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菲一直知道，沈宅顶层有一间从未开放的房间。


    无编号、无记录，连家政都绕开打扫，仿佛那扇门之后封印着某种秘密。


    直到这天清晨，她无意中在收纳柜里找到一把刻有“s·private”的钥匙。


    那一瞬，仿佛什么被触动了。


    她看着那把钥匙良久，终于走向那扇常年紧闭的门。


    **


    门锁轻响，推开那一刻，灰尘随光线散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克制的空间：


    白色墙壁、黑色皮椅、一张深胡桃木写字桌。


    书架上没有书，只有一排排黑色牛皮纸档案盒。


    地板干净，没有杂物，也没有任何装饰。


    整个空间安静到近乎冷感。


    **


    她缓缓走近，目光落在桌上一摞信纸上。


    最上面那封，写着熟悉的字迹：


    【李雪菲 \/ 不送出】


    她愣住。


    伸手翻开信纸。


    “雪菲，我今天把你气哭了，你走了整整三小时没接我电话。”


    “其实我一直站在楼下，但我不知道怎么道歉。”


    “你太理智，我怕我说得不够真你会识破，说得太深你会后退。”


    “你说我不擅长表达，我承认。”


    “所以我只会写。”


    下一封：


    “我在会议室看你讲ppt，看得太入神，连董事长都提醒我‘别笑太明显’。”


    “你站在台上的样子，比我想象中更耀眼。”


    “我其实早就该告诉你——你不是我的附属品，你是我唯一不敢忽视的那道光。”


    第三封：


    “你搬出去那晚，我想去找你，但我站在门口一个小时，什么都没做。”


    “不是我不想，是我怕你看见我狼狈。”


    “可现在想想，你可能愿意看到我狼狈一次吧？”


    **


    她一封一封翻看，心跳一点点乱了。


    每一封落款，日期都是他们每一次争吵、疏离、误会、错过的时间点。


    她记得那些日子。


    她哭，他沉默。


    她走，他冷静。


    她以为他毫无反应。


    却不知道，他每一次都写下了说不出口的懊悔和爱。


    **


    她翻到最后一封，是最近的：


    “你问我，如果你有一天也像林知秋一样走了，我会怎么办？”


    “我不敢想。”


    “我已经错过一个林知秋。”


    “我不能再把你也——当成一种遗憾。”


    纸张边缘，有明显的指痕压痕。


    像是某个夜里，他反复按住那一页纸，没写完的句子，字迹甚至有些发抖。


    她的手也抖了。


    **


    她不知道沈君泽会不会知道她来了。


    但她知道，这一刻，她读完了那个男人所有沉默背后的情感重量。


    她转身要走，却在桌角看到一个红色丝绒盒。


    打开，是一枚复刻款戒指。


    不是他们婚礼上的那枚。


    而是另一款——设计简洁，内环刻着一行字：


    【to the one who never asked, but always deserved.】


    “献给那个从不索求，却始终该被珍视的人。”


    她泪意翻涌，合上盒盖，缓缓退出房间。


    **


    傍晚。


    沈君泽回到家，刚进门，就看到那枚红色戒指盒——被她放在了客厅茶几上。


    上面压着一张便利贴，字迹娟秀：


    【我不是来替代谁的。】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以后你可以不用写了，你可以说出口。】


    【我想听你说一次：你爱我。】


    **


    那晚。


    沈君泽坐在她卧室门外，没有进去。


    只是靠着门板，低声说：


    “李雪菲。”


    “我爱你。”


    “不是因为你像谁，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


    “而是你，是你自己。”


    “是我，再给我一次机会也还会选的那个人。”


    **


    门里，她闭着眼，眼角泪意未干。


    她终于听到了。


    那一句话，不在信纸，不在心里。


    在现实，在此刻，在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