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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少年回归

    他早该料到此事不易。


    甫一追查张明远,便知首度回溯时为何放弃。


    此子不仅是张氏世家唯一血脉(余者皆殁于碎星大战),更将继承庞大家业与数代术士积淀。


    多少势力日夜紧盯其动向,故而失踪之事非同小可。


    若那些专司追踪之人都无功而返,他又有几分胜算?


    果不其然,终究徒劳。


    张明远素日结交的那两位少女,离了他便平庸无奇(打听她们还惹来满城风言风语,莫非问个女子就定是儿女情长?)。


    其宅邸布满重重禁制;监护人杳无踪迹;同窗中也无挚友踪影。


    林昭然本非寻迹之才,纵通追踪之术,怕也难敌众多专业好手的屡屡败绩。


    一月虚度,夏祭已至。


    当夜,林昭然携着怀表登上驶离青云城的飞舟,目视表针划过子时。


    他既盼此番不必重来,又欲确知回溯时刻。


    然天不遂人愿,约莫丑时二刻,黑暗骤临——再睁眼时,林琪琪正压在他身上道晨安。


    彼时他便该认清现实。


    以他素日之明达,原不该自欺至此。


    偏又历经四次回溯,方肯接受这困局:他陷于某种时光回溯之中,短期内恐难脱身。


    虽不解其理——或许因张明远那浩瀚真元维系术法,而非拘于施术时的有限灵力。


    又或是罕见的自续型术法;甚或连通了太初之心,自太初之龙汲取力量!


    然机理如何已无关紧要,事实如此便足矣。


    此乃后话。


    当时他只道此番或会不同,强作寻常度日。


    固然乏味,可若此次回溯便是终点呢?


    若此番抉择不会在夏祭夜子时二刻烟消云散呢?(他查验过,前四次皆准时回溯。)


    他已忍无可忍——再难这般虚度光阴。


    即便不计入侵,首度经历此月时便觉乏味,何况如今八度重历?


    此刻他闭眼也能将课业演练得尽善尽美,连结界术也不例外。


    然众人待他如旧。


    他本就天资卓绝,课业优异,如今科科夺魁也好,初次斗法课便信手拈来完美灵矢也罢,皆在众人预料之中,不似张明远那般突兀。


    唯慕容雪与赵虚明态度有变:慕容雪见他突飞猛进,竟引为知己,愈发缠人,不是央他勘验课业,便是求解疑难。


    原以为她会因被压过一头而妒火中烧,未料她似乎更介怀败于张明远、宁璐之流。


    赵虚明则视其优异为理所应当,非但未允他进阶修习,反将笔旋之术降回寻常御物诀。


    不过林昭然倒不甚在意——纵使真练至赵虚明满意,左右不过再授个基础三式的变体罢了。


    总之,他决计不再虚耗光阴。


    此番选修了星象学、筑术学与地脉流转志,更打算将课业压回寻常水准,好教那二人恢复往日(尚可容忍的)模样。


    他还准备弃置那些耗时费力的课业,专注己身研习,并倾囊购置炼丹材料。


    即便此番真是最后回溯,至多不过平添些麻烦,横竖入侵过后,诸般俗务怕也无关紧要了。


    直至开学首日踏入基础术法讲堂,方知计划需变——


    张明远终于现身了。


    起初林昭然竟未察觉他的存在。


    此事本身便值得玩味,因张明远绝非易于忽视之人。


    这少年素喜招摇,静默端坐于他而言堪比酷刑——纵是突然化作那等穿越时光的怪客后,这般脾性也未见更改。


    然今日这惯常喧嚷跳脱之人,却诡异地保持着死寂。


    他更一反常态舍弃了后排座位,直踞讲经堂前端。


    若非这般反常举止引得众人频频侧目,林昭然或许当真会忽略他的存在。


    见那少年终于现身课堂,林昭然惊得足下一滞,呆立堂中如泥塑木雕。


    略定心神后,他径直朝那祸根行去。


    本能驱使他欲当场揪住对方拖至僻静处问个分明,可张明远惨白如纸的面色却令他骤然止步。


    那失了血色的面皮下,气息短促紊乱,分明是病态之相。


    细想之下,贸然近前恐非明智之举。


    且不论败于巫妖之事,张明远修为本就远胜于己,若教他知晓这趟时光回溯竟有旁人相随,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端。


