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重生七零年:开局白得美娇妻》 第1章 傻子开局,救下女知青 \"轰——\" 一声巨响在李铁柱视线中炸开,他最后的记忆是那枚温压弹在眼前放大的画面。 作为特种部队王牌中的王牌,他本该能全身而退的,但为了掩护战友撤离,他选择了独自一人在战场断后。 在击杀八百人后,敌人丧心病狂对他使用了这恐怖的杀器。 \"我这是...死了吗?\" 李铁柱艰难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不是血腥战场,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身下不是病床,而是潮湿的泥土。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片荒僻的树林边缘,远处隐约可见几间低矮的土坯房。 更奇怪的是,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蓝色粗布衣裳,脚上是一双磨得发白的解放鞋。 \"这他妈是哪儿?\" 李铁柱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惯用的qjs-161轻机枪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腰间别着的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痛苦地抱住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原来,他穿越了。 灵魂附在了一个1975年、南方小山村里的同名傻子身上。 这个\"李铁柱\"因为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二十多岁的人却只有七八岁的智商,是村里人尽皆知的\"傻柱\"。 \"操...\" 李铁柱吐出一口浊气,勉强消化着这些信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粗糙、布满老茧,但肌肉线条分明。 显然原主虽然傻,但力气不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救命啊!放开我!\" 李铁柱眼神一凛,特种兵的本能让他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他抄起柴刀,循声冲了过去。 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怒火中烧—— 一个穿着中山装、留着八字胡的壮硕男人正将一个年轻女孩按在树干上。 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在撕扯她的衣领。 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两条麻花辫已经散开,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 她拼命挣扎,却敌不过男人的力气。 \"嘿嘿,苏晓梅,你就从了我吧。\" 男人淫笑着,\"在这山沟沟里,你一个城里来的知青,无依无靠的,跟了我刘会计,保管不叫你吃亏...\" \"不……不要……刘会计,求求你放过我!我、我可以多挣工分...\" 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蓝布工装被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内衣。 \"苏晓梅,别不识抬举!\" 名叫刘二狗的男人面目狰狞,\"依了我,明年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就给你,不然...\" 他狞笑着扯开皮带,\"不然你就等着在河湾大队待一辈子吧!\" \"呜...放开...\"女孩的呼救被捂在掌心里,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本可以直接用柴刀解决这个畜生,但理智告诉他,初来乍到,最好不要闹出人命。 \"喂。\"他低沉地喊了一声。 刘二狗猛地回头,看到是个穿着补丁衣裳的憨子,顿时松了口气: \"他娘的原来是傻柱!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子好事!\"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慢走近:\"我说,放开那女同志。\" \"哟呵?\" 刘二狗松开女孩,转身面对李铁柱,一脸不屑,\"你个傻子今天吃错药了?敢管老子的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收拾?\" 苏晓梅趁机躲到一旁,惊恐地看着两人,胸口剧烈起伏。 李铁柱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刘二狗,眼神冷得像冰。 刘二狗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转念一想对方不过是个傻子,顿时又硬气起来: \"瞅啥瞅?找揍是吧?\"说着,抡起拳头就朝李铁柱面门砸来。 李铁柱轻轻侧身,刘二狗的拳头擦着他的鼻尖划过。 不等对方收势,李铁柱一个肘击狠狠砸在刘二狗的肋巴骨上。 \"啊!\"刘二狗痛呼一声,踉跄后退。 李铁柱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前一步,右腿如鞭子般抽出,正中刘二狗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刘二狗跪倒在地,抱着腿哀嚎:\"我的腿!我的腿啊!\" 李铁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现在,滚。\" 刘二狗疼得满头大汗,却还不死心: \"傻柱!你他妈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哥是生产队队长!信不信我让你在队里待不下去!\" 李铁柱笑了,那笑容让刘二狗浑身发冷。 他蹲下身,拍了拍刘二狗的脸:\"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永远闭嘴?\" 说着将手中的柴刀架在了刘二狗脖子上。 “你……” 刘二狗这才注意到李铁柱眼中的杀意,那是他从未在\"傻柱\"眼中见过的神情。 他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似乎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傻子了。 \"我...我错了...\" 刘二狗结结巴巴地说,\"铁柱,我不该对你大喊大叫,你放过我吧...\" “呵……欺软怕硬的东西。” 李铁柱站起身,踢了踢刘二狗的伤腿:\"能走吗?\" 刘二狗忍着剧痛点头:\"能...能...\" \"那就滚吧。\" 李铁柱转身不再看他,\"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断的就不只是腿了!\" 刘二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带到跑远后恶狠狠地转头瞪了苏晓梅一眼: \"苏晓梅!大学名额你别想了!还有你,傻柱,咱们走着瞧!\" 李铁柱皱了皱眉,等刘会计消失在视线中,他又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这不是幻觉,他真的重生到了1975年。 \"那个...\" 苏晓梅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铁柱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姑娘。 约莫十八九岁,皮肤白得不像农村人,杏眼樱唇。 即使穿着土布衣裳也掩不住那股书卷气。 此刻她正用惊魂未定的眼神望着自己,双手紧紧抓着被撕破的衣领。 \"你没事吧?\"李铁柱尽量放柔声音问道。 苏晓梅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突然夺眶而出:\"谢...谢谢你...\" 李铁柱有些手足无措。 在部队里待久了,他不太擅长应付哭泣的女性。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递过去:\"先披上吧。\" 苏晓梅接过衣服,小声道谢。 衣服上带着男人的体温和淡淡的汗味,混合着田间劳作后的泥土气息,不知为何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你是...李铁柱?\" 她试探性地问道,\"队里人都叫你...叫你...\" \"傻柱。\"李铁柱自嘲地笑了笑,\"没错,就是我。\" 苏晓梅惊讶地看着他:\"可你...你看起来一点也不...\" \"傻?\" 李铁柱一愣,随即苦笑:\"以前是,现在...不好说。\" 他指了指脑袋,\"今早被生产队的驴踢了,突然就清醒了。\" 这个拙劣的谎言却让苏晓梅眼睛一亮:\"因祸得福啊!\" 她犹豫片刻,突然深深鞠躬,\"我叫苏晓梅,是从沪上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以后...你要是有学习材料需要……尽管找我!\" 李铁柱点点头:“天色不早了,你快回知青点吧。” 说完,李铁柱转身往记忆中的\"家\"走去。 走出十几步,鬼使神差地回头,发现苏晓梅还站在原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姑娘慌忙低头,耳根却红透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 苏晓梅回到知青点时,同屋的李红正在纳鞋底。 \"哟,这么晚才回来?\"李红促狭地眨眨眼,\"刘会计又‘指导工作''了?\" 苏晓梅没接茬,打了盆水擦洗脖子上的淤青。 冰凉的水激得她一哆嗦,脑海里却浮现出那个高大身影。 她突然问:\"红姐,你知道三队那个李铁柱同志?\" \"那个傻子?\" 李红撇撇嘴,\"他家是队里有名的困难户,一家五六口住牲口棚改的土坯房……你打听他做什么?\" 苏晓梅拧着毛巾,轻声道:\"他今天...救了我。\" 听完事情经过,李红倒吸凉气。 \"刘会计睚眦必报,你以后可惨了!\" 她压低声音,\"不过...要是傻子真变聪明了,你不如...\" \"不如什么?\" 李红意味深长地笑:\"你在这无亲无故的,总得找个依靠。傻子虽然穷,但成分好,又是贫农。要是真不傻了...\" 苏晓梅心跳突然加快。 她想起李铁柱制服刘会计时利落的身手,还有那句\"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时低沉的声音,脸又烧了起来。 \"胡说什么呢!\" 她嗔怪道,\"对了,人家救了我...我得去谢谢人家。\" 说完,小心地从箱底摸出两个攒了半个月的鸡蛋。 ...... 第2章 娘,不要跪! 李铁柱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往家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随着脚步移动,原主的记忆碎片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像老式放映机播放的胶片,一帧帧逐渐清晰。 \"这家人...也太惨了...\" 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父亲李大山年轻时在公社修水库被石头砸断了腿,成了瘸子,只能做些轻便农活; 母亲张桂芳常年咳嗽,公社卫生所赤脚医生说是得了痨病,干不了重活; 三个妹妹分别是十五岁的招娣、十三岁的盼娣和九岁的来娣,因为家里穷,都没上过学。 \"一家六口,住在大队西头的破草房里...\" 李铁柱喃喃自语,踢开路上的石子,\"全队最穷的一户。\" 因为原主是个傻子,全家在队里受尽白眼,连小孩都敢往他们家院子里扔石头。 转过一个土坡,几间低矮的茅草房出现在视野中。 房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土墙裂着缝,用木棍勉强支撑着。这就是\"家\"了。 \"王秀芬!今天你要是不跪下来给我认错,这事没完!\" 一个尖利的女声刺破傍晚的宁静。 嘈杂的争吵声让李铁柱眼神一凛,加快脚步。 转过几棵歪脖子树,他看到自家门前围了七八个看热闹的社员。 人群中央,一个身材干瘦、面色蜡黄的中年妇女正佝偻着背不停咳嗽——那应该就是原主的母亲王秀芬。 对面站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穿着件半新的蓝布褂子,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 \"你家傻柱偷吃我家鸡食,把我家芦花鸡都吓得不生蛋了,这事要怎么办!\" \"李婶...咳咳...铁柱他脑子不清楚,您大人有大量...\" 王秀芬声音虚弱,边说边咳,仿佛随时会背过气去。 \"少来这套!\" 李婶一挥手,\"今天你要么赔我十个鸡蛋,要么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王秀芬颤抖着腿,眼睛湿润。 明知道对方是不顺心找她发泄,她也不敢说一句硬话。 只因家里男人是残废,而唯一的儿子还是一个傻子。 围观的社员指指点点,有人摇头,但没人出声。 在这个封闭的生产队,欺负李家这样的\"绝户头\"(指没有健全男丁的家庭)似乎成了某种默认的规则。 “赶紧的别墨迹,王秀芬你要是不赔,我就找我的两个儿子来和你讲道理!” \"别,别李婶...咳咳...我替我儿道歉...我跪……\" 王秀芬颤巍巍的,眼看就要跪下。 \"娘!别跪!\" 这一声吼得中气十足,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铁柱胸口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人群。 王秀芬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铁...铁柱?\" 李铁柱扶住母亲瘦弱的肩膀,触手全是骨头。 他转向李婶,眼神锐利如刀:\"怎么回事?\" 李婶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很快又挺起胸膛:\"哟,傻柱今天会说话了?怎么,你偷吃我家鸡食还有理了?\" \"我偷吃鸡食?\"李铁柱冷笑,\"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晌午!我亲眼看见的!\" 李婶信誓旦旦,转向围观社员,\"大家说是不是?傻柱整天在队里晃悠,偷东家摸西家...\" 李铁柱打断她:\"我晌午在后山砍柴,根本没过你家。\" 他指了指腰间柴刀上的新鲜木屑,\"看见没?这木屑还是湿的。\" 李婶语塞,脸色变了变:\"那...那可能是昨天...\" \"昨天我在公社水渠玩,记工员可以作证。\" 李铁柱步步紧逼,\"李婶,你红口白牙污蔑人,是不是该给我娘道歉?\" 人群一阵骚动。 这逻辑清晰、掷地有声的话,哪像是从\"傻柱\"嘴里说出来的? 李婶脸上挂不住了,恼羞成怒: \"道什么歉?你们李家欠我的还少吗?去年借我三升玉米面到现在没还!今天要么赔鸡蛋,要么跪下!\" “李婶,我……” 王秀芬闻言又要下跪,被李铁柱一把拉住:“娘,别跪!错的是她!” “可,可是……” 王秀芬唯唯诺诺,这些年来,她已经被欺负惯了,压根不敢直起腰杆和人争执。 李铁柱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巨痛。 他盯着李婶,一字一顿:\"不就是三升玉米面吗?三天后,我还你五升!\" \"就凭你?\"李婶嗤笑,\"你家米缸都见底了吧?\" 李铁柱不理会她的嘲讽,转向围观社员: \"各位叔伯婶子做个见证,我铁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三天后,我李铁柱必还李婶五升玉米面!” “还有!“ 他\"唰\"地抽出柴刀:“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谁再欺负我家人——” 咔嚓! 柴刀猛的劈在一旁歪脖子树上,瞬间将其狠狠劈断。 \"别怪我手里的刀不认人!\" 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配上他那特种兵特有的凌厉眼神,竟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几个原本想说闲话的社员悄悄后退了半步。 李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撂下句狠话: \"好好好,李家小子刚变聪明就敢威胁老娘了。” “记住,三天后要是还不上,我让你们全家在河湾大队待不下去!\" 说完,李婶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有好奇的目光不断往李铁柱身上瞟。 今天这事太反常了——傻柱不仅不傻了,还敢跟队里有名的泼妇李婶叫板。 \"铁柱啊...\" 王秀芬拉着儿子的手,眼泪在深陷的眼眶里打转,\"你...你真的不傻了?\" 李铁柱心头一软,轻轻点头:\"娘,我好了。以后这个家,我来撑。\" “好……好……咳咳咳……” 王秀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瘦弱的身子像风中残叶般颤抖。 李铁柱连忙扶她进屋,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昏暗的土屋里,墙角堆着几捆柴火,一张瘸腿的方桌摇摇欲坠。 所谓的\"床\"就是几块木板搭在土坯上,铺着打满补丁的床单。 灶台冷冰冰的,铁锅里飘着几片野菜叶。 三个面黄肌瘦的女孩缩在角落里,见他进来,最大的那个怯生生叫了声\"哥\"。 李铁柱鼻子一酸,这哪是家,简直是难民营! \"爹呢?\"他问。 \"去大队赤脚医生那里讨止疼药去了...\" 王秀芬坐在床沿,又咳起来,\"你爹的腿疼得厉害,我的药也吃完了...\" 李铁柱握紧拳头。 前世他是保家卫国的特种兵,如今却连至亲的病痛都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比子弹打在身上还疼。 \"哥,你...你真的不傻了?\" 招娣壮着胆子问,眼睛亮晶晶的。 刚才李铁柱在外面的英勇表现,她们三姐妹在屋内透过缝隙看得清清楚楚。 李铁柱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不傻了。以后哥让你们天天吃白面馍馍。\" 三个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最小的来娣咽着口水问:\"哥,白面馍馍是啥味儿啊?\"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李铁柱心上。 1975年,城里人虽然也过得紧巴,但至少知道白面馍馍什么味儿。 而在河湾大队这样的穷乡僻壤,三个妹妹长到十几岁都没吃过像样的饭…… \"很快你就知道了。\" 李铁柱承诺道。 ……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李大山拄着拐杖回来了。 这个五十出头却像七十老头的男人,看到儿子清醒后老泪纵横。 但当听说儿子跟李婶立下三天之约,又急得直跺脚:\"糊涂啊铁柱!咱家哪来的粮食还债?\" \"爹您别急,我既然敢答应那就有办法。\" 李铁柱安抚道,\"您知道后山那片老林子吗?\" \"你说野猪沟?\" 李大山脸色一变,\"那可去不得!去年刘家的二小子进去就没出来!\" 李铁柱笑了笑。 前世他在热带雨林都能生存三个月,区区一片林子算什么? …… 夜深人静,李铁柱躺在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梳理着目前的处境。 三天时间,他需要解决三个问题:还李婶的粮食、搞钱给父母治病、改善家里生活条件。 后山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根据原主记忆,那片被社员称为\"野猪沟\"的老林子虽然危险,但有大量山货和野生动物。 如果能搞到些稀罕物,或许能去黑市换钱... 正想着,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李铁柱警觉地坐起身,特种兵的直觉告诉他——有人! 他悄无声息地摸到窗边,借着月光,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他家柴堆旁放什么东西。 \"谁?\" \"是...是我,苏晓梅。\" 外面传来姑娘怯生生的声音。 李铁柱推开窗,月光下,苏晓梅抱着一个小包袱站在那里,眼睛亮晶晶的。 \"这么晚了,有事?\"李铁柱压低声音问。 苏晓梅快步走上前去递过包袱:\"我...我听说你家的事了。这是我从上海带来的几件衣服,还有...两个鸡蛋。\" 她低下头,\"我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但...\" 李铁柱心头一暖:\"谢谢,但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苏晓梅执拗地把包袱塞给他:\"你一定要收下!我...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教我防身术。\" 苏晓梅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 李铁柱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突然笑了:\"好,三天后,河边小树林。\" “嗯。” 苏晓梅开心地点头 …… 苏晓梅离开后,李铁柱打开小布包。 除了两个鸡蛋和几件衣服外,还有一张字条: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苏晓梅\" 字迹娟秀,像是用铅笔写的。 李铁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这个陌生而艰难的世界,这份善意显得尤为珍贵。 他把鸡蛋藏好,决定明天一早就进山。 特种兵的本事加上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就是他最大的金手指。 黎明前的黑暗中,李铁柱握紧柴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既然老天让他重活一次,他就要活出个人样来! 不仅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还要让那些看不起\"傻柱\"的人,一个个把眼珠子瞪出来! 第3章 野猪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照进来时,李铁柱已经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挤在一起睡觉的三个妹妹。 \"哥,你起这么早?\" 大妹招娣揉着眼睛坐起来,十五岁的少女瘦得像个豆芽菜,宽大的粗布衣服挂在身上晃荡。 李铁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草堆里摸出那两个鸡蛋,朝招娣眨了眨眼。 “这……这是……” 女孩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捂着嘴才没叫出声来。 \"去把盼娣和来娣叫醒,别吵醒爹娘。\" 李铁柱低声说道,熟练地生起火,\"今天咱们吃煮鸡蛋。\" 三个女孩围在灶台边,六只眼睛死死盯着锅里那两个在水里翻滚的鸡蛋,不停地咽口水。 李铁柱心里一阵酸涩——在前世,鸡蛋算什么稀罕物? 可在这里,却是能让孩子们眼睛发亮的奢侈品。 \"铁柱啊,哪来的鸡蛋?\" 王秀芬被烟味呛醒,看到锅里的景象,惊得咳嗽都忘了。 李铁柱搅动着锅里的水:\"昨晚在后山捡的野鸡蛋。\" 他撒了个谎,不想让家人知道苏晓梅的事,免得节外生枝。 王秀芬将信将疑,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三个女儿渴望的眼神,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李铁柱把剥好的鸡蛋分成五份时,一向沉默寡言的李大山忍不住多看了儿子几眼。 \"爹,娘,你们多吃点。\" 李铁柱把自己那份又分出一半给父母,\"我今天进山一趟,晚上带吃的回来。\" 李大山放下筷子:\"你要去野猪沟?不行!\" \"爹,我有把握。\" 李铁柱拍拍腰间的柴刀,\"再说,咱家现在这情况,不去拼一把,欠李婶的粮食,还有您和娘的药钱怎么办?\" 这话戳中了李大山的痛处,他低头看着自己残疾的腿,不再说话。 饭后,李铁柱从包袱里取出苏晓梅送来的衣服: \"招娣,这件给你;盼娣,这件你穿;来娣,这件小点,你试试合不合身。\" 招娣分到一件蓝布衬衫,盼娣得到一条黑裤子,最小的来娣则得到一件红格子外套。 “哇,好漂亮的衣服!” 虽然大了好几号,但小姑娘依旧高兴得又蹦又跳。 \"这是谁给的?\" 王秀芬摸着衣服的料子,眉头紧锁,\"这可不是咱农生产队人能有的好料子。\" 李铁柱系紧草鞋带:\"捡的。\" 说完不等母亲再问,抄起柴刀就出了门。 …… 野猪沟位于河湾生产队后山深处,是一片原始次生林。 社员们除了偶尔进去在外围采些山货,平时都避而远之——据说里面有野猪、狼,甚至还有人见过豹子。 李铁柱站在林子边缘,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味道,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湿润的泥土上有几串新鲜的动物脚印,小而圆,应该是野兔。 \"运气不错。\" 李铁柱嘴角微扬,从腰间取下柴刀,开始制作狩猎工具以及简易陷阱。 特种部队的野外生存训练此刻派上了用场。 他砍下几根柔韧的树枝,用随身带的麻绳做成套索陷阱,布置在野兔脚印密集的区域。 然后又用更粗的树枝削尖一头,做成简易木矛。 \"要是有弓箭就更好了。\" 李铁柱自言自语,但眼下材料有限,只能将就。 布置完陷阱,他找了个隐蔽的灌木丛蹲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高,林子里开始热闹起来。 鸟叫声此起彼伏,偶尔有松鼠从树梢跳过。 突然,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 李铁柱立刻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方向。 一只灰褐色的野兔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长耳朵警惕地转动着。 野兔慢慢接近陷阱区域,每走几步就停下来观察四周。 李铁柱握紧了木矛,手心微微出汗——前世他面对全副武装的雇佣兵都不曾紧张,此刻却为一只兔子心跳加速。 \"砰!\"一声轻响,套索陷阱被触发了。 野兔后腿被套住,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 李铁柱将木矛掷出,“噗嗤”一声精准地刺穿了野兔的脖子。 \"成了!\" 他拎起还在抽搐的野兔,掂了掂,足有三四斤重。 这足够全家吃一顿肉了。 但李铁柱并不满足。 他记得父亲说过,野猪沟深处有个小水潭,附近常有动物去喝水。 如果能找到那里,收获会更大。 他沿着动物脚印继续深入,柴刀不时在树干上留下记号,以防迷路。 林子越来越密,阳光只能零星地洒落下来。 偶尔有不知名的小动物被惊动,嗖地钻进草丛。 走了约莫半小时,李铁柱听到了水声。 他放轻脚步,拨开最后一丛灌木——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水潭静静地躺在林间空地上,水面如镜,倒映着周围的树影。 水潭边的泥地上布满了各种动物的脚印,有鸟类的,有小型哺乳动物的,还有... 李铁柱蹲下身,仔细辨认那几个较大的蹄印——分趾,前端圆钝,应该是野猪! 野猪比兔子危险得多,但肉也多得多。 如果能猎到一头,不仅短期粮食问题能解决,还能换钱给父母买药。 但李铁柱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手上的工具狩猎野猪危险系数极高。 非到不得已的时候,尽量不要和野猪硬碰硬。 李铁柱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合适的伏击点。 最后,他选了一棵离水潭不远的大树,爬上去找了个稳固的树杈坐下。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水潭,而茂密的树叶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太阳渐渐西斜,林间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 水潭边的泥土上,几只蚂蚁排着队搬运食物,一只翠绿色的螳螂潜伏在草叶间等待猎物。 李铁柱蹲在树杈上,像一尊石像般纹丝不动。 特种部队的训练让他习惯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即使最轻微的移动也会破坏狩猎的机会。 突然,远处的灌木丛传来一阵窸窣声。 李铁柱的肌肉瞬间绷紧,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只肥硕的灰兔蹦跳着出现在视野中,它警惕地竖起长耳朵,鼻子不停地抽动,似乎在嗅探空气中的危险。 确认安全后,它蹦蹦跳跳地来到水潭边,低头啜饮清澈的潭水。 李铁柱屏住呼吸,右手缓缓举起削尖的木矛。 他计算着距离、风速和重力影响,在脑海中模拟出完美的投掷轨迹。 \"嗖——\" 木矛破空而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噗嗤!\"矛尖精准地刺入野兔的后腿,但没有命中要害。 野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拖着受伤的后腿拼命向灌木丛逃窜。 \"操!\" 李铁柱暗骂一声,迅速从树上滑下,抄起柴刀追了上去。 受伤的野兔速度明显减慢,但求生本能让它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它左冲右突,试图甩掉身后的追捕者。 李铁柱紧追不舍,特种兵的体能让他轻松跟上野兔的逃窜路线。 追逐持续了约莫五分钟,野兔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后腿的伤口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最终,它体力不支,瘫倒在一棵大树下,胸口剧烈起伏,黑亮的眼睛里充满恐惧。 李铁柱放缓脚步,慢慢接近。 \"对不住了,小家伙。\" 他低声说着,手起刀落,给了野兔一个痛快。 拎着足有四斤重的野兔,李铁柱满意地点点头。 两只兔子收获已然不错,要是换成粮食足够全家吃十天半月的了,兔皮还能留着做点什么。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发凉—— 那是特种兵在战场上培养出的第六感,对危险的本能感知。 他缓缓转身,瞳孔骤然收缩。 十米开外,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正死死盯着他。 那畜生少说有三百斤重,浑身黑毛如钢针般竖起,獠牙在夕阳下泛着寒光,鼻孔喷着粗气,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面。 \"妈的...\" 李铁柱低声咒骂。 他清楚野猪的凶险,这种畜生一旦被激怒,连老虎都要退避三舍。 记忆中,去年生产队里刘家的小子就是被野猪顶穿了肚子,没等送到公社卫生所就断了气。 野猪发出低沉的哼声,慢慢向他逼近。 李铁柱知道转身逃跑是最愚蠢的选择,野猪的冲刺速度远超人类,而且一旦示弱,只会激发它的攻击欲望。 他深吸一口气,站定脚跟。 右手紧握柴刀,左手举起木矛,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 \"滚!\" 这吼声在寂静的林子里炸开,惊起一群飞鸟。 “嗷!” 野猪明显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又变得更加暴躁,獠牙上滴落着涎水。 李铁柱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了。 他迅速评估周围环境——背后是棵大树,左右都是灌木,没有退路。 他必须正面迎战这头猛兽。 第4章 真的假的,柴刀干野猪? 野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后腿猛地一蹬,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如炮弹般朝李铁柱冲来。 李铁柱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前世在特种部队与野兽搏斗的训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左脚后撤半步,身体微微下沉,右手紧握柴刀,左手举起木矛,在野猪冲到面前的一瞬间—— \"哈!\" 一声暴喝,李铁柱侧身闪避,木矛精准地刺向野猪左眼。 野猪吃痛,脑袋一偏,木矛只在它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畜生更加暴怒,獠牙一挑,差点划破李铁柱的大腿。 \"操!\" 李铁柱就地一滚,险之又险的躲过。 如果是穿越前的李铁柱,徒手对付这种野猪都不在话下。 现在的身体虽然比起一般社员有力,但对比他的巅峰时期还是太羸弱了。 野猪发出痛苦的嚎叫,转身再次冲来。 李铁柱知道不能硬拼,迅速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三米外一棵碗口粗的树。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在野猪即将撞上的瞬间闪身避开。 \"轰!\"野猪重重撞在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这畜生晃了晃脑袋,显然被撞得有些发晕。 李铁柱抓住机会,柴刀狠狠劈在野猪背上。 刀刃入肉三分,却被厚实的皮肉卡住。 野猪疯狂扭动,李铁柱不得不松开刀柄,以免被甩飞。 同时,左手木矛狠狠刺向野猪的眼睛处。 \"噗嗤!\"木矛刺入野猪眼窝,鲜血喷溅而出。 野猪发出凄厉的嚎叫,疯狂甩头,李铁柱被甩出两米远,后背重重撞在一棵树上。 \"咳咳...\" 李铁柱强忍疼痛爬起来,看到野猪已经瞎了一只眼,背上柴刀砍出的伤口不停流血。 野猪在原地打转,显然失去了方向感。 \"再来!\" 李铁柱抄起地上另一根木矛,缓步逼近。 野猪似乎感觉到危险不敢再斗下去,当即调转方向,朝着林子深处狂奔,很快消失在灌木丛中。 \"妈的!\"李铁柱懊恼地捶树。 如果有把好刀,刚才那一下就能结果了这畜生。 现在倒好,不仅让到手的猎物跑了,自己还挂了彩。 李铁柱喘着粗气,摸了摸后背,手上沾了些血迹。 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 \"沙沙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林子深处传来。 嗯? 李铁柱再次警惕起来。 野猪刚走,难道又来了什么猛兽? \"那边有人!\"一个洪亮的男声响起。 下一刻,七个人影拨开灌木走了出来,清一色的军绿色制服,肩上背着56式半自动步枪。 \"士兵?\" 李铁柱松了口气,手中的木矛垂了下来。 为首的男子约莫三十岁,浓眉大眼,左脸颊有道疤。 \"同志,你没事吧?我们听到动静赶过来的。\" 疤脸军官快步走来,锐利的目光扫过李铁柱的伤口和周围打斗的痕迹: \"没事,刚才跟头野猪干了一架。\" 李铁柱勉强站直身体,\"让它跑了。\"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轻的小战士瞪大眼睛: \"你一个人?用这个?\" 他指着李铁柱手里的半截木矛和地上卷刃的柴刀。 李铁柱点点头:\"本来能拿下的,可惜家伙不趁手。\" 疤脸军官闻言微微皱眉。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血迹和脚印,突然抬头盯着李铁柱:\"你是哪个部队的?\" \"我没当过兵。\"李铁柱实话实说。 \"不可能!\" 一个方脸士兵脱口而出,\"那野猪少说三百斤,普通人拿枪都不一定搞得定,你就用这破柴刀...\" 疤脸军官抬手制止了部下,走到李铁柱面前伸出手:\"赵刚,军区侦察连的。同志怎么称呼?\" \"李铁柱,河湾生产队的。\"李铁柱伸手与对方握了握。 嗯? 赵刚的手劲很大,明显是在试探。 李铁柱丝毫不慌,不动声色地在手上加了几分力。 两人僵持了几秒,赵刚眼中闪过惊讶,随即松开手笑了: \"好手劲!李同志,你确定没受过军事训练?\" 李铁柱犹豫了一下。 原主确实是个傻子,但自己前世可是特种兵,这身手瞒不过行家。 他斟酌着说:\"小时候跟一个退伍老兵学过几手。\" 赵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他示意随行的卫生员给李铁柱包扎伤口,自己则带着其他士兵查看野猪逃跑的路线。 \"连长,这血迹一直延伸到林子里。\" 一个士兵报告道,\"看这出血量,那畜生伤得不轻。\" 赵刚走回来,对正在包扎的李铁柱说:\"李同志,你身手不错。那野猪被你伤到了要害,恐怕活不过今晚。\" 李铁柱苦笑:\"可惜没当场拿下,白瞎了一顿好肉。\" “确实有些可惜……” 赵刚思索片刻,突然解下腰间的匕首,递给李铁柱:\"拿着。\" 李铁柱愣住了。 这把匕首通体漆黑,刀刃寒光凛凛,刀柄缠着防滑绳,一看就是军用品。 \"这...\" \"你这样的身手,用柴刀太委屈了。\" 赵刚硬把匕首塞到他手里,\"就当交个朋友。\" 李铁柱接过匕首,沉甸甸的质感让他爱不释手。 他熟练地挽了个刀花,刀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线。 赵刚眼睛一亮,拍拍他的肩膀:\"考虑过来当兵吗?部队需要你这样的好苗子。\" 李铁柱心头一动。 参军确实是个出路,不仅能吃饱饭,还能给家里挣工分。 但他现在有更紧迫的事——三天后还李婶的粮食,嗷嗷待哺的三个妹妹、以及重病父母的医药费... \"家里有些困难,暂时走不开。\"他婉拒道。 赵刚理解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小纸包:\"这是一些创伤药和绷带,回家好好处理伤口。要是想通了随时来县武装部找我。\" \"谢过赵连长。\" 李铁柱郑重地收下这份厚礼。 \"别客气。\" 赵刚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得执行任务。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李铁柱活动了下包扎好的肩膀:\"没问题。\" …… 目送赵刚一行人消失在林间,李铁柱迫不及待地试了试新的的匕首。 一刀下去,碗口粗的小树应声而断,切口平整如镜。 \"好刀!\"他由衷赞叹。 李铁柱将两只野兔用草绳捆好,挂在腰间,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点头。 这两只野兔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斤重,剥了皮去内脏,至少能出五斤肉。 在这个年代,五斤肉可是稀罕物,换成粮食的话,能换二十斤玉米面不止。 \"还李婶五升玉米面绰绰有余了。\" 李铁柱自言自语道。 夕阳西下,林间的光线渐渐暗淡。 李铁柱加快脚步,沿着来时的标记往回走。 走出野猪沟,远处河湾大队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来柴火燃烧的味道,混合着远处稻田的清香。 \"哟,这不是傻柱吗?\"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田埂上传来。 李铁柱转头看去,是三队有名的长舌妇马婶。 她四十出头,瘦得像根竹竿,颧骨高耸,正挎着篮子从自留地回来,篮子里装着几把刚偷摸摘的野菜。 马婶的目光落在李铁柱腰间的野兔上,眼睛瞪得溜圆: \"哎哟我的老天爷!傻柱,你这是从哪弄来的?可不敢乱拿公家的东西啊!\" 李铁柱淡淡一笑:\"野猪沟打的。\" \"野猪沟?\" 马婶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一个人去的?还打了兔子回来?\" 她上下打量着李铁柱,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你一个傻子,运气未免太好了……\" \"马婶,\" 李铁柱打断她,\"我不傻了。以后请叫我李铁柱。\" 说完,他不再理会马婶惊愕的表情,大步朝生产队走去。 身后传来马婶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哎!傻——铁柱啊,你这兔子卖不卖?婶子给你一毛钱一斤!\" 李铁柱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卖,自家吃。\" 一毛钱一斤? 兔子肉在供销社收购价至少两毛,要是拿到集上跟人私下交换,起码能值三毛钱。 这婆娘真当自己傻,想占便宜想疯了。 走进队部路口,几个正在井边打水的妇女看到李铁柱腰间的两只野兔,眼睛都直了。 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交头接耳起来。 \"那不是傻柱吗?腰上挂着什么?\" \"天哪,是野兔!两只呢!\" \"他不是傻了吗?怎么还能打猎?\" \"好像听说他不傻了,早上有人看到他去了野猪沟...\" …… 转过一个土墙,前方是一条狭窄的田埂路,两旁是高高的玉米地。 这是回李家最近的小路,平时人迹罕至。 李铁柱刚走进玉米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哥!哥!\"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铁柱回头,看见九岁的来娣正跌跌撞撞地跑来,小脸涨得通红。 身上还穿着那件明显大好几号的红格子外套,袖子卷了好几道。 \"来娣?你怎么来了?\" 李铁柱蹲下身,扶住气喘吁吁的小妹。 第5章 以后见我,要叫铁柱哥 来娣上气不接下气:\"娘...娘在家很担心你...我就来外面看看...\" 话说到一半,她的目光突然被李铁柱腰间的野兔吸引,眼睛瞪得溜圆,\"哥!这是啥?\" 李铁柱笑着解下一只野兔:\"兔子,晚上咱们吃肉。\" \"肉?\" 来娣的声音都变了调,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野兔的皮毛,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李铁柱蹲下身,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从来没吃过肉...\" 来娣抽抽搭搭地说,\"上次过年,隔壁王婶家炖肉,香味飘过来,我、我馋得睡不着...\" 李铁柱鼻子一酸,将妹妹搂进怀里:\"不哭了,以后哥让你天天有肉吃。\" \"真的能吃肉吗?\" \"当然。\"李铁柱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 来娣破涕为笑,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哥不傻了,我们家有肉吃了!\" 李铁柱帮妹妹擦了擦脸,随后牵着她的小手:\"走吧,咱们回家炖肉。\" 来娣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跟着哥哥。 路上,她的小手时不时去碰碰那两只野兔,仿佛在确认它们是不是真的。 \"哟,这不是傻柱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打破温馨氛围。 接着五个半大小子从玉米地里钻出,拦在路中间。 “哥……” 来娣吓得往哥哥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李铁柱的衣角。 为首的叫王二狗,是队里王屠户的儿子,十六七岁年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 他身后跟着四个跟班,都是队里游手好闲的半大小子。 李铁柱眯起眼睛。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群人没少欺负\"傻柱\"——往他身上扔泥巴、骗他吃土、甚至有一次把他推进粪坑。 原主因为智力障碍,根本不懂反抗。 \"傻柱,腰上挂的什么好东西?\" 王二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铁柱,态度傲慢地开口,\"给哥几个瞧瞧?\" 李铁柱冷冷道:\"让开。\" \"哎哟,会说话了?\" 王二狗夸张地瞪大眼睛,回头对同伴们说,\"听见没?傻柱让咱们让开!\" 几个人哄笑起来。 \"二狗哥,你看他腰上,是野兔!两只呢!\" 一个瘦猴似的小子指着李铁柱腰间,眼睛放光。 野兔?!! 王二狗闻言瞪大眼睛仔细查看,片刻后舔了舔嘴唇:\"傻柱,把兔子交出来,今天放你过去。不然...\"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意思不言而喻。 \"对,交出来!\" 后面几个跟班起哄道,\"傻柱不配吃这么好的东西!\" 来娣怯生生地开口:\"二狗哥,求求你们...我们家好久没吃肉了...\" \"闭嘴!\" 王二狗恶狠狠地瞪了来娣一眼,\"小丫头片子,这没你说话的份!\" 李铁柱站在原地没动,眼神越来越冷。 去年冬天,王二狗一伙人把来娣堵在小路上,抢走了她捡的柴火,还把她推倒在雪地里。 九岁的小女孩哭着回家,手脚都冻伤了。 李铁柱将妹妹护在身后,冷声道:\"王二狗,以前的事我不计较。现在,趁我不想找你们麻烦,赶紧给我滚。\" 王二狗被这语气激怒了:\"操!给你脸了是吧,敢这么和你狗哥说话!\" 说完,他猛地将手中的石头朝李铁柱砸来。 李铁柱头一偏。 石头擦着耳边飞过,砸在后面的玉米秆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哥!\"来娣吓得尖叫。 王二狗见一击不中,恼羞成怒:\"兄弟们,抢了他的兔子!晚上烤了吃!\" 与此同时,四个半大小子嚎叫着冲上来,伸手就要抢兔子。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右手猛然挥出。 \"啪啪\"两声脆响, 巴掌扇在头两个冲来的小子的脸上。 两人像被车撞了似的,倒飞出去一头栽进玉米地里,满嘴是血。 第三个小子刚冲到跟前,李铁柱抬腿就是一脚,正中腹部。 那小子\"嗷\"的一声,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倒飞出去两米远,趴在地上干呕。 第四个小子见状,转身就要跑。 李铁柱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 轻轻一抛,那小子\"扑通\"一声掉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王二狗站在原地,手里的第二块石头还没扔出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任人欺负的傻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我的东西,是你小子能惦记的?\" 李铁柱一步步走向王二狗,眼神冷得像刀。 王二狗双腿发软,但仍然色厉内茬的叫嚣道:\"你……你别过来,你敢动我,我爹可饶不了你!\" \"啪!\" 李铁柱没等他说完,右手抡圆了就是一巴掌。 王二狗被扇得原地转了三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像个发面馒头。 \"听着,\" 李铁柱居高临下地看着王二狗,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从今天起,别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人,尤其是欺负我妹妹。” 王二狗捂着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拼命点头:\"明、明白了...\" \"还有,\" 李铁柱一脚踩在王二狗胸口,\"以后见到我,要叫铁柱哥。\" \"铁、铁柱哥...\"王二狗结结巴巴地说。 \"大点声!\" \"铁柱哥!\"王二狗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李铁柱满意地点点头,松开脚:\"滚吧。\" 五个半大小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其中一个还一瘸一拐地。 \"哥,你真厉害!\" 九岁的来娣崇拜地看着哥哥,小脸上满是惊喜。 李铁柱揉了揉手腕,要不是自己收着力道,刚才这几个小子就已经死在这了。 \"走吧,回家。\" 他牵起妹妹的小手,继续往家走。 …… 转过一个土坡,熟悉的破草房出现在视野中。 夕阳下,李家那低矮的茅草屋亮着微弱的油灯光,烟囱里冒着淡淡的炊烟。 屋顶的茅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土墙上的裂缝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娘!爹!我们回来了!\"来娣欢叫着跑进院子。 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王秀芬佝偻着身子走出来,脸色蜡黄。 眼睛却因为小女儿的喊声而亮了几分:\"来娣,慢点跑,别摔着——\" 话说到一半,她的目光越过小女儿,落在了后面李铁柱腰间挂着的野兔上。 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铁柱,这...这是...\" 李铁柱大步走到母亲面前,解下野兔:\"娘,我打到了野兔。\" 野兔? 王秀芬的手颤抖着摸向野兔,指尖刚触到那柔软的皮毛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真...真的是兔子?\" \"两只呢!\" 来娣骄傲地宣布,仿佛是她打的一样,\"哥可厉害了!\" 王秀芬还想说什么,屋里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铁柱回来了?\" 李大山拄着拐杖挪到门口,看到儿子腰间的野兔,眼睛瞪得老大:\"铁柱,这……这兔子真是你打的?\" \"那当然。\" 李铁柱直视父亲的眼睛,\"爹你儿子不但不傻了还会打猎,以后这个家,我来撑。\" 李大山嘴唇颤抖,突然老泪纵横:\"好...好啊...真是老天开眼了...\" 屋里的招娣和盼娣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野兔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十五岁的招娣还算克制,只是眼睛发亮地盯着;十三岁的盼娣直接扑上来抱住了李铁柱的胳膊: \"哥!你太厉害了!\" 李铁柱揉了揉两个妹妹的头:\"赶紧去烧水,咱们今晚炖兔子吃。\" \"炖...炖兔子?\" 王秀芬的声音有些发颤,\"铁柱啊,这...这太浪费了。不如拿到公社去换点玉米面...\" “是啊。” 父亲李大山也附和道:“两只兔子换成玉米面,至少够咱们家吃大半月……” 李铁柱闻言心头一酸。 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肉对穷人来说简直是奢侈品,大多数时候都是拿去换更实惠的粮食。 “爹娘,咱们家多久没沾荤腥了?来娣说她从来没吃过肉。” 李铁柱语气坚决:\"你们需要营养,妹妹们正在长身体。咱们今晚必须吃肉!\" \"哥,水在烧着了,快处理兔子吧!\" 招娣在灶台边喊道。 李铁柱点了点头,随即从腰间取下赵刚送的军刀。 刀光一闪,屋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这是...\"李大山瞪大眼睛。 \"沟里遇到一伙军人,其中一个人送我的。\" 一家人围着李铁柱,看他用军刀麻利地剥皮、去内脏。 三个妹妹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哥,你手真巧。\"盼娣崇拜地说,\"比王屠户还厉害!\" 李铁柱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王秀芬捂着嘴咳嗽,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李大山则盯着儿子灵活的手指,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 兔肉很快处理好了,李铁柱将一只完整的兔子挂起来风干,另一只剁成小块。 铁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他指挥招娣把家里仅有的几片姜和一把野葱丢进去。 \"可惜没有料酒。\" 李铁柱遗憾地说,\"不过野兔肉嫩,清炖也好吃。\" 随着兔肉下锅并逐渐煮熟,一股前所未有的香气开始在破旧的茅草屋里弥漫。 第6章 咱知青还比不上一个傻子? “哇,好香!” 三个妹妹像小狗一样围着锅台转,不停地吸着鼻子。 半刻钟后,李铁柱掀开锅盖,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开饭。\" 母亲颤抖着将家里仅有的五个破碗拿起,每个碗里盛了几块肉,又舀了些肉汤。 \"吃吧。\" 三个妹妹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却又同时停下,眼巴巴地看着父母和哥哥。 \"爹,娘,哥,你们先吃。\"招娣懂事地说。 李铁柱心头一热,开口道:\"吃,你们大口吃,咱家有肉,要是不够咱们再炖一只!\" \"这怎么行...\"王秀芬想阻拦,却被李大山拉住了。 \"让孩子们吃吧。\" 李大山轻声说,眼里闪着泪光。 来娣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小脸因为美味而皱成一团。 \"好...好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说,眼泪却掉了下来。 招娣和盼娣也吃了起来,两个大点的女孩吃得快些,但都舍不得咽下去。 在嘴里反复咀嚼,想让这美味停留得更久些。 李铁柱看着这一幕,鼻子有些发酸。 他夹起一块肉放进母亲碗里:\"娘,您多吃点,补补身子。\" \"我...我吃不下...\"王秀芬推辞着,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您不吃,这病怎么好?\"李铁柱不由分说地把肉塞进母亲嘴里。 王秀芬含着泪吃下这块肉,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我...我对不起孩子们...让他们过这种苦日子...\" \"娘!\"三个女儿连忙围上去安慰。 李大山也红了眼眶,拍了拍妻子的背:\"别这么说...现在铁柱好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李铁柱重重地点头:\"爹说得对。不就是肉吗,野猪沟里有的是,咱们以后天天吃,顿顿吃!\" …… 夕阳西沉,河湾大队知青点的烟囱冒出袅袅炊烟。 十来个知青拖着疲惫的身子从田里回来,三三两两地聚在院子里打水洗脸。 \"累死了...\" 女知青李红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揉着酸痛的腰,\"这鬼天气,太阳毒得能把人烤干。\" \"知足吧,好歹没让你去挑粪。\" 男知青张建军阴阳怪气地说,把汗湿的衬衫往肩膀上一搭,\"今天轮到谁做饭了?\" \"我和晓梅。\" 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周小兰举手示意,转头看向正在井边打水的苏晓梅,\"晓梅,水够了吗?\" 苏晓梅正出神地望着远处,听到喊声才回过神来:\"啊?哦,够了够了。\" 她提着水桶往厨房走,纤细的手臂被沉重的木桶勒出红印。 自从那晚被李铁柱救下后,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那个高大身影。 \"哎,你们听说了吗?\" 李红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大队里那个傻柱,今天从野猪沟打了两只野兔回来!\" 苏晓梅手一抖,水桶差点打翻。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傻柱?就是那个二十多岁还流口水的傻子?\" 张建军嗤之以鼻,\"扯淡吧,他能打到野兔?我拿弹弓都打不着!\" \"真的!\" 李红信誓旦旦地说,\"马婶亲眼看见的,说他腰上挂着两只肥兔子,神气得很。而且...\" 她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他不傻了!\" \"怎么可能!\"周小兰惊讶地瞪大眼睛,\"我上个月还看见他在大队路口玩泥巴呢。\" 铁柱打到兔子了? 苏晓梅默默往锅里添水,心跳如鼓。 \"千真万确!\" 李红拍着大腿说,\"马婶说他眼神清明,说话利索,还拒绝把兔子卖给她呢!\" 张建军不屑地哼了一声:\"八成是捡了别人下的套子。野猪沟那地方,连老猎户都不敢轻易进去。\" \"就是,\" 另一个男知青王卫国附和道,\"要真这么容易打到兔子,咱们明天也去试试?\" 苏晓梅忍不住插嘴:\"野猪沟很危险的,听说有野猪和狼...\"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知青就打断了她:\"晓梅,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晓梅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 \"一个傻子都能打到兔子,咱们这些知识青年反倒天天吃野菜,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张建军突然提高声音,挑衅似的环视众人,\"这样,明天咱们也组织个打猎队,去野猪沟转转。” “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些城里来的知识青年,还比不上一个乡下傻子?\" \"好主意!\" 几个男知青兴奋地跳起来,\"建军同志,肯定能打到好东西!!\" …… 李铁柱拎着个竹篮站在土墙外,篮子里是用荷叶包好的半只野兔肉,还冒着热气。 他踌躇片刻,抬手敲了敲斑驳的木门。 \"谁啊?\"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周小兰探出头来。 看到李铁柱的瞬间,她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是傻...李铁柱?\" \"我找苏晓梅同志。\"李铁柱点点头:\"麻烦帮我叫一下。\" 周小兰扭头就朝院里喊:\"晓梅!有人找!\" 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院子里立刻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 苏晓梅匆匆从厨房跑出来,手上还沾着水。 看到李铁柱的瞬间,她脚步一顿,脸颊突然飞上两朵红云:\"铁柱哥?你怎么来了?\" 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小跑着迎了上去。 几个知青从窗户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传闻中\"突然不傻\"的年轻人。 月光下,苏晓梅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比白天见到时更添几分清秀。 李铁柱喉结动了动,举起竹篮:\"给你送点兔肉。谢谢你给来娣她们的衣服。\" 荷叶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的兔肉,油光发亮,香气四溢。 院子里响起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苏晓梅的脸一下子红了:\"不、不用谢,那是我应该做的...\" 话还没说完,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她窘迫地低下头。 \"哟,晓梅,这是谁啊?\" 李红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眼睛在李铁柱和苏晓梅之间来回扫视,\"大晚上的,专门来送肉?\" 苏晓梅耳根通红:\"这是李铁柱同志,就是...就是前天救我的那位。\" \"哦——\" 李红拖长声调,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是不傻了的''傻柱''啊!\"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李红!\"苏晓梅急得跺脚。 李铁柱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朝李红点点头:\"这位女同志,你好。\" \"啧啧,还挺有礼貌。\" 李红捅了捅苏晓梅的腰,\"难怪某些人这两天总走神...\" \"你胡说什么呢!\"苏晓梅羞得差点把脸埋进竹篮里。 院子里的知青越聚越多,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有人羡慕苏晓梅有肉吃,有人好奇地打量李铁柱,更多人则在窃窃私语猜测两人的关系。 \"铁柱哥你还是拿回去吧,这肉...太贵重了...\" \"没什么贵重的,几块肉而已。\" 李铁柱坚持道,\"我娘说过,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而且……我妹妹很喜欢你给的衣服。\" “这……” 苏晓梅见李铁柱态度坚定,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晓梅,你是在和谁说话啊?\" 张建军双手抱胸走了过来,看着李铁柱一脸警惕。 \"建军哥...\"苏晓梅向来人打了个招呼。 李铁柱看都没看张建军一眼,将竹篮递给苏晓梅:\"趁热吃,凉了会腥。\" 张建军见自己被无视,脸色更加难看。 他一把拉住苏晓梅的手腕:\"晓梅,别接!谁知道这肉干不干净?一个傻子打的兔子,说不定有什么病呢!\" 苏晓梅惊讶得看着那名男知青,片刻后开口:\"建军你说什么呢!\" 李铁柱这才正眼看向张建军。 这个男知青二十出头,身材匀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傲慢。 \"张知青,\"李铁柱声音平静,\"你似乎对我有意见?\" \"意见?\" 张建军扶了扶眼镜,突然用朗诵般的腔调说:\"我哪敢对贫下中农有看法!您家三代赤贫,阶级成分比我这知识分子家庭强多了!\" 他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其他知青都围了过来。 \"不过嘛,\" 张建军推了推眼镜,语气轻蔑,\"苏晓梅同志是沪上来的知识青年,父亲是大学副教授,母亲是人民医院的主治医师。” “你连《主席语录》都念不顺溜,也配跟她拉拉扯扯?\" 周围的知青发出一阵低笑。 苏晓梅急得直跺脚:\"张建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第7章 傻柱要比文化? 周围的知青发出一阵低笑。 苏晓梅急得直跺脚:\"张建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另一边,李铁柱看着张建军那张傲慢的脸,嘴角却微微上扬。 这种眼高于顶的家伙,他见过太多…… \"张知青仗着读过几年书,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张建军嗤笑一声:“怎么,你看不起我们知青脑子里的这点知识?” “知识固然是好的,但这不该是你们看不起劳动人民的资本。” 李铁柱慢条斯理地说,\"我虽然是个种地的,但绝不是你口中的文盲。\" 张建军轻咦一声:\"怎么,你还能识字不成?\" \"不仅识字,还能背。\" 李铁柱把竹篮放在地上,环视一圈知青,\"既然你们自诩文化人,不如咱们比一比?\"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比...比什么?\"一个女知青结结巴巴地问。 \"比文化啊。\" 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啥?傻柱要跟建军比文化?\"一个男知青笑得直拍大腿。 \"我没听错吧?\"李红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 \"比试?\" 张建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一个种地的,要和我比文化?\" 李铁柱慢条斯理地说,\"你们不是看不起劳动人民没文化吗?我就用你们最骄傲的东西,打败你们。\" 苏晓梅急得直跺脚:\"铁柱哥,你别...\" \"怎么,不敢?\" 李铁柱故意激张建军:“如果我输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你们这知青院。但你要是输了,那就得当众给我道歉。\" “有意思。” 张建军一把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行啊,比什么?诗词歌赋?还是数理化?\" 知青们哄笑起来,有人起哄道:\"建军同志,别欺负人啊,要注意团结!\" 李铁柱淡淡道:“随便你选。” “哟?还挺自信。” 张建军打量了李铁柱一眼,片刻后清了清嗓子: “这样吧,咱们都是革命青年,不如比背诵《毛选》?这样比较公平,也不会有人说我欺负你。” 知青们纷纷点头赞同。 在那个年代,《毛选》是人人必读的经典,比这个确实没人能说闲话。 苏晓梅急得直拽张建军的袖子:\"你别这样!铁柱同志他...\" \"晓梅同志!\" 张建军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是站在咱们知青这边,还是站在他那边?\" “晓梅你别担心。” 李铁柱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向张建军:\"怎么比?\" \"一人背一段,看谁背得多、背得准!\" 张建军信心满满地说,\"就从《实践论》开始,敢不敢?\" \"可以。\"李铁柱点头。 知青们立刻围成一圈,有人搬来凳子,有人拿来红宝书准备核对。 \"谁先来?\"张建军迫不及待地问。 \"你先请。\"李铁柱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建军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地开始背诵:\"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人类的生产活动是最基本的实践活动...\" 他一口气背了三段,一字不差,赢得一片掌声。 \"该你了。\"张建军得意地看向李铁柱。 李铁柱闭上眼睛,张口就来:\"...是决定其他一切活动的东西。人的认识,主要地依赖于物质的生产活动...\" 不仅背得流畅,连语气停顿都恰到好处,仿佛在朗读一般。 知青们的表情从轻视变成了惊讶。 张建军脸色微变,急忙接上:\"阶级斗争的知识...\"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经背了十几段。 张建军额头开始冒汗,声音也不如开始时洪亮。 反观李铁柱,依然气定神闲,连一个磕巴都没有。 \"停!\" 张建军突然喊停,\"《实践论》太简单了,咱们换《矛盾论》!\" 李铁柱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建军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事物的矛盾法则,即对立统一的法则,是唯物辩证法的最根本的法则...\" 背到第三段时,他突然卡壳了:\"这个...这个...\" \"需要我接吗?\"李铁柱问。 张建军恼羞成怒:\"你背你的!\" 李铁柱点点头,接着张建军卡壳的地方,一字不差地背了下去,甚至纠正了张建军刚才背错的两个词。 知青们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 \"天哪,他怎么会背这么多?\" \"不会是来之前,提前背过的吧?\" \"就是,《矛盾论》这么长,他一个种地的怎么可能全背下来?\" 张建军脸色铁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红皮小册子: \"刚才不算,咱们比《语录》!随机翻页,看谁先背出来!\" 李铁柱依然面不改色:\"随你。\" 张建军胡乱翻开一页:\"第137页!\" 他刚要看内容,李铁柱已经开口:\"我们党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 正是第137页的第一条语录。 张建军的手开始发抖,又翻了几页,李铁柱每次都能抢先背出,仿佛那本小红书就印在他脑子里。 \"不可能!\" 张建军猛地合上书,\"你一定是作弊了!\" 李铁柱冷笑:\"书在你手里,我怎么作弊?\" “怎……怎么会这样……” 在场知青们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都想看李铁柱的笑话,然而这铁柱却反过来打了他们知青的脸。 苏晓梅捂着嘴,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李铁柱环视一圈目瞪口呆的知青,缓缓说道: \"知识不是用来炫耀的资本,更不是歧视他人的工具。种地的怎么了?种地的一样可以学习,一样可以有文化。\"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篮,重新递给苏晓梅:\"拿着吧,别辜负了兔子的一条命。\" 苏晓梅接过竹篮,片刻后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铁柱哥...\" 李铁柱冲她点点头,转身要走。 \"站住!\" 张建军不甘心地喊道,\"死记硬背算怎么本事,咱们比点真才实学!\" 李铁柱脚步一顿,随后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tыпpoctomaлehьknnmaльчnk,kotopыnhe3haet,hackoльkoohглyп.\" (你不过是个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的小男孩) 说完,李铁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知青点。 张建军涨红了脸,指着李铁柱远去的背影:\"你们看看!这算什么本事?就会背几段死书,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 知青们面面相觑,没人接话。 突然,一个戴眼镜的男知青猛地一拍大腿:\"等等!他刚才最后那句话...是不是毛熊语?\"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毛熊语?\"李红瞪大眼睛,\"不可能吧?\" \"没错!\" 眼镜知青激动地说,\"我在读高中时学过一点毛熊语,他说的绝对是毛熊语!\" 知青们顿时炸开了锅。 \"毛熊语?那个傻...李铁柱会毛熊语?\" \"不可能吧?咱们公社中学都没开毛熊语课!\" \"我听着也像,但太快了没听清...\" 苏晓梅站在一旁,手里的竹篮散发着诱人的肉香,但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食物上了。 她望着李铁柱消失的方向,心跳如鼓。 \"他到底是什么人...\"苏晓梅喃喃自语。 李红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晓梅,你跟他熟,知道他怎么会毛熊语吗?\" \"我...我也不知道。\" 苏晓梅摇摇头,脸上浮现出困惑又好奇的神色,\"前天晚上他救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 张建军冷哼一声:\"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说不定是从哪个下放的老教授那学来的只言片语。\" 但没人理会他的酸话。 知青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这个突然\"开窍\"的社员青年,言语间多了几分敬意。 苏晓梅默默回到厨房,小心地打开荷叶包。 兔肉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晓梅,快尝尝!\" 周小兰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肉块。 苏晓梅夹起一块肉,轻轻咬了一口。 鲜美的肉汁在口中爆开,她差点感动得哭出来——下乡半年多,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荤腥。 \"好吃吗?\"李红眼巴巴地问。 苏晓梅点点头,突然做了个决定:\"大家一起尝尝吧。\" \"真的?\"几个知青惊喜地围上来。 \"嗯。\" 苏晓梅微笑着把肉分成小块。 …… 夜深了,知青点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苏晓梅躺在炕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李铁柱背诵《毛选》时沉稳的声音,还有那句神秘的毛熊语... 第8章 捡俩兔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二天清晨,李铁柱早早起床,在院子里劈柴。 \"哥,你起这么早啊?\"招娣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 \"嗯,\"李铁柱擦了擦汗,\"多劈点柴,冬天好用。\" 其实他一夜没怎么睡。 前世特种兵的经历让他养成了浅眠的习惯,更何况这个家实在太穷了,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 \"哥,我去烧火。\"招娣懂事地抱起柴火往厨房走。 李铁柱看着妹妹瘦弱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十五岁的女孩,本该在学校读书,却因为家里穷,早早承担起家务。 不一会儿,盼娣和来娣也起来了。 三个女孩挤在厨房里,把昨晚剩下的兔肉热上。 肉香很快飘出,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真香啊!\"来娣吸着鼻子,眼巴巴地盯着锅。 李铁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小馋猫,等会儿多吃点。\"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铁柱在家吗?\"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 李铁柱皱眉,放下斧头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中年男人,都是队里的邻居。 \"哟,铁柱,听说你打到兔子了?\" 为首的赵大牛笑眯眯地问,眼睛却直往院里瞟。 李铁柱挡在门口:\"有事?\" \"这不,闻着香味过来的。\" 赵大牛搓着手,\"听说你昨晚打到兔子了?咱们乡里乡亲的,是不是也该...\" \"肉不多,只够家里人吃。\"李铁柱直截了当地说。 赵大牛脸色一沉:\"铁柱,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以前你家困难的时候,咱们可没少帮忙。\" \"就是,\" 另一个社员帮腔,\"你昨晚跑去知青送肉,我们可都听说了。给外人送肉,不顾自己乡亲,这算怎么回事?\" “乡亲?” 李铁柱冷笑:\"去年冬天来娣冻伤,我去借柴火,你们谁开门了?\" 三人一时语塞。 \"这样吧,\" 李铁柱缓和了语气,\"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下次打到野猪,会给全队分肉。兔子太小,实在不够分。\" \"野猪?\" 赵大牛嗤笑一声,\"就凭你?捡了两只兔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铁柱啊,\" 另一个社员阴阳怪气地说,\"你这个就不对了,不想分肉就直说,野猪这玩意儿是你能打得了的吗?\" “打不打得了关你们什么事。” 李铁柱不置可否:\"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吃饭了。\" 三人悻悻地转身离开,边走边嘀咕:\"神气什么...\" \"看他能得意几天...\" \"早晚还得变回傻子...\" 关上门,李铁柱深吸一口气。 \"哥,谁啊?\"盼娣从厨房探出头。 \"没事,\"李铁柱拍了怕手,\"来,吃饭。\" …… 早饭过后,李铁柱看着三个妹妹收拾碗筷,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两只野兔只能解一时之需,要想彻底改变家里的困境,必须搞到更大的猎物。 \"爹,去野猪沟打猎了,今天准备打个大的。\" 李铁柱直接说道。 “铁柱你……真要打野猪?” 李大山放下旱烟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现在打猎有规定...\" \"什么规定?\"李铁柱皱眉。 \"公社去年下了文件,打到大型猎物要上交七成。\" 李大山叹了口气,\"剩下的三成还得按工分分配。\" 李铁柱心头一沉。这意味着即使他打到野猪,家里也分不到多少肉。 \"就没有例外?\" 李大山摇摇头:\"除非有特殊批准。\" \"谁能批准?\" \"公社赵副书记管这事。\"李大山犹豫了一下,\"但他...不太好说话。\" 李铁柱眼睛一亮:\"赵卫国?\" \"你认识他?\"李大山惊讶地看着儿子。 \"听说过。\"李铁柱含糊其辞。 前世记忆中,赵德海是个务实派,后来在改革开放中表现突出。 王秀芬担忧地拉住儿子的手:\"铁柱,别去冒险了,咱们现在有肉吃已经很好了...\" \"娘,您放心。\"李铁柱拍拍母亲的手,\"我有分寸。\" 他起身从墙上取下那件补丁最少的褂子穿上:\"我去趟公社。\" \"现在?\"李大山惊讶地问。 \"趁热打铁。\"李铁柱系好扣子,\"爹,赵副书记平时在哪办公?\" \"公社大院东边那排平房,门口有棵大槐树的就是。\" …… 河湾大队公社坐落在大队中央,是一排砖瓦房,比周围的茅草屋气派多了。 李铁柱大步流星地穿过晒谷场,几个早起的社员惊讶地看着他。 \"那不是傻柱吗?大清早的来公社干啥?\" 李铁柱充耳不闻,径直走入公社。 他找到挂着\"副书记办公室\"牌子的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推开门,赵卫国正伏在桌前批改文件。 这位公社副书记四十出头,国字脸,浓眉大眼。 左脸颊有道疤,据说是年轻时打猎留下的。 \"赵书记。\"李铁柱站得笔直。 赵卫国抬头,看清来人后眉毛一挑:\"李铁柱?\" 他放下钢笔,\"有事?\" \"想跟您谈笔买卖。\" 李铁柱直视赵卫国的眼睛,\"关于打猎的。\" 赵卫国眯起眼睛,示意他坐下:\"听说你不傻了?还打了兔子?\" \"嗯。\" 李铁柱没坐,依然站着,\"赵书记,我想组织个打猎队去野猪沟,希望能得到您的一些帮助。\" \"野猪沟?\" 赵卫国猛地站起来,\"你疯了?那地方连老猎户都不敢去!\" “这年头收成太差,不少人饿肚子。” 李铁柱不慌不忙:\"如果去野猪沟狩猎,能大幅缓解生产队的粮食问题。\" \"李铁柱,你以为打猎是过家家?” 赵卫国连连摇头:“去年刘猎户带着儿子去野猪沟,结果呢?” “儿子被野猪顶穿了肚子,他自己也断了条腿!\" \"我知道危险。\" 李铁柱声音平静,\"但我有把握。\" \"把握?\" 赵卫国嗤笑一声,\"就凭你?一个刚''不傻''的年轻人?\" 李铁柱没说话,缓缓从腰间抽出那把军刀,放在桌上。 赵卫国仔细端详,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这是...军刀?哪来的?\" \"沟里遇到的军人看我身手不错,把它送给了我。\" “哦?” 赵卫国皱眉,抬头看向李铁柱:\"真有这事?\" 李铁柱简短回答,\"赵书记,我不是空口说白话。\" 说罢,他拿起军刀走到窗前。 窗外十米开外有棵老槐树,树干上爬着几只知了。 \"赵书记,看好了。\" 话音刚落,李铁柱手腕一抖,军刀脱手而出。 划出一道银光,\"哆\"的一声钉在树干上,正中一只知了。 赵卫国倒吸一口凉气,快步走到窗前。 那只知了被军刀钉在树上,还在挣扎。 \"这...\" 赵卫国转头看向李铁柱,眼中满是震惊,\"你什么时候练的这手?\" 李铁柱笑而不答。 前世的特种兵记忆让他对这种投掷技术驾轻就熟,但他没法解释。 \"赵书记,现在您信了吗?\" 赵卫国走回桌前坐下,手指敲着桌面,陷入沉思。 半晌,他抬头:\"你到我这来,具体需要什么帮助?\" “我现在缺少狩猎用的武器。” 李铁柱立刻回答:“我希望能支援一些兽夹、弓箭,最好……有猎枪。” \"猎枪不可能。\" 赵卫国摇头,\"公社就两把,都在民兵队。兽夹和弓箭...倒是可以给你几套。\" 李铁柱点头:\"也行。\" 赵卫国站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是三个锈迹斑斑的兽夹,以及一个枪头: \"放了几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他又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弓和一捆箭:\"这是去年县里发的,没人会用,一直放着。\" 李铁柱检查了一下装备,兽夹与枪头虽然生锈但结构完好,弓箭的弦有些松弛,但勉强能用。 \"打到猎物后分配比例呢?\" 李铁柱直截了当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赵卫国摸着下巴的胡茬:\"按规定,打到大型猎物要上交七成...\" \"太少了。\" 李铁柱打断他,\"野猪沟危险,这个比例没人愿意去。\" \"那你想要多少?\" \"五五分成。\" 李铁柱直视赵卫国的眼睛,\"而且我要优先挑选部位。\" 赵卫国皱眉:\"这不合规矩...\" \"赵书记,\" 李铁柱压低声音,\"您也知道,现在公社的粮食紧张。如果能多打些野味,不仅能改善社员生活,对您的工作也是加分项。\" 这句话戳中了赵卫国的软肋。 作为副书记,他一直在想办法提高公社的生产指标。 \"...好吧。\" 赵卫国终于松口,\"但有个条件——打到的猎物,必须公开分配,让全队人都看到。\" 李铁柱明白这是赵卫国在为自己树立威信,点头同意:\"没问题。\" \"记住,\" 赵卫国严肃地说,\"安全第一。如果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撤退。我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野猪沟。\" \"明白。\" 李铁柱咧嘴一笑。 赵卫国看着李铁柱,突然压低声音:\"李铁柱,我很好奇你以前真是个傻子?\" 李铁柱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平静地回答: \"赵书记,有些事说不清楚。也许是老天开眼,看我们家太苦了,让我一下子聪明了过来。\" 赵卫国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大笑:\"好一个老天开眼!行,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与此同时。 会计刘二狗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民兵。 他脸上的横肉随着步伐一颤一颤,八字胡下那张嘴不停地咒骂着。 \"操他娘的傻柱!敢打断老子的腿!\" 刘二狗吐了口浓痰,拐杖重重戳在泥地上,\"今天非得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刘哥,听说那傻子突然开窍了?\" 一个民兵凑上前,递上根烟。 刘二狗接过烟,就着对方递来的火柴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开个屁的窍!八成是撞邪了!\" 他眯起三角眼,\"听说昨晚还他妈给那沪上妞送兔肉,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今天,老子必须得教教他这河湾大队的规矩!” 第9章 还记得这条腿怎么瘸的不?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到大队西头。 李家那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房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破败,墙皮剥落,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就这?\" 刘二狗嗤笑一声,\"真是一群穷鬼,连耗子都不来这打洞!\" 他抡起拐杖,\"砰\"地一声砸在摇摇欲坠的木门上:\"李铁柱!给老子滚出来!\" “谁……谁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李大山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看到刘二狗一行人,老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 \"刘、刘会计...\" 李大山扶着门框,右腿不自然地弯曲着,\"您这是...\" \"少他妈装蒜!\" 刘二狗一把推开木门,李大山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屋里传来女孩的惊叫声。 盼娣和来娣抱在一起缩在墙角,招娣挡在妹妹们前面,虽然吓得发抖,却倔强地瞪着来人。 \"哟,还有三个赔钱货。\" 刘二狗扫了一眼,不屑地撇嘴,\"李大山,你儿子呢?\" \"铁柱...铁柱去公社了...\"李大山声音发颤。 \"去公社?\"刘二狗眯起眼睛,\"找谁?干什么去了?\" 李大山低下头:\"不、不知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李大山脸上,老汉被打得歪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爹!\"三个女孩尖叫着扑过来。 \"滚开!\" 麻子一把推开她们,招娣撞在桌角上,额头顿时青了一块。 刘二狗拄着拐杖走到李大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老东西,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李大山捂着脸摇头。 \"因为你那个傻儿子!\" 刘二狗突然暴怒,指着自己缠着绷带的腿,\"看看!看看!我这腿,就是被你那好儿子给打断的!\" 李大山惊恐地睁大眼睛:\"不、不可能...铁柱他...\"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这小兔崽子胆子大了去了。不但打了我,还敢勾搭我看上的知青!\" 刘二狗蹲下身,一把揪住李大山的衣领,\"那小子昨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那贱人送兔肉!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李大山咬牙,片刻后开口:\"刘会计,铁柱他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少来这套!\" 刘二狗又是一巴掌甩在李大山脸上。 随后从口袋里摸出半包\"大前门\",麻子立刻凑上来点火。 “呼……” 刘二狗深深吐出一口气,烟雾喷在李大山脸上,\"老李头,十年前你这条腿怎么瘸的,还记得不?\" 李大山身子一颤,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 \"不、不记得了...\" \"装什么糊涂!\" 刘二狗一脚踹在李大山的废腿上,\"当年你多管闲事,就是我哥带人打断你的腿。“ “要不是看在你一家可怜,早让你全家滚出河湾大队了!” 李大山低着头,手指深深抠进泥地里,指节发白。 片刻后,声音沙哑道:“刘会计,铁柱他...他不会再惹事了,我保证...” “保证?哼!有个屁用!” 刘二狗冷笑,用拐杖戳着李大山的胸口,\"告诉你,要是你儿子再敢接近苏晓梅,你们全家都得完蛋!听明白了吗?\" 李大山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明、明白了...\" \"大声点!\"刘二狗厉喝。 \"明白了!\"李大山几乎是喊出来的,老泪纵横。 刘二狗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三个手下说:\"搜!把昨天打的兔子给我找出来!\" 麻子等人立刻翻箱倒柜,把本就简陋的屋子掀了个底朝天。 招娣想阻拦,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二狗哥,就剩这点肉了。\"麻子从灶台边找出一只烤兔。 刘二狗接过来闻了闻,咧嘴一笑:\"正好当下酒菜。\" 说完揣进怀里。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李大山,冷笑道: \"记住我说的话。还有,告诉你儿子,天黑前滚来我家磕头认错,不然...\" 他故意没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等脚步声远去,三个女孩才哭着扑到父亲身边。 \"爹,您没事吧?\"招娣抹着眼泪问。 李大山摇摇头,艰难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没事...你们别怕...\" \"哥回来一定会教训他们的!\"来娣攥着小拳头,眼睛红红的。 \"别!\" 李大山突然严厉起来,\"千万别告诉你哥!\" 三个女孩愣住了。 李大山叹了口气,摸着来娣的头:\"你哥现在好不容易不傻了,咱要好好过日子,别惹事......\" 他望向刘二狗三人,眼神复杂:\"十年前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 野猪沟。 晌午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在水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远离人烟,连鸟叫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新鲜的脚印...\" 李铁柱蹲在野猪沟内的水潭旁,用手指丈量着泥地上的爪印。 片刻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黄鼠狼,而且个头不小。\" 他从腰间取下赵卫国给的兽夹,布置在脚印密集之处。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陷阱,但够用了。\" 李铁柱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昨晚特意留下的兔肉,小心地固定在兽夹的触发机关上。 做完这些,他退到更远处,隐匿在灌木丛中,开始耐心等待。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灌木丛中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李铁柱的眼睛微微眯起。 一只毛色油亮的黄鼠狼从灌木中探出头来,警惕地左右张望。 它的鼻子不停地抽动,显然是被兔肉的香气吸引过来的。 李铁柱屏住呼吸,默默将弓弦拉满。 黄鼠狼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观察四周。 确认没有危险后,黄鼠狼伸出爪子抓向兔肉。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兽夹猛地合拢。 黄鼠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腿被牢牢夹住。 \"嗖!\" 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穿过黄鼠狼头颅。 李铁柱起身,几个箭步冲到陷阱前。 这是一只成年雄性,皮毛完整,油光水滑。 光是皮毛在黑市至少能换五块钱。 \"不错,开门红。\" 李铁柱将黄鼠狼捆好挂在腰间,准备重新布置陷阱进行蹲守。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水潭边的泥地上有一大串浅浅的脚印。 这串脚印比黄鼠狼的大得多,形状也不像常见的野生动物。 李铁柱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眉头渐渐皱起。 \"这是...人的脚印?\" 而且从数量来看,绝不只是一个人。 \"奇怪,这荒山野岭的,除了猎户谁会来?\" 难道是之前那队军人? 李铁柱蹲在水潭边,目光顺着那串陌生的脚印延伸的方向,眉头越皱越紧。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画面。 那头被他用木矛刺伤的野猪,带着一身血腥气逃进了密林深处。 当时他没追下去,一是因为天色已晚,二是缺乏可靠的狩猎工具。 原本他还估摸着,昨天那些军人可能会顺手处理那头受伤的野猪。 可现在想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队侦查兵好像在执行任务,或许没空去追那野猪……” 李铁柱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摩挲着身上的军刀、长矛与弓箭。 片刻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跟踪昨天野猪留下的痕迹,去看看那野猪死了没。 他瞥了眼黄鼠狼尸体,决定先把猎物藏好。 他找了棵枝叶茂密的松树,将黄鼠狼用藤条绑好,塞进树洞里。 接着又用枯叶盖住,确保不会被其他野兽发现。 做完这些,他重新朝自己记忆中的地点前进,顺着昨天野猪留下的血迹痕迹,开始小心翼翼地追踪。 血迹已经干涸,断断续续地洒在草丛和泥地上,但对李铁柱来说,这些线索足够了。 前世特种兵的经验让他对追踪如鱼得水,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痕迹,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林子越来越密,阳光被高大的树冠遮得严严实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叶味。 李铁柱放轻脚步,尽量不踩断地上的枯枝,以免惊动潜在的猎物或……其他东西。 他的手始终握着军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的血迹突然变得密集起来,泥地上还出现了几处凌乱的蹄印,显然那头野猪受了伤后挣扎过。 李铁柱蹲下身,仔细检查地上的痕迹,眉头一挑:“血液比较新鲜,这家伙还没死!” 得到这个好消息,让李铁柱精神为之一振。 “救命!救命啊!”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呼救声划破了林间的寂静。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明显的惊恐和绝望。 李铁柱心头一紧,立刻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加快脚步。 第10章 自大的知青 呼救声断断续续,时而夹杂着男人的咒骂和女人的哭喊,听起来情况十分危急。 “妈的!快想办法!”一个男声愤怒地吼道。 “想什么办法?矛都被那畜生弄飞了!”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埋怨。 李铁柱放慢脚步,借着灌木的掩护,悄然靠近声音的来源。 他拨开一丛茂密的野草,眼前的情景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四个知青正狼狈地抱在树干上,个个脸色煞白,吓得魂不附体。 树下,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正发了疯似的用獠牙撞击树干,一只眼睛血肉模糊。 显然就是昨晚被李铁柱弄伤的那头畜生。 野猪的虽然受了伤,但那股子凶性却丝毫不减,每一次撞击都让槐树剧烈摇晃,树上的知青们发出阵阵惊叫。 “张建军,你不是说里面没啥危险吗?怎么会碰到野猪!” 女知青李红死死抱着树干,眼泪都吓出来了,嗓子尖得像要裂开。 “闭嘴!”张建军咬着牙,脸上满是恼怒。 他手里还攥着一根自制的长矛。 他狠狠瞪了李红一眼,“要不是你非要跟来嚷嚷着打猎,咱们能惹上这玩意儿?” “你还怪我?” 李红气得直哆嗦,“是你说傻柱都能打兔子,咱们知青不能输给他,非要来野猪沟弄点野味改善伙食!” “现在倒好,遇到野猪,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行了,别吵了!” 另一个男知青王卫国低声吼道,声音里透着惊慌,“这畜生受了伤,力气估计快用完了,咱们再坚持一会儿……” “坚持个屁!” 第三个男知青刘强满头大汗,手臂因为抱着树干太久已经开始发麻,“这树都要被撞断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谁去引开它?” “你咋不去?” 张建军没好气地怼回去。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偏偏野猪还在下面不知疲倦地撞树。 槐树的树皮已经被撞得稀烂,露出里面发白的木质。 眼看树干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李红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们……” 李铁柱躲在灌木后,冷眼旁观,嘴角微微抽了抽。 这帮知青平日里眼高于顶,觉得自己是城里来的文化人,瞧不起村里的泥腿子。 结果连野猪沟的危险都不摸清楚,就敢瞎闯进来。 现在好了,自讨苦吃。 不过,他也没打算见死不救。 毕竟这几个人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好歹是河湾村的知青,真要死在这儿,村里少不了麻烦。 更何况,他还得靠这头野猪改善家里情况。 李铁柱从灌木后站起身,沉声喊道:“都闭嘴!别吵了!抱紧树,我来对付这畜生!”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住了知青们的争吵。 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脸上满是震惊。 “傻柱?” “李铁柱?!” 李红瞪大眼睛,泪痕未干,“你、你怎么在这儿?” 接着着哭腔喊道,“铁柱你快救我们!这野猪疯了!” “放心,有我在,你们死不了。” 李铁柱手持武器朝着野猪前进。 张建军看着李铁柱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恼怒。 他咬牙切齿道:“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们的猎物,我们自己能解决!” “解决?你拿什么解决?” 李铁柱冷笑一声,指了指张建军手里的自制长矛,“就凭那根破木棍?” 张建军被戳中痛处,脸涨得通红。 他狠狠瞪了李铁柱一眼,咬牙道:“少瞧不起人!老子就不信,凭我们几个知青,还收拾不下一头畜生!” “建军,别逞能了!” 王卫国急得直嚷,“这野猪是你能对付的?让李铁柱来吧!” “闭嘴!”张建军怒吼,眼中满是不甘。 他一个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平日里自视甚高。 昨晚刚被李铁柱在背诵《毛选》时压了一头,今天要是再靠这个“傻柱”救命,脸往哪儿搁? “我就不信邪了!” 张建军咬紧牙关,双手握紧自制长矛,瞄准树下的野猪。 “嗖!” 长矛划出一道歪斜的弧线,擦着野猪的背脊飞了过去。 矛尖只在它厚实的皮毛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啪地一声插进旁边的泥地里。 “操!”张建军暗骂一声,脸色更加难看。 野猪被这一击彻底激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独眼里凶光大盛。 它前蹄刨地,泥土飞溅,三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像一辆失控的坦克,狠狠撞向树干。 “轰!” 一声巨响,槐树剧烈一震,树皮碎片四散飞溅。 树干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知青们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此起彼伏。 “完了!要断了!” 李红哭喊着,手指死死抠进树皮,指甲都渗出了血。 “张建军,你他妈干了什么!” 刘强破口大骂,抱着树干的手臂已经开始发抖。 张建军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击非但没伤到野猪,反而让局面彻底失控。 “咔嚓!” 又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槐树的主干终于承受不住,拦腰折断。 “啊!” 四个知青随着树干轰然倒地,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野猪已经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救命啊!” 李红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裙子被树枝挂破,露出血淋淋的擦伤。 张建军跌坐在地,吓得连滚都忘了滚,只能眼睁睁看着野猪的獠牙朝自己逼近。 “发什么呆,快趴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猎豹般从侧面猛扑而出。 “喝!” 李铁柱低吼一声,整个人凌空跃起,肩头狠狠撞在野猪的侧肋上。 三百多斤的野猪被这一撞硬生生偏离了方向。 \"铁柱同志!\" 王卫国与摔得七荤八素的李红,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啊!” 张建军捂着肩膀惨叫,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虽然铁柱及时撞开野猪,但野猪獠牙还是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道血花。 野猪被撞得踉跄了几步,愤怒地甩头,独眼里满是暴戾。 李铁柱落地后一个翻滚,迅速起身。 左手抄起地上的长矛,右手紧握军刀,死死盯着野猪,目光冷静得像一潭深水。 \"来啊畜生!\" 暴喝一声,声如炸雷,在这寂静的山林间激起阵阵回响。 那头独眼野猪被他身上骤然爆发的气势所慑,势头微微一滞,但随即,更大的凶性涌上它那只血红的独眼。 “嗷——!” 野猪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四蹄刨动,如同一辆横冲直撞的失控战车,再次朝着李铁柱猛扑过来! “铁柱!小心!” 王卫国大喊,声音里带着颤抖。 李铁柱眼神锐利如鹰,面对野猪的疯狂冲锋,他丝毫不慌! 左手的生锈长矛被他舞得呼呼生风,矛尖虽锈,但分量不轻,带着一股沉猛的力道。 “畜生!给我躺下!” 他低吼一声,脚下步伐变幻,险之又险地避开野猪锋利的獠牙,手中长矛顺势朝野猪那只受伤的背脊狠狠刺去! “噗嗤!” 一声闷响,长矛虽然锈迹斑斑,但在李铁柱的大力之下,依旧刺入了野猪受伤的背脊! “嗷嚎——!”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声音刺破云霄。 剧痛让它彻底疯狂,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一股巨力传来。 “咔嚓!” 那根老旧的矛杆应声而断! 李铁柱只觉虎口一震,半截矛杆脱手飞出。 知青们看呆了。 他们从没见过有人能和野猪正面硬刚,更别说还是用一把刀和一根破矛。 李红捂着嘴,眼泪还挂在脸上,但眼神已经从恐惧变成了震撼。 “他、他疯了吧……”刘强喃喃道,声音都在发抖。 “不是疯,是真有本事……”王卫国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张建军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嗷!” 野猪虽然再遭重创,鲜血狂涌,但那股悍不畏死的凶性也被彻底激发出来。 它胡乱甩着头,带着断矛,凭借本能朝着李铁柱的方向横冲直撞。 李铁柱知道,这畜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临死前的反扑往往最危险。 面对野猪的冲撞,这次李铁柱不退反进,在獠牙即将刺中的瞬间,身体如灵猫般跃起,军刀狠狠刺向野猪的独眼。 “噗嗤!” 刀刃没入眼眶,鲜血喷了李铁柱一脸。 野猪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疯狂甩头,试图将他甩飞。 李铁柱死死握住刀柄,借着野猪甩头的力量翻身跃到它的背上,双腿夹紧它的脖颈。 接着强行拔出插在野猪眼眶的军刀。 “死!” 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了野猪的侧面,军刀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狠狠捅进了野猪脖颈与前腿连接的柔软部位! 那是野猪的动脉所在! “噗——”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李铁柱满头满脸。 “嗷!” 野猪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起来。 李铁柱双臂肌肉虬结,死死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刃更深地送入,同时用力一绞! “嗷……” 半分钟后,野猪的力气如同潮水般飞速退去。 它踉跄着,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最终“轰隆”一声巨响,重重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鲜血染红了它身下的土地,浓郁的血腥味在林间弥漫开来。 “呼……呼……” 李铁柱喘着粗气,从野猪背上跳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目光冷峻地扫了眼地上的尸体。 刚才一番搏斗,兔起鹘落,看似短暂,却耗费了他巨大的体力。 尤其是最后那一击,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军刀沾满了血,刀刃已经有些卷曲。 但这头三百多斤的野猪终究还是倒在了他的脚下。 第11章 天老爷!好大的野猪! 林子里一片死寂,只有知青们粗重的喘息声。 李红最先回过神,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铁柱,你、你没事吧?” 李铁柱摆摆手,检查了下身上,只有几处擦伤,没什么大碍。 他甩了甩军刀上的血,皱眉看向几个惊魂未定的知青:\"你们怎么会跑到野猪沟来?\" 李红抹着眼泪,指着张建军:\"都怪他!听说你从野猪沟打到兔子,他鼓动我们也来弄几只改善生活...\" \"放屁!\" 张建军捂着流血的肩膀跳起来,\"明明是你们几个吵着要来的!\" 王卫国忍不住插嘴:\"军哥,是你说的''一个傻子都能打到兔子,咱们知青凭什么不行''...\" \"闭嘴!\"张建军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 李铁柱冷笑一声:\"你们胆够肥的。野猪沟连老猎户都不敢轻易进来,你们几个连兔子都没打过,就敢往里闯?\" \"谁、谁自不量力了!\" 张建军梗着脖子,\"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吓到野猪,我们早就...\" \"早就什么?\"李铁柱打断他,\"早就被野猪开膛破肚了?\" 他指了指地上那根歪歪扭扭的长矛:\"就这玩意儿,连兔子都打不死,还想打野猪?自不量力。\" \"你!\"张建军气得浑身发抖,想反驳却找不到词。 \"行了,\" 李铁柱懒得跟他废话,\"既然你们没事,就帮忙把野猪抬回去。\" \"抬回去?\" 刘强惊讶地瞪大眼睛,\"这...这么大一头...\" 李铁柱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想分肉了?\" \"分肉?\"李红眼睛一亮,\"我们也能分到?\" \"当然,按照规定,这东西是集体资产,打到后你们也能分到。\" 李铁柱淡淡道,\"不过你们得出力。\" 几个知青顿时兴奋起来,连张建军都忍不住多看了野猪几眼。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吃到一口野猪肉简直是神仙生活。 \"我、我们抬!\" 刘强第一个响应,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李铁柱从腰间解下绳子,熟练地捆住野猪的四条腿,做了个简易担架: \"建军同志,你肩膀伤了,就不用出力了。\" 这本是好意,却让张建军更加恼火:\"用不着你假好心!\" 李红拉了拉他的袖子:\"建军哥,别这样...\" \"滚开!\" 张建军甩开她的手,恶狠狠地瞪着李铁柱,\"别以为救了我们就了不起!告诉你,我根本不稀罕!\" 李铁柱懒得理他,把绳子递给王卫国和刘强:\"抬稳了,这畜生少说三百斤。\" 两个男知青兴奋地接过绳子,李红也赶紧上前帮忙。 沉重的猎物让几个城里来的年轻人气喘吁吁,但想到即将到手的野猪肉,谁也没抱怨。 ……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田野上,远处已经能看到河湾村袅袅的炊烟。 李铁柱走在最前面,身后四个知青吭哧吭哧地抬着那头三百多斤的野猪,个个满头大汗,却掩不住脸上的兴奋。 “快看!那……那是啥玩意儿?” 正在田埂上收拾农具准备收工的村民眼尖,第一个发现了这支奇怪的队伍。 “我的老天爷!是野猪!好家伙,起码三百斤!” 另一个村民扔下锄头,抻着脖子使劲瞅。 “是知青点的那些娃子抬着的……咦?走前头那个,不是李家的傻柱吗?” “傻柱?他跟着凑啥热闹?” “不对啊,你们看那几个知青累得那样,傻柱倒像没事人一样……” 议论声像投入水塘的石子,迅速在田间地头扩散开来。 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回村里,正在准备晚饭的家家户户都听到了动静。 “啥?知青打到野猪了?” “真的假的?快去看看!” 一时间,放下碗筷的,扔下手里活计的,抱着孩子的,拄着拐杖的…… 村民们纷纷从各家各户涌出来,朝着村口汇集,都想亲眼看看这难得一见的“大猎物”。 与此同时,知青点的院子里也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建军哥他们打到一头大野猪!” 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男知青兴奋地嚷嚷着,唾沫星子横飞。 “真的假的?野猪?!” 正在看书的几个知青猛地抬起头,满脸不信。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了,好家伙,那么大个儿!建军哥他们正抬着往村里走呢!” “走走走!快去看看!” 院子里顿时沸腾起来,知青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激动地往外冲。 在他们看来,这无疑张建军个人能力的有力证明,更是知青们的一大荣耀! 苏晓梅正在厨房帮厨,听到外面的喧哗,也十分好奇。 “晓梅,发什么愣呢?快走啊,去看建军哥他们的‘战利品’!” 周小兰拉了她一把,兴奋地往外跑。 苏晓梅定了定神,也快步跟了上去。 村口的大槐树下,李铁柱一行人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村民和知青围得水泄不通。 闪烁着兴奋、羡慕、好奇、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那头庞大的野猪身上,议论声、惊叹声不绝于耳。 “建军哥!厉害啊!” “我的天,这野猪真肥!” “你们是怎么打到的?太牛了!” 知青们七嘴八舌地围住张建军,脸上写满了崇拜。 虽然张建军捂着肩膀,脸色苍白,但这副“负伤英雄”的模样,在众人眼中更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张建军被众人簇拥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摆摆手:“咳咳……不算什么,主要是大家齐心协力,这野猪沟确实危险,我们也是运气好……” 他故意模糊其词,既不否认自己是主导,又把功劳“分摊”给同伴。 让人误以为狩猎这只野猪主要是他们知青出的力,和李铁柱没啥关系。 王卫国和刘强对视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只是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目光。 李红想解释,却被王卫国拉了拉衣角,示意她不要在这个时候拉张建军的面子。 思索片刻后,李红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这样的反应,在其他知青看来,无疑是默认了张建军的核心作用。 一时间,对张建军的吹捧声更高了。 “建军哥就是有本事!” “就是,那些村民老说我们知青除了多认识几个字干啥啥不行,这下可给咱们知青点可露脸了!” 苏晓梅站在人群里。 与那些兴奋的知青们不同,她敏锐地注意到李红等人的不自然。 看到李铁柱军刀上的血迹和卷刃,瞬间感觉事情恐怕不像张建军说的那么简单。 她快步走到李铁柱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关切:“铁柱哥,你……你没受伤吧?” 李铁柱看着她关切的模样,心头微暖,摇了摇头:“没事,都是猪血,不是我的。” 苏晓梅的关心举动,落在张建军眼里,让其格外不爽。 “晓梅!” 张建军沉下脸,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你这是干什么?没看到我这儿还伤着吗?” “你怎么反倒去关心一个……一个外人?” “什么内人外人的,大家都是为建设祖国的好同志。” 苏晓梅显然不认张建军的话语,她向李铁柱好奇道,\"铁柱哥,这野猪你们是怎么打到的,是不是很危险?\" 李铁柱看了她一眼,简短地回答:\"是挺危险的,我到的时候他们四人……。\" \"咳咳咳!\" 张建军猛咳几声打断,\"晓梅,你问他这些干什么?一个村里人懂什么打猎!\" 李铁柱看了一眼张建军。 知晓对方对于被自己救面子挂不住。 李铁柱也懒得揭穿,转向还在喘气的王卫国和刘强:“别歇着了,把猪抬我家去。” “抬……抬你家去?”刘强愣住了,下意识地问。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按照惯例,打到猎物要么送到公社,要么在村里打谷场这种开阔地方处理,哪有往私人屋里抬的道理? “傻柱家那么个破地方,放得下这么大头猪吗?”有村民小声嘀咕。 “就是啊,这猪肉是要分的吧?抬他家干啥?” 张建军更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凭什么去你家?这野猪是大家一起打到的,应该先到知青点!\" \"就是!\" 其他不知情的知青纷纷附和。 李铁柱眼神一冷:\"你确定要在这儿分清楚是谁打到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张建军头上。 “我……” 张建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卫国拉了一把。 “军哥,别争了,这野猪抬铁柱家没什么问题。” 张建军脸色变了变,最终咬牙道:\"行,去铁柱家就去铁柱家!不过分肉的时候得公平!\" 李铁柱不再废话,领着众人继续往家走。 “走,走,抬过去。” 王卫国率先扛起木棍的一头。 刘强也赶紧跟上,李红犹豫了一下,也跑去帮忙搭把手。 村民们和知青们面面相觑。 虽然满腹疑窦,但也都跟着这支奇怪的队伍,朝着村西头那几间破败的茅草房走去。 夕阳下,浩浩荡荡的人群簇拥着一头巨大的野猪,最终停在了全村最穷的那户人家门前。 \"铁柱哥回来了!\" 九岁的来娣眼尖,第一个从破草房的院子里冲出来。 她赤着脚,身上的补丁衣服随风飘动,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紧接着,十五岁的招娣和十三岁的盼娣也跑了出来。 此刻,李铁柱正指挥着王卫国和刘强将野猪小心地放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 那庞然大物几乎占据了半个院子,与周围破败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三个女孩看到野猪的瞬间,同时刹住了脚步,六只眼睛瞪得溜圆。 \"这...这是...\"招娣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李铁柱嘴角微扬:\"哥打到野猪了,今晚咱们吃猪肉。\" 三个妹妹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最小的来娣甚至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确认不是在做梦。 第12章 铁柱凭啥分一半!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屋内的父母。 李大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挪出来,身后跟着不停咳嗽的王秀芬。 \"铁柱,你这是...\" 李大山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在野猪上,拐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王秀芬捂着嘴,咳嗽都忘了,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老天爷...这、这是你打的?\" 没等李铁柱回答,围观的村民中传来一声嗤笑: \"就他?一个傻子能打到野猪?肯定是人家知青的功劳!\" 说话的是李婶,她挤在人群最前面,眼睛死死盯着野猪肥硕的后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就是,人家知青有知识有能力,比你家傻柱强百倍。\"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这野猪要是傻柱打的,我粪坑潜泳!” 面对村民的冷嘲热讽,李铁柱充耳不闻,只是招呼知青们把野猪放在院子中央。 院外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孩子们兴奋地爬上树杈,妇女们交头接耳,男人们则盯着野猪估算能分到多少肉。 \"让一让!赵书记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赵卫国带着两个公社干部大步走来。 他今天换了件半新的中山装,脸上的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醒目。 \"嚯!好大的野猪!\" 赵卫国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的猎物,眼睛一亮。 他快步走到野猪跟前,蹲下身检查伤口,手指在军刀造成的致命伤处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谁打到的?\" 赵卫国站起身,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张建军刚要开口,李红抢先一步:\"是铁柱同志!是他一个人把野猪杀了!\" 她声音清脆,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清晰。 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千层浪。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村民们嗡嗡的议论声陡然拔高,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李铁柱和张建军之间来回扫视。 “啥?傻柱打的?” “不可能吧!他哪有那本事?” “就是,肯定是李红这丫头护着他!” 之前还认定是知青功劳的李婶撇着嘴,尖声道: “赵书记,你可别听这丫头片子胡说!” “这野猪明明是人家建军同志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打下来的!建军同志胳膊都伤了!” “对!是我们建军哥带头打的!” 几个后来的知青也跟着起哄,显然被张建军之前的含糊其辞误导了。 “赵书记!李红她是吓糊涂了!” 张建军昧着良心争辩道:“这野猪是我们四个知青一起发现,一起搏斗才打死的!” “李铁柱……他就是后来帮了点忙!” 他指了指自己包扎的肩膀:“您看!我这伤就是证明!” “你胡说!” 