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你伤到哪里?要不要紧?”正平解决了两匹肇事的马。赶紧回过头来扶流云,见流云满脸满身的血,心蓦地一紧,他知道流云出府了就悄悄跟了来,因为怕被流云发现就远远地跟着,省的到时候流云说他是在监视她而不高兴,看到那匹马发了狂,他就已经尽快赶来,可是还是迟了一步,马车翻了。
流云顾不上答他的话,也不顾上自己身上的痛,忙问素凝:“素凝,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见流云不先关心自己,反倒来关心她,素凝心下感动,身上的疼痛也不觉得了,摇头道:“姑娘,我没事,您呢?您身上怎么都是血……”说着就要去查看流云的伤情。
关键时刻自己逃走的车夫唯唯诺诺的凑了上来,讪讪问:“姑娘没事吧?不少字”
流云睨了他一眼,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却没有害怕,流云不免疑狐,若说,危急关头,他出于求生的本能跳车逃走弃她与不顾还能理解,若真是那样,他现在的神情应该是惊魂未定的吧?不少字流云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蹭破点皮,不要紧的。”
又对正平道:“多亏你及时出现,不然,今日难逃一劫了。”
正平微讶,流云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平静的口气跟他说话了,还感谢他……正平歉意道:“正平还是来晚了,让姑娘受了惊。”
流云吩咐那车夫:“这车子已经烂了,你去看看顾辆车来,总不能就这样站在大街吧!呆会儿巡检司的人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跟他们去回话?”
车夫赶忙喏喏,去找马车。
流云乘机小声跟正平说:“呆会儿你留下仔细查看查看,这马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了惊吓。”
正平眼睛一亮,应了声:“好。”
流云看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欢喜,他干嘛这么高兴?
车夫很快就叫来马车:“姑娘,赶紧上车吧!”
素凝忙扶了流云上车,流云别有深意的看了正平一眼,正平轻微点头,示意是叫她放心。
两人狼狈的回到太子府,立即就有人禀报了太子。所以,流云前脚进了滴翠轩。龙昊天后脚就到了,还带了个两个丫鬟过来。
流云还未来得及收拾,只好这样血污斑斑的见他。
“怎么回事?出趟府,弄得这样狼狈回来?”他的口气有些冷。
流云抿着嘴没搭腔,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劈头就是一顿责问,看来,男人还真是善变,这样也好……
素凝见姑娘又和太子殿下拧上了,忙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在东市大街遇上了惊马,马车翻了,姑娘还受了伤。”
龙昊天眉头紧皱看了她半响,吩咐两个丫鬟:“紫兰,绿衣,你们服侍姑娘去收拾干净,素凝,你自己也去拾掇一下,御医呆会儿就到。”
“还是奴婢来伺候姑娘吧!”素凝怕紫兰和绿衣不了解姑娘服侍不好。
流云开口道:“素凝,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说着就转身进了净房。紫兰和绿衣忙跟了进去。
龙昊天郁郁的坐在椅子上,他是想关心她来着,看她满身血污的,心就开始发慌,可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责问。
“呀……”净房里传出一声惊呼。
龙昊天想也未想就冲了进去,只见流云上身只穿了一件宝蓝色绣兰花的肚兜,白皙的手臂上扎着一截拇指粗的断了的木屑,鲜血顺着如玉般光洁的手臂淌下,触目惊心,难怪紫兰会发出惊呼。
龙昊天低喝一声,你们退下。紫兰和绿衣连忙欠身退了下去。
流云自己去拧帕子。龙昊天一个箭步上前,夺了她的帕子:“你坐着别动。”
“我自己能行。”流云低低道。
龙昊天薄责道:“你能不能不这么任性?你以为这是小伤吗?若是处理不好,很麻烦的,身上还有哪里痛?快告诉我。”
流云自然知道这伤不是小事,在古代医学不昌明,受了外伤又没有破伤风针好打,万一伤口感染发炎,要了命也是有的。所以就继续拧下去,在一旁的锦杌上坐下。
龙昊天拧了热帕子,小心帮她清理伤口,那木屑却不敢去拔,他怕自己弄不好,反坏了事,又看流云一言不发的垂着眼,眼中神色迷茫,不觉得心中柔软了下去,想来她也是吓的不轻,又受了伤,心里一定不好受。便缓和了口气道:“你小心点,别碰到伤口,等下让钱御医来处理。”