    然此事终须了结,林昭然决意先作试探。


    目光扫过讲堂前端,欲寻个邻近座位以便观察。


    倒也不必费力找寻——张明远身侧坐着豢养火鳞兽的陆明轩,周遭座位皆空。


    缘由不言自明:众人皆畏那龇牙咧嘴的赤红妖兽。


    知晓未来事的林昭然却知此惧非虚。


    这幼年火鳞兽虽未喷火伤人(他常疑心此乃因妖兽年幼力弱,而非懂得克制),爪牙之利却毫不含糊,更兼性情难测。


    幸而此兽待他倒比旁人温驯几分,遂坦然落座陆明轩身侧,一记眼刀便止住那畜生的嘶鸣。


    直至那对金黄竖瞳悻悻转开,林昭然方收回视线。


    「嚯,转眼就把它治服帖了。」陆明轩咋舌道,「我若有这等本事就好了。」


    火鳞兽猛然朝陆明轩面门虚咬,惊得他后仰躲避。


    少年悻悻作罢,这已非林昭然头回怀疑这孽畜灵智深浅。


    他故作自然地转向稍远处的张明远:「你气色比那阴司无常还瘆人。」


    张明远将脸埋入掌中闷哼:「浑身都像被拆过一遍——那堆老骨头究竟给我下了什么绊子?」


    林昭然心头骤紧。


    此言在旁人听来不过怪诞比喻,于他却是铁证——眼前人亦是历劫归来者。


    那「老骨头」所指,除却巫妖更有何人?


    眼下难题是:如何套话而不露破绽?


    「老骨头?」他佯作好奇。


    张明远唇方启,恰逢云墨心踏入讲堂,此事便就此搁下。


    林昭然强抑住瞪向云墨心的冲动——这教习偏在此时含笑望来,若能迟来半刻该多好?


    浑然不觉少年腹诽的云墨心自慕容雪手中接过名册,照例开始讲授课程纲要。


    这套说辞林昭然已听过八遍,索性分神盯紧张明远,暗自筹谋如何套问时光回溯之事。


    忽觉堂中一静,抬眼正见云墨心目光如剑——却是落在张明远身上。


    「张明远,你面色青白,莫不是宿醉未醒?」


    满堂哄笑中,张明远眉心骤蹙。


    不知是因声浪刺耳,还是察觉了话里藏锋。只见他强振精神辩解:「弟子岂敢,晨起便是这般模样。」


    「既如此,抱恙前来听讲是何道理?」云墨心步步紧逼。


    「这个......原以为调息片刻便好。」张明远讪讪道。


    林昭然闻言暗惊。


    若这症状真是当夜巫妖所施咒术遗毒(观其先前「老骨头」之语,分明作此想),则张明远已带病八个月之久——怎会妄想三两时辰便能自愈?


    世间诸事,为何偏无一件简明痛快?


    「看来这调息并不见效。」云墨心一锤定音,「虽说勤学可嘉——」


    林昭然分明听见慕容雪在旁嗤笑,「但我还是劝你归家休养,最好去医馆瞧瞧。你这般模样,怕是随时要昏厥过去。」


    不待张明远应答,林昭然已离席而起:「弟子送他回去。」


    张明远面露诧色,云墨心却颔首挥袖放行。


    林昭然拎起书囊引路而出,心下暗喜。


    既得了与张明远独处的由头,又免去重复听讲的烦厌,岂非一箭双雕?


    「其实不必如此,」张明远跟在后面嘟囔,「我自能回去。也没那么难受。」


    「若不这般,我岂非要枯坐两个时辰温那陈词滥调?」林昭然反唇相讥。


    张明远方笑出声,却化作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见鬼,」他喘着粗气道,「那老东西当真阴毒。」


    「你总念叨的究竟是何人?」林昭然顺势探问。


    「不值一提,」张明远含糊其辞,忽又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望来,「喂,去膳堂用些点心如何?」


    「你这身子骨消受得起?」


    「自然!」张明远拍胸脯道,「肚里早唱空城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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