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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夜温柔

    又等了几日,圣上终于是下了决定。圣上以为,快入寒冬,北方严寒,风雪交加,如此恶劣的天气,蒙人来犯也是举步维艰,再说就算来犯,还有定北候的十万大军镇守边疆,无须担忧,真到战况吃紧,再商议是否由太子或谨清王出征也不迟。


    然后又过了些日子,北方果然来报,今年草原上连降大雪,冰天雪地,蒙人无法前行,暂时打消了入侵的计划。


    朝中一片沸腾,纷纷恭维圣上有先见之明。对于这样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是流云知道谨清王是绝对高兴不起来的。


    滴翠轩里已经点起了红罗炭,流云怕生着炭火空气太干燥,就让小允子弄来一个铁架子。放置在炭盆之上,挂了一个铜壶,烧开水,铜壶的小盖口开着,水汽直冒出来,算是蒸汽保湿吧!不过因此屋子里就氤氲了一层淡淡的雾霭。


    流云窝在临窗的大炕上,缝制棉袄,大牢里阴暗潮湿,到了冬天一定寒冷非常,所以,前段做了几件棉衣送进去以后,她又觉得不够,应该再做的厚一点,于是问杜秋蘅要了更为保暖的驼绒,重新赶制棉袍,至于棉鞋,她不会做,素凝自告奋勇的接了活去,手工不错,那鞋子做的精致,尤其是鞋底平整厚实,流云大大赞了素凝一番,素凝赧颜,埋头更仔细的纳鞋底。


    “殿下,您回来了?”小允子高声,意在通传。


    素凝赶紧收了针线活计。


    龙昊天掀了石青色喜上眉梢锦缎夹棉门帘进来,解下身上的大红猩猩毡子。素凝接了过去,平整的挂在龙凤纹衣架上,又去打热水。流云也放下手中活计,拧了热帕子给太子洗脸、擦手。


    一顿忙活,小允子沏来热茶,和素凝一道悄无声息的退下,屋子里只剩流云和太子。


    龙昊天看见炕上的半成品,道:“可别累着了。”


    流云微笑着把一个汤婆子塞进他手里:“我整日的无所事事,找点事做做也是好的,免得太无聊。”


    龙昊天摸了摸汤婆子就交还给流云,自己捧了热茶:“你若是无聊,也可去太子妃那里坐坐,你们不是好姐妹么?”


    流云笑笑,好姐妹,那是以前吧!现在……听说秋蘅姐在楚良娣她们面前亲口说……容不下她。不过,听说的事她是不会当真的,谁知道那个随口告诉素凝的人怀着何种居心?只是那天秋蘅姐来找她时说的那些话,让她有些难过,物是人非,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回不去了。


    “殿下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流云淡淡道。


    龙昊天撩着茶盖拂去浮在上面的茶叶:“哦?我说什么了?”


    流云幽怨的瞪着他。不语。


    龙昊天赶忙放下茶盏,笑道:“我都忙晕头了,你提醒一下我?”


    “殿下自己那日在怡心苑说的话都忘了不成?我可是一字一句都记得。”流云坐回到炕上,重新拿起针线。


    呃!龙昊天想了想就明白过来,原来她指的是当日他说要她禁足三个月的事情,他还真是忘了,在心里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只是说说而已。


    龙昊天坐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肩,笑道:“那些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你想出去自管出去就成,我可不是真心要禁你的足。”


    流云挣了挣,淡淡道:“殿下说的好听,可流云却没那个胆子,有道是君心难测。”


    “那我现在便撤了这道禁令如何?”龙昊天讨好着。


    “随便,我也习惯了,不出去更好,省的有人看我不顺眼,到时候又惹出点不高兴的事情来。”流云慢吞吞的说着。


    “你怕她们做什么?以后再有人刁难你,你只当她放屁,别理她就是,就说我说的。”龙昊天道。


    流云扭头嗔他一眼:“殿下说话好不文明,再说了,我要这样,别人还不说我太嚣张?算了,能忍则忍,又不会掉快肉去,当然前提是殿下不再杖责我才好。”


    龙昊天惩罚性的攫住她的下巴,咬牙轻道:“你再提那事?”


    “还不让人说。殿下好霸道。”流云才不怕他的威胁。


    “以后不许再提,我都已经后悔死了。”龙昊天松了手,转而去拂她鬓边的发,温柔将碎发拢到耳后。


    流云越来越害怕他的温柔,忍不住就要沉醉,抵抗力越来越弱。


    垂眸温顺的低语:“知道了……”


    “好了,不影响你做棉衣,我看折子。”龙昊天满意的一笑,起身去书案那边。


    “殿下,把折子拿到这边来看吧,炕上暖和。”流云说着,把炕桌上的针线都整理掉,给他腾位置。


    “好啊!”龙昊天抱了一摞子折子过来,盘腿坐在了炕上。她做针线,他看折子,这样的场面好温馨,像家。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这里当场了真正的家,最喜欢来这,因为这里有她。抿嘴一笑,翻开折子。


    “哈哈……”龙昊天看着折子就笑了起来。


    流云看他,问:“可是有什么好事?”