“嗯……”流云低低应了一声,她哪敢去乱碰。
他又帮她擦了脸,在她头上四处轻轻按揉,问:“这里痛不痛?这里呢……”
“头上没事,是素凝抱着我。”流云恍惚着,其实她的头有点晕,只是手臂上更痛,这点眩晕就被忽视了。
“头上没事就好……”龙昊天话没讲完,就摸到她后脑上一个大包:“你还说没事,这都肿了好大一块。”
龙昊天将她的头揽在怀里,轻柔的分开她的乌发去查看伤势。
他的衣上尽是百合的芳香,流云想起在秋蘅房里闻道的香味,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了一把。以前她总是想方设法的把他推到秋蘅姐那,楚良娣,王良媛那里,说什么雨露均沾,那时说的洒脱,怕是因为有着恃无恐的绝对自信吧!就算他去了别的房里,他也不会做什么吧!但是今早亲眼看见了,这种感觉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真的有些事。说说轻巧,只有遇上了才知道其中的滋味,不觉心中悲凉。
“你晕不晕?”他紧张的问?那肿块不小,外伤是看的到的,内伤,尤其是头部的伤,会很麻烦,希望不会太严重才好。
“殿下,我没事,你还是去忙吧!”看得见的伤自有御医来处理,看不见的伤。他已经不会在乎了,流云微微一哂。
龙昊天嘴角抽了抽,她这是在跟他赌气呢!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龙昊天也不与她计较,将她抱起,出了净房,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让她侧着头,免得压到脑后的肿块。
“殿下,钱御医到了。”小允子带了御医来,在门外通传。
“让他进来。”龙昊天稍直了身子喊道,又俯下身去,轻声说道:“我就在这里,呆会儿你不要怕,御医有经验的。”
流云漠然,你在这里跟我会不会怕有联系吗?
钱御医查看了下伤口,神情肃穆:“这木屑得赶紧拔出来,一定要把伤口清理干净,不然碎木屑留在肉里,伤口会发炎的。”
龙昊天明白御医的言下之意,这伤口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万一有碎木屑留在里面,也得想办法弄出来,的确,这木屑看起来扎的很深,想来是扎到骨头了,有碎屑断在里面也是可能的,只是这样处理起来,流云会很痛苦……心中便祈求着,不要有万一的情况才好。
“你去准备吧!”龙昊天淡淡的吩咐一句,尽量做出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小事一桩似的,好让流云安心些。
钱御医就开药箱,拿出一套针具,一套刀具,还有药棉,纱布之类的在床边的几案上一字排开。
流云看着心里就发怵。可也知道这是必须的,今天这份罪是受定了,默默的抓紧了被角转过头去。
龙昊天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希望能安慰她。
“殿下,还是叫几个人来的好。”钱御医看两人的情形,为难道,总得叫几个人压制住姑娘才行,要是吃痛挣扎起来,还怎么处理?
龙昊天,干脆坐到流云身边:“不用了,有本宫在就可以了,你只管拔吧!”
不是自己的肉,疼的不是自己,说的倒是轻巧,你以为是在拔颗葱呢还是拔萝卜?流云腹诽着,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也知道,如果单单就拔根木屑没这么麻烦,怕就怕待会儿人得在伤口里找木屑……流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既然殿下这么有把握,钱御医也只好由着他们,拿了快白色的绢帕,折了几折,递到流云面前:“姑娘,您咬着这个。”
这是怕她熬不住痛,咬伤了自己。流云心惊胆战的咬住了帕子,手心里都是汗。
“别怕,一下就好。”龙昊天轻松道,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几分。
钱御医又拿出几块帕子垫在流云的手臂下,在针囊里取了几根银针扎在穴位上,为了止血。
一切准备就绪,钱御医道:“姑娘,深吸一口气……”
流云的呼吸已经乱了,心跳的很快,感觉别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但还是象征性的配合着做了个吸气的动作,也不知道这气是进去了还是出去了,只知道心里虚空的很,没底。有点鄙视自己,怎么就这么怯懦?
“等等……”关键时刻,龙昊天疾呼出声。
流云一口气立马泄了,不由的幽怨的瞪了龙昊天一眼。
龙昊天也不在意,只对钱御医道:“你仔细些。”
“是!”钱御医擦了把额上的汗,他们两这么紧张,弄得他更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