李红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张建军,“要不是铁柱哥及时赶到,我们早被野猪拱死了!“ “你那点伤还是铁柱哥救你的时候,野猪獠牙不小心蹭到的!” 王卫国和刘强对视一眼,低下头没敢说话,但那默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卫国何等眼力,他刚才检查野猪伤口时就心有判断。 那脖颈和眼睛上的致命伤,干净利落,绝不是几个慌乱的知青能做出来的。 倒像是经验老道的猎手。 他沉下脸,重重“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行了!都别吵了!” 赵卫国转向李红,“小李同志,你把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仔仔细细说一遍!” 李红定了定神,将他们如何不自量力进入野猪沟,如何被野猪追赶困在树上,张建军如何鲁莽激怒野猪导致树断。 最后李铁柱如何出现,独自与野猪搏斗并将其击杀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她着重描述了李铁柱搏斗时的英勇和技巧,听得周围村民一愣一愣的。 赵卫国听完,又看向王卫国和刘强:“你们两个说,是不是这样?” 王卫国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张建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基本是这样。主要……主要是铁柱同志出的力。” 刘强更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要不是铁柱,我们……我们……” 他不敢再说下去。 真相大白。 那些刚才还跟着起哄、吹捧张建军的知青们,此刻脸上像是开了染坊。 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互相张望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被他们视为榜样、处处要强的张建军,不仅没打到野猪,反而差点丢了性命。 最后竟然是靠着村里这个他们不怎么看得起的“傻柱”才捡回一条命。 而那些之前笃定野猪是知青打的村民,尤其是李婶,更是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脸皮火辣辣的。 之前放言“傻柱打的就粪坑潜泳”的家伙,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几十道憋着笑的目光,让其恨不得立刻消失。 李铁柱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默默地检查了一下军刀的卷刃,心里盘算着回头得找块好石头磨一磨。 苏晓梅站在人群边缘,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李铁柱。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只野猪是李铁柱打的。 “好!好样的!” 赵卫国打破了沉寂,他用力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这小子,以前只当他是个不灵光的闷葫芦,没想到竟有这等身手和胆识! 简直不可思议! “铁柱同志!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仅救了四位知青同志,还为咱们河湾村解决了这么大一头祸害庄稼的野猪!” 赵卫国的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院子。 他转过身,面对着所有村民和知青,提高了音量: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头野猪,是李铁柱同志凭真本事打下来的!!” 这话一出,之前还心存疑虑的村民们顿时再无异议。 赵书记都发话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真是铁柱打的?!” “我的乖乖,这傻……铁柱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看不出来啊,平时闷声不响的……” 李大山和王秀芬夫妇激动得热泪盈眶,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骄傲和难以置信。 三个妹妹更是兴奋地围着哥哥,叽叽喳喳地说着崇拜的话。 赵卫国满意地点点头,对这个结果显然十分认可。 他一挥手,对身后的公社干部说道:“行了,事实清楚了,功劳也明确了。现在,咱们就按照规矩,开始分肉!” “分肉咯!” 不知哪个孩子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分肉!这才是今天最大的彩头! 在这个年代,猪肉可是稀罕物,更别说这肥硕的野猪肉了。 村民们眼中放光,知青们也个个伸长了脖子,暂时忘却了刚才的尴尬和震惊。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院子中央那头诱人的野猪身上。 赵卫国清了清嗓子:“铁柱,我赵卫国说话算话!只要你能打到大猎物,为集体做贡献,就绝亏待不了你!” 他指着地上的野猪,声音洪亮地宣布:“这头野猪,李铁柱出力最大,按照之前的约定,铁柱分一半!” “剩下的一半,参与狩猎的知青同志们分一部分,其余的归集体,给社员们改善生活!” “什么?!” “一半?!” 这个分配决定犹如一颗炸雷,再次引爆了人群。 \"凭什么啊?\" “赵书记!这不公平!” 张建军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也顾不上肩膀的疼痛了,“我们辛辛苦苦把它抬回来,我也受伤了,凭什么他一个人拿一半?” “就是啊书记!哪有这样的分法?” 另一个村民附和,\"往年打到野味都是三七分,集体拿七成!\" “而且这野猪毛重少说三百斤,一半就是一百斤肉!他李铁柱家几口人,吃得完吗?” “太偏心了!就因为他和您关系好?” 村民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齐刷刷射向李铁柱。 一百斤猪肉,在这个年代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那足够一家人吃大半年荤腥了! 许多人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斤肉。 “安静,安静!” 赵卫国伸手,试图与村民沟通,但村民根本听不进去。 李婶跳着脚嚷嚷:“不行!绝对不行!这野猪是集体的财产,就该按工分分!凭啥他李铁柱搞特殊!” 面对沸反盈天的质疑和反对声浪,李铁柱的父母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三个妹妹也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李铁柱却始终面无表情,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 直到赵卫国都有些压不住场面的时候,他才缓缓抬起眼皮。 冰冷的目光扫过院子里一张张或愤怒、或嫉妒、或贪婪的脸。 他往前站了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冷冽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谁觉得分少了?” 第13章 有本事自己去打! 嘈杂声瞬间一滞,所有人都看向他。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继续说道: “野猪沟就在那儿,山林子敞开着,没谁拦着你们。” “谁有本事的,自己扛着家伙进去,也打一头这样的回来。” “到时候别说一半,你就算全留下,我铁柱也绝不说一个‘不’字。”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像刀子一样刮过那些叫嚷得最凶的人: “要是没那个胆子,没那个能耐,就都给我老老实实憋着!” 话音落下,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李铁柱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叫嚣的村民心坎上。 野猪沟?自己进去打? 开什么玩笑! 那地方邪门得很,进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得缺胳膊少腿,甚至把命都搭进去! 刘家二小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们也就敢在傻柱……不,现在是李铁柱家门口,仗着人多起哄占点口头便宜。 真让他们扛着锄头镰刀去跟三百来斤的野猪玩命?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刚才还唾沫横飞、义愤填膺的几个刺头,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脸憋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对上李铁柱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只敢小声嘀咕:“有啥了不起……不就是运气好……” 赵卫国见状,心里暗笑。 这李铁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几句话就把这帮刁民给镇住了。 他重重咳嗽一声,再次掌握了话语权,环视着安静下来的众人,语气威严: “铁柱同志的话糙理不糙!野猪沟的危险,大家心里都有数。” “他能凭本事打回来,冒的可是掉脑袋的风险!” 他再次指向野猪:“这个分配决定,是我和铁柱同志早就商量好的!” “谁有本事,谁敢去冒险,打回来猎物,一样可以分一半!我赵卫国说到做到,一视同仁!” “当然,”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依旧眼红的村民,“前提是,你得有那个胆子,也得有那个命活着把猎物带回来!” 这话一出,算是彻底堵死了所有人的嘴。 是啊,一半的猪肉是诱人,可也得有命享才行。 跟丢掉性命比起来,少分点肉又算得了什么? “行了,都别愣着了!” 赵卫国大手一挥,“公社的屠户老王呢?赶紧过来搭把手,先把铁柱同志该得的这半分出来!” 人群里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拎着他的屠宰工具走了出来。 “不必麻烦。” 李铁柱拿起自己的军刀,走到野猪旁。 没让老王头动手,而是亲自操刀。 只见他手腕翻飞,军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下刀精准,切割利落,对野猪的结构了如指掌。 没一会儿,两大块带着骨头的大腿肉、一整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肋排、还有最精华的里脊肉,都被他干净利落地分割下来。 这些都是猪身上最好、最实在的部位,看得周围村民一个个眼睛发直,不停地吞咽口水。 光是这两条大腿,加起来恐怕就得四五十斤! “这……这也太会挑了……”有人小声酸溜溜地嘀咕。 李铁柱充耳不闻,将分割好的野猪部位归拢到一起,估摸着超过了一百斤。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抬猪回来的李红、王卫国和刘强三人身上。 “你们三个,过来一下。”李铁柱招了招手。 三人不明所以,有些忐忑地走了过去。 李铁柱指着其中一条肥硕的后腿,对他们说道: “这猪是你们帮忙抬回来的,辛苦了。这条后腿,你们拿去,算是我谢你们的。” “啊?!” 三人同时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李红结结巴巴地问:“铁柱哥,这……这怎么行?这是你应得的……” 王卫国和刘强也连连摆手:“是啊铁柱同志,我们就是搭了把手,哪能要你这么多肉?” 一条完整的野猪后腿,少说也有二十来斤! 这在他们眼馋的村民眼里,简直是天文数字! “拿着吧。” 李铁柱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李铁柱说话算话,你们出了力,这就是你们该得的。”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建军,后者脸色更难看了,像是被人当众抽了一巴掌。 李红看着李铁柱坦荡的眼神,又看了看那条诱人的猪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感激地接了过来: “那……我替知青们谢谢铁柱你了!” 王卫国和刘强也连忙道谢,激动得脸都红了。 周围的村民和知青看到这一幕,更是炸开了锅。 “我的天!一条后腿说送就送了?” “这傻……这铁柱也太大方了吧!” “这也太便宜那些知青了!” 不少人看向王卫国三人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 尤其是那些刚才还嘲讽李铁柱的村民,此刻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李铁柱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招呼父母和妹妹:“爹,娘,招娣,把咱们的肉抬屋里去。” 李大山和王秀芬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 三个妹妹也兴奋地跑来帮忙,一家人齐心协力,将属于他们的那堆猪肉小心翼翼地搬进了破旧的茅草屋。 看着李家人忙碌的身影,赵卫国满意地点点头,对李铁柱的行事作风又高看了一眼。 即使家里如此困难,获得物资后依旧懂得分享,笼络人心。 这小子,不简单! 他转头对屠户老王头和公社干部说道:“行了,把剩下的这半头猪抬到打谷场去!今天天黑前必须分完!” “好嘞,书记!”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剩下的半扇野猪抬起来,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子中央的打谷场走去。 村民们也顾不上再围观李家,纷纷跟了过去,生怕去晚了分不到好肉。 …… 人群渐渐散去,李家院子门口很快就冷清下来,赵卫国正欲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急匆匆地从村道另一头赶来,正是村会计刘二狗。 他额头上冒着汗,看到赵卫国正要离开,连忙喊道:“赵书记!赵书记!等一下!” 赵卫国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他:“刘会计,你跑哪儿去了?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个会计倒好,人影都找不到!” 刘二狗被训得一缩脖子,陪着笑脸解释: “哎呀书记,我这不是腿脚不方便嘛……刚才在家里处理点账目,没听到动静……” 他一边说,一边好奇地往李家院子里张望,隐约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处理账目?” 赵卫国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躲清闲去了吧!行了,别废话了!刚才村里有人打到一头大野猪,现在正要去打谷场分肉。” “你过去给我盯紧点,把账记清楚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野猪?!” 刘二狗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疑惑,“村里人打的?哪个人这么厉害?” 赵卫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李铁柱,据说是他一个人干掉的。” “啥玩意儿?!” 刘二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猛地瞪大眼睛,拐杖都差点脱手,“李、李铁柱?那个傻……”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赵卫国警告的眼神,硬生生把后面的字咽了回去。 “是他打的?”刘二狗难以置信地追问,声音都变了调。 “没错。” 赵卫国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带着公社干部离开了。 刘二狗愣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李铁柱?那个傻子? 他能打死一头大野猪? 这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断腿,那天被李铁柱一脚踹断骨头的经历依旧清晰。 这傻子……真就这么邪乎? …… 李家破旧的茅草屋里,此刻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欢快气氛。 昏暗的灯光下,一大块猪后腿、一大条肋排和里脊肉堆在瘸腿的方桌上,几乎占满了整个桌面。 浓郁的肉香从灶台上的铁锅里飘出,勾得人馋虫大动。 王秀芬一边咳嗽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往灶膛里添柴,脸上带着久违的红晕和笑容。 李大山则坐在小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泪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好,好啊……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三个妹妹更是兴奋得像过年一样。 招娣和盼娣帮着母亲烧火、洗菜,来娣则围着桌子转来转去,小鼻子不停地翕动,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哥,这肉看着好香啊!” 来娣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李铁柱,“咱们今天炖多少?” 李铁柱正在用军刀仔细地剔着骨头上的肉,闻言停下手,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 笑道:“放心!今天让你们吃肉吃到腻!” “太好咯!”来娣欢呼雀跃。 李铁柱看着家人因为一顿肉就能如此满足和快乐,他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爹,娘,这肉咱们留下一条腿自己吃,剩下的明天我拿到县城黑市去卖掉。” 李铁柱一边剔肉一边说道。 “卖掉?” 李大山愣了一下,“铁柱,这……会不会不太好。” “是啊铁柱,” 王秀芬也担忧道,“拿到县城去卖,会不会被人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 李铁柱摇摇头:“娘,您放心,我有分寸。咱们家现在太缺钱了,您和爹的病要治,妹妹们以后也要去读书。” “对了,” 李铁柱神秘一笑,“爹,娘,我今天进山,除了这头野猪,还顺手打了一只黄鼠狼,藏在野猪沟里了,明天我一并拿去。” “那黄鼠狼的皮毛可是好东西,拿到黑市上能卖个好价钱。” “黄鼠狼?”李大山和王秀芬都吃了一惊。 “嗯,个头还不小,皮毛油光水滑的。” 李铁柱肯定道,“有了这笔钱,咱们就能先还了债,再给您和爹买药,剩下的还能买些粮食和布料,把日子先撑起来。” 听着儿子的安排,李大山夫妇对视一眼。 儿子不仅不傻了,还有主意,有担当! “好,好,都听你的。”李大山掐灭了烟袋,重重点头。 第14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一家人正说着话,香喷喷的红烧肉终于炖好了。 招娣用缺了口的粗瓷大碗盛了满满一碗。 浓油赤酱,肉块肥瘦相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吃饭咯!” 盼娣把野菜汤端上桌,一家人围坐在瘸腿方桌旁。 李铁柱先给父母和妹妹们都夹了大块的肉。 看着她们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瞥见了大妹招娣的额头。 那里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李铁柱眉头一皱,放下筷子,沉声问道:“招娣,你额头怎么回事?” 招娣正埋头吃肉,听到哥哥问话,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挡。 “没、没什么……” 她眼神闪烁,不敢看李铁柱,“就是……就是白天时不小心在门框上磕了一下……” “磕的?” 李铁柱眼神锐利起来,他注意到旁边的盼娣和来娣也都停下了筷子,神色有些紧张。 这反应,明显不对劲。 他放下碗,目光扫过三个妹妹:“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三个女孩互相看了看,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来娣年纪最小,藏不住事,瘪着小嘴,眼眶有点红。 李铁柱的心沉了下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咱们家昨天不是还剩下一只烤兔子吗?哪儿去了?” 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打的两只兔子,小半只送给了苏晓梅,大半只吃了。 剩下的一只烤熟处理后应该还放在厨房才对。 听到这个问题,招娣和盼娣的头埋得更低了,小肩膀微微颤抖。 李大山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放下碗,干咳了两声,避开儿子的目光,强作镇定地说道: “哦,那兔肉啊……爹给送人了。” “送人了?”李铁柱挑眉,“送谁了?” “就……就村东头的王大爷,还有村西头的赵三叔家……” 李大山眼神飘忽,语气有些含糊,“以前咱们家困难的时候,他们都帮过咱们不少忙。” “如今咱们有了肉,也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不是?就……就拿去给他们尝尝鲜了……” 王秀芬也连忙帮腔:“是啊铁柱,你爹说得对,乡里乡亲的,咱们不能忘本……” 李铁柱看着父母躲闪的眼神,又看了看妹妹们明显不对劲的反应,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老实巴交了一辈子。 就算要送人情,也绝不会把家里仅剩的、孩子们眼巴巴盼着的肉食全都送出去。 而且,招娣额头上的伤,绝不像是磕碰那么简单。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李铁柱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谁敢欺负他的家人,他绝不会放过! …… …… 知青点,大院。 当李红、王卫国和刘强三人,抬着那条沉甸甸、油光水滑的野猪后腿走进院子时,整个知青点瞬间沸腾了。 “我的天!哪来的这么大块肉?” “是猪腿!野猪腿!” “李红姐,你们哪弄的?” 正在院里洗衣服、看书、闲聊的知青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眼睛放光。 死死盯着那块少说也有二十斤的猪后腿,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在这个年代,别说这么大块肉,就是能见点油腥都算改善生活了。 李红抹了把额头的汗,虽然累得够呛,但心里却挺敞亮。 她把猪腿往地上一放,扬声道:“这是铁柱同志送的!感谢我们几个帮忙把野猪抬回来。” “铁柱送的?” “就是那个李铁柱?” “他这么大方?” 知青们议论纷纷,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难以置信。 王卫国也喘着气补充道:“铁柱同志说了,这是谢我们出力的。” “那敢情好啊!”周小兰第一个兴奋地喊道,“李红姐,这肉咱们怎么分?” 李红看了看王卫国和刘强,两人都点了点头。 她朗声道:“这肉是铁柱同志的心意,咱们也不能小气!” “我看这样,咱们今天晚上就用这条腿,给大伙儿都改善改善伙食!一起热闹热闹!” “好!” “李红姐敞亮!” “太好了!今晚有肉吃了!”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纷纷称赞李红三人仗义。 刚才因为张建军丢脸而有些低落的气氛一扫而空。 几个手脚麻利的知青已经开始张罗着找锅烧水了。 只有张建军,捂着肩膀,阴沉着脸站在角落里。 看着被众人围着、俨然成了焦点的李红三人,又看着那块刺眼的猪后腿。 心里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又酸又恨。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受了伤,丢了面子,反倒是这几个人得了好处,还落了个好名声? 那个该死的李铁柱,不仅抢了他的风头,还用这种方式来收买人心,简直可恶! 越想越气,张建军看着那些围着猪腿兴奋不已的知青,一股阴暗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冷笑一声,故意拔高了音量,阴阳怪气地说道: “呵,一条猪腿就把你们给收买了?” 院子里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张建军。 “建军,你这话是啥意思?” 一位知青不明所以的询问。 张建军见成功吸引了注意力,推了推眼镜,摆出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 “李红啊李红,这肉真是那李铁柱白送的?他一个泥腿子,凭什么这么大方?” 李红闻言皱眉:“李铁柱大方不大方我不知道,但这肉都摆在这了还能有假?” “呵!” 张建军目光扫过李红、王卫国和刘强三人:“我看这是李铁柱给你们的封口费!”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张建军,又看看李红三人。 李红先是一愣,随即脸涨得通红:“张建军!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封口费?!” “我胡说?” 张建军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肩膀,“那你们倒是说说,为什么下午在赵书记面前,你们都一口咬定是李铁柱一个人打的野猪?我这伤难道是假的?!” 他环视着其他知青,声音带着煽动性: “大家想想!按规矩,咱们知青打到的猎物,是不是大部分要上交集体?” “可如果是他李铁柱打的呢?他可是能先分一半!” “一百多斤肉啊!他李铁柱一个人拿走那么多,随便拿出一条腿就收买了你们几个,这笔买卖,划算得很呐!” 张建军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其他知青的心里。 原本就对李铁柱分走一半猪肉心存不满,又对李红三人突然得到一条猪腿感到嫉妒的知青们,此刻纷纷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对啊,建军哥说得有道理……” “那傻柱哪有那么好心,白送这么大一条腿?” “我说下午分肉的时候,他们几个怎么那么维护李铁柱呢,原来是早就商量好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自己多分点肉,把咱们知青的功劳都送给一个外人!” 质疑和指责的声音如同潮水般向李红三人涌来。 王卫国和刘强想要辩解,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 事实就是李铁柱救了他们,事实就是李铁柱给了他们一条猪腿。 但在张建军恶意的曲解下,这一切都成了他们与外人勾结、损害集体利益的“证据”。 “我们没有!你们别听他胡说!” 李红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指着张建军,“是他自己没本事,还差点害死我们!是铁柱哥救了我们!这条腿也是铁柱哥光明正大送的!” “呵,还叫上哥了?” 张建军嗤笑,语气极尽嘲讽,“我看你们是被那点肉收买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你!” 李红气得浑身发抖,她看着周围那些鄙夷、怀疑的目光,再看看张建军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男人,人格究竟有多么卑劣和无耻! 王卫国和刘强也脸色铁青,紧紧攥着拳头。 他们后悔了,后悔下午没有当着赵书记的面把张建军的丑态彻底揭穿! 最终,那条象征着感激和善意的猪后腿,成了烫手山芋。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李红三人百口莫辩。 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大家的喜悦,变成了一场针对他们的批斗。 张建军看着李红三人被孤立,心里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意。 他转头看到站在人群边缘、秀眉微蹙的苏晓梅,走上前去,用自以为关心的语气说道: “晓梅,你看到了吧?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能出卖集体。”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还有那个李铁柱,你以后离他远点!我看他根本就不傻,八成是心机深沉,故意装傻充愣!” “今天这事就是他设的局,想踩着咱们知青往上爬!” “你可是沪上来的知识青年,家庭出身那么好,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被他那点小恩小惠给骗了!” 第15章 把肉交出来,重分! 苏晓梅静静地听着,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动。 等张建军说完,她才抬起眼,平静地说道: “张建军同志,我觉得铁柱同志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救了人是事实,他凭本事打到野猪也是事实。” “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做,那是别人的事。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说完,她不再看张建军难看的脸色,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 张建军看着苏晓梅离去的背影,气得差点把牙咬碎。 这个苏晓梅,竟然也向着那个泥腿子! 他心中对李铁柱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李铁柱就跑去野猪沟将藏在树洞里的黄鼠狼取出。 回到屋里时,母亲王秀芬已经熬好了喷香的杂粮粥,桌上还摆着一小碟昨晚剩下的红烧肉。 三个妹妹还没起,屋子里很安静。 李大山坐在灶膛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紧锁,似乎有心事。 李铁柱盛了碗粥,坐到桌边,刚拿起筷子,就听见父亲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铁柱啊……” “嗯?爹,怎么了?”李铁柱抬头。 李大山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正在忙活的妻子,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压低声音说道: “爹跟你说个事……那个……知青点的苏晓梅同志……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吧。” 李铁柱一愣,放下筷子:“为什么?” 他想起昨晚苏晓梅在人群中关切的眼神,还有之前送来的鸡蛋和衣服,心里对那个文静的沪上姑娘颇有好感。 “唉……” 李大山叹了口气,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爹知道那姑娘人不错,可……可她已经被村里的刘二狗给盯上了!” “刘二狗?” 李铁柱眼神一冷,想起了昨天父亲和妹妹们异常的反应,还有招娣额头上的伤。 “对!” 李大山声音带着恐惧,“刘二狗他哥刘大奎,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听说他这几天就要从县里开会回来了。” “要是让他知道你跟苏晓梅走得近,再加上你又打断了刘二狗一条腿……” “铁柱啊,爹怕……怕他们会对你下死手啊!” 李大山越说越激动,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咱们家好不容易安稳点,你现在又不傻了,咱们惹不起他们,躲远点行不行?” 李铁柱听完,沉默了片刻。 他终于明白昨天家里人为什么那么反常了。 肯定是刘二狗趁他不在家,上门来找麻烦了! 招娣额头的伤,还有那只不翼而飞的兔子,八成都是刘二狗干的好事! 一股怒火在他胸中升腾而起。 但他面上依旧平静,只是淡淡地对父亲说道: “爹,您放心。我李铁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傻子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刘家要是敢再来惹事,我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煞气,让李大山看得心惊肉跳,想劝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嗓门: “李铁柱!李铁柱在家吗?!” 李婶的声音又急又响,还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催促。 拍门的声音“砰砰”作响,震得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直晃荡。 李大山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李铁柱已经站起身,眼神平静无波。 “我去看看。” 他走到院门口,拉开门栓。 门刚一开,李婶那张刻薄的脸就挤了进来,身后呼啦啦跟进来十几个村民,男男女女都有。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院里瞅,那架势,倒像是来抄家的。 李家本就不大的院子,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哟,铁柱在家啊!” 李婶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李铁柱,又往屋里扫了一眼。 目光在桌上那碗没吃完的红烧肉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嫉妒。 “我这不是寻思着,你家昨天发了那么大一笔横财,手头宽裕了,我那三升玉米面,是不是也该提前还我了?” 她故意把“横财”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李铁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扫了一眼她身后那些面色各异的村民,淡淡问道: “李婶,讨债就讨债,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家,是什么意思?怕我赖账不成?” “呸!谁知道你个傻……你个刚不傻的会不会赖账!” 李婶被噎了一下,立刻柳眉倒竖,唾沫星子横飞,“我带人来怎么了?我带乡亲们来给你家道喜难道不行?” 她叉着腰,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指着屋里那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猪肉,满脸不忿地嚷嚷道: “李铁柱!你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昨天分肉的事,你当我们都是瞎子聋子啊?!” “凭什么你一个人就能分走一半的野猪肉?那野猪是山上的,是集体的!“ “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连点油星子都见不着,你们倒好,一下子分那么多!这不公平!” “你家几口人,吃得下那么多肉吗?也不怕撑死!” 她身后的几个村民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起哄: “就是啊!太不公平了!” “赵书记也太偏心眼了!哪有这么分肉的?” “铁柱家这肉,我看就该拿出来,大家伙儿重新分分!” “对!重新分!” 李铁柱冷眼看着这群被贪欲冲昏了头脑的村民,心中冷笑。 他知道,这些人就是眼红他家分到的肉,想趁机浑水摸鱼,再捞点好处。 此刻,在李家院墙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 刘二狗正拄着拐杖,得意洋洋地看着李家院子里的热闹。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游手好闲的小弟,都是平日里跟他混的村痞。 “二狗哥,高啊!” 一个小弟谄媚地笑道,“您就这么稍微一挑唆,那李婶就真带着人去闹了!” 刘二狗吐了口烟圈,三角眼里闪着阴毒的光: “哼!那老娘们就是个见钱眼开、爱占小便宜的货色!我随便提了两句她憋不住了,抓耳挠腮地要去分肉。” “这下好了,” 另一个小弟嘿嘿笑道,“要是那李铁柱识相,乖乖把肉交出来,那咱们也能跟着沾点光。他要是不交……” “不交?” 刘二狗冷笑一声,摸了摸自己还绑着绷带的腿,“他敢不交?!” “他要是不交,就是不顾集体,不顾乡亲!到时候,老子就名正言顺地带人进去‘帮’乡亲们讨个公道!”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非得把那小子打出屎来不可!” 他早就盘算好了,今天这出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亏。 李家院子里,王秀芬听到外面的吵嚷声,也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看到这阵仗,她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咳嗽,声音虚弱地对李婶说道: “李家嫂子……咳咳……你这是干啥呀……” “这肉是……是赵书记亲自分的……铁柱他……他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打回来的……” “呸!你个病痨鬼少在这儿装可怜!” 李婶见正主出来了,气焰更盛,指着王秀芬的鼻子破口大骂: “什么赵书记分的?赵书记那是被你们家这傻小子给蒙骗了!” “还冒着生命危险?我看他是走了狗屎运吧!” “就凭他?一个傻了几十年的窝囊废,突然就能打野猪了?糊弄鬼呢!” “你们李家就是一群扫把星!男人是个瘸子,女人是个痨病鬼,生个儿子还是个傻子!” “现在好不容易不傻了,就学会占集体的便宜了?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李婶越骂越难听,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喷。 李大山气得浑身发抖,想上前理论,却被李铁柱一把按住。 招娣、盼娣和来娣三个小姑娘也被这阵仗吓坏了,躲在母亲身后,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呜……娘……我怕……” “别骂我爹娘……呜呜……” 王秀芬被骂得眼泪直流,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拉着李婶的衣角,哀求道:“李家嫂子……咳咳……求求你……别骂了……” “我们……我们知道错了……那玉米面……我们现在……现在就还你……” “还玉米面?现在说这个晚了!” 李婶一把甩开王秀芬的手,恶狠狠地说道:“今天你们要是不把那多分的肉拿出来给大家伙儿分了,这事没完!” 院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失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铁柱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平静,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李婶,不就是想分肉吗?至于这么大动肝火?” 李婶一愣,随即嗤笑道:“哟,傻……李铁柱,你口气倒不小!怎么,你想通了,现在给大伙重新分肉?” “是啊。” 李铁柱点点头,转身走进屋里。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很快就出来了。 拎着一大块带着骨头的猪肋排! 那肋排少说也有五六十斤重,上面还带着厚厚的肥膘,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 “嘶——” 院子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块猪肋排给吸引住了,包括李婶。 第16章 想要肉?跪下给我娘道歉! “李婶,” 李铁柱手起刀落切下一块猪肋排,举在手里的,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块猪排,少说有七八斤,就用它来抵欠你的那三升玉米面,绰绰有余。” “多出来的,就当是我李铁柱孝敬您的,感谢您以前对我们家的‘照顾’。” 他特意在“照顾”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婶看着那块晃眼的猪肋排,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没流下来。 七八斤的猪排啊!这可比三升玉米面金贵多了! 她心里快速盘算着,这买卖,划算!太划算了! 她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换上了一副贪婪的笑容,搓着手就想去接那块猪排: “哎哟,铁柱啊,你瞧你这话说的!婶子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那婶子就却之不恭了!” 她伸出手,就要去拿李铁柱手里的猪排。 院子里的其他社员也都看得眼热不已,心里暗骂李婶走了狗屎运,平白无故就能得这么大一块肉。 然而,就在李婶的手即将碰到猪排的瞬间,李铁柱的手腕微微一沉,按住了李婶那只布满老茧的脏手。 “嗯?”李婶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李铁柱。 李铁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刺李婶的心底。 “李婶,肉,我可以给你。”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不过,在拿肉之前,有件事,咱们得先说道说道。” 李婶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什……什么事?”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院子里所有的社员,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记得,前几天,就在这个院子,李婶你可是要逼着我娘给你下跪认错来着?” 此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李婶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铁柱你什么意思?” 李铁柱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我娘,辛辛苦苦把我们兄妹几个拉扯大,一辈子老实本分!” “就因为家里穷,儿子傻,男人瘸,就要被你这样羞辱,逼着下跪?!” “李婶,你说,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王秀芬捂着嘴,眼泪再次涌了出来,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李铁柱盯着李婶,眼神冰冷彻骨: “今天,这块猪排就在这里。” “你想要,可以。” “但是,你必须当着所有社员的面跪下,给我娘磕三个响头,赔礼道歉!” “你什么时候磕完了头,道完了歉,这块肉你什么时候拿走!” 话音落下,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让李婶跪下磕头道歉?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婶是谁,那可是大队里有名的厉害角色。 撒泼打滚、胡搅蛮缠是她的拿手好戏。 让她给一个“傻子”的娘下跪?她不要脸的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铁柱,又看看脸色阵青阵白的李婶。 “你……你说啥?!” 李婶最先反应过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一声,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就骂: “你个小王八羔子!反了天了你! 她那张刻薄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布满了横肉,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娘就是逼你娘下跪了,怎么着?她活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老娘!给我把肉拿来!” 说着,李婶猛地往前一扑,伸出那双粗糙干枯的爪子,就想去抢李铁柱手里的那块猪肋排。 “还敢抢肉?” 李铁柱眼神一寒,微微一侧身,右脚快如闪电般踹了出去:“滚一边去!” “嘭!” 一声闷响,正中李婶的小腹。 “哎哟!” 李婶只觉得肚子上一股巨力传来,疼得她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 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她那身半旧的蓝布褂子蹭破了好几处,头发也散乱下来,狼狈不堪。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懵了! 谁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真的敢动手! 而且一出手就这么狠,直接把李婶给踹飞了! 这……这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傻柱吗? 李大山和王秀芬也吓得不轻,王秀芬更是捂住了嘴,差点惊呼出声。 “啊——疼死我了!我的腰啊!” 李婶在地上哀嚎打滚,一边哭一边骂:“杀千刀的小畜生!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肚子上的剧痛让她使不上劲。 “儿子!我的儿啊!你们死哪儿去了!有人要打死你们的娘了!快来给老娘报仇啊!” 李婶扯着嗓子,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她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挤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年轻汉子。 这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正是李婶的两个宝贝儿子,大牛和二牛。 这兄弟俩平日里在大队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主,仗着人高马大,没少欺负老实人。 “娘!!” 大牛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哭嚎的李婶,又看到站在一旁、手里还拎着猪排的李铁柱,顿时怒火中烧。 “好你个李铁柱!敢打我娘,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二牛更是二话不说,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就朝着李铁柱的脑袋砸了过去。 “找死!” 李铁柱眼神冰冷,面对二牛势大力沉的一拳,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就在拳头即将砸中他面门的瞬间,李铁柱身体微微一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攻击。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二牛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二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脸都痛得扭曲了。 “二牛!” 大牛见状大惊,怒吼一声,像头发疯的公牛一样朝着李铁柱猛冲过来。 李铁柱看都没看他,抓着二牛手腕的手顺势一带。 直接把一百七八十斤的二牛当成了武器,朝着冲过来的大牛横扫过去! “嘭!” 大牛躲闪不及,被自己亲弟弟的身体狠狠撞在胸口,两人顿时滚作一团,摔了个七荤八素。 李铁柱松开手,拍了拍巴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前后不过几秒钟! 李婶的两个儿子,一个断了手腕,一个被撞得眼冒金星,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失去了战斗力。 院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如果说刚才李铁柱踹飞李婶,众人只是震惊于他的胆量和力气。 那么现在,看到他如此干净利落地废掉两个壮汉,所有人的心里都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这哪里还是什么傻柱?这分明就是个煞星啊! 李婶也看傻了眼,连哭嚎都忘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两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儿子,在李铁柱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告诉你们,这肉,是我李铁柱家堂堂正正得到的。” 李铁柱环视着院子里噤若寒蝉的社员,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要是不服气,想从我手里抢,尽管上来试试。看是你们的脸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那些原本还蠢蠢欲动、想跟着占便宜的社员,此刻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开玩笑! 连李婶那两个横行大队里的儿子都被他一招放倒,他们这些老弱病残上去,不是送菜吗? “哼!好大的口气!”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腰间还系着一条油腻腻的屠夫围裙的汉子走了出来。 正是大队里的屠户,王老三,人称王屠户。 这王屠户平日里杀猪宰羊,手上力气极大,又练就了一身凶悍之气,在大队里也算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他早就对李铁柱分到的那块大猪排眼馋不已,此刻见李铁柱如此嚣张,当即站出,想压压他的气焰。 “李铁柱,你别太猖狂了!” 王屠户瞪着李铁柱,唾沫星子横飞,“这肉是山上的,是集体的!你凭什么一个人占那么多?” “今天你要是不把肉拿出来重新分,看老子不剁了你!” 说着,他“唰”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杀猪刀! 那刀刃在晨光下闪着寒光,看得人心里发怵。 “敢动刀子?”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却骤然变得冰冷。 王屠户见李铁柱只是冷笑,以为他被自己的阵仗吓住了,越发得意起来。 他掂了掂手里的杀猪刀,刀尖斜指着李铁柱,满脸横肉地威胁道: “怕了吧小子,识相的就把肉乖乖交出来,不然,老子这刀可不长眼!” 王屠户在大队里是出了名的横,手里又有利器。 真要动起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17章 信不信把你手给剁了! 李铁柱眼眸微眯:“我数三声,你把刀放下,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小兔崽子,还敢嚣张!” 王屠户被李铁柱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看我怎么教训你!” 他怒吼一声,抡起杀猪刀,照着李铁柱的脑袋就劈了过去! 院子里的村民们吓得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别……” 王秀芬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王屠户这一刀势大力沉,带着一股子杀猪时的狠劲。 要是劈实了,普通人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就在那雪亮的刀锋即将劈中李铁柱头顶的瞬间,李铁柱的身影瞬间向侧方滑出半步。 就这半步,却刚好躲过了王屠户这势在必得的一刀! 刀锋贴着李铁柱的耳朵划过,带起的劲风吹乱了他耳旁的碎发。 “嘭!” 还没等屠户反应过来,李铁柱的膝盖猛然飞起,狠狠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一声闷响! 王屠户那壮硕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弓着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手里的杀猪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院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李铁柱这干净利落的身手给彻底震慑住了! 如果说之前打李婶的儿子,他们还能理解为李铁柱力气大、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那么现在,面对手持凶器的王屠户,李铁柱非但没有落入下风,反而以一种碾压的姿态,轻松将其制服! 这……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傻柱”的认知范畴! “嗷……嗷……” 王屠户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酸水。 李铁柱弯腰捡起地上的杀猪刀,掂了掂。 随后走到还在地上抽搐的王屠户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那一百七八十斤的壮汉在李铁柱脚下就像只待宰的肥猪,动弹不得。 “敢玩横的,也不看看面前的是什么人。” 李铁柱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屠户,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信不信我把你手剁了!” 王屠户胸口被踩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脸上青筋暴起,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色厉内荏地吼道: “李铁柱!你……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他以为李铁柱只是吓唬他。 毕竟在村里,打架斗殴常见,但真要下死手伤人,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大事! “哦?是吗?”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既然你不想要手?行,我成全你!”” 话音未落,李铁柱手起刀落! “唰!” 一道寒光闪过!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李家院子的宁静! 地上,一截血淋淋的小指赫然在目! 鲜血从断指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啊!” 王屠户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再看看地上那截断指,整个人都懵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真的敢动手! 而且一出手就这么狠,直接剁了他一根手指! 院子里所有的村民都吓傻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面不改色地切掉了王屠户的一根手指。 那股子狠辣和果决,让他们从头到脚都冒起了寒气! 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傻柱吗? 李铁柱却仿佛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痛不欲生的王屠户: “才切掉一根手指就这样,王屠户你也不行啊?” “你……你居然……” 王屠户眼中透出惊恐,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少废物,接着第二根!” 李铁柱说着将王屠户的手按在地上,手中军刀准备再次砍下。 “别……铁柱……别!” 王屠户脸色剧变:“铁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这位屠户涕泪横流,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哪里还有半分屠户的凶悍。 王屠户现在是真的怕了! 这李铁柱下手太狠了,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要是再不服软,这小子真敢把他整只手给剁掉! 哐当! 李铁柱将沾血的杀猪刀扔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滚!再有下次,就不是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我滚!我马上滚!” 王屠户如蒙大赦,也顾不上断指的剧痛,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 抓着流血的手指,踉踉跄跄地朝着院外逃去,连那把吃饭的家伙都忘了。 李铁柱冰冷的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些面如土色的村民: “还有谁觉得不公平?还有谁想分我家肉的?站出来。” 没有人敢说话。 那些原本还想跟着起哄、占便宜的村民,此刻都吓得两腿发软,噤若寒蝉。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开玩笑! 连王屠户都被他剁了手指,他们上去,还不得被剁了脑袋? “怎么,一下子都成哑巴了?” 李铁柱冷声道:“以后没事少在我家门口瞎转悠,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容易弄出人命。” 村民们闻言,一个个缩着脖子,灰溜溜地退出了李家院子,生怕走慢了会被李铁柱盯上。 李婶和她那两个还在地上哼唧的儿子,也被这血腥的一幕吓破了胆。 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连句狠话都不敢再放。 转眼间,原本挤满了人的院子,就变得空空荡荡。 只有地上那摊刺目的血迹和那把杀猪刀,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躲在远处大槐树下的刘二狗和他的两个小弟,也看得目瞪口呆,脊背发凉。 “咕咚!” 一个小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地说道: “二……二狗哥……这……这傻柱也太他娘的狠了吧?说剁手指就剁手指啊!” 刘二狗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断腿,心里第一次对李铁柱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这小子哪是正常人啊,根本就是个亡命徒! “妈的!算他狠!” 刘二狗啐了一口。 通过刚才的一幕让他认识到,以他们几个的本事,现在上去硬碰硬,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这小子八成是真疯了!咱们先不惹他!这笔账,老子先给他记下!” “等我哥刘大奎从县里回来,让我大哥出手,有他好果子吃!” “咱们走!” 说完,刘二狗也顾不上再看戏。 拄着拐杖,带着两个小弟,灰溜溜地离开 …… 李家院子里。 “哥!你太厉害了!” 来娣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扑到李铁柱身边。 她仰着小脸,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是啊哥!你把那些坏人都打跑了!”盼娣也激动地说道。 招娣虽然没说话,但看着哥哥的眼神也充满了敬佩和依赖。 在她们幼小的心灵里,哥哥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无比高大伟岸。 李铁柱看着妹妹们天真烂漫的笑脸,心中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揉了揉她们的头,温和地说道:“没事了,以后有哥在,没人敢欺负咱们。” 然而,李大山和王秀芬夫妇俩却是一脸的愁容。 “铁柱啊……” 王秀芬拉着儿子的手,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啊?” “这……这把村里人都得罪光了,以后……以后咱们家在村里还怎么过啊?” 李大山也唉声叹气道: “是啊铁柱,这王屠户在村里也是个横茬,你今天剁了他一根手指,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李婶他们家……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以后咱们家在村里,怕是要被人排挤了……” 他们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得罪人,更怕被村里人孤立。 李铁柱看着父母担忧的眼神,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 “爹,娘,你们放心。” “以前咱们家穷,我傻,所以谁都敢来踩一脚。但从今往后,不一样了!” “我李铁柱的家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他们要是识相,就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 “要是还敢来找麻烦,我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双打一双!打到他们怕为止!” “至于排挤?” 李铁柱冷笑一声,“只要咱们自己立得住,过得比他们好,谁敢排挤咱们?到时候,只有他们巴结咱们的份!”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让李大山和王秀芬那颗惶恐不安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是啊,儿子现在不傻了,还有一身的本事,他们还怕什么呢? 就在这时,李铁柱眼角的余光瞥见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院墙外一闪而过,正是刘二狗那几个人。 他眉头微微一皱。 今天早上李婶带人来闹事,刘二狗这时出现……这背后多半脱不了关系! 李铁柱本来想追去刘家问个清楚,但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县里。 这天气这么热,再放下去,家里的肉怕是要发臭了。 处理掉手里的野猪肉和那张黄鼠狼皮才是当务之急的事。 至于刘二狗那几个跳梁小丑。 等他从县城回来,再慢慢跟他们算账也不迟! …… 第18章 黑市卖猪肉 安抚了父母和妹妹们,李铁柱将院子里的血迹简单清理了一下,又让二妹把那把沾血的杀猪刀送回给王屠户家人。 一家人简单吃过早饭后,李铁柱找出一个大背篓。 仔细用干净的茅草垫在背篓底部,接着将简单分割好的五十斤野猪肉,黄鼠狼放了进去。 “爹,娘,我去县城了,顺利的话,晚上就回来。” 李铁柱挑起担子,对送他到门口的父母说道。 那五十斤肉加上黄鼠狼,分量不轻,但他背在肩上,稳稳当当,不见丝毫吃力。 李大山递过来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几个杂粮馍,你带上垫垫肚子。” 李铁柱心中一暖,接了过来:“知道了,爹。” 晨曦微露,他的身影在乡间小道上拉得老长。 从河湾村到县城,差不多有三十多里山路,寻常人至少要走大半天。 李铁柱脚程快,体力又好,加上急着办事。 一路疾行,只在半途喝了些山泉水,并未多做停留。 晌午时分,火辣辣的日头照在头顶,李铁柱额头也见了汗。 他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青阳县县城。 七十年代的县城,远没有后世那般繁华。 街道不算宽阔,两旁多是些低矮的砖瓦房或土坯房。 间或夹杂着几栋两三层的楼房,那便是县里的“高楼”了。 多是供销社、邮电局、县政府之类的单位。 街上行人不算太多,大多穿着朴素的蓝、灰、黑色的衣裤。 自行车是稀罕物,偶尔叮铃铃驶过一辆,总能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味和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所谓的黑市,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摆在街面上。 父亲说,那地方藏在县城南边,靠近老屠宰场的一片混乱的棚户区里。 得有人引荐或者熟门熟路才摸得进去。 李铁柱从背篓里拿出父亲给的杂粮馍,就着水囊里的水简单吃了点。 然后,他根据父亲之前讲述的关于县城黑市的一些线索,开始在县城里转悠起来。 城南转了几圈,凭借着特种兵的敏锐观察力,李铁柱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 一些人提着鼓鼓囊囊的布袋,行色匆匆地拐进一些偏僻的小巷,出来时布袋往往就瘪了,或者换了别的东西。 应该是这了…… 他不动声色地跟上一个看起来像是常客的中年汉子,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了一条狭窄、阴暗的巷子口。 巷子口歪歪斜斜地靠着一个精瘦的汉子,贼眉鼠眼,正警惕地打量着过往的人。 李铁柱走上前,那精瘦汉子立刻拦住了他,压低声音问道:“干啥的?” “找地方,换点东西。”李铁柱言简意赅。 精瘦汉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背着个大背篓,风尘仆仆,不像是什么“钓鱼”的。 便伸出两根手指:“两毛钱,入门费。” 李铁柱爽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两毛钱递过去。 “自己找块布蒙上脸,进去别惹事。” 精瘦汉子收了钱,指了指巷子深处。 李铁柱从背篓里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深色布巾,系在脸上,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这条通往黑市的巷子。 巷子不长,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小的院坝,周围是低矮破旧的房屋。 院坝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少说也有百十号人。 三教九流的人物混杂其间,有穿着朴素、神色紧张的普通市民。 有贼眉鼠眼、四处游荡的小混混。 也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干部家属或是饭店采购的人,正压低声音和摊主们讨价还价。 气氛紧张又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各种私下交易都在悄然进行。 地上铺着破布、草席,上面摆放着五花八门的货物: 有偷偷积攒下来的鸡蛋、粗粮,有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布料、线头,甚至还有一些旧书、老物件。 李铁柱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摊位。 他敏锐地发现,整个黑市里,食物类的物资相对稀少,尤其是肉类,几乎看不到。 偶尔有一两个摊位上有几块腌制的咸肉或者几只风干鸡,摊主都宝贝似的护着。 问价的人多,真正舍得买的却少。 新鲜的肉食,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看来这年头,油水荤腥确实是金贵玩意儿,城里比乡下更缺。” 李铁柱心中暗忖,“山里的野物虽然不少,但敢进深山打猎,并且能把猎物顺利带出来卖的,恐怕不多。” 总之,物以稀为贵,他带来的野猪肉,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与此同时,几道目光盯在了李铁柱身上。 他这一身典型的乡下人打扮,虽然蒙着脸,但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大背篓。 生面孔,又是独自一人,很容易成为被“关注”的对象。 李铁柱并不在意这些目光,他开始在院坝里寻找合适的摆摊位置。 李铁柱也不在意,径直往里走,想寻个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把东西摆出来。 他刚看中一个靠近墙角的空位,正准备放下背篓,旁边一个剃着板寸的精壮汉子就斜刺刺地走了过来。 这汉子约莫三十来岁,敞着怀,露出黑黝黝的胸膛,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 “哎,我说你小子,哪儿来的?” 板寸汉子走到李铁柱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拦住了他,下巴一扬,带着几分审视和不善: “这地儿是随便能摆摊的吗?有主儿了!” 李铁柱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看着对方,语气平静:“我看这里空着。” “嘿,你还挺横?” 板寸汉子嗤笑一声,用手指点了点李铁柱的胸口,“小子,我瞅你面生得很,头一回来这儿吧?告诉你,这黑市里的道道深着呢!” “不是谁都能在这儿把东西卖出去的。想在这儿讨生活,得先拜码头,懂不懂?” 他旁边一个小年轻也阴阳怪气地帮腔: “就是!新来的不机灵点,带来的东西怕是得原封不动地背回去,弄不好还得惹一身骚!”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想让他交“保护费”或者抽点“好处”。 李铁柱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今天主要是来卖货换钱的,不想在这种小鱼小虾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若是在村里,他或许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但这里是县城,人生地不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这儿有主了,那我换个地方就是。” 李铁柱语气淡淡,拎起背篓,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跟他们纠缠的意思。 板寸汉子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 “怂包!还以为多大本事呢。找个犄角旮旯蹲着去吧,我看你那破烂玩意儿今天能不能开张!” 李铁柱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黑市最里头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这里人流虽然不如中心地带密集,但也还算过得去,而且清净些,不容易被人打扰。 他放下背篓,从里面先掏出那只处理干净的黄鼠狼,往身前一摆。 这黄鼠狼个头不小,皮毛油光水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光泽,一看就是上等货。 果然,东西一亮出来,很快就吸引了几个识货人的注意。 黄鼠狼皮毛珍贵,黄鼠狼肉据说还有药用价值,在这年头也是稀罕物。 “哎,小兄弟,这黄鼠狼怎么卖?”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个文化人的中年男人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黄鼠狼,眼中带着几分惊喜。 李铁柱淡淡道:“十五块钱,不还价。” 李铁柱通过刚才的观察,确认黄鼠狼皮是紧俏货,尤其是品相这么好的,价格自然不能低。 “十五块?” 中年男人咂了咂嘴,旁边也有人小声议论这价格不低。 但很快,另一个穿着干部服,派头十足的中年人也挤了过来,直接开口: “这皮子不错,我要了!十五块就十五块!”说着就要掏钱。 “哎,老张,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有些急了。 “价高者得嘛!”干部服中年人哼了一声。 李铁柱见状,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却没说话,任由他们去争。 最后,还是那个干部服中年人手快,直接把十五块钱塞到李铁柱手里,一把抓过黄鼠狼,得意洋洋地走了。 戴眼镜的男人只能在一旁扼腕叹息。 这么干脆利落地卖掉一只黄鼠狼,还卖了十五块钱的高价,顿时让周围不少摊贩都红了眼。 要知道,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二三十块钱,这一只黄鼠狼就顶得上小半个月的收入了。 刚才那个板寸汉子和他那两个小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看到李铁柱这么快就开张,而且卖了个好价钱,脸上都有些挂不住,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爽。 “哼,走了狗屎运罢了!”板寸汉子低声啐了一口。 李铁柱根本没理会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他动作从容地从背篓里又掏出一块用干净油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哗——” 当那块带着漂亮五花三层纹路的野猪肉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小小的惊呼声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第19章 刘大奎的思想教育课 …… 与此同时,河湾村。 一辆破旧的军绿色吉普车,卷起一路烟尘,在村口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黝黑,穿着一身的确良干部服的男人跳了下来。 他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国字脸,浓眉大眼,眼神却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戾气。 正是河湾村民兵队长,刘二狗的亲哥哥——刘大奎。 他刚从县里开完民兵整训会议回来,一下车就直奔自家院子。 “哥!你可算回来了!” 一瘸一拐的刘二狗早就等在门口,一看到刘大奎,就像见了救星一样,哭丧着脸就扑了上去。 “你这腿怎么回事?” 刘大奎看着弟弟打着石膏的腿,眉头紧皱。 “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刘二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诉,“我这条腿,是被李家那个傻子,李铁柱给打断的!” 接着,他便添油加醋地将李铁柱如何“行凶”,如何“嚣张跋扈”,以及自己如何“忍辱负重”的“遭遇”说了一遍。 “……哥,你看上的那个沪上来的女知青苏晓梅,那李铁柱也跟她勾勾搭搭的!” “我就是看不过去,想替你教训教训那小子,结果……结果就被他打成这样了!” 刘二狗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李铁柱?那个傻子?” 刘大奎眼神一寒,身上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 苏晓梅的倩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个城里来的女娃,细皮嫩肉,说话温声细语,他早就惦记上了。 本想着等这次开会回来,就找个机会把她弄到手。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傻子给搅了局,还把自己弟弟打成了残废! “反了天了!” 刘大奎怒哼一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土墙上,震得泥土簌簌直掉: “一个傻子也敢在我刘大奎头上动土!老子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哥,那李铁柱现在可不傻了,邪乎得很,力气也大得吓人!”刘二狗提醒道。 “不傻了?哼!就算他不傻,在我眼里也照样是个废物!” 刘大奎不屑地说道,“老子在山里杀过特务,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 “那李铁柱现在人在哪儿?” 刘大奎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不可耐的凶狠。 “哥,那小子今天一大早就背着东西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刘二狗连忙回答。 “去县城了?” 刘大奎摸了摸下巴,三角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哼,算他跑得快!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转头对刘二狗说道:“既然正主不在,那咱们就先去会会那个沪上来的女知青!!” 刘二狗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哥英明!就该先给那小娘们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知道咱们刘家的厉害!” 说着,刘大奎便带着刘二狗,又叫上了几个平日里跟他混的村干部和民兵,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朝着知青点走去。 此时的知青点,因为刚吃过午饭,显得有些懒散。 有的知青在院子里洗衣服,有的在屋里看书,还有的聚在一起闲聊。 苏晓梅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俄语小说,但心思却有些不宁。 她总觉得今天眼皮跳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砰!” 院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刘大奎带着一群人,像一群闯进羊圈的恶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院子里的知青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不知所措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刘……刘队长,您这是……” 一个胆子稍大些的男知青上前,有些结巴地问道。 刘大奎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在院子里的知青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窗边那抹清丽的身影上。 苏晓梅穿着一件朴素的碎花衬衫,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素面朝天,却依旧难掩其清丽脱俗的气质。 她感受到刘大奎那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目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往人群里缩了缩。 “我来检查你们的工作纪律!” 刘大奎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看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成果怎么样!” 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踱了几个来回,目光所到之处,知青们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看看你们一个个!懒懒散散,无所事事!哪有一点接受再教育的样子?” 刘大奎指着一个正在晾衣服的女知青,厉声呵斥道,“现在是农忙时节,地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吗?还有心思在这儿打扮!” 他又指向一个正在看书的男知青: “还有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看这些没用的闲书!” “领袖教导我们,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们不下地干活,怎么能体会到劳动的光荣?” 刘大奎一番训斥,说得知青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反驳。 他是民兵队长,在村里权力不小,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训斥了一圈,刘大奎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苏晓梅身上,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尤其是你!苏晓梅同志!” 苏晓梅心里一紧,站起身,有些紧张地看着刘大奎。 “不好好参加集体劳动,整天游手好闲,还搞些资产阶级情调,败坏我们贫下中农的淳朴民风!影响极其恶劣!” “刘队长,我……”苏晓梅想要辩解,却被刘大奎粗暴地打断。 “你什么你?!” 刘大奎厉声道,“你这种思想落后、作风不正的典型,必须进行严肃批评教育!” 他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知青们,大手一挥: “行了,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苏晓梅同志,你留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亲自给你好好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刘大奎所谓的“办公室”,其实就是知青点旁边一间空置的小屋。 平日里堆放些杂物,偶尔被他用来“单独谈话”。 其他知青虽然心里都明白这所谓的“思想教育课”意味着什么,但慑于刘大奎的淫威,谁也不敢出声。 他们同情地看了苏晓梅一眼,便都默默地散开了。 李红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王卫国死死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苏晓梅脸色苍白,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她知道,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刘二狗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苏晓梅,眼神中充满了猥琐和得意。 “走吧,苏晓梅同志,别让大家等太久。” 刘大奎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率先朝着那间小屋走去。 苏晓梅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 青阳县,黑市。李铁柱将野猪肉掏出,放在背篓上。 那是一块足有十来斤重的肋排肉,肥瘦相间,肉质鲜红紧实,带着一股野性的肉香。 “我的乖乖!这是……野猪肉?” “好家伙,这么大一块!看着就香啊!” “咕噜……” “咕噜……” 方圆三十米瞬间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 刚才还只是观望的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呼啦啦围拢过来七八个人。 一个个眼睛放光,死死盯着那块猪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在这个缺衣少食,肚子里常年刮不出半点油水的年代。 新鲜的猪肉,尤其是带着野性香味的野猪肉,其诱惑力简直是致命的! “小兄弟!你这野猪肉怎么卖?!” 一个穿着厨师服,身材肥胖的男人第一个挤上前来,眼睛放光地问道。 他是一家国营饭店的采购,平日里为了搞点肉食指标,跑断了腿也未必能弄到多少。 “两块钱一斤,不讲价。” 李铁柱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报出的价格却让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两块钱一斤!这简直是天价了! 要知道,供销社凭票供应的家猪肉,也才七八毛钱一斤。 “小兄弟,你这价也太高了吧?能不能便宜点?” 一个看起来像是家庭主妇的女人试探着问道。 李铁柱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那女人一眼,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婶子,你别欺负我不懂行情,刚才这市场我可是看过一遍,根本没卖肉的。” “这年头,肉有多缺多金贵您比我清楚。别说两块,就是再高点,也有人要。” “您要是嫌贵,那只能对不住了。” 果然,他话音一落,旁边立刻就有人急了。 “哎,小兄弟说得在理!这肉确实是好东西!两块就两块,给我来三斤!”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看起来像是工厂工人的中年汉子立刻高声喊道,生怕被人抢了先。 “我也要!给我来五斤!我家老婆子刚生了娃,正缺油水补身子呢!” 另一个瘦高的男人也急吼吼地往前挤。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争抢,生怕买不到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小同志,你这肉,我全要了!” 众人闻声一愣,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身穿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排开众人走了进来。 那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空菜篮子,看起来像是勤务兵或助手的年轻人。 第20章 野猪肉可真值钱 中山装男子话一出,更是像往滚油里泼了一勺凉水,瞬间激起了其他人的抢购热情。 “哎,这位同志,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我们都排半天了!” “就是啊!凭什么你一来就全要了?我们也要买呢!” “小兄弟,可不能这样卖啊!我们也等着这肉救急呢!” 原本还想观望或者砍砍价的人,这下彻底坐不住了。 生怕这块好肉真被这中山装男人一个人包了圆,那他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李铁柱看着眼前这火爆的场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男人来得正是时候。 他看向那中山装男人,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同志,实在抱歉。大家伙儿都想要,我这肉也不多,还是按需分配,先到先得吧。” 他这话既不得罪中山装男人,又安抚了其他抢购者。 中山装男人闻言眼中闪过失望,看着李铁柱背篓里的猪肉叹了口气,倒也没再坚持全要。 有了中山装男人的“刺激”,接下来的场面就更加火爆了。 “小兄弟,给我称五斤!快!” “我要这块带皮的!肥点好熬油!” “还有没有里脊?给我来两斤!” 李铁柱也不含糊,他带来的军刀此刻成了最好的分割工具。 只见他手起刀落,精准快速,不多时,背篓里剩下的几十斤野猪肉就被一抢而空。 他甚至都不需要秤,凭着手感就能估摸个八九不离十。 偶尔有人质疑,他当场用旁边摊贩的秤一称,重量只多不少,更是赢得了众人的信服。 李铁柱带来的五十多斤野猪肉,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被抢购一空。 销售完毕,李铁柱拿起面前一小堆花花绿绿的钞票清点。 最大面额的是十元的大团结,也有五元、两元、一元的,甚至还有不少毛票。 除了钱,他还顺便收了不少各类票证。 什么粮票、布票、工业券,甚至还有几张罕见的肉票和油票。 这年头,票证也是硬通货,有时候比钱还好使。李铁柱自然是来者不拒。 这一番操作下来,李铁柱少说也赚了近百块钱,外加一把珍贵的票证。 这笔收入,在这个人均月收入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无疑是一笔巨款! 周围那些摊贩看得眼睛都直了,羡慕得口水直流。 尤其是先前那个驱赶李铁柱的板寸汉子和他那两个小弟,此刻更嫉妒不已。 他们本以为李铁柱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带来的也是些不值钱的山货。 哪曾想人家是真人不露相,一出手就是黄鼠狼和野猪肉这种顶尖硬货,转眼间就赚得盆满钵满! 想收他保护费的板寸汉子,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有门道,能弄来这么好的紧俏货,他说什么也得客客气气地巴结一番啊! 现在倒好,好处没捞着,反倒成了笑话。 李铁柱将钱和票证仔细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把空了的背篓重新背上。 他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各色目光,没有多做停留,便转身挤出人群,离开了这个喧嚣的黑市。 黑市这种地方,人多眼杂,身上带着太多钱绝对不安全。 离开黑市后,李铁柱并没有急着出城。 而是先找了个僻静的巷子,将脸上的蒙面布巾取下,又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重新汇入人流。 他此行的第一站,是县城里最大的那家国营药店——“回春堂”。 父亲的腿伤陈年累月,需要活血化瘀、强筋健骨的药材。 母亲的肺痨更是个无底洞,需要长期服用滋阴润肺、止咳平喘的药物。 以前家里穷,只能在村子附近找点常见草药应付,现在手头宽裕了,自然要给他们用好点的。 走进药店,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穿着白大褂的老药师正慢条斯理地给一个病人抓药。 李铁柱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待那病人走后,才上前将父母的病情简单说了一遍,并报上了几味自己记忆中效果不错的药材。 老药师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你说的这几味药,倒是对症,不过价格可不便宜。”老药师提醒道。 “钱不是问题,只要药效好。”李铁柱沉声道。 老药师点点头,转身从身后的药柜里取出药材,一一称量、包好。 光是给父母买这一个疗程的药,就花去了李铁柱将近二十块钱。 拿着沉甸甸的药包,李铁柱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接着,他又去了供销社。 这里凭票供应的东西虽然便宜,但种类有限,而且很多都需要排长队。 李铁柱不缺钱,也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接去了那些可以议价,或者说默认可以用钱“加塞”的柜台。 他先买了四十斤大米,四十斤白面,这在农村可是稀罕物,平时家里吃的都是粗粮和野菜。 接着又买了盐、糖、酱油、醋等调味品。 林林总总下来,花去了三十多块钱和一些粮票。 好在他之前在黑市上换了不少票证,倒也够用。 背篓再次被装得满满当当,李铁柱却一点不觉得累,反而有种丰收的喜悦。 最后,他准备去布店。 家里三个妹妹正是爱美的时候,父母们的衣服也已经烂得不能再烂。 是该弄点布,给家人都添置几身新衣裳。 从供销社出来,往布店方向走,是一条相对安静些的街道。 李铁柱走着走着,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他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步速。 在一个拐角处,他故意加快了脚步,然后迅速闪身躲进了一条狭窄的死胡同里,同时屏住了呼吸,凝神戒备。 片刻之后,一个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胡同口停了下来。 李铁柱从暗处走了出来,眼神锐利地盯着来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追上来的竟然是之前在黑市里要包圆他猪肉的那个中山装男人。 他身后依旧跟着那个提菜篮子的年轻人。 “是你?”李铁柱眉头微蹙,有些不解。 中山装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和急切: “冒昧打扰了,小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一路跟着你,是有点唐突了。” 他缓了口气,神色诚恳地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严建设,是咱们县钢铁厂后勤科的科长。” 钢铁厂后勤科科长?这倒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李铁柱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严建设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小同志,不瞒你说,我们钢铁厂现在肉食供应非常紧张。” “厂里几千口子钢铁工人,每天消耗大,体力跟不上,生产效率受到很大影响。” “尤其是厂里的一些老师傅,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还有那些刚生了孩子的女工,急需营养补充,可食堂里那点肉末星子,根本不顶用啊!” 他说着,神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今天在黑市看到你那野猪肉,品质那么好,我是真动了心思。可惜没能全买下来。” 李铁柱听明白了,这严科长是想从他这里长期买肉。 “严科长,你的意思是?” 严建设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小同志,我看你是个有本事的!以后你要是再打到野味,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好猪肉,能不能优先卖给我们钢铁厂?” “价格方面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你吃亏,肯定比黑市上给得高!钱票我们都好商量!”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不瞒你说,厂里领导也为这事儿头疼呢。要是能稳定地搞到一批肉食,改善一下工人们的伙食,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小同志,你要是能帮这个忙,我们钢铁厂上下都感激不尽!” 李铁柱看着严建设焦急而期盼的眼神,沉吟了片刻。 这倒是个不错的路子。 钢铁厂是大单位,需求量大,而且看样子这位严科长也是个爽快人,能给出好价钱。 如果能跟他们建立起稳定的供货关系,倒比去黑市提心吊胆地碰运气要强得多,也安全得多。 而且,能给钢铁厂的工人改善伙食,也算间接为国家建设做了点贡献。 想到这里,李铁柱心中有了计较。 “可以。” 李铁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不过我打猎的时间不固定,猎物多少也不一定。” “没关系没关系!” 严建设大喜过望,“只要你有货,随时可以来厂里找我,或者托人捎个信也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写下了一个地址,撕下来递给李铁柱: “这是我们厂后勤科的地址。小兄弟贵姓?” “我姓李。” 李铁柱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便记在了心里。 “李兄弟,那咱们可就说定了!”严建设热情地伸出手。 李铁柱伸手与他握了握:“合作愉快。” 送走了严建设二人,李铁柱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次进城,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他将写着地址的纸条贴身收好,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去了布店,扯了几匹耐磨的蓝布和花布。 又给妹妹们挑了些颜色鲜亮的头绳、发卡之类的小玩意儿。 看看天色不早,李铁柱这才背着满满一背篓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村的路。 …… 第21章 铁柱,你要老婆不要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彩,也给河湾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李铁柱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脚步稳健地走在回村的土路上。 刚走到村口,就碰上几个聚在老槐树下纳凉闲聊的村民。 这些村民一看到李铁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就落在了他那鼓鼓囊囊、几乎要冒尖的背篓上。 “哟,这不是铁柱吗?进城了?” 一个平日里就爱嚼舌根的婆娘阴阳怪气地开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猜测。 “铁柱这背篓……可真沉啊!里面装的啥好东西?” 另一个汉子也凑热闹地问道,眼睛不住地往背篓里瞟。 李铁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做解释,径直往家走。 他越是这样不言不语,那些村民心里就越是犯嘀咕。 “哎哎,铁柱家昨天分了那么多野猪肉,今天又背回来这么多东西,该不会是……把那肉拿去城里卖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村民的眼神都变了,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看八成是!那么多的肉,他们家几口人哪吃得完?肯定是拿去县城卖了!” “卖肉?那不是投机倒把吗?这要是被抓到了……” “哼,这傻柱真是狗胆包天,仗着自己有点蛮力,就敢胡作非为,早晚要出事!” 这些人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李铁柱的耳朵里。 他们不敢当面质问李铁柱,却在背后窃窃私语,试图用这种方式给他施加压力。 或者说,是满足自己那点阴暗的嫉妒心理。 李铁柱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从那几个嚼舌根的婆娘脸上一一扫过。 那眼神,像腊月里的寒风,刮得她们心里直发毛。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李铁柱冷哼一声,也懒得跟这些长舌妇计较,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家院子走去。 “哥!你回来啦!” 李铁柱刚推开破旧的院门,三个妹妹就像小燕子似的从屋里飞奔出来,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 “哥,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呀?” 来娣仰着小脸,好奇地盯着哥哥的背篓,小鼻子不停地翕动,似乎想从里面闻出点什么香味来。 李大山和王秀芬也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儿子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当他们看到李铁柱背篓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各种物资时,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 “铁柱,你这是……”王秀芬捂着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爹,娘,先进屋再说。”李铁柱笑着招呼家人,将沉重的背篓卸了下来。 一家人走进昏暗的茅草屋,李铁柱将背篓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掏。 白花花的面粉,晶莹的大米,黄澄澄的玉米面,还有油、盐、糖、布匹、药品…… 每拿出一样,都让李大山夫妇和三个妹妹发出一阵阵低低的惊呼。 这些在城里人看来或许不算什么稀罕物的东西,对于常年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李家来说,却不亚于一座金山。 “哇!是新布!哥,这是给我们做新衣服的吗?” 招娣看着那几匹崭新的蓝布和花布,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还有这个!” 李铁柱从背篓最底下摸出几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 “来,招娣,盼娣,来娣,这是给你们的。” 他打开纸包,里面是几根漂亮的红头绳,还有几个塑料做的彩色小发卡,以及几颗用糖纸包着的硬糖。 “哇!好漂亮的发卡!” “还有糖!” 三个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从小到大,她们连饱饭都没吃过一顿,更别说收到礼物。 招娣小心翼翼地接过一根红头绳,脸上露出了羞涩而开心的笑容。 盼娣和来娣则迫不及待地将发卡往自己枯黄的头发上比划,叽叽喳喳地讨论哪个更好看。 “给你们买的小玩意儿,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谢谢哥!” 盼娣和来娣欢呼雀跃,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李大山和王秀芬看着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物资,又看看孩子们脸上纯真的笑容,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铁柱啊……这……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王秀芬声音有些发颤,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家里一下子添置这么多东西。 李大山也吧嗒吧嗒地抽着树叶旱烟,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喜,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李铁柱笑着说道:“爹,娘,这些东西,都是我用那野猪肉和黄鼠狼换来的。” “换……换了这么多?!”李大山和王秀芬同时惊呼出声。 “嗯。” 李铁柱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野猪肉卖了两块钱一斤,那黄鼠狼也卖了十五块。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来块钱,还有不少票证。” “一百来块钱?!” 这个数字如同惊雷一般,炸得李大山夫妇俩头晕目眩。 一百来块钱啊! 他们辛辛苦苦干一年农活,刨去上交的公粮,到手的钱粮加起来也值不了这个数! 儿子这一趟出去,就赚了这么多? “铁柱,你……你真把肉都拿到黑市去卖了?” 王秀芬回过神来,脸上却露出了浓浓的忧色,“这……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的啊!太危险了!” 李大山也连连点头,满脸忧虑: “是啊铁柱,财不露白,咱们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和东西,村里人肯定会议论纷纷,万一被有心人举报了,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跟“犯法”沾上边。 李铁柱看着父母担忧的眼神,知道他们是真心为自己好,心中一暖,连忙安抚道: “爹,娘,你们别担心。黑市那种地方,我以后尽量少去。而且,我今天还遇上了一件好事。” 他顿了顿,将遇到钢铁厂后勤科严建设科长,对方想高价收购他猎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钢铁厂的科长?还要高价收咱们的肉?”李大山听得一愣一愣的。 “嗯。” 李铁柱肯定地点点头,“严科长说了,他们厂里缺肉,只要我有货,他们都要,价格好商量。” “他们是正规单位,咱们卖给他那是支援国家建设,不算投机倒把。” “以后咱们再打到猎物,只管大大方方拉去就是,不用再担心被人说三道四,更不怕那些眼红嫉妒的小人。” 听儿子这么一说,李大山和王秀芬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如果真能跟钢铁厂搭上关系,那确实是一条稳妥的路子。 “那就好,那就好……” 王秀芬喃喃自语,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咱铁柱现在有本事了,路子也广了,以后咱们家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一家人正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中,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请问……铁柱……李铁柱在家吗?” 这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腔调。 好像是……苏晓梅? 李铁柱眉头微挑,有些意外。 这个时间点,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好像是知青点的苏同志。”王秀芬也听出来了。 李铁柱一拍脑袋,想起自己之前答应教苏晓梅防身术的事。 他当即站起身:“爹,娘,我有点事出去,晚点回来吃饭。” 说完走到院门口,拉开门栓。 门外,苏晓梅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只是此刻的苏晓梅,和平日里那个文静秀雅的沪上姑娘有些不太一样。 她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神情也显得有些憔悴和低落,紧紧地抿着嘴唇,似乎有什么心事。 “晓梅同志,你找我有事吗? ”李铁柱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知青点又出什么事了?还是刘二狗那伙人又去骚扰她了? 苏晓梅抬起头,看到李铁柱,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李铁柱同志……我……我想问你……你……你要老婆不要?” “啥?!” 李铁柱愣在原地。 老婆? 这苏晓梅,平日里文文静静、知书达理的一个沪上姑娘。 怎么会突然跑来问他这么……这么奇怪的问题? 苏晓梅紧紧地攥着衣角,低着头,不敢去看李铁柱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晓梅同志,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铁柱轻咳一声,询问道。 “我……我……” 苏晓梅抬起头,眼圈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带着哭腔,“李铁柱同志,我……我想嫁给你!” 这话一出,更是如同平地惊雷! 李铁柱的脑袋“嗡”的一下,彻底当机了。 第22章 哭泣的苏晓梅 “啪嗒”一声。 李铁柱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父亲李大山手里的烟袋锅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母亲王秀芬惊得张大了嘴巴,连咳嗽都忘了。 就连那三个还在摆弄新发卡的小丫头,也都瞪圆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门口的苏晓梅和自家哥哥。 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晓梅同志,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李铁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注意到苏晓梅那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的眼神,心中一沉,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 他快步走到苏晓梅面前,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说完,他拉起苏晓梅的手腕。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径直将她带出了院子,朝着村外河边一处僻静的柳树林走去。 李家的院子里,李大山夫妇和三个孩子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他爹,这……这苏知青是咋了?咋突然要嫁给咱铁柱呢?” 王秀芬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声音都有些发飘。 李大山捡起地上的烟袋锅,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看苏知青那样子,像是受了委屈。铁柱把她拉出去,估计是想问清楚情况。” “哥……哥要娶苏姐姐做媳妇了吗?”来娣仰着小脸,好奇地问道。 招娣和盼娣也竖起了耳朵,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 …… 河边柳树林。 夕阳的余晖透过柳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李铁柱松开苏晓梅的手腕,看着她依旧泛红的眼圈和苍白的脸色,沉声问道: “晓梅同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实话。” 苏晓梅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和恐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今天……今天中午,队长刘大奎回来了,他命令我去他的办公室要给我进行思想教育……” …… 知青点旁,空置小屋。 小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刘大奎大马金刀地坐在唯一的一张破旧木桌后面,刘二狗则像条哈巴狗一样守在门口。 “苏晓梅同志,坐吧。”刘大奎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一条小板凳。 苏晓梅没有坐,只是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他。 “苏晓梅同志,别紧张嘛。” 刘大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眼神肆无忌惮地在苏晓梅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游走。 “找你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心,帮助你进步。”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不过,在谈心之前,有件事我得先跟你通报一下。” “据我从县里得到的消息,你那在沪上当教授的父母,因为攻击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专政,思想反动透顶,已经被打倒了!” “现在……估计正在哪个牛棚里接受劳动改造呢!” “你说什么?!” 苏晓梅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一直盼望着父母能够早日平反,自己也能早日回城。 可现在…… “所以啊,苏晓梅同志,你那回城的念头,我看还是趁早打消了吧。” 刘大奎看着苏晓梅绝望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感。 “你现在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在这穷乡僻壤,想要过得好一点,就得学会识时务。”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苏晓梅,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刘大奎看上你了!“ “只要你肯跟了我,我保证让你在河湾村吃香的喝辣的,没人敢欺负你!以后工农兵大学招生的名额,我也可以优先帮你争取!” “怎么样?跟着我,那可比跟着李铁柱那个傻子强一百倍!” 刘大奎眼神灼灼地盯着苏晓梅,仿佛一头饿狼看到了猎物。 苏晓梅看着刘大奎那张丑陋的嘴脸,心中充满了恶心。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悲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坚定地说道: “对不起刘队长,我并不喜欢你!请你自重!” “自重?” 刘大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苏晓梅,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一个爹妈都被打倒的黑五类子女,还敢在我面前摆谱?”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乖乖从了我,还能少吃点苦头。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说着,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苏晓梅的手腕,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拽! “老子就让你在这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啊!你放开我!救命啊!”苏晓梅惊恐地尖叫起来,奋力挣扎。 “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敢来救你!” 刘大奎狞笑着,另一只手粗暴地去撕扯苏晓梅的衣服。 “救命啊!来人啊!” 苏晓梅拼命反抗,指甲在刘大奎的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 就在这时,偏房外面传来一个带着些许犹豫和颤抖的声音: “刘……刘队长,你们在里面干什么?苏晓梅同志,你没事吧?” 是张建军的声音! 苏晓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哭喊道:“张建军!救我!刘大奎要非礼我!救命啊!” 小屋外的张建军听到苏晓梅凄厉的呼救声,脸色一变。 在他心中早就把苏晓梅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自己女人当面被人这样欺负,换了谁都无法忍受! 张建军咬牙,壮着胆子就要强行破门而入。 “哎,建军同志,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二狗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他带着两个村干部,像两堵墙一样拦在了张建军面前。 “刘二狗!你们让开!刘队长在里面欺负苏晓梅同志!我要去救她!” 张建军急道。 “欺负?建军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刘二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刘队长那是在给苏晓梅同志做思想工作呢!你这么闯进去,打扰了领导工作,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我……我要去公社告你们!你们这是无法无天!”张建军色厉内荏地喊道。 “告我们?” 刘二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张建军的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威胁老子?” 刘二狗啐了一口,“老子告诉你,在这河湾村,我哥就是天!” “别说动你一个女知青,就是把你弄死,也没人敢放个屁! 张建军被打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他看着刘二狗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又听到屋里苏晓梅越来越凄厉的哭喊声,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他知道,刘二狗说的是实话。 在这穷乡僻壤,他们这些外来的知青,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得罪了刘大奎这样的地头蛇,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张建军那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瞬间就泄了下去。 他低下头,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狼狈地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偏房内,苏晓梅听到张建军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刘大奎见外面没有了动静,更加得意忘形,狞笑道: “听到了吗?苏晓梅!在这儿,没人敢管我刘大奎的闲事!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他狞笑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苏晓梅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着火了!