    “哈哈,你猜?”龙昊天心情大好。故作玄虚。


    流云微微一忖:“莫不是赣州那边有好消息?”


    龙昊天眸光晶亮:“云儿,你真可怕。”


    流云一瞪眼:“我怎么可怕了?”


    “你一说就说中了。”龙昊天买不成关子,悻悻。


    “是不是又牵出什么大鱼来了?”流云兴奋道。


    “哈哈,你还别说,真是条大鱼,把工部的冯侍郎牵出来了,不过我估计这个是替死鬼,这样也好,总算拔了个大萝卜,我可以乘机让我的人占了这个萝卜坑,作为不在深究的条件。同时,还可以得到一大笔银子。”龙昊天笑道。


    流云拧眉不解:“如何还有银子?”


    龙昊天颇为得意道:“你想,既然要冯侍郎做替死鬼,那就是说冯侍郎承认贪污了兴修水利的银两,他得把这笔银子吐出来才说的过去,而据我了解,这比银子那边是拿去暗地里向西夏买战马了,所以,那边要筹出这么一大笔银子,也是很伤脑筋的事。”


    原来是这样,谨清王要抓狂了吧?不少字跟蒙人勾结了要发兵龙轩,结果因为南边的形势大变,加上太子主动请旨要北征,把谨清王的计划全盘打乱,要打发蒙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消吧!谨清要陷入经济危机了,流云暗暗高兴。


    “而且,我把苏浙的银子都挪到赣州救灾,他在苏浙也捞不到多少银子。”龙昊天想想就高兴。


    “那边的来源应该不止是赣州和苏浙吧!”流云问。


    “那是当然,我还知道他在山西那边有许多煤矿,南边还有金矿。”


    “煤矿?金矿?那可都是极赚钱的生意。”流云愕然。


    “是啊!三弟做的极隐秘,特别是金矿,在靖南王的辖区,我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龙昊天怏怏道。


    “慢慢来吧!总有一天,这些都是殿下的。”流云安慰他。


    他的眸光又亮起来,踌躇满志:“嗯!一定。”


    他继续看折子,流云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她已经问过子谦,在苏浙的生意,暗中经营的生意可还在?子谦说,都在,明的是小头,暗的是大头。流云又问,那这些银子准备怎么办?子谦默然片刻,说,姑父有过交代,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能交给太子。


    这便好,爹还是很有远见的。知道谨清王惦记着苏浙,所以,早就做了安排,就算谨清王得了逞,也不会伤到元气,可惜的是他自己身陷囹圄……


    流云始终对圣上的态度很困惑,圣上若是中意于太子,为何又任谨清做大?如果圣上现在中意的是谨清,那又为何要爹帮着太子?难道圣上已经无力掌控谨清?只好暗中帮太子?圣上的病时好时坏,一会儿让太子监国,关键时刻他的病又好转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浮起,圣上莫不是装病?这边帮着太子,那边纵着谨清,看他们斗,消耗两人的实力,而他稳坐龙椅?流云吓了一跳,会是这种可能吗?


    “殿下,圣上这几日龙体可安康?”流云小声问道。


    “嗯……好像咳嗽又犯了,我今日去请安,父皇都没见我。”龙昊天随口道,专注着手里的折子。


    流云默然,接下去,圣上恐怕又要让太子监国了,他躲在深宫里坐山观虎斗。一走神,手被针扎了一下。流云“呀……”的惊呼一声。


    龙昊天赶忙抬头:“怎么了?被针刺到了?”伸过手来拉了她的手看,只见食指上一点血沁了出来,不由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说着含住她的手指,轻轻的吮吸着。


    “殿下,没事的。”他的口腔温暖的很,舌尖轻轻舔舐着指腹,痒痒的,流云有些不安,要缩回手去。


    “别动!”他含糊着。须臾,松开她,起身去痰盂里吐了一口痰,又去卧房的多宝格上拿了“绿玉冰珀生肌膏”来给她图上,自从上次她受伤以后,他就命太医院调制了好些来,说是以备不时之须,当时她还嘲笑他来着。


    “你看你,听说,你母亲是苏绣第一,从小就教你刺绣,怎么还是会扎到手?”他边抹药膏便揶揄她。


    “人道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做针线活扎到手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流云辩驳道。


    “那你就别做了,让府里的绣娘去做,你要什么样式,有什么要求吩咐她们一声就成。”


    “不行,我做是我自己的心意,爹和哥哥们在大牢里,我又没办法救他们出来,做几件衣裳聊表心意而已。”流云黯黯道。


    他的神情也是一黯,沉默了片刻:“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借这次的机会先把你哥哥他们弄出来,至于你爹,我想三弟没这么容易放人的。”


    流云知道,在谨清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之前,在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绝不可能放掉手中这张大牌,而五彩玉石……子谦还没有帮她取来,太子这里,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这物件一定是很重要,不然谨清不会让她去拿,而且都没有规定期限,想来也知道不容易。


