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化开,等他眼角余光瞟见海面上迅速浮上来的一个身影,笑容马上就凝固在脸上。
“妈呀,海妖,完了完了……”王大海吓得面无人色,直接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暗道我命休矣。
却见那个浮出海面的身影,虽然有着人身,但浑身上下长满鳞甲,还有一个鱼头,不是海妖还能是什么?
……
这日中午,吃过午饭后,陶知谦正在书桌上提笔练字。
砰!房门突然被撞开。
“公子,公子不好了,李乐山要赶我们出去……”胡若雪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向陶知谦禀报道。
陶知谦不由皱起眉头,搁下笔,一边轻声安慰胡若雪没事,一边走出房门。
只见院中,叶顶天正在和李乐山一行人对峙,双方火药味甚浓。
此时看见陶知谦走出来,李乐山顿时目光看向陶知谦,冷笑道:“好你个林行远……不,应该是陶知谦才对。老夫不管你隐瞒姓名是怎么回事,不过你倒是真有本事啊,竟然能够说动海妖,与我们春意县缔结什么友好条约。老夫自认做不到,真是佩服啊,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虽然口中说着佩服,但他那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傻子都能听得出其话语中的嘲讽。
陶知谦微皱着眉头,拱了拱手,道:“神医……”
“别跟老夫说话,老夫怕脏了自己的耳朵。”陶知谦嘴巴才刚张开,便被李乐山毫不留情地打断,出口便没有好话。
胡若雪气得俏脸通红,怒瞪着李乐山,但却被陶知谦眼神止住,有话也只能憋在喉咙中。
叶顶天皱眉,强忍着怒气道:“李老哥,陶公子也没有得罪你,何必出口就要伤人。”
“他虽然没有得罪我,但却得罪了整个人族,丢了我们人族的气节和脸面。”李乐山冷哼道。
叶顶天忍不住怒哼道:“我叶顶天虽然只是一个粗人,那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两个强壮的人打架,只会两败俱伤,而两个强壮的人一起合作,就能干成很多大事。陶公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春意县的渔民,为了人族,难道为了你所谓的书生气节,就要让老百姓受罪吗?”
陶知谦心下有些哭笑不得,叶顶天这番话,就是他昨天晚上向叶顶天和胡若雪解释与海妖缔结友好条约的意义而说的话。叶顶天说出这番话,后半句几乎是原样不动照抄陶知谦所说的话。
李乐山气得满脸通红,怒道:“胡言诡辩!荒唐!看来你也被陶知谦迷惑了。那些妖族生性残暴,言而无信,若那些渔民真的下海捕鱼,又不知道死去多少条人命。这个罪过,你承受得起吗?”
转而李乐山怒目又瞪向陶知谦,道:“亏你还是谈谈书生,老夫简直耻于与你为伍,你走吧,老夫家中招待不下你。”
叶顶天还要再说,但被陶知谦使个眼色止住,淡淡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至于事情结果如何,不用太久就能知道,只希望到时候神医不要言而无信。”
言罢,陶知谦带着胡若雪,拉着犹自愤愤不平的叶顶天向外走去。
“站住!”陶知谦三人还没走出几步,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却是叫住了他们。
胡若雪有些惊喜的转过头,看向李清儿,张口唤道:“清儿。”
或许是美女相互吸引的缘故,这段时间李清儿虽然对陶知谦冷冷淡淡,但和胡若雪却好得跟亲姐妹似的,时时聊天下棋,玩闹在一起。
胡若雪以为李清儿要为自己等人说情,但李清儿却是冷着一张脸,冷声道:“把我送你的玉簪子还给我。”
“什么?”胡若雪有些不可置信,瞬间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把我前天送你的那支玉簪子,还给我。”李清儿冷着脸色,又说了一遍,冷道:“背叛人族的人,我最为不齿。他是你公子,你也就是一丘之貉。”
胡若雪气得脸色通红,一把将玉簪子从头发上扯下来,狠狠扔在李清儿脚下。
咔嚓!玉簪子断成两截。
“你敢骂公子,亏我还把你当好姐妹。李清儿,今后我们再也不是姐妹啦。”胡若雪气呼呼地叫嚷完,拉着还有些没过神来的陶知谦,快步就朝远处离去。
李清儿看着脚下碎成两截的玉簪子,神情黯然,心中止不住有些难过。
她从小跟着父亲李乐山学习医道,身边都是些男弟子。而且李乐山又用大家闺秀的行为要求她,渐渐养成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格。
李清儿从小就没有什么玩伴,而长大后,她冷清的性子又让别人难以靠近。直到好不容易遇到胡若雪,两人一个性子冷清,一个性子热闹,倒是形成了互补,而且胡若雪的纯真可爱,也深深的吸引着她。
虽然只是短短甚至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很深厚。
“我没有做错,陶知谦是书生的耻辱,而胡若雪是他的侍女,也是人族的耻辱……”李清儿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如此告诉自己,虽然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可却终究难掩心底的那阵难过和失落。
被李乐山从家中赶了出来,陶知谦三人只好又住回了酒楼。
接下来看似平静无事,春意县境内却是暗潮涌动。
第二日下午申时,陶知谦正一边悠闲的喝着茶,一边给胡若雪讲着故事,而叶顶天也搬了一把凳子,坐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蹬蹬蹬……”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房门被急促敲响。
“陶公子,陶公子在么?”门外有人叫道。
因为海妖的事情,林行远的假名已经无用,陶知谦也只能暴露本来姓名。
房门打开,门外却是一个身着黑红官服的差役。
“陶公子,不好了。你的住处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了,现在一大群书生聚结起来,打着旗号要赶来找你算账呢。县令大人让你们先去衙门暂避……”差役急得满头大汗,语气急促,几句话几乎连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