着火了!村西头的粮仓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一阵急促而慌乱的呼喊声突然从村子西边传来,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紧接着,便是铜锣“哐哐哐”的急促敲击声,以及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刘大奎的动作猛地一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村里着火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这个干燥的季节,一旦火势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他作为民兵队长,有责任第一时间组织救火。 “妈的!真是扫兴!”刘大奎狠狠地啐了一口,不甘心地瞪了苏晓梅一眼。 他虽然色欲熏心,但也知道轻重缓急。 如果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救火,导致火灾扩大,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算你运气好!” 刘大奎恶狠狠地对苏晓梅说道,“今天先放过你!不过你给老子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是老子的人!”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拉开门,对守在外面的刘二狗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村里着火了!赶紧跟我去救火!” 刘二狗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敢怠慢。 连忙跟着刘大奎,急匆匆地朝着村西头跑去。 …… 河边柳树林。 “呜呜呜……李铁柱同志……我……我真的好怕……” 苏晓梅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刘大奎他……他不会放过我的……我……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迟早……迟早要被他糟蹋了……” 她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我想了很久……我不想认命……我不想被他那种人渣毁掉……”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李铁柱: “我想来想去,只有……只有嫁了人……或许才能让他死了这条心……” “李铁柱同志,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也很自私……但是……“ “但是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求谁了……” 第23章 刘大奎算什么东西 李铁柱静静地听着苏晓梅的哭诉,心中百感交集。 刘大奎!又是这个刘大奎! 这个畜生,真是无法无天,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辱一个无辜的女知青! 他看着苏晓梅那双写满了恐惧和绝望,却又带着一丝卑微祈求的眸子,心中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这个年代,对于一个无依无靠、家庭又出了问题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他想起前世,那些在枪林弹雨中并肩作战的战友,那些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宁而牺牲的英雄。 他们守护的,不正是像苏晓梅这样善良而无辜的人们吗? 如今,他虽然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个时代,但骨子里那份军人的血性和担当,却从未改变。 “晓梅,” 李铁柱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你先别哭了。天塌不下来。” 他伸手擦拭掉苏晓梅脸上的泪珠。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寒冬夺走了树叶的翠绿,但春天总会重新降临。” 李铁柱看着远方天边绚烂的晚霞,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悠远和深邃。 苏晓梅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李铁柱。 这诗……她从未听过,却觉得意境深远,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 李铁柱继续说道:“这世间,总会有黑暗和不公。但黑暗总会过去,光明终将到来。” “晓梅同志,你相信我吗?” 苏晓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父母的事情虽然现在很棘手,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李铁柱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最多……最多还有四年!四年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父母一定能够沉冤得雪,恢复名誉!你也能堂堂正正地回到沪上,回到他们身边!” 四年? 苏晓梅彻底愣住了。 她不明白李铁柱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地说出这样一个时间。 难道……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 不可能啊!他只是一个偏远山村的农民,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可是,看着李铁柱那双深邃而自信的眼睛,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 而且……他刚才念的那句诗…… “李铁柱同志,你……你还会作诗?”苏晓梅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在她印象中,李铁柱虽然不傻了,但应该还是个粗通文墨的庄稼汉才对。 可刚才那句诗,分明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深刻和哲理。 李铁柱淡淡一笑,没有过多解释:“略懂皮毛罢了。重要的不是诗,而是诗里的信念。” 他看着苏晓梅依旧带着疑虑和不安的眼神,郑重地说道: “晓梅同志,你的顾虑我明白了。刘大奎那种人渣,确实是个祸害。你放心,这件事,我管了!” “至于你说的结婚的事情……” 李铁柱顿了顿,看着苏晓梅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他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担当: “如果你真的愿意,我李铁柱……愿意娶你!明天,我就带你去公社领结婚证!” “这样一来,你就是我李铁柱名正言顺的媳妇,刘大奎就算再无法无天也不敢明着再骚扰你!” 苏晓梅闻言,心中巨震,眼泪再次忍不住涌了出来。 但这一次,是感动的泪水。 “嗯!谢谢你,铁柱哥。” …… 当李铁柱带着苏晓梅再次回到李家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王秀芬已经点亮了那盏昏黄的煤油灯,正在灶台边忙活着做晚饭。 香味从锅里飘出来,是今天刚买回来的白面做的疙瘩汤,里面还放了不少肉丝。 李大山则坐在小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依旧紧锁着,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担心。 三个妹妹则围在桌子旁,眼巴巴地等着开饭。 看到李铁柱和苏晓梅一起走进来,一家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哥,苏姐姐,你们回来啦!”来娣最先开口,声音清脆。 李铁柱拉着苏晓梅走到堂屋中央,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对父母说道: “爹,娘,我跟晓梅同志商量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宣布道: “我决定了!我要娶晓梅同志做我的媳妇!明天,我们就去公社领结婚证!” “啥玩意儿?!” 李大山手里的烟袋锅“咣当”一声,再次掉在了地上。 王秀芬更是惊得手里的锅铲都差点没拿稳,目瞪口呆地看着儿子和苏晓梅,半天说不出话来。 “哥要娶苏姐姐了?太好咯!我们有嫂子咯!” 盼娣和来娣两个小丫头却不管那么多,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兴奋地欢呼起来,拍着小手,满脸喜悦。 招娣虽然没有像两个妹妹那样咋咋呼呼,但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好奇地打量着苏晓梅,眼神里充满了善意和期待。 在她们朴素的认知里,哥哥能娶到这么漂亮、又有文化的城里姑娘做媳妇,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只有李大山和王秀芬,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脸上却露出了浓浓的忧色。 “铁柱!你……你胡闹什么!” 李大山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从板凳上站起身,脸色铁青,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跟苏知青才认识几天?怎么能说结婚就结婚?” 王秀芬也急得直跺脚,拉着李铁柱的胳膊,苦口婆心地劝道: “是啊铁柱,娘知道苏知青是个好姑娘,可……可这事儿太突然了!” “而且……而且你娶了她,那刘大奎能善罢甘休吗?他可是村里的民兵队长,还是村里的生产队长!咱们家……咱们家惹不起他们啊!” 他们老两口一辈子老实巴交,最怕的就是惹是生非,更怕得罪村里的当权者。 在他们看来,儿子娶苏晓梅,无异于引火烧身,会给整个家带来灭顶之灾。 苏晓梅听到李大山夫妇的话,原本因为李铁柱的担当而稍稍安定下来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揪紧了。 她知道,李铁柱的父母说的是实话。 刘大奎在河湾村的势力根深蒂固,他们家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普通村民根本不敢招惹。 李铁柱为了帮她,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她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叔叔,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给你们添麻烦了……” “晓梅同志,这不关你的事。” 李铁柱打断了苏晓梅的话,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爹,娘,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李铁柱要做什么,还轮不到看刘家的脸色!” “刘大奎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李铁柱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强大的自信,“他要是敢来找麻烦,我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铁柱!你……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王秀芬急得直跺脚,“那刘家在村里势力大得很,咱们斗不过他们的呀!为了一个外人,把咱们全家都搭进去,值得吗?” “娘!晓梅同志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人了,不是外人!” 李铁柱加重了语气。 他看着父母依旧犹豫不决的样子,知道不下一剂猛药是不行了。 “爹,娘,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了。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苏晓梅,我娶定了!” “你们要是不同意,那我李铁柱……这辈子就打光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王秀芬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李大山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铁柱,半天说不出话来。 打光棍? 这在农村可是最严重的事情了,意味着断了香火,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还算听话的儿子,在这件事上竟然如此犟! “哥,你别打光棍!我们想要苏姐姐做嫂子!” 来娣瘪着小嘴,拉着李铁柱的衣角,眼泪汪汪地说道。 盼娣和招娣也眼巴巴地看着父母,眼神里充满了对苏晓梅的喜爱和对哥哥的支持。 苏晓梅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她知道,李铁柱是为了帮她,才不惜跟父母闹翻。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李铁柱用眼神制止了。 李铁柱看着父母那痛苦纠结的表情,心中虽然不忍,但态度依旧坚决。 他知道,父母是爱他的,只是他们的爱,带着太多的胆怯和懦弱。 而他,必须用自己的强硬,来打破他们心中那道恐惧的枷锁。 李大山也唉声叹气,蹲在地上,狠狠地抽着旱烟,一言不发。 他知道,儿子的脾气犟得很,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儿子说的也没错。 与其一辈子窝窝囊囊地活着,倒不如挺起腰杆!再说了,自家儿子都二十好几了,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愿意嫁给他,还是个这么水灵的城里姑娘。 要是真因为这事儿,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他这个当爹的,百年之后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第24章 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李大山猛地站起身,一跺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行了!别吵了!铁柱,爹……爹答应你了!你想娶苏知青,就娶吧!天塌下来,有爹给你顶着!” “他爹!”王秀芬惊讶地看着李大山。 李大山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 “儿大不由爷啊!再说,咱们家铁柱也不傻了,不是谁来都能欺负的。” “真要把咱们逼急了,大不了一拍两瞪眼,跟他们拼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硬气,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悲壮和无奈。 李铁柱看着父亲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一暖,知道父亲这是为了自己,豁出去了。 “爹,娘,你们放心。有我在,这个家,谁也动不了!” 李铁柱郑重地承诺道。 苏晓梅也感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李大山和王秀芬深深地鞠了一躬: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成全……” “哎,好孩子,快起来吧。” 王秀芬连忙扶起苏晓梅,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也软了下来。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赶紧吃饭吧!疙瘩汤都快凉了!”王秀芬招呼着众人。 一场小小的风波,总算是暂时平息了。 晚饭。 桌上是香喷喷的肉丝疙瘩汤,还有李铁柱从县城买回来的白面馒头。 这在平日里,是李家想都不敢想的丰盛晚餐。 但气氛有些微妙。 李大山和王秀芬虽然同意了这门亲事,但眉宇间依旧带着化不开的忧虑。 反倒是三个小丫头,显得异常兴奋。 “苏姐姐,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嫂子了吗?” 来娣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疙瘩汤,一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苏晓梅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太好咯!我们有嫂子咯!”盼娣和来娣高兴得直拍手。 招娣则懂事地把自己碗里为数不多的几块肉丝夹到了苏晓梅的碗里,小声说道: “嫂子,你多吃点肉。我哥说,你太瘦了,要多补补。” “是啊是啊,嫂子,我碗里的肉也给你吃!” 盼娣和来娣也有样学样,争着要把自己碗里的肉给苏晓梅。 苏晓梅看着三个小姑子天真烂漫的笑脸,又看了看碗里那几块珍贵的肉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从小在城市长大,虽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但家庭氛围却比较清冷。 来到这贫瘠的乡村后,更是尝尽了人情冷暖。 像李家这样淳朴而真挚的善意,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嫁给李铁柱,或许并不是一个坏的选择。 至少,这个家,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吃过晚饭,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王秀芬开始犯愁了。 家里拢共就两间茅草屋,一间是他们老两口住,另一间是三个女儿挤在一张土炕上。 李铁柱平时都是在堂屋里搭个简易的铺盖睡。 现在苏晓梅要留下来,总不能让她一个大姑娘家也睡在堂屋吧? 而且,儿子明天就要跟人家领证了,按理说,今晚就该…… 王秀芬越想脸越红,偷偷把李铁柱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铁柱听完,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他挠了挠头,说道:“娘,您把您和我爹那屋收拾一下,让晓梅同志睡吧。我还是睡堂屋就行。” “那怎么行!” 王秀芬瞪了他一眼,“你们明天都要成两口子了,哪有分房睡的道理?传出去让人笑话!” 她不由分说,拉着李铁柱来到自己和李大山的房间。 这间房虽然也简陋,但好歹有个像样的土炕,上面铺着干净的旧被褥,算是家里条件最好的房间了。 “今晚,你就跟苏知青睡这儿!” 王秀芬不容置疑地说道,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李铁柱推进了房间,顺手还把门给带上了。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苏晓梅局促不安地坐在炕沿边,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虽然下定决心要嫁给李铁柱,但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 想到今晚要跟一个男人同处一室,而且…… 而且可能还要做那种夫妻间的事情,她就紧张得心怦怦直跳,手心都冒汗了。 李铁柱看着苏晓梅那副羞涩又紧张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也有些无奈。 他走到炕边,轻声说道:“晓梅,你别紧张。” 苏晓梅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慌乱和无措。 李铁柱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肯定还没缓过神来。” 李铁柱话锋一转,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我娶你,只是为了帮你摆脱刘大奎的骚扰,给你一个名分,让你能安安稳稳地在村里待下去。” “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不需要真的做我的妻子,更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等将来……等将来你父母平反了,你想回城,或者想嫁给你喜欢的人,我随时都可以跟你去办离婚手续,绝不纠缠!” 李铁柱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苏晓梅的心坎上。 苏晓梅闻言,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铁柱。 她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在这个年代,男女一旦结了婚,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丈夫对妻子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更何况,还是她主动提出要嫁给他的。 他完全可以…… 可是,他却没有。 他不仅没有趁人之危,反而处处为她着想,尊重她的意愿。 这份恩情,这份担当,这份无私…… 苏晓梅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酸涩、温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胸中激荡。 这个男人……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铁柱哥……你……” 苏晓梅哽咽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多想了,早点睡吧。” 李铁柱的声音爽朗,“今天跑趟县城可累到我了,得好好休息。” “况且明天,我们还要去领证呢。” 说完,李铁柱示意苏晓梅睡到炕里面。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睛,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一丝莫名的情愫。 这个男人,虽然出身贫寒,甚至曾经被人当成傻子。 但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担当、智慧和善良,却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要高尚得多。 或许…… 嫁给他,真的是自己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晓梅就醒了。 她悄悄地起身,看到李铁柱依旧睡在地上,呼吸均匀,显然是累坏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灶台边。 王秀芬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平时都是招娣和盼娣帮着烧火做饭。 苏晓梅想着自己以后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也该尽一份力。 她用在知青点学到的做饭方式,笨拙地往灶膛里添柴,拉动风箱。 等火烧旺了,她又把昨天李铁柱买回来的白面和玉米面掺在一起,准备做些杂粮饼子。 不一会儿,王秀芬和三个小丫头也陆续醒了。 看到苏晓梅正围着围裙在灶台边忙活,都是一愣。 “哎哟,晓梅啊,你怎么起这么早?这些活儿让招娣她们干就行了,你一个城里姑娘家,哪干过这些粗活?” 王秀芬连忙上前,想把苏晓梅替换下来。 苏晓梅却笑着摇了摇头:“娘,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以后这些活儿,我慢慢学着干就是了。” 她这一声“娘”叫得自然而亲切,让王秀芬心里暖烘烘的,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慈爱了。 “好,好闺女,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王秀芬拉着苏晓梅的手,越看越满意。 招娣、盼娣和来娣也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喊着“嫂子”。 苏晓梅看着她们天真烂漫的笑脸,心中也充满了暖意。 她帮着三个小丫头洗了脸,梳了头发,又把她们身上有些脏污的衣服拍了拍。 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但那份细心和温柔,却让三个小丫头感受到了亲切的关怀。 吃过早饭,李铁柱也醒了。 看到苏晓梅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还帮着照顾妹妹,心中也是暗自点头。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有人在家吗?铁柱兄弟在家吗?” 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 王秀芬走过去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正是住在李家隔壁的吴婶。 这吴婶平日里跟李家关系还算不错,以前李家困难的时候,也曾接济过他们一些粮食。 “是吴家嫂子啊,快进来坐。”王秀芬热情地招呼道。 吴婶手里拎着一个小布袋,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 “秀芬妹子,我……我是来借点粮食的。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孩子们都饿得直哭……”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瞅,当看到正在灶台边忙活的苏晓梅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张成了“o”型。 “这……这位是……”吴婶指着苏晓梅,结结巴巴地问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早会在李铁柱家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而且看样子,还像是在……当家做主? 王秀芬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但还是强笑着介绍道: “哦,这是……这是铁柱的对象,苏晓梅同志,沪上来的知青。” “对象?!” 吴婶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李铁柱有对象了?还是个城里来的漂亮女知青? 第25章 刘队长,我们来领结婚证 苏晓梅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吴婶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哎哟,这……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吴婶回过神来,连忙道喜,“铁柱这孩子,总算是开窍了!苏同志长得可真俊,跟铁柱站一块儿,真是郎才女貌!” 她嘴上虽然说着恭维的话,但心里却充满了疑问和好奇。 这苏知青追求的人一大把,她怎么会看上李铁柱的呢?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王秀芬让李铁柱从刚买回来的粮食里匀了五斤米面给吴婶。 吴婶千恩万谢地接过粮食,又跟王秀芬和苏晓梅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吴婶一离开李家院子,就像一阵风似的,把这个惊天大消息传遍了整个河湾村。 “哎呀我的天!你们猜我刚才在李铁柱家看到谁了?” “谁啊?” “是知青点的那个苏晓梅!就是那个长得最俊的沪上来的女知青!” “她去李铁柱家干啥?” “干啥?人家现在是李铁柱的对象了!王秀芬亲口说的!” “啥玩意儿?!苏晓梅是铁柱对象?!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苏晓梅在院子里晾衣服呢!那小模样,完全就是新媳妇的样子嘛!” 这个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整个河湾村炸开了锅! 村民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震惊的,有怀疑的,有不屑的,但更多的是……嫉妒! 凭什么啊? 凭什么李铁柱那个傻了几十年的窝囊废,一不傻了就能打到野猪,分那么多肉。 现在还能娶到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女知青当媳妇? 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一时间,李家院子外面,多了不少鬼鬼祟祟的身影。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伸长了脖子,想往院子里瞅,想看看这传闻是不是真的。 招娣和盼娣有些害怕地躲在母亲身后,小声说道:“娘,外面好多人看咱们家……” 王秀芬也有些紧张,毕竟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李铁柱却毫不在意。 他走到苏晓梅身边,看着她有些泛红的脸颊和不安的眼神,温和地笑了笑: “别怕,有我在。” 说完,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牵起了苏晓梅略显冰凉的小手。 苏晓梅身体微微一僵,脸颊更红了,但却没有挣脱。 李铁柱手心的温度,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走,咱们去生产队部,把结婚证给领了!” 李铁柱拉着苏晓梅,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院门。 那些围在院墙外的村民们,看到李铁柱竟然真的拉着苏晓梅的手走了出来,而且两人那亲密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对即将成亲的新人!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羡慕、嫉妒、不甘、疑惑……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们脸上。 李铁柱却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径直拉着苏晓梅,朝着村子中央的生产队部走去。 生产队部设在一间比较宽敞的泥坯房里,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白漆写着“河湾村生产大队委员会”。 此刻,生产队部里正有不少村民在交公粮、领农具,或者咨询一些政策问题。 当李铁柱拉着苏晓梅的手,走进生产队部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正在埋头算账的村会计刘二狗,一抬头看到李铁柱和苏晓梅,尤其是看到他们紧紧相握的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李铁柱?苏……苏晓梅?你们……你们这是……” 刘二狗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他昨天还在想着怎么报复李铁柱,怎么把苏晓梅弄到手。 可今天……这两个人竟然手拉手地出现在他面前,而且看样子…… 李铁柱没有理会刘二狗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径直走到负责登记户籍的文书面前,朗声说道: “同志,麻烦一下,我们来领结婚证。” “轰——!” 李铁柱这话一出,整个生产队部瞬间炸开了锅! 那些原本还在办理其他事务的村民,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铁柱和苏晓梅。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李铁柱要跟苏知青领结婚证?” “这……这怎么可能?!傻柱也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苏知青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怎么会看上李铁柱这个傻子?” “我看这李铁柱八成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迫苏知青嫁给他的!” 质疑声、议论声、嫉妒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自诩条件不错的年轻汉子。 此刻看着苏晓梅那娇俏的容颜和窈窕的身姿,再看看旁边一脸平静的李铁柱,心里更是酸得冒泡。 凭什么啊! 他们哪点比不上李铁柱这个傻子? 可人家苏知青就是瞎了眼,偏偏看上了他! 这简直是……没天理了! 刘二狗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握着算盘的手都有些发抖。 苏晓梅可是他和他哥都看上女人! 他做梦都想把这个水灵灵的沪上女知青压在身下,好好地“疼爱”一番。 可现在…… 这个女人竟然要嫁给李铁柱那个傻子?! 这让他如何能忍?! 就在生产队部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个粗犷而威严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吵吵什么?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不用干活了?”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正是河湾村的民兵队长兼生产队长——刘大奎!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村干部,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刘大奎一出现,原本嘈杂的生产队部瞬间安静了不少。 村民们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给他让开一条道。 没办法,这刘大奎在河湾村就是土皇帝,没人敢轻易得罪他。 刘大奎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先是狠狠地剜了李铁柱一眼,随即落在了苏晓梅身上。 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威胁。 苏晓梅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往李铁柱身后躲了躲。 李铁柱却面不改色,将苏晓梅护得更紧了,眼神平静地与刘大奎对视。 “李铁柱!苏晓梅!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 刘大奎沉着脸,厉声喝问道。 “刘队长,我们来领结婚证。”李铁柱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领结婚证?我不同意!” 刘大奎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苏晓梅闻言,脸色微微一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李铁柱的手。 李铁柱却毫不畏惧,迎着刘大奎那威胁的目光,冷冷地反问道: “刘队长,我们男婚女嫁,两厢情愿,符合国家政策,你凭什么不同意?” “凭什么?就凭我是这个村的生产队长!” 刘大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李铁柱和苏晓梅的脸。 “你们的婚姻,关系到我们村的声誉和稳定,我当然有权过问!” 他顿了顿,阴阳怪气地说道:“苏晓梅同志,你是沪上来的知识青年,肩负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重任。” “而且,据我所知,你父母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啊。你在这个时候结婚,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刘大奎这话,分明是在拿苏晓梅父母的事情来威胁她,逼她就范。 苏晓梅听到这话,脸色更加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刘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铁柱将苏晓梅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刘大奎,一字一句地说道: “晓梅同志的父母是她的父母,她是她。国家政策从来没有规定,父母有问题,子女就不能结婚!” “而且,知青与贫下中农结合,这是响应国家号召。” “扎根农村,建设农村,这更是符合政策,值得提倡的好事!你凭什么阻拦?”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周围的村民们听得暗暗点头。 虽然他们嫉妒李铁柱能娶到苏晓梅,但也觉得李铁柱说的话在理。 刘大奎这摆明了就是公报私仇,想强行拆散人家。 刘大奎被李铁柱这毫不客气的反问给噎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这个以前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傻子,今天竟然敢当众顶撞他! “你……你少在这儿胡搅蛮缠!” 刘大奎气急败坏地指着李铁柱,“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婚姻自由,是国家赋予每个公民的权利!” 李铁柱毫不退让,眼神锐利如刀,“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自愿结合,符合国家政策,也符合法律规定!” “你刘大奎凭什么不同意?难道你的话,比国家政策还大?比法律还大?” “你……你……” 刘大奎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当场就把李铁柱给撕了。 “你什么你。” 李铁柱冷笑:“你要是觉得我们不符合结婚条件,那就拿出证据来!要是拿不出证据,就别在这儿瞎嚷嚷,耽误我们领证!” 哗! 周围的村民们面面相觑,被李铁柱的这番话给镇住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敬佩。 他们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李铁柱,竟然张口就能说出这一堆大道理! 第26章 不好意思,我不归你管 刘大奎被李铁柱驳斥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像猪肝一样难看。 这李铁柱,简直是反了天了! 一股怒火直冲刘大奎脑门。 “反了你了!李铁柱!你个傻子!竟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他猛地抬起手,就想给李铁柱一个耳光。 但李铁柱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李铁柱手腕一翻,就精准地抓住了刘大奎的手腕。 “你……” 刘大奎面目狰狞,瞪着李铁柱嘴唇微颤。 “你什么你,要叫我铁柱同志。” 李铁柱厉声道:“你这堂堂国家干部,生产队长,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人。真以为这河湾村是你刘家的天下了!?” 李铁柱的声音不高,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刘大奎的心坎上。 刘大奎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这个以前在他眼里跟蝼蚁差不多的傻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更让他憋屈的是,李铁柱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直接给他扣上了一顶“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的大帽子。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真敢动手,那可就坐实了这个罪名。 到时候,别说当不成这个生产队长,恐怕连他那个在公社当干部的亲戚都保不住他! “你……你放开我!” 刘大奎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有些扭曲。 李铁柱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刘大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捂着发红的手腕,眼神怨毒地盯着李铁柱,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看傻了眼。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敢当众跟刘大奎叫板,而且还占了上风! 这……这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傻柱吗? 简直是脱胎换骨了啊! “我的老天爷啊!这铁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刘大奎都敢惹!” “刘大奎是生产队长,他弟弟刘二狗又是生产会计,两人管着咱们的工分和口粮。得罪了他们兄弟俩,那不是找死吗?” “我看这铁柱八成是高兴过头,脑子又糊涂了。把刘大奎给得罪狠了,以后能有他好果子吃?” 村民们议论纷纷,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既有敬佩,也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铁柱,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眼看着李铁柱和苏晓梅就要领证成功,刘大奎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来阻止。 如果再强行阻挠,那可就真成了破坏国家政策,干涉他人婚姻自由了。 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 “好!好!好!” 刘大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狠狠地刮了李铁柱和苏晓梅一眼。 “既然你们铁了心要结婚,那我也不拦着你们!但是,后果自负!” 说完,他一把夺过文书手里的登记簿和印章。 在李铁柱和苏晓梅的结婚申请上,重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盖上了公章。 那力道,仿佛要把纸张戳穿一样。 看着刘大奎那副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李铁柱心中冷笑。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签完字,刘大奎把笔狠狠地往桌上一摔,眼神怨毒地盯着李铁柱,冷笑着说道: “李铁柱,你行!你真行!” “既然你不傻了,那从明天开始,,那也该为咱们生产队做点贡献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后山采石场干活吧!那里正缺人手,你力气大,正好合适!”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后山采石场? 那可是整个河湾村最苦最累的活儿! 每天天不亮就要上山,一直干到天黑,风吹日晒,危险重重。 而且,采石场的石头又硬又重,普通壮劳力一天下来都累得直不起腰。 刘大奎这是摆明了要往死里整李铁柱啊! 他掌握着村里的劳动分配权,想把谁安排到什么岗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一下,李铁柱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村民们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惋惜。 这刚变成正常人,又娶上漂亮媳妇。 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结果却要被刘大奎这么往死里折腾。 真是……苦命啊! “刘队长,铁柱他……” 苏晓梅也急了,刚想开口替李铁柱求情,却被李铁柱轻轻按住了手。 李铁柱看着刘大奎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队长,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哦?怎么说?”刘大奎眯着眼睛,一副吃定了李铁柱的表情。 李铁柱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李铁柱,虽然也是河湾村的一份子,但现在不归你管了。” “什么?!” 刘大奎闻言一愣,随即怒道:“李铁柱,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只要你还是河湾村的人,就得听我这个生产队长的安排!” “呵呵,刘队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李铁柱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李铁柱虽然是河湾村的村民,但也承蒙公社赵副书记的信任和器重。” “就在前几天,赵副书记已经亲自批准,由我牵头,在咱们村组建一支狩猎队!” 刘大奎皱眉:“狩……狩猎队?” 李铁柱挑眉:“狩猎队的职责是进山打猎,为公社和咱们村里增加肉食供应,改善大家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这支狩猎队,直接对公社负责,不归生产队管辖!” “也就是说,我以后的工作安排,你刘大奎……管不着!” 李铁柱这话一出,整个生产队部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铁柱,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组建狩猎队? 直接对公社负责? 刘二狗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如果李铁柱说的是真的,那他哥以后还真就管不着李铁柱了! “好!好你个李铁柱!算你有点门路!” 刘大奎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既然你李铁柱现在是‘公家的人’了,那我确实管不着你。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阴冷地投向了站在李铁柱身旁的苏晓梅: “苏晓梅同志,你可是我们生产队的人!你的工作,还得由我这个生产队长来安排!” “我看……你就去村东头的猪场喂猪吧!那里清闲,也适合你一个女同志!”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又是一阵哗然。 村东头的猪场,那可是整个河湾村最脏最臭的地方! 而且,喂猪的活儿虽然看似清闲,但又脏又累,整天跟猪粪猪尿打交道,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刘大奎这是摆明了要恶心苏晓梅,让她知难而退! 苏晓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一个沪上来的娇小姐,哪里干过这种粗活? 光是想想那股味道,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刘队长,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李铁柱将苏晓梅拉到自己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苏晓梅同志,经过我的考核,已经正式成为我们狩猎队的一员了。她的工作,自然也归狩猎队安排,同样不归你管!” “什么?!她……她也是狩猎队的?” 刘大奎彻底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把苏晓梅也拉进了狩猎队! 一个娇滴滴的女知青,能干什么狩猎的活儿? 这不明摆着是挂羊头卖狗肉,想逃避劳动吗? “李铁柱!你少在这儿胡搅蛮缠!” 刘大奎怒不可遏地吼道,“狩猎队是去深山老林里跟野兽搏斗的!苏晓梅一个女同志,手无缚鸡之力,她能干什么?你这分明是……” “刘队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李铁柱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道:“苏晓梅同志虽然是女同志,但她聪明伶俐,胆大心细,而且还懂一些草药知识,在狩猎队里负责后勤和简单的伤口处理,完全能够胜任!” “更何况领袖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你难不成认为领袖的话不对?” 李铁柱把领袖搬了出来,压得刘大奎哑口无言。 “好!好!好!” 刘大奎气得浑身发抖,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既然你们两个都是狩猎队的,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但是,李铁柱,苏晓梅,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 “狩猎队既然是为公社和村里做贡献的,那总得拿出点成绩来吧?” “我也不为难你们,从下个月开始,你们狩猎队每个月,必须上交至少六百斤的猎物!” “如果完不成这个数,那就证明你们这个狩猎队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到时候,我自然会去赵副书记那里,好好地说道说道!” 六百斤猎物?! 这话一出,整个生产队部再次炸开了锅! 第27章 不就六百斤猎物吗 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平均每月也只能狩猎两百斤猎物。 这苏晓梅一看就没狩猎经验,能打到的猎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李铁柱一人,就得包下三个老猎人才能打下的六百斤份额! 最重要的是,这每月六百斤的猎物还只是上交的量。 铁柱二人要想得到正常上工的收益,得在这六百斤的基础上再努力打到更多才行! “刘大奎,你这是存心刁难人!” “就是!一个月六百斤猎物,这不是逼人去死吗?” “野猪沟那边虽然野猪多,但那地方太危险了,以前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回不来!”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觉得刘大奎这个条件太过苛刻,分明就是要置李铁柱于死地。 苏晓梅也急了,拉着李铁柱的衣角,小声说道:“铁柱,这……这太多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李铁柱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他看着刘大奎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好!刘队长,这个条件,我李铁柱……接下了!” “从下个月开始,我们狩猎队保证每个月上交六百斤猎物!如果少一斤,任凭处置!” “哗——!” 李铁柱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刘大奎也是一愣,他本以为李铁柱会讨价还价,或者干脆拒绝。 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了! 难道……这个傻子真的有把握完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大奎在心里疯狂地咆哮着。 他就不信,李铁柱这个傻子,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好!李铁柱,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到时候完不成,可别怪我刘大奎不讲情面!” 刘大奎冷笑着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和苏晓梅灰头土脸地来求他的样子。 “放心,我李铁柱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李铁柱淡淡地说道,拉着苏晓梅的手,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多看刘大奎一眼。 那份从容和自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 回到家里。 苏晓梅再也忍不住了,眼圈一红,带着哭腔说道: “铁柱,都怪我……都怪我连累了你……让你得罪了刘大奎……” “一个月六百斤猎物,这……这怎么可能完成啊?他分明就是想逼死我们!” 她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李铁柱根本不必受这份屈辱,更不必答应这种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要不……要不我去求求刘大奎吧……让他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 苏晓梅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想看到李铁柱因为自己而陷入绝境。 “傻丫头。” 李铁柱伸出手,轻轻地擦去苏晓梅眼角的泪水,温和地说道: “哭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 他看着苏晓梅那双充满了担忧和愧疚的眸子,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区区六百斤猎物而已,对我李铁柱来说,算得了什么?” …… 公社大院。 公社副书记的办公室。 赵卫国正在处理一些文件,眉头微蹙,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听到敲门声,他有些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谁啊?进来!” 门被推开,李铁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赵书记。” 李铁柱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手里还拎着一小袋东西。 赵卫国看到是李铁柱,有些意外,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是铁柱同志啊,快坐。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打量着李铁柱,心里也有些好奇。 自从上次李铁柱打到那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后,赵卫国就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小子,看着憨厚,实则是个有本事、有胆识的人。 李铁柱也不客气,坐了下来,将手里的小布袋放在桌上: “赵书记,也没啥大事。就是……今天俺跟苏晓梅同志去生产队领结婚证了。” “哦?这是好事啊!” 赵卫国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恭喜你们啊!苏晓梅同志是个好姑娘,你们俩结合,是咱们贫下中农和知识青年结合的典范嘛!” 李铁柱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谢谢赵书记。不过……今天在生产队,遇到点小麻烦。” 他随即把与刘大奎定下“一个月六百斤猎物”的事情,跟赵卫国说了一遍。 赵卫国听完,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铁柱,这一个月六百斤猎物,你……有把握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不你还是让苏知青去参加工作吧,你自己一人完成三百斤。” 李铁柱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地说道:“赵书记,要是光靠之前那些陷阱和武器,说实话,把握不大,风险也高。” “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卫国,“如果……如果公社能支持我们狩猎队一些必要的工具,比如说……猎枪!” “那我就有十足的把握,不仅能完成任务,还能超额完成!” “猎枪?” 赵卫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敢情李铁柱跑这来要支援了。 枪支在这个年代是严格管制的物品,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批的。 虽然公社确实有几支老旧的猎枪,但都锁在武器库里,由民兵看管,轻易不能动用。 李铁柱看出了赵卫国的顾虑,连忙说道:“赵书记,您放心!我和猎人学过,枪械的使用和保养门儿清!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而且,有了猎枪,我们狩猎的效率和安全性都能大大提高。” “你想想,一个月六百斤猎物,一年下来就是七千多斤!” “这能给咱们公社,给咱们县里,解决多大的肉食缺口?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政绩啊!” 李铁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利弊都分析得清清楚楚。 赵卫国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被李铁柱描绘的前景打动了。 这个年代,粮食和肉食都是极其宝贵的战略资源。 如果李铁柱真的能稳定地提供大量猎物,那对于改善民生、提高公社声望,都有着巨大的好处。 而且,他对李铁柱之前的表现印象深刻。 能用那么简陋的工具就猎杀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这本身就说明了李铁柱的能力和胆识。 或许……可以试一试? 沉吟了片刻,赵卫国终于下定了决心。 “铁柱同志,” 他看着李铁柱,郑重地说道,“你的要求,原则上……我可以同意。” 李铁柱心中一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但是!” 赵卫国加重了语气,“枪支不是儿戏!我最多只能批给你一支老式猎枪和有限的弹药。” “而且,你必须立下军令状,保证枪支的安全使用,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另外,你那个狩猎队,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来!” “如果一个月内,上缴不了六百斤猎物,那枪支,我必须收回!到时候,你小子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赵书记!您就瞧好吧!” 李铁柱咧嘴一笑,“我李铁柱保证,绝不辜负您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 赵卫国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开始写批条。 “你拿着批条去公社武装部找王干事领枪。记住,枪弹管理条例,必须严格遵守!” “明白!”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李家的小院里已经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苏晓梅正和王秀芬一起,在灶台边忙活着做早饭。 经过昨晚的坦诚相待,她和李家人的关系似乎又亲近了不少。 王秀芬看着手脚麻利的苏晓梅,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时不时地指点她几句烧火做饭的技巧。 三个小丫头也围着苏晓梅,“嫂子”、“嫂子”地叫个不停,气氛温馨而融洽。 李铁柱从外面晨练回来,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暖意融融。 吃过早饭,李铁柱放下碗筷,对正在收拾碗筷的苏晓梅说道: “晓梅,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一起进山。” “进山?” 不仅苏晓梅愣住了,就连李大山、王秀芬和三个妹妹也都惊讶地抬起头。 “哥,你要带嫂子去哪儿啊?”来娣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去野猪沟,打猎。”李铁柱平静地说道。 “什么?!去野猪沟?!” 王秀芬第一个尖叫起来,手里的碗都差点掉在地上。 “铁柱!你疯了?!那野猪沟多危险啊!你自己去就算了,怎么能带上晓梅?” “她一个姑娘家,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李大山也皱紧了眉头,沉声说道:“铁柱,你娘说得对。野猪沟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你带晓梅去,太冒险了。” 苏晓梅也有些惊讶。 她知道李铁柱要去打猎,但没想到他会带上自己,而且还是去传说中极其危险的野猪沟。 不过,惊讶归惊讶,她并没有丝毫的犹豫。 昨天李铁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是狩猎队的一员。 作为队员,服从队长的安排,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她相信李铁柱不会无缘无故地带她去冒险。 第28章 带妹打野 “爹,娘,你们别说了。” 苏晓梅对着二老笑了笑,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相信铁柱。他说带我去,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跟着去,也能帮上点忙。” 李铁柱赞许地看了苏晓梅一眼,对父母说道:“爹,娘,你们就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不会让晓梅有危险的。” “而且,这次进山,我不是空着手去的。” 说着,他从里屋提出了一个用破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体。 虽然被包裹着,但那呈现在外的轮廓,分明就是……枪! 李大山和王秀芬看到那东西,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是……枪?”王秀芬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 李铁柱点了点头,“公社赵书记特批给咱们狩猎队的猎枪。有了这家伙,野猪沟里的那些畜生,就不算什么了。” 看到真家伙,李大山夫妇虽然依旧担心,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那……那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王秀芬拉着苏晓梅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了,娘。” 李铁柱应了一声,拿起另一件用布包着的东西,又背上一个竹篓,里面放了些干粮和水。 苏晓梅也背上了一个小一点的竹篓,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药品和绷带。 两人收拾妥当,跟家人告别后,便并肩走出了家门。 …… 清晨的河湾村,炊烟袅袅,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村民们扛着锄头,或者挑着担子,三三两两地走出家门,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 当他们看到李铁柱和苏晓梅时,都露出了惊讶和好奇的表情。 “咦?那不是李铁柱和苏知青吗?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看方向……好像是去野猪沟啊!” “我的天!他们真要去野猪沟打猎啊?还带着新媳妇一起去?” “谁知道呢?这李铁柱自从不傻了以后,真是越来越邪乎了!” 村民们聚在一起,对着李铁柱和苏晓梅的背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的人觉得李铁柱是异想天开,带着媳妇去送死。 有的人觉得李铁柱可能有真本事,说不定真能打到猎物。 还有的人,则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这对新婚夫妇,到底能在危险的野猪沟里待多久。 …… 苏晓梅跟在李铁柱身后,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泥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么原始的山林。 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阳光只能从树叶的缝隙中斑驳地洒下。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潮湿气息,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野花的淡淡香味。 耳边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以及一些细小的虫豸在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而陌生。 “铁柱,这里……真的有野猪吗?” 苏晓梅小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虽然有李铁柱在身边,但想到那些关于野猪沟的恐怖传闻,她还是有些害怕。 李铁柱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小脸有些发白,不由得咧嘴一笑,想缓和一下气氛: “怎么?怕了?” 苏晓梅俏脸微微一红,嘴硬道:“才……才没有呢!我只是……只是好奇。” “哈哈,放心吧。” 李铁柱爽朗地笑道,“有我在,别说野猪了,就是老虎来了,也得给咱们让道!” 他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吹牛的成分,但那份自信和从容,却让苏晓梅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继续往野猪沟深处走去。 李铁柱不时地指着路边的一些植物,给苏晓梅讲解它们的名称和用途。 “你看这个,叫‘刺五加’,它的根和叶子都能入药,能补气安神,还能治风湿。” “还有那个,是‘野菊花’,清热解毒,夏天泡茶喝最好了。” 苏晓梅听得津津有味,对李铁柱的博学和细心,又多了几分敬佩。 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竟然懂得这么多山林里的知识。 “铁柱,你看!那是什么?” 苏晓梅突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小声惊呼道。 李铁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灌木丛的枝叶有明显的折断和啃食痕迹,地上还有一些凌乱的蹄印。 他走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咱们运气不错,刚进沟就遇到‘猎物’了。” “是……是野猪吗?”苏晓梅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是野猪。” 李铁柱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痕迹说道:“你看这蹄印,比野猪的小得多,而且边缘比较圆润。这应该是山鸡或者野兔留下的。” “而且,你看这灌木丛被啃食的高度和方式,也符合小型食草动物的特征。” 苏晓梅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打猎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那……那我们能抓住它吗?”她有些期待地问道。 “能不能抓住,就看咱们的本事了。” 李铁柱神秘一笑,从背篓里拿出一些细麻绳和几根削尖的木棍。 他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草丛,开始熟练地布置陷阱。 只见他先用木棍在地上挖了几个浅坑,然后将细麻绳巧妙地打成活结,固定在坑边的树枝上,再用树叶和杂草将陷阱伪装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苏晓梅眼花缭乱。 “铁柱,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这是‘套索陷阱’,专门用来捕捉小型猎物的。” 李铁柱一边布置,一边解释道: “山鸡和野兔走路的时候,喜欢贴着草丛边走。咱们把套索设在它们必经的路上,只要它们一不小心踩进去,就会被套住脚,越挣扎套得越紧。” 苏晓梅听得似懂非懂,但看着李铁柱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多了一份期待。 布置好陷阱后,两人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猎物上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林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苏晓梅有些沉不住气了,小声问道:“铁柱,它们……会来吗?” “嘘——” 李铁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耐心点,打猎就像钓鱼,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紧接着,一只羽毛鲜艳、体型肥硕的山鸡,大摇大摆地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它一边走,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时不时地低下头啄食着地上的草籽。 苏晓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那只山鸡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一步一步地朝着李铁柱布置的陷阱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它的一只脚即将踏入套索范围的时候,它突然停了下来,歪着脑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苏晓梅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这只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铁柱突然从旁边捡起一颗小石子,屈指一弹。 石子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山鸡旁边的一棵小树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响。 山鸡受惊,猛地一窜,正好一脚踩进了套索里! “咯咯咯——!” 山鸡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拼命地扑腾着翅膀,想要挣脱。 但那套索却越收越紧,牢牢地套住了它的脚。 “抓住了!抓住了!” 苏晓梅兴奋地叫了起来,激动得小脸通红。 李铁柱也是微微一笑,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不慌不忙地将那只还在垂死挣扎的山鸡提了起来。 他手法娴熟地拧断了山鸡的脖子,然后将其用带来的绳子将它捆好,挂在腰间。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看得苏晓梅目瞪口呆,对李铁柱的敬佩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这山鸡得有多少斤啊?” 苏晓梅眼睛亮晶晶的。 “没多重,去掉毛也就五六斤。” “啊?这才五六斤啊?” 苏晓梅显然有些遗憾。 在她看来能抓住一只野鸡已然不易,没想到才五六斤。 这对于每天平均二十斤的基础狩猎目标还差得很远。 “外围的猎物数量稀少,体型也比较小,想要靠它们发财那可太不现实了。” “咱们得继续往里走,看看还能不能碰到什么好东西。” 李铁柱拍了拍手,对苏晓梅说道。 他这次不准备在老地方水潭进行狩猎,他需要去往野猪沟深处,狩猎足够分量的大家伙。 苏晓梅点了点头,跟在李铁柱身后,心中的恐惧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她突然觉得,跟着李铁柱一起打猎,似乎也不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情。 反而……还有点刺激。 李铁柱这一路走得不算快,一边走一边用匕首在树上留下记号,同时拿出一张自制地图在上面画些什么。 在这种深山老林中狩猎,地图至关重要。 一旦迷路,几乎就等于被判死刑。 两人继续向野猪沟深处行进。 越往里走,山路越发崎岖难行,周围的植被也愈发茂密。 参天古树的枝叶几乎将天空完全遮蔽,只有零星的阳光能从缝隙中投射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木清香,偶尔还能闻到一些不知名野花的甜腻芬芳。 走着走着,李铁柱突然停下了脚步。 第29章 狼群 苏晓梅跟着停了下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铁柱,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李铁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子,仔细地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灌木丛后面,赫然露出一片郁郁葱葱的草药! “哇!好漂亮啊!” 苏晓梅忍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眼前这片空地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有的开着紫色的小花,有的结着红色的果实,有的则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这些……都是什么啊?”苏晓梅好奇地问道。 “这些可都是宝贝!” 李铁柱指着其中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说道:“你看这个,叫‘紫花地丁’,是清热解毒的良药,对疔疮痈肿有奇效。” 他又指着另一株结着红色果实的植物,说道:“这个是‘五味子’,能滋补强壮,益气生津,还能治失眠多梦。” 还有一株长着像手掌一样叶子的植物,李铁柱介绍道: “这是‘七叶一枝花’,是治疗毒蛇咬伤的特效药,咱们山里人进山,都得备上一点。” 苏晓梅听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野草野果,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药用价值! “铁柱,你……你怎么懂这么多啊?”她忍不住问道。 李铁柱神秘一笑,说道: “以前傻的时候,整天在山里瞎转悠,跟那些老药农学了不少东西。现在不傻了,这些东西自然也就记起来了。” 他从背篓里拿出一把小药锄,递给苏晓梅,说道: “这些药材可都是宝贝,咱们不能浪费了。你负责把它们挖出来,我负责在旁边警戒。” “啊?我……我来挖?” 苏晓梅有些犹豫,“可是……我们不是来打猎的吗?挖药材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了?” “傻丫头。” 李铁柱被苏晓梅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伸出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谁说咱们只打猎了?这野猪沟里遍地是宝,咱们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至于那六百斤猎物……”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对我李铁柱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我带你进山,可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更是为了……赚钱!” “咱们把这些药材挖回去,晒干了卖到县城的药铺,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给你买新衣服,买雪花膏,想买啥就买啥!”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豪气干云,听得苏晓梅心里暖烘烘的,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烫。 她看着李铁柱那双明亮而真诚的眼睛,心中的担忧和顾虑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信任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蜜。 “嗯!” 苏晓梅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小药锄,开始在李铁柱的教导下,小心翼翼地挖掘起那些珍贵的药材。 李铁柱则手持猎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为苏晓梅保驾护航。 “铁柱,我发现你懂得真多啊!不仅会打猎,还认识这么多药材,连陷阱都会做。” “你这些本事,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啊?” 她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李铁柱。 李铁柱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他总不能告诉苏晓梅,自己是个穿越者,这些知识都是从后世带来的吧? 沉吟了片刻,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个嘛……说来也怪。自从上次被驴给踢了一下,醒过来之后,脑子里就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东西。” “就好像……突然开了窍一样。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一下子就想通了。很多以前不会的东西,现在也无师自通了。” 李铁柱这一番亦真亦假的话,听得苏晓梅云里雾里,但她没有深究。 在她看来,李铁柱的变化,或许真的是因为那次意外的“开窍”。 毕竟,这种事情虽然离奇,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那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进山啊?不然怎么会对山里的东西这么熟悉?”苏晓梅又问道。 “嗯,以前在村里不受待见,也没什么朋友,就喜欢一个人往山里跑。” “看多了,听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苏晓梅闻言,心中微微一疼。 她能想象到,以前的李铁柱,在村里过着怎样孤独而艰难的生活。 “铁柱……”她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惜。 “没事,都过去了。”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晓梅,等咱们这次打猎赚到钱了,我就把家里的茅草房推倒,盖几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新房!” “到时候,让爹娘住上好房子,让招娣她们也能有个像样的房间,不用再挤在一张小炕上。” “我还要在院子里种上些花花草草,再养几只鸡鸭,让咱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李铁柱描绘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苏晓梅静静地听着,心中充满了感动。 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憨厚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强烈的责任感和上进心。 他不仅想着自己,更想着让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就在两人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时,李铁柱的脸色突然一变!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向四周,厉声喝道: “晓梅,快!爬到树上去!” “啊?什……什么?” 苏晓梅被李铁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嗷呜——!”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突然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 那声音凄厉而凶残,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苏晓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狼! 是狼群! 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在野猪沟里遇到狼群! “还愣着干什么?!快爬树!” 李铁柱焦急地催促道,一把将苏晓梅拉到旁边一棵比较粗壮的大树下。 “我……我不会爬树……”苏晓梅带着哭腔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她一个城里长大的姑娘,哪里学过爬树这种技能? “踩着我的肩膀上!” 李铁柱当机立断,弯下腰,用自己的肩膀充当苏晓梅的垫脚石。 “快!没时间了!” 苏晓梅知道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多想,咬了咬牙,踩着李铁柱的肩膀,笨拙地往树上爬去。 就在这时,十几道矫健而凶狠的身影,从周围的密林中闪电般地窜了出来! 是狼! 十几匹饿得眼睛发绿的野狼! 它们龇着锋利的獠牙,发出低沉的咆哮,一步步地朝着李铁柱和苏晓梅逼近! 那凶狠而贪婪的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铁柱!你也快上来啊!” 苏晓梅好不容易爬到树杈上,看到下面被狼群包围的李铁柱,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上去,开什么玩笑。” 李铁柱抬起头,对着她咧嘴一笑,眼神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充满了兴奋和……战意! “这些野狼,可都是难得的猎物啊……” 说完,李铁柱将背上的猎枪取了下来。 他熟练地拉动枪栓,将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推上膛。 五发子弹。 这是他目前所有的火力。 面对十几匹饿狼,这五发子弹显然不够用。 必须节省着用,争取一枪毙敌,或者……一枪伤多! 狼群越逼越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臊味和令人作呕的涎水气味。 它们将李铁柱团团围住,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威胁性咆哮,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寻找他身上的破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李铁柱面色沉稳。 他知道,面对狼群,最忌讳的就是慌乱。 一旦露出破绽,就会被这群狡猾的畜生抓住机会,群起而攻之。 树上的苏晓梅吓得魂飞魄散,紧紧地抱着树干,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眼睁睁地看着狼群一步步逼近李铁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铁柱……小心啊!”她带着哭腔喊道。 李铁柱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狼群,冷静地观察着它们的动向。 “嗷——!” 突然,一匹饿狼发出咆哮,朝着李铁柱猛扑过来! 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血盆大口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来得好!” 李铁柱暴喝一声,不退反进,不闪不避,直接迎上了正面扑来的一匹饿狼! 他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开枪,而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军用匕首! 那饿狼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朝着李铁柱的脖子咬来! 李铁柱眼神一凝,手腕翻转。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那匹饿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袭击李铁柱的爪子竟然被直接剁了下来! 砰! 李铁柱没有任何停顿,当即一脚狠狠踹出,将其踹飞。 饿狼重重地摔倒在地,在地上不断抽搐哀鸣,巨大的力量重创了内脏,让其痛苦不已。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其余的饿狼并没有因为同伴的受伤而退缩,反而被血腥味刺激得更加凶残! 第30章 五枪杀九狼 一匹、两匹、三匹…… 饿狼接连朝着李铁柱扑来,试图将他撕成碎片! 李铁柱手持匕首,在狼群的扑咬中辗转腾挪。 每一刀挥出都精准地刺向饿狼的要害——眼睛、喉咙、心脏! 鲜血飞溅,惨嚎声此起彼伏! 树上的苏晓梅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记了呼吸。 她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憨厚的李铁柱,竟然有如此勇猛的一面! 血肉之躯,凭借一把匕首就敢与群狼搏杀! “嗷!” 一匹狡猾的饿狼趁着李铁柱格挡正面攻击的空当,从侧面猛地扑了上来,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向他的手臂! “小心!”苏晓梅失声惊呼。 噗嗤! 狼爪在李铁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传来,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但李铁柱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反而借着这个机会,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那匹饿狼的眼窝! “嗷——!” 那匹饿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重重地摔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李铁柱的“受伤”,像是一剂催化剂,彻底激发了狼群的凶性! 它们似乎认定了李铁柱已经力竭,发了疯一般嚎叫。 包围圈快速缩小,仿佛下一刻就会一拥而上,将李铁柱彻底淹没! “铁柱!” 苏晓梅看到这凶险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她恨自己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在下面浴血奋战,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要下去! 她要替李铁柱吸引狼群的注意力,给他争取逃生的机会! 哪怕……哪怕是死! 她也认了! “铁柱!我来帮你!” 苏晓梅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由于不熟悉爬树,她下来的时候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晓梅!你干什么?!快回去!” 李铁柱看到苏晓梅竟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吓得瞪大眼睛! 这个傻丫头! 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铁柱你快逃,我来吸引它们。” 苏晓梅颤抖着用尽力气朝李铁柱大喊。 李铁柱可以看出苏晓梅眼中的恐惧。 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知青还是毅然决然地想要牺牲自己,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狼群显然比起想象中的更有智慧,它们并未理会苏晓梅。 它们很清楚,在这两人之间哪个更具备威胁。 群狼呼啸成群结队,不顾一切得朝李铁柱飞扑而来。 还好…… 李铁柱眼眸微凝。 他刚才故意卖破绽,就是为了这个机会! 就在狼群失去理智,扎堆朝着他攻击的瞬间,他猛地向后一跃,拉开了与狼群的距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猎枪,也终于对准了那群疯狂的畜生!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寂静的山林中骤然炸开! 冲在最前面的一匹饿狼,脑袋瞬间像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紧接着,不等其余的饿狼反应过来,李铁柱手中的猎枪再次发出了怒吼! “砰!” “砰!” “砰!” “砰!” 一连四声枪响,如同死神的催命符一般,在狼群中炸开! 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到两匹饿狼的倒下! 李铁柱的枪法,简直可以用神乎其技来形容! 他几乎没有进行任何瞄准,完全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和野兽般的直觉在开枪! 但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命中了饿狼的要害! 而且,由于狼群扎堆得太近,好几发子弹,竟然奇迹般地造成了一箭双雕的效果! 五发子弹! 仅仅五发子弹! 竟然射杀了足足九匹饿狼! 这恐怖的枪法,这惊人的战绩,让树上的苏晓梅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剩下的几匹饿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 它们看着满地的同伴尸体,闻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终于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猎物! 他是一个比它们更凶残,更可怕的……魔鬼! “嗷呜——!” 不知道是哪匹狼先发出了一声充满恐惧的哀嚎。 紧接着,剩下的几匹饿狼像是见了鬼一样,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朝着密林深处逃窜而去。 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山林,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满地的狼尸,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血腥味,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以及硝烟的味道。 李铁柱扔掉手中的猎枪,快步冲到苏晓梅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后怕: “苏晓梅!你疯了吗?!谁让你下来的?!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检查着苏晓梅的伤势。 他很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苏晓梅说话。 但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当看到苏晓梅红肿的脚踝时,心中的怒火又化为了一阵心疼。 苏晓梅被李铁柱吼得眼圈一红,委屈地说道:“我……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就应该相信我!” 李铁柱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怎么跟我爹娘交代?!” 虽然嘴上在斥责,但他的动作却异常轻柔,小心翼翼地查看苏晓梅的脚踝,生怕弄疼了她。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那副又气又急,却又充满了关切和担忧的模样,心中的委屈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 她知道,李铁柱是在乎她的。 “对不起……”她低下头,小声说道。 李铁柱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地将苏晓梅揽入怀中。 “傻丫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下次……不准再这么乱来了,知道吗?” 苏晓梅靠在李铁柱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渐渐消散。 她点了点头,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李铁柱身上传来的阵阵暖意。 在这一刻,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又拉近了许多。 ………… 夕阳的余晖恋恋不舍地洒在河湾村,给泥土小道和茅草屋顶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橘红色。 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扛着农具从田里回来。 一些人聚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另一些则坐在自家门槛上,摇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哎,你们说,那李铁柱今儿个带着苏知青进野猪沟,能囫囵个儿出来不?”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率先挑起了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囫囵出来?我看悬!” “野猪沟那是啥地方?以前老猎户进去都得搭伙。” “他李铁柱倒好,不傻了几天,就敢带着个娇滴滴的城里媳妇往里闯,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另一个村民接过话茬,引来一阵附和。 “就是!刘队长给他定的那每月六百斤猎物的任务,摆明了就是要整治他!“ “他倒好,还真敢应承下来,我看他是得意忘形,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可不是嘛,得罪了刘队长,往后在村里能有好果子吃?那苏知青怕是也跟着要吃苦头喽!” 议论声中,夹杂着对李铁柱不自量力的嘲讽,以及对苏晓梅“瞎了眼”的惋惜。 就在这时,眼尖的村民突然指着远处山道下来的两个身影,嚷嚷起来: “快看!那……那是不是李铁柱他们回来了?”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望去。 夕阳下拉长的影子里,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缓缓向村口移动。 走在前面的是李铁柱,他左边袖子似乎有些暗红色的印记,像是血迹,但步伐依旧稳健。 跟在他身后的苏晓梅,则明显一瘸一拐,走得有些吃力。 “哟,还真回来了!看样子是吃苦头了啊!” 先前那尖嘴猴腮的汉子怪笑一声,“我就说嘛,野猪沟能是他们随便闯的?铁柱那胳膊像是挂了彩,苏知青那腿脚也不利索,怕是摔着了!” 几个平日里跟刘家兄弟走得近的村民,脸上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他们巴不得李铁柱倒霉,好看他怎么收场。 然而,当李铁柱和苏晓梅的身影越来越近,村民们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他们看到,李铁柱身后,竟然拖着一个用粗大树枝和藤条临时捆扎成的简易拖犁。 拖犁上,堆积着一团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那……那是什么?”一个村民声音有些发颤。 “好像……好像是……狼?”另一个村民不确定地说道,眼睛瞪得溜圆。 待李铁柱拖着那沉甸甸的拖犁走到村口,村民们终于看清了上面的东西—— 那赫然是一匹匹死透了的野狼! 一匹、两匹、三匹……村民们下意识地数着,越数心越惊,越数脸越白! 足足十一匹野狼!还有一只肥硕的山鸡! 第31章 这他妈不对啊! 这些野狼个头都不小,獠牙外露,虽然已经死去,但那股凶悍之气依旧让人心头发毛。 十一条狼尸堆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小的肉山,视觉冲击力极其骇人!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都是李铁柱打的?!” “十一条狼!他……他一个人,还带着个女人,竟然打了十一条狼?!”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震惊、骇然、不可思议…… 种种情绪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 他们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蔑和幸灾乐祸,瞬间转变为深深的敬畏和恐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猎了,这简直是……屠杀啊! 整个村口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这……这李铁柱,还是人吗? …… 刘大奎正和弟弟刘二狗坐在炕上喝酒,桌上摆着几碟花生米和咸菜。 “哥,你说那李铁柱今天能打到什么好东西?” 刘二狗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不屑地说道。 “哼!就他那傻样,能打到个屁!” 刘大奎呷了口酒,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还带着苏晓梅那个娇滴滴的女知青,我看他们不被野猪撵出来就不错了!” “就是!” 刘二狗附和道,“还敢跟咱们叫板,真是不知死活!一个月六百斤猎物,我看他怎么交差!到时候,有他哭的时候!” “没错!” 刘大奎得意地说道,“等他完不成任务,我就去赵副书记那里告他一状!到时候,别说狩猎队了,我让他连在村里都待不下去!” “至于那个苏晓梅嘛……” 刘大奎的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等李铁柱倒了霉,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知青,还不是得乖乖地来求我?到时候……嘿嘿嘿……” 兄弟俩正说得兴起,幻想着李铁柱的凄惨下场和苏晓梅的屈服,院门突然被人“砰砰砰”地拍响。 “谁啊?催命呢?”刘大奎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一个平日里跟着刘大奎混的村民连滚爬带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队……队长!不好了!李……李铁柱……他……他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慌什么!” 刘大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被打得半死,哭着回来求饶了?” “不……不是啊队长!” 那村民咽了口唾沫,脸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他……他……他拖回来一堆狼!好多狼!都死了!” “什么?!” 刘大奎手里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炕上,酒水洒了一片。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那村民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拖回来什么?” “是狼!好多狼!我亲眼看见的!至少……至少有七八条!不,可能更多!” 那村民被吓得语无伦次。 刘二狗也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花生米都忘了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大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脸色铁青,“他李铁柱哪有那个本事?!肯定是你看错了!!” “走!二狗,跟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李铁柱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刘大奎一把推开那村民,怒气冲冲地带着刘二狗就往外走。 他打心底里不相信李铁柱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 …… 河湾村的晒谷场,此刻比过年赶集还要热闹。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场子染成了昏黄,却驱不散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和村民们身上蒸腾出的热汗味。 里三层外三层,乌泱泱地围满了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像是要看什么西洋景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村民们压抑不住的惊呼、抽气声,以及各种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 “我的老天爷!这……这真是铁柱打的?” “可不是嘛!俺亲眼瞅着他从野猪沟拖回来的!那会儿苏知青还崴了脚,铁柱一个人拖着这么多狼,脸不红气不喘!” “十一条狼啊!这要是分下来,够咱们吃好几顿肉了吧?” “吃?这可是狼!狼皮多值钱!还有狼骨,听说能泡药酒,大补!” 议论声、惊叹声、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 人群最里圈,李大山和王秀芬夫妇俩正心疼地看着苏晓梅红肿的脚踝。 李铁柱则将草药捣烂,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敷上。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则一脸崇拜地围着那堆狼尸打转,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小小的惊叹。 王秀芬先前在家里听到吴婶慌慌张张跑来说铁柱拖了一山狼回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拉着李大山和孩子们就往晒谷场赶。 一路上,她脑子里全是自家儿子被狼群围攻的惨状,吓得腿都软了。 直到亲眼看到儿子虽然袖子上有血迹,但人还好端端的,又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狼尸,悬着的心才算落下一半。 另一半则被巨大的震惊填满。 “铁柱,你这胳膊……没事吧?” 王秀芬拉着李铁柱的胳膊,看着那暗红色的血迹,声音都有些发颤。 “娘,没事,就是被狼崽子挠了一下,皮外伤。”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试图安抚母亲。 李大山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打了一辈子猎,也从未见过这等阵仗。 自家儿子,这是走了什么大运,还是…… 真成了山神爷不成?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刘大奎和他弟弟刘二狗拨开人群,气势汹汹地挤了进来。 当他们看清晒谷场中央的景象时,饶是刘大奎自诩见多识广,也被眼前的场景震得倒吸一口凉气,脚下险些一个趔趄。 只见十一条大小不一的野狼尸体,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旁边还扔着一只羽毛凌乱但依旧肥硕的山鸡。 狼尸有的脑袋开花,有的胸口血肉模糊,显然都是一击毙命。 那股子凶悍劲儿,即便死了也让人心头发怵。 这……这怎么可能?!李铁柱那个傻子,怎么可能打到这么多狼?! “哥……这……这狼……”刘二狗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 李铁柱给苏晓梅敷好药,见刘大奎来了,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药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哟,这不是刘队长吗?来得正好。” 李铁柱语气轻松地说道:“我这狩猎队刚开张,手艺潮了点,打得少了些,还请刘队长别见怪。这些狼,不知道队长瞧不瞧得上?” “噗——”周围的村民们听到这话,有几个憋不住笑出了声。 十一条狼,一只山鸡,这要是还算“打得少了点”,那他们这些连兔子毛都摸不着的,岂不是得羞愧得钻地缝去? 王秀芬一听儿子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小子又要跟刘大奎顶牛了! 她连忙想拉住儿子,却被李铁柱不着痕迹地避开。 刘大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这些……这些猎物,粗略估摸着,怕是得有……将近六百斤了吧?” 一个懂行的老村民凑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咂舌道。 “怕是有了。这十一条狼,平均每条少说也有五十斤,加起来就是五百五十斤!再加上那只大山鸡,少说也有五六斤!” 另一个村民接过话茬,声音里充满了惊叹:“这都快赶上刘队长给铁柱定的一个月任务量了!” “一个月?人家铁柱这才进山一天啊!一天就顶一个月!这本事,真是神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刘大奎的脸上。 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认为李铁柱完不成任务,还想着怎么整治他。 可现在…… 人家一天就完成了一个月的任务量! 这脸打得,简直是啪啪作响! “李铁柱!” 刘大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怨毒地盯着他,“不就是几只猎物吗,神气什么?” “呵,刘队长你激动什么。” 李铁柱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看着刘大奎:“我不过是想向队长请教一下工作,毕竟我这是第一次带队,经验不足。你用不着和娘们一样大喊大叫的吧。”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便是一片压抑不住的哄笑。 李铁柱这话,简直是把刘大奎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铁柱!你少说两句!”王秀芬急得直跺脚,想把儿子拉到身后。 李大山也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示意儿子收敛点。 刘大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他指着李铁柱,嘴唇哆嗦着:“你……你……” “我什么我?” 李铁柱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刘队长,愿赌服输。这猎物我打回来了,我警告你以后别再拿着鸡毛当令箭,对我狩猎队的工作指手画脚。” “李铁柱!” 刘大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狠戾。 事到如今,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他绝不能让李铁柱踩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 否则,他这个生产队长的威信何在?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李铁柱你狂妄什么,这些狼根本就不是你打的!” 刘大奎深吸一口气,指着那堆狼尸,声色俱厉地喝道: “这些狼,是我们生产队几个好手,昨天在野猪沟里辛辛苦苦打到的!” “因为天色晚担心发生意外,所以暂时藏在了山里!” “你李铁柱,碰巧发现了我们藏匿的猎物就偷回来据为己有,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刘大奎!你……你还要不要脸!” 王秀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大奎骂道,“我儿子九死一生打回来的狼,怎么就成你们的了?你这黑心烂肝的!” 李大山也气得烟杆都拿不稳了,怒道:“刘队长!说话要凭良心!铁柱身上的伤,晓梅的脚,难道是假的吗?” 第32章 站住,我看谁敢动! “对!没错!” 刘二狗反应过来,连忙附和道:“李铁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我们生产队的猎物!这可是集体财产!你这是想挖社会主义墙角!” “来人!把这些狼都给我抬到队部去!这是我们生产队的战利品!” 刘大奎振臂一呼,对着他那几个平日里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使了个眼色。 随行而来的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闻言立刻狞笑着朝狼尸围了过去。 抢劫! 赤裸裸的抢劫!! 村民们此刻,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冒出这两个字。 “站住,我看谁敢动!” 李铁柱眼神一寒,爆喝一声,声如炸雷! 他往前一步,挡在了狼尸面前,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骇人的气势! 那几个汉子被他这声暴喝震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铁柱!你还敢反抗不成?!” 刘二狗嚣张道,“这猎物是我们生产队的!你敢阻拦,就是公然对抗集体!!” “二狗哥,别和他废话!” 见李铁柱不肯退让,刘大奎的走狗顿时凶相毕露,恶狠狠地道: “刘队长说是咱的,就是咱的!一个傻子,还敢顶嘴?我看他是皮痒了!” “砰!” 激烈碰撞声响起。 那汉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铁柱一脚踹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唔……”汉子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像只煮熟的虾米,半天爬不起来! “李铁柱,你竟敢动手打人!” 其余几个汉子先是一愣,随后咆哮着扑了上来! “铁柱,小心!” 王秀芬尖叫一声,想冲上去,却被李大山一把拉住。 “找死!”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直接迎上了那几个扑上来的家伙! 只听“砰砰砰”几声闷响,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 那几个平日里在村里耀武扬威的村干部,在李铁柱面前,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有的被一拳打翻在地,捂着肚子直哼哼。 有的被一脚踹飞出去,撞在人群中,引来一阵惊呼。 还有一个更倒霉的,直接被李铁柱抓住胳膊,一个过肩摔,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七八个壮汉,竟然全都被李铁柱一个人给放倒了! 整个晒谷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村民们全都看傻了眼!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吓得躲在父母身后,却又忍不住从缝隙里偷偷看。 小脸上既有害怕,又有说不出的兴奋。 王秀芬捂着嘴,眼泪都快下来了,嘴里不停念叨:“作孽啊……这可怎么办啊……” 李大山则紧紧抿着嘴唇,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刘大奎和刘二狗也看得一愣。 尤其是刘大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几个打手,在李铁柱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反了!反了你了!李铁柱!” 刘大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铁柱,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竟敢当众行凶!殴打生产队干部!我看你是造反!” “来人,和我一起把这家伙拿下,绑到公社枪毙!” 枪毙? 李铁柱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看谁敢动!” 李铁柱猛然将背后布包着的老旧猎枪扯下,枪口直指刘大奎的脑袋! “啊!”王秀芬尖叫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幸亏被李大山扶住。 “铁柱!使不得啊!”李大山也吓得魂飞魄散,嘶声喊道。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吓傻了! 枪! 那可是真家伙啊! 李铁柱这是要……杀人吗?!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铁柱,你……你想干什么?!” 刘大奎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但作为生产队长的尊严不允许他有任何退让: “李铁柱!我警告你!你这是在玩火!私藏枪支,威胁国家干部,这可是重罪!”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我就去公社告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国家干部?” 李铁柱冷笑一声,一步步地朝着刘大奎逼近,“就你们这些鱼肉乡里、欺压百姓的人渣,也配自称国家干部?” 说着,李铁柱手中的猎枪猛地往前一递! “咚!”冰冷的枪口,重重地顶在了刘大奎的脑门上! 那一瞬间,刘大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枪口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李铁柱身上那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铁柱!你……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把枪放下!” 一个年长的村民颤颤巍巍地开口劝道。 苏晓梅也紧张地抓住了李铁柱的胳膊,小声说道:“铁柱,别……别冲动……” 李铁柱却像是没有听到众人的劝说一般,眼神冰冷地盯着刘大奎,一字一句地说道: “叫啊,接着给我叫啊!”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李铁柱!你……你别乱来!” 刘二狗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喊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你快把枪放下!” “闭嘴!” 李铁柱头也不回地爆喝一声,那凌厉的眼神扫过刘二狗,吓得他浑身一哆嗦,立刻噤若寒蝉。 “刘大奎,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要抢我的猎物吗?不是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吗?” 李铁柱的声音在寂静的晒谷场上回荡,“现在,枪就在你脑门上,你再给我嚣张一个试试?” “我……我……” 刘大奎嘴唇哆嗦着,想说几句硬气话,但在那黑洞洞的枪口面前,所有的嚣张和跋扈都化为了乌有。 “给我跪下道歉,不然打爆你的狗头!” 李铁柱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凌厉。 这话一出,整个晒谷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李铁柱这番狠话给震住了! 跪下磕头认错?还是被打爆狗头? 这……这简直太狂了! 王秀芬“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铁柱啊……我的儿啊……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李大山也浑身发抖,他知道,儿子这一枪要是真开了,他们李家就彻底完了! 刘大奎背脊发麻,脸色惨白如纸。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铁柱不是在开玩笑! 那冰冷的枪口,那凌厉的眼神,那毫不掩饰的杀气,都在告诉他。 只要他敢说个不字,下一秒,他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就在刘大奎心生恐惧,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的时候,晒谷场外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断喝! “住手!李铁柱!你给我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公社副书记赵卫国正带着几个公社干部和民兵,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在李铁柱和刘大奎发生冲突的时候,已经有胆大的村民跑去公社报了信。 赵卫国原本是带人来看李铁柱打回来的“大货”的。 半路上一听说李铁柱跟刘大奎干起来了,而且还动了枪,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李铁柱,是他赵卫国看中的人才,是他亲自批准成立的狩猎队队长,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犯下无法挽回的大错! 他当即带着人马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生怕晚了一步,酿成大祸。 王秀芬一看到赵卫国,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哭喊着扑了过去: “赵书记!赵书记啊!您可来了!您快管管我家铁柱吧!他……他这是要闯大祸啊!” 李大山也紧随其后,黝黑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无奈,对着赵卫国拱了拱手,声音沙哑地说道: “赵书记,给您添麻烦了……”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则吓得躲在父母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李铁柱看到是赵卫国来了,眼神微微一闪。 他原本是打算给刘大奎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但现在赵卫国亲自出面,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冷哼一声,将顶在刘大奎脑门上的猎枪缓缓收回。 但枪口依旧垂着,黑洞洞的枪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随时可以再次抬起。 “赵书记,您怎么来了?” 李铁柱明知故问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情绪。 刘大奎趁机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冷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不堪。 死里逃生的他,眼神中充满了对李铁柱的怨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连滚爬带地窜到赵卫国身旁,指着李铁柱,声音都变了调,尖声控诉起来: “赵书记啊!您可算来了!再晚一步,您……您就见不到我老刘了啊!” “李铁柱这个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的狗东西!” 他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添油加醋地控诉道:“他不仅偷了我们生产队辛辛苦苦打到的猎物,还当众行凶,殴打我们生产队的干部!” “甚至……甚至还敢拿枪指着我的脑袋!他这是要造反啊!” “赵书记!这种人,无法无天!罪不可恕!您一定要下令,立刻让人把他抓起来,严惩不贷!!” 旁边的刘二狗也连忙跑过来,哭丧着脸,连声附和: “是啊赵书记!李铁柱他太嚣张了!简直无法无天!根本不把您和公社放在眼里!” “您要是不严惩他,以后咱们村里的工作还怎么开展?谁还敢当这个干部啊!” 兄弟俩一唱一和,颠倒黑白,将自己说得无比无辜,将李铁柱描绘成一个穷凶极恶的暴徒。 赵卫国看着刘大奎那副丑态百出的模样,又瞥了一眼地上哼哼唧唧的那几个“干部”,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他自然不会完全相信刘大奎的一面之词。 但…… 李铁柱公然拿枪指着生产队长的脑袋,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实! 这事影响太过恶劣,就算他有心偏袒李铁柱,也很难轻易压得下来。 他将目光投向李铁柱,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李铁柱依旧面色平静,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 “铁柱同志,你太放肆了!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赵卫国沉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委屈,拿枪指着刘大奎同志的脑袋,就是天大的错误!是严重的违法行为!谁都保不了你!” 第33章 向李铁柱同志道歉! 面对赵卫国副书记的质问,李铁柱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惧色。 反而将猎枪往肩上一挎,枪口依旧斜斜向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 “赵书记。” 他指了指地上那堆狼尸,又指了指身旁由王秀芬搀扶着、脚踝依旧红肿的苏晓梅: “您看看这些猎物,再看看晓梅同志的脚,还有我这胳膊上的伤。” “这些狼,是我和晓梅同志今天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在野猪沟里跟狼群拼死搏斗才打到的!” “为了打这些狼,晓梅同志受了伤,我的胳膊也挂了彩,我们差点就把命交代在深山老林里了!” “我们辛辛苦苦把猎物拖回来,还没喘口气呢,刘大奎他们就跑了出来,仗着人多势众,强行抢走我们的劳动成果!” 李铁柱说到这里,声音猛地提高了几个分贝,目光如炬,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赵书记,您是我们公社的副书记,是代表着党和政府的光辉形象的!” “如果说,我李铁柱为了保护自己的合法劳动成果,拿起武器进行自卫,是犯了天大的罪过,那么他们……” 李铁柱的手猛地指向刘大奎和他那几个被打倒在地的手下,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身为国家干部,滥用职权、欺压百姓、公然抢劫,又该是什么罪!!” 李铁柱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慷慨激昂,声如洪钟,字字珠玑! 将刘大奎抢夺猎物的个人行为,直接上升到了政治层面,上升到了党性原则的高度! 听得在场所有村民都倒吸一口凉气。 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除了原先的敬畏,又多了一份深藏不露的忌惮和……一丝隐隐的佩服。 这李铁柱,不仅能打猎,能打架,竟然还这么能说会道! 当着公社副书记的面,就敢给生产队长扣上这么大一顶政治帽子! 这胆识,这份口才,简直了! 王秀芬和李大山夫妇俩听得心惊肉跳,他们虽然听不太懂那些大道理,但也知道儿子这话的分量有多重。 他们既为儿子的勇敢和口才感到一丝骄傲,又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把话说得太绝,彻底得罪了当官的。 赵卫国听到李铁柱这番话,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他知道,李铁柱说的虽然有些夸大其词,甚至有故意拔高之嫌,但核心问题却非常严重。 如果真如李铁柱所言,刘大奎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公然抢夺村民的劳动成果,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民事纠纷,更是干部作风问题,甚至可能上升到违反党纪国法的高度!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大奎,李铁柱说的可是实话?” 赵卫国沉下脸,眼神如同冰刀一般射向刘大奎,“你最好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刘大奎被李铁柱这番上纲上线的话吓得魂都快飞了,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这个以前在他眼里跟泥鳅差不多的傻子,竟然这么狠!这么能说! 三言两语就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赵书记!您……您别听他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刘二狗见他哥被问得哑口无言,连忙跳出来,试图帮腔解围: “这……这些狼,确确实实是我们生产队的人先打到的!他李铁柱是小偷!是强盗!” “是吗?” 赵卫国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地问道: “既然是你们打的,那你们把昨天进山打猎的整个过程,详细地跟我说一遍!” “具体是几点钟进的山,去了野猪沟的哪个位置,怎么发现狼群的,又是怎么把狼打死的!”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说错一个字,我唯你们是问!” 刘二狗被赵卫国这凌厉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语气问得一愣。 他偷偷地给那几个被打倒在地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编个像样的说辞。 那个被打得最轻,还能勉强站起来的记工员小张,摸了摸肿胀的腮帮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回……回赵书记的话……我们……我们是昨天……昨天下午……” “大概两点多钟进的山……去了……去了野猪沟南边的那个……那个老鹰崖……” “野猪沟南边的老鹰崖?” 赵卫国皱了皱眉,目光扫向周围的村民,“你们昨天下午,有没有看到他们几个去野猪沟方向?” “没有啊赵书记!绝对没有!” 一个住在村口的村民,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昨天下午刘队长他们几个,一直都在村西头那个大柳树底下玩牌呢!又是喝酒又是划拳的,闹腾到天快黑才散伙!俺看得真真的!” “对对对!俺也看见了!他们还因为谁输了钱吵吵起来了呢!” “俺们家就住大柳树旁边,俺可以作证!他们昨天下午根本就没挪过窝!” 好几个村民都七嘴八舌地站出来作证,言之凿凿地证明刘大奎和他手下这帮人昨天下午根本就没有进过山! 这一下,记工员小张精心编造的谎言,如同阳光下的雪人一般,瞬间被戳穿了! 他和其余几个“干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慌乱和绝望。 赵卫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大奎的鼻子,怒不可遏地喝道: “刘大奎!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撒谎!还想诬陷李铁柱同志!” “是谁给你的权力?是谁给你的胆子?!” “我……我……赵书记,我……” 刘大奎支支吾吾,面如死灰,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书记!赵书记!冤枉啊!是他们!是他们几个混蛋撒谎骗了我们兄弟俩啊!” 刘二狗眼珠子一转,急中生智,立刻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那几个倒霉的走狗身上。 “是他们几个眼红铁柱同志打到了这么多猎物,起了贪念,就故意找到我和我哥,胡说八道说这些猎物是他们打的,只是暂时藏在山里。” “我们兄弟俩也是一时糊涂,信以为真,才会跟他们一起过来找李铁柱理论的!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赵书记!” 刘二狗指着记工员小张等人,一副痛心疾首、义愤填膺的模样,演得那叫一个逼真。 “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是……” 记工员小张等人听到刘二狗这番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卫国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过地上哼哼唧唧的那几个汉子,冷声问道。 那几个汉子互相看了看,又偷偷地瞥了一眼刘大奎那几乎要杀人的怨毒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毕竟,得罪了公社副书记,顶多是丢了饭碗,挨顿处分。 可要是得罪了刘大奎这个地头蛇,那以后在河湾村的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 “赵书记……是我们……是我们错了……” 记工员小张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我们昨天下午确实没进山……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看到李铁柱打到这么多狼,就起了贪念……” “是我们欺骗了大奎队长……跟他没关系……” 所有在场的村民们听到这话,看向刘大奎兄弟俩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 这两个家伙,真是太无耻了!太不要脸了! 明明是他们兄弟俩见财起意,想要强抢李铁柱的劳动成果,现在事情败露了,竟然把责任全都推到手下人身上! 简直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张大川!还有你们几个!” 赵卫国指着记工员小张等人,声色俱厉地怒吼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你们哪里还有半点国家干部的样子?简直是给我们人民公社的脸上抹黑!给党和政府丢人现眼!” “来人!把这几个目无法纪、品行败坏的家伙,都给我绑起来!押回公社,严肃处理!” 赵卫国一声令下,他带来的那几个民兵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 三下五除二就将刘大奎那几个动手的狗腿子都给五花大绑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一边。 “刘大奎!” 赵卫国转过头,目光冷厉地盯着刘大奎: “这件事情虽然表面上看你是受了手下的蒙蔽,但你身为河湾村的生产队队长,对手下管教不严,识人不明,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回去之后,给我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报告!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的问题!” 赵卫国瞪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刘大奎,语气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他何尝不知道刘大奎才是这起事件的真正主谋? 但谁让这家伙的亲戚在公社里有点权力呢。 在没有掌握到铁证如山、足以一击致命的证据之前,他也不准备轻易和对方彻底撕破脸皮。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多工作还需要协调。 “知道了赵副书记,我回去后一定深刻反省!” 听到赵卫国的话,刘大奎的心算放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混过去了! 但赵卫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现在,我命令你,代表生产队,向李铁柱同志和苏晓梅同志,郑重道歉!” “什么?!让……让我给他道歉?!” 刘大奎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无法抑制的屈辱。 他堂堂河湾村生产大队队长,竟然要向一个以前村里人尽皆知的傻子,一个他从骨子里就瞧不起的泥腿子低头认错? 这简直比当众扒光他的裤子,让他裸奔还要难受! “怎么?刘队长不愿意?” 赵卫国眼睛微微一眯,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还是说,刘队长认为自己刚才指鹿为马,试图强抢社员劳动成果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刘大奎感受到赵卫国语气中那不容置疑的压力,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又冒了出来。 他知道,今天这个歉,他是非道不可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再怎么不甘心,也得罪不起赵卫国这个公社的二把手。 李铁柱的爹娘李大山和王秀芬,此刻的心情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王秀芬紧紧攥着李大山布满老茧的手,手心全是汗。 她既盼着刘大奎能低头,给自家儿子一个公道,又怕这梁子越结越深,以后刘大奎会变本加厉地报复。 “他爹……这……这刘大奎能真心道歉?” 王秀芬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对李大山说道。 李大山吧嗒了一口旱烟,眉头紧锁,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刘大奎这种人,就算低头,也绝不会真心悔改。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则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们不太明白大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知道那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刘队长,好像要给她们哥哥道歉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解气。 “我……我……” 刘大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开了染坊一般,精彩纷呈。 最终,在赵卫国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逼视下,他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李铁柱和苏晓梅面前。 那张平日里写满了嚣张和跋扈的脸,此刻憋屈得像是吞了几斤黄连,五官都快拧到了一起: “李……李铁柱同志,苏……苏晓梅同志,今天这事儿……是我……是我不对……我在这儿给你们……赔不是了……” 那副模样,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哪里还有半点生产队长的威风? 周围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得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 他们的生产队长,河湾村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刘大奎,竟然真的向李铁柱低头认错了! 这……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的老天爷啊!刘大奎真给铁柱道歉了!” “这铁柱……真是出息了!连刘大奎都得向他低头服软!” 第34章 不就打猎吗,我们也行 刘大奎听着周围那些刺耳的议论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随后,他黑着一张脸,连招呼都没打,灰溜溜地逃离了晒谷场。 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赵卫国懒得再理会刘大奎。 他转过身,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对李铁柱说道: “铁柱同志,今天这事,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件事情,公社一定会严肃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顿了顿,目光又转向一旁由王秀芬搀扶着的苏晓梅,语气关切地问道: “晓梅同志,你的脚踝怎么样了?要不要送你去公社卫生所看看?” “谢谢赵书记关心,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铁柱已经帮我敷过草药了,感觉好多了。” 苏晓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那就好,那就好。” 赵卫国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炯炯地投向晒谷场中央那堆积如山的狼尸。 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和难以抑制的激动! “铁柱同志!你真是好样的!太给咱们河湾村长脸了!也太给咱们公社争光了!” 他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语气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高亢: “十一匹狼!还有一只那么大的山鸡!这可都是硬邦邦的大家伙啊!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一鸣惊人啊!” 赵卫国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生怕别人听不见他此刻的激动心情似的。 “你看看这头狼,啧啧,这油光水滑的毛皮,这壮实的块头!还有这只大山鸡,起码得有五六斤重,肥得都快流油了!” 他一边说,一边挨个打量着那些狼尸,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李铁柱的家人们,此刻也都是与有荣焉。 王秀芬看着自家儿子被公社副书记如此器重和夸奖,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嘴角却咧得合不拢,不停地用衣角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他爹,你看见没?咱铁柱出息了!出大息了!”她哽咽着对李大山说道。 李大山虽然不像王秀芬那样喜形于色。 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闪烁的自豪光芒,也足以表明他此刻内心的激动。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嗯,铁柱……是个好样的!”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更是兴奋得小脸通红,她们围着李铁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哥!你好厉害啊!打了这么多狼!” “哥,赵书记都夸你了呢!” “哥,咱们家以后是不是就能天天吃肉了?” 李铁柱被家人的热情和赵书记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赵书记,您过奖了。也就是运气好,恰巧碰上了一群不长眼的畜生,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哎!铁柱同志,你小子可就别谦虚了!” 赵卫国摆了摆手,朗声说道,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晒谷场:“有功就要赏!这是咱们党的优良传统和一贯政策!” “来人啊!赶紧把杆秤拿过来!把这些猎物都仔仔细细地称一称,登记造册!” 很快,几个膀大腰圆的壮劳力,抬着一杆油光锃亮的大杆秤和账本过来了。 在所有村民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注视下,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给这些猎物称重。 “第一条狼,五十二斤整!” “第二条狼,四十八斤三两!” “第三条狼,五十五斤足!” …… “第十一条狼,四十五斤二两!” “山鸡一只,净重六斤半!” 刘二狗会计一边扶着秤杆,一边扯着嗓子大声报数,旁边的记账员则手持毛笔,飞快地在崭新的账本上记录着。 每一个数字从刘会计的口中报出来,都会引来周围村民们的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倒吸凉气声。 王秀芬和李大山的心也跟着那秤砣起起伏伏,每报出一个数字,他们的心跳就跟着加速一分。 三个小丫头则掰着手指头,努力地想把这些数字加起来,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最终,经过仔细的称重和反复核算,李铁柱这次狩猎的总重量,竟然高达五百八十三斤半! 五百八十三斤半! 这个沉甸甸的数字,在所有村民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这些猎物全部上交上去,那距离刘大奎之前定下的每月六百斤的苛刻任务,就只差了区区不到十七斤! 而这,仅仅是李铁柱带着苏晓梅进山一天的收获! “铁柱同志,按照咱们之前在公社商量好的,你作为狩猎队的队长,你和你的队员打到的所有猎物,五成归你们狩猎队自行支配。” 赵卫国看着李铁柱,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声音洪亮地宣布道: “经过计算,你们狩猎队可以分到二百九十一斤又十二两!” 二百九十一斤十二两! 将近三百斤的肉啊! 这个数字一出来,周围的村民们眼睛瞬间就红了! 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肥肉一般! 在这个缺衣少食,一年到头都难得沾几次荤腥的贫困年代,这近三百斤的肉,简直就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天文数字般的巨额财富! 他们这些普通的庄稼汉,辛辛苦苦在地里刨食一年。 刨去上交给国家的公粮,到手的粮食和那点可怜的工分钱,折算下来,也未必有这近三百斤的肉值钱! 可人家李铁柱,就这么轻轻松松,一天就赚到了!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像是毒蛇一般啃噬着他们的内心! 几乎所有村民的脸上,都写满了这两个字。 眼神里更是充满了羡慕、嫉妒,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不甘和躁动! 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李铁柱一个以前的傻子,就能有这么逆天的好运气? 凭什么他就能一下子分到这么多肉?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王秀芬和李大山听到这个数字,也是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王秀芬更是捂着嘴,喜极而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么多肉,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上好几个月了! “赵书记!不能这样分啊!” 人群中,一个平日里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又爱挑拨是非的村民。 他仗着人多,扯着嗓子尖声喊了起来:“这可是将近三百斤的肉啊!他李铁柱一家几口人,哪里吃得完?这不是浪费是什么?” “这山上的野物,那是属于咱们集体的!不是他李铁柱一个人的私产!” 不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村民跟着起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整个晒谷场都变得嘈杂起来。 “上次他李铁柱打到野猪,赵书记您给他家多分了肉,咱们没话说,可这规矩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了啊!” “是啊赵书记!这要是都像李铁柱这样,打了猎物自己拿大头,那以后谁还肯老老实实下地挣工分啊?这不乱了套了吗?” 要是按照他们说的老规矩,三七分成,那李铁柱最多也就分个一百七十多斤,剩下的那四百多斤可就都是集体的了! 到时候,他们这些“集体的一份子”,自然也能跟着多分到一些好处! 赵卫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带头起哄的村民。 “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 他厉声喝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就将那些嘈杂的声音压了下去。 “李铁柱同志的狩猎队,以及狩猎成果的分配方案,是经过我们公社党委开会研究,慎重讨论之后才最终决定的!具有正式的文件效力!” “你们是在质疑公社党委的决定吗?还是想推翻公社的政策?” “再说了,以前你们自己进山打猎,一年到头,能打到什么像样的东西?” “能打到几只兔子,几只野鸡,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 “现在人家铁柱同志,冒着生命危险,一天就给咱们公社猎杀了十一匹恶狼!” “这些肉分到大家手里,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利益!” “这五成的分配比例,是他李铁柱同志和他带领的狩猎队应得的!谁也别想眼红!谁也别想打歪主意占便宜!” 赵卫国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义正辞严,毫不客气,直接堵死了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人的嘴。 眼见赵卫国态度如此坚定,其他村民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 “赵书记,那……那我们要是也去打猎,是不是……是不是也能分到五成啊?” 一个胆子稍大,脑子也比较活络的村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 他这话一出,周围不少村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看到了明灯一般。 是啊!他李铁柱行,他们为什么就不行? 不就是进山打猎吗?谁还没干过似的? 以前他们也隔三差五地进山打过兔子,套过野鸡。 “对啊赵书记!我们要是也自己组织起来,成立狩猎队去打猎,是不是也能享受和李铁柱同志一样的待遇啊?” “要是也能分到五成,俺们也愿意去冒这个险!保证比李铁柱打得还多!” “没错!咱们河湾村会打猎的可不少!只要公社给政策,给支持,保证也能给公社多做贡献!” 一时间,群情激奋,不少村民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嚷嚷着要组建自己的狩猎队。 也要去那神秘的野猪沟里碰碰运气,发一笔横财。 在他们看来,李铁柱能成功,他们自然也能! 赵卫国看着这些被眼前利益冲昏了头脑的村民,眉头不由得紧紧锁了起来。 “进山狩猎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野猪沟里危机四伏,到处都是凶猛的野兽!” “李铁柱同志能取得这样的成果,那是他有真本事,有勇有谋,更有过人的胆识和运气!” “你们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就轻易进山去冒险!” 然而,赵卫国这番发自肺腑的忠告,对于那些已经被贪婪和嫉妒蒙蔽了双眼的村民来说,显然是听不进去的。 他们只看到了李铁柱分到的那将近三百斤的狼肉,却完全忽略了李铁柱为此付出的艰辛努力和面临的生命危险。 “赵书记,您就别吓唬我们了,他李铁柱以前还是个傻子呢,他都能打到这么多东西,凭什么我们就不行?” “就是!我看赵书记您就是偏心眼,只向着李铁柱一个人……” 赵卫国见状,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是徒劳无功。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他也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 “行了!行了!都别在这里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想狩猎的,之后自己向公社报备!” 他挥了挥手,对身旁的公社干部和村干部说道: “你们几个,赶紧把这些猎物按照刚才说的分一分!铁柱同志的那一份,仔细称好了,派几个人给他送到家里去!” “剩下的那些,全部拉回公社,统一入库处理!” 公社和村里的干部们轰然应了一声,立刻开始手忙脚乱地分割狼肉,整个晒谷场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第35章 张建军背刺 刘大奎黑着一张能滴出墨汁的脸,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到了自家那座在河湾村还算气派的砖瓦房里。 “砰!” 他狠狠地甩上院门,那巨大的声响吓得院子里正在啄食的几只老母鸡“咯咯咯”地乱飞起来。 “李铁柱!你个狗娘养的杂种!老子跟你没完!” 刘大奎一进屋,就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和屈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一般,在屋里横冲直撞,见什么砸什么。 “哐当!” 炕桌被他一脚踹翻,上面的茶壶、茶碗摔了个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哗啦!” 墙上挂着的几个用来装杂物的旧竹篮,也被他一把扯了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里面的针头线脑、布头碎料撒了一地。 “我的老天爷啊!大奎!你这是发什么疯啊?!” 一个尖细的妇人声音从里屋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材矮胖,穿着一身还算干净的蓝布褂子的老妇人。 还有一个干瘦黝黑,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子,慌慌张张地从里屋跑了出来。 正是刘大奎的爹娘,刘老栓和吴氏。 “娘!爹!你们别管我!” 刘大奎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咆哮: “我今天非得把这屋子给拆了不可!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大奎啊!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跟娘说!娘给你出气!” 吴氏看着满地狼藉,心疼得直咧嘴,但更担心的是自家儿子。 她连忙上前拉住刘大奎的胳膊,一脸关切地问道。 刘老栓则板着一张脸,沉声喝道:“混账东西!有火没处发是不是?家里这点家当,还不够你败坏的?” “爹!娘!你们是不知道啊!” 刘大奎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双手抱着脑袋,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屈辱: “我……我今天……被李铁柱那个傻子给欺负惨了啊!” 他咬牙切齿地将今天在晒谷场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爹娘说了一遍。 当然,他刻意隐瞒了自己想抢夺李铁柱猎物,反被倒打一耙的丑事。 只着重强调了李铁柱如何当众顶撞他,如何让他下不来台,甚至还拿枪指着他的脑袋,逼他道歉。 “什么?!李铁柱那个傻子……他……他敢这么对你?” 吴氏听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外,破口大骂起来: “这个天杀的短命鬼!小畜生!真是反了天了!以前见了咱们家大奎,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现在倒好!不傻了几天,就敢骑到咱们家大奎头上拉屎拉尿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刘老栓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阴沉的光芒。 “大奎,这事……你打算怎么办?”他沉声问道。 “怎么办?爹!我咽不下这口气!” 刘大奎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李铁柱这个狗杂种,让我当着全村人的面丢尽了脸!我不把他弄死,我就不姓刘!” “糊涂!” 刘老栓闻言,猛地一拍炕桌,怒喝道:“你现在去找他麻烦,不是明摆着告诉赵卫国,你心怀不满,伺机报复吗?” “赵卫国那只老狐狸,现在正巴不得抓你的小辫子呢!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送把柄!”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铁柱现在风头正劲,又有赵卫国那个老东西护着,咱们暂时动不了他。” “你先忍一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咱们再慢慢想办法炮制他!” “爹!我忍不了!” 刘大奎猛地站起身,像一头困兽般在屋里来回踱步,“我一想到李铁柱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这心口就堵得慌!” “今天这口气要是不出了,我……我非得憋出病来不可!”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刘……刘队长,您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声音不大,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和讨好。 “谁啊?鬼鬼祟祟的!”刘大奎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是……是我……” 院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的年轻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来人竟然是张建军。 “是你?” 刘大奎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和警惕,“你小子来我家干什么,想看老子笑话?” 这张建军,平日里自诩文化人,眼高于顶,怎么会主动凑上来? “刘队长,您……您误会了。” 张建军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步快跑到刘大奎跟前,点头哈腰地说道: “我……我是看您刚才在晒谷场上受了委屈,心里替您不值,所以……” “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您,想……想给您出出主意,帮您出口恶气!” “哦?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刘大奎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他可不相信,这张建军会有这么好心。 “实不相瞒刘队长,我……我看上知青点的那个苏晓梅了!本来都快要成了,结果……结果半路杀出个李铁柱!” 张建军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副悲愤交加、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苏晓梅真是他煮熟了却飞走了的鸭子一般。 “刘队长您想想,苏晓梅同志,那是多好的姑娘啊!沪上来的大学生,知书达理,貌美如花!” “她怎么能……怎么能嫁给李铁柱那个以前的傻子,那个粗鄙不堪的泥腿子呢?” “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是什么?!” 张建军越说越激动,语气也越来越愤慨,“我……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所以我才想请刘队长您出手,好好地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铁柱!” 刘大奎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苏晓梅是知青点的一枝花,追求者众多,这张建军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苏晓梅嫁给了李铁柱,他自然是心有不甘,想借自己的手来报复李铁柱。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刘大奎冷笑一声:“不过,那苏晓梅老子也看上了,教训了李铁柱那女人也轮不到你!” “刘队长,您误会了,我不是要和您抢女人,我就是看李铁柱那家伙不顺眼!” 张建军连忙解释道,语气越发恭敬和谄媚:“您是河湾村的生产队长,是咱们村里说一不二的人物!” “苏晓梅跟了您也算美女配英雄,我张建军服气。” 刘大奎闻言点了点头,这小子看来还有几分眼力见。 张建军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当然了,事成之后,小张也希望您能……您能把我当成自己人,提携提携我,那……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张建军说到最后,低声下气地透露出自己另一来意。 想要巴结刘大奎获得些好处。 刘大奎看着张建军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中冷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想跟我混,行啊。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收拾得了那个李铁柱?” 刘大奎不置可否地问道。 “刘队长,您还记得李铁柱上次打到的那头大野猪吗?” 张建军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那头野猪,少说也得有三百多斤吧?他李铁柱一家几口人,就算顿顿吃肉,也得吃上小半年!” “可您看他家,像是能存那么多肉的样子吗?” “据我观察,他李铁柱那天从县城回来,背篓里装的都是米面油盐布匹这些紧俏货!” “而且,他还给三个妹妹买了新头绳和发卡!这些东西,可都得花不少钱和票证!” “我怀疑……我严重怀疑!李铁柱把那些野猪肉,偷偷拿到县城的黑市上去卖了!不然他哪来那么多钱和票证买这些东西?” “黑市?!” 刘大奎闻言,眼睛猛地一亮,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在这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重罪! 一旦被抓到,轻则批斗游街,没收全部家产,重则直接送去劳改,甚至吃枪子! “而且刘队长您想啊,这次李铁柱又打到了十一匹狼!这狼肉狼皮狼骨头,可都是好东西!拿到黑市上,那价格更是不得了!” 张建军继续煽风点火,语气中充满了蛊惑:“我敢打赌!他李铁柱这次肯定还会把这些狼货拿到黑市上去卖!“ “只要咱们能抓住他投机倒把的现行,到时候,别说赵卫国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 “好!好!好!” 刘大奎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兴奋的笑容,“张建军!你小子果然有点门道!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妙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被抓游街,苏晓梅哭着求他的场景,心中的屈辱和愤怒瞬间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快感和期待。 “刘队长,那……那您看……”张建军搓着手,一脸期盼地看着刘大奎。 “你小子放心!” 刘大奎心情大好,拍了拍张建军的肩膀,许诺道:“只要这事儿办成了,我保你以后在河湾村横着走!” 张建军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猥琐而贪婪的笑容,连连点头哈腰:“谢谢刘队长!谢谢刘队长栽培!” …… 第36章 带媳妇进城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家的小院里就已经亮起了灯。 李铁柱和苏晓梅起得很早。 苏晓梅的脚踝经过一夜的草药敷治,已经消肿了不少,虽然走路还有些微跛,但已经不影响正常活动了。 李铁柱此刻正将昨天分到的那些狼肉、狼骨和狼皮都仔细地收拾打包好。 狼肉用干净的麻布袋装着,狼骨则用绳子捆扎结实。 至于那些品相完好的狼皮,则被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准备一起拿到县城去卖个好价钱。 “铁柱啊,这么多东西,你们俩拿得动吗?要不要让你爹跟你们一起去?” 王秀芬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货物”,有些担心地说道。 她昨晚一夜都没睡踏实,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娘,没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李铁柱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这点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铁柱啊,娘知道你有本事,可……可这人心隔肚皮啊……” 王秀芬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昨天你跟刘大奎闹得那么僵,他肯定怀恨在心,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这次又带这么多好东西去县城,万一……万一路上被他给盯上了,或者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给惦记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依我看,这些东西……要不还是卖给公社算了,虽然钱少点,但至少安全稳妥,省得夜长梦多。” “娘,您说什么呢。” 李铁柱笑着安慰道,“公社收购的价格太低了,咱们辛辛苦苦打回来的东西,可不能就这么贱卖了。” “再说了,我这次去县城,我有门路,保证不会出任何岔子。” 他指的是钢铁厂后勤科的严建设科长。 上次严科长就说过,只要他有货,钢铁厂都要,而且价格好商量。 这次他弄到了这么多狼肉狼皮,正好可以拿去跟严科长做笔大买卖。 “可是……”王秀芬还是有些不放心。 “娘,您就相信我吧。” 李铁柱打断了母亲的话,眼神坚定地说道: “爹,娘,等我这次从城里回来,咱们就把家里的茅草房推倒,盖几间宽敞明亮的大砖瓦房!” “到时候,让您二老住上好房子,再也不用受那漏雨透风的苦了!” “还有招娣她们,等房子盖好了,我就送她们去上学!咱们李家的闺女,可不能当一辈子睁眼瞎!” “什么?!上学?!” 王秀芬和李大山闻言,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在这个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的年代,女孩子能吃饱穿暖,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就算是天大的福气了。 至于上学读书…… 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哥!我们……我们真的能去上学吗?”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听到李铁柱的话,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和渴望的光芒。 她们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读书识字的好处。 看到那些城里来的知青哥哥姐姐们,能看懂那么多她们看不懂的书,能写出那么多她们不认识的字,她们心里羡慕极了。 “当然能!” 李铁柱笑着摸了摸她们枯黄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和坚定,“哥哥不仅要让你们吃饱穿暖,还要你们读书识字,将来找个好婆家,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太好咯!我们能上学咯!” 三个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就在一家人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铁柱哥!晓梅!你们在家吗?” 是知青点的李红的声音。 苏晓梅连忙走过去打开院门,只见李红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李红姐,你来了,快进来坐。”苏晓梅热情地招呼道。 “李红,你找我们有事吗?”李铁柱问道。 “嗯,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李红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她看了一眼院子里堆放的那些狼肉狼皮,又看了看李铁柱和苏晓梅准备出门的架势,秀眉微蹙,压低声音说道: “铁柱哥,晓梅姐,我……我昨天在知青点,听到张建军跟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好像……好像在商量怎么对付你……” “张建军?”李铁柱眉头一挑。 “对!就是他!” 李红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和担忧: “他那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上次因为野猪的事情,他被铁柱你落了面子,一直怀恨在心。” “昨天回来后,我看他一脸兴奋,还扬言……扬言要好好收拾你一顿,让你在河湾村待不下去!” “我……我担心他会……会暗中使坏,给你们下绊子……” “张建军?就他?” 李铁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对于张建军这种只会背后搞小动作的阴险小人,李铁柱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他有绝对的实力和信心,能让任何敢于挑衅他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铁柱哥,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李红见李铁柱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急得直跺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张建军那个人阴险得很,谁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招数来对付你?” 苏晓梅也拉了拉李铁柱的衣角,俏脸上带着一丝担忧:“铁柱,李红姐说得对,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李铁柱拍了拍苏晓梅的手,示意她安心,又对李红说道:“李红,谢谢你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些。这份情,我李铁柱记下了。” “铁柱哥,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红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上次要不是你,我们几个在山里就……” “好了,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李铁柱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他将收拾好的狼肉狼皮都用结实的麻绳捆扎好,然后用一根粗壮的扁担挑了起来。 那沉甸甸的分量,少说也得有两百多斤,但在李铁柱肩上,却像是挑着一担棉花似的,轻松自如。 “爹,娘,李红,我们走了。” 李铁柱跟家人和李红打了声招呼,便挑着担子,带着苏晓梅,大步流星地朝着村外走去。 苏晓梅则背着一个小竹篓,里面放着一些路上吃的干粮和水,以及一些简单的药品和绷带。 她紧紧地跟在李铁柱身后,看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自从下乡来到这贫瘠的河湾村后,苏晓梅就再也没有去过县城了。 平日里除了在知青点看书学习,就是在田里干着繁重的农活,生活单调而枯燥。 这次能跟着李铁柱一起去县城,她心里别提有多兴奋和期待了。 一想到县城里那些热闹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品,苏晓梅的心情就忍不住雀跃起来,连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两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土路,一路向东。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路边的野花开得正艳,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眼看着日头渐渐升高,天气也开始变得炎热起来。 李铁柱挑着那么重的担子,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苏晓梅心疼地拿出帕子,想帮他擦擦汗,却被李铁柱笑着拒绝了。 “晓梅,这点汗算什么,比这苦得多的活儿都干过。”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苏晓梅还是能从他那微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中,感受到他肩上担子的沉重。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牛车声。 李铁柱眼睛一亮,对苏晓梅说道:“晓梅,前面有牛车,咱们运气不错,说不定能搭个顺风车。” 两人加快脚步,很快就追上了那辆牛车。 赶车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满脸褶子的老汉,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车上除了老汉,还坐着几个去县城赶集的村民,一个个都背着背篓,或者挑着担子。 里面装着自家种的瓜果蔬菜,或者编的竹筐草席之类的手工艺品。 “大爷,您这是要去县城吗?”李铁柱上前搭话,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是啊,小伙子,你们也是去县城?”老汉停下牛车,打量了李铁柱和苏晓梅一眼。 “对,我们也是去县城,想去卖点山货。” 李铁柱指了指自己肩上的担子,又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昨天剩下的硬糖,递给老汉: “大爷,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搭个脚,这糖您拿着给孙子吃。” 老汉接过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行,上来吧。反正车上还有空。” 第37章 小心!他是特务! “哎哟!小伙子,你这担子可真不轻啊!” 当李铁柱将那沉甸甸的担子搬上牛车时,整个牛车都因为巨大的重量而猛地向一侧倾斜了一下。 车上原本坐着的几个社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吓了一跳,纷纷发出惊呼。 赶车的老汉更是看得眼皮直跳,他赶了一辈子牛车,拉过各种各样的货物。 像李铁柱这般沉重的担子,还真是少见。 “也没啥,就是些不值钱的山货,想着拿到县上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换点称盐打油的钱。” 李铁柱挠了挠头,憨笑着随口搪塞了一句。 车上的社员们都是常年干农活的人,对重量有着敏锐的感知。 光看那扁担被压得弯成了弓形,就知道这担子少说也得有两百斤往上! “小伙子,你这力气可真不小啊!这么重的担子,一个人就挑过来了?” 一个中年汉子忍不住咂舌道,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叹。 “是啊,这要是换了我,估计走不出二里地就得趴下了!”另一个社员也附和道。 李铁柱只是嘿嘿一笑,没有多言。 苏晓梅看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心中既有些小小的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悄悄拉了拉李铁柱的衣角,示意他再给赶车的老汉一点好处。 李铁柱会意,从苏晓梅背着的小竹篓里,摸出一小把晒干的草药,递给老汉,笑着说道: “大爷,这是我们从山上采的草药,活血化瘀,治个跌打损伤什么的挺管用,您老人家留着,万一有个磕磕碰碰也能用得上。” 老汉接过草药,闻了闻,眼中露出一丝赞许。 他年轻时也跟着队里的老郎中认过几天草药,知道这几味药材都是好东西。 “小伙子,有心了。” 老汉点了点头,将草药小心地收好,又看了一眼那沉甸甸的担子,说道: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待会儿要是遇到上坡路,你可得下来帮我推一把车,我这老牛可拉不动这么重的家伙什。” “那是自然,大爷您放心,到时候不用您说,我肯定下来帮忙。”李铁柱爽快地答应道。 牛车再次“吱呀吱呀”地晃悠起来,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缓缓向县城方向驶去。 就在牛车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后不久,路边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悄无声息地冒出三个人影。 为首的正是张建军,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日里与他走得比较近的男知青,一个叫赵光明,一个叫孙浩。 “建军哥,看清楚了吗?那傻柱挑的担子,是不是就是昨天分的那些狼肉狼皮?” 赵光明压低声音,有些兴奋地问道。 “错不了!” 张建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闪烁着阴冷而得意的光芒,“那么重的担子,除了那些狼货,还能是什么?” “他娘的!这傻柱运气也太好了!竟然让他打到那么多狼!还分了那么多肉!” 孙浩一脸的嫉妒和不甘,啐了一口唾沫。 “哼!运气好?” 张建军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我看他是走了狗屎运!不过,他这好运也到头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李铁柱打到的猎物越多,到时候罪名就越大!!” “建军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去告诉刘队长?” 赵光明有些迫不及不及待地问道。 “现在去告诉有什么用?万一那小子虚晃一枪,咱们不就弄巧成拙了?” 张建军瞥了他一眼,像看白痴一样,“咱们必须得拿到他进行黑市交易的铁证,才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咱们跟上去!一直跟到县上!我倒要看看,他李铁柱怎么把这些狼货卖出去!” “只要亲眼看见他跟黑市的人接头售卖狼货,咱们就立刻回去报告刘队长。到时候,人赃并获,看他还怎么狡辩!” “高!建军哥,你这招实在是高啊!” 赵光明和孙浩闻言,纷纷竖起了大拇指,脸上露出了钦佩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三人合计已定,便悄悄地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远远地缀在了牛车的后面。 他们刻意保持着距离,利用路边的树木和地形作为掩护,生怕被李铁柱发现。 …… 苏晓梅挨着李铁柱在车板上坐下,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车上的其他社员。 那些社员也都在偷偷地打量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惊艳和羡慕。 像苏晓梅这样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气质又好的城里姑娘,在他们这穷乡僻壤可是不多见,简直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牛车“吱呀吱呀”地重新上路,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车上的社员们都是十里八乡的熟面孔,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很快就熟络地攀谈起来。 “小伙子,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不是咱们这附近队的?” 一个穿着粗布褂子,脸上布满风霜的中年汉子好奇地问道。 “我就是附近河湾大队的。” 李铁柱老实回答道:“我叫李铁柱。” “河湾大队?” 那汉子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河湾大队!我想起来了!那里好像是有个叫李铁柱的。” “听说以前脑子不太好使,前段时间突然就好了,还娶了个漂亮得跟仙女似的城里知青当媳妇?” 这话一出,车上其他几个社员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和八卦的神情,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李铁柱和苏晓梅。 李铁柱这个名字,近段时间以来在附近几个生产队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毕竟,一个傻子突然不傻了,还和四个知青进野猪沟打到大野猪,又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城里媳妇。 这种稀罕事,足够成为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李铁柱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苏晓梅则俏脸微微一红,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哎呀!原来你就是那个傻柱啊!不对不对,现在可不能叫傻柱了,得叫铁柱兄弟了!” 那中年汉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随即又啧啧称奇地打量着苏晓梅,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和惊艳: “铁柱兄弟,你这福气可真不浅啊!娶了这么一个俊俏又能干的媳妇,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是啊是啊!这姑娘长得,比那画报上的明星还好看呢!铁柱兄弟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可不是嘛!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城里的大小姐,哪像我们这些乡下丫头,一个个粗手大脚的。” 车上的其他社员也都纷纷附和起来,言语间充满了对李铁柱的羡慕和对苏晓梅美貌的赞叹。 更有两个嘴碎的婆姨,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时发出一两声暧昧的哄笑,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李铁柱被众人说得有些脸热,挠着头嘿嘿傻笑。 苏晓梅则被众人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更加不好意思,脸颊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调侃着李铁柱和苏晓梅的时候,牛车“吱呀吱呀”地行至一处岔路口。 这里地势相对平坦,但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显得有些阴森和僻静。 突然,从前方不远处的林间小道里,传来一阵激烈而压抑的争执声,隐约还夹杂着几声怒喝和推搡的声音。 “怎么回事?” “前面好像有人吵架?” 车上的众人都是一愣,纷纷伸长了脖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赶车的老汉经验丰富,立刻警惕地勒住了牛,低声喝道:“都别出声!小心点!” 李铁柱的眼神也微微一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前方那股争执声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和……杀气! 众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只见在前方约莫百十米远的林间空地上,有一个穿着普通灰色中山装,但神色却异常警惕和凶悍的中年男子。 此刻正被另外三个同样穿着便衣,但身材挺拔,气质干练,眼神锐利如同猎鹰一般的男子围在中间盘问着什么。 那三个便衣男子虽然穿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干练和沉稳。 他们站位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那中山装男子困在其中,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 “同志,我们是县公安局的,现在怀疑你跟一起案件有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其中一个领头的便衣男子,亮出了一个红色的证件,语气虽然客气。 但眼神却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锁定着那中山装男子。 “公安局的?” 那中山装男子闻言,眼神微微一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故作疑惑地说道: “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路过这里,怎么会跟什么案件扯上关系?” “是不是搞错了,跟我们回去一趟就知道了!”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便衣男子上前一步,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同时伸手就要去抓那中山装男子的胳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中山装男子眼见对方要动手,知道自己凶多吉少,身份恐怕已经暴露,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和疯狂! 他猛地一矮身,如同狸猫一般,灵巧地躲过了那魁梧便衣男子的抓捕,同时手肘狠狠地向后捣出,正中那魁梧便衣男子的小腹! “唔!” 那魁梧便衣男子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 那男子并不恋战,借着那魁梧便衣男子弯腰的空当,猛地一个翻滚,如同泥鳅一般,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小心!他是特务!” 第38章 抓捕特务 领头的便衣男子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同时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 然而,那中山装男子的动作更快! 他在翻滚的那一刹那,竟然从便衣男子身上摸出一把同样黑黝黝的手枪! “砰!砰!砰……” 激烈的交火声响起,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两颗炸雷,瞬间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三名便衣迅速散开,一位被射中手臂,一位被射中大腿。 另一位则更为不幸,子弹直接射中了他的小腹,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那魁梧便衣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 “小王!” 领头的便衣男子躲在掩体后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 那名中山装男子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没有选择与便衣纠缠,转身就朝着旁边茂密的树林里逃窜而去。 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浓密的枝叶之间。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牛车上的众人何曾见过这等真刀真枪的血腥场面? 当那刺耳的枪声响起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妈呀!杀……杀人了!” “有枪!他们有枪啊!” “快跑啊!要死人了!” 车上的村民们发出一阵阵惊恐到极点的尖叫和哭喊,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有几个胆小的婆姨,更是直接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就连那拉车的黄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混乱的场面惊得“哞哞”怪叫,四蹄刨地,险些就要惊车狂奔! “吁——!吁——!孽畜!给老子站住!” 赶车的老汉也是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但他毕竟经验丰富,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死死地勒住缰绳,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控制住了受惊的黄牛。 苏晓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小脸煞白,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李铁柱的胳膊,身体微微发抖。 李铁柱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他没想到,只是出来赶个集,竟然会碰上这种事情! “来人!那是特务,别让他跑了!” 为首的士兵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大喊一声,便率先朝着特务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晓梅,你待在车上别乱动,注意安全!”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对着苏晓梅和车上瑟瑟发抖的众人沉声叮嘱了一句。 随即,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躯猛地从牛车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如同捕食的猎豹一般。 没有丝毫犹豫,朝着那特务逃窜的方向,风驰电掣般追了上去! “铁柱!” 苏晓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李铁柱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之中。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担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那可是特务啊!手里有枪的亡命之徒! 铁柱他……他怎么就这么冲动地追上去了?! 牛车上的其他村民们,此刻也都看傻了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傻子,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胆识和身手!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铁柱是不要命了吗?那可是有枪的特务啊!” “他……他一个人追上去,不是去送死吗?” “这傻柱……哦不,铁柱兄弟,真是个英雄!是个好汉子!” 村民们议论纷纷,看向李铁柱消失方向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敬佩,还有深深的担忧。 那名领头的便衣士兵看到李铁柱竟然率先追了过去,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无奈。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帮忙固然是好。 但李铁柱毕竟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手无寸铁,万一遇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能咬紧牙关,忍着手臂上的枪伤,拼尽全力朝着特务逃跑的方向追去。 茂密的树林里,光线昏暗,枝叶繁茂,地形复杂。 那名中山装特务仗着自己对山林地形的熟悉,以及灵活的身手,在林中如同猿猴一般快速穿梭,企图甩掉身后的追兵。 他知道,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他必须逃!不惜一切代价地逃出去! 然而,他很快就惊恐地发现,身后有个穿着粗布衣衫的“泥腿子”,竟然像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咬着他不放! 无论他怎么变向,怎么加速,怎么利用地形掩护,都无法甩掉那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更让他感到心惊胆战的是,那个“泥腿子”的速度,竟然比他这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还要快上一筹! 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短! 李铁柱曾是特种队伍王牌中的王牌。 凭借过硬的越野技巧,以及那如同猎犬一般敏锐的感知力。 追踪一个在平原地区活动的特务,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妈的!这个泥腿子是属狗的吗?怎么追得这么紧!” 那特务在心中暗骂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绝望。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追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转过身,举起手中的手枪,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李铁柱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李铁柱的反应更快! 就在那特务转身举枪的一刹那,他就像是提前预知到了一般,猛地一个侧身翻滚,如同灵猴一般,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子弹“嗖”的一声,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打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小洞! “找死!”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右手猛地一扬。 一颗核桃般大小的石子,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呼啸着射向那特务持枪的手腕! “啊!” 那特务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像是被烧红的铁钳狠狠地夹了一下! 他惨叫一声,手中的枪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铁柱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那特务扑了过去! 那特务也是个狠角色,虽然手腕受伤,但并没有束手就擒。 他强忍着剧痛,从腰间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朝着李铁柱的胸口狠狠刺去!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李铁柱猛然跃起,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在了那特务的面门上! “砰!” 一声闷响! 那特务只觉得眼前一黑,鼻梁骨瞬间断裂,鲜血混合着牙齿,如同喷泉一般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了一般,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李铁柱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手枪和匕首,又从自己身上解下麻绳,将那不省人事的特务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一边。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 就在这时,那名领头的便衣士兵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当他看到李铁柱竟然毫发无损地将那凶悍的特务生擒活捉,而且还缴获了对方的枪支时,整个人都惊得愣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位同志……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领头士兵结结巴巴地问道,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他深知这个特务的厉害,刚才他们三个训练有素的战友,都差点被这特务做掉。 可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这特务制服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个特务慌不择路撞到树上,我给了他一脚把他踢晕了。” 李铁柱指了指地上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特务,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同志,不管怎么样,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我代表组织感谢你……” 那领头的便衣士兵一脸感激地握住李铁柱的手,用力地摇晃着,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应该的。” 李铁柱淡淡地说道,“我们还是赶紧把他带回去吧,你的同伴还受着伤呢。” “对对对!小王还受着重伤!” 那领头的便衣士兵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受伤的同伴。 他连忙和李铁柱一起,押着那个昏死过去的特务,原路返回。 第39章 野外开刀,救治伤员 …… 此刻,牛车旁的场面依旧有些混乱。 苏晓梅正蹲在那个小腹中枪的士兵身旁,俏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她用自己带来的绷带,试图为那名士兵止血,但鲜血依旧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来,染红了士兵的衣襟和身下的土地。 那名士兵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发紫,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显然是失血过多,情况非常危急。 另外一名大腿受伤的士兵,则在赶车老汉和几个村民的帮助下,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但脸色同样不好看。 “小王!小王!你怎么样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领头的士兵看到战友这副惨状,顿时目眦欲裂,扑到那小腹中枪的士兵身旁,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他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六神无主。 “同志,他的伤势太重了,失血太多,必须马上送医院抢救!不然……不然就危险了!” 苏晓梅抬起头,看着那领头士兵,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 她虽然在学校里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但毕竟缺乏临床经验,面对这种真刀真枪造成的严重枪伤,也是束手无策。 “医院?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县城还有好十多里路,等送到医院,恐怕……恐怕早就……” 领头士兵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脸上露出了绝望和痛苦的神情。 “都让开!”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声沉稳有力的断喝,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李铁柱分开围观的人群,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名重伤垂危的士兵身旁。 他先是快速扫了一眼士兵的伤口,又伸手摸了摸士兵的脉搏,感受了一下士兵的呼吸。 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子弹射入腹部,看样子伤到了内脏,而且失血量极大,再不及时止血和取出子弹,这条命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位同志,你……你有什么办法吗?” 那领头的士兵看到李铁柱沉着冷静的模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希冀地问道。 “现在送医院肯定是来不及了。” 李铁柱语气果断地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进行紧急手术,取出子弹,缝合伤口!” “什么?!在……在这里做手术?!” 领头的士兵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脸的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苏晓梅和周围的村民们,也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开什么玩笑? 这荒山野岭的,连个像样的手术台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无菌环境和专业的医疗器械了。 在这种条件下做手术,那不是胡闹吗?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吗? “这位同志,你……你确定你能行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那领头的士兵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来,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怀疑地问道。 “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 李铁柱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要么相信我,在这里博一把,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么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失血过多而死!” “我……” 那领头的士兵被李铁柱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战友,又看了看李铁柱那双充满自信和力量的眼睛,心中天人交战,犹豫不决。 “我……我相信你!同志!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兄弟!” 最终,求生的欲望战胜了理智的顾虑,那领头的士兵一咬牙,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和希冀。 “好!” 李铁柱点了点头,不再废话,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他先是让苏晓梅从她的小竹篓里拿出所有的绷带和干净的布条,又让赶车的老汉去附近找一些干净的清水和几块平整的木板。 然后,他从自己身上摸出随身携带的军刀。 他先是将军刀在火上反复烧烤消毒,又用清水仔细清洗了双手。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战场上抢救伤员的时刻。 他先是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士兵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污垢。 然后,他左手轻轻按压在士兵的腹部,右手则握着那把锋利的军刀,眼神如同鹰隼一般,仔细地观察着伤口的情况。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李铁柱的每一个动作。 苏晓梅更是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虽然相信李铁柱的本事,但毕竟这是在人的肚子上动刀子啊!万一…… 就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李铁柱手中的军刀动了! 他下刀稳、准、狠!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刀锋划过皮肉,发出一阵细微的“嗤嗤”声。 鲜血再次涌了出来,但李铁柱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神情专注到了极点。 他凭借着穿越前作为兵王时积累的丰富战场急救经验,以及对人体结构的精准把握,小心翼翼地切开伤口,寻找着那颗致命的子弹。 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 “找到了!” 李铁柱眼神一亮,用刀尖轻轻一挑。 一颗沾满血污,已经有些变形的铜制弹头,便“叮当”一声掉在了旁边的木板上! “子弹取出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声! 那领头的士兵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差点就要给李铁柱跪下了! 然而,李铁柱却并没有因此而松懈。 他从围观群众中要来针线。 将针线同样在火上消毒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开始用那普通的缝衣针线,给那受伤士兵缝合伤口! 他的动作娴熟而精准,每一针每一线都恰到好处,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一般! 那歪歪扭扭、血肉模糊的伤口,在他的巧手之下,竟然一点一点地被缝合起来。 虽然针脚有些粗糙,但却严丝合缝,有效地阻止了鲜血的继续流出!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 “他这是……在缝伤口?” “是啊!太厉害了!用缝衣服的针线就能把那么大的口子给缝上!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 “铁柱兄弟这手艺,可真是绝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庄稼汉,竟然还有这等神乎其技的医术! 这哪里还是个普通的村民?简直就是个深藏不露的神医啊! 就连苏晓梅这个见多识广的沪上知青,此刻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崇拜!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医术! 终于,在李铁柱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下,那名受伤士兵的伤口被成功处理完毕。 虽然士兵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但呼吸却明显平稳了许多,生命体征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李铁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好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伤口也缝合好了。” 李铁柱对那领头的士兵说道,“不过他的伤势很重,失血也很多,接下来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同志!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我们没齿难忘!” 那领头的士兵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李铁柱深深地鞠了一躬。 另外一名大腿受伤的士兵,也挣扎着想要起身向李铁柱道谢,却被李铁柱按住了。 “行了,别客气了。” 李铁柱摆了摆手,又叮嘱道:“你们最好尽快联系你们的部队,派人来接应你们。这里不安全,那个特务说不定还有同伙。” “我们已经发了信号弹,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支援了。” 那领头的士兵说道,随即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同志,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普通的村民,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和过人的胆识? “我叫李铁柱,就是附近河湾村的农民。” 李铁柱淡淡地说道,并没有过多解释。 他不想暴露自己太多的秘密,毕竟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铁柱同志,再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领头的士兵郑重地说道,“等回到部队,我一定会向上级汇报你的英勇事迹,为你请功!” “请功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李铁柱婉拒道,“我还要赶着去县城卖东西,就不多留了。你们自己多加小心。” 说完,他便招呼苏晓梅,重新回到了牛车上。 赶车的老汉和车上的其他村民,此刻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傻柱”,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英雄人物! 牛车再次“吱呀吱呀”地晃悠起来,朝着县城的方向缓缓驶去。 原地只留下了那三名便衣士兵,以及那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特务。 第40章 哈哈!原来是他! 就在牛车刚刚驶出不远,还没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时。 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军用卡车发动机的轰鸣,由远及近,飞快地朝着这边赶来。 很快,几辆漆着军绿色油漆的解放牌大卡车,便“嘎吱”一声停在了岔路口。 车门打开,从车上跳下来十几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 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左脸颊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更添了几分悍勇之气。 正是之前与李铁柱有过一面之缘的军区侦察连连长——赵刚! “张震!怎么回事?!” 赵刚一跳下车,就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名奄奄一息的士兵,以及另外两名带伤的士兵,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厉声喝问道。 “连长!您可算来了!” 那名姓张的小队长看到赵刚,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迎了上去,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后怕: “我们……我们刚才在这里遭遇了特务!小王……小王他……” “特务?!” 赵刚闻言,瞳孔骤然一缩,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 “那特务人呢?抓住了没有?”他急声问道。 “抓……抓住了!” 张震指了指旁边那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依旧昏迷不醒的中山装男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就是他!这家伙凶悍得很,夺了我们的枪,我们三个差点都折在他手里!” 赵刚快步走到那特务身旁,仔细打量了一眼,又伸手探了探那特务的鼻息,确认他只是被打晕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的目光又转向那名小腹中枪,生命垂危的士兵,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卫生员!卫生员在哪里?赶紧过来看看!”赵刚大声喊道。 一名背着医药箱的年轻卫生员闻声,立刻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检查那名受伤士兵的伤势。 “连长,小王的伤势很重,但幸好有人为他实施了专业的治疗。” 卫生员检查后先是一惊,随后连忙向赵刚汇报:“子弹被取出,伤口也缝合完毕。目前失血过多,需要马上送医院!” 哦? 赵刚闻言愣了片刻。 “好!立刻把他抬上车!送到县医院去!” 赵刚随即果断下令,随即又指着那名被捆绑的特务,对身后的几名士兵说道: “把这个家伙也给我押上车!严加看管!绝不能让他跑了!” “是!”几名士兵轰然应道,立刻上前将那特务抬上了卡车。 安排好这一切后,赵刚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张震,沉声问道: “张震,你给我仔细说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特务,你们三个是怎么抓住的?” “不……不是我们……” 张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惭愧和后怕,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 “连长,实不相瞒……刚才如果不是有位路过的老乡及时出手相助,恐怕……恐怕我们三个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路过的老乡?” 赵刚眉头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什么老乡?他人在哪里?” “他……他刚走不久,坐着牛车去县城赶集去了。” 张震指了指牛车消失的方向,随即又补充道: “连长,您是不知道,那位老乡可真是个高人!不仅身手了得,一个人就把这个凶悍的特务给制服了!而且……” “而且小王的子弹,也是他帮忙取出来的!要不是他,小王恐怕……恐怕现在就……” “什么?!一个人制服了这个你们三个都处理不了的特务?!” “还帮忙取出了子弹?!” 赵刚身后的那些侦察连的士兵们闻言,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们都是军中的精英,自然知道生擒一个手持枪械、训练有素的特务有多么困难! 更别提在没有任何医疗设备的条件下,徒手取子弹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震,你确定你没看错?真的是一个普通的老乡做的?” 一个身材精瘦,眼神锐利的士兵忍不住开口质疑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张震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位老乡,简直就跟电影里的武林高手一样!三拳两脚就把那特务打得落花流水,连枪都被他打掉了!” “而且,他那手取子弹的本事,也神了!就用一把普通的刀子,几下就把子弹给弄出来了!比咱们部队里的卫生员还利索!” “嘶——!” 周围的士兵们闻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张震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那个老乡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你问清楚了吗?”赵刚追问道。 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个“路过的老乡”,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说他叫李铁柱,是附近河湾村的农民。长得……长得挺高大魁梧的,浓眉大眼,看起来憨憨厚厚的,没想到本事这么大!” 张震努力回忆着李铁柱的样貌特征。 “李铁柱?河湾村的?” 赵刚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和哭笑不得的表情。 “哈哈哈哈!原来是他!” 赵刚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欣赏和……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连长,您……您认识这个李铁柱?” 张震和其他士兵们都一脸错愕地看着突然放声大笑的赵刚,不明所以。 “何止认识!简直是熟得很!” 赵刚止住笑声,拍了拍张震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得意: “你们是不知道,这个李铁柱,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农民!他是个真正的英雄!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随即,赵刚便将自己上次在山里巡逻时,遇到李铁柱独斗野猪。 对方凭借一把破柴刀就将那两百多斤的野猪重伤的英勇事迹,绘声绘色地跟众人讲了一遍。 听得周围的士兵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热血沸腾,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我的乖乖!一个人用柴刀就能干翻两百多斤的野猪?这也太猛了吧!” “难怪他能一个人制服那个特务!原来是个练家子啊!” “河湾村……真是藏龙卧虎啊!” 士兵们议论纷纷,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李铁柱”,充满了好奇和敬意。 “不过……” 之前那个身材精瘦的士兵,眉头微微一皱,又提出了一丝疑惑: “连长,这个李铁柱身手如此了得,又懂医术,会不会……会不会也是个潜伏下来的特务?”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毕竟,李铁柱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有些超乎常理了。 “放屁!” 没等赵刚开口,张震就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那精瘦士兵的鼻子骂道: “王二麻子!你小子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李铁柱同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他,我们三个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你他娘的竟然怀疑他是特务?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我也只是合理猜测嘛……”王二麻子被骂得有些心虚,小声嘟囔道。 “猜测你个头!” 赵刚也瞪了王二麻子一眼,沉声说道:“李铁柱同志的为人,我信得过!他那双眼睛,清澈坦荡,绝对不是一个心怀叵测的特务所能拥有的!” “而且,如果他真是特务,刚才完全可以趁乱逃走,或者干脆将你们灭口,根本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出手相救!” “我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一个值得我们尊敬的英雄!” 赵刚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信任。 王二麻子被说得面红耳赤,再也不敢多言。 “好了!都别在这里瞎猜了!” 赵刚摆了摆手,对众人说道:“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亲自带队,去河湾村给李铁柱同志送一面锦旗!好好感谢感谢这位救命恩人!” “是!”众士兵轰然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对李铁柱的敬意和感激。 …… 而另一边,坐在牛车上的李铁柱和苏晓梅,对此还一无所知。 牛车“吱呀吱呀”地晃悠着,车上的气氛却异常热烈。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以及李铁柱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英勇表现,给车上的村民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和冲击。 此刻,他们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一丝同情和怜悯的目光,而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敬佩、崇拜,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 敬畏! “铁柱兄弟!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刚才那一下子,简直就跟那戏文里唱的常山赵子龙一样!威风!太威风了!” 一个中年汉子满脸兴奋地对李铁柱竖起了大拇指,唾沫横飞地赞叹道。 “是啊是啊!铁柱兄弟,你刚才那几下子,可真是把我们都给看傻了!没想到你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大英雄!” “可不是嘛!以前都说你是傻柱,我看啊,那些说你傻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铁柱兄弟你这哪里是傻啊?这分明是大智若愚,真人不露相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夸赞着李铁柱,言语间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佩和赞叹。 那些之前还觉得李铁柱配不上苏晓梅的婆姨们,此刻看向苏晓梅的眼神,也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晓梅妹子,你这眼光可真好啊!找了这么一个有本事、有担当的好男人!以后可有福享了!” 一个平日里就爱说媒拉纤的胖大婶,挤到苏晓梅身边,拉着她的手,满脸羡慕地说道。 “是啊是啊!这铁柱兄弟不仅能打猎,会医术,还这么勇敢,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啊!” “晓梅妹子,你可得把铁柱兄弟看紧了,早点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别让别的狐狸精给勾搭跑了!” 苏晓梅被众人说得俏脸通红,心中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身旁被众人簇拥着的李铁柱,美眸中不由得生出丝丝爱慕。 这个男人,总能意想不到地给她带来惊喜。 第41章 钢铁厂卖狼货 一路喧嚣,一路笑语。 牛车终于在晌午时分,晃晃悠悠地驶进了县城。 县城虽然不大,但比起贫瘠落后的河湾村,却要繁华热闹得多。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虽然大多门面简陋,商品也比较匮乏。 但依然吸引了不少从乡下来的农民驻足观看。 穿着各种颜色衣裳的行人在街上川流不息,自行车清脆的铃铛声不时响起。 偶尔还能看到几辆冒着黑烟的解放牌大卡车,轰隆隆地从身边驶过。 苏晓梅毕竟是沪上来的大家闺秀。 虽然下乡已经有段时间了,但骨子里对城市的繁华依旧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脸上露出了兴奋而雀跃的神情,仿佛一只刚出笼的小鸟。 “铁柱,你看!那家供销社好大啊!里面肯定有很多好东西!” “哇!那是电影院吗?上面还贴着电影海报呢!” “还有那家国营饭店,门口排队的人好多啊!也不知道里面卖的什么好吃的?” 苏晓梅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拉着李铁柱的衣袖,对这个普通的县城充满了新鲜感。 李铁柱看着她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他知道,晓梅在乡下受了不少苦,这次带她来县城,也算是让她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晓梅,等会儿把这些东西卖了,我带你在这县城里好好逛逛,买点你需要的东西,再吃顿好的!” 李铁柱看着苏晓梅那兴奋雀跃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豪气地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 苏晓梅闻言,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一般,开心地笑了起来。 李铁柱和苏晓梅与车上的村民们告别。 之后李铁柱挑着沉甸甸的担子,按照严建设科长之前给的地址,带着媳妇朝着钢铁厂的方向走去。 钢铁厂位于县城东郊。 这是整个县里规模最大、工人最多、也最让人羡慕的单位! 能在这里上班,那可是端上了铁饭碗,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 远远望去,高耸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巨大的厂房连成一片,机器的轰鸣声隐约可闻,一股浓浓的工业气息扑面而来。 钢铁厂门口戒备森严,几个穿着蓝色工装,腰间别着警棍的保卫科干事,正目光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进出厂区的人。 李铁柱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和背着药篓的苏晓梅一起走到厂门口。 一个身材高大,神情严肃的保卫干事上前将两人拦了下来。 “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来厂里有什么事?” 那保卫干事打量着李铁柱和苏晓梅,语气带着一丝警惕地问道。 “同志你好,我们是来给你们厂后勤科的严建设科长送货的。” 李铁柱放下担子,从怀里掏出那张严建设亲笔写的纸条,递了过去。 那保卫干事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李铁柱肩上那沉甸甸的担子,眉头微微一挑。 “严科长的条子?” 他嘀咕了一句,随即对身旁另一个年轻的保卫干事说道:“小刘,你带他们去后勤科找一下严科长。” “好的,王哥。” 那个叫小刘的年轻保卫干事应了一声,便带着李铁柱和苏晓梅走进了厂区。 钢铁厂的厂区极大,里面道路纵横交错,各种高大的厂房和设备林立。 不时有穿着工装的工人骑着自行车或者推着小推车匆匆而过。 整个厂区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铁腥味和机器轰鸣声。 苏晓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规模宏大的重工业场景,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她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那些高耸入云的烟囱、巨大的冷却塔。 以及厂房里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机器设备,眼中充满了惊奇和赞叹。 “铁柱,这里好大啊!比我们整个河湾生产队都要大好几倍呢!” 苏晓梅忍不住小声惊叹道。 “这算什么,我们国家比这大得多的工厂多了去了,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李铁柱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走了约莫七八分钟,小刘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挂着“后勤保障科”牌子的三层小楼前。 “严科长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那间,你们自己上去找吧。”小刘指了指楼上,便转身离开了。 李铁柱和苏晓梅对视一眼,便一起走进了小楼。 楼道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水味和纸张发霉的味道。 他们来到二楼,找到了严建设科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李铁柱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只见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 他正埋头在一堆文件和账本中,手指在算盘上拨得飞快。 “同志你好,我们是来找严建设科长的。”李铁柱客气地说道。 那中年男子闻言,这才抬起头。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了李铁柱和苏晓梅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严科长去县里开会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给他送货的。”李铁柱指了指自己肩上的担子。 “哦,送货的啊。”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指了指墙角的一排长条木凳,“那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严科长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 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埋头于他的文件和账本之中,不再理会李铁柱和苏晓梅。 李铁柱和苏晓梅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看样子,这位严科长是个大忙人,他们今天怕是要等上一阵子了。 两人在墙角的长条木凳上坐了下来。 等待区的条件很一般,只有几张破旧的木凳,连杯水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让人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苏晓梅有些拘谨地坐着,不时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角。 她能感觉到,从他们一进这栋小楼开始,就有不少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不时地从各个办公室的门缝里投过来。 那些目光中,大多带着一丝惊艳和……难以言喻的意味。 毕竟,像苏晓梅这样年轻漂亮,气质又出众的姑娘,在这种男性占绝大多数的重工业厂区里,实在是太少见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的过程显得有些漫长而无聊。 李铁柱看着苏晓梅那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心中一动,提议道: “晓梅,坐在这儿干等着也挺闷的,不如我带你去厂里转转?也让你见识见识咱们国家工业的力量。” “可以吗?” 苏晓梅闻言,眼睛微微一亮,脸上露出一丝期待和好奇的神情。 她对这些充满力量感的钢铁巨兽,其实也充满了好奇。 “应该没问题,咱们就在外围看看,不往里面走。”李铁柱说道。 他看得出来,苏晓梅对这些钢铁厂房充满了好奇,也想让她散散心,免得一直坐在这里干等。 两人跟那个埋头工作的干事打了个招呼,走出了后勤科的小楼。 沿着厂区内的道路,两人在外围和一些允许参观的车间边缘溜达起来。 越往厂区深处走,机器的轰鸣声就越大,空气中的热浪也越发灼人。 高炉车间里,铁水奔流,火花四溅,工人们穿着厚厚的隔热服,在高温下挥汗如雨; 轧钢车间里,机器轰鸣,钢锭在巨大的轧辊下被反复碾压,变成各种形状的钢材; 锻造车间里,巨大的汽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将烧得通红的钢坯锻打成各种零件,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好……好厉害……” 苏晓梅看得目不暇接,啧啧称奇,不时发出一两声小小的惊呼。 她虽然出身于沪上的知识分子家庭,但对这种重工业的生产场景,也是只在书本和报纸上看到过。 亲眼所见,还是头一次。 那种钢铁洪流般的磅礴气势,以及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劳动热情,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触动。 这是属于国家和集体的力量! “哎!快看!那姑娘长得真俊啊!跟画儿里的人儿似的!” 不少正在劳作的工人,看到苏晓梅,都忍不住放慢手中的活计,偷偷地打量着她。 苏晓梅的美貌和独特的气质,在这片粗犷豪放的工厂环境中,显得无比鲜明。 “是啊是啊!皮肤那么白,眼睛那么大,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文化人!” “啧啧啧!这要是能娶到这么一个媳妇,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工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看向苏晓梅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爱慕。 苏晓梅被众人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俏脸微微泛红,下意识地往李铁柱身边靠了靠,显得有些拘谨和不安。 李铁柱感受到身旁苏晓梅的异样,眉头微微一皱。 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了那些那些不礼貌的视线。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崭新蓝色工装的年轻男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当他看到被李铁柱护在身后的苏晓梅时,眼睛猛地一亮。 “这位女同志,你好啊!” 那青年技术员走到苏晓梅面前,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声音洪亮地说道: “看女同志你面生得很,是新来的家属,还是来厂里办事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晓梅。 好美的姑娘! 简直比他以前在画报上看到的那些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几分! 那白皙如玉的肌肤,那清澈如水的眼眸,那窈窕有致的身段,那娴静脱俗的气质…… 简直就是他梦中情人的完美化身! 第42章 小毛病?你懂个屁! 周宇航越看越觉得惊艳,心中那股想要将其据为己有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苏晓梅被他那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有些不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礼貌而疏离地说道: “我们是来厂里送东西的。” “哦,送东西啊。” 周宇航点点头,随即挺直腰板,语气中带着工人阶级的自豪: \"女同志,我看你精神面貌很好,一定也是知识青年吧?在哪个公社插队?\"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名叫周宇航,从京城工业大学毕业,响应主席号召,自愿到基层锻炼的。” “厂党委领导说我是''又红又专''的好苗子,来钢铁厂两年,就在党的培养下成为了一名资深技术员!\" 他拍了拍胸前的主席像章,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女同志,革命同志一家亲。要不...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厂的生产线?\" \"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一起参加政治学习,交流学习领袖着作的心得?\" 周宇航越说越起劲,看向苏晓梅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炙热。 就差直接说“我想跟你处对象”了。 在他看来,像苏晓梅这样漂亮又有文化的姑娘,只有他这样有学历、有技术、有前途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 至于旁边那个穿着土里土气,一看就是个乡巴佬的李铁柱…… 周宇航的眼睛直接自动无视掉了。 苏晓梅被周宇航这番自吹自擂和露骨的暗示说得俏脸通红,心中也升起一丝厌恶。 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油嘴滑舌的男人了。 \"这位同志,请你注意影响!\" 就在苏晓梅要开口时,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铁柱上前一步,挡在苏晓梅前面,目光炯炯地盯着周宇航,义正词严地说道: \"主席教导我们要''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你这样围着女同志转,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革命纪律性了?\" “你谁啊,哪个单位的?” 周宇航见李铁柱突然冒出来,脸色顿时一沉,厉声喝问。 他上下打量了李铁柱一番。 见对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脚上还穿着一双沾满泥土的解放鞋,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丝鄙夷和不屑。 “我是她爱人!” 李铁柱掷地有声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和占有欲。 “你?是她爱人?” 周宇航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 “就你?什么玩意,也配跟人家知青处对象?少在这儿瞎咧咧!” 在他看来,苏晓梅这样天仙似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李铁柱这种土包子? 这小子八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故意在这里胡说八道,想破坏他的好事。 “赶紧回你的生产队去!这儿是钢厂重地,闲杂人等不准逗留!再不走,我叫民兵了!” 周宇航指着李铁柱的鼻子,毫不客气地呵斥道,语气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李铁柱眼神微凝,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而危险的气息:“哦?我要是不走呢?” “怎么?小子,你还不服气是吧?” 周宇航见李铁柱竟然敢无视自己的警告,顿时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 “信不信我让公社查查你的底?一个贫下中农,还敢在工人阶级的地盘上耍横!”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哐当——嘎吱——轰隆隆——!!!” 一声刺耳至极的金属摩擦声和怪异的轰鸣,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猛地从不远处的锻压车间传来! 紧接着,那台正上下捶打着赤红钢坯的巨型锻压机,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 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后,随即骤然停止了运转! “怎么回事?!” “机器怎么停了?!” “出什么问题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车间内顿时爆发出一阵骚动和议论声! 操作锻压机的几个工人,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地围在机器旁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附近巡视的几名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员,闻讯也立刻赶了过来,神色凝重地开始检查机器的故障原因。 周宇航见状,也顾不上跟李铁柱纠缠了。 锻压机是钢铁厂生产线上的核心设备之一,一旦出现故障停机,将会严重影响整个生产线的正常运转。 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他作为厂里重点培养的技术骨干,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更重要的是,他想在苏晓梅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她看看自己的真本事。 也好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有能力、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都让开!让我来看看!” 周宇航拨开围观的工人,信心满满地走到锻压机前,开始有模有样地检查起来。 他先是这里敲敲,那里摸摸,又打开了几个检修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瞅了半天。 然后,他便大声指挥着几个工人,让他们这里扳一下,那里撬一下,试图找出故障的原因。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周宇航虽然理论知识学了不少,但实际操作经验却严重不足。 他越是折腾,那台锻压机的情况就越是糟糕。 不仅没有丝毫恢复运转的迹象,反而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惊肉跳的异响,甚至还冒出了几缕呛人的黑烟! “小周!你别乱动!这机器刚停,里面的零件还热着呢!万一再出点什么岔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一位老师傅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焦急地说道。 生产线因为这台锻压机的突然停摆,已经彻底陷入了瘫痪。 车间里其他的机器也陆续停了下来,工人们都围在旁边,议论纷纷,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黑着一张脸。 大步流星地从车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锻压车间的车间主任,老工人出身的王大海。 王大海人还没到,愤怒的咆哮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这批钢材是支援国防建设的紧急任务!是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的光荣使命!耽误了生产进度,我们怎么向组织交代?” 他目光如电,扫过围在机器旁的众人,最后落在了周宇航的身上,语气严厉地喝问道: \"周技术员!这台机器是你负责的!现在出了故障,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到底是什么问题?什么时候能恢复生产?\" “王……王主任……” 周宇航被王大海那凌厉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怵,额头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还在检查……暂时……暂时还没找到原因……” “还没找到原因?!” 王大海闻言,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指着周宇航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技术员是怎么当的?平时看你牛皮吹得震天响,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我告诉你,今天必须把机器修好!耽误了生产任务,我拿你是问!\" 在王主任的怒吼声中,周宇航和其他几个技术员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 他们围着那台罢工的锻压机,一会儿拆卸零件,一会儿检查线路,一会儿又聚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什么。 但任凭他们使出浑身解数,那台锻压机依旧像一头倔强的死牛一般,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这台锻压机是厂里从苏联进口的老旧型号,图纸资料早就遗失了。 平时出点小毛病还能勉强应付,像今天这种突然停摆的严重故障,他们也是头一次遇到,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铁柱,这……这机器不会真的坏得很严重吧?我看他们好像都修不好了。” 苏晓梅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有些担心地对李铁柱说道。 她虽然不懂这些机器设备,但也看得出来,这台锻压机肯定是出了大问题。 不然那些技术员也不会急成那副模样。 “没事,就是个小毛病而已,他们没找对地方。” 李铁柱看了一眼那台罢工的锻压机,又扫了一眼那些手忙脚乱的技术员,语气平静地说道。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李铁柱这句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却正好被旁边因为修不好机器而憋了一肚子火的周宇航听见了。 “小毛病?你小子懂个屁!” 周宇航猛地转过头,像是找到了出气筒,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就骂开了: \"一个种地的泥腿子,连螺丝刀都没摸过几回,也敢在这儿对厂里的机器说三道四?\" \"你知道这台锻压机值多少钱吗?知道它有多金贵吗?知道它的构造与原理吗?\" \"我告诉你!这台机器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们工人阶级早就把它修好了!还轮得到你在这儿说风凉话?\" 周宇航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直往李铁柱脸上飞。 他把修不好机器的憋屈,全都撒在了李铁柱这个\"外行\"身上。 在他看来,李铁柱这种连工厂大门都没进过几回的乡下人,根本没资格对他们工人阶级的工作指手画脚! 第43章 这就修好了? 二十一世纪的战争,拼的是信息与科技。 李铁柱作为的特种部队王牌中的王牌,不仅得掌握学习各种武器装备的使用和维修,还要掌握大量的机械原理和故障排除技巧。 可以说在机械领域,李铁柱除了没有博士学位证书,样样碾压同时代的顶尖专家。 眼前这台锻压机虽然看起来复杂庞大,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堆钢铁零件的组合体而已。 只是随意扫了几眼,就已经大致判断出了故障的原因所在。 “你这家伙除了满口喷粪,真是屁都不懂!”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这台机器的故障,根本就不在你们检查的那些核心部件上。而是在底座左后方,一个毫不起眼的限位开关。” “那个限位开关因为长时间的震动,导致固定螺丝松脱,发生了错位。从而触发了机器的连锁保护机制,导致了这次的保护性停机。” “你们这群蠢货,连最基本的故障排查逻辑都不懂,只知道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瞎鼓捣。” “钢铁厂有你们这些废物,难怪生产任务完不成。” 李铁柱的声音不高,但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车间内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李铁柱,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乡下人,竟然当着这么多老师傅的面,把这么大个机器的毛病说得这么明白,还指出了具体位置?! 这...这也太离谱了! 李铁柱本来不想多事。 他就是个来送狼货换钱的,犯不着掺和厂里的事。 但周宇航这副瞧不起人的架势,把他给惹火了,让他不吐不快! \"哈...哈哈哈!\" 短暂的安静后,周宇航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拍着大腿笑得直不起腰: “限位开关?保护性停机?连锁保护机制?” “哎哟喂!我说你这个乡下人,是从哪儿听来几个新词儿,就敢跑到我们厂里来显摆了??” “还说我们不行?我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连工厂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的泥腿子,也敢对我们工人阶级的工作指指点点?\" \"你要真有这本事,那你上去修啊!” “要是你能把这机器修好,我周宇航当场给你磕三个响头,叫你一声爷爷!” 周宇航指着李铁柱,语气极尽嘲讽和不屑,脸上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在他看来,李铁柱刚才那番话,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哗众取宠! 一个土里刨食的乡巴佬,怎么可能比他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专业技术人员更懂机器? 然而,就在周宇航肆无忌惮地嘲讽着李铁柱的时候,一旁的王大海主任,却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也被李铁柱的话惊着了,但到底是老工人出身,见多识广。 李铁柱刚才说的那几个专业术语,虽然他听不太懂,但却感觉…… 好像有点道理? 他敏锐地从李铁柱那平静而自信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位……小同志。” 王大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看着李铁柱,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你……你刚才说的那个限位开关,真的……真的是这台机器故障的原因?” “是不是,复位看看不就知道了?”李铁柱淡淡地说道。 “那……那你……有把握修好吗?”王大海追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他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厂里的这些技术员是指望不上了,万一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年轻人,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本事呢? “小意思。”李铁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好!” 王大海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沉声说道: \"小同志!组织上相信群众的智慧!只要你能排除故障,厂革委会一定给你记一功!\" “为革命做贡献是应该的。” 李铁柱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是看不惯某些技术权威脱离群众、搞特殊化的作风。”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周围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径直朝着那台罢工的锻压机走去。 “王主任!这不符合规章制度啊!让个没有技术职称的社员碰精密设备……” 周宇航见状,顿时急了,连忙上前拦住王大海,满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这台锻压机可是咱们厂里的宝贝疙瘩!金贵得很!万一被他给鼓捣坏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王大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周技术员,现在是要破除''专家路线''的时候!工人群众中有的是能人!” 周宇航被王大海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走到了锻压机旁。 “小同志,需要什么工具,你尽管开口。”王大海对李铁柱说道。 “不用太复杂的,给我一把扳手,一把老虎钳,再来一卷铁丝就行了。”李铁柱说道。 很快,就有工人拿来了李铁柱需要的工具。 李铁柱接过工具,对王大海点了点头,便弯下腰,准备钻到那台庞大而油腻的锻压机下面去。 “铁柱,你……你小心点。” 苏晓梅拉了拉李铁柱的衣角,俏脸上满是担忧。 她虽然相信李铁柱的本事,但那台机器毕竟那么大,万一…… “放心吧,晓梅,没事的。” 李铁柱对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机器底部那狭窄而昏暗的空间。 周围的工人和技术员们,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在故弄玄虚? “哼!装模作样!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周宇航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在他看来,王大海简直是病急乱投医,竟然会相信一个乡巴佬的胡言乱语。 还让那乡巴佬去修理这么精密的设备,简直是在拿厂里的财产开玩笑! 叮叮叮…… 机器下面传来一阵阵金属敲击和摩擦的声音。 就在众人还在讨论需要修多久的时候—— “好了!” 李铁柱略显沉闷的声音,突然从机器下面传了出来。 紧接着,他就从那狭窄的空间里钻了出来,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不少油污,但眼神却依旧明亮而自信。 整个过程,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 “这就……修好了?” 围观的众人看到李铁柱这么快就从机器下面钻了出来,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 他们厂里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和技术员,折腾了大半天都没弄明白的故障,这个乡下小子三下五除二地给解决了?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哼!装腔作势!!” 周宇航见李铁柱这么快就出来了,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就是钻进去随便鼓捣了几下就出来了!” “王主任,您可要擦亮眼睛,咱们工人阶级的财产,可不能这么儿戏!!” “这小伙子连机器构造都搞不明白,刚才那两下说不定把机器给弄得更坏了呢!” 周宇航依旧不相信李铁柱能修好机器。 在他看来,李铁柱刚才那番操作,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哗众取宠。 王大海没有理会周宇航的聒噪,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李铁柱,沉声问道: “小同志,你确定……修好了吗?” “嗯没问题了。” 李铁柱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可以试试重启机器。” “好!好!快!快去合闸!” 王大海回过神来,连忙对着旁边负责电闸的工人挥手喊道。 那名工人也是一脸的将信将疑,但还是依言走到了电闸箱前,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电闸合了上去! “嗡——!” 一阵熟悉的电流声响起! 那台原本寂静无声的锻压机,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有力的轰鸣! 紧接着,机器上的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巨大的液压臂缓缓抬起,然后又重重地落下! 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动……动了!机器动了!” “我的天啊!真的修好了!” “太……太不可思议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车间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惊叹声! 所有的工人,包括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员,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中。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困扰了他们大半天,连厂里最有经验的技术员都束手无策的严重故障。 竟然被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用最简单的工具,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就给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这……这简直就是奇迹! 周宇航更是直接傻眼了! 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充满了震惊、不解!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被他一直看不起的“泥腿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超的技术? 难道……难道那家伙刚才说的那个限位开关,真的是故障的原因所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一定是蒙的!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周宇航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 第44章 人才,人才啊! “快!老张!老刘!你们几个赶紧再仔细检查一下机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王大海虽然也激动万分,但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立刻指挥着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对重启后的锻压机进行全面的检查。 几个老师傅领命而去,仔仔细细地将锻压机的各个部件都检查了一遍。 片刻之后,他们便一脸兴奋地跑了回来,向王大海汇报道: “王主任!机器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恢复生产了!” “好!好!好!” 王大海闻言,激动得连说三个“好”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这位……小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王大海转头,正想开口询问李铁柱的姓名和来历。 却猛地发现,刚才还站在他附近的那个年轻人,以及他身边那个漂亮的姑娘,竟然…… 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人呢?!刚才修好机器的那个小同志呢?!” 王大海心中一惊,连忙大声问道。 周围的工人们闻言,也是一脸茫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刚才都沉浸在机器重启成功的喜悦之中,根本就没注意到李铁柱和苏晓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快!快去找!一定要把那个小同志给我找回来!” 王大海急得直跺脚,对着身边的几个干事大声吼道。 \"王主任,您这是干嘛?\" 就在王大海急着派人去寻找李铁柱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带着一丝酸溜溜的腔调,突然响了起来。 说话的,正是周宇航。 “干嘛,当然是把他请到咱钢铁厂!” 王大海搓手道:“咱钢铁厂就缺这样的人才!” 人才?! “就他,也配?” 周宇航闻言面容扭曲,忍不住酸溜溜地说:\"王主任,那人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把机器给整好了吗?有啥了不起的?\" \"他刚才那几下,八成是在生产队修拖拉机练的野路子,根本上不得台面!\" \"咱们钢铁厂可是国家重点项目,需要的是像我这样受过正规教育、根红苗正的技术员!\" 周宇航越说越来劲,好像只有贬低李铁柱,才能找回刚才丢的面子。 \"住口!\" 王大海听得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周宇航的鼻子就训斥起来: \"周宇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贫下中农同志帮咱们解决了生产难题,你不感谢还在这说风凉话,你的阶级觉悟哪去了?!\" \"还有,什么叫碰巧?你倒是给我碰一个看看!” “厂里这么多老师傅,包括你这个''大学生'',折腾半天都没找出毛病,人家一来就给解决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本事!” 王大海越说越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声音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 他这番话,如同连珠炮一般,把周宇航骂了个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我……我……” 周宇航被王大海骂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好高骛远、目中无人,回去后好好学习领袖精神!” 王大海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直飞。 \"都愣着干啥?!赶紧分头去找!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那位小同志给我请回来!\" 王大海再次下令。 …… 就在王主任火急火燎寻找李铁柱这位人才的时候。 李铁柱却已带着苏晓梅悄悄离开了车间。 他本来就没想邀功,刚才出手纯粹是看不惯周宇航瞧不起劳动人民的做派。 “铁柱,你……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 刚一离开那喧闹的车间,苏晓梅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好奇。 “那台机器看起来那么复杂,厂里那么多技术员都修不好,你怎么一下子就给修好了?” 她的美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先是在知青大院,比文化胜了张建军。 然后是胆识过人,敢于孤身追捕持枪特务。 再然后是医术高超,能在简陋的条件下进行复杂的外科手术。 现在,竟然连钢铁厂老师傅都束手无策的大型机器故障,他也能轻而易举地解决! 苏晓梅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李铁柱不会的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李铁柱挠了挠头,故作憨厚道:“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有位下放到咱们村的老教授。” “那时村里没人愿和他说话,他自己无聊就手绘机械图纸,顺便教我这傻子修机器。” “我大概就是那时起学会的。” 一番亦真亦假的话,试图蒙混过去。 他总不能告诉苏晓梅,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特种兵王,精通各种机械原理和维修技巧吧? “只是被老教授口头教了下,就能把那么大的机器修好?” 苏晓梅显然不相信李铁柱的这番说辞。 但她也知道,李铁柱不想多说的事情,她再怎么追问也没用。 只能将心中的疑惑和好奇,暂时压了下去。 ……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后勤科。 正好看到之前那个刘干事,陪着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笔挺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虽然笑容和煦,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精明。 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钢铁厂后勤科科长,严建设。 “严科长。” 刘干事看到李铁柱和苏晓梅,连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刚才跟您说过的李铁柱同志,他今天带了一批东西过来找您。” “哦?李同志来了!” 严建设看到李铁柱,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主动伸出手,和李铁柱握了握。 他虽然是第三次见李铁柱,但之前在黑市上,李铁柱卖给他那十斤品质上乘的野猪肉,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严科长您好。” 李铁柱也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随即,严建设的目光落在了李铁柱身旁,那个气质娴静,容貌秀美的苏晓梅身上。 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笑着问道:“这位是……?” “严科长,这是我媳妇,苏晓梅。”李铁柱大大方方地介绍道。 “哦!原来是弟妹啊!幸会幸会!” 严建设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连忙伸出手,想要跟苏晓梅握手。 苏晓梅俏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与严建设轻轻握了一下。 “李同志,你可真是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位如花似玉,又知书达理的好媳妇!” 严建设由衷地赞叹道,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严科长过奖了。”李铁柱谦虚地笑了笑。 “李同志,苏同志,别在这站着了,快到我办公室里坐。” 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堆放着各种文件和报表,墙上还挂着几幅“抓革命,促生产”的宣传画。 刘干事很有眼色地给两人倒了杯热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李同志,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去县里开会,让你久等了。” “你这次来,是……?” 严建设试探性地问道,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李铁柱放在墙角的那个沉甸甸的担子。 “严科长,不瞒您说,我这次进山,运气不错,打到了一些狼。” 李铁柱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着您上次说厂里需要肉食,就给您送过来了。” “狼?!” 严建设闻言,眼睛猛地一亮,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有多少?!”他追问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 “五匹,都在这儿了。” 李铁柱说着,上前解开布袋上面的绳索。 随着麻布袋被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野性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严建设探头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那两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里,装满了新鲜的狼肉。 还有几张毛皮油光水滑、品相极佳的狼皮,以及一堆白森森的狼骨! “这……这……这么多?!” 严建设看着地上那小山一般的狼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的老天爷啊!李同志!你……你这是把狼窝都给端了吗?!” 他虽然知道李铁柱打猎的本事高,但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高! 这么多品相完好的狼肉狼皮狼骨,这得是多大的手笔啊! “李同志!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严建设搓着手,激动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上充满了兴奋和庆幸: “不瞒你说,李同志,现在咱们县里这肉食,可是金贵得很呐!” “前些日子公社养的鸡遭了瘟病,现在养猪场又闹猪丹毒,供销社的肉票都快成摆设!” “就连厂革委会王主任,上月想给老母亲办寿宴,都要拿着特供票去地区肉联厂排队!” “我这个后勤科长,天天为了这点肉食指标,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他指着地上的狼肉,眼神发亮地说道: “你这些狼肉,品质这么好,要是拿到食堂去,给工人们改善改善伙食,那大家伙儿干活的劲头,还不得噌噌往上涨啊!” “还有这些狼皮狼骨!” 严建设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些完整的狼皮和森白的狼骨上,更是喜不自胜: “狼皮可是好东西啊!硝制好了,做成皮褥子、皮帽子,冬天给高炉上和户外作业的工人用,那可是能救命的玩意儿!” “狼骨头更不用说了,泡酒、入药,都是大补!” “咱们厂里那些老领导老工人,哪个身上没点老寒腿、关节炎的毛病?用这狼骨酒好好调理调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严建设越说越兴奋。 第45章 那小同志人呢? 李铁柱见他如此激动,心中也是暗暗得意,看来自己这次是来对地方了。 他又指了指苏晓梅脚边那个同样装得满满当当的竹篓,说道: “我媳妇那竹篓里,还有一些从山上采的草药,年份都还不错,严科长您要是需要,也可以看看。” “要!怎么不要!” 严建设看了看苏晓梅竹篓里的药材兴奋地搓着手:“品相这么好,年份也足,都是支援社会主义建设的好材料!!” “严科长,既然这些东西您都需要,那咱们就谈谈价格吧。” 李铁柱正色道:“我打猎的本事,严科长您也见识过了。只要咱们合作愉快,以后像这样的狼货,甚至比这更好的野味,我都能给厂里供应。” \"不过有件事......\" 李铁柱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严科长,我这打猎的产量不小,总走私下交易的路子,终究不是个办法,风险太大。\" \"我想着,要是能跟厂里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最好能走个公对公的路子,您看......\" \"公对公?\" 严建设闻言,眼神微微一动,心里暗暗点头。 走公家渠道,这买卖就能名正言顺,既安全又能解决厂里的实际困难。 “李同志,你这个想法是好的。我们厂里也确实需要大量的肉食补充。” “不过嘛,这走公家渠道,价格方面……” 这老狐狸,果然想趁机压价! 李铁柱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严科长,我知道公家收购价低。但我也不是那种漫天要价的人,都按政策来。” 严建设沉吟了片刻,伸出三个手指头:“狼肉,市价一斤一块五,我给你一块二!狼皮,品相好的,一张给你十五块!” “狼骨头,一斤五毛!至于那些草药,咱们再单独议价,你看怎么样?” 李铁柱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这严建设果然是个老狐狸,一开口就把价格压低了不少。 黑市上狼肉的价格,少说也得一块八到两块钱一斤,品相好的狼皮,更是能卖到三十块以上。 他这直接打了六七折,还真是够狠的。 “严科长,您这价格……可有点太低了啊。” 李铁柱摇了摇头,说道:“您也知道,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不容易。这点辛苦钱,您可不能再克扣了。” “李同志,你这话可就冤枉我老严了。” 严建设一脸“委屈”地说道:“我这也是为了咱们能长期合作,才给的这个实在价。” “你想想,走公家渠道,价格虽然不如黑市...咳咳,我是说虽然不如自由市场,但这是为支援国家建设啊!” “再说,这些手续都要经过革委会审批,还要开介绍信,一套流程下来没那么简单……”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就价格问题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 苏晓梅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男人为了几毛钱争得面红耳赤,心中又是好笑又是佩服。 她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李铁柱,在谈生意的时候,竟然也如此精明厉害,寸步不让。 \"李同志,你们从生产队到县城要走几十里山路,挺不容易的。” “这样吧,我们厂里可以派革委会批准的采购车,按计划每周去你们大队收购一次,也省去你们来回奔波了。\" 严建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提议道。 李铁柱闻言,迅速思索起来。 虽然价格低了一点,但这样一来,省去了他挺多麻烦。 “行吧,就这样成交,不过一星期有些久了,我建议你们三天来一次。” “好!就按革命同志说的办!” 严建设拍板道,这笔买卖,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值! 经过一番艰苦的拉锯战,双方各退一步,达成了协议。 狼肉,按照黑市价的七成,也就是一斤一块二毛五成交。 狼皮,根据品相好坏,每张十五到二十块不等。 狼骨头,一斤四毛。 那些草药,则由严建设找厂里的老中医鉴定后,再按照市场价的八成收购。 虽然价格比李铁柱预期的要低一些,但也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毕竟,能够和钢铁厂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并且走公家渠道,这本身就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严建设当即叫来了财务科和仓库保管的人,现场对李铁柱带来的狼货进行了称重和估价。 光是这些狼肉,就有近两百斤! 狼皮五张,狼骨若干,再加上那一篮子药材。 林林总总加起来,按照黑市价七成计算,也足足卖了三百五十多块钱! “李同志,这次的交易,咱们就以‘支援工人阶级,慰问一线职工’的名义进行收购。” 严建设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盖着红彤彤印章的票据和证件,递给李铁柱,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这样一来,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他顿了顿,又开口说道:“李同志,咱们厂里内部有不少福利票证,需不需要给你换一些?” “布票、粮票、油票、糖票这些,还有工业券、自行车票之类的紧俏货。” “这些东西在外面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玩意儿!” 李铁柱闻言,心中一动。 在这个票证横行的年代,各种票证的重要性甚至比钱还要高。 严建设能提供这些紧俏的票证,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行,严科长,就按您说的办。” 李铁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一番友好的协商之后。 李铁柱这次卖狼货所得的三百五十多块钱,最终以两百块现金,外加一大沓各种票证的形式,落入了他的口袋。 看着到手厚厚的一沓钞票与那花花绿绿的票证,李铁柱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一次狩猎,竟然能带来如此丰厚的回报! 全家辛辛苦苦一年干活挣工分,都没这一趟赚得多! 看来,这打猎的营生,还真是条发家致富的好路子! …… 安排完那批狼货入库,严建设正准备休息休息。 屁股刚沾上椅子,办公室的门就被一只大手火急火燎的推开。 “老严!老严!快!” 王大海主任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扯开嗓子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姑娘的年轻人来你这?” “老王?你这是怎么了?火烧眉毛了似的?” 严建设被王大海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有这么两个人刚走,是来给我送山货的。怎么了?他们惹什么麻烦了?” “麻烦?他们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王大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严建设的茶杯就猛灌了一口,这才喘着粗气说道: “刚才咱们厂里那台宝贝疙瘩锻压机,突然出了大故障,把咱们厂里那帮技术员都给难住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送货的年轻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机器给修好了!简直神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严建设闻言,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个李铁柱……他……他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技术型人才?!” 严建设原本以为,李铁柱只是个打猎本事了得的乡下小子。 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人的技术天赋!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王大海斩钉截铁地说道,“老严,你赶紧告诉我,那个李兄弟住在哪里?我一定要把他请回来!我们钢铁厂,太需要这样的人才了!” “如果能把这样的人才招进咱钢铁厂,那对咱厂里的技术革新和生产效率的提升,将会带来巨大的帮助!” …… 钢铁厂,大门。 告别了严建设,李铁柱和苏晓梅并肩走在钢铁厂宽阔的厂区道路上。 此刻,李铁柱肩上的担子已经空了,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杂物。 苏晓梅背上的竹篓也轻了不少,里面只装着一些路上吃的干粮和水。 两人都感觉一身轻松,心情也格外舒畅。 “晓梅,咱们好不容易来趟县城,现在事情也办完了,我带你去街上逛逛,买点东西,也散散心。”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李铁柱怀里揣着那厚厚的一沓钞票,心情大好。 想着带便宜媳妇去县城好好玩玩。 “好啊!” 苏晓梅闻言,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小女儿般的雀跃神情。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逛过街了,心里充满了向往。 李铁柱拉着苏晓梅的手,朝着县城中走去。 此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处隐蔽的墙角下。 三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 “建军哥!快看!那傻柱的担子……空了!” 赵光明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激动,指着李铁柱肩上那已经变得轻飘飘的扁担。 “他……他真的把那些狼货都卖了!他真的在搞投机倒把!” 孙浩也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 张建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勾起一抹阴险而得意的冷笑。 “哼!我就知道!他李铁柱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多的狼货,他不拿去卖,难道还留着自己吃不成?” “他娘的!这傻柱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搞投机倒把!!” 孙浩也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对李铁柱的嫉妒和怨恨。 张建军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语气冰冷地说道:““走!咱们现在就回村,把这个消息告诉刘队长!” “这次,我看他李铁柱还怎么翻身!” “好!建军哥英明!” 赵光明和孙浩闻言,纷纷露出了钦佩和兴奋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被批斗游街的凄惨下场。 三人不再停留,立刻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刘大奎!! …… 第46章 打倒投机分子李铁柱! …… 河湾生产队,刘大奎家。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下午的宁静。 “谁啊?催命呢?” 刘大奎正躺在炕上睡觉,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刘队长!刘队长!是我!张建军啊!有要紧事向您汇报!” 门外传来张建军焦急而兴奋的声音。 “张建军?” 刘大奎眉头一皱,翻身下炕,趿拉着鞋子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你小子又有什么事?”刘大奎不耐烦地问道。 “刘队长!大喜事啊!” 张建军一进门,就满脸堆笑,语气激动地说道:“我们刚才亲眼看见!李铁柱那家伙,把他打到的那些狼肉狼皮,全都拿到县城的黑市上去卖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刘大奎闻言,睡意全无。 眼睛猛地一亮,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千真万确!刘队长!” 赵光明和孙浩也连忙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将他们在县城看到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跟刘大奎说了一遍。 “我们亲眼看到他从钢铁厂出来的时候,担子都空了!怀里还揣着鼓鼓囊囊的一大包钱!肯定是卖狼货得来的赃款!” “好!好!好!” 刘大奎听完,激动得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兴奋的笑容: “李铁柱啊李铁柱!你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这次,老子看你还怎么死!” 他心中积压了多日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了无尽的快意和期待。 “刘队长,那咱们现在……”张建军搓着手,一脸期盼地看着刘大奎。 “现在?当然是去抓人!” 刘大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语气果断地说道: “投机倒把可是重罪!咱们这次一定要人赃并获,把他李铁柱彻底钉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转过身,对着里屋喊道:“二狗!二狗!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哎!哥!啥事儿啊?” 刘二狗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别他娘的睡了!赶紧去把民兵队的人都给老子叫上!抄家伙!跟老子去李铁柱家抓投机倒把的奸商!” 刘大奎意气风发地一挥手,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抓投机倒把的奸商?哥,你说的是李铁柱?”刘二狗闻言,眼睛也是一亮。 “废话!除了他还能有谁?” 刘大奎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对张建军三人说道:“你们三个,也跟着一起去!到时候,你们就是人证!” “是!刘队长!” 张建军三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兴奋而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家破人亡的凄惨景象。 “哥!这……这事儿要不要先跟赵副书记说一声?”刘二狗有些犹豫地问道。 “说什么说?!” 刘大奎眼睛一瞪,怒喝道:“老子是河湾村的生产队长,还兼着民兵队长!抓个投机倒把的犯罪分子而已,还要事事请示汇报吗?” “再说了,李铁柱这回可是铁证如山。赵卫国那老东西要是敢偏袒李铁柱,老子就连他一块儿告!告他包庇纵容犯罪分子!” “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那姓李的!” 刘大奎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是!哥!我这就去!” 刘二狗见他哥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出去召集人手了。 很快,十几个平日里跟着刘大奎狐假虎威的亲信民兵,被召集起来。 手持着棍棒、铁锹、锄头等“武器”,气势汹汹地聚集在了刘大奎家的院子里。 “弟兄们!” 刘大奎站在台阶上,振臂一呼,声音洪亮地煽动道:“咱们河湾村出了个败类!一个蛀虫!他就是李铁柱!” “这个李铁柱,不思悔改,不务正业,竟然胆大包天,干起了投机倒把的勾当!偷偷摸摸地把咱们集体的财产拿到黑市上去卖,中饱私囊!” “这是在挖咱们社会主义的墙角!这是在损害咱们全体村民的利益!” “咱们绝对不能容忍这种害群之马继续逍遥法外!” “今天,咱们就要把这个投机倒把的犯罪分子揪出来!让他接受人民的审判!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刘大奎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 那些本就对李铁柱心怀不满,或者眼红他发财的民兵们,听了之后更是群情激奋。 一个个都兴奋得嗷嗷叫,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打倒投机倒把分子李铁柱!” “严惩奸商!保卫集体财产!” “抄他家!让他倾家荡产!” 口号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整个河湾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给惊动了。 不少村民都从家里跑出来,伸长了脖子,朝着刘大奎家这边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大奎看着眼前这群情激奋的场面,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全村人都知道,他刘大奎才是河湾村真正的掌控者! 谁敢得罪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出发!目标李铁柱家!给我搜!” 刘大奎大手一挥,带着他那帮气势汹汹的“执法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李铁柱家杀去。 那副架势,活像是要去抄家灭门一般,吓得沿途的村民们纷纷避让,生怕被殃及池鱼。 一些胆子大的村民,则远远地跟在后面,想看看热闹。 …… 李铁柱家。 李大山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筐,王秀芬则在屋里咳嗽着缝补衣裳。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则乖巧地围坐在母亲身边。 手里也拿着一些篾条、麦秆之类的东西,认真地编织着小篮子、小草帽之类的小手工艺品。 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能拿到集市上换几个零花钱,或者贴补一下家用。 “娘,等哥这次从城里回来,咱们家是不是就能把欠集体的超支粮都还清了?” 盼娣一边灵巧地编着手中的小草帽,一边抬起头,满怀期待地问道。 因为家里穷,又欠着集体的粮食,她们姐妹三个早就辍学在家了。 她们做梦都想重新回到学校,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跟着老师读书识字。 “嗯,应该能还清了。” 王秀芬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随即又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知道,自家儿子这次进城卖狼货,肯定能赚不少钱。 但她也担心,树大招风,万一被有心人给盯上了,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太好了!等还清了超支粮,我们就能去上学了!” 来娣一听,高兴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拍着小手欢呼道。 招娣虽然没有像两个妹妹那样表现得那么兴奋,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她已经十五岁了,在这个年代,很多同龄的女孩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但她不想那么早嫁人,她想读书,想学本事,想将来能帮衬家里,让爹娘和哥哥过上好日子。 “砰”! 一声巨响! 李家那本就破旧不堪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刘大奎带着他那帮凶神恶煞的民兵,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刘……刘队长,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李大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和不安。 王秀芬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院子里这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咳嗽起来。 三个小丫头更是吓得躲在了李大山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干什么?哼!李大山!你养的好儿子!” 刘大奎指着李大山的鼻子,狞笑着说道:“你儿子李铁柱,涉嫌投机倒把,倒卖集体财产!罪大恶极!” “今天,我们是奉命前来搜查证据,捉拿案犯的!” “什么?!投机倒把?!” 李大山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刘队长,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铁柱……他……他怎么会干那种事情?” “搞错了?哼!我们可是有人证的!” 刘大奎得意地一摆手,张建军三人立刻从人群后面钻了出来,指着李大山,异口同声地指证道: “没错!我们亲眼看见的!李铁柱把他打到的那些狼肉狼皮,全都拿到县城的黑市上去卖了!” “他还带着苏晓梅去县供销社,用得来的赃款买东西!” “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秀芬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变了调,“我家铁柱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你们肯定是看错了!是诬陷!你们这是在诬陷好人!” “诬陷?哼!是不是诬陷,搜一搜就知道了!” 刘大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来人啊!给我搜!仔仔细细地搜!把李铁柱投机倒把得来的赃款赃物,全都给我搜出来!” 第47章 哥……咱家被砸了 “是!” 那群如狼似虎的民兵们,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刘大奎的命令,立刻怪叫着冲进了李家的茅草屋。 “住手!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乱闯乱翻!” 李大山又急又气,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个膀大腰圆的民兵一把推倒在地! “老东西!给我老实点!再敢啰嗦,连你一块儿抓起来!”那民兵恶狠狠地威胁道。 “爹!” 三个小丫头吓得尖叫起来,连忙跑过去想扶起李大山。 “你们……你们这群天杀的强盗!土匪!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秀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大奎等人破口大骂,却因为情绪激动,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没晕过去。 “王法?哼!在这河湾大队,老子就是王法!” 刘大奎得意地狂笑起来,看着李家人惊慌失措、绝望无助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那些冲进屋里的民兵们,根本就不是在搜查什么赃款赃物,而是在明目张胆地打砸抢劫! 他们粗暴地将屋里本就不多的家具、被褥、衣物全都扔到地上,翻箱倒柜,一片狼藉。 灶台上的锅碗瓢盆,也被他们砸了个稀巴烂。 这哪里是在搜查?分明就是在泄愤!在报复!在扒房!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啊!” 李大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家里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气得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要阻止那些民兵的暴行。 “老不死的!还敢反抗?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一个民兵见状,狞笑一声,举起手中的木棍,就朝着李大山的瘸腿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李大山惨叫一声,再次摔倒在地,抱着受伤的腿,疼得在地上打滚,冷汗直流。 “爹!” “老头子!” 王秀芬和三个女儿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扑了过去。 …… …… 夕阳西下,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色。 李铁柱和苏晓梅并肩而行,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李铁柱的肩膀上,依旧挑着那根粗壮的扁担。 但担子两头的麻袋里,装的不再是沉甸甸的狼肉狼皮,而是满满当当的各种生活物资。 有给爹娘买的补养身体的药材和营养品,有给三个妹妹买的新衣服、新鞋子和文具书本。 还有一些家里已经烂得不像样的锅碗瓢盆、被褥枕头。 苏晓梅则背着去时的背篓,里面装着一些她自己挑选的布料、针线和几本喜欢的书籍。 两人在县城里逛了大半天,不仅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还顺便在国营饭店里吃了顿面条馄饨,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 “铁柱,你说爹娘和妹妹们看到咱们买的这些东西,会不会高兴得跳起来?” 苏晓梅歪着脑袋,看着李铁柱,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那还用说?肯定会!”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尤其是那三个小丫头,看到新衣服和新书包,估计晚上都得抱着睡觉。” 他一想到家人们开心的模样,心里就充满了干劲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两人有说有笑,脚步轻快,眼看着就要到队口了。 两人有说有笑,脚步轻快。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队口的方向跑了出来。 一边跑,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哥!嫂子!哥!嫂子!你们快跑啊!别回大队了!” 是李铁柱最小的妹妹,来娣! 李铁柱和苏晓梅定睛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只见来娣小小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头发凌乱,衣服也蹭破了好几处。 像是刚从什么可怕的灾难中逃出来一般,狼狈不堪。 “来娣!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铁柱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摇摇欲坠的来娣扶住,急声问道。 “哥!嫂子!呜呜呜……你们快跑!” “刘大奎……刘大奎那个坏蛋……他……他带了好多人……到咱们家……说……” “说你是投机倒把的奸商……要抓你……” 来娣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们……他们打爹……把娘也气病了……还把家里……把家里的东西都给砸了……呜呜呜……” “什么?!” 李铁柱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滔天的怒火从他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刘大奎!又是这个狗娘养的杂种! 他竟然敢趁自己不在家,带人去欺负他的爹娘和妹妹! 简直是找死! “刘大奎!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李铁柱将肩上的担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那高大的身躯,此刻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气息! “哥!你快跑,别回去!他们……他们有好多人……还有枪……” 来娣紧紧地抓着李铁柱的衣角,哭喊着哀求道。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哥哥要是就这么冲回去,肯定会吃大亏的。 “铁柱!你别冲动!” 苏晓梅也吓得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拉住李铁柱,急声劝道: “来娣说得对,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先去找赵副书记,让他出面解决这件事!” “赵副书记?” 李铁柱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等他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晓梅,你和来娣在这,我去去就来。” “敢动我李铁柱的家人,我倒要看看,他刘大奎有几条命!” 说完,李铁柱不再理会苏晓梅的劝阻,迈开大步,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朝着河湾生产队里面冲去! 那速度之快,卷起一阵狂风,吹得路边的野草都倒向了一边! “铁柱!铁柱!” 苏晓梅在后面焦急地呼喊着,却根本追不上李铁柱的脚步。 她看着李铁柱那充满了暴戾和杀气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李铁柱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如果任由他这么冲回去,以他那火爆的脾气和惊人的武力,肯定会闹出人命来的! 到时候,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苏晓梅当机立断,转身对还在哭泣的来娣说道: “来娣,你别哭了!嫂子我现在就去找赵副书记!” “你赶紧回家去,告诉爹娘和你姐姐们,让他们阻止你哥,千万不要跟刘大奎他们硬碰硬!等嫂子把救兵找来!” 说完,她不再犹豫,朝着生产队队部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飞奔而去!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赵卫国,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惨剧! …… …… 李铁柱如同下山猛虎一般,风驰电掣地冲向家中。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就已经听到了从自家院子里传来的哭喊声、叫骂声,以及各种东西被砸碎的刺耳声响。 他的心,瞬间揪紧了! 当他冲到自家院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怒火中烧! 只见自家那破旧的院墙,已经被推倒了一大半! 院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社员,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几个留守的民兵,正拿着棍棒铁锹,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打砸着。 屋顶上的茅草被他们用长杆子捅得到处乱飞,窗户纸被撕得粉碎,门板也被踹掉了好几块! 整个家,已经不成样子了! “别砸了!求求你们别砸了!那是我娘的药罐子!” 招娣哭喊着,想去抢夺一个正要被民兵砸碎的药罐。 \"这是搞资本主义的罪证!必须彻底砸烂!\" 民兵王二嘎大吼着,一把将招娣粗暴推开。 随后哐当一声,将药罐砸了个稀巴烂。 “啊!” 十五岁的招娣被推得撞在土墙上,后脑勺\"咚\"地磕出声响。 疼痛让她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姐!\" 十二岁的盼娣吓得哇哇大哭,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助。 李铁柱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戾之气从他身上猛然爆发出来! “\"王二嘎!你欺人太甚!!” 李铁柱爆喝一声,声如炸雷,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那些原本还在肆无忌惮打砸的民兵,被李铁柱这声暴喝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院子里那些看热闹的社员们,纷纷看向李铁柱,对方身上那股恐怖的杀气让他们心生恐惧。 一个个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哥!!” 招娣和盼娣两个小丫头,看到李铁柱突然出现,先是一愣,随即惊喜交加地哭喊着扑了过来。 “哥!你可回来了!咱们家......咱们家被砸了……” “呜呜呜……哥……我好怕……” 她们的脸上沾满了泪水和灰尘,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处,看起来狼狈极了。 “别怕,哥哥回来了,有哥哥在,谁也别想再欺负你们!” 李铁柱摸着招娣后脑勺肿起的包,手直哆嗦:“爹呢?娘呢?他们人呢?” “爹……爹和娘……被……被刘大奎他们……带走了……” 招娣泣不成声地说道,“他们说……说爹娘是……是投机倒把分子的帮凶……要……要把他们拉去批斗……” “批斗?!” 李铁柱听到这两个字,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李铁柱!你这个投机倒把的犯罪分子!你总算回来了!” 第48章 这李铁柱……要造反啊! 领头的民兵王二嘎,看到李铁柱出现,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一脸兴奋地跳了出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照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扯着嗓子,大声宣读起来: “李铁柱!你身为河湾村社员,不思进取,不务正业!倒卖集体财产,牟取暴利!” “严重破坏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损害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严重的投机倒把罪!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我代表河湾生产大队,勒令你立刻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去接受人民的审判!” 王二嘎念得抑扬顿挫,唾沫横飞。 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正在宣判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他身后的那几个民兵,也都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等着看李铁柱束手就擒,跪地求饶的好戏。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铁柱,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在他们看来,李铁柱这次是彻底栽了! 得罪了刘大奎,又被抓住投机倒把…… 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翻身! “审判我?” 李铁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嘲讽的弧度:“就凭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 “狂妄!李铁柱!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民兵,见李铁柱如此嚣张,顿时勃然大怒。 他仗着自己膀大腰圆,平日里在村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根本没把李铁柱放在眼里。 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李铁柱的肩膀抓了过去,想要将其一举擒下,在刘大奎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李铁柱肩膀的刹那—— 李铁柱的眼神猛地一寒!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个民兵一眼,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快如闪电般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紧接着,便是那魁梧民兵如同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 那魁梧民兵发出一声凄厉如杀猪般的惨叫。 整张脸瞬间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滚滚而下! 他的手腕,竟然被李铁柱硬生生地给扭断! 那森白的骨茬,甚至已经刺破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触目惊心! “咚!” 李铁柱手腕一抖,那魁梧民兵被其轻描淡写地甩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抱着自己那只已经扭曲变形的手腕,疼得满地打滚,冷汗直流。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 众人甚至都没看清李铁柱是怎么出手的,那个气势汹汹的魁梧民兵,就已经被废掉了一只手。 像条死狗一样躺在了地上!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院子里,除了那魁梧民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一般。 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李铁柱……他……他竟然敢公然抗捕?! 还把民兵的手给扭断了?! 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啊! “李铁柱!你……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竟敢公然反抗执法!殴打民兵!” 王二嘎看着自己同伙那凄惨的模样,先是一愣。 随即勃然大怒,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尖叫起来:“你这是罪加一等!罪上加罪!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同志们!都给我上!把这个无法无天的犯罪分子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打死这个反革命分子!” “打死他!为张三同志报仇!” 几个戴红袖标的民兵,怪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铁锹! 王二嘎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镐把,率先朝着李铁柱冲了过去。 然而,话音未落——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王二嘎那原本气势汹汹冲上来的身体,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了一般。 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轰隆!” 王二嘎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院子角落里那个用来储水的大水缸上! 里面的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瞬间就将地面浸湿了一大片。 冰冷的井水混合着鲜血,瞬间将他淋了个透心凉! “嘶——!”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再次被眼前这血腥而暴力的一幕给震惊了! 他们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敬畏! “咕咚!” 一个胆子小的村民,被吓得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抖。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李铁柱……是要造反啊!” “快……快跑啊!别被他给误伤了!” 一些原本还想看热闹的村民,此刻再也顾不上什么热闹了。 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生怕被波及到。 “你……你刚才……用这只手……推我妹妹了?” 李铁柱没有理会那些吓破了胆的村民们,而是缓步走到在水缸中挣扎的王二嘎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问道。 “我……我……”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 王二嘎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腕,瞬间就被李铁柱给踩断! “啊——!” 剧烈的疼痛,让王二嘎再次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身体如同触电一般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敢到我家来撒野!还敢动我妹妹?” “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还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李铁柱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来告诉所有人。 敢欺负他李铁柱的家人,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就在这时,刚刚跑去村口给李铁柱报信的小妹来娣,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她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李铁柱脚踩王二嘎,将其手腕踩断的血腥一幕! “哥……” 来娣吓得小脸煞白,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丝的恐惧。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她的哥哥一直都是那个憨厚老实,甚至有些木讷的形象。 她何曾见过哥哥如此凶狠残暴的一面? 李铁柱听到来娣的声音,心中一凛,转头看去。 就在李铁柱分神的瞬间—— “狗娘养的李铁柱!老子跟你拼了!” 一个红了眼的民兵,怒吼一声。 挥舞着手中的铁锹,朝着李铁柱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下去! 那铁锹带着呼啸的风声,势大力沉。 要是被这一下拍瓷实了,不死也得落个脑震荡! “哥!小心!” 招娣和盼娣吓得尖叫起来,想要上前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那铁锹即将砸中李铁柱后脑勺的千钧一发之际—— 李铁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头也没回,只是随意地向后挥出了一拳!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个偷袭的民兵,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猛地撞击在他的面门上! 鼻梁骨瞬间断裂! 鲜血和牙齿混合着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中了一般,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那张原本还算端正的脸,此刻已经血肉模糊,塌陷了下去,看起来惨不忍睹。 “我的妈呀!” 另一个原本也想趁机冲上来捡便宜的民兵,看到同伴如此凄惨的下场,吓得魂飞魄散。 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 然而,他刚跑出没两步—— “咔嚓!” 李铁柱一脚狠狠地将脚下铁锹踢出,铁锹不偏不倚卡在民兵小腿之间!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企图逃跑的民兵,惨叫一声。 抱着自己那条已经扭曲变形的小腿,疼得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 惨叫声、哀嚎声、骨裂声,不绝于耳! 剩下那几个还完好无损的民兵,看到李铁柱如此凶残暴戾的手段,早就被吓破了胆。 他们哪里还敢再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一样,怪叫着扔掉手中的武器,连滚带爬地朝着院子外面逃去。 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转眼之间,刚才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民兵队伍,就作鸟兽散,逃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那几个被打断了手脚,躺在地上哀嚎打滚的倒霉蛋,以及满院狼藉的残骸。 “哥……”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看着眼前这骇人景象,都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丝的陌生。 第49章 批斗大会 李铁柱看着妹妹们那惊恐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叹。 他本不想在妹妹面前施展暴力的。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对妹妹们问道: “招娣,盼娣,来娣,你们告诉哥,爹和娘……被刘大奎他们带到哪里去批斗了?” “在……在生产队西头的晒谷场……” 招娣颤抖着声音回答道,眼神中充满了对父母的担忧。 “晒谷场?” 李铁柱闻言,眼中寒光一闪,一股更加冰冷彻骨的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那根沾染着血迹的镐把,然后转身。 大步流星地朝着生产队西头的晒谷场走去。 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猛虎,令人望而生畏! …… 河湾生产队,生产队东头,晒谷场。 此刻的晒谷场上,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 比上次分狼肉的时候还要热闹。 几乎全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都被吸引了过来。 晒谷场的中央,临时搭建起了一个简陋的土台子。 土台子下面,李大山和王秀芬两人,脖子上挂着写有“投机倒把分子帮凶”字样的牌子。 两人低着头,弯着腰,像两个罪犯一样。 接受着周围社员们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 李大山的瘸腿因为刚才被民兵殴打,此刻更是疼痛难忍。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体摇摇欲坠。 王秀芬则因为肺痨的缘故,本就身体虚弱。 再加上惊吓和愤怒,此刻更是脸色苍白如纸。 不停地剧烈咳嗽着,仿佛随时都会晕倒过去。 土台子上,刘大奎叉着腰,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 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享受着台下社员们敬畏的目光。 在他身边,刘二狗则拿着个破锣,“哐哐哐”地敲个不停,唯恐天下不乱。 张建军、赵光明、孙浩三个“揭发有功”的知青,则被安排在最显眼的位置。 一个个都昂首挺胸,趾高气扬,仿佛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英雄一般。 知青点的知青们,也被生产队干部组织起来,集中在晒谷场的一角,观看这场声势浩大的批斗大会。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对李铁柱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些嫉妒和怨恨。 在他们看来,李铁柱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傻子。 凭什么能打到那么多猎物,又凭什么娶了他们心目中的女神苏晓梅? 现在好了,这个傻子终于要倒霉了!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平时不可一世的傻子,待会儿会落得个什么样的凄惨下场! 当然。 也有少数知青,比如李红、王卫国等人,对李铁柱一家充满了同情和担忧。 他们不相信李铁柱会干出投机倒把这种事情,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但他们人微言轻,在这种场合,根本不敢站出来替李铁柱说话,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肃静!肃静!” 刘二狗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便扯着嗓子喊了两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原本嘈杂的晒谷场,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土台子上。 “现在,我宣布!河湾生产队打击投机倒把分子李铁柱及其同伙批斗大会,正式开始!” 刘二狗抑扬顿挫地念道,声音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敬爱的生产队长,兼民兵队长,刘大奎同志讲话!” 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多是刘大奎的那些亲信和狗腿子们在起哄。 刘大奎清了清嗓子,慷慨激昂地对着下面的社员们进行着煽动性的演讲。 “乡亲们!同志们!” 刘大奎举着一个铁皮喇叭,声音洪亮地喊道: “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批斗大会!就是要揭露和批判李铁柱——这个隐藏在我们河湾生产队的阶级敌人!投机倒把的犯罪分子!” “这个李铁柱!他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利用集体的资源!大搞投机倒把!倒卖集体财产!中饱私囊!” “严重破坏了我们社会主义的经济秩序!损害了我们全体社员的根本利益!” “这种人!就是我们河湾生产队的败类!是我们社会主义的蛀虫!” “我们必须要把他揪出来!批倒批臭!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刘大奎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立刻响起了一阵附和的叫好声,和愤怒的口号声。 “打倒投机倒把分子李铁柱!” “严惩奸商!保卫集体财产!” “李铁柱滚出河湾生产队!” “下面,有请本次事件的揭发者,知青点的张建军同志、” “以及他的两位同伴,赵光明同志和孙浩同志,为大家讲述他们亲眼所见的李铁柱投机倒把的犯罪事实!” 刘二狗再次扯着嗓子喊道。 张建军闻言,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迈着方步,得意洋洋地走上了土台子。 作为这次事件的“揭发者”和“受害者代表”,他一脸的“义愤填膺”。 “我张建军!作为一名光荣的下乡知青!坚决拥护党的政策!坚决同一切资本主义的歪风邪气作斗争!” 他指着台下的李大山和王秀芬,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李铁柱的“罪行”: “你们都看看!这就是投机倒把分子的父母!他们纵容儿子犯罪!包庇儿子作恶!” “我亲眼看到李铁柱将集体猎杀的狼肉狼皮,拿到县城的黑市上去贩卖!” “我还看到他用得来的赃款大肆挥霍!购买各种紧俏物资!” “这种行为!简直是令人发指!天理难容!” 张建军说得声情并茂,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嫉恶如仇,大义凛然的正义使者。 他身后的赵光明和孙浩两人,也连连点头附和。 不时地插上几句,证实张建军所言非虚。 这番极具煽动性的表演,立刻就引起了台下不少社员的共鸣。 一些平日里就眼红李家分肉多,或者之前跟李铁柱有过节的社员,更是趁机跳了出来。 对着台下的李大山和王秀芬破口大骂,极尽侮辱之能事。 “李大山!王秀芬!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养出这么个祸害儿!” “就是!李铁柱那个小畜生!仗着自己会打猎,就敢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这次总算是遭报应了!” “呸!什么东西!还想盖大瓦房?还想送闺女上学?我看你们是想上天!”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更有甚者,直接捡起土块烂草根,朝着李大山和王秀芬的身上扔去! “砸死这两个老东西!” “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咱们老百姓的下场!” “把他们家的粮食都收回来!让他们饿死!” 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各种肮脏的投掷物,如同雨点一般。 朝着李大山和王秀芬的身上落去。 李大山紧紧地将王秀芬护在怀里,用自己那瘦弱的身体,替她抵挡着那些飞来的攻击。 他的脸上、身上,很快就沾满了各种污秽之物,看起来狼狈不堪。 王秀芬则在他怀里不停地咳嗽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心中充满了绝望和屈辱。 她不明白,自己一家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难道,就因为自家儿子能干一点,会打猎,就要招来这么多人的嫉妒和怨恨吗? 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到这一幕,一些心地善良,或者与李家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社员,都忍不住低下了头,不忍再看下去。 他们虽然也怀疑李铁柱干了投机倒把的事情。 但看到李大山夫妇被如此羞辱,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知青点那边,李红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她想冲上去替李大山夫妇辩解几句,却被身边的王卫国死死地拉住了。 “李红!你冷静点!” 王卫国焦急地劝道:“现在这种情况,你上去只会引火烧身!帮不了他们,还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刘强也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李红,咱们还是别惹祸上身了,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而那些平日里就跟着张建军混,或者对李铁柱心怀不满的知青们,此刻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甚至还有人跟着起哄,往李大山夫妇身上扔东西。 在他们看来,李铁柱一家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活该! 就在这批斗大会进行到高潮,整个晒谷场都陷入一片混乱和疯狂的时候——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声威严而愤怒的断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紧接着,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只见苏晓梅焦急不已,快步走在前面。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 正是河湾公社的副书记,赵卫国! 赵卫国一出现,整个晒谷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投向了他。 第50章 打!打死这两个老不死的! “赵副书记,您怎么来了?” 刘大奎强作镇定。 “我再不来,你们是不是就要无法无天了?!” 赵卫国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视着台上狼狈不堪的李大山夫妇。 “刘大奎!我问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谁给你们的权力私设公堂,滥用私刑?!”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骚动。 李大山和王秀芬两人,看到赵卫国出现,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们知道,赵副书记是个公正廉明的好干部,他来了,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然而,刘大奎却并没有被赵卫国的气势吓倒。 他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又抓住了李铁柱投机倒把的“铁证”,根本不把赵卫国放在眼里。 “赵副书记,您这话可就说得严重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这可不是什么私设公堂,滥用私刑。” “这个李铁柱,罪证确凿!他父母包庇纵容,也是同谋!” “我们这是在响应上级的号召,打击投机倒把的歪风邪气!” “您可不能因为欣赏李铁柱那小子,就徇私枉法,包庇犯罪啊!” 刘大奎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还反过来给赵卫国扣上了一顶“包庇犯罪”的大帽子。 “是啊!赵书记!” 张建军见状,也立刻跳了出来。 指着李大山夫妇,义愤填膺地附和道:“我们都是人证!亲眼看到李铁柱投机倒把!” “他的行为,严重破坏了集体利益!损害了广大社员的感情!民愤极大!” “您可不能姑息养奸啊!” 被刘大奎和张建军这么一煽动,那些原本还有些畏惧赵卫国的社员们,也再次鼓噪起来。 “赵书记不能包庇坏人!” “打倒投机倒把分子李铁柱!” “严惩奸商!还我们一个公道!” 一时间,整个晒谷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和嘈杂之中,矛头直指赵卫国。 赵卫国看着眼前这群情激奋,几乎失去理智的社员,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虽然是公社的副书记,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感到有些棘手。 刘大奎在河湾大队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手下又有一帮唯他马首是瞻的民兵。 更何况,这次他还抓住了李铁柱投机倒把的“铁证”,占尽了“大义”的名分。 如果自己强行干预,不仅难以压制住场面。 反而可能会激化矛盾,把事情闹得更大,甚至引火烧身。 想到这里,赵卫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对刘大奎说道: “刘队长,我知道你也是想为集体除害,维护社员们的利益。但是……” “凡事都要讲究方式方法,要注意影响。” 赵卫国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合情合理。 既点出了刘大奎行为的不当之处,又给他留了点面子。 然而,刘大奎却根本不领情。 他表面上点头哈腰,连声应承道:“赵副书记教训的是,我们一定注意影响,一定注意影响。” 但实际上,他心里却得意得很,知道赵卫国这是怕了自己,不敢再强行干预了。 他给站在台上的刘二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进行下去。 刘二狗心领神会,立刻清了清嗓子,再次扯着嗓子喊道: “李大山!王秀芬!你们两个老东西!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罪行,争取宽大处理!要是再敢负隅顽抗,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大山强忍着腿上的剧痛,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刘二狗,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儿子铁柱,绝对不会干那种投机倒把的缺德事!你们这是诬陷!是栽赃陷害!” “我们老两口,也没做过任何亏心事!我们不认罪!” 王秀芬也挣扎着抬起头,虽然声音虚弱,但语气却同样坚定: “我们……我们相信铁柱……他……他是被冤枉的……”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二狗见两人冥顽不灵,顿时勃然大怒,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 对着台下那几个跃跃欲试的民兵一挥手,厉声喝道: “看来这两个老东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给我上去!帮他们清醒清醒!” “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 两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民兵,狞笑着应了一声。 立刻从台下跳了上来,如狼似虎地朝着李大山夫妇扑了过去! “打!打死这两个老不死的!” “给李铁柱那个狗娘养的一个教训!” “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人民的下场!” 台下那些被煽动起来的社员们,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反而爆发出了一阵更加疯狂的叫好声和起哄声! 仿佛是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表演一般。 人性中最丑陋、最阴暗的一面,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苏晓梅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李大山夫妇恐惧的眼神。 一颗心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着一般,疼痛难忍。 她知道,李家之所以会遭受如此劫难,全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李铁柱就不会得罪刘大奎! 如果不是因为她,刘大奎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地报复李家!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的父母因为自己而受苦受难! 她必须做点什么! 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尊严! 想到这里,苏晓梅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她猛地推开身边的人,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土台子下面,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刘大奎的面前! “刘队长!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铁柱的爹娘吧!” 苏晓梅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地哀求道,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您要怪就怪我!要罚就罚我!只要您肯放过他们,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苏晓梅这一跪,顿时让整个晒谷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 知青点的那些知青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苏晓梅是谁? 那可是他们知青点的一枝花!是沪上来的大学生!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 平日里,她总是那么的高傲,那么的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可现在…… 她竟然为了李铁柱那个傻子,当众下跪!向刘大奎这个地痞流氓求饶! “苏晓梅!你……你真是瞎了眼了!” 一个阴阳怪气,充满了嫉妒和怨毒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建军! 此刻的张建军,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对苏晓梅的失望和鄙夷。 以及对李铁柱那深入骨髓的嫉妒和怨恨! “为了李铁柱那么一个泥腿子!一个傻子!一个投机倒把的罪犯!你竟然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张建军越说越激动,指着苏晓梅的鼻子,痛心疾首地质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仅是在作践你自己,也是在给我们这些沪上来的知识青年丢脸!” “你对得起你父母的养育之恩吗?你对得起国家对你的培养吗?!” 刘大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苏晓梅。 心中的得意和快感,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在小黑屋里,他将苏晓梅逼到绝境,肆意羞辱的场景! 那种掌控一切,为所欲为的感觉,让他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之前被李铁柱用枪指着头的憋屈和恐惧,在这一刻,也终于一扫而空! “哈哈哈!苏晓梅啊苏晓梅!你也知道自己错了?” 刘大奎发出一阵得意而猖狂的大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要是不嫁给李铁柱那败类,哪还有今天这么多事儿?” “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同志们!社员们!” 刘大奎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的社员们朗声说道:“对于那些败坏我们队风,损害集体利益的害群之马,我们必须严惩不贷!” “绝不能因为某些人的个人私情,就姑息养奸,纵容犯罪!” 他大手一挥,对着台上那两个摩拳擦掌的民兵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老不死的!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民的力量!” 那两个民兵闻言,狞笑着应了一声,再次朝着李大山夫妇逼近。 他们高高地举起拳头,就要朝着李铁柱父母身上招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从晒谷场的外围猛然响起! “住手!” 这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气,如同九幽寒冰一般,瞬间让整个嘈杂的晒谷场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年轻人,手持一根沾染着血迹的镐把。 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土台子这边走来。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所过之处,无人敢与其对视!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恐怖的杀气,更是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正是刚刚从家里赶过来的李铁柱! “晓梅,站起来!” 第51章 谁敢动我家人? “铁……铁柱……” 苏晓梅听到李铁柱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他那熟悉而高大的身影。 “不要跪那些畜生。” 李铁柱目光投向了土台子上的刘大奎兄弟,以及那些蠢蠢欲动的民兵们。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所过之处,无人敢与其对视! “有我在,谁也动不了我家人一根汗毛!!”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杀气腾腾! “呵!李铁柱,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啊!” 短暂的沉寂之后,刘大奎率先回过神来。 他看着李铁柱那副孑然一身,却又狂妄至极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投机倒把的罪犯!一个破坏集体利益的蛀虫!”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们叫板?!” “就是!” 刘二狗也跟着跳了出来:“李铁柱!你个狗娘养的!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 他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嚣张地骂道: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识相的,就乖乖地跪下来磕头认罪!“ “再把你投机倒把得来的那些赃款赃物全都交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你要是再敢负隅顽抗,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到时候,不仅要让你尝尝人民铁拳的厉害!还要让你爹娘也跟着你一起受罪!” 苏晓梅闻言一震。 也顾不上再向刘大奎求饶了,冲李铁柱拼命摆手:“铁柱你快走!快跑啊!他们……人太多!” “跑?他能往哪跑?” 刘二狗冷哼:“小子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跪下!我就先让人打断你爹两条腿!再让人扇你那贱娘的脸!” 刘二狗越说越得意,越说越嚣张,仿佛已经吃定了李铁柱一般。 然而,李铁柱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土台子走去。 那冰冷的眼神,那沉稳的步伐,那无形的杀气,让刘二狗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发毛。 “你……你他娘的聋了吗?!老子让你跪下!你听见没有?!” 刘二狗见李铁柱竟然无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 对着台下那两个准备动手的民兵使了个眼色,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先给他爹娘一点颜色看看!” “是!” 那两个民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得到刘二狗的指示,立刻狞笑着朝着李大山夫妇逼近过去! 他们要当着李铁柱的面,狠狠地教训这两个老东西! 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刘家兄弟的下场!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动手的那一刹那—— “嗖!” 一道破空之声响起! 只见李铁柱脚尖一挑。 地上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呼啸着飞了出去! 狠狠地砸向了其中一个正要对李大山动手的民兵!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那个民兵惨叫一声,抱着自己那条已经扭曲变形的小腿,从土台子上滚了下来。 疼得满地打滚,冷汗直流! 他的小腿骨,竟然被李铁柱踢出的一块石头给硬生生地砸断了! “嘶——!”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袭击民兵! 而且手段如此狠辣!如此精准! 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啊! 就连赵卫国,也被李铁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 他知道李铁柱身手不凡,但也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殴了,这简直就是在公然挑战国家暴力机关的权威! “狗杂种!你还敢反抗?!” 另一个民兵见同伴被打倒,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勃然大怒! 他认为李铁柱不过是侥幸得手罢了,自己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不成? 他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巴掌,就朝着王秀芬的脸上狠狠招呼! 然而,就在那民兵的巴掌即将扇在王秀芬脸上的瞬间—— “咻!” 又是一道更加急促,更加凌厉的破空之声响起! 只见李铁柱手中的那根沾染着血迹的镐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 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劲道,狠狠地掷向了那个企图行凶的民兵! “噗嗤!”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那根沉重的镐把,竟然不偏不倚,狠狠地砸中了那个民兵的脑袋! 红的白的,瞬间溅了一地! 那个民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整个晒谷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而残暴的一幕给彻底吓傻了! 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像是看到了什么恶鬼一般,满脸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在这个淳朴而封闭的年代,打架斗殴虽然时有发生。 但像李铁柱这样,一出手就将人打断腿,打爆头的狠角色,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连赵卫国,也被李铁柱这突如其来的凶狠手段给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也知道李铁柱身手不凡,但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的……凶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殴了,这简直就是在往死里下手啊! 李铁柱没有理会那些被吓傻了的社员和知青们。 只是用那双冰冷而恐怖的眼神,缓缓地扫视着台下那些刚才辱骂他父母最恶毒,叫嚣得最厉害的社员。 那些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仿佛被一头嗜血的猛兽盯上了一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我的娘也……” 其中一个刚才骂得最凶,叫嚣着要打死李大山夫妇的泼妇,更是被李铁柱那恐怖的眼神吓得两腿一软。 直接瘫倒在地,一股骚臭的尿液顺着她的裤管流了出来,当场就吓尿了!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短暂的震惊之后,刘大奎终于反应了过来,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 他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李铁柱!你个狗杂种!竟敢公然袭警!打伤民兵!” “你这是在向我们伟大的人民政权挑衅!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来人啊!都给我上!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反革命分子给我拿下!死活不论!出了事我担着!” 刘大奎彻底被李铁柱的嚣张气焰给激怒了。 也顾不上什么影响不影响了,直接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 刘大奎手下的那些民兵们,听到刘大奎的命令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打死这反革命分子!” “伟大的人民政权不容挑衅!” 一群人怪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铁锹,从四面八方朝着李铁柱包抄过来! 他们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他一个李铁柱?! 然而,他们显然低估了李铁柱的实力!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农村傻子,而是一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顶级兵王! 轰! 李铁柱身形一晃,拉出长长的残影,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撞入到一个手持铁锹的民兵怀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将身后好几个同伴都给撞倒在地! 刷! 撞飞民兵的瞬间,李铁柱反手夺过那民兵手中的长柄铁锹。 随即手腕一抖,沉重的铁锹在他手中仿佛活过来一般,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横扫而出! “呼!”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民兵,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被铁锹的边缘狠狠地砸在了小腿迎面骨上!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 那民兵惨叫一声,抱着自己那条已经呈现出诡异弯曲的小腿,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紧接着,李铁柱手腕一翻,铁锹自下而上,猛地撩起! “嘭!” 另一个挥舞着棍棒,企图从侧面偷袭李铁柱的民兵,只觉得下巴传来一阵剧痛。 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给挑飞了起来! “哇!” 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当场就磕掉了好几颗牙齿,满嘴是血,人事不省! 李铁柱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一个跨步上前,手中的铁锹如同毒蛇出洞一般,朝着另一个手持粪叉的民兵胸口狠狠地捅了过去! “你……你……” 那民兵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举起手中的粪叉格挡。 “当啷!”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那民兵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的粪叉直接被撞断! 李铁柱铁锹去势不止,狠狠地撞向了那民兵的肩膀! “咔嚓!” 又是一声骨裂脆响! 那民兵的肩胛骨,竟然被李铁柱这一击给硬生生地撞碎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 那民兵整个人也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地,疼得浑身抽搐,满口胡话。 第52章 柱子爷!我错了!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民兵们。 在李铁柱的面前,简直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根本不堪一击! 有的被他一铁锹拍在脸上,顿时鼻血长流,牙齿混合着鲜血飞了出去,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有的被他一铁锹砸在胸口,肋骨寸断,口喷鲜血,倒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抽搐不止! 还有的被他一铁锹挑飞了手中的武器,打断了胳膊,疼得鬼哭狼嚎,满地打滚!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有七八个民兵被李铁柱打翻在地,非死即伤! “我的妈呀!” 剩下的那些民兵,看到李铁柱如此凶残暴戾的手段,早就被吓破了胆。 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朝着后面退去,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整个晒谷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而暴力的一幕给彻底震慑住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村子里有名的傻柱,打起架来竟然会如此的……恐怖! 这哪里还是个人啊? 这简直就是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知青点的李红、王卫国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心神俱裂! 他们虽然知道李铁柱身手不凡,但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的……强大! 一个人,一柄铁锹,竟然将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民兵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吧! 李铁柱没有理会那些被吓破了胆的民兵和目瞪口呆的社员们。 他手持铁锹,一步一步地朝着土台子走去。 那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坎上,让他们感到一阵阵的窒息和恐惧! 土台子上,原本还剩下几个负责看守李大山夫妇的民兵。 此刻看到李铁柱如同杀神一般走来,早就吓得魂飞魄散。 哪里还敢再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妈呀!别……别过来!” 一个胆子小的民兵,怪叫一声,直接从土台子上跳了下去,连滚带爬地朝着远处逃去。 生怕跑慢了半步,就会落得和那些同伴一样的凄惨下场。 剩下的几个民兵,也纷纷效仿,扔掉手中的武器,作鸟兽散,逃得比兔子还快! 转眼之间,原本还戒备森严的土台子,就只剩下了李大山夫妇。 李铁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土台子。 他先是走到父母面前,大手一扯,将绑在两位老人身上的绳子扯断。 然后又一把扯下他们胸前挂着的,写有“投机倒把分子帮凶”字样的牌子。 咔嚓! 牌子被狠狠地拗断,当众扔在了地上! “爹!娘!你们受苦了!” 苏晓梅站在台下,看着李铁柱那霸气身影。 对方刚才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以一己之力,横扫十几个民兵的壮举,让她一颗芳心被深深地震撼! 她出生于沪上书香门第,从小接受的都是温文尔雅,循规蹈矩的教育。 她何曾见过如此……强硬,如此……强势,如此……不服约束的人? 以个人之力,公然对抗集体势力! 以一己之勇,藐视一切规则和秩序! 这种事情,在她以前的认知里,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但现在,李铁柱却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向她展示了另一种可能! 原来,当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可以无视一切! 原来,所谓的规则和秩序,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李铁柱!你……你这个无法无天的狗东西!” 刘二狗指着李铁柱的鼻子,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 “公然袭警!破坏批斗大会!简直是罪该万死!” “我命令你乖乖地束手就擒!争取宽大处理!” “否则的话,等待你的,必将是人民的审判和法律的严惩!” 刘二狗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一般。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李铁柱那双冰冷而恐怖的眼神,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想审判我?” 李铁柱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刘二狗,语气平静地问道。 但那平静的语气之下,却蕴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气! “我……我……” 刘二狗被李铁柱那冰冷的眼神一盯,顿时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敢当众行凶,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自己刚才那些话,简直就是在老虎嘴上拔毛,自寻死路啊! “铁柱兄弟……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刘二狗刚才还‘正义凛然’的嘴脸,瞬间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挪动着脚步,想要趁机溜走。 然而,他刚跑出没两步—— “砰!” 李铁柱身形一晃,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嗷——!” 刘二狗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了一团,像只煮熟的虾米一般。 “李铁柱!住手!”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观望的赵卫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虽然也被李铁柱的凶狠手段给震慑住了。 但他毕竟是公社的副书记,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当众行凶,草菅人命! 他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这是在犯罪!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赶紧给我停下来!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赵卫国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掷地有声,试图用自己的威严来震慑住李铁柱。 然而,李铁柱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朝着刘二狗大步走去。 “你刚才说,要打断我爹两条腿?” 李铁柱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刘二狗的心头! “不……不是……我……我那是胡言乱语……” 刘二狗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还说,要扇我娘的脸?” 李铁柱再次问道,语气中的杀气,又浓烈了几分! “我……我……” 刘二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柱……柱子哥!不,柱子爷!” 他抱着李铁柱的大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哀求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胡说八道!” “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给您磕头了!” 刘二狗一边说,一边砰砰砰地磕起了响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一片淤青。 “现在求饶,晚了!” 李铁柱声音落下。 “咔嚓!” “咔嚓!” 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李铁柱毫不留情地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刘二狗的两条小腿上! “啊——!!!” 刘二狗发出一声凄厉无比,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之凄惨,之绝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的两条小腿,竟然被李铁柱硬生生地给踩断了! 森白的骨茬刺破了裤腿,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触目惊心! 剧烈的疼痛,让刘二狗瞬间就昏死了过去,但很快又被更加剧烈的疼痛给疼醒了过来! “我的腿!!!我的腿!!!!” 他抱着自己那两条已经扭曲变形的小腿,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看起来凄惨无比。 那声音,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听得在场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嘶——!”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当着赵卫国、刘大奎的面—— 就敢把刘二狗的腿给踩断! “二狗!” 刘大奎看着自己弟弟那凄惨的模样,以及他那两条已经扭曲变形,血肉模糊的腿。 气得双目赤红,浑身发抖! “李铁柱!我操你姥姥!老子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我就不姓刘!” 刘大奎彻底被李铁柱的凶残手段给激怒了!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嘶吼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民兵掉落的铁棍。 就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跟李铁柱拼命! 然而,就在这时—— “队长!枪……枪来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 只见几个民兵,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子,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 木箱子里面,赫然放着几支保养得油光锃亮的老式步枪! 这些枪,都是公社配发给民兵队,用来防备野兽和阶级敌人的。 平日里,都被刘大奎锁在村委会的仓库里,轻易不会动用。 但今天,为了对付李铁柱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刘大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好!来得好!” 刘大奎见状,顿时精神一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他指着李铁柱,对那些抬枪的民兵厉声喝道: “都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枪都给我拿出来!对准那个狗杂种!” “他要是再敢动一下,就地击毙!出了事我担着!” “是!” 那些民兵们,虽然也被李铁柱的凶狠手段给吓得不轻。 但现在有了枪,他们的胆气也壮了不少。 毕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更何况,他们手里拿的,可是比菜刀厉害得多的真家伙! 很快,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就齐刷刷地对准了李铁柱! 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晒谷场! 第53章 铁柱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哥!” 就在这时,人群外面传来几声稚嫩而惊恐的哭喊声。 只见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 当她们看到自己的哥哥被那么多人用枪指着的时候,都吓得小脸煞白,哇哇大哭起来! 她们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那黑洞洞的枪口,是可以要人命的东西! “铁柱!我的儿啊!” 王秀芬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刘队长!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吧!他还年轻!他还小!他不懂事啊!” “您要杀就杀我!要剐就剐我!只要您肯放过铁柱,我……我给您磕头了!” 李大山也强忍着腿上的剧痛,一瘸一拐地下台朝刘大奎走去,声音嘶哑地哀求道: “刘队长!是我们老两口教子无方!是我们对不起您!” “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铁柱这一次吧!我们……我们给您赔罪了!” 然而,此刻的刘大奎,已经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半句劝? 他看着李铁柱那张依旧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的脸,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地往上冒!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刘大奎一把推开欲挡在枪口面前的李铁柱父母,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厉声喝道: “李铁柱!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刻给我跪下!磕头认罪!” “否则,我今天就要让人把你打成马蜂窝!” 刘大奎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疯狂! 他就不信了,在这么多杆枪的威胁下,李铁柱这个狗杂种还能硬气得起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铁柱非但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刘大奎,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李铁柱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那些指着他的枪口,不过是几根烧火棍罢了。 “赌什么?”刘大奎下意识地问道。 “就赌……待会儿枪响之后,到底是你的人先打死我,还是我先弄死你们!” 李铁柱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晒谷场! 那股深入骨髓的自信和……轻蔑,让刘大奎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青年。 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 “你……你他娘的找死!” 刘大奎被李铁柱那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堂堂河湾大队的生产队长,民兵队长,竟然被一个傻子如此藐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开枪!都他娘的给我开枪!打死这个狗杂种!给我往死里打!” 刘大奎状若疯癫地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铁棍,下达了开枪的命令! 那些手持步枪的民兵们,听到刘大奎的命令,虽然心中也有些发怵。 但军令如山,他们也不敢违抗。 纷纷拉动枪栓,准备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枪声,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但,这枪声却不是从那些民兵手中的步枪里发出来的! 只见人群外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身穿绿色军装,荷枪实弹的战士!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军官! 他手中握着一把五四式手枪,枪口正冒着袅袅的青烟! 正是他,刚才朝天开了一枪! “所有人都不准动!把枪都给我放下!” 那军官目光如电,扫视着场中那些手持步枪的民兵们,厉声喝道。 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股铁血军人特有的煞气! “军队?!”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会出现这些个士兵! 那些原本还气势汹汹,准备开枪的民兵们,看到这阵仗,也都吓得不敢动弹了。 他们这些民兵,虽然也算半个兵,但跟人家正规军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更何况,对方手里拿的,可都是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比他们手里这些老掉牙的“汉阳造”不知道先进了多少倍!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枪都给我放下!” 那为首的军官见那些民兵还在犹豫,再次厉声喝道,同时将手中的五四式手枪对准了刘大奎的脑袋! 冰冷的杀气,让刘大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瞬间从疯狂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虽然嚣张跋扈,但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都……都把枪放下!” 刘大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地对那些手下命令道。 那些民兵们闻言,如蒙大赦,纷纷将手中的步枪扔在了地上。 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对方给突突了!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那为首的军官见民兵们都放下了武器,这才将枪口从刘大奎的脑袋上移开。 但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沉声问道。 “是……是……我是河湾大队的生产队长,兼民兵队长,刘大奎。” 刘大奎强作镇定的回道。 “我叫赵刚,是县军分区侦察连的连长。” 那军官自我介绍道,随即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浑身散发着凛冽杀气的李铁柱。 赵刚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主动上前伸手: “铁柱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轰! 赵刚这一个看似简单的举动,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在场的所有社员和知青们,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李铁柱,竟然……竟然还认识军官?! 而且看这架势,两人的关系还非同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建军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直以为李铁柱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可现在……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晓梅同样也是美眸圆睁,俏脸上写满了惊讶。 赵刚此行,是专程来拜访感谢李铁柱的。 之前李铁柱在去县城的路上,协助抓捕了一名穷凶极恶的特务。 更是凭借一手神乎其技的医术,救活了一名生命垂危的战士! 赵刚计划着将锦旗和勋章发给李铁柱,再和这位神秘人物好好谈谈,把他拉进队伍中来。 没想到,刚一进队,就遇到了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赵连长,您怎么来了?” 李铁柱看到赵刚,也是微微有些意外,沉默片刻后,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铁柱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刚松开手,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扫视了一下现场狼藉的景象,沉声问道: “怎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刘大奎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看赵刚这架势,分明是跟李铁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这要是让他插手进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倒霉了? “赵……赵连长,您……您怎么会来咱这小地方……” 刘大奎心中虽然有些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赵刚看了一眼刘大奎:“我带队执行任务,路过这里看看熟人,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不过……” 刘大奎话锋一转:“赵连长,军队最是讲究原则和纪律的!” “这个李铁柱,目无法纪,公然投机倒把,破坏集体经济!刚才更是当众行凶,打伤多名民兵!” “这是反革命的暴行!是赤裸裸地向我们伟大的人民政权挑衅!” “我在这提醒您一句,您可千万不能徇私枉法,包庇罪犯啊!”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言辞,还反过来给赵刚扣上了一顶“包庇罪犯”的大帽子。 然而,赵刚是什么人? 他可是从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铁血军人!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会被刘大奎这种小角色三言两语就给吓住? 简直是笑话! 更何况,他对李铁柱的为人,有着自己的判断。 他不相信,一个能够冒着生命危险,独斗野猪,抓捕特务、救助军人的英雄。 会是一个投机倒把,破坏集体的恶棍! “赵副书记,您也在这里啊。” 赵刚没有理会刘大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的赵卫国,主动打了个招呼。 他们两人虽然都姓赵,但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在县里开会时见过几次面,算是点头之交。 “赵……赵连长,您好,您好。” 赵卫国连忙挤出一丝笑容,客气地回应道。 他心中也是暗暗叫苦,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连军队的人都惊动了。 这下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既然我今天恰好赶上了,那这件事,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赵刚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声音洪亮地说道:“我赵刚虽然只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什么叫做公道!什么叫做正义!” “今天,我就在这里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谁非,自有公论!” 赵刚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这是要亲自插手,主持公道了! 第54章 支援国家建设的英雄? 刘大奎心中先是一沉,转念一想后,又暗自得意起来。 在他看来,李铁柱投机倒把的罪证确凿。 再加上刚才打伤了那么多民兵,简直就是罪上加罪,死路一条! 就算这个赵刚想要包庇他,恐怕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想到这里,刘大奎心中又有了底气,立刻给站在一旁的张建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作证。 张建军心领神会,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迈着方步,走到了赵刚的面前。 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对着赵刚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然后便开始了他那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控诉”: “报告赵连长!我叫张建军,是来自沪上的下乡知青!” “今天,我要向您揭发检举河湾大队社员李铁柱,以及其父母李大山、王秀芬。”“他们全家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公然从事投机倒把的犯罪活动!” …… 张建军说得声情并茂,义愤填膺,仿佛自己真的是个大公无私,嫉恶如仇的英雄一般。 他身后的赵光明和孙浩两人,也连连点头附和,不时地插上几句,证实张建军所言非虚。 “而且!” 张建军话锋一转,指着地上那些被打得头破血流,哀嚎不止的民兵们,继续说道: “这个李铁柱,不仅投机倒把,还暴力抗法!公然袭击民兵!” “他打伤了我们这么多同志!简直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像这种无法无天,穷凶极恶的暴徒!我们强烈要求!必须予以严惩!绝不姑息!” “没错!赵连长!” 刘大奎也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李大山夫妇,义愤填膺地补充道: “这个李铁柱的父母,也包庇纵容,是他的同谋!他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像这种破坏我们社会主义建设,危害我们集体利益的害群之马!我们必须坚决予以打击!彻底清除!” “我建议!对于李铁柱这种罪大恶极,死不悔改的反革命分子!完全可以当场击毙!以儆效尤!” 刘大奎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立刻就将李铁柱碎尸万段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刘大奎和张建军等人的“控诉”,都觉得李铁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投机倒把! 暴力抗法! 反革命分子! 随便哪一条罪名,都足以让李铁柱一家人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严打期间,对于这种顶风作案的“犯罪分子”,更是会从重从严处理! 看来,李铁柱一家人,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就连苏晓梅和李红等人,此刻也是俏脸煞白,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担忧。 她们虽然相信李铁柱是无辜的,但在这种“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她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为他辩解。 难道,李铁柱真的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葬送自己的一生吗? 赵刚听完张建军和刘大奎的陈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虽然不相信李铁柱会干出这种事情,但张建军等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又不像是完全在撒谎。 尤其是李铁柱刚才当众打伤那么多民兵,这可是他亲眼所见,抵赖不了的。 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啊! 就在赵刚沉吟不语,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时候。 “呵呵……” 一声冰冷的嗤笑,突然在寂静的晒谷场上响起。 只见李铁柱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冰刀,扫视着刘大奎和张建军等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说完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就凭你们这点捕风捉影,颠倒黑白的屁话,也想给我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真是可笑!” “李铁柱!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刘大奎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厉声喝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不成?!” “人证?物证?” 李铁柱缓缓地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片。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张纸片缓缓地展开。 只见那是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证明信!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兹证明,河湾大队社员李铁柱同志,自愿将个人狩猎所得之野狼(包括狼肉、狼皮、狼骨等),无偿捐献给红星钢铁厂…… ……用于支援国家工业建设,慰问一线生产工人。 其行为高尚,值得表扬! 特此证明! 红星钢铁厂革委会(公章) 一九七五年九月十五日 当这张盖着红星钢铁厂革委会鲜红印章的证明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 整个晒谷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证明信,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刘大奎、刘二狗、张建军等人,更是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浑身僵硬,面如死灰!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支援工人阶级? 慰问一线职工? 这……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投机倒把?! 这分明就是高风亮节,无私奉献的先进事迹啊! 赵刚接过那张盖着红星钢铁厂革委会鲜红印章的证明信,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遍。 随即,他将证明信递给了身旁的赵卫国。 赵卫国也凑上前,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释然和了然。 这张证明信,字迹清晰,公章鲜红,格式规范,绝对不可能是伪造的! 也就是说,李铁柱之前所说的,将狼肉等物资卖给红星钢铁厂的事情,是真的!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投机倒把的罪犯! 所谓的“投机倒把”罪名,瞬间土崩瓦解! “哗——!” 当赵刚和赵卫国确认了证明信的真实性后,整个晒谷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哗然之声! 所有人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给彻底震惊了! 搞了半天,这竟然是一场天大的乌龙?! 李铁柱根本就不是什么投机倒把的罪犯! 他是在支援国家建设!慰问工人阶级! 这……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叫嚣着要严惩李铁柱的社员们,此刻都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张建军更是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不敢相信! 他无法接受! 这个在他眼中一无是处的泥腿子,怎么可能跟大名鼎鼎的红星钢铁厂扯上关系?! 还搞到了盖着革委会公章的证明信?! 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刘大奎也像是见了鬼一般,指着那张证明信,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这一定是假的!是他伪造的!赵连长!赵副书记!你们可千万不能被他给骗了啊!” 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会因为一张小小的证明信而功亏一篑! “刘大奎!” 赵刚脸色一沉,厉声喝道:“红星钢铁厂革委会的公章,也是你能随便质疑的?!” 赵刚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大奎被他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他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但,他依旧不甘心! 他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好!就算……就算他李铁柱没有投机倒把!” 刘大奎咬牙切齿地说道,指着地上那些被打得哀嚎不止的民兵们: “那他当众行凶,打伤我们这么多民兵,总是铁证如山,抵赖不掉的吧?!” “这些被打成重伤的同志们,难道就白白挨了打?!” “还有我弟弟二狗,他可是被李铁柱这狗东西活活踩断了双腿!!!” “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刘大奎这番话说得义愤填膺、理直气壮,充满了受害者的委屈和愤怒。 在他看来,就算李铁柱洗脱了投机倒把的罪名,但打伤民兵的罪行,也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赵刚和赵卫国闻言,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确实,李铁柱打伤民兵的事情,是他们亲眼所见,毋庸置疑。 而且,那些民兵伤得都不轻,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甚至还有的被打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省。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确实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就在两人感到有些棘手的时候。 “交代?” 李铁柱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下一刻。 “砰!” 一声闷响!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李铁柱猛然一脚。 狠狠地踹在了叫嚣不止的刘大奎肚子上! 第55章 枪毙,立即枪毙他! “砰!” 一声闷响!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李铁柱猛然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叫嚣不止的刘大奎肚子上! “嗷——!” 刘大奎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到了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了几米开外,捂着肚子,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 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狗东西,这就是我给你的交代。” 李铁柱收回脚,语气冰冷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杀气! “嘶——!”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疯了! 李铁柱这小子一定是疯了! 当着解放军连长和公社副书记的面,竟然还敢动手打人?! 而且打的还是生产队长刘大奎?! 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反了!反了!彻底反了!” 刘大奎带来的几个心腹民兵,看到自家队长被打,顿时又惊又怒。 下意识地就想冲上去。 但一看到李铁柱那冰冷的眼神,以及旁边那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不敢上前。 “枪毙!赵连长!枪毙他!立刻枪毙这个无法无天的反革命暴徒!” 刘大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捂着剧痛的肚子,指着李铁柱,状若疯癫地对赵刚嘶吼道! 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只想让李铁柱死!立刻就死! 然而,面对刘大奎的嘶吼,李铁柱却只是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 “刘大奎,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暴力抗法,罪大恶极。” “那我倒想问问你,你今天这场所谓的‘批斗大会’,经过公社批准了吗?有正式的文件吗?” “没有确凿证据、没有完善流程,你这狗东西就敢带人拆我家,就敢给我父母挂牌子?!” “你告诉我,你口中所谓的‘法’,到底是社会主义的法,还是你刘大奎自己定的土规矩?!” 李铁柱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直接将事情的性质,从“暴力抗法”,扭转成了“反抗非法暴力”! 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刘大奎的头上! 赵刚和赵卫国两人闻言,都是浑身一震,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明白了过来! 对啊! 他们刚才都被李铁柱打伤民兵的事实给迷惑了,却忽略了这起事件最根本的起因! 刘大奎组织的这场所谓的“批斗大会”,本身就是非法的! 没有任何正规手续,没有任何确凿证据。 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和私人恩怨,就敢公然抓人、挂牌子、动用私刑! 这简直是目无法纪!草菅人命! 李铁柱的反抗,虽然手段激烈了一些。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对这种非法暴力的正当防卫! 想通了这一点,赵刚看向刘大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 “刘大奎!我问你!” 赵刚上前一步,声如洪钟,目光如电,直视着刘大奎的眼睛,厉声质问道: “你今天带民兵抓人、挂牌子、组织这场批斗大会、甚至动用私刑……” “有没有经过公社批准?有没有相关的批文和手续?” “我……我……” 刘大奎被赵刚这连珠炮似的质问,问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哪里有什么批文和手续? 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报复李铁柱,排除异己,而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罢了! “说不出来了吗?!” 赵刚见刘大奎支支吾吾,心虚不已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 “砰!” 他猛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刘大奎的胸口上! 这一脚,比刚才李铁柱踹的还要狠!还要重! “噗——!” 刘大奎惨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再次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混账东西!” 赵刚指着躺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的刘大奎,厉声斥责道: “滥用职权!无法无天!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纪律?!” “你这种行为,不仅严重损害了我们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更是对我们社会主义法制的公然践踏!” “像你这种害群之马,留在干部队伍里,简直就是一颗毒瘤!” 刘大奎被赵刚这一脚踹得七荤八素。 听到对方那番严厉的斥责,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面如死灰! 他做梦也没想到。 自己这个在河湾大队作威作福,说一不二的土皇帝,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引火烧身! 不仅没能扳倒李铁柱,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来人!” 赵刚不再理会刘大奎,对着身后的几名战士一挥手,厉声命令道: “把这个滥用职权、诬告陷害、组织非法批斗的刘大奎给我拿下!带回去严加审讯!” “至于李铁柱同志,” 赵刚目光转向李铁柱,语气缓和了许多,“他是清白的!他之前的行为,属于在遭受非法侵害时的正当防卫!!” “那些受伤的民兵,以及现场造成的一切损失,理应由刘大奎承担全部责任!” 赵刚这番话,如同最终的判决一般,瞬间决定了刘大奎和李铁柱两人的命运! “是!” 几名战士轰然应道,立刻上前。 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将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刘大奎给架了起来! “不……不要抓我!我……我没有罪!” 刘大奎反应过来,开始拼命地挣扎,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赵副书记!救我!救我啊!我……”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赵卫国,希望这位公社的领导能够为他说句话。 然而,赵卫国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刘大奎,你这是咎由自取!你自己惹下的祸,谁也帮不了你!” 说完,他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刘大奎那张绝望而扭曲的脸。 赵卫国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这个在河湾大队作威作福的刘大奎总算是栽了! 除非…… 刘家那个在县城的亲戚肯出面保下……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算大,毕竟刘大奎犯的事不小。 谁敢在这个时候替他求情,那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不——!” 刘大奎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但很快就被两名战士用破布堵住了嘴巴,拖死狗一般地朝着大队外停着的军用卡车拖去。 “哗——!” 整个晒谷场,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更加惊天动地的哗然之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戏剧性的反转给彻底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事情最终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原本被认定为“罪大恶极”的李铁柱,被宣布无罪! 而原本不可一世,掌控着全生产队人生杀大权的刘大奎—— 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被军队给抓走了!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太好了!太好了!” 苏晓梅看到这一幕,喜极而泣。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李铁柱! 温香软玉入怀,李铁柱身体微微一僵。 “哥!哥哥!”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 看到自己的哥哥没事了,坏人也被抓走了,也都破涕为笑。 围着李铁柱又蹦又跳,欢呼雀跃起来! 李大山和王秀芬老两口,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互相搀扶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而站在人群中的张建军,看着被苏晓梅紧紧抱住的李铁柱,只觉得一股无法遏制的妒火和怨毒直冲头顶! 他的双拳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渗出了丝丝血迹。 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泥腿子总是能化险为夷?! 为什么他能得到苏晓梅的青睐?! 为什么连军队都要帮他?! 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知青点的李红、王卫国等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震惊和……敬畏! “这个李铁柱……真是不简单啊!” 李红喃喃自语道,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必死的情况下,最后竟然还能毫发无损…… 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对这个男人的认识,实在是太肤浅了。 第56章 刘家要捞人 河湾生产队,刘大奎家。 刘老栓的老婆吴氏正坐在炕沿上,手里纳着鞋底,嘴里却有些心神不宁地嘀咕着。 “他爹,我这眼皮咋老跳呢?” “刚才外面那动静……又是枪响又是吵嚷的,不会是咱大奎出啥事了吧?” 刘老栓坐在炕桌旁,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烟雾缭绕中,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显得有些阴沉。 “娘们家家的,瞎操心啥!肯定是咱大奎把李铁柱那不知死活的小畜生给收拾了!” “枪毙了才好!省得他再在队上碍眼!” 他对自己儿子的手段和在生产队的权威,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 在他看来,李铁柱不过是跳梁小丑。 就算蹦跶几下,最终也逃不出他儿子刘大奎的手掌心。 然而,他话音刚落—— “老栓叔!婶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院门被人猛地撞开,几个民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和慌乱。 更让刘老栓和吴氏心头一沉的是。 他们身后还抬着一个浑身是血、双腿扭曲变形、已经疼得昏死过去的男人! “二……二狗?!” 吴氏定睛一看,那被抬进来的人,赫然是她的小儿子刘二狗! 她吓得手里的针线都掉在了地上,尖叫一声就扑了过去!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刘老栓也是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烟杆都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刘二狗那两条血肉模糊、骨头茬子都露出来的腿,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心头! “二狗他……他怎么伤成这样?!” 刘老栓抓住一个民兵的衣领,声音嘶哑地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奎呢?!” 那民兵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哭丧着脸,结结巴巴地将刚才在晒谷场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从李铁柱拿出钢铁厂的证明信,洗脱投机倒把的罪名,到赵刚连长带兵赶到…… 再到刘大奎被指控滥用职权,最后被军队当场抓走…… “你说什么?!大奎……大奎他……被军队抓走了?!” 当听到“滥用职权被抓”这几个字时,刘老栓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重锤狠狠地击中!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炕沿上,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 吴氏也瘫软在地,哭天抢地,“大奎是队长!是干部!他们凭什么抓他?!还有没有王法了?!” “闭嘴!” 刘老栓猛地回过神来,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他虽然震惊,但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老油条,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哭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大奎捞出来!” 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爹,这可咋办啊?那可是军队啊!”吴氏六神无主地问道。 “哼!军队又怎么样?!” 刘老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大奎是咱们刘家的顶梁柱!谁也别想把他扳倒!” 他走到炕头,从炕席底下摸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我去县里一趟!”刘老栓将钱票揣进怀里,沉声说道。 “你去县里干啥?找谁啊?”吴氏止住哭声,不解地问道。 刘老栓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音,凑到吴氏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家那个兄弟,刘卫东!他现在可是在县革委会当委员!这点小事,他肯定能摆平!” “卫东?他现在成委员了!” 吴氏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县革委会委员! 那可是县里的大人物啊! “我就不信了,凭咱家的关系,还捞不出一个大奎?!” 刘老栓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他绝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栽了! 更不甘心让李铁柱那个小杂种得意! …… …… 河湾生产队,晒谷场。 与刘家的愁云惨淡截然不同,此刻的晒谷场上,气氛轻松了许多。 赵刚亲自将一面写着“军民鱼水情,智勇擒特务”的鲜红锦旗。 和一枚闪亮的军功章,郑重地递到了李铁柱的手中。 “李铁柱同志!我代表军分区,代表人民,感谢你为国家、为人民做出的突出贡献!” 赵刚紧紧握住李铁柱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欣赏和感激: “你不仅协助我们抓获了穷凶极恶的特务,还凭借高超的医术,救了我战友的性命!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周围的社员和知青们,看着那面锦旗,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谁能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傻柱”,竟然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 还得到了军队的公开表彰! 这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啊! “赵连长,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铁柱接过锦旗和勋章,语气平静地说道,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激动。 “铁柱同志,我这次来,除了给你送锦旗和勋章,还有一件事。” 赵刚看着李铁柱,语气诚恳地说道,“我们侦察连,非常需要你这样身手不凡,胆识过人,还懂医术的人才!” “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周围的社员和知青们听到这话,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军队连长,竟然亲自邀请李铁柱参军?! 这……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多少青年梦寐以求的机会! “参军?!” 李铁柱看着手中的锦旗和勋章,又看了看赵刚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对于一个曾经的兵王来说,军队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但他看了看身旁满脸期盼的父母,又看了看那三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妹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赵连长,感谢您的看重。” 李铁柱说道,“只是,我家里刚刚遭了难,房子被毁,家人也受了惊吓,我需要先安顿好他们,把新房子建起来。” “等我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到时候,如果部队还需要我,我一定会认真考虑。” 赵刚闻言,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表示理解。 “好!好男儿志在四方,更要顾家!我尊重你的决定!” 赵刚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我们侦察连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说完,赵刚便带着手下的战士们,押着刘大奎,登车离开了。 赵刚走后,赵卫国这位公社副书记,立刻走到了李铁柱一家人面前。 他先是满脸歉意地对着李大山和王秀芬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大哥,老大嫂,我代表公社,代表政府,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向你们郑重道歉!” “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让你们受委屈了!” 李大山和王秀芬老两口哪里受过这种待遇,连忙摆手:“赵副书记,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使得!” 赵卫国直起身子,语气诚恳地说道:“刘大奎滥用职权,胡作非为,我们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至于你们家被毁的房子……” “我会上报公社,安排人手和材料进行重建!争取让你们早日住上新房!” 听到房子要重建,李家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但李铁柱却眉头微皱,开口问道:“赵副书记,不知道公社这边提供的重建材料,是什么标准?” 赵卫国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这个……主要是考虑到成本问题,材料方面可能……” “可能就是些土坯、茅草、木头之类的,跟你们原来的房子差不多……” 果然如此。 李铁柱心中了然。 这种标准建出来的房子,勉强能遮风挡雨,但质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赵副书记,那如果……我自己想办法弄些好点的材料……比如砖瓦、水泥、钢筋之类的,能不能用在建房上?” 李铁柱追问道。 他手里有钱有票,还有红星钢铁厂的关系,弄到这些建筑材料并不算难事。 “这个……” 赵卫国沉吟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说道:“铁柱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 “公社这边先按照标准,给你们把房子的主体框架用土坯和木头搭建起来,先把基本的居住问题解决了。” “等主体建好之后,你如果自己有能力弄到更好的材料,完全可以再进行加固和修缮。” “到那时,你用淘到的一些材料加盖砖墙,铺设瓦片等等,这些都属于你个人行为,公社这边不会干涉。”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既符合规定,又能满足李铁柱的需求。 “行,就按赵副书记说的办。” 李铁柱点了点头。 “在房子盖好之前,你们一家人总得有个住处。” 赵卫国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样吧,先委屈你们一下,暂时搬到知青大院那边去住。” “知青大院?” “对,那旁边有一间房杂物的小房,虽然旧了点……” 李铁柱想了想,一个临时住所而已,没必要要求太高,便点头同意了: “那就麻烦赵副书记了。” 第57章 知青点旁的小屋 在赵卫国和赵刚的介入下,李铁柱一家人总算是洗脱了不白之冤。 刘大奎这个作威作福的生产队长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然而,看着自家那被砸得一片狼藉,几乎成了废墟的土坯房。 李大山和王秀芬老两口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眼圈泛红。 这里毕竟是他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载着太多的回忆。 如今却被刘大奎那伙人糟蹋成了这个样子,怎能不让人心疼? “爹,娘,别难过了。” 李铁柱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新房子盖好了,肯定比现在这个又宽敞又亮堂!” “就是!爹,娘,哥说得对!”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着父母。 在赵卫国的命令下,之前那些参与抢夺的民兵们,耷拉着脑袋。 不情不愿地将从李铁柱家抢走的那些白面、猪肉等东西,又一样一样地送了回来。 看着那些失而复得的家当,李家人的心情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一家人开始动手,从残破的家中收拾那些还能用的东西。 破了洞的被褥,缺了口的碗碟,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农具和生活用品。 虽然不多,但对于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每一样都是宝贵的财富。 苏晓梅也主动上前帮忙,帮着王秀芬一起整理那些细软的物件。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是把家里这点残破的家当收拾利索了。 在赵卫国的安排下,李铁柱一家人,带着他们仅有的一点家当。 暂时搬到了知青大院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 这间偏房原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 屋子不大,光线昏暗,墙壁上还布满了蜘蛛网,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 “爹,娘,妹妹们,咱们暂时就先将就一下吧。” 李铁柱看着眼前这简陋的住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铁柱啊,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咱们不怕吃苦。” 王秀芬倒是很乐观,她拉着女儿们的手,笑着说道: “来,咱们一起把屋子收拾干净,拾掇拾掇,也能住人。” 一家人齐心协力,开始打扫起这间破旧的小屋。 扫地、擦灰、铺床、糊墙、整理东西…… 虽然条件简陋,但一家人在一起,却也充满了温馨和希望。 “咦?这不是铁柱同志一家吗?你们这是……搬过来了?” 就在李铁柱一家人忙着收拾屋子的时候,知青点的李红、王卫国等人,端着脸盆路过。 看到这边的情况,都有些惊讶。 他们知晓李家遭难,房子被毁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搬到知青大院旁边来。 “是啊,李红姐,王大哥,我们家房子塌了,赵副书记安排我们暂时住在这里。” 苏晓梅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哎呀,快别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李红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她放下脸盆,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前帮忙。 王卫国和其他几个知青,也都纷纷表示要帮忙。 人多力量大,在知青们的帮助下,这间原本破旧不堪的小屋,很快就焕然一新。 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干净整洁了许多。 干活的时候,李红等人忍不住围着苏晓梅,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来。 “晓梅,铁柱哥刚才在晒谷场上,可真是太威风了!” “一个人就把刘大奎手下那十几个民兵打得落花流水!简直就跟电影里的武林高手一样!” 一个圆脸的女知青满眼崇拜地说道。 “是啊是啊!还有那个解放军的赵连长,竟然还亲自给铁柱哥送锦旗和勋章!” “铁柱哥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的啊?” 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知青也好奇地问道。 苏晓梅听着知青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她想起刚才在晒谷场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依旧有些后怕。 但更多的,却是对李铁柱的钦佩和…… 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 她清了清嗓子,将李铁柱之前在山里打猎时,如何巧遇赵刚连长…… 最后在进城的路上协助抓捕特务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跟众人讲述了一遍。 当然,她刻意隐去了李铁柱徒手取子弹、缝合伤口等过于惊世骇俗的细节。 只说是他懂一些土方子,帮忙止了血。 但即便如此,李红等人听完之后,依旧是惊得目瞪口呆。 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我的天啊!铁柱哥竟然还抓过特务?!这也太厉害了吧!” “难怪赵连长会对他刮目相看,亲自给他送锦旗!” “铁柱哥,你简直就是我们河湾生产队的英雄啊!” “晓梅,你可真是太有福气了!找了这么一个英雄当丈夫!” 知青们七嘴八舌地称赞着,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传奇人物。 就连之前对李铁柱有些瞧不上眼的几个男知青,此刻眼神也有了些许改变。 李铁柱倒是没什么感觉。 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 帮忙收拾完屋子,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李红等人便告辞回了知青点。 李铁柱一家人,也开始准备晚饭。 今天的晚饭,可以说是异常丰盛。 有李铁柱之前打猎剩下的野猪肉和山鸡肉,还有从刘大奎那里要回来的白面。 再加上一些从自家菜园里挖来的青菜萝卜。 虽然调料简单,但食材新鲜,分量也足。 王秀芬在临时搭建的土灶台前忙碌着。 很快,浓郁的肉香味便从小偏房里飘了出来,弥漫在整个知青大院的上空。 与此同时,知青点的知青们也正在做晚饭。 但和李家那边的肉香四溢相比,他们的伙食就显得有些寡淡稀少了。 锅里煮的是玉米糊糊,菜是水煮白菜,偶尔能看到几片土豆。 一口锅里仅仅有着一小块之前分得的野猪肉在里面提鲜,油花都看不到。 他们这些知青 “咕噜噜……” 几个年轻的男知青,闻着从隔壁飘来的那股诱人的肉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好香啊!这是谁家在炖肉啊?” “肯定是隔壁新搬来的李铁柱家!我刚才看到他们拎着好大一块野猪肉呢!” “野猪肉?!我的天啊!那得多香啊!!” 知青们议论纷纷,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着李家小屋的方向张望着。 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别想了!没看到张建军那张臭脸吗?” “他现在恨不得把李铁柱给生吞活剥了,咱们要是敢过去,准没好果子吃!” 几个知青小声地议论着,虽然馋得不行,但也不敢公然过去蹭饭。 他们只能眼巴巴地闻着那股越来越浓郁的肉香味,暗暗地咽着口水。 张建军坐在角落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听着那些知青们对李铁柱的羡慕和议论,再闻着那股让他食指大动的肉香味。 心中的妒火和怨恨更是如同毒蛇一般,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内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李铁柱一个泥腿子,能过得比他们这些沪上来的知识青年还要好?! 凭什么他能顿顿吃肉,而他们却只能喝玉米糊糊啃窝窝头?! 凭什么苏晓梅那个瞎了眼的女人,会选择这么一个粗鄙不堪的乡巴佬,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都给我闭嘴!” 张建军猛地一拍桌子,对着那些还在议论的知青们厉声喝道:“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闻到点肉味就走不动道了?!” “别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享福的!” “都给我老老实实地!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张建军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馋得不行,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罢了。 被张建军这么一训斥,那些知青们也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只是,那股诱人的肉香味,却依旧顽强地钻进他们的鼻孔,撩拨着他们那早已饥肠辘辘的肠胃。 就连一向清高自傲的李红,此刻闻着那股肉香味,也不禁暗暗地咽了口唾沫。 …… 李家小屋里,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一大盆香喷喷的红烧野猪肉,半只烤得金黄油亮的叫花鸡,再配上白面馒头和几碟爽口的小菜。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一家人围坐在简陋的炕桌旁,正准备开动。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几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谁啊?”王秀芬有些疑惑地问道。 第58章 狩猎队的扩张 “婶子,是我们。”门外传来一个略显憨厚的声音。 李铁柱起身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两个身材魁梧,但衣着却有些褴褛的汉子。 正是同生产队的李大牛和王二柱。 这两个人,李铁柱都有些印象。 李大牛家里人口多,负担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他为人老实本分,干活也肯卖力气。 王二柱则是个孝子,家里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娘,全靠他一个人起早贪黑地干活养家。 这两人虽然穷,但在队里的人缘还算不错,平日里干活也踏实肯干,没什么坏心眼。 “大牛哥,二柱哥,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李铁柱有些意外地问道。 “铁……铁柱兄弟……” 李大牛搓着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有些紧张地说道:“我们……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铁柱兄弟,我们……我们今天来,是……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王二柱也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 “王二哥,有啥事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李铁柱爽快地说道。 “那……那俺就直说了。” 王二柱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铁柱兄弟,俺……俺们听说你打猎的本事大,想……” “想跟你一块儿进山打猎,多少……多少也能补贴点家用……” 李大牛也连连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盼:“是啊是啊!铁柱兄弟,我们保证听你的话,让你干啥就干啥,绝不偷懒耍滑!” 他们两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日子过得实在太艰难了。 见到李铁柱打猎这么厉害,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上门来,希望能跟着李铁柱喝点汤。 李铁柱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他之前带着苏晓梅一天就能打下六百斤猎物,这收益确实相当可观。 足以让这些常年食不果腹的庄稼汉们羡慕不已。 现在野猪沟里的野猪泛滥成灾,光靠他一个人,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如果能有多几个人帮忙打打下手,搬运猎物,清理现场,也能省去他不少麻烦。 更重要的是。 人手多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赵卫国申请更多的枪支弹药。 到时候,狩猎的效率肯定会更高! 想到这里,李铁柱心中便有了计较。 “行!” 李铁柱略一思索,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正好我也缺人手,你们要是愿意,明天就跟我一起进沟!”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王二柱和李大牛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谢谢你!铁柱兄弟!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两人连连道谢,恨不得给李铁柱磕几个响头。 “都是乡里乡亲的,客气啥。” 李铁柱摆了摆手,又叮嘱道:“不过,打猎可是个危险的活计,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一切行动都得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们都听你的!” 王二柱和李大牛拍着胸脯保证道。 送走兴高采烈的王二柱和李大牛,李铁柱重新坐回桌旁。 “铁柱,你真打算带他们一起打猎啊?” 王秀芬看着李铁柱,有些担忧地问道,“他们俩从没打过猎,会不会……” “娘,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李铁柱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野猪肉放进嘴里。 细嚼慢咽之后,才开口说道:“野猪沟里的野猪实在是太多了,光靠我一个人,根本打不完。” “多几个人帮忙,不仅能提高效率,还能多申请点枪支弹药。”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咱们家现在要重建房子,需要大量的砖瓦、水泥、木材,这些东西光靠公社那点补贴,根本不够。” “我打算这段时间多打些猎物,拿去跟钢铁厂换些建筑材料和家具回来。” “到时候,咱们家的新房子,一定要盖得比刘大奎家那座砖瓦房还要好!” 李铁柱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 “这……这能行吗?”李大山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一辈子老实巴交,可不敢想这么大的事情。 “爹,您就瞧好吧!” 李铁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狩猎队打到的猎物多了,既能改善咱们生产队社员们的生活,还能给赵卫国书记带来实打实的政绩!” “到时候,咱们家在生产队里,会有更大分量,搞不好还能混个生产队长当当。” “谁要是再想欺负咱们,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目光长远,听得李大山和王秀芬老两口一愣一愣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儿子,竟然还有如此深远的谋划和……野心! 苏晓梅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李铁柱的讲述,美眸中异彩连连。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似乎才刚刚开始。 他不仅身手不凡,医术高超,竟然还有如此精明的头脑和长远的眼光! 这哪里还是个普通的农村青年? 简直就是个深藏不露的……枭雄! …… 晚饭过后,李铁柱将一小块用油纸包好的野猪肉,和几块烤得焦香的山鸡肉,递给了苏晓梅。 “晓梅,你把这些肉给李红她们送过去吧,今天多亏了她们帮忙收拾屋子。”李铁柱说道。 “嗯,好。”苏晓梅点了点头,接过肉食,便朝着知青大院走去。 李铁柱也跟了上去。 知青大院里,李红等人刚吃完那寡淡无味的晚饭,正围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隔壁飘来的那股诱人的肉香味,让她们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啊?”李红扬声问道。 “李红姐,是我,苏晓梅。” 门被推开,苏晓梅和李铁柱并肩走了进来。 “晓梅!铁柱!你们怎么来了?” 李红等人看到两人,都有些惊讶,连忙起身迎接。 “李红姐,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帮忙了。” 苏晓梅将手中的肉食递给李红,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家自己打的野味,不多,你们尝尝鲜。” “哎呀!晓梅妹子,你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李红看着那油光锃亮的野猪肉和烤鸡,眼睛都快直了,嘴上虽然客气着,但手却很诚实地接了过来。 其他知青们,也都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那包肉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铁柱同志,晓梅妹子,快请坐!快请坐!” 王卫国连忙搬来两张凳子,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 “李红,卫国,我今天过来,除了感谢大家帮忙,还有一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李铁柱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打算扩大狩猎队的规模,想从你们知青点里,挑选两个人加入我的队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什么?!狩猎队?!” 李铁柱这话一出,整个知青点的男女知青们,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瞬间兴奋了起来! 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李铁柱的本事,也知道他打猎的收益有多么丰厚! 这要是能加入他的狩猎队,那岂不是意味着……顿顿有肉吃?! “我!我报名!” “我也报名!” “铁柱同志!选我!选我!我身强体壮,保证不拖后腿!” “铁柱同志,我虽然力气小点,但我跑得快,可以帮你们打探消息!” 知青们纷纷毛遂自荐,争先恐后地想要加入李铁柱的狩猎队。 就连之前对李铁柱有些瞧不上眼的几个男知青,此刻也是满脸堆笑,极力地推销着自己。 李铁柱看着眼前这些热情高涨的知青们,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缓缓开口道: “名额有限,我只需要两个人。” 说完,他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李红和王卫国的身上。 “李红,卫国,你们两个,愿意加入我的狩猎队吗?”李铁柱开口问道。 李红和王卫国闻言,都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主动挑选他们! “愿意!当然愿意!” 李红和王卫国异口同声地说道,激动得脸都有些红了。 其他那些没有被选中的知青们,则是一脸的失望和……不解。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铁柱会选择李红这个女同志,和王卫国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 而不选择他们这些看起来更强壮,更机灵的人。 “铁柱同志,你……你为什么不选我啊?我力气比王卫国大多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知青,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是啊是啊!铁柱同志,我打猎的经验可比李红姐丰富多了!”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知青也跟着起哄道。 李铁柱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的狩猎队,只欢迎真心实意,愿意跟我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 “至于那些平日里对我冷嘲热讽,甚至还想落井下石的人,不好意思,我的福利,不是为你们准备的。” 他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直接点明了其中的缘由。 那些之前对李铁柱抱有恶意,甚至还参与过刘大奎组织的批斗大会的知青们。 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尴尬不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如此……记仇! 如此……不给面子! 第59章 张建军被扇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打猎的吗?说得好像谁稀罕似的!” “就是!还挑三拣四的!以为自己是谁啊!” “小人得志!”另一个知青也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几个早就看李铁柱不顺眼的知青,忍不住小声地嘀咕起来,语气中充满了酸溜溜的嫉妒和不满。 “够了!” 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知青大院里炸响! 只见张建军推开人群,黑着一张脸,迈着方步走了出来。 他先是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 然后,他便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对着李铁柱厉声斥责道: “李铁柱!你不要以为自己立了点功,认识了几个当兵的,就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拉帮结派!” “我告诉你!我们知青点,是一个团结友爱,积极向上的集体!不是你这种人,搞小团体拉拢腐蚀革命同志的地方!” “你这种行为,是在破坏我们知青队伍的纯洁性!是在瓦解我们的革命意志!是在向我们伟大的集体主义精神发起挑战!” “我要代表知青同志,向公社领导揭发你!检举你这反动分子!” 张建军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仿佛自己真的是在维护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一般。 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充满了“正义”的光芒。 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李铁柱扣上一顶“搞特殊化”、“破坏革命”的大帽子! “李红!王卫国!” 张建军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李红和王卫国,语气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李红!王卫国!你们俩是知识青年,是响应伟大号召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 “我以知青点负责人的现在命令你们!立刻跟这个李铁柱划清界限!不准加入他那个所谓的‘狩猎队’!否则,后果自负!” 张建军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盛气凌人。 李红和王卫国闻言,脸色都有些难看。 虽然两人十分想加入狩猎队,但张建军这顶大帽扣下来,让她们心中不由得产生畏惧与担忧。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猛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只见李铁柱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张建军那张喋喋不休的脸上!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 直接将张建军扇得原地转了半圈,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脸上瞬间就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整个知青大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竟然会当众扇张建军的耳光?! 张建军是谁? 他可是沪上来的高干子弟! 是他们这群知青中的领头羊!是公社领导面前的红人! 谁敢当众顶撞他?更别提扇他耳光了! 可现在,李铁柱竟然就这么干了!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短暂的沉寂之后,张建军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你敢打我?!” 张建军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他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的泥腿子! 这个平日里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一眼的傻子! 竟然……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扇他耳光?!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无法容忍! “打你又怎么样?” 李铁柱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气! “李铁柱!我操你姥姥!” 张建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眼睛瞬间充血变得猩红,“你个狗娘养的乡巴佬!你竟然敢打我?!老子今天不把你弄死,我就不姓张!!” 他嚎叫着,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拼命。 然而,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李铁柱这个身经百战的兵王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啪!!” 李铁柱反手又是一记更狠的耳光,重重抽在张建军的右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更猛,张建军只觉得天旋地转,嘴里一股浓重的腥甜味弥漫开来。 “噗”地一声,竟吐出一口血沫,里面还混着一颗被打断的后槽牙! 他彻底被打懵了,身体软软地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脸上左右对称的肿胀掌印清晰可见,嘴角淌着血丝,眼神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李铁柱!你……你这个无法无天的狗东西!竟敢当众行凶!殴打我们知识青年!” “你这是在向我们伟大的知识分子队伍挑衅!你这是在破坏我们上山下乡的伟大运动!” “我们要去公社告你!我们要让政府严惩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暴徒!” 几个跟张建军关系比较好的男知青,看到张建军被打得如此凄惨,顿时义愤填膺。 纷纷跳了出来,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厉声斥责道。 他们试图用这种方式,给李铁柱扣上各种各样的大帽子,以此来震慑他。 “记住你们的身份!” 李铁柱踏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那几个叫嚣的知青下意识地后退: “你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青年。而我,是贫下中农!是根正苗红的贫农后代!” “贫下中农教育一下思想出了问题的知识青年,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端正态度,这叫帮助!这叫挽救!” “我看你们几个态度很不端正,是不是也想接受一下贫下中农的‘帮助’?” 李铁柱这番话振聋发聩,让那几个知青哑口无言,脸色发白。 贫下中农教育知识青年,在现在这个时代,天然带着某种“政治正确”的合理性。 李铁柱不仅拳头硬,脑子更清楚,完全抓住了这个时代话语权的关键——阶级身份。 李铁柱不再理会他们,冰冷的目光重新锁定瑟瑟发抖的张建军: “张建军,现在,立刻,马上,为你刚才污蔑贫下中农、破坏团结的言行,向我道歉!” “否则……” 他微微俯身,声音冷酷,“我不介意让你深刻体会一下,劳动人民的铁拳……” 最后那句“劳动人民的铁拳”,让张建军猛地想起了今天晒谷场上刘二狗的惨状。 “我……我……” 张建军看着李铁柱那双毫无温度、仿佛看死人一样的眼睛,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说半个“不”字,李铁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打残!甚至打死! 所有的骄傲、嫉妒、不甘,在绝对的力量和冷酷的威胁面前,瞬间被碾得粉碎! “我……我道歉……” 在巨大的恐惧和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张建军终于屈服了。 他低下那颗曾经高傲无比的头颅,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和……无尽的屈辱,对着李铁柱说道: “对……对不起!李铁柱同志!我……我错了!” 张建军颤抖着声音,低下了他那颗平日里高傲无比的头颅,屈辱地说道: “我……我不该污蔑你……不该……不该破坏团结……” 他的声音很小,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跪下!” 李铁柱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什么?!” 张建军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已经道歉了,李铁柱竟然还让他……跪下?!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我说,跪下!” 李铁柱缓缓地抬起脚,作势就要朝着张建军的膝盖踩去! “噗通!” 在巨大的恐惧面前,张建军再也顾不上面子和尊严,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李铁柱的面前! 那狼狈而屈辱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知青都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眼中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知青领袖,竟然会……竟然会直接跪在李铁柱面前! 这简直是丢尽了他们知识分子的脸! 李铁柱冷冷地看着他这副丑态,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张建军,你给我记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颠倒黑白,下一次,就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李铁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和……杀气! 那股恐怖的杀气,让张建军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李红,王卫国。” 李红和王卫国闻言浑身一激灵,连忙挺直腰板,大声应道:“是!” “明天早上六点半,带上趁手的家伙和干粮,我向赵副书记报备后,一起进沟。” 李铁柱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明白……” 李红和王卫国连忙答道。 李铁柱不再多言,拉起旁边同样被震撼到、小手微凉的苏晓梅。 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知青点。 那扇破旧的木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屋内死寂的空气和一道道或敬畏、或恐惧、或复杂的目光。 直到李铁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张建军才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瘫坐在地上的张建军身上。 那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不屑、还有一丝……怜悯! 张建军感受着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过一般!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张建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些围观的知青们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那些被他呵斥的知青们,虽然心中不满。 但也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不敢再多言,纷纷散去了。 只是,他们看向李铁柱家的方向是,眼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个平日里看起来闷声不响的李铁柱,根本就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是一头真正的猛虎! 一头一旦被激怒,就会择人而噬的……凶兽! 几个刚才帮腔张建军的男知青,此刻脸色煞白,缩在人群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李铁柱去而复返,想起他们方才的叫嚣。 …… 第60章 我想……和你圆房 …… 月色清冷,洒在通往李家临时小屋的土路上。 苏晓梅被李铁柱宽厚有力的大手牵着,走在他身边。 晚风吹散了白日的喧嚣,却吹不散她心头翻涌的波澜。 身边这个男人,今天展现出的力量、决断,以及那近乎冷酷的狠厉,都让她感到陌生又震撼。 她悄悄侧头看李铁柱,月光勾勒出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戾气。 “晓梅,” 李铁柱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脚步未停,“刚才在知青点,我那样对张建军……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讲理?很凶?”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苏晓梅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 她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他……他该打。”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他说的那些话,太恶毒了,扣的帽子太大,能压死人。他是在逼卫国哥和红姐站队,是在挑拨。” 李铁柱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理解。 他侧过头,看着月光下她清澈的眼睛:“不止是那些帽子。”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晒谷场上,他作证说亲眼看见我进了钢铁厂大门,还说得有鼻子有眼。” “他一个知青,没有刘大奎开的路条和批文,凭什么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县城钢铁厂门口?” “谁给他的胆子,往死里钉我的‘投机倒把’罪名?” 苏晓梅倒吸一口凉气。 她当时被巨大的恐惧淹没,只记得张建军指证时那副义正词严的模样,根本没往深处想这其中的关节! “你的意思是……张建军跟刘大奎是一伙的?!”她有些惊讶地说道。 “没错。” 李铁柱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个张建军,不仅跟刘大奎狼狈为奸,还想踩着我往上爬,甚至还想打你的主意!” “从他刚才在知青点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反而还变本加厉,想要继续给我使绊子,挑拨离间!” “这种小人,畏威而不畏德,我今天当众打他,就是要让他长长记性,知道惹到我的后果!” 苏晓梅听着他冷静而狠戾的分析,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伐果断,心口砰砰直跳。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得可怕。 他不仅拥有碾压一切的武力,更有着洞悉人心、掌控局势的深沉智慧。 这哪里还是个普通的乡下青年? 简直就是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枭雄! “铁柱……”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愫,“我……我以前真的小看你了。” “呵呵,男人嘛,总得有点脑子,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随即,他又想起了今天在晒谷场上发生的一幕,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怒火和……心疼。 “晓梅,今天在晒谷场上,你……你为什么要给刘大奎那个畜生下跪?”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看到那一幕,心都快碎了!” “要不是赵刚他们及时出现,我今天真准备,当场就把刘大奎那个狗东西给活活扒了皮!” 李铁柱的语气中隐隐透出杀意! “对不起……铁柱哥……” 苏晓梅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自责:“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嫁给你,刘大奎也不会这样针对我们家,爹娘妹妹也不会受这样的惊吓,房子也不会……” “胡说什么!” 李铁柱打断她:“跟你没关系!是刘大奎自己找死!那家伙早看我不顺眼了,没有你,我和他也得干一仗!” “铁柱……” 苏晓梅抬起脸,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炙热。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铁柱……我想……我想做你真正的妻子。” “我想……跟你圆房。” 她鼓起了毕生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李铁柱闻言,身体微微一僵,心中浮现一阵惊讶和……错愕。 他没想到,苏晓梅竟然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月光下,女孩的脸颊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红晕,但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犹豫。 “晓梅,你……” 这……这简直是太突然了! “你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觉得亏欠我,所以才……” 李铁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他知道,苏晓梅是个善良而传统的女孩。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一定是觉得自己连累了李家,所以才想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他。 他不希望苏晓梅是因为报恩或者同情,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是的!” 苏晓梅头摇得像破浪鼓,看着李铁柱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铁柱,我不是因为报恩,也不是因为同情!” “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在我心里,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勇敢,你睿智,你善良,你还有担当!” “你一次又一次地保护我,保护你的家人,为了我们,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 “能嫁给你,是我苏晓梅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心甘情愿!我无怨无悔!” 苏晓梅的语气真挚而热烈,充满了对李铁柱的爱慕和……崇拜! 她这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李铁柱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苏晓梅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那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感受着她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 他知道,苏晓梅说的都是真心话! “晓梅,我……”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没等他说完,一个生涩但炙热的吻堵了上来。 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了一个深情的拥抱和……一个炙热的吻! 苏晓梅踮起脚尖,闭着眼睛,将自己柔软的唇瓣印在了李铁柱的嘴唇上。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李铁柱只觉得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大脑一片空白!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晓梅那急促的心跳,以及她唇瓣上传来的那份滚烫和……羞涩。 就在李铁柱准备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的时候—— “哥?嫂子?你们……在干嘛呀?”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在不远处响起。 两人如同触电一般,猛地分开! 苏晓梅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转过身去,不敢看人。 李铁柱回头一看,只见大妹招娣正站在小屋门口。 手里端着一个空盆,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咳咳……” 李铁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强作镇定地说道:“没……没干嘛,风大,沙子迷了嫂子的眼,我帮她吹吹。” “小孩子家家的,别瞎问!” 李铁柱没好气地走过去,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也转身走进了那间狭小而又拥挤的小屋。 夜晚。 苏晓梅钻进了被窝,用被子蒙着头,只露出两只羞赧的耳朵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李铁柱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火热。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间小屋子实在太小了,一家七口人挤在一起,连翻个身都困难,更别提做那种事情了。 “晓梅,” 李铁柱走到炕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等咱们的新房子盖好了,我一定给你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到时候……咱们再圆房。”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承诺和……浓浓的爱意。 被窝里的苏晓梅,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感动。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但却充满了幸福和期待。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铁柱便早早地起了床。 小屋里,父母和妹妹们还在熟睡。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屋外临时搭建的土灶台前,开始准备早饭。 昨天打的野猪肉还剩下不少,正好炖上一锅,再蒸些白面馒头,让家人好好补补身子。 就在他往灶膛里添柴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却是父亲李大山,不知何时也起来了,正一瘸一拐地朝着他走来。 “爹,您怎么不多睡会儿?”李铁柱有些意外地问道。 李大山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到灶台旁。 看着李铁柱熟练地烧火、切肉、和面,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铁柱,” 良久,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道:“有件事……爹一直瞒着你,今天……爹想跟你说说。” 李铁柱见父亲神色凝重,心中微微一动,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爹,您说。” 李大山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和……屈辱。 “我这条腿……不是修水库的时候,被石头意外砸断的。” “什么?!” 李铁柱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在他记忆中,父亲的腿是在十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公社水库建设中,因为意外事故才瘸的。 整个生产队的人也都是这么说的。 可现在,父亲竟然告诉他,真相并非如此?! 第61章 父亲腿断的原因 “那是……怎么回事?”李铁柱追问道。 李大山抬起头,望向东方那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痛苦和…… 一丝不甘的回忆。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李大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和疲惫,“那时候,公社组织修建跃进水库,我是民工小队的队长。” “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负责采购工程物资的刘老栓……也就是刘大奎他爹,跟县里一个管物资调拨的干部勾结……” “虚报冒领,中饱私囊,贪污了不少水泥和钢筋!” “那些可都是国家支援咱们山区建设的宝贵物资啊!就这么被他们给糟蹋了!” “我当时年轻气盛,看不惯这种蛀虫行为,就想着要去公社,去县里揭发他们!” “可没想到……还没等我走出大队,就在半路上,被刘大奎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刘二狗,带着七八个地痞流氓给堵住了!” “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我拼命反抗,但双拳难敌四手……” “最后……最后刘大奎那个畜生,亲手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照着我的右腿,狠狠地砸了下来……” “咔嚓!” 说到这里,李大山仿佛又听到了当年那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后来……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卫生所了。” “刘老栓他们买通了当时的赤脚医生,对外就宣称,我是不小心从工地上摔下来,被石头砸断了腿……” “他们还威胁我,如果我敢把真相说出去,不仅要让我彻底消失,还要让你们娘几个……也跟着遭殃……” “我……我怕了……我怕连累你们……所以……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一直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李大山的声音哽咽着,老泪纵横,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屈辱、不甘和……深深的无奈。 李铁柱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讲述,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疯狂地喷涌! 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被人如此欺凌。 打断了腿,却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其中的痛苦和屈辱,可想而知! “畜生!!” 李铁柱听完父亲的讲述,只觉得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头顶! 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浑身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杀气! 怪不得! 怪不得刘大奎兄弟俩一直处处针对他们家! 怪不得刘二狗敢那么嚣张地叫嚣着要打断父亲的腿!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竟然在这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这条瘸了多年的腿,竟然是拜刘大奎兄弟所赐!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罪无可恕! “爹!” 李铁柱伸出手,紧紧地握住父亲那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眼神坚定而锐利,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您放心!这个仇!我记下了!” “刘家欠咱们的,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偿还!” “铁柱啊!你……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李大山看到儿子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 “爹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去报仇的!爹是想提醒你,要小心啊!” “刘大奎虽然被抓走了,但他家在县里有关系!听说当年那个管物资调拨的干部,现在在县革委会里!官大得很!” “我担心……我担心刘大奎虽然被抓去了,但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到时候,他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咱们家!” “你……你千万要小心提防!能忍则忍,千万不要再跟他们硬碰硬了!咱们……咱们惹不起啊!” 李大山是真的怕了。 十年前那段屈辱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他宁愿自己一辈子当个瘸子,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重蹈覆辙。 “爹!您放心!”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杀意,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傻柱了!” “无论是刘大奎,刘二狗,还是那个老不死的刘老栓!亦或是他们背后那个贪污犯!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您这条腿的仇,我替您报!” 李铁柱的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一丝嗜血的冰冷! 作为一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兵王,区区一个乡下土皇帝家族,还有几个掌握一点小权利的贪官污吏。 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看着儿子那副胸有成竹,甚至带着一丝杀气的模样,李大山心中虽然依旧担忧。 但也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安心。 或许,这个儿子,真的能为他,为这个家,讨回一个公道! …… 早饭过后,李铁柱安顿好父母和妹妹们,便带着苏晓梅,一起朝着生产队队部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赵卫国那里,把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这四个新加入狩猎队的成员名单报备一下。 顺便……再申请一些更给力的“家伙事儿”。 毕竟,人手多了,之前的那杆老旧猎枪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而且,如果要对付皮糙肉厚的大型猎物,普通的猎枪威力也有限。 最好能搞到几支威力更大的军用步枪,那就更稳妥了。 来到队部,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赵卫国的办公室。 “赵副书记,忙着呢?”李铁柱笑着敲了敲门。 “哎呦!是铁柱同志和晓梅同志啊!快请进!快请进!” 赵卫国看到两人,立刻热情地站起身来迎接,脸上堆满了笑容。 经过昨天的事情,他对李铁柱的态度,已经从之前的欣赏,变成了现在的客气。 毕竟,这可是连军分区连长都亲自上门送锦旗,还敢当众暴打刘大奎的猛人! 而且,他还掌握着一条能给公社带来巨大收益的“财路”! 这样的人物,他可得罪不起,必须得好好笼络着!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李铁柱便说明了来意。 “赵副书记,我这次来,是想把我们狩猎队的新成员名单报备一下。” 李铁柱将写有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四人名字的纸条递给了赵卫国。 “另外,我们狩猎队现在人手多了,之前的那杆猎枪有点不够用,而且威力也小了点,对付那些大野猪有些吃力。” “您看……能不能再给我们批几支威力大点的枪,还有子弹?” 赵卫国接过名单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没问题!没问题!人手多了好啊!人多力量大嘛!这样狩猎的效率也能更高!” “至于枪支弹药的事情,也好说!我们公社武装部仓库里,还有几支保养得不错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威力足够大!子弹也管够!” 赵卫国答应得十分爽快。 毕竟,李铁柱的狩猎队多打些猎物回来,不仅能改善社员们的生活,对他这个主管生产的副书记来说,也是一份实打实的政绩! 然而,就在李铁柱以为事情会顺利进行下去的时候,赵卫国的脸色却突然变得有些……为难起来。 他搓了搓手,看着李铁柱,语气有些迟疑地说道: “那个……铁柱同志啊,有件事……我得跟你提前说一下。” “枪支弹药的事情没问题,打猎的事情,公社也全力支持。” “但是……关于这个狩猎所得的分配比例……可能……可能需要调整一下。” “调整分配比例?”李铁柱眉头微皱,“怎么调整?” “这个……” 赵卫国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声音也压低了几分,“之前咱们不是说好的,狩猎所得,五成归你们狩猎队,五成归集体嘛……” “但是……最近下面反映意见很大啊!不少社员都觉得,你们狩猎队拿的比例太高了,集体拿的太少了……” “所以……这个分配比例,得……调整一下。” “以后狩猎所得,两成归你们狩猎队,八成……上交集体。” “什么?!二八开?!” 李铁柱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凭什么只能拿两成?!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赵副书记!这个比例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李铁柱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我们狩猎队队员,不仅要承担巨大的风险,还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凭什么只能拿两成?!” “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谁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打猎?!” “铁柱同志,你……你先别激动。” 