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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瞳人语

    那你还问我们?四个壮汉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只觉得半天的纠结都白费了。


    客栈内喧喧闹闹,座无虚席,这种场面可不多见,许多街道上路过的行人好奇,也走了进来。


    “嘿,这不是老白么?咋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不成?”一个刚从门外走进来的中年男子看见熟人,连忙过来打听。


    只听那老白笑呵呵地说道:“老三也来啦,你这可来得晚了。陶公子刚才说书呢,已经说了两个故事了,这马上就是最后一个故事了。”


    “说书?”那中年男子不解道:“说书有什么稀奇的?只要去说书台,不是经常就有书生和说书人在那里说书么?还有那陶公子又是谁啊?很有来名么?”


    “啧啧,你这就不懂了。”老白不屑道:“现在还去什么说书台啊,那些故事也就哄哄小孩得了。陶公子就是那位,呐……”


    老白朝陶知谦的方向努了努嘴。


    大堂内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已经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坐着的人,站着的人,几乎将大堂挤得满满当当,就连楼梯和二楼上,也围了不少人。


    歇息了十几息,又是一杯清茶润润嗓子后,陶知谦继续开始说第三个故事。


    “万法时代初,在东南边地的一座县城,有一位书生,叫方栋。方栋在县城里很有点名气,但他为人很轻佻,不守礼节。每在郊外遇到游玩的女子,就很不礼貌地尾随在后头……”


    随着陶知谦的讲述声,大堂内迅速安静下来。


    但在故事开头之后,又有很多人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林元坤。


    “大人,这方栋可不就是说的你么?”一位壮汉忍不住嘀咕道。


    这林元坤能力不低,功绩不少,但同样毛病也不少。其中一个毛病就是见不得漂亮女子,一旦见到马上就移不开眼珠子,跟在人身前身后转悠。为此,林元坤没少吃亏,而他被送到军营中磨砺,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林元坤终究也没见到多少变化。不过好歹他还知道分寸,没有弄出太过分的事情来。


    被手下调侃,林元坤脸皮顿时就有些挂不住,没好气地瞪了手下一样,低声呵斥道:“放屁,方栋能有老子这么玉树临风么?听故事就是了。”


    这话虽然有些自恋,但林元坤的确还真有一副好皮囊。


    陶知谦说的这第三个故事,取自《聊斋志异》,叫做《瞳人语》。


    故事中说的一个叫方栋的书生,为人轻佻不收礼节。一日他出城,见到几个极美的女子,于是便尾随而行。就这样跟着走了好几里,一个女子恼怒抓起一把泥土撒向方栋。方栋被沙尘迷了眼,惊恐回到家,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睛逐渐不能视物。


    方栋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不已,听说佛经能够消灾解难,于是天天诵经收性。日子久了,他心中什么杂乱的念头都没有了。忽悠一日,他听到眼睛中有说话的声音。两个小人从他眼睛中飞了出去,通过这两个小人,他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后来方栋左眼中的小人跑到了右眼,有右眼小人住在一起。方栋终于好了左眼,虽然只有一只眼睛能够视物,但比以前两只眼睛还看得更加清楚。而此时方栋也已经改过自新,逐渐成了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和前两个故事不一样,这个故事虽然同样诡异,但却没有多少恐怖气氛。但在情节离奇,出人预料这一点上却要胜过一筹。


    大堂内的听众越来越多,一楼大堂,楼梯间,二楼的栏杆边,无不是挤满了听众。甚至就连门口,也挤满了听众。


    粗粗看去,至少已经近三百个听众。即便是说书台,寻常时段也差不多就这个人数。


    这么多客人,单凭三个客栈伙计哪里能够忙活得过来。反正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了,三个伙计也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客人不伺候了,也挤在听众中听得出神。


    好在这些听众都沉浸在故事中,根本也就没心思去使唤伙计。而掌柜同样在故事情节中神游天外,哪里还会去管三个伙计是在干什么。


    陶知谦说书声始终仰扬顿挫,让故事的氛围更加浓厚。该紧张的地方急促,该诡异的地方神情诡异……


    只听他搓着嗓子,学那眼睛中的小人说话道:“好久没有看到园子里的兰花了,没想到兰花都快要枯死了……”


    听众们也跟着绷紧心弦,满是好奇,那个说话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过半,橘红色的夕阳将天边云朵,染得就似一片火海。


    在鸿运客栈的街道斜对面,不足五十米处,就是另一家酒楼。


    酒楼分上中下三层,屋檐下一块牌匾,写着“知味楼”四个镶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是耀眼。酒楼装饰也很是奢华,七八个面容秀美的侍女在酒楼内伺候。而且知味楼的东家也很有生意头脑,将知味楼由上至下分为三个等次,每一层的消费都不同。所以无论是高官富商,又或者普通平民,都可以进去消费得起。


    若是往常,到了这个点,知味楼中必定是人声鼎沸,来喝酒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


    和知味楼相比,鸿运客栈无论是格局,客流量,菜品等方面,都被知味楼压住一头不止。


    但是今天日子寻常,事情却变得不寻常了。


    知味楼内竟是空空荡荡,不见有什么客人。侍女和伙计也清闲了下来,却将头凑在窗边,不断向鸿运客栈的方向观瞧。


    “听说那鸿运客栈正有一个秀才在讲故事,也不知道究竟讲的什么,好不好听呢?”一个柳叶眉,面容娇俏的侍女双手托腮,手肘撑在窗沿上,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的鸿运客栈。只可惜职责在身,掌柜又严厉,她除了在脑子里幻想一下,根本就脱不开身。


    “肯定好听,你没看着多人都去了么,而且我们酒楼的客人去了也就不见回来,不好听才怪了……”另一个侍女倒是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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