    流云感激的点点头,不管怎样,如果能先把哥哥们弄出来也是好的。


    “你早些安歇吧!别做了,灯又不甚明,伤眼睛的,我看完这些就陪你。”他柔声劝道。


    “好,我不做了,我就在这里陪着殿下。”为了感谢他刚才说的话,流云决定对他好一点,在这里陪他看折子。起来把东西收拾了,扯过一床被子,躺下睡觉。


    龙昊天无语的摇头:“你还是睡到床上去。”


    “为什么啊?这里更暖和,你不再的时候,我就睡炕上的。”流云不以为然,炕底下是烧了炭火的,很暖和,她是属于寒体,一到冬天四肢冰冷,睡到天亮手脚也不会暖,盖再多被子也是这样。


    “可是,你睡在这里,让我心猿意马……”龙昊天警告她。


    “那你不要看我就是了,专心你的折子。”流云笑颜如花,不理会他的警告。


    “我专心不了。”龙昊天开始解衣扣。


    “哎……你要干嘛?好了好了,我走就是……”流云赶忙要起身。


    他却飞快的解了袍子扑了上来,钻进被窝,恶狠狠道:“你现在想逃,太迟了……”


    “救命……”


    “我这就来救你,别着急……”他嘿嘿坏笑着,三两下除了她的衣裳。


    两人在被子里闹做一团。


    第二天一早,流云已经醒了,却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想想禁足令也是有好处的,她不用每天一大早就去给太子妃请安,晨昏定省,尤其是在大冬天,起床简直要人命。哎!昨夜疯闹,今天全身酸痛,真是后悔,不该起什么对他好一点的心思,他简直就是一头狼……


    正想着有的没的的事,素凝来报,徐氏花圃的徐四来了,送了盆栽的梅花。


    流云一咕噜就爬了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道:“带他先到东厢厅子里喝杯热茶。”子谦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天突然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徐四,你来啦!”流云很快打扮好,来到东厢花厅。


    子谦行了个礼:“给姑娘请安。”抬眼,看见流云里面穿了藕色的缎袄,外罩一件粉色边镶雪白狐毛的褙子,下着一条藕色月华裙,微微含笑,粉面桃花,眉目如星,不觉有些痴了,现在的她就像一朵绽放了的粉色蔷薇,娇美的叫人不敢正视。而让她如花绽放的人,是太子吗?心头涌起一股酸楚。


    “这是你植的梅花吗?好漂亮,看这花骨朵,等开出来应该是白色的吧?不少字”流云看着那半人高的盆栽梅花,不论是形还是韵都很美,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子谦亲自弄的。


    “这叫绿萼梅,绿萼白花,清新雅致,想着姑娘或许会喜欢就弄了一盆给姑娘观赏。”子谦回过神来,静静的回答。


    “嗯,我很喜欢,谢谢你!”流云欢喜道。


    “素凝,去拿五两银子来,赏徐四。”流云把素凝支开。


    “多谢姑娘。”子谦配合着。


    素凝一走。


    子谦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大表嫂她们有点眉目了。”


    流云心中一凛:“在何处?”


    “在城南郊外一座半旧的庄子里,不过好像有人看管着,我在想办法混进去一探究竟。”子谦道。


    “千万要小心,莫惊动了他们,不然……”流云心中急跳,终于有消息了,但是绝对不能让谨清王的人察觉,不然,说不定会对大嫂她们下毒手的,上回,她不过是去厨房探了一下,结果谨清王就发怒了,还威胁说要把融儿的眼珠子挖出来……流云一阵恶寒,那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知道,我就是来知会你一声,好让你安心,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会动手,何时动手也要看你这边的意思。”子谦轻道。


    子谦做事就是这么稳妥,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不用她说什么,他早就帮她想好了,难怪爹会把这么机密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在这些方面,家里的几位哥哥都不如子谦。


    “谢谢你……”流云觉得有必要表达一下她对他的感激之情。


    子谦却是神色一黯:“都是一家人,应该的。”最不希望听见的就是这三个字,生分,为她,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不求回报,他曾经以为没有机会了,现在,能为她解一分忧愁,都是很高兴的。


    都是一家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确实,应该的,流云没有多想,微微一笑,屋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这绿萼梅要怎么打理呢?”流云扶着花枝问。


    “都说梅最耐寒,但这绿萼梅却不经冻,所以,天寒的时候要注意保温,别让它冻坏了。”子谦后退几步低眉顺目的回答着。


    “原来如此,我还道所有的梅花都如诗中所言……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却原来也有怕寒的梅,可见万事无绝对,不过这花可真美,绿萼白花,清雅之极。”流云曼声道。


    素凝取来银子,流云示意她给徐四,子谦恭谦的接过,便要告辞。


    流云道:“下回若再有好的盆栽再送几盆来,少不了你的赏。”


    “是,花圃里有了好的,第一个先想着姑娘。”子谦忙道,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流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喃喃道:“这徐四弯腰驼背长的够难看,这侍弄花草倒是很有一套。”这话是说给素凝听的。


    素凝含笑道:“这便是人不可相貌吧!”


    终于完成了一个月日更五千的任务,希望自己能坚持下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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