赵卫国连忙安抚道,脸上也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们来说,确实有些……不太公平。”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下面的民意汹汹,都说你们是在挖集体的墙角,占国家的便宜……” “我要是不同意调整比例,恐怕……恐怕连这个狩猎队都保不住了啊!” 赵卫国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也是迫于压力,无可奈何一般。 然而,李铁柱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闪烁和……心虚。 他知道,事情恐怕没有赵卫国说的那么简单! 所谓的“民意汹汹”,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故意煽风点火! 就在李铁柱准备继续争取的时候—— “呵呵……李铁柱,怎么一大早就跑队部找赵副书记?” 第62章 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 一个阴阳怪气,充满了怨毒和……得意的声音,突然从办公室门口传来。 李铁柱猛地转过头,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办公室门口,赫然站着两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昨天才被赵刚连长亲手带走,本该被关押审讯的刘大奎! 以及……他的那个老奸巨猾的爹——刘老栓! 此刻的刘大奎,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丝淤青,眼神中也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但他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小人得志的得意和嚣张! 他看着李铁柱那阴沉的脸色,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铁柱冷声问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刘大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拍了拍自己身上那件崭新的中山装,炫耀似的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李铁柱!昨天晚上,我就被放回来了!” “不仅如此,我的职位还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担任咱们河湾大队的生产队长兼民兵队长!” 刘大奎的声音中充满了得意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 “嗯?!” 李铁柱闻言,眉毛微挑! 刘大奎这事闹得那么大,竟然连职位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之前那赵刚连长可是亲口说过,要严办刘大奎的! 就在这时—— “大奎,昨天在晒谷场上闹事的,就是这个小子?” 一个略显沙哑,却充满了傲慢和不屑的声音,突然从刘大奎身后传来。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卡其布中山装的年轻男子,从刘大奎身后走了出来。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白皙,五官倒也还算端正。 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王……王干事?!您怎么来了?” 赵卫国看到这个年轻人,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上前一步。 语气带着一丝客气和……不易察觉的谨慎,打了个招呼。 “王干事?” 李铁柱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呵呵,李铁柱,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刘大奎见赵卫国对那年轻人如此客气,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他指着王解放,阴阳怪气地对李铁柱说道: “这位,就是咱们县革委会王副主任的公子,王解放王干事!” “昨天晚上,也多亏了王干事亲自出面,我才能洗脱冤屈,平安回来!” 刘大奎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信息量,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 亲自出面! 难怪刘大奎能这么快就被放出来! 原来是找到了这么一座大靠山! “李铁柱,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狩猎所得的分配比例,会从五五开变成二八开吗?。” 刘大奎看着李铁柱那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恶狠狠地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我爹!还有我!在王干事的‘英明指导’下,发动群众,搞出来的‘正义呼声’!” “怎么样?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我就是要让你辛辛苦苦打回来的猎物,大部分都落到集体手里!” “我就是要让你看着眼馋!看着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李铁柱!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认识军队吗?” “我告诉你!在河湾大队这片地界上!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刘大奎的语气中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报复快感!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李铁柱,得罪他刘大奎,得罪他们刘家,绝对没有好下场! 李铁柱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得志,嚣张无比的刘大奎。 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一脸倨傲的王干事,心中冷笑! 看来,爹说得没错! 刘家在县里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呵呵……李铁柱,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刘大奎故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脸上却充满了得意和不屑: “有本事,你就去跟那些‘民意汹汹’的社员们理论啊!看他们会不会听你的!”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李铁柱,转过身,对着王解放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地说道: “王干事,您看……这小子就是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滚刀肉!您可得为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贫下中农做主啊!” 王解放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他端起赵卫国给他倒的茶水,轻轻地吹了吹,慢条斯理地说道: “大奎啊,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这些遵纪守法的好同志。” “某些人如果不识时务,自以为是,想跟集体对着干……” 他话锋一转,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李铁柱,语气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取灭亡!” 王解放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气! 他这是在明目张胆地警告李铁柱,不要再试图反抗,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 “铁柱哥……” 苏晓梅悄悄握住李铁柱的手,紧张不已。 她知道,李铁柱是什么性子。 她很害怕,李铁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李铁柱转头看着苏晓梅,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接着,李铁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直接站到了院子中央,看向外面那些人头攒动的社员们。 目光如同锐利的鹰隼,扫视着一张张或好奇、或嫉妒、或麻木、或幸灾乐祸的脸。 “各位乡亲!各位同志!” 李铁柱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瞬间压过了嘈杂的议论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我知道,大家对我李铁柱打到猎物分到一半,心里可能有些……不平衡!” “但我想问问大家!摸着你们的良心问问!” “我李铁柱进山打猎,是不是冒着生命危险?!” “那野猪沟里的畜生有多凶,你们不是不知道!一不小心,就可能把命丢在那里!” “我打回来的野猪肉,是不是给咱们生产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队部食堂里炖的那几大锅肉,你们哪家没分到?!哪家孩子没吃得满嘴流油?!” “我李铁柱,自问没有对不起大家的地方!没有对不起集体的地方!” “可你们呢?!” 李铁柱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如同刀子一般,刮过每一个人的脸颊! “你们跟着刘大奎这个滥用职权、刚被放出来的家伙起哄!定下这个二八分的狗屁规矩!” “你们是觉得我李铁柱好欺负?还是觉得我打回来的肉,你们吃得太便宜了?!” 李铁柱这番话,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将最朴素的事实和利害关系,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些头脑还算清醒,或者之前确实分到了肉食,心里还存着一丝感激的社员。 听到李铁柱这番话,脸上都露出了羞愧和尴尬的神色,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然而,人群中,总有那么一些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或者跟刘家关系密切,铁了心要跟李铁柱作对的人。 “李铁柱!你少在这里装好人!” “你打的那些猎物,确实分了我们一些,但你自己拿的更多!” “就是!凭什么你一个人拿五成?那可是集体的山林!集体的资源!你一个人占那么多,本来就不公平!” “不就是打个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野猪沟又不是你家的!谁都能去打!不差你李铁柱一个!” “没错!刘队长说得对!就该二八分!集体拿大头!” …… 一时间,嘈杂的嚷嚷声再次响起。 各种不满、嫉妒、阴阳怪气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将刚才李铁柱那番话带来的短暂反思彻底淹没。 苏晓梅站在李铁柱身后,听着这些刺耳的声音,看着那些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心寒。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些人,宁愿大家一起受穷,也不愿意看到别人比自己过得好。 哪怕这个人曾经给他们带来过实实在在的好处。 “听到了吗?李铁柱!” 刘大奎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他走到李铁柱面前,嚣张地说道:“这就是民意!这就是人民群众的呼声!”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要么,就老老实实地接受这个二八分的规矩,继续给咱们生产队当牛做马!” “要不然,你就干脆解散你那个狗屁狩猎队!老老实实地回地里刨食去!” “到时候,我这个生产队长,会‘好好’给你安排工作的!” 刘大奎故意在“好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中充满了威胁和……戏谑。 他就是要逼李铁柱! 逼他要么接受屈辱的条件,要么就彻底失去打猎的机会! 无论哪种结果,他都能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李铁柱看着刘大奎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他知道,跟这群被嫉妒和愚昧蒙蔽了双眼的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既然如此…… 就在李铁柱准备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赵副书记!赵副书记!您在吗?” 一个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队部外面传了进来。 第63章 大青山,狩猎自救? 只见几个穿着干部模样,但脸上却带着浓浓愁容和焦急之色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中年干部。 他一进门,就急匆匆地朝着赵卫国走去,脸上带着一丝恳求和……希冀。 “哎呦!是红旗大队的周书记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卫国看到来人,也是微微一愣,连忙起身迎接。 这个周书记,是隔壁红旗生产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 只是,看他今天这副火急火燎,愁眉苦脸的模样,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 “唉!赵老弟啊!别提了!” 那周书记一把握住赵卫国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绝望:“我们红旗大队……遭了大灾了啊!” “前段时间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暴雨,引发了山洪!把我们三个大队千亩良田,全都给淹了!地里的收成几乎绝收啊!” “现在……现在我们三个大队一千来口子人,都快要断粮了啊!” 周书记说着,眼圈都红了,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赵卫国闻言,也是大吃一惊:“什么?!这么严重?!” 他知道前段时间下了几场大暴雨,但没想到竟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是啊!赵老弟!” 周书记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现在秋粮绝收,我们大队储备的粮食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们……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社员们饿死啊!” “公社领导已经知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特批我们组织狩猎队,深入大青山腹地,打猎自救!” 周文海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希冀: “但是……那大青山腹地,地形复杂,野兽众多,实在是太危险了!就连老猎户都,不敢往那里面去!” 说到这里,周书记的目光突然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李铁柱,眼神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赵老弟!我……我听说……你们河湾大队出了个打猎的能手!叫……叫李铁柱是吧?” “听说他本事大得很!一个人就能打到好几百斤的野猪!” “所以……我们这次来,是想……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能不能……能不能把这位李铁柱同志,借调到我们红旗大队去一段时间?” “让他……让他帮我们指导指导狩猎队,带领我们进山打些猎物,度过这个难关!” 周书记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充满了恳求和……最后一丝希望! 他这番话一出,整个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边还在嫌弃李铁柱拿的太多,想方设法地要克扣他的收益。 结果转眼之间,人家隔壁大队就因为遭了灾,把李铁柱当成了救命稻草,上门来求助了! 而且,还是如此的……低声下气?!如此的……求贤若渴?! 刘大奎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表情变得比吃了屎还要难看! 这……这简直就是当众打他的脸啊! 赵卫国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狂喜!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他正愁着怎么处理李铁柱和刘大奎之间的矛盾呢,没想到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将目光投向了李铁柱,脸上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铁柱同志,你看……周书记他们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咱们……是不是应该发扬一下互帮互助的革命精神?” “当然,去不去,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意愿。” 赵卫国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既表明了公社的态度,又把决定权交给了李铁柱。 大青山腹地? 李铁柱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大青山的一些记忆。 那片区域,山高林密,人迹罕至,确实凶险异常。 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那里的野生动物资源,必然极其丰富! 什么野猪、狍子、麋鹿、甚至黑熊、豹子…… 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巨大宝库! 如果能深入其中,所获得的利益,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小小的野猪沟所能比拟的! 而且,这次是公社批准,名正言顺的“支援灾区”。 到时候打到的猎物,分配权自然也掌握在他手里。 刘大奎想用“二八分”的规矩来恶心他? 做梦去吧! 想到这里,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周书记,赵副书记,既然红旗大队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我李铁柱作为一名光荣的贫下中农,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李铁柱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地说道,声音洪亮,充满了正气凛然的味道: “我愿意!代表我们河湾大队,前往红旗大队,协助他们组建狩猎队。” “深入大青山,为灾区人民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周书记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李铁柱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 “李铁柱同志!你……你真是我们红旗大队的大恩人啊!我代表受灾的一千多口子人,感谢你!感谢你啊!” 赵卫国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铁柱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是识大体的嘛! 只有刘大奎和王解放两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铁柱不仅没有被他们影响到,反而借着这个机会,摇身一变,成了支援灾区的“英雄”! 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好!好!好!” 赵卫国连说三个好字,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赞赏道: “铁柱同志,你不愧是我们河湾大队的骄傲!有你这样的先进青年,何愁我们社会主义建设不成功?!” “这样吧,你先回去准备一下,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跟公社开口!我们一定全力支持!” “谢过赵副书记了。” 李铁柱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那我就先回家收拾点东西,一会儿就跟周书记他们一起出发。” 说完,他便拉着苏晓梅,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转身朝着村西头走去。 看着李铁柱远去的背影,那些之前还跟着刘大奎起哄,嚷嚷着要二八分的社员们,此刻却都有些…… 傻眼了。 “这……这就走了?” “他要是走了,咱们以后……还能分到肉吃吗?” “是啊!野猪沟里的野猪可还没打完呢!他这一走,谁去打啊?” 这些社员已经开始担心起自己以后的福利了。 毕竟,李铁柱打猎的本事,他们是亲眼见识过的。 那可是一天就能打回几百斤野猪肉的主儿! “哼!瞧你们那点出息!” 刘大奎见状,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和傲然: “不就是个打猎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李铁柱能打到的猎物,我刘大奎照样能打到!而且只会比他打得更多!” “从今天起,咱们河湾大队的狩猎队,由我刘大奎亲自领导!” “我保证!用不了多久,就能让大家伙天天有肉吃!顿顿有油水!” 刘大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仿佛他真的有那个本事一般。 一些不明真相,或者死心塌地跟着刘大奎的社员们,闻言顿时精神一振,纷纷拍手叫好,高呼刘队长英明。 …… 李铁柱和苏晓梅并肩走在回村的小路上,气氛却有些沉闷。 “铁柱,那个王解放……他爹是县革委会的副主任,势力肯定不小。”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硬朗的侧脸,眼中充满了担忧: “你昨天打了刘大奎,又废了刘二狗……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担心什么。” 李铁柱闻言脸上非但没浮现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区区一个革委会副主任,算个什么东西。”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那自信甚至带着一丝狂傲的表情,心中的担忧稍减,但依旧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 “李铁柱!苏晓梅!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般在两人身后炸响! 李铁柱和苏晓梅猛地转过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那个穿着笔挺中山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王解放! 在他身后,跟着满脸怨毒和得意的刘大奎、刘老栓父子! 以及……七八个膀大腰圆,手持步枪,凶神恶煞的武装人员! 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眼神不善,显然是来者不善! “王……王干事?刘……刘队长?” 苏晓梅看到这阵仗,吓得俏脸煞白,下意识地抓住了李铁柱的胳膊,声音都有些颤抖。 李铁柱将苏晓梅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李铁柱,你小子挺能耐啊!知不知道刘家背后是谁?” 第64章 你敢动我试试?! “就是你小子,带头闹事,打伤了我们这么多同志??” 王解放双手插在裤兜里,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李铁柱。 “是我。”李铁柱面无表情地说道,眼神冰冷,看不出丝毫的惧色。 “好!有种!” 王解放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更盛,但眼神却愈发冰冷:“既然你承认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王解放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第一,立刻跪下!给刘队长磕头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然后跟我们回公社大院!把你打伤民兵、破坏生产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听候发落!” 王解放这番话说得盛气凌人,颐指气使,仿佛李铁柱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这第二嘛……” “我选第三。” 李铁柱打断对方。 他顿了顿,眼神冰冷地盯着李铁柱,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解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放肆!” 他身后的那些武装人员闻言,纷纷拉动枪栓,发出“咔嚓咔嚓”的金属摩擦声。 将枪口对准了李铁柱的要害部位! 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路! “王干事,别!刘队长!求求你们!放过铁柱吧!” 苏晓梅看到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挡在李铁柱面前。 她知道,以王解放的身份和刘大奎的狠毒,一旦李铁柱落在他们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放过他?” 刘大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淫邪和怨毒的光芒,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凑到王解放耳边,低声说道: “王大少爷,这小娘们可是沪上来的知青,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女!您看……”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王解放挤眉弄眼,眼神中充满了龌龊的暗示。 王解放闻言,目光再次投向了苏晓梅,肆无忌惮地在她那凹凸有致的娇躯上打量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淫欲。 “嗯……确实不错。” 王解放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看着苏晓梅,语气暧昧地说道: “苏晓梅同志是吧?想让我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今天晚上,好好地陪我喝几杯,再……深入地交流一下思想,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既往不咎了呢?” 他这番话说得露骨而无耻,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调戏! “哈哈哈哈!” 跟在王解放身后的那些武装人员,听到这话,也都纷纷发出了猥琐而下流的哄笑声。 “小美人儿!你就从了王干事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是!跟着这个穷小子有什么好?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王干事可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你要是能攀上这高枝,以后可就飞黄腾达了!” ……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苏晓梅被这些人的无耻和下流气得浑身发抖,俏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你们……你们!” 她咬着牙,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 而站在她身旁的李铁柱,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股恐怖的杀气,如同实质一般,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股杀气而凝固了! 那些原本还在哄笑起哄的武装人员,感受到这股令人心悸的杀气,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他们虽然都是县里武装部的,平日里打架斗殴也是家常便饭。 但像李铁柱身上这种…… 仿佛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恐怖杀气,他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很好!很好!” 李铁柱看着王解放,看着刘大奎,看着那些手持枪支的武装人员。 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找死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王解放见李铁柱竟然还敢如此嚣张,顿时勃然大怒,对着身后的武装人员厉声喝道: “都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我拿下!” “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那些武装人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端着步枪,就准备朝着李铁柱扑去! 所有人都以为,面对如此强大的武力威慑,李铁柱就算不束手就擒,至少也会开口求饶,或者试图辩解。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就在那些武装人员即将扑上来的前一刹那! 李铁柱动了! 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从原地暴起! 速度之快,简直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他的目标,并非是冲在最前面的王解放或者刘大奎。 而是……那些手持枪支的武装人员! 擒贼先擒王? 不! 李铁柱的选择是——先清除掉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武装力量! “砰!” 一声闷响! 只见李铁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直接撞进了一个距离他最近的武装人员怀里! 那武装人员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袭来,胸骨瞬间碎裂! 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了一般,直接倒飞出去七八米远! 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喷鲜血,当场就没了气息! 与此同时,李铁柱顺手夺过了他手中的步枪!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快如闪电!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李铁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再次扑向了另外一名武装人员! “砰!” 一声闷响! 其中一个武装人员的脑袋,就像是被一柄高速挥舞的铁锤迎面砸中了一般! 他的脑袋瞬间就瘪下去了一块! 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不断抽搐! 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那几名手持枪支的武装人员,被李铁柱以雷霆万钧之势,干净利落地放倒! “晓梅!接着!” 李铁柱将缴获过来的步枪,一起扔给了站在一旁,早已吓得目瞪口呆,俏脸煞白的苏晓梅。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 “王干事是吧?”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一步一步地朝着王解放逼近过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杀气就浓烈一分! 那股恐怖的气势,压得王解放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李铁柱冷笑一声,“你说呢?” 话音未落,他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再次暴射而出! 目标直指王解放! “保护王干事!” 刘大奎见状,虽然也被李铁柱的凶残手段吓得不轻,但他也知道,如果王解放出了什么事,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抄起一根掉在地上的木棍,就想冲上去阻拦李铁柱。 然而,他刚迈出两步,就觉得小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只见李铁柱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随意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砰!” 一声闷响! 刘大奎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到了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跟在他身后的刘老栓身上! 两人滚作一团,如同滚地葫芦一般,摔出了老远! 刘大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一般,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就晕死过去! 刘老栓更是被砸得七荤八素,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解决掉刘大奎这个碍事的苍蝇之后,李铁柱的身形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朝着王解放扑去! “李铁柱!你……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王解放看着越来越近的李铁柱,吓得脸色惨白,声色俱厉地尖叫道: “我爹可是县革委会的副主任!你要是敢伤了我!我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全家都跟着陪葬!” 他试图用自己父亲的身份来威慑李铁柱。 然而,李铁柱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猛地在寂静的小路上响起! 只见李铁柱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王解放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 直接将王解放扇得原地转了三圈,眼冒金星,口鼻窜血! “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儿子?很了不起吗?” 李铁柱的声音冰冷而嘲讽。 “你……你……” 王解放被打懵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真的敢对他下如此狠手! 他想反抗,想挣扎。 但在李铁柱那如同铁钳一般的大手面前,他那点力气,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啪!啪!啪!啪!” 李铁柱左右开弓,如同打沙包一般,一连串响亮的耳光,雨点般地落在了王解放的脸上! 王解放那张原本还算白皙英俊的脸,就被打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肿得像个猪头一样! 牙齿也掉了好几颗,混合着鲜血和口水,不断地从他的嘴里喷溅出来!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整个小路上,除了王解放那凄厉而模糊的惨叫声。 以及李铁柱那沉重而有力的巴掌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而残暴的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如此……凶残!如此……无法无天! 那可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啊! 说打就打!而且还打得这么狠!这么不留情面! 这……这简直是疯了! 第65章 你爹在我这算个屁! “住……住手!李铁柱!你……你快住手!” 刘大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王解放被打得如此凄惨,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地叫道。 他知道,要是王解放真在他们河湾大队出了什么事,他这个生产队长,绝对难辞其咎! 到时候,王副主任的怒火,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所能承受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救王干事啊!” 刘大柱对着旁边那些同样被吓傻了的民兵们,厉声吼道。 那些民兵们闻言,虽然心中也怕得要死,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鼓起勇气,就准备冲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 李铁柱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那些准备冲上来的刘大奎和民兵们。 “我看谁敢动?!” 李铁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都他娘的给我跪下!” 他指着刘大奎和那些民兵们,厉声喝道:“否则,我现在就弄死这个姓王的!” 说着,他一脚踩在了王解放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微微用力! “呃……啊……” 王解放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毫不怀疑,只要李铁柱再用点力,他的脑袋,就会像个烂西瓜一样,被直接踩爆! “别……别杀我……” 王解放声音含糊不清地哀求道,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乡下青年!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无法无天的疯子! “听……听他的……都……都给我跪下!” 王解放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刘大奎和那些民兵们,嘶吼道。 他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啊! 刘大奎和那些民兵们闻言,都是浑身一震,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恐惧。 让他们给李铁柱这个“傻子”下跪? 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如果不跪…… 看李铁柱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他是真的敢弄死王解放啊! 到时候,王解放死了,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所有的尊严和面子,都变得不值一提! 刘大奎和那些民兵们,一个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脸上充满了屈辱、不甘和……和恐惧! 苏晓梅瞪大眼睛。 李铁柱竟然凭借一己之力,不仅打残了武装民兵,还将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踩在脚下! 更是逼得刘家父子当众下跪! 这……这简直不敢想象! “很好。” 李铁柱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脚从王解放的脸上移开。 他走到刘大奎和刘老栓父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冰冷而锐利。 “刘老栓!” “十年前,打断我爹腿的人,除了你和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有谁?!” “当年你们贪污的那些水泥钢筋,账本在哪里?又是卖给了谁?!” 刘老栓闻言,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犹豫。 这个秘密,他已经烂在肚子里十年了! 这要是说出来…… “啪!” 不等他犹豫太久,李铁柱直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李铁柱用上了暗劲! 刘老栓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地砸中! 他那张老脸瞬间就肿了起来,牙齿也“噗噗噗”地掉了好几颗,混合着鲜血和口水,喷了一地!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上,直接晕死了过去! “爹!” 刘大奎看到自己老爹被打得如此凄惨,顿时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就要从地上爬起来,跟李铁柱拼命! “找死!”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直接一脚踹在了刘大奎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砰!” 一声闷响! 刘大奎只觉得自己的下巴仿佛被一柄高速挥舞的铁锤迎面砸中! 剧痛传来,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下颚骨碎裂的声音!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下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和口水不断地从他的嘴里涌出来,很快就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周围那些跪在地上的武装民兵们,看到这一幕,都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如此……凶残!如此……狠辣! “现在,轮到你了。” 见刘家二人晕倒,李铁柱缓缓地转过身。 将目光投向了瘫软在地上,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浑身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的王解放。 他的眼神冰冷而无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你别过来……” 王解放看着李铁柱那如同死神一般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往后挪动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恐惧。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招惹了这个煞星! “我爹的腿被打断,跟你家有没有关系?”李铁柱冷声问道。 “没……没有!绝对没有!” 王解放吓得连忙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恐惧:“我……我发誓!我爹绝对没有参与过那件事!我们王家跟刘家也没有任何勾结!”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可不敢承认自己跟这种事情有任何关系! 否则,他毫不怀疑,李铁柱会立刻就弄死他! “最好没有。” 李铁柱俯下身,用轻轻地拍了拍王解放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语气冰冷而森然地说道: “告诉你王解放!你爹这个狗屁革委会副主任,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天大的官,但是……” “在我李铁柱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这次的事情,我可以放你一马!” “但如果让我发现,你胆敢再敢招惹我!或者报复我的家人!” “我不介意……亲自带上枪,去县城里走一趟!” “我会……亲手把你爹那颗狗头给拧下来!当夜壶!”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血腥而残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威胁! 王解放感受着李铁柱身上那股如同实质一般的恐怖杀气,吓得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毫不怀疑,李铁柱绝对说到做到! “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李铁柱说完,一把将王解放扔开,如同扔垃圾一般。 然后,他拉起旁边早已吓得目瞪口呆,俏脸煞白的苏晓梅,弯腰捡起地上那几支保养得还算不错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头也不回地朝着队西头的方向走去。 原地只留下了王解放等一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家伙。 以及……弥漫在空气中,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和……恐惧。 “王干事,您没事吧。” 几位民兵手忙脚乱上前扶起王解放。 看着李铁柱和苏晓梅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背影,王解放那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上,才渐渐浮现出一丝怨毒和……疯狂! “啊——!” 他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将心中的恐惧和屈辱,尽数发泄了出来!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竟然被一个乡巴佬,一个泥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得像条死狗一样! 还被用枪指着脑袋,逼着下跪求饶!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无法容忍! “李铁柱!我操你姥姥!” 王解放指着李铁柱消失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咒骂,声音因为愤怒和仇恨而变得扭曲变形: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老子就不姓王!” “噗——!”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就晕死过去! 显然是刚才被李铁柱那几巴掌,打出了内伤。 那些仅剩的几个手下,见状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将他搀扶起来。 “王……王干事……您……” 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怒了这个正处于暴怒边缘的“大人物”。 “滚你妈的!” 王解放一把推开那个手下,将心中的怒火和怨气,尽数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都是一群废物!饭桶!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乡巴佬都收拾不了!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 他一边骂,一边对着那些手下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和屈辱。 那些手下虽然心中也有些委屈和不满,但也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地承受着王解放的怒火。 发泄了一通之后,王解放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眼神却愈发冰冷和怨毒。 “扶我起来!”他对着那几个手下厉声喝道。 几个手下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来。 “我们走!回县城!” 王解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要去找我爹!我要让他派人!派军队!把这个李铁柱给我抓起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王解放的下场!是什么!” 说完,他便在几个手下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朝着县城的方向,狼狈而去。 第66章 向红旗大队前进 …… 李铁柱肩上扛着那几支缴获来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步伐沉稳而有力,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而跟在他身旁的苏晓梅,俏脸依旧有些苍白,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惊恐和担忧。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血腥!太暴力了! 让她这个在温室里长大的沪上知青,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铁……铁柱……”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地问道: “刚……刚才……把王解放他们打成那样……还……还抢了他们的枪……会不会……会不会有麻烦啊?” “他们……他们会不会去报警?会不会……派人来抓我们?” “万一……万一他们说我们是反革命暴徒……那……那可是要被枪毙的啊!” 苏晓梅越说越害怕,声音也越来越小,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她虽然相信李铁柱的本事,但毕竟对方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手眼通天,势力庞大。 万一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怕什么?” 李铁柱闻言,却是淡淡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他们自己滥用私刑,持枪伤人,威胁恐吓在先,我们只不过是正当防卫,顺便……收缴了一些作案工具罢了。” “再说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他们敢把事情闹大吗?” “别忘了,他们可是‘人民公仆’,我们可是‘贫下中农’。” “真要论起来,谁占理,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 一丝毫不掩饰的霸气! “可……可是……” 苏晓梅依旧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万一他们真的不顾一切,要报复我们呢?” “报复?” 李铁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们要是真敢来,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保证!让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横着从河湾大队出去!” 李铁柱的语气冰冷而森然,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气! 他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王解放他们真的不知死活,敢带人来河湾大队撒野,他绝对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那副杀气腾腾,浑不在意的模样,心中虽然依旧有些担忧。 但也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安心。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来说话都是言出必行。 他说能摆平,那就一定能摆平。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便回到了知青大院旁那间破旧的小偏房。 刚一接近,就看到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四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的表情,显然已经做好了跟着李铁柱大干一场的准备。 然而,当他们看到李铁柱身上扛着的那几支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以及跟在李铁柱身后,脸色苍白,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苏晓梅时,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僵住了。 “铁……铁柱兄弟,你……你这是……” 李大牛看着那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有些结巴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不安。 “晓梅,你……你没事吧?” 李红也注意到了苏晓梅的异样,连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哦,没什么。” 李铁柱随口糊弄道,将身上的步枪卸了下来,分发给王卫国和李大牛、王二柱三人。 “刚才在路上遇到了几只不开眼的野狗,顺手解决了。” 他自然不会将刚才发生的冲突告诉他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野狗?” 李红等人闻言,都有些将信将疑。 什么野狗需要用这么多步枪来解决? 而且,看苏晓梅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也不像是遇到了几只野狗那么简单。 不过,既然李铁柱不愿意多说,他们也不好再追问。 “好了,闲话少说。” 李铁柱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一下。” “刚才我去公社报备的时候,刘大奎那个狗东西,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竟然被放出来了!” “而且,他还联合他爹刘老栓,在背后煽风点火,撺掇着调整了咱们狩猎所得的分配比例!” “从原来的五五开,变成了现在的……二八开!” “什么?!二八开?!” 李铁柱这话一出,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四人顿时炸了锅! “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王二柱气得脸红脖子粗地嚷道,“咱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打猎,凭什么只能拿两成?!” “就是!刘大奎这狗娘养的!简直是黑了心了!”李大牛也义愤填膺地骂道。 李红和王卫国也是一脸的愤怒和不甘。 他们虽然是知青,但也知道这个分配比例有多么不合理! 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剥削! “所以,” 李铁柱看着众人愤怒的表情,继续说道:“河湾大队这个狩猎队,暂时是干不下去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刚才隔壁红旗大队的人来求助,他们那边遭了灾,粮食绝收,公社特批他们组织狩猎队,深入大青山腹地打猎自救!” “我已经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代表咱们河湾大队,去支援他们!” “大青山腹地,虽然危险,但里面的猎物也绝对够多!到时候打到的猎物,怎么分配,自然也由咱们说了算!” “现在,我问你们!” 李铁柱的目光扫过四人,语气郑重地问道:“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去大青山闯一闯?!” “当然,我丑话说在前面,大青山腹地凶险异常,风险不低!而且,这一去,短时间内恐怕回不来!” “但是,我李铁柱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愿意跟我去,我保证让你们个个都能吃饱饭!顿顿都有肉吃!” “回家的时候,口袋里都能装得鼓鼓囊囊!”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诱惑力! 对于这些常年挣扎在温饱线上,受够了贫穷和……刘大奎压迫的社员和知青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去!” 王二柱第一个站了出来,眼神坚定地说道: “铁柱兄弟!只要能让我老娘吃上饱饭!上刀山下火海!我王二柱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爷们儿!” “我也去!” 李大牛也毫不犹豫地说道:“跟着铁柱兄弟有肉吃!这好事上哪儿找去?!俺婆娘孩子还等着我拿钱拿粮回去呢!” “铁柱同志!算我一个!” 王卫国也推了推眼镜,语气坚定地说道:“与其留在这里受刘大奎的气,不如跟着你去闯闯!” “还有我!” 李红也站了出来,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也要去!我也想看看,那大青山腹地,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姑娘,这种充满挑战和机遇的冒险,正合她的胃口! “好!” 李铁柱看着四人那坚定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愿意,那就别耽搁了!” “你们现在立刻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必需品,干粮、药品、换洗的少量衣物,半个小时后,咱们在队口集合!” “是!” 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四人轰然应道,立刻转身,朝着各自的住处跑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李铁柱转过身,对着站在一旁的父母说道: “爹,娘,我这次去大青山,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家里这边,就辛苦你们了。” “我打的那些野猪肉,你们留下一部分自己吃。” “剩下的,等过两天社员们来帮咱们盖房子的时候,就拿出来,给大家伙儿加加餐,改善改善伙食。” “有肉吃,大家干活才更有劲头,咱们家的新房子也能更快盖好!” “放心吧,有我在,以后咱们家,绝对不会再缺肉吃了!” 李铁柱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 “铁柱啊……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王秀芬拉着儿子的手,眼圈泛红,千叮咛万嘱咐。 李大山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浑浊的老眼里,也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 “放心吧,爹,娘,我知道了。” 李铁柱点了点头,给了父母一个安心的眼神。 …… 半个小时后,队口。 李铁柱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军包,手里提着那杆威力巨大的老猎枪。 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四人,也都背着各自的行李,精神抖擞地站在他的身后。 红旗大队的周书记,以及他带来的几名干部,也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看到李铁柱带着人准时出现,周书记脸上露出了激动和感激的笑容。 “李铁柱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 “客气了,周书记。” 李铁柱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好!出发!” 周书记大手一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河湾大队,朝着红旗大队进发! 苏晓梅站在队口,默默地看着李铁柱那高大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她总觉得,李铁柱这次离开,看似是去支援灾区,但背后,却仿佛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河湾大队,恐怕不会就此平静。 一场腥风血雨,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降临。 第67章 灾区 红旗大队临时安置点设在大队小学。 这所小学建在村子北面一处相对较高的坡地上,几排砖瓦结构的教室在这次洪灾中幸免于难。 此刻成了整个红旗大队部分社员的临时避难所。 当周书记带着李铁柱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时,已是临近傍晚。 夕阳的余晖给满目疮痍的大地镀上了一层惨淡的金色,却无法驱散笼罩在空气中的沉重与绝望。 几位红旗大队的干部,以及另外两个受灾大队的负责人,早已焦急地等候在小学门口。 他们一个个面带愁容,眼窝深陷,显然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老周!你可算回来了!” 一位同样头发花白,但身材更为干瘦的老干部看到周书记,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快步迎了上来。 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都带着颤抖。 “怎么样?公社那边怎么说?肯批粮食了吗?”另一位干部也急切地追问道。 周书记疲惫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粮食……公社那边也很紧张,调拨需要时间。” 听到这话,几位干部的脸上顿时如同蒙上了一层阴霾。 “不过!公社领导特批我们组织狩猎队进山自救!” 周书记话锋一转,侧过身,将身后的李铁柱等人让了出来,“这位,是我从河湾大队请来的打猎能手,李铁柱同志!” 几位干部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投向了李铁柱。 当他们看到李铁柱和他身后那几个队员身上背着的,明显不是普通猎枪。 而是保养良好、泛着金属光泽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黯淡的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异。 这年头,枪就是力量! 尤其是这种军用级别的步枪! “李铁柱同志!欢迎!欢迎啊!” 那位干瘦的老干部连忙上前一步,热情地握住李铁柱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一路辛苦了!快!里面请!先喝口水歇歇脚!” 其他几位干部也纷纷上前,热情地招呼着李铁柱一行人。 虽然李铁柱看起来年轻得有些过分,但那几杆枪带来的冲击力,以及周书记那郑重其事的介绍。 还是让他们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将他当成了重要的客人。 李铁柱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过多的客套。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位面带焦虑的干部,又望向小学操场上那些临时搭建的窝棚。 窝棚内外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灾民,让他心中了然。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老周书记,先别忙着休息了。” 李铁柱对周书记说道,“带我们去看看灾情吧。” 周书记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李铁柱同志,这边请。” 在周书记和几位干部的带领下,李铁柱一行人走出了相对安全的校区,来到了受灾最严重的地势低洼地带。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 原本应该是房屋林立、炊烟袅袅的村庄,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的废墟! 洪水虽然已经退去,但留下的却是厚厚的、散发着腥臭味的淤泥。 无数被冲垮的房屋残骸,断裂的木梁、破碎的瓦片、变形的家具…… 混杂在淤泥之中,像是一道道丑陋的伤疤,烙印在大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霉味、水腥味,以及…… 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不少失去家园的社员,正蜷缩在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里。 那些窝棚大多是用几根木棍支撑,外面盖着破油布、烂草席。 甚至还有些是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破门板。 窝棚低矮而潮湿,根本无法遮风挡雨。 社员们大多面色蜡黄,眼神空洞,身上穿着湿漉漉、沾满泥浆的破旧衣服。 孩子们依偎在母亲怀里,因为饥饿和寒冷而发出阵阵微弱的哭泣声。 老人们则默默地坐在窝棚门口,望着被洪水肆虐过的家园,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茫然。 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 看到这惨状,李铁柱身后的队员们,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李大牛和王二柱这两个土生土长的庄稼汉,看着那些受苦受难的乡亲,感同身受,眼圈都有些发红。 而李红、王卫国、苏晓梅这三个知青,更是被眼前这残酷的现实给震撼! 他们虽然在乡下接受“再教育”,也吃过不少苦。 但何曾见过真正的灾难场面?! 李红紧紧地咬着嘴唇,脸色发白。 王卫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苏晓梅更是心头揪紧,看着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孩子,眼眶微微湿润。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李铁柱的胳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从身边这个男人身上汲取到一丝力量和安全感。 李铁柱的脸色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变得认真起来。 他经历过更残酷的战争,见识过更惨烈的死亡,但这并不代表他心肠冷硬。 看着眼前这些在天灾面前受灾受难的人们,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 “周书记,受灾的有多少人?粮食还能支撑多久?”李铁柱沉声问道。 周书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三个大队加起来,受灾的社员超过一千五百人!” “我们从各家各户搜集起来的粮食,加上之前大队的储备粮,省吃俭用,最多……最多还能撑三天!” 三天! 这个数字,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三天之后,如果没有新的粮食来源,这一千五百多口人,将面临严重的饥饿! …… 傍晚,周书记将安置点的社员们召集到了小学的操场上。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一个土台子上,用嘶哑的声音,向大家介绍了李铁柱一行人的到来。 “乡亲们!同志们!” 周书记的声音通过一个铁皮喇叭放大,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 “这位,是公社党委派来支援咱们的!河湾大队的打猎能手,李铁柱同志!” “他和他带领的狩猎队,将帮助咱们,深入大青山,打猎自救!为大家伙儿寻找食物!” 周书记的话音落下,操场上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社员们抬起头,用或好奇、或麻木、或怀疑的目光。 打量着站在台上的那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青年。 李铁柱迎着众人的目光,表情平静,眼神坚定。 他没有说什么慷慨激昂的口号,也没有做什么不切实际的保证。 他只是用一种沉稳而有力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各位乡亲,我是李铁柱。” “现在的情况,周书记已经跟我说了。粮食的问题,是眼下最大的困难。” “我向大家保证,只要我李铁柱在这里一天,就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带领你们打到足够的猎物。” “让大家都能吃上饭,有力气重建家园!”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人群安静了片刻。 李铁柱的承诺,无疑给这些刚刚经受灾难摧残的人们带来了一丝欣慰。 然而,短暂的安静之后,人群中却响起了窃窃私语。 “这么年轻?他行不行啊?” 一个角落里,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大青山里面可不比咱们村后的土坡,那里面都是吃人的家伙!一不小心就没命了!” “是啊!咱们队里好几个老猎户,都不敢往深处走,他一个外村来的毛头小子,能有多大本事?” “河湾大队的?没听说过他们那里出过什么厉害的猎手啊?还指导我们,别是公社派来糊弄咱们的吧?” 质疑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从人群中蔓延开来。 尤其是一些自认经验丰富的老猎户,或者性子比较急躁的青壮年,更是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他们被洪水夺去了家园,有的失去了亲人,如今又面临着断粮的境地。 心中的焦虑和恐惧,让他们很难轻易相信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面对这些充满了质疑的声音,李铁柱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表情。 他转过头,看向周书记,语气平静地说道: “周书记,我需要几位熟悉本地山路,尤其是通往大青山方向路径的向导。” “明天一早,我要先进山勘察一下情况,摸清楚野兽的活动规律和分布区域,然后再制定详细的狩猎计划。” 他这番话,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完全是专业猎手的口吻,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质疑而受到任何影响。 周书记闻言,精神一振! 他就欣赏李铁柱这种沉稳务实的态度! 不被外界干扰,专注于解决问题! “好!没问题!” 周书记立刻点头答应,“你们今天先好好休息休息,我之后就去给你找几位最好的老猎手当向导!” …… 第68章 这场雨,恐怕还没下完 …… 夜色渐浓,红旗大队小学的操场上。 临时安置点的社员们大多已经回到了低矮潮湿的窝棚里。 只有零星的几点油灯或火堆,在晚风中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麻木的脸。 周书记将李铁柱一行人安排在了小学一间还算完好的空置教室里。 教室不大,里面除了几张破旧的课桌椅,空空荡荡。 洪水虽然没有直接淹到这里,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李铁柱同志,条件简陋,只能委屈你们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了。” 周书记搓着手,脸上带着歉意,“铺盖什么的,我们尽量想想办法……” “周书记客气了,有的住就不错了。” 李铁柱摆了摆手,并不在意这些,“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送走周书记等人后,李铁柱招呼队员们开始收拾。 李大牛和王二柱找来一些干柴,在教室外的空地上生起了一堆篝火。 李铁柱则从带来的行囊里,拿出了大块用油纸包好的野猪肉,还有几只处理干净的山鸡。 这些都是他之前狩猎的存货,也是他们未来两天的粮食。 很快,篝火上就架起了简易的烤架,肥美的野猪肉被切成大块,串在削尖的树枝上。 野猪肉被火焰舔舐着,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味混合着油脂的焦香,迅速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山鸡则被抹上简单的盐巴,用泥土包裹起来,扔进了篝火的灰烬里,做成了叫花鸡。 在这个缺衣少食,连野菜糊糊都吃不饱的灾区。 如此丰盛的“晚餐”,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浓郁的肉香味,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飘进了附近那些低矮的窝棚里。 勾起了无数人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的馋虫。 很快,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循着香味,小心翼翼地从窝棚里钻了出来。 眼巴巴地望着篝火上那烤得金黄油亮的野猪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们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站着,黝黑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来,拿着吃吧。” 李铁柱看到这些孩子,心中微微一动。 他拿起几块烤得差不多的野猪肉,用干净的树叶包好,递给了苏晓梅。 苏晓梅点了点头,接过肉块,走到孩子们面前,温柔地将肉分给了他们。 孩子们起初还有些胆怯,但在苏晓梅温和的笑容和那诱人的肉香面前,终于还是忍不住接了过去。 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满足和幸福。 看着孩子们吃得香甜的模样,李铁柱的队员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李大牛和王二柱更是感慨万千,他们家里也有孩子,更能体会这些灾民此刻的心情。 “铁柱哥,你好像有心事?” 苏晓梅回到篝火旁,看着李铁柱眉宇间似乎萦绕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忍不住轻声问道。 李铁柱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天边那轮被乌云遮挡了大半的残月。 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我担心……这场雨,恐怕还没下完。” “什么?!” 他这话一出,篝火旁的众人顿时脸色一变! 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都齐刷刷地看向李铁柱。 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恐惧! “铁柱兄弟,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大牛有些紧张地问道,“难道……难道还会有洪水?” “这……不能吧?” 王卫国也推了推眼镜,脸色有些发白,“这雨不是已经停了好几天了吗?” 李铁柱摇了摇头,眼神凝重:“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场暴雨来得太急太猛,覆盖的范围也太广,我担心……这可能只是个开始。” “你们看这天色,乌云密布,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恐怕……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大的降雨!” 他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 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虽然很多具体的历史细节已经模糊不清。 但他脑海中,却隐约还残留着一些关于1975年那场席卷多个地区,造成巨大灾难的特大洪灾的印象。 虽然他不确定红旗大队这里是否就是大洪灾的受灾区域,但眼前这受灾景象,已经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铁柱同志,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红看着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李铁柱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 “算是我的一种预感吧。以前跟一些老猎人学过一些观察天象的法子。” 他的语气平静,但眼神中的凝重,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 如果李铁柱的预感是真的,那等待着红旗大队的,恐怕将是更加可怕的灾难! 就在众人心情沉重,默默消化着这个惊人消息的时候—— “回来了!回来了!狩猎队回来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只见一群人影,打着火把,正从山林的方向,朝着临时安置点这边走来。 正是红旗大队今天派出去的那支狩猎队! 操场上,那些原本已经回到窝棚里的社员们,听到动静,也纷纷钻了出来。 脸上带着期盼和紧张,朝着狩猎队围拢过去。 “怎么样?老赵头!打到多少猎物?” “有没有打到大家伙儿?野猪?狍子?” “快!快让我们看看!带回多少吃的来了?” 社员们七嘴八舌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然而,当他们看清狩猎队队员们那疲惫而沮丧的脸,以及他们手中那少得可怜的猎物时。 脸上的期盼,瞬间变成了失望。 只见那支由三十多个青壮年组成的狩猎队,折腾了一整天。 最终带回来的,不过是五六只瘦小的兔子和几只山鸡! 这点东西,别说分给一千五百多口人,就连给狩猎队自己队员塞牙缝都不够! 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唉……”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失望的叹息声。 狩猎队的队员们,也都一个个垂头丧气,脸上充满了羞愧和无奈。 他们也想多打点猎物回来。 但大青山外围的野兽本就不多,再加上他们缺乏好的武器。 能有这点收获,已经实属不易了。 “老赵头,怎么回事?今天收获怎么这么少?” 周书记也走了过去,看着那点可怜的猎物,眉头紧锁。 那个被称为“老赵头”的领头猎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的老汉。 他是红旗大队最有经验的老猎户,也是这次狩猎队的领队。 老赵头叹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土,声音沙哑地说道:“周书记,不是我们不尽力啊!” “咱们人虽然多,但家伙什不行,那几杆老掉牙的土铳,打个兔子还行,遇到稍微大点的野兽,根本不管用!” “而且,这洪水刚过,山里的野兽也都精得很,警惕性特别高,稍微有点动静就跑没影了!” “我们在外围转悠了一整天,连根大点的野兽毛都没看到!” 老赵头说着,目光无意中瞥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铁柱一行人。 以及他们身旁那几杆明显不是凡品的步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咦?这些人是……”老赵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周书记。 “哦,老赵,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周书记连忙拉过老赵头,指着李铁柱说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从河湾大队请来的打猎能手,李铁柱同志!” “以后,咱们大队的狩猎行动,就由他来指导!” “他?” 老赵头上下打量了李铁柱一番。 当看到李铁柱那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庞时,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期待,瞬间就变成了失望。 “周书记,你……你没搞错吧?” 老赵头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 明显的不信任。 “就这么个毛头小子……来指导咱们打猎?” “他知道大青山有多深?知道里面的东西有多凶吗?” 老赵头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丝毫没有顾忌李铁柱就在旁边。 他走到李铁柱面前,用一种带着审视和告诫的口吻说道: “后生,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背景。” “但老汉我得提醒你一句,这大青山,可不是你们河湾那边的后山土坡!” “尤其是往里走,那里面毒蛇猛兽、悬崖峭壁,遍地都是!一不小心,小命就得撂在那儿!” “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安全的地方,别逞能往里面闯!” “至于你带来的那几杆好枪……” 老赵头的目光落在了那几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上,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渴望。 “我看啊,不如就留给我们这些有经验的老猎户用,也比在你们这些新手手里浪费强!” “你们人呐,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老赵头这番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刺耳。 但也确实是出于一个老猎人的经验,和某种程度上的好意。 在他看来,李铁柱这么年轻,就算有点打猎的本事。 也绝对不可能应付得了大青山腹地的复杂和危险。 带着这么好的枪进山,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甚至可能连人带枪都折在里面! 周围的其他红旗狩猎队的队员们,听到老赵头的话,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没错!老赵叔说得对!小伙子,听叔一句劝,赶紧回家吧!” “就是!别到时候猎物没打到,再把小命给丢了!” “把枪留下!我们保证能打到更多猎物!” ……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劝退,李铁柱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他转过头,看向老赵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老人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 “至于这几杆枪……” 李铁柱拍了拍身旁的步枪,眼神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 “它们在我手里,能发挥出比在任何人手里都更大的作用。” “因为,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打几只兔子山鸡。” 李铁柱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因为饥饿而面黄肌瘦的社员。 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我的目标是——解决一千五百多口人的吃饭问题!” 第69章 大青山 “什么?!” 李铁柱这话一出,整个操场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被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壮语给惊呆了! 解决一千五百多口人的吃饭问题?!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整整三个大队的灾民啊! 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个天文数字! 光靠打猎?!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老赵头更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李铁柱,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 他活了大半辈子,走南闯北,打了一辈子猎。 还从来没见过口气这么大的年轻人! 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红旗狩猎队的其他队员们,也都纷纷摇头。 “疯了吧小伙子?大青山里的野猪都成精了,凶得很!还有熊瞎子、狼群!” “解决一千五百人的吃饭问题?以为自己是神仙下凡啊?” “小伙子,听俺一句劝,大青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你那河湾大队去吧!别在这里逞能,到时候害人害己!” …… 各种质疑、担忧、甚至带着一丝轻蔑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也不能怪他们。 毕竟,李铁柱太年轻了,而且河湾大队也确实没什么名气。 在这些世代靠山吃山,深知大青山凶险的老乡们看来。 让这么一个年轻人带领队伍去挑战大青山腹地,简直就是拿大家的希望和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李红和王卫国听到这些质疑声,脸上都露出了不忿的神色,想要开口替李铁柱辩解几句。 李大牛和王二柱虽然也觉得这些话不好听。 但他们毕竟刚加入队伍,对李铁柱的真实实力了解有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老赵头和一众红旗狩猎队队员那毫不掩饰的质疑,李铁柱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 仿佛对方谈论的不是自己一般。 他没有急着反驳,只是默默地从地上捡起一支分给王卫国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只有篝火和远处几盏微弱的油灯提供着照明。 几只胆大的夜鸟,被火光和肉香吸引,正在不远处的几棵大树上盘旋鸣叫。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然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只见李铁柱抬手举枪,瞄准,射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 枪声未落,远处一棵大树上,一只正在鸣叫的夜鸟应声而落!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另一棵树上,第二只夜鸟也直挺挺地掉了下来! 紧接着—— “砰!” 第三声枪响! 第三只刚刚惊起,试图飞走的夜鸟,也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三枪! 三只正在移动中的飞鸟! 弹无虚发!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 快!准!狠! 操场上,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铁柱,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刚才那些还在七嘴八舌质疑、嘲讽、劝退的声音,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众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老赵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此刻更是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打了一辈子猎,自问枪法在附近几个大队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但像李铁柱这样,在光线昏暗的夜晚。 用半自动步枪,如此快速精准地连射三枪,打下三只移动中的飞鸟…… 这种神乎其技的枪法,他别说做到,简直是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 这……这哪里是什么毛头小子?! 这分明就是一个枪神啊! 红旗狩猎队的其他队员们,此刻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从之前的轻视和怀疑,变成了现在的严肃……与敬重!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周书记会如此郑重其事地请这个年轻人来指导他们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敢夸下海口,说要解决一千五百多口人的吃饭问题了! 有如此神技傍身,或许……他真的能创造奇迹?! 就连李铁柱自己的队员们,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李铁柱真正的枪法。 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他们知道李铁柱厉害,但没想到竟然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这枪法,简直比电影里的英雄还要神! “咳咳……”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周书记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他走到老赵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赵啊,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李铁柱同志是公社党委请来的专家,他的本事,你也看到了。” “从现在起,咱们红旗大队的狩猎行动,就全权交给李铁柱同志指挥!” “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李铁柱同志的安排!谁要是敢阳奉阴违,或者在背后搞小动作,别怪我老周不讲情面!” 周书记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威信,为李铁柱站台,彻底终结这场质疑! 老赵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铁柱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年轻脸庞,又想了想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三枪。 “周书记……我……我服了!” “李铁柱同志,刚才……是老汉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竟然对着李铁柱,微微地躬了躬身子。 一个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老猎人,向一个年轻人低头认错。 这在场的社员们看来,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赵队长言重了。” 李铁柱伸手扶了一下,语气依旧平静:“当务之急,是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之前的质疑而心生芥蒂,也没有因为自己露了一手而沾沾自喜。 这种沉稳和大气,更是让老赵头和在场的其他人,心中暗暗佩服。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李铁柱便带着自己的五名队员,跟随着老赵头的红旗狩猎队,朝着大青山外围区域进发。 经过一夜的休整,队员们都精神饱满,尤其是见识了李铁柱的神技之后,更是信心十足,充满了干劲。 大青山,连绵起伏,如同巨龙一般,横亘在几个大队的北面。 外围的山势相对平缓,树木也较为稀疏。 但越往里走,山势便越发陡峭,林木也变得愈发茂密,遮天蔽日。 各种奇峰怪石,深涧幽谷,随处可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翻过两道山梁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山谷地带。 这里,便是红旗大队和其他两个受灾大队——前进大队和东方红大队,平日里狩猎的主要区域。 也是他们目前所能抵达的最远安全范围。 此刻,山谷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正是另外两个大队的狩猎队伍。 加起来也有五六十号人,大多是些青壮年,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土铳、猎叉、砍刀、弓箭…… 看到老赵头带着李铁柱等人过来,那两个大队的领队也迎了上来。 一位是前进大队的队长,姓钱,身材矮胖,一脸精明。 另一位是东方红大队的民兵队长,姓孙,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老赵,你们可算来了!昨天收获怎么样?”钱队长看到老赵头,便急切地问道。 老赵头苦笑着摇了摇头:“别提了,跟昨天差不多,就几只兔子山鸡,塞牙缝都不够。” 孙队长也叹了口气:“我们这边也一样,在外围转悠了大半天,连个像样点的猎物都没看着!” “唉!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再过两天,咱们就真的要断粮了!”钱队长愁眉苦脸地说道。 “对了,老赵,这几位是……” 孙队长注意到了李铁柱一行人,尤其是他们身上背着的那些崭新的步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哦,我来介绍一下。” 老赵头将李铁柱等人介绍给了钱队长和孙队长,“这位是河湾大队的李铁柱同志,是公社派来指导咱们狩猎的专家!” “专家?” 钱队长和孙队长闻言,都有些惊讶地看向李铁柱。 李铁柱那年轻的脸庞,让他们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有惊讶,有怀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李铁柱同志,你好你好。” 两人虽然心中存疑,但表面上还是客气地跟李铁柱打了招呼。 李铁柱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这七八十号人组成的“联合狩猎队”,以及他们手中那些落后的武器。 “各位同志!” 李铁柱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地说道:“我是河湾大队的李铁柱。” “来的时候,我已经听老赵叔说了,这几天各位在外围狩猎的情况。” “大青山外围经过多年狩猎,猎物已经十分稀少,无论怎么努力都很难有可观收获。” “想要满足咱们一千五百多口人的基本需求,目前只有一个办法!” 李铁柱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投向了远处那片云雾缭绕,更显深邃和神秘的群山: “那就是——深入大青山腹地!” 第70章 草丛底下,有东西 “什么?!深入腹地?!” 李铁柱这话一出,钱队长和孙队长顿时脸色大变! “不行!绝对不行!” 钱队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语气激动地说道:“李铁柱同志!你有所不知!那大青山腹地,根本就不是人能去的地方!” “里面毒虫遍地,猛兽横行!还有吃人的沼泽和瘴气!我们之前不是没尝试过往里走,结果呢?!” 他指着自己队伍里几个缠着绷带,或者拄着拐杖的队员,痛心疾首地说道: “看到没有?!不是被野猪拱断了肋骨,就是被毒蛇咬伤了腿!还有一个队员,差点被黑瞎子给拍死!” “我们这些本地老猎手尚且不能自保,你一个外来的猎手竟然说要带我们进去?!” “这不是去打猎!这是去送死!” “没错!” 孙队长也连连点头,脸色凝重地说道:“李铁柱同志,我听过你打猎事迹,知道你有本事!” “但是,大青山腹地的危险,远超你的想象!”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拿社员们的性命去冒险!” 两位队长的反对,立刻引起了在场其他狩猎队员的共鸣。 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大青山外围危险的人,对腹地的恐惧更是深入骨髓。 一时间,议论纷纷,反对声此起彼伏。 李铁柱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讲述,眉头微皱。 看来,这大青山腹地的危险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难怪这些人宁愿在外围饿肚子,也不敢轻易深入。 不过…… 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意味着越大的机遇! “我知道,空口白话,难以取信于人。” 李铁柱看着众人脸上那犹豫和挣扎的表情,继续说道: “所以,我决定!” “今天!就由我!带领我的队员!亲自进入大青山腹地!” “为大家伙儿探探路,打些真正的大家伙回来!” 他这话一出,整个山谷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被李铁柱这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决定给惊呆了! “什么?!他……他要进腹地?!” “疯了吧?!他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下凡啊?!” “就凭他们这几个人?还带着女同志?这不是去送死吗?!” “太冲动了!太不自量力了!” …… 各种惊呼声、质疑声、担忧声,此起彼伏! 就连老赵头等几位本地一等一的狩猎好手,也是脸色大变! “李铁柱同志!使不得!使不得啊!” 老赵头连忙上前一步,焦急地劝阻道,“那里面真的太危险了!你不能拿自己和队员的性命开玩笑啊!” 钱队长和孙队长也是连连摇头,认为李铁柱这完全是在胡闹! 然而,李铁柱却只是摆了摆手,眼神坚定地说道: “老赵叔,两位队长,你们的顾虑我知道。”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这并不是莽撞,而是有足够把握。”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劝阻,转过身,对着自己的队员们沉声说道: “检查装备!准备出发!” “是!” 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虽然心中也有些忐忑。 但出于对李铁柱的信任,还是毫不犹豫地应道! 苏晓梅虽然害怕,但也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李铁柱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她相信自己的男人! “这……这……” 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三人看着李铁柱那副油盐不进,一意孤行的模样。 都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唉!罢了!罢了!” 最终,还是老赵头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李铁柱同志!你……你既然执意要去,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送死!” 他转过头,对着钱队长和孙队长说道: “老钱!老孙!咱们也不能让人家外来的同志,为了咱们的事去拼命,咱们就在旁边看着!” “这样吧!咱们三个老家伙,再加上我这边的四个兄弟,跟他们一起进去!” “咱们熟悉地形,多少也能给他们提个醒,帮衬一把!” “至于其他人,就还按照原计划,在外围继续狩猎!能打多少是多少!” 老赵头这番话,让钱队长和孙队长都是一愣。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和……一丝挣扎。 说实话,他们是真的不想再踏入那个鬼地方了! 但是,老赵头说得也有道理。 人家李铁柱是公社派来支援他们的,是客人! 让人家客人去最危险的地方拼命,他们这些主人却躲在后面,这传出去,也太不像话了! “好!老赵!算我一个!” 最终,孙队长一拍大腿,脸上那道刀疤也跟着抖动了一下:“他娘的!不就是去山里面打猎嘛,老子当年又不是没打过!” 钱队长也郑重点了点头:“行!我也去!正好多弄点猎物给队里人加餐!” 就这样,一支由李铁柱小队、三位大队领队,以及四位经验丰富的本地猎户组成的“精锐狩猎队”,便正式成立了。 其他人则按照老赵头的安排,继续留在外围区域进行狩猎。 队伍重新整备之后,在李铁柱的带领下,毅然决然地朝着那片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大青山腹地。 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山谷里,剩下的那几十名社员,默默地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眼神复杂。 怀疑、担忧、不解…… 当然,也有一丝微弱的…… 期盼。 他们期盼着,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专家”,真的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创造一个奇迹。 为他们,也为这一千五百多口嗷嗷待哺的灾民,带来足够生存下去的食物。 …… …… …… 进入大青山腹地的山路,远比外围要崎岖难行。 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厚厚的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只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使得整个山林显得有些阴暗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木腐烂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野兽腥臊味。 队伍中的钱队长和孙队长,有意无意地走在李铁柱前面一些。 他们一边带路,一边时不时地指点着周围的环境。 言语间带着几分本地人的自矜,也夹杂着对李铁柱的考较。 “李铁柱同志,你看这棵树,” 钱队长指着一棵树干上布满抓痕的粗壮老树,脸上带着几分卖弄: “这是黑瞎子留下的记号,看这痕迹的新旧程度,这家伙前两天肯定来过这附近!” “还有这片林子,” 孙队长也接口道,指着一片茂密的竹林,“里面最容易藏野猪,不过也可能有毒蛇,进去的时候得特别小心,最好先用长杆子敲打敲打。” 他们的话语,听上去是在分享经验,但那语气中若有若无的考较意味,却瞒不过李铁柱。 路上老赵头讲述了李铁柱昨天那惊艳的三枪,虽然让二位队长对李铁柱刮目相看,但…… 对于李铁柱这个年轻“专家”的综合狩猎能力,他们心里还是存着几分疑虑。 老赵头跟在旁边,默不作声,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李铁柱,想看看他如何应对。 李铁柱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对于两位队长的“指点”,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既不反驳,也不完全认同。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周围的环境上。 他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断扫描着林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鼻子,微微翕动,捕捉着空气中各种细微的气味。 他的耳朵,甚至能分辨出不同种类昆虫翅膀震动的频率。 这片对于其他人来说危机四伏的原始山林,在他这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顶尖兵王眼中。 却如同一个写满了各种信息的巨大宝库! 突然,李铁柱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 “怎么了?李铁柱同志?”老赵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其他人也都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向李铁柱。 李铁柱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不远处,一处被茂密灌木丛遮挡的地面。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前方七步之内,草丛底下,有东西。”李铁柱沉声说道。 “有东西?” 钱队长闻言,也朝着那个方向仔细打量了一番。 然后摇了摇头,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李铁柱同志,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看了,那地方没什么动静啊,连片叶子都没晃一下,不像是有野兽的样子。” 孙队长也附和道:“是啊,这一路过来,咱们都小心得很,真要是有什么东西,早就被咱们惊动了。” 他们这些常年在山里打猎的人,对自己的经验还是很有信心的。 李铁柱没有跟他们争辩,只是默默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然后,手臂一甩,那块石头便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砸向了那片茂密的灌木丛! “嗖!” 就在石头落地的瞬间! 一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细,通体黝黑,三角形脑袋上闪烁着森冷寒光的毒蛇,猛地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 那毒蛇显然是被惊扰到了,昂着脑袋,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一双冰冷的竖瞳,死死地盯着众人! “他娘的!是乌梢王!” 老赵头看清那条毒蛇的模样,顿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 第71章 简直是神了! 乌梢王,学名眼镜王蛇。 是这大青山里出了名的剧毒蛇类,性情凶猛,毒性极强! 被它咬上一口,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不出半个时辰,就得去见阎王! 其他队员们也是吓了一跳,纷纷后退,脸上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那条乌梢王准备发动攻击的瞬间! 队伍中反应最快的几个老猎户,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同时出手! “咻!咻!咻!” 几支削尖了的猎叉,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了那条乌梢王! 其中一支猎叉,不偏不倚,正好钉在了乌梢王的七寸之处! “嘶——!” 乌梢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蛇身在地上剧烈地翻滚扭动,溅起一片尘土和落叶! 但很快,它的动作便越来越慢,最终彻底瘫软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呼……” 看到毒蛇被制服,众人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 如果不是李铁柱及时发现,如果不是那几个老猎户反应迅速,后果不堪设想! “李……李铁柱同志……你……你是怎么发现那条蛇的?” 钱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后怕。 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那里没东西,结果转眼就被打了脸! 而且,还是如此致命的一条毒蛇! 孙队长也是一脸的羞愧和尴尬,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李铁柱淡淡地说道:“那片草丛的颜色,比周围的要深一些,而且,上面有几片叶子,边缘有被压过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另外,刚才起风的时候,其他地方的草都在晃动,唯独那片草丛,晃动的幅度很小,而且有些不自然。” “这些都说明,那下面,藏着一个不喜欢被打扰的家伙。”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但在场的其他人听来,却如同天书一般! 他们这些人,自诩经验丰富,但在李铁柱面前,简直就像是刚入门的学徒! 人家光凭着观察草丛的颜色和叶子的痕迹,就能判断出下面藏着毒蛇! 这份眼力!这份经验!简直是神了! 老赵头看着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一丝敬畏。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公社会派这么一个年轻人来指导他们了! 这小子,确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 解决了那条乌梢王之后,队伍继续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 越往深处走,山林便越发显得原始和幽静。 阳光被浓密的、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原始林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只剩下道道惨淡的光柱斜插在铺满厚厚腐殖层的地面上。 空气中,湿漉漉的水汽、落叶腐败的气息,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大型野兽的腥臊味交织在一起。 偶尔能听到几声不知名鸟兽的鸣叫,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危险的气息。 钱队长依旧走在前侧不远,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吸附上来的小飞虫。 接着指向右前方一片格外茂密、树皮斑驳杂乱的林子。 用带着本地人特有的熟稔说道:“李铁柱同志,你看这片杂木林子没?照老辈人的话那叫‘猪拱林’。” “野猪最爱在这种地方做窝打滚找食儿,粪尿味能顺着风飘老远……” 他话音刚落,一阵若有似无的、带着腐败草根气味的腥风,真就从那个方向悠悠地飘了过来。 孙队长也立刻接口,脸上那道刀疤在晦暗的光线下更显狰狞: “要是运气好,撞上落单的小猪或者带崽的母猪,咱们今天的货就有着落了。但是……” “要是遇到带獠牙的大公猪,那就得赶紧扯呼(撤离)!那玩意儿皮糙肉厚,发起疯来,土铳喷脸上都挠痒痒!” 他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夸张,既是强调危险,也隐隐带着一丝对李铁柱“勇猛”的试探和规劝。 在他看来,李铁柱枪法是好,但对大青山的凶悍猛兽,还是缺乏真正的敬畏。 老赵头没吭声,只是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却一直不着痕迹地落在李铁柱身上。 他承认这后生有两下子,眼力毒,手也快得吓人。 但打猎是长久活计,认路、辨踪、懂兽性,一样少不了。 这莽莽深山,不是光靠一把好枪就能横着走的。 面对钱、孙二人带着地方经验的口吻,李铁柱神情依旧沉稳如水。 他没有反驳,目光却像扫描仪一样,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地面、树干、乃至被踩踏倾倒的草丛。 忽然,李铁柱再次抬手,无声地制止了队伍的移动! 这突兀的静默让所有人都瞬间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武器。 “怎么了?”钱队长压低嗓音,有些急躁地问。 李铁柱没有说话,而是快步走向左前方七八米开外的一处软泥地面。 那里靠近一簇低矮的蕨类植物。 他半蹲下来,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拨开旁边宽大蕨类叶片的边缘,露出了下面被踩踏的痕迹。 钱队长、孙队长和老赵头立刻凑了上来。 只见被翻起的潮湿腐泥表层上,清晰地印着几个拳头大小的蹄印! 印痕很深,边缘泥巴微微翻卷,显示出留下痕迹的生物分量不轻,而且刚刚离开不久。 更让几个老猎人瞳孔微缩的是,紧挨着这几枚蹄印的地方,赫然散落着几坨黑褐色的野兽粪便! 李铁柱扫过,仔细观察粪便与蹄印。 随即抬眼,目光如同穿透密林的利箭,精准地投向大约一千米外一片更为茂密深邃、光线更加阴暗的坡下混交林。 “一大家子,三公四母,带一窝崽,刚过去不超过三十分钟,” 李铁柱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最大的那头公猪,少说四百斤往上。它们在那边的林子里扎堆休息。” “啥?!” “一大家子?刚过去?!” “你咋知道几公几母?!还知道公猪四百斤?!” 几个老猎人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 连一直沉稳的老赵头都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老猎铳。 钱队长更是把眼珠子瞪得溜圆,指着那片远处的林子,声音都尖了: “李同志,你可别瞎掰扯!隔着一千多米,林子又那么密,树叶都看不清,你咋个能看出几公几母带崽儿?!” “还四百斤?你这说的跟亲眼看见似的?吹牛逼也不是这么吹的!” 刚才被打脸的尴尬似乎此刻被过度的荒谬感冲淡了,他们完全无法接受这种离谱的判断。 旁边四个同行的本地猎户也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明显的不信。 在他们看来,李铁柱这是在故弄玄虚,甚至是胡说八道。 连野兽的影子都没看见,就能把数量、公母、分量说得一清二楚? 李大牛和王二柱等人虽然无条件信任李铁柱,但此刻也觉得这判断太过匪夷所思。 只有李铁柱面色沉静。 他扫了一眼脸上写满“绝对不可能”的钱、孙二人,淡淡开口: “脚印。公猪的蹄印更大、更深,尤其前蹄印两侧下陷明显,是它拱地獠牙带出来的力造成的。” “母的脚印相对圆些,大小也统一。小猪蹄印浅、小、杂乱无序。” “观察粪便的新鲜程度和温度,再加上这附近只有这一条水塘,它们吃完烂泥,肯定会习惯性的在那片向阳背风的坡下窝着。” “至于分量……看蹄印的深度和泥巴的翻卷程度,再结合粪便中未消化的大块根茎,不难推算那头领头的公猪体型。” 他的解释条理清晰,每一个判断都指向一个具体的观察点,虽然匪夷所思,却逻辑自洽。 “这……” 钱队长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从哪里下手。 李铁柱说的这些细节,单独拿出来他都懂一点。 但能把它们瞬间串联起来,并且给出如此肯定的回复…… 这感觉,就像有人告诉他,看远处的山头影子就能知道山下村里有几头牛几公几母一样荒谬! 孙队长也憋得脸孔发紫,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而老赵头已经半跪在有新鲜粪便的那块地方。 甚至不顾恶臭,用手指挖了一点粪便中央温热的“芯”放到鼻尖下使劲嗅了嗅。 他仔细对比了旁边几种深浅大小不一的蹄印,特别是其中那几个最深、泥巴翻卷最厉害的特大号蹄印! “厉害,真是厉害!” 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李铁柱,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就像是昨晚第一次看到李铁柱三枪命中三只飞鸟。 他声音干涩而沙哑:“只是随便一眼就能看出那么多信息!我老赵打猎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李同志你这么厉害的!” 老赵头这句发自肺腑的赞叹,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花! 钱队长和孙队长脸上的不信和质疑,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强烈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太了解老赵头了! 这个老猎人,虽然年纪大了,但在打猎这方面,眼光毒辣,经验丰富。 是附近几个大队公认的“山里通”! 能让他说出“厉害”两个字,而且还是对一个如此年轻的外来人。 这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 第72章 野猪群 “老……老赵……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钱队长有些结巴地问道,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开玩笑?” 老赵头苦笑一声,指着地上的蹄印和粪便,对钱队长和孙队长说道: “你们自己过来仔细看看!这蹄印的深浅,这粪便的新鲜程度,还有这周围被啃食过的植物……” “李铁柱同志刚才说的那些,哪一点不是有根有据?” “这份眼力!这份脑子!别说咱们了,就算是县里那些所谓的专家,恐怕也比不上!” 老赵头越说越激动,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审视和考较。 变成了彻底的敬佩和……一丝隐隐的敬畏! 他活了大半辈子,自问见过的能人异士也不少。 但像李铁柱这样,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恐怖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简直是闻所未闻! 钱队长和孙队长被老赵头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他们虽然心中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老赵头的判断,他们还是信服的。 如果连老赵头都这么说了,那这个李铁柱…… 恐怕真的有他们难以想象的本事! “那……那现在怎么办?” 孙队长咽了口唾沫,看着远处那片疑似有野猪群活动的密林,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和……退缩。 “一大家子野猪,还有四百多斤的大家伙……这……这要是硬碰硬,咱们这点人,恐怕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是啊是啊!” 钱队长也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李铁柱同志,我看……咱们还是先绕过去吧?” “这野猪群太大了,不好对付,万一再伤了人,就得不偿失了!” 其他几个本地猎户,也都纷纷附和,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惧色。 他们虽然也渴望打到猎物,但更清楚野猪的危险。 面对如此庞大且可能极具攻击性的野猪群,硬冲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然而,李铁柱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绕过去?”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道:“为什么要绕过去?” “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这群野猪,咱们……打定了!” “什么?!你……你还要打?!” 李铁柱这话一出,钱队长和孙队长等人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年轻人,难道真的疯了吗?! 那可是一群野猪啊!不是一群兔子! 而且还有一头四百多斤的大家伙领头! 就凭他们这十几号人,就想去挑战如此庞大的野猪群?! 这……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李铁柱同志!你……你可要想清楚了!” 钱队长急得满头大汗,苦口婆心地劝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激怒了那头猪王,它发起疯来,咱们恐怕要折下不少人!” “是啊!李铁柱同志!三思啊!” 孙队长也连连摆手,“咱们犯不着为了这点肉,把同志们的命搭进去啊!” 就连老赵头,此刻也是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虽然佩服李铁柱的本事,但也知道野猪群的厉害。 尤其是那种成群结队的野猪,一旦被激怒,其破坏力和攻击性,绝对是毁灭性的! “放心吧,各位。” 李铁柱看着众人脸上那惊恐和担忧的表情,语气依旧平静而自信: “我既然敢说打,自然就有把握。” “对付畜生,光靠蛮力是不行的,还得用脑子。”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劝阻,提着手中的步枪,便率先朝着那片疑似有野猪群活动的密林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哎!李铁柱同志!你……” 钱队长和孙队长等人见状,都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一个人去送死吧? “娘的!豁出去了!” 最终,还是老赵头一咬牙,率先跟了上去! “李铁柱同志艺高人胆大,咱们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走!跟上去看看!大不了到时候见势不妙,咱们再想办法撤!” 钱队长和孙队长对视了一眼,也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 一丝被激起的血性! 他们也是在山里混了大半辈子的人,骨子里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既然这个年轻人都不怕,他们这些老家伙,难道还能怂了不成?! “走!” 两人也一咬牙,带着队员,紧跟在了李铁柱和老赵头的身后。 苏晓梅、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五人,更是毫不犹豫地跟在李铁柱身旁。 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一丝莫名的兴奋! …… 队伍小心翼翼地朝着李铁柱判断的野猪群活动区域摸去。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野猪特有的腥臊味就越发浓郁。 地面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被野猪拱翻的泥土和啃食过的植物根茎。 种种迹象都表明,李铁柱的判断,再次准确无误! 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群数量可观的野猪! 终于,当他们悄无声息地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一片林间空地上,赫然聚集着一群黑压压的野猪! 粗略一数,至少有十几头! 这些野猪,个个体型彪悍,鬃毛坚硬如钢针,嘴里长着锋利的獠牙。 它们有的在低头拱食地上的草根树皮,有的在用身体蹭着粗糙的树干,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其中,有几头体型格外壮硕的公猪,正警惕地抬着头,不时地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耳朵也竖得笔直,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咕咚!” 看到这群数量庞大,且明显极具攻击性的野猪。 饶是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这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也不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其他那些本地猎户们,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双腿都有些发软! 他们虽然也经常打猎,但何曾见过如此庞大的野猪群?! 尤其是那头体型惊人的野猪王,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和压力! “开……开枪!快开枪!” 一个年轻的本地猎户,因为过度紧张和恐惧,下意识地就想举起手中的土铳,朝着野猪群射击! 他这个举动,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 其他几个同样紧张的猎户,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准备开火! 他们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破了胆,只想尽快将这些可怕的畜生赶走,或者干掉! “住手!都不许开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铁柱突然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厉喝!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制住了众人的骚动! 那些正准备开枪的猎户们,都被他这声厉喝给震慑住了。 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茫然地看向李铁柱。 “现在开枪,只会惊动它们!” “一旦这群野猪受惊四散奔逃,或者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 李铁柱的目光如同锐利的鹰隼,扫视着众人,语气冰冷地说道: “都给我稳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杀气! 那些原本还想反驳的猎户们,接触到他那冰冷的眼神,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就连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三人,此刻也被李铁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的气场所震慑。 下意识地选择了听从他的指挥。 “都听着!” 李铁柱见众人安静下来,立刻开始低声快速地布置作战计划: “这片林间空地,地形相对开阔,不利于咱们伏击和隐蔽。” “而且,野猪皮糙肉厚,普通的土铳和猎叉,很难对它们造成致命伤害,反而容易激怒它们。” “所以,咱们不能硬拼,必须智取!” 他指着空地前方,一片地势略微有些下陷,并且布满了茂密藤蔓和低矮灌木的区域,沉声说道: “看到那片区域没有?那里的地形,非常适合咱们布置陷阱!” “咱们先在那里,挖掘一些简易的陷坑,再用削尖的树枝和藤蔓布置一些绊索和倒刺。” “等陷阱布置好之后……” 李铁柱的目光转向了老赵头和他带来的那四个经验丰富的本地猎户,沉声说道: “老赵叔,你带着你的人,从左侧山坡包抄过去!” “记住,不要轻易开枪,主要是制造声响,将野猪群朝着咱们布置好的陷阱方向驱赶!” “动静要大,但也要注意控制距离,不要靠得太近,以免被野猪反扑!” “明白!”老赵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凝重和……一丝兴奋! 他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 但也同样是一个可能获得巨大成功的计划! “钱队长,孙队长!” 李铁柱的目光又转向了另外两位大队领队,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本地猎户: “你们带领你们的人,还有李红、王卫国、苏晓梅,占据右侧那片地势较高的土坡!” “那里视野开阔,是绝佳的射击位置!” “你们的任务,是等野猪群被驱赶到陷阱区域附近时,集中火力,优先射击那些冲在最前面,或者落在最后面,试图逃跑的野猪!” “记住,瞄准它们的眼睛、脖子、或者腹部这些相对脆弱的部位!不要浪费子弹!” “好!” 钱队长和孙队长也齐声应道,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虽然他们对李铁柱这个计划的成功率还抱有疑虑,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至于我……” 李铁柱拍了拍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负责正面吸引野猪群的注意力,将它们引向陷阱!” 第73章 刘大奎狩猎出事了 河湾大队,野猪沟。 就在李铁柱一行人密切准备狩猎的同时。 一支由十几个河湾大队社员、七八个民兵组成的“庞大”狩猎队伍,正略显散乱地在野猪沟的林间穿梭。 队伍的最前方,赫然是脸上还缠着一圈厚厚绷带,只露出一双阴鸷眼睛和半张嘴的刘大奎。 他的下颚骨被李铁柱那一脚踹裂开,虽然经过一番折腾后给包扎上了。 但没有个把月,根本别想彻底恢复。 “都他娘的给老子精神点!” 刘大奎含糊不清地呵斥着身后那些有些无精打采的队员们。 声音因为下颚的伤势而显得有些怪异和滑稽。 “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像什么样子?!不就是进山打个猎吗?看把你们给懒的!”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手里那根充当拐杖的木棍,不耐烦地拨开挡路的灌木丛。 自从李铁柱走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组织了这支狩猎队,并且信誓旦旦地向社员们保证。 一定能带领大家打到比李铁柱更多的猎物,让大家天天有肉吃。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他们进山已经大半天了,除了几个队员运气好,用套子套住了两只倒霉的野兔,以及一个民兵用猎枪打下来一只野鸡外。 连根野猪毛都没看见! 这让原本还抱着一丝期望的社员们,渐渐变得有些泄气和……怀疑。 “队长……咱们……咱们都转悠大半天了,连个野猪影子都没看着啊……” 一个胆子稍大的社员,看着刘大奎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这野猪沟里的野猪,是不是……是不是都被李铁柱那小子给打光了啊?” “放屁!” 刘大奎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猛地转过身,用那根木棍指着说话的社员,含糊不清地骂道: “你他娘的懂个屁!这野猪沟方圆几十里!野猪多得是!还能被他李铁柱一个人打光了?!” “我看……是那些畜生……知道老子亲自出马了!都吓得躲起来了!” 他这番话,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嘴上却依旧强硬无比。 另一个一直跟在刘大奎屁股后面拍马屁的民兵麻子,也连忙凑上前来,谄媚地笑道: “队长说得对!那些野猪肯定是被队长您的王霸之气给吓跑了!” “不像那个李铁柱,傻人有傻福,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才打到几条狼,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就是!”其他几个民兵也纷纷附和。 刘大奎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但眼中的阴霾却丝毫未减。 他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别说打野猪了,恐怕连晚饭的着落都成问题! 到时候,他这个生产队长的脸,可就丢尽了! 更重要的是,他之前可是夸下海口,要带领大家发家致富,天天吃肉的! 这要是第一天就空手而归,以后谁还会信他?谁还会听他的? “都他娘的别废话了!继续往前找!” 刘大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强打起精神,继续带着队伍朝着野猪沟深处走去。 就在这时—— “快看!队长!前面……前面有东西!” 一个眼尖的民兵,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密林,压低了声音,兴奋地喊道。 众人闻声,立刻精神一振,纷纷朝着那民兵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前方约莫百米开外的一片林间空地上,赫然出现了三头浑身鬃毛黝黑,体型壮硕的野猪! 那三头野猪,看起来都得有两百斤往上! 正低着头,用它们那粗壮的獠牙,使劲地拱着地上的泥土,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吃的。 “野猪!是野猪!” “我的老天爷啊!终于看到野猪了!” “快看!那头最大的,少说也得有三百斤!” 狩猎队的队员们,看到这三头肥硕的野猪,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一个个眼睛放光,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猪肉在向他们招手! “哈哈哈!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刘大奎更是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他指着那三头野猪,得意地对着身后的队员们炫耀道。 “老子说什么来着?!跟着我刘大奎,保证有肉吃!” “那李铁柱算个屁!他能打到的,老子照样能打到!而且只会比他打得更多!” 此刻刘大奎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憋屈和不顺,心中充满了建功立业,证明自己的渴望! “都他娘的别愣着了!赶紧把枪都给老子准备好!” 刘大奎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几个民兵厉声命令道,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兴奋的光芒: “听我口令!一起开枪!把这三头畜生,全都给老子打死!” 他现在只想尽快将这三头野猪拿下,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能力,狠狠地打那些质疑者的脸! 至于什么战术,什么安全,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几个手持猎枪和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民兵,听到刘大奎的命令,也都有些激动和紧张。 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瞄准了远处那三头还在埋头拱地的野猪。 “预备——!” 刘大奎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木棍。 “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 “砰!砰!砰!砰!砰!” 几杆猎枪和步枪,几乎同时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铁砂和子弹,如同冰雹一般,朝着那三头毫无防备的野猪倾泻而去! “嗷——!!!” 那三头野猪显然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突然的袭击,猝不及防之下,身上顿时飙射出数道血箭! 剧烈的疼痛,让它们发出了凄厉无比的惨嚎声! 然而,这些由普通社员和缺乏训练的民兵打出的子弹,大多都只是击中了野猪皮糙肉厚的身体,并没有伤到要害! 这种程度的伤势,不仅没能将它们当场击毙,反而彻底激怒了这些凶悍的丛林猛兽! 只见那三头受伤的野猪,猛地抬起头。 一双双布满血丝的小眼睛,瞬间锁定了百米开外,那些带给它们痛苦的人类! “吼——!!!” 伴随着震天的怒吼! 那三头如同小坦克一般的野猪,迈开粗壮的四蹄,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狂暴气势,朝着人群疯狂地冲了过来! 大地仿佛都在它们的践踏下微微颤抖! 那股凶悍暴戾的气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和恐惧! “妈呀!野猪冲过来了!” “快跑啊!” “开枪!快开枪打死它们!” 狩猎队的队员们,看到那三头如同发疯了一般冲过来的野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阵脚大乱! 那些普通的社员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个个都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尖叫着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砰!” 一头体型稍小的野猪,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狠狠地撞在了一个跑得稍慢的社员身上! 那社员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撞飞出去七八米远! 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塌陷下去一大块,口中鲜血狂喷! “啊——!救命啊!” 另一个慌不择路的社员,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 还没等他爬起来,一头更大的野猪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那野猪低下头,用它那锋利如刀的獠牙,狠狠地朝着那社员的大腿刺去! “噗嗤!”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撕裂声响起! 那社员的大腿,竟然被野猪的獠牙硬生生地豁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我的妈呀!” “刘三被野猪撞死了!” 看到这血腥而恐怖的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打猎,什么分肉了,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朝着山下逃去! 就连那几个民兵,也扔掉了手中的枪支,加入了逃跑的大军! …… …… 刘大奎那边,一行人被野猪碾得乱跑。 而李铁柱一行人已然布置好陷阱,为狩猎野猪群进行着最后的准备活动! 老赵头带着他的人,悄悄地从左侧山坡,摸到了野猪群的后方。 钱队长和孙队长,则带领着剩下的人,包括苏晓梅、李红、王卫国在内,占据了右侧那片视野开阔的土坡。 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陷阱区域,严阵以待! 一切准备就绪! 李铁柱对着老赵头和钱队长、孙队长的方向,分别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 行动开始! “动手!” 随着李铁柱一声令下! 早已埋伏在野猪群左后方的老赵头等人,率先发难! “砰!砰!砰!” 几杆老旧的土铳,同时喷射出愤怒的火舌和浓烈的黑烟! 虽然这些土铳的准头和威力都十分有限,很难对皮糙肉厚的野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那巨大的枪声和刺鼻的硝烟味,却足以让那些原本还在悠闲觅食的野猪们,瞬间受惊! 第74章 野猪王 “嗷——!” 野猪群发出一阵惊恐而愤怒的嚎叫,如同受惊的马蜂一般,瞬间炸开了锅! 它们焦躁地四处扭头探寻,似乎想寻找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对它们发动攻击。 “畜生们!我在这!” 就在这时,李铁柱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野猪群的视野中! 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向野猪群激烈射击! “砰!砰!砰!” 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头野猪的惨嚎! “嗷——!” 野猪群瞬间被激怒。 在这片大山之中,它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狂妄的人类敢对他们出手! 一头头红了眼的野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朝着李铁柱所在的方向,猛冲过来! “铁柱哥!” 苏晓梅和李红等人,看到野猪如同潮水一般朝着李铁柱涌去,都吓得俏脸煞白,忍不住惊呼出声! 虽然她们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亲眼看到这恐怖凶险的景象,还是让她们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和恐惧! “按计划行事!” 面对野猪群的冲撞,李铁柱面色不改。 他收起枪支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后方那片布满了陷阱的区域狂奔而去! 他心里很清楚,只有以身作饵,才能稳稳将这群愤怒的野猪,引入死亡的陷阱! “轰隆隆——!” 十来头加起来足有数千斤重的野猪,如同开动的坦克一般,在山林中横冲直撞! 它们庞大的身躯,撞断了无数碗口粗细的树木,践踏着茂密的灌木丛,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整个山林,仿佛都在它们的脚下颤抖! 在李铁柱的刻意引导下,那股黑色的、狂暴的洪流,不偏不倚,正好朝着那个巨大的陷阱方向,汹涌而去! “噗通!” “嗷——!” 跑在最前面的几头野猪,突然脚下一空,直接掉进了李铁柱等人事先挖好的陷坑之中! 紧接着,更多的野猪,因为收势不及,或者被后面的同伴推搡着,也纷纷掉进了陷坑。 一时间,陷阱里惨叫声、嘶吼声、碰撞声响成一片! 掉进陷阱里的野猪,有的被坑底削尖的木桩刺穿了身体,重伤流血! 有的则因为互相踩踏、挤压,而骨断筋折,动弹不得! 整个陷阱,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野猪罐头”! “就是现在!开火!” 早已埋伏在右侧土坡上的钱队长和孙队长等人,看到野猪群陷入混乱。 立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齐声怒吼,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砰砰砰砰砰!” “咻咻咻咻咻!” 密集的枪声和箭矢破空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山林! 子弹、铁砂、箭矢、猎叉…… 如同雨点一般,朝着那些在陷阱中挣扎、或者行动受阻的野猪,倾泻而去! 虽然野猪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 但在这种如同靶子一般,挤在陷阱里任人宰割的情况下,也根本抵挡不住如此猛烈的火力! 一头头野猪,身上不断地飙射出鲜血,发出凄厉的惨嚎,在陷阱中疯狂地挣扎,试图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然而,它们越是挣扎,就越是深陷其中! 那些尖锐的绊索和倒刺,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缠绕着它们的身体,不断地撕裂着它们的皮肉! 鲜血,染红了整个陷阱区域!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打中了!打中了!” “哈哈!这些畜生也有今天!” “铁柱队长真是神了!这法子太管用了!” …… 看到野猪群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下。 钱队长、孙队长,以及那些受灾大队的猎户们,一个个都激动得满脸通红,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欢呼雀跃! 这次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这些野猪平均下来一头大概200斤,十五头野猪那就是3000斤的收获!! 光是吃肉都够受灾的1500口人吃上两天! 李大牛和王二柱这两个憨厚的汉子,也是看得浑身热血沸腾! 这么多肉,就是随便分点……都比在生产队干一年活挣的还要多! “好!好啊!这下好了!” 一向沉稳的老赵头,老脸也笑开了花。 他激动地搓着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而他带来的那些队员们,更是欢呼雀跃,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和感激。 李铁柱看着眼前这欢腾的景象,心中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这次狩猎计划,进行得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然而,就在众人放松警惕,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准备上前去清点战利品的时候——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如同炸雷一般,猛地从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传来! 那声音,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愤怒、暴戾和……一股令人心悸的王者威压! 瞬间就将现场的欢呼声彻底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纷纷惊疑不定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他们左侧约莫两百米开外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树木断裂声! 一个庞大无比的黑色身影,猛地撞开了挡路的灌木和树枝,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头……简直如同史前巨兽一般的超级野猪! 它的体型,比刚才陷阱里那些两三百斤的野猪,还要大上整整一圈! 目测体重至少在五百斤以上! 浑身的鬃毛如同钢针一般根根倒竖,油光发亮,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两根粗壮弯曲、如同利刃一般的獠牙,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一双血红的小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嗜血的疯狂! 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庞大的身躯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的娘欸……这……这是……野猪王?!” 老赵头看着那头体型庞大到超乎想象的超级野猪,吓得脸色煞白,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他打了一辈子猎,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如此恐怖的野猪! 这简直就是成了精的猪妖啊! 其他猎户和社员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两腿发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刚才猎杀普通野猪的喜悦和兴奋,瞬间被一股彻骨的寒意和恐惧所取代! 他们毫不怀疑,眼前这头恐怖的野猪王,其实力绝对远超刚才那些普通野猪的总和! 这要是被它盯上…… 恐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那头野猪王,显然是被刚才激烈的枪声和同伴的惨叫声吸引过来的。 当它看到陷阱区域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状时,那双血红的小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怒火! 它仰天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 “吼——!!!” 随即,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动。 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距离它最近的老赵头等人,疯狂地冲了过来! 它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要将这些胆敢屠杀它子孙,挑衅它王者威严的人类,全部撕成碎片! “不好!快跑!” 老赵头看到野猪王竟然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连忙对着身后的队员们嘶声力竭地大吼道! 他带来的那些队员们,也都是经验不足的新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个个都吓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然而,他们的速度,又怎么可能快得过那如同黑色闪电一般的野猪王?! 眼看着那头庞大的野猪王,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那股腥臭狂暴的气息,几乎已经扑面而来! 老赵头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这几个人,肯定都得交代在这里! “畜生!冲我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赵头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举起手中那杆早已滚烫的老猎铳。 对着那冲过来的野猪王,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 铁砂混合着黑烟,狠狠地轰在了野猪王的脸上! 虽然这一下并没有对皮糙肉厚的野猪王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却成功地激怒了它。 将它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了老赵头的身上! “吼——!” 野猪王发出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放弃了追杀其他人,转而将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老赵头! 它要将这个胆敢挑衅它的老东西,第一个撕碎! “快跑!都快跑!别管我!” 老赵头见状,心中一横,扔掉手中的猎铳,转身朝着与队员们相反的方向,拼命地跑去!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为队员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然而,他毕竟年纪大了,体力早已不如当年。 再加上刚才一番激战,早已是精疲力尽。 跑了没几步,脚下突然被一根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 “哎呦!” 老赵头惊呼一声,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慌乱之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而就在这时,那头狂暴的野猪王,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那两根锋利如刀的獠牙,闪烁着死亡的寒光,狠狠地朝着他的胸口刺了下来! “完了……” 老赵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充满了苦涩和不甘。 他没想到,自己打了一辈子猎,最终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葬身猪腹的下场…… “老赵头!” “赵大爷!” 远处,那些侥幸逃脱的队员们,看到这一幕,都发出了绝望的惊呼声! 苏晓梅和李红等人,更是吓得捂住了嘴巴,不忍再看这血腥的一幕!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老赵头必死无疑的时刻—— “趴下!别动!” 李铁柱低沉的命令如同炸雷般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第75章 天哪!打到这么多野猪?! “砰!” “砰!” “砰!” 三声清脆而沉稳的枪声,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骤然响起! 那声音,与之前的混乱枪声截然不同! 充满了冷静、精准和……致命的杀意! 李铁柱手中的五六半自动步枪稳稳地架在肩窝,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接连喷出三道致命的火舌! 第一枪! 精准地打在那猪王右前腿膝关节侧面最脆弱的位置! 高速旋转的7.62毫米步枪弹瞬间撕裂肌肉、韧带,贯穿关节! “嗷——!” 那正撒开四蹄狂奔的庞大身躯猛地一个趔趄,剧痛让它发出一声凄厉变调的惨嚎! 巨大的惯性带着它继续前冲,但那条被打碎的右前腿瞬间失去了支撑力量! 紧接着! 第二枪! 几乎在第一枪命中的瞬间便已射出! 目标:猪王高速奔跑时唯一着地支撑点的、左前腿前侧同样薄弱的关节连接处! “砰!” 同样是骨肉爆裂的闷响!整个左前腿也猛地弯曲变形! 第三枪! 在猪王因双腿剧痛短暂失衡、庞大身躯因巨大惯性即将向前栽倒翻滚的刹那,呼啸而至! “噗!” 子弹精准地钻入了猪王因疼痛嘶吼而张开的巨口,凶狠地穿过上颚软肉,钻进了它的脑干深处! “轰隆!” 连续遭受致命打击,特别是最后那直接贯穿脑干的一枪,如同瞬间拔掉了电源。 那庞大的、如同装甲车般的身躯,所有的嘶吼和愤怒戛然而止! 巨大的动能带着它又向前狠狠滑冲了十几米远,沿途撞断了好几棵碗口粗的小树。 最后像一座轰然崩塌的肉山,重重地砸在距离老赵头一米远的一片烂泥地上! 尘土夹杂着落叶冲天而起。 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有淡淡的硝烟味弥漫在死寂的林间。 刚才那头横冲直撞、气势汹汹的猪王,前一秒还是毁灭的化身。 下一秒就已经变成了一滩彻底失去生命、还在微微抽搐的烂肉。 它那庞大的身躯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瘫在那里,两颗巨大的獠牙斜插进地面烂泥里。 殷红的鲜血混杂着泥水,正从它头上和两条废掉的前腿关节处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钱队长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整个人僵硬得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额头上的冷汗汇成小溪流进脖领也毫无知觉。 孙队长那张布满刀疤的脸,此刻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握着土铳的手心全是冰凉的汗水。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李铁柱的身上! 三枪! 仅仅三枪! 这头如同黑犀牛一样皮糙肉厚的野猪王,当场击毙! 枪枪命中要害! 这是何等恐怖的枪法?! 这是何等变态的实力?! 这一刻,所有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敬畏和……崇拜!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李铁柱的敬佩,还只是停留在“足智多谋”、“领导有方”的层面上。 那么现在,他们对李铁柱的敬畏,已经上升到了“神乎其技”、“盖世英雄”的高度!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怪物! “呼……呼……” 老赵头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那个救了他性命的年轻人。 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感激和……深深的敬畏。 “铁……铁柱同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后怕而微微有些颤抖,“谢……谢谢你……又救了我……救了我这条老命……” 李铁柱缓缓地放下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走到老赵头身边,将他搀扶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说道: “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没必要那么客气。” 李铁柱拍了拍老赵头的肩膀,随即转过身,对着那些还处在震惊中的队员们,沉声命令道: “危险已经解除了!赶紧把家伙都收拾好!把这些野猪都处理一下!” “天色不早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把这些猎物都带回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力量,瞬间将众人从震惊中唤醒! “是!李队长!” “收到!” 众人轰然应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散漫和轻视。 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起战场来。 虽然依旧兴奋,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份对李铁柱的敬畏和……绝对的服从! …… 大青山外围,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橘红色。 三个受灾大队的狩猎队伍,拖着疲惫的身躯,陆续从山林中走了出来。 他们今天的收获,依旧少得可怜。 最好的一个队,也不过是打到了几只野鸡和一只半大不小的狍子。 “唉……今天又白忙活了一天!” “这山上的野物,是越来越难打了!” “也不知道李铁柱他们那队人,深入到大青山里面,能不能打到东西……” “我看悬!那里面多危险啊!别东西没打到,再把人给搭进去!” “谁说不是呢!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吧……” 队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收拾着简陋的猎具,一边唉声叹气地议论着。 言语之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和……对深入大青山的李铁柱等人的不看好。 就在这时—— “快看!那……那是什么?!” 一个眼尖的社员,突然指着远处通往大青山深处的那条崎岖山路,发出了惊讶的呼喊声! 众人闻声,纷纷抬起头,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夕阳的余晖中,一支队伍,正缓缓地从大青山深处走了出来! 那支队伍的人数并不算多,也就十来个人。 但与他们这几个大队狩猎队那副垂头丧气、两手空空的狼狈模样截然不同的是—— 那支队伍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难以置信的喜悦!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 他们竟然……竟然用粗壮的木杠和绳索,抬着、拖着一头又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 那些野猪,个个体型壮硕,膘肥体壮! 粗略一数,竟然……竟然有七八头之多! “我……我的眼睛没花吧?!那……那是……野猪?!” “一、二、三、四……我的老天爷啊!那……那得有多少头野猪啊?!” “天哪!这么多野猪?!他们……他们是怎么打到的?!” 大青山外围,那三个大队的狩猎队员们,看到眼前这如同神迹一般不可思议的景象,全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个个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震惊! 难以置信! 羡慕! 嫉妒!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他们辛辛苦苦忙活了一整天,连根猪毛都没捞着。 可李铁柱他们这支深入大青山腹地的队伍,竟然……竟然带回来了七八头野猪?!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哗然之声! “快!快过去看看!” “走!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老天爷啊!这下发财了!彻底发财了!” 三个大队的狩猎队员们,再也顾不上疲惫和沮丧,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着李铁柱的队伍围了过去! 他们要亲眼看看,这如同奇迹一般的收获! 更要弄清楚,这支队伍,到底是如何在危机四伏的大青山深处,创造出如此惊人的战绩! 当他们围拢上前,看到那些被抬着、拖着的野猪身上密布的枪眼和箭孔。 以及队员们脸上那依旧残留着兴奋和……后怕的神情时,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 “哈哈哈哈!还行!还行!” 老赵头此刻也是满面红光,得意洋洋,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拍了拍拖架上最大的一头野猪,大笑着说道:“这不算什么!山里还有七八头呢!其中还有一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我们人手少,没法运出来,不然这点野猪才哪到哪啊!” “什……什么?!山里……还有七八头?!还有……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听到老赵头这话,周围的狩猎队员们,再次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一个个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他娘的还是人干的事吗?! 这简直就是把整个野猪窝都给端了吧?! “老赵头!你……你没吹牛吧?”有人忍不住质疑道。 “吹牛?!” 老赵头眼睛一瞪,指着自己身上那几处摔倒时被树枝划破的口子,没好气地说道、 “看到没?!这都是那头野猪王给老子留下的纪念!” “要不是李队长枪法如神,三枪就把那畜生给毙了,老子这条老命,今天就得交代在山里头!”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深深的敬畏! “实话告诉你们吧!今天能有这么大的收获,能活着从大青山里出来,全靠李队长!” “挖陷阱、定计划、引野猪、杀猪王……全都是李队长一个人的功劳!” “我们这些人,也就是跟着摇旗呐喊,打打下手,捡点便宜罢了!” 第76章 震惊至极的灾民们 老赵头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对李铁柱的推崇和……折服! 周围的狩猎队员们闻言,看向李铁柱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震惊! 敬畏! 难以置信! 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甚至有些憨厚的年轻人,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和……神乎其技的手段! 一个人,就主导了这场堪称奇迹般的狩猎?! 还三枪击毙了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指挥若定!枪法如神!力挽狂澜!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英雄人物啊! …… …… 与此同时,红旗大队临时的安置点。 这是一片由几排简陋的窝棚和帐篷组成的临时聚居地,环境脏乱,条件艰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霉变和……绝望的气息。 在一间稍微像样一点的土坯房门口,周书记正一脸愁容地看着眼前一个抱着襁褓,面黄肌瘦,哭哭啼啼的年轻妇女。 “周书记!求求您了!再……再给我家多分点粮食吧!” 那妇女跪在地上,抱着怀里那个饿得奄奄一息,连哭都哭不出声来的婴儿,苦苦哀求道: “俺……俺实在是没奶水了!孩子……孩子都快要饿死了啊!” 她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充满了作为一个母亲的无助和……心碎。 周书记看着眼前这令人心酸的一幕,心中也是一阵绞痛。 他何尝不想多给些粮食? 可是……大队仓库里那点可怜的存粮,就算掺上野菜,做成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也最多只能勉强再支撑三天了啊! 三个大队,一千多口子人嗷嗷待哺! 他这个当书记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唉……这位妹子,你……你先起来。” 周书记叹了口气,上前将那妇女搀扶起来,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不是我不给你多分,实在是……大队里也拿不出多余的粮食了啊!” “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李铁柱同志他们那支狩猎队身上了……” “希望……希望他们今天能有所收获,能打回些猎物来,缓解一下咱们的燃眉之急吧……” 周书记抬起头,望向远处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一丝微弱的期盼。 他知道,深入大青山腹地狩猎,危险重重,九死一生。 但他现在,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身上了。 就在这时—— “回来了!回来了!” “狩猎队回来了!” “快看!他们……他们好像打到东西了!” 一阵阵充满惊喜和兴奋的呼喊声,突然从安置点外面传了进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安置点,瞬间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活水一般,骚动了起来! 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纷纷从窝棚和帐篷里跑了出来,伸长了脖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回来了?!打到东西了?!” 周书记闻言,也是精神一振! 紧接着,一个负责放哨的年轻民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对着周书记大声喊道: “周书记!大喜事!大喜事啊!” “李……李队长他们回来了!他们……他们打到了好多好多的野猪!!” “什么?!” 周书记闻言,猛地瞪大眼睛,因为太过激动,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 “你……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打到野猪了?!” “千真万确!周书记!” 那民兵激动得脸都红了,“我亲眼看见的!好几头!都是又大又肥的野猪!” “快!快带我去看看!” 周书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抓住那民兵的胳膊,就朝着外面冲去! 办公室里那些原本还沉浸在绝望中的灾民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涌了出去! 当周书记带着一大群灾民,跌跌撞撞地跑到安置点门口的空地上时。 正好看到李铁柱带领的狩猎队,抬着、拖着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战利品”,缓缓地走了过来! 整整三头! 三头体型庞大的野猪! 那三头野猪,每一头都膘肥体壮,分量十足! 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六七百斤! 浓烈的血腥味和野猪特有的臊味,远远地就能闻到! “野……野猪?!” “真的是野猪!而且……而且还是三头!” “我的老天爷啊!他们……他们真的打到野猪了!”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 整个安置点,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所有的人,都像是疯了一般,朝着狩猎队涌了过去! 他们看着那三头沉甸甸的野猪,眼睛里都冒出了绿光! 仿佛看到的不是野猪,而是香喷喷的白面馒头,是救命的粮食! 刚才那个还在苦苦哀求的年轻妇女,此刻也激动得热泪盈眶。 抱着怀里的孩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有救了……孩子有救了……” 灾民们激动得又哭又笑,又蹦又跳,仿佛过节一般! 那一张张原本黯淡无光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李铁柱等人看着眼前这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哭又笑、激动万分的灾民们。 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惊了一下。 他们虽然知道这几头野猪,对于这些食不果腹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也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李……李铁柱同志!” 周书记拨开人群,快步走到李铁柱面前,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你……你真是我们红旗大队的救命恩人啊!” “我……我代表我们大队一千多口子人……谢谢你!谢谢你啊!” 说着,他竟然就要对着李铁柱深深地鞠躬!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打来了几头野猪那么简单! 他带来的,是活下去的希望!是整个红旗大队,乃至周边三个受灾大队一千多口人的……救命粮! “周书记,您别这样。” 李铁柱连忙扶住周书记。 他反手握住周书记的手,语气沉稳地说道: “这只是我们狩猎队应该做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而且,实不相瞒,我们这次的收获……可不止眼前这些。” “哦?” 周书记闻言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李铁柱。 李铁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深入大青山腹地,运气不错,碰上了一个不小的野猪群。” “现在您看到的,只是我们打死野猪中的一部分。” “因为人手和时间有限,我们只带回来了其中一半,平均分给了三个大队。” “大青山里,还躺着七八头,其中,还有一头至少五百斤重的大家伙!” “我们已经把它们都藏好了,准备明天一早,再组织人手,把剩下的那些……全都给运回来!” 李铁柱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瞬间就在人群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什……什么?!还躺着七八头?!” “还……还有一头五百多斤的大家伙?!”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是真的吗?!” “加起来……那岂不是……岂不是有将近十几头野猪?!总重量……得有三四千斤?!” …… 所有的人,都被李铁柱这番话给彻底震傻了! 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铁柱,仿佛在看一个…… 从天而降的神仙! 如果说,刚才看到那三头野猪,他们是惊喜和激动。 那么现在,听到这个更加惊人的消息,他们心中的情绪,已经变成了…… 震撼! 以及……难以言喻的崇拜和敬畏!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还要热烈十倍的惊呼声! “噗通!” “噗通!” …… 突然,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在场的红旗大队灾民们,竟然齐刷刷地朝着李铁柱跪了下去! 黑压压的一大片! 他们用这种最古老,也最淳朴的方式。 表达着自己对这位“救世主”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真挚的感激! “李队长!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们全大队人的命啊!” “李队长!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感谢,一阵阵饱含热泪的呼喊,在安置点的上空回荡着! 那场面,看得跟随李铁柱一起回来的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等人,都是心头巨震,眼眶发红! 他们虽然也参与了狩猎,但他们心里清楚,这一切,几乎都是李铁柱一个人的功劳! 没有李铁柱,他们别说打到这么多野猪了,恐怕连能不能活着走出大青山都是个未知数! 李大牛和王二柱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跟着李铁柱出来打猎,不仅能分到肉,竟然还能受到如此…… 如此崇高的礼遇! 这简直比当了官还要风光! 就连苏晓梅、李红、王卫国这三个知青,也被眼前这震撼的场面深深地触动了! 他们看着那个被无数灾民跪拜,如同神只一般的男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自豪和……敬畏! “大家快起来!快起来!” 李铁柱也被眼前这阵仗惊了一下,连忙上前去搀扶跪在最前面的几位老人。 同时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喊道: “使不得!使不得!咱们都是阶级兄弟!都是革命同志!怎么能行这种封建礼教的大礼呢?!” “有我在!我李铁柱向大家保证!”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充满了自信和担当! “只要我李铁柱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咱们三个大队的任何一个乡亲!饿死!冻死!” 李铁柱这番话,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瞬间就安抚了所有人的心! 那掷地有声的承诺,让在场的每一个灾民,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 希望! “好!说得好!” 周书记也是激动得老泪纵横,他紧紧握着李铁柱的手,用力地点着头: “有李队长这句话,我们……我们就放心了!” “书记!” 李铁柱转头对周书记说道,“赶紧安排人手吧!把这几头野猪抬到伙房去,先炖上两大锅肉!” “让孩子们、老人们、还有生娃不久的嫂子……先吃上一口热乎的!”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周书记闻言,立刻擦干眼泪,精神抖擞地开始指挥起来。 “老少爷们儿们!都别跪着了!赶紧起来搭把手!” “把这几头大肥猪给抬到伙房去!” “妇女同志们!赶紧去烧水!拾掇柴火!” “今天晚上!咱们吃肉!管够!” 周书记的吆喝声,瞬间点燃了整个安置点的热情! 所有的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行动了起来! 抬猪的抬猪,烧水的烧水,劈柴的劈柴…… 刚才还死气沉沉,弥漫着绝望气息的安置点,此刻却变得热火朝天,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空气中,仿佛都飘荡着一股……肉香味! …… 第77章 无能狂怒 …… 与此同时,河湾大队。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村庄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 结束了一天劳作的社员们,三三两两地扛着锄头,从田间地头朝着村子里走来。 不少人,都聚集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一边歇息,一边伸长了脖子,朝着野猪沟的方向张望着。 他们在等。 等他们那位“英明神武”的刘大奎队长,带领着狩猎队,满载而归。 毕竟,刘大奎可是夸下海口,要让他们天天有肉吃的! “欸,你们说……刘队长他们今天能打到多少野猪啊?” “那还用说?刘队长亲自出马,还带了那么多民兵和枪,肯定比李铁柱那傻小子打得多!” “就是!我看啊,少说也得抬回来七八头!” “七八头?那咱们今天晚上,岂不是又能吃上肉了?” 社员们议论纷纷,脸上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就在这时—— “回来了!回来了!” “刘队长他们回来了!” 有人眼尖,看到了远处山路上出现的人影,立刻兴奋地喊了起来!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纷纷朝着村口涌去,准备迎接他们“凯旋而归”的英雄! 然而,当刘大奎带领的狩猎队,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所有前来迎接的社员们,都…… 傻眼了。 只见回来的队伍,稀稀拉拉,无精打采。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和……狼狈不堪的神色。 更让他们感到震惊和不解的是—— 队伍的收获,少得可怜! 除了几只兔子和一只野鸡,根本就没看到半点野猪的影子! 而且……队伍里不少人都受了伤! 有的胳膊上缠着布条,有的额头上贴着膏药,还有两个……竟然是被简易的担架抬回来的?! 那两个躺在担架上的人,面色惨白,人事不省,其中一个的大腿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满载而归呢? 说好的天天吃肉呢?! 怎么……怎么会是这副凄惨狼狈的模样?! 迎接的人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支“惨败而归”的队伍,脸上的期待和兴奋,瞬间变成了……错愕、失望和……难以置信! “他爹!他爹!你怎么了?!”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哭喊! 一个身材瘦弱的妇女,看到担架上那个昏迷不醒,大腿缠着绷带的男人,正是自己的丈夫时,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她尖叫一声,疯了一般地扑了过去,抱着男人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 “当家的!你醒醒啊!你别吓唬我啊!” “呜呜呜……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妇女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随即,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站在队伍最前面,脸上缠着绷带,眼神躲闪的刘大奎! “刘大奎!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尖利而刺耳,充满了愤怒和质问! “俺家男人好好的跟你进山!怎么……怎么就伤成这样回来了?!” “你不是说你本事大吗?!你不是说比李铁柱还能耐吗?!” “李铁柱一个人进山,都能打回来那么多东西,毫发无损!” “你们这么多人!带了那么多枪!怎么连根猪毛都没打到?!还……还把我男人伤成这样?!” “你还我男人!你把俺家男人还给我!” 那妇女如同疯了一般,指着刘大奎的鼻子,歇斯底里地质问着,控诉着! 她这番话,也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和……不满! 是啊! 同样是打猎! 为什么李铁柱就能轻轻松松满载而归,甚至还能支援灾区,成为英雄?! 而他们这位“英明神武”的刘大奎队长,带领着这么多人,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这其中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面对妇女的质问和周围社员们那质疑、鄙夷的目光,刘大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他心中的屈辱、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你……你他娘的冲我嚷嚷什么?!” 刘大奎指着那妇女的鼻子,含糊不清地破口大骂起来,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打猎哪有不受伤的?!你男人自己不小心,被野猪拱了!关老子屁事?!” “再说了!今天……今天山里的野猪都他娘的成精了!凶得很!打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我看……我看就是李铁柱那个扫把星!把他娘的晦气都带到野猪沟去了!” 刘大奎语无伦次地找着各种蹩脚的理由,试图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甚至还将脏水泼到了远在红旗大队的李铁柱身上! 那妇女被刘大奎这番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无耻言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还要再骂。 却被旁边几个还算冷静的社员给拉住了。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刘队长,赶紧把受伤的兄弟送去卫生所看看吧!别耽误了!” “就是!有什么事,等把人治好了再说!” 在众人的劝说下,这场闹剧才算暂时平息了下来。 刘大奎黑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了那哭哭啼啼的妇女一眼,随即对着身后那些同样狼狈不堪的队员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受伤的抬走!” “其他人,把打到的这点东西分一分!该干嘛干嘛去!” “明天!明天老子还要带队进山!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那帮畜生!” 刘大奎依旧嘴硬,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挽回自己那早已荡然无存的颜面。 …… …… 与河湾大队这边的愁云惨淡、人心惶惶截然不同。 此刻的红旗大队临时安置点,却是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夜幕降临,几堆熊熊燃烧的篝火,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也照亮了每一张洋溢着喜悦和希望的脸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浓郁肉香味! 几口从各家各户搜罗来的大铁锅,架在篝火上。 锅里面,正“咕嘟咕嘟”地炖着大块大块的野猪肉! 肥瘦相间的野猪肉,在翻滚的汤汁中沉沉浮浮,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虽然调料简单,只有些粗盐和山里采来的野葱野姜。 但在这些饿了许久的灾民们闻起来,却比那山珍海味还要香上百倍! 孩子们围着篝火,追逐嬉闹。 不时地伸长了小鼻子,使劲地嗅着那股诱人的肉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大人们则聚在一起,一边兴奋地议论着白天的狩猎奇迹。 一边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翻滚的肉块,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随着周书记一声吆喝,早已等候在篝火旁的灾民们,立刻欢呼着围了上来! 他们手里拿着从家里带来的破碗、豁口盆,甚至还有一些直接用竹筒做的临时容器。 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看着那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大家别急!都有份!管够!” 周书记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亲自掌勺,给每一个排队的灾民,都盛上满满一大勺香喷喷的炖肉! 那炖得烂糊的野猪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混合上一些糠皮糊糊和野菜,简直是人间绝味! 灾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吃得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感谢李队长……感谢政府……” 就连那些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们,此刻也恢复了精神。 捧着小碗,吃得满嘴流油,不时发出满足的“嗯嗯”声。 李铁柱和苏晓梅等人,也被周书记热情地安排在了篝火旁的上座。 看着眼前这温馨而感人的场面,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欣慰和……一丝成就感。 “铁柱啊,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周书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炖肉,走到李铁柱面前,满脸感激地说道: “要不是你,我们红旗大队……不,是我们这三个大队的一千多口子人,恐怕……恐怕真的要饿死人了啊!” “周书记言重了。” 李铁柱接过肉碗,笑着说道: “大家都是阶级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更何况,我这次来,也是受了公社赵副书记的委托,理应尽心尽力。” “话虽如此,但李队长你的这份恩情,我们红旗大队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 老赵头递过去一碗自己珍藏的酒,语气诚恳地说道。 “老赵头说得对!” 周书记也端起自己的搪瓷缸子,里面盛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劣质白酒,对着李铁柱郑重地说道: “这酒,我代表红旗大队全体社员,敬你!” 李铁柱见状也端起自己的酒碗,跟周书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入喉,带着一股火辣辣的暖意,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两人一边吃着肉,一边闲聊起来。 从周书记的口中,李铁柱也对红旗大队,以及周边几个受灾大队的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李铁柱突然话锋一转,向周书记打听起红旗大队的一些往事。 当他得知红旗大队里有几位年长的社员,当年曾经参与过公社那场声势浩大的“跃进水库”修建工程时。 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父亲的腿,就是在修建那座水库时,因为发现了刘家的贪污罪行,而被刘大奎兄弟打断的! 或许…… 这些当年参与过水库修建的老人,会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耳闻? 第78章 调查当年贪污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燎原的星火一般,在李铁柱的心中迅速蔓延开来! 他决定,要找个机会,跟这些老人好好聊聊! 说不定,就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当年那起贪污案的线索! 饭后,灾民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篝火旁,一边消化着肚里的食物,一边闲聊着家常。 整个安置点,都沉浸在一片难得的轻松和愉悦的氛围之中。 李铁柱借着酒意,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些之前从县城买来的白面馒头和一小瓶“二锅头”。 找到了周书记之前提及的那几位当年参与过水库修建的老人。 这几位老人,年纪都在六十岁上下,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此刻,他们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抽着旱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几位大爷,还没歇着呢?” 李铁柱笑着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白面馒头和酒瓶放在了他们面前的石板上。 “这是……李队长?” 那几位老人看到李铁柱,都有些惊讶,连忙起身想要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几位大爷快请坐!” 李铁柱连忙将他们按了下去,笑着说道: “小子今天能打到这么多野猪,也多亏了几位大爷当年修建水库,为咱们山区发展打下了基础。” “这点不成敬意的东西,就当是小子孝敬几位长辈的。”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谦逊得体,既抬高了对方,又显得不卑不亢。 那几位老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受用的笑容,对李铁柱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 “李队长太客气了!我们当年也就是出点力气,哪能跟您这救了全大队人性命的大功臣相比啊!” “是啊是啊!李队长年轻有为,真是咱们山里人的骄傲!” 老人们纷纷客气道,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石板上的白面馒头,和那瓶散发着诱人酒香的“二锅头”。 在这个年代,白面馒头可是稀罕物! 更别提那瓶装的“二锅头”了! 这对于他们这些平日里连粗粮都吃不饱的老人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佳肴! 李铁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着将酒瓶打开,给每位老人都倒上了一小杯,又将白面馒头掰开,分给了他们。 “几位大爷,尝尝看,这可是正宗的京城二锅头!” 老人们也不再客气,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辛辣醇厚的酒液入喉,让他们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瞬间就舒展开来,眼中也露出了满足和惬意的神色。 “好酒!好酒啊!” “这白面馒头,也好吃!比咱们那黑乎乎的窝窝头,可强太多了!” 几杯酒下肚,再加上白面馒头的美味。 老人们的话匣子,也渐渐地打开了。 李铁柱趁机引导着话题,从回忆当年修建水库的艰苦岁月入手。 “刚才听周书记说,几位大爷当年都参加过公社那场跃进水库的修建工程?” “小子对当年的事情,很是好奇,不知道几位大爷能不能给小子讲讲?” 果然,一提到当年的“跃进水库”,那几位老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有自豪,有感慨,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唉……那都是老黄历了……” 一个姓王的老汉,抿了口酒,感叹道。 “想当年啊……咱们响应号召,热火朝天地去修那跃进水库!” “那时候,条件苦啊!吃的黑面窝窝头,住的四面漏风的工棚,干的却是最累最重的活儿!” “开山放炮,挑土抬石,哪个不是豁出命去干?!” “可咱们那时候,心里有股劲儿啊!觉得能为集体做贡献,能为国家出力,再苦再累也值了!” 老人越说越激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其他几位老人,也都纷纷点头附和,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 他们有的抱怨当年伙食太差,经常吃不饱饭。 有的吹嘘自己当年力气大,一个人能挑两百斤的石头。 有的则感慨当年工程难度大,经常发生塌方、哑炮等危险事故。 李铁柱耐心地听着老人们的讲述,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引导着他们回忆更多的细节。 在这些夹杂着抱怨、吹嘘和模糊记忆的叙述中,李铁柱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说起来啊……当年那水库工程,物资方面……好像是出过点问题……” 一个脸膛黝黑,身材干瘦的老人,突然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哦?出过什么问题?”李铁柱心中一动,连忙追问道。 “具体啥问题……俺也记不太清了……” 那干瘦老人挠了挠头,努力地回忆着:“就记得……好像有一段时间,工地上用的水泥和钢筋,特别紧张……” “有时候拉回来一批,看着挺多,结果没用几天就没了……” “还有那水泥的质量……好像也不太好,有些标号不够,凝固起来不结实……” “当时……好像还有人私底下议论,说是……是被人给贪了……” 干瘦老人这番话一出,其他几位老人的脸色,也都微微变了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老张头!你可别瞎说!” 白胡子老人瞪了那干瘦老人一眼,沉声喝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捕风捉影的话,可不能乱讲!” “我……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那干瘦老人被白胡子老人一喝斥,顿时有些心虚,不敢再多言。 听到这里,李铁柱的眼神微微一凝! 看来,这些老人,确实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耳闻! “几位大爷,修水库的材料出了问题……这事就没人管吗?”李铁柱追问道。 “管?谁敢管啊!” 王老汉冷笑一声,“官官相护,咱们这些泥腿子,哪有说话的份?” “我倒是听说,当年好像有个愣头青,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去揭发他们,结果……” “结果好像被人给打断了腿,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张老汉咂了咂嘴,有些惋惜地说道。 “打断了腿?!” 李铁柱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张大爷,您还记得那个被打断腿的人是谁吗?是哪个大队的?” “这个……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太清了。” 张老汉摇了摇头,努力地回忆着,“好像……好像也是河湾大队的,姓……姓李?对!好像是姓李!叫什么……李大山?还是李大河来着?” “李大山!”李铁柱的心脏猛地一跳! 没错!就是李大山!就是他的父亲! “几位大爷!”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和锐利,他看着眼前这几位老人,沉声说道: “不瞒几位大爷说,那个当年因为想要揭发贪污罪行,而被打断了腿的李大山,正是我的父亲!” “什么?!” 那几位老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救了他们全大队人性命的英雄李队长,竟然会是当年那个被打断了腿的李大山的儿子?! 这……这也太巧合了吧?! “李……李队长……您……您说的是真的?” 王老汉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千真万确!” 李铁柱点了点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这次来,除了帮助红旗大队渡过难关,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查清楚当年我父亲被打断腿的真相!” “将那些贪污国家财产,残害无辜百姓的蛀虫,绳之以法!为我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复仇的决心! 那几位老人听完李铁柱的话,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同情、以及…… 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犹豫。 他们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深知官官相护的厉害。 刘家在县里的关系盘根错节,当年那个负责物资调拨的干部,听说现在已经身居高位,手握实权。 李铁柱想要凭一己之力,去撼动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简直是…… 以卵击石! “李……李队长啊……” 良久,王老汉才叹了口气,看着李铁柱,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这……这都过去十年了……当年的事情,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那些家伙,不好惹啊!您……您还是……算了吧……” “是啊!李队长!” 张老汉也跟着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您现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何必为了陈年旧事,把自己给搭进去呢?不值得啊!” 他们虽然同情李铁柱的遭遇,但更害怕因此而惹祸上身。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这个年代,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第79章 这是打革委会的脸啊! “几位大爷的好意,铁柱这心领了。” 李铁柱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二锅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如同在他胸中点燃了一团火焰! 他看着眼前这几位面露担忧,好心劝说他的老人,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和锐利! “我爹这条腿,不能就这么白白地瘸了十年!” “那些贪污国家财产,残害无辜百姓的蛀虫,也不能就这么一直逍遥法外!” “这个公道,我必须要讨回来!” “无论是谁!无论他背后有多大的靠山!我李铁柱,都绝不会退缩!”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和…… 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那几位老人看着李铁柱那副宁折不弯,一往无前的模样,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心意已决。 再怎么劝说,恐怕也是徒劳无功了。 沉默了片刻,王老汉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试探: “李队长……既然您……心意已决……那……那您想从我们这里……了解些什么呢?”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这位救命恩人,孤身一人去面对那未知的危险。 或许……他们这些老家伙,还能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线索? 李铁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知道,机会来了! 李铁柱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坐下,声音低沉而坚定:“几位大爷,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我不会强求你们站出来作证,这风险太大。” “我只想知道,当年关于水库工程材料的事,除了推测和猜测,有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比如账册、签收单据?” “或者……有没有像我父亲那样,可能接近真相甚至握有部分证据的关键人物?” 李铁柱一连问出了好几个关键问题。 这些,都是他接下来调查方向的重中之重! 只要能在到任意一样关键证物、证人身上有所突破。 那么,距离揭开真相,将刘家及其背后保护伞绳之以法,就更近了一步! “账本?” 几位老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即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队长,您太看得起我们这些泥腿子了。” 白胡子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当年在工地上,也就是出苦力气的,哪能接触到账本那种金贵东西?” “而且,就算有账本,恐怕也早就被那些当官的给销毁了,哪里还会留到现在?” “是啊是啊!”其他几位老人也都纷纷附和。 他们虽然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毕竟身份低微,接触不到核心的机密。 所知道的,也大多是一些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的消息。 李铁柱闻言,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不能强求。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 想要在这些普通社员口中,找到确凿的证据,确实有些不太现实。“至于可能握有资料的重要人物……” 张老汉思索片刻后答道:“除了管理仓库那位河湾大队的刘老栓,另外就是当年负责水库工程技术指导的工程师了,姓……姓什么来着……” 张老汉也皱着眉头,努力地回忆着。 “好像是姓……姓钱?还是姓孙?哎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反正是从省城派下来的……” 刘老栓? 李铁柱闻言若有所思。 “那位工程师……还在县里吗?” 李铁柱追问道。 然而,那几位老人闻言,却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茫然和遗憾的神色。 “多谢几位大爷告知。” 李铁柱站起身,对着那几位老人拱了拱手:“今天能听到这些,我已经十分知足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篝火旁,朝着自己和苏晓梅等人临时居住的窝棚走去。 虽然有用的消息不多,但至少清楚刘家在这贪污案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 等回到河湾大队后,想办法从刘家身上下手,看能不能搞到些关键证据! 看着李铁柱渐渐远去的背影,那几位老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复杂和……担忧。 “唉……这孩子,太犟了……” “是啊!这明摆着是鸡蛋碰石头的事情,他怎么就……想不通呢?” “希望……希望他能吉人天相,平安无事吧……”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陪着李铁柱喝酒的狩猎队长赵老头,端着一个空碗,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看到那几位老伙计聚在一起,脸色都有些凝重,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欸?老王头,老张头,你们几个这是怎么了?刚才李队长跟你们聊什么了?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还能聊什么?” 王老汉叹了口气,将刚才李铁柱跟他们打听的事情,以及李铁柱想要为父报仇的打算,都跟老赵头说了一遍。 “什么?!李铁柱要查十年前水库那档子事?!还要替他爹报仇?!” 老赵头闻言,也是大吃一惊! 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随即,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李铁柱离开的方向,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 …… 夜色如墨,县城。 革委会家属院,一栋带有独立小院的两层小楼里,灯火通明。 这里,便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王东海的家。 王东海刚从一个冗长而枯燥的会议上回来,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推开了家门。 迎接他的,却不是往日里妻子的嘘寒问暖,而是一股压抑而沉闷的气氛。 客厅里,妻子刘翠芳正红着眼睛,坐立不安。 看到丈夫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焦急: “东海!你可算回来了!解放……解放他……” “解放怎么了?”王东海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他……他被人给打了!伤得不轻!”刘翠芳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什么?!” 王东海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他的儿子,他王东海的宝贝儿子! 在这县城里,向来都是横着走的主儿! 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谁干的?!反了天了!” 王东海怒吼道,身上散发出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怒气。 “在……在楼上书房呢……”刘翠芳指了指楼上。 王东海二话不说,立刻迈开步子,噔噔噔地就朝着楼上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只见他的宝贝儿子王解放,正一脸委屈和……狼狈地躺在沙发上。 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只露出一双因为愤怒和怨毒而显得有些变形的眼睛。 身上穿着的卡其布中山装,也变得皱巴巴的,沾染着泥土和……隐约可见的血迹。 “解放!你……你这是怎么搞的?!” 王东海看到儿子这副凄惨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怒火更是噌噌噌地往上冒! “爹!” 王解放看到父亲回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扑到王东海的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声泪俱下地控诉起来: “爹!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我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快起来!” 王东海皱了皱眉,将儿子扶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王东海的儿子?!” “是……是河湾大队一个叫李铁柱的泥腿子!” 王解放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那小子……简直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暴徒!疯子!” 随即,他便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地将今天在河湾大队发生的事情,向他父亲哭诉了一遍。 “他……他还抢了民兵队的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踩在脚底下羞辱!” 王解放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一起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爹!他这哪里是打我啊?!他这分明是在打您的脸!是在打咱们县革委会的脸啊!” “他还……他还扬言……说您这个革委会副主任,在他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说……说要是您敢报复,他亲自来县城,把您的……把您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王解放一边哭诉,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王东海的脸色。 果然,当王东海听到最后那句“拧下狗头当夜壶”时,那张原本就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就变得铁青! 额头上的青筋,更是如同蚯蚓一般,突突地跳动着!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王东海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一个小小的泥腿子!一个无法无天的刁民!竟然敢如此嚣张!如此猖狂!简直是反了天了!” 他王东海在县里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狗头”!还要拧下来当夜壶?! 这要是传出去,他王东海的脸面何存?!他革委会的威严何在?! “无法无天!目无组织!我看他就是个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反动分子!阶级敌人!” 王东海越想越气,越说越激动,直接给李铁柱扣上了一顶“反动分子”的大帽子! “爹!您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王解放见状,心中暗喜,连忙趁热打铁,哭喊道: “那个李铁柱,他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没把咱们王家放在眼里!更没把革委会放在眼里!” “他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打您!后天……后天说不定就敢带人来冲击革委会了!” “这种无法无天的暴徒!绝对不能轻饶!必须严惩!杀鸡儆猴!” 王解放声泪俱下,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 “好!好!好!” 王东海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我倒要看看!这个李铁柱,到底长了几个脑袋!敢如此挑衅我王家的威严!” “来人!” 王东海对着门外厉声喝道! “主任!” 两个穿着制服,腰间配枪的警卫员,立刻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对着王东海敬了个礼。 “立刻给我派一个班的兵力!配备武器!去河湾大队抓人!” 王东海眼神冰冷,语气森然地命令道: “一个叫李铁柱的刁民!涉嫌公然抢夺民兵枪支!暴力抗法!侮辱国家干部!甚至……有反革命倾向!” “务必!将此獠给我生擒活捉!带回县里严加审讯!” “如果……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收到!” 第80章 可持续发展计划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红旗大队临时安置点就已经苏醒过来。 与前几日的死气沉沉、愁云惨淡截然不同。 此刻的安置点,弥漫着一种久违的生机和……淡淡的肉香。 昨晚那顿丰盛的野猪肉大餐,不仅填饱了灾民们饥饿已久的肠胃。 更重要的是,重新点燃了他们心中对生活的希望之火。 孩子们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蔫头耷脑,而是围着空地追逐嬉闹,小脸上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大人们虽然依旧面带疲惫,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份安定和对未来的期盼。 李铁柱的小队成员们,以及老赵头带领的部分红旗大队骨干猎手,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装,精神抖擞地聚集在小学操场上。 经过昨晚的修整和那顿难得的饱餐,他们的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尤其是想到今天还要进山,去将昨天剩下的那些野猪,特别是那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给运回来。 每个人都显得有些兴奋和期待。 周书记也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看着眼前这支装备虽然依旧简陋,但士气却空前高涨的队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队长!老赵!同志们!今天……就又辛苦你们了!” 周书记紧紧握着李铁柱的手,用力地摇晃着,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依赖。 “周书记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铁柱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们争取今天晚饭之前,就把剩下的猎物都运回来。” “好!好!那我就在队里等着你们凯旋!”周书记用力点头。 队伍在周书记和许多自发前来送行的社员们充满期盼的目光中,再次踏上了前往大青山的路。 …… 山路崎岖,晨雾弥漫。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想要尽快赶到昨天藏匿猎物的地点。 走在队伍前面的,依旧是李铁柱和老赵头。 与昨天相比,老赵头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已经彻底从最初的审视和怀疑,变成了如今的敬佩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这个年轻人,不仅拥有神乎其技的枪法和远超常人的狩猎智慧,更有着一份难得的担当和仁义之心。 这样的人,值得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猎人尊敬。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老赵头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放慢了脚步,凑到李铁柱身边,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李队长……昨天晚上……听老王头他们说……你想查十年前,跃进水库那档子事?” 李铁柱闻言,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看向老赵头,眼神平静地点了点头:“是。” 老赵头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李队长……恕老汉我多句嘴……那件事情……水深得很啊!” “当年负责那批物资的头头,姓刘,是河湾大队的刘老栓没错,但他上面……可是有人罩着的!” “听说……当年那个负责从上面调拨物资,签字画押的大干部,如今……可是在省里都说得上话的大人物了!” 老赵头说到这里,声音压得更低了,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和担忧: “您……您要是真想查下去,那……那可真是往刀刃上撞啊!是……是死路一条!” 老赵头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充满了对李铁柱的担忧和……规劝。 他佩服李铁柱的本事和为人,不希望看到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因为一时冲动,而去招惹那些根本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最终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毕竟,当年那个被打断腿的李大山,就是前车之鉴! 然而,出乎老赵头意料的是,李铁柱听到他这番充满凶险暗示的话,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惧色。 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死路一条?” 李铁柱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傲然和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老赵叔,我李铁柱这条命,是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阎王爷想收我,都得先问问我手里的枪同不同意!” 他拍了拍腰间那支保养得油光锃亮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语气冰冷而坚定地说道: “别说他只是个省里说得上话的大人物!” “就算他今天坐的是省委书记的位子!只要他敢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我李铁柱,照样敢把他从马上拉下来!让他接受人民的审判!”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正气凛然的豪情和……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仿佛在他面前,任何的权贵和势力,都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这个年轻人…… 他的胆魄!他的气魄!简直……简直超乎想象! 老赵头愣愣地看着李铁柱,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你……真是……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李铁柱看着老赵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挣扎,心中微微一动。 老赵头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老赵叔,” 李铁柱的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当年那起贪污案,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或者……有没有什么关键的线索,可以提供给我?” 李铁柱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老赵头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老赵头闻言,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低着头,默默地抽着旱烟,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李铁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了然,也没有再追问。 他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过了许久,老赵头才缓缓地收回目光,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唉……时间太久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李铁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没事,老赵叔,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查清楚的。” 老赵头见李铁柱没有再逼问自己,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愧疚和……挣扎。 …… 当李铁柱带领的队伍,抵达昨天那片狩猎区域时,前进大队和东方红大队的人,果然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与昨天那副愁眉苦脸、士气低落的模样截然不同。 今天这两支队伍的队员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敬佩和……狂热! 昨天李铁柱带领区区十几号人,就成功猎杀了十几头野猪,甚至还包括一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如此惊人的战绩,让李铁柱一战成名。 在这些受灾大队的社员们眼中,已经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李队长!您来了!” 钱队长和孙队长看到李铁柱,立刻咧开笑脸迎了上来。 “李队长!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今天您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您说打狗,我们绝不撵鸡!” “就是就是!李队长!今天您就瞧好吧!我们保证都听您的指挥!绝不拖后腿!” 其他那些社员们,也都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对李铁柱的敬仰和……对今天狩猎的期待。 他们现在对李铁柱的计划,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恨不得立刻就跟着李铁柱,冲进大青山腹地,大杀四方,满载而归! “好!”李铁柱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这支士气高昂的队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张用木炭和粗糙草纸绘制的简易地图。 这张地图,是他昨天在勘察地形和追击野猪王时,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和丰富的野战经验,临时绘制出来的。 虽然线条简单,标识粗略,但大青山腹地的一些关键地形、水源地。 以及可能存在猎物或资源的区域,都被他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同志们!”李铁柱将地图摊开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指着上面标注的区域,声音洪亮地说道: “昨天,我们虽然打了不少野猪,但这只是解决了咱们眼前的燃眉之急!” “但……想要彻底摆脱困境,让咱们一千五百多口人都能安稳地度过这个难关,至少要持续获取食物到下个收获的季节。” “光靠打猎,是绝对不够的!” 狩猎队的人们闻言,交头接耳:“这……这怎么办……” “公社那边应该会持续想办法的……” “大家安静。” 李铁柱清了清嗓子:“据我昨天前来踩点所了解的情况,这大青山腹地,人迹罕至,里面生长着许多咱们平时在外围看不到的好东西!” “比如,营养丰富的葛根、蕨根,可以磨成粉,做成顶饿的糊糊。” “还有各种野生的板栗、核桃、榛子,这些坚果不仅好吃,还能榨油。” “更别说那些味道鲜美的野生菌菇了!什么松茸、牛肝菌、鸡枞菌……随便采上一些,回去炖汤或者炒菜,那味道,绝对不比肉差!” “甚至……如果我们运气好,还能找到一些珍贵的药材!比如人参、灵芝、何首乌什么的!” “这些东西要是拿去县里卖,那可都是能卖上大价钱的好东西!” 第81章 民兵上门抓人 “我们今天的任务,不仅仅是把昨天剩下的那些野猪运回去!” “更重要的,是要利用这个机会,深入腹地,仔细勘察!制定一个详细的‘狩猎与采集’相结合的计划!” “到时候,兵分两路,一部分人负责狩猎,提供肉食;另一部分人负责采集,补充粮食和蔬菜!” 李铁柱的声音充满了自信和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只要咱们组织得当,方法得力,每天下来,平均每个人,带回去五十斤食物,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一人一天五十斤?!” 李铁柱这话一出,整个队伍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所有人都被他这个大胆而惊人的目标给彻底点燃了! 一天五十斤食物?! 这……这简直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知道,就算是在年景最好的时候,他们辛辛苦苦在生产队干一天活。 也就能挣七八个工分,折合成粮食,也就一斤多点! 现在李铁柱竟然说,只要跟着他进山,一天就能弄回来五十斤食物?! 这……这简直是比抢劫都要收益高啊! 短暂的震惊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还要热烈十倍的欢呼声! “我的乖乖!一天五十斤?!那咱们还种什么地啊?天天跟着李队长进山得了!” “就是就是!这大青山简直就是个聚宝盆啊!以前咱们怎么就没发现呢?” “还是李队长有眼光!有本事!跟着李队长干,肯定饿不着!” 队员们议论纷纷,激动得满脸通红,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 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就连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这三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此刻也是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他们虽然知道大山里宝贝多,但从来没想过,竟然能有如此巨大的潜力! 如果真能像李铁柱说的那样,狩猎加采集,一天弄回来几十斤食物…… 那他们这三个大队,别说度过眼前的难关了,说不定…… 还能因此彻底翻身,过上好日子! “李队长!您就下命令吧!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绝无二话!” 孙队长拍着胸脯,大声说道,脸上那道刀疤也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狰狞! “对!李队长!我们都听您的!”钱队长也连忙附和。 看着眼前这群被彻底点燃了激情的队员们,李铁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士气可用! “好了!都别愣着了!” 李铁柱大手一挥,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目标!大青山腹地!出发!” “出发——!” 近百人的队伍,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浩浩荡荡地朝着那片充满了未知、危险,却也蕴藏着无尽生机和希望的大青山腹地,进发! 他们的目标明确,士气高昂! 一场规模浩大的“大青山资源探索与采集行动”,就此拉开了序幕! …… …… 与此同时,从县城通往河湾大队的土路上。 一辆略显破旧,但依旧透着威严的军绿色解放牌卡车,正卷起一路烟尘,朝着河湾大队的方向疾驰而来。 卡车后面敞开的车厢里,挤满了十几个穿着制式民兵服,挎着步枪的精干汉子。 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眼神凌厉,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彪悍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国字脸,留着板寸头的汉子。 他正是县武装部民兵训练科的副科长,姓张,名国强。 也是王东海的心腹之一。 昨天晚上,他接到王东海的紧急命令,连夜就从武装部仓库里,调集了一个班的精锐民兵,配备了充足的武器弹药。 今天一大早,便乘坐着武装部唯一的一辆机动卡车,气势汹汹地朝着河湾大队杀了过来!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抓住那个胆敢殴打王副主任公子,抢夺民兵枪支,甚至公然挑衅革委会威严的无法无天的刁民——李铁柱! “都给老子精神点!” 张国强坐在颠簸的卡车驾驶室副驾上,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厢里那些有些无精打采的手下,沉声喝道: “这次的任务,是王副主任亲自交代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那个叫李铁柱的小子,虽然只是个泥腿子,但听说有点邪门,身手不错,还会使枪!” “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阴沟里翻了船!” “要是让他跑了,或者出了什么岔子,咱们谁都担待不起!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车厢里的民兵们闻言,顿时精神一振,齐声应道,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警惕和……狠厉! 他们都是从各个公社抽调上来的精锐,平时跟着张国强作威作福惯了,自然知道这位顶头上司的脾气。 更何况,这次还是县革委会二把手亲自下的命令! 要是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 卡车一路疾驰,很快就驶入了河湾大队的地界。 那轰鸣的马达声和滚滚的烟尘,立刻就引起了正在田间地头劳作的社员们的注意。 “欸?那不是县武装部的车吗?怎么跑到咱们这儿来了?” “是啊!还拉了那么多人和枪!气势汹汹的,这是要干啥啊?” “看方向……好像是朝着知青点那边去的……” “知青点?难道是……去找李铁柱的?” 社员们议论纷纷,脸上都露出了好奇和……一丝担忧。 他们虽然对李铁柱这个“傻柱”的印象有所改观,但骨子里,还是对这些手握枪杆子的“官家人”,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果然,那辆解放牌卡车,在扬起漫天尘土后,最终一个急刹车。 稳稳地停在了知青大院旁,李铁柱一家临时居住的那间破旧小屋门口。 “哐当!” 车门打开,张国强带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民兵,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那间小屋冲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 那扇本就破旧不堪的木门,直接被张国强一脚给踹了开来! “里面的人!都给老子滚出来!” 张国强双手叉腰,对着屋里厉声喝道,声音如同炸雷一般! 屋子里,正在灶台前忙着准备午饭的王秀芬,和坐在炕上编着草鞋的李大山。 以及三个正在玩耍的丫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大跳! 王秀芬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李大山也是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惊疑和愤怒!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李大山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是县武装部的!” 张国强冷哼一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逮捕令(实际上是王东海私下写的条子),在李大山面前晃了晃,厉声说道: “奉县革委会王副主任的命令!前来抓捕犯罪嫌疑人李铁柱!” “李铁柱呢?!让他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什么?!抓……抓铁柱?!” 李大山和王秀芬闻言,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气势汹汹的武装人员,竟然是来抓他们儿子的?! “同……同志!你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王秀芬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 “俺家铁柱……他……他前两天才帮部队立了大功!赵连长还亲自给他送了锦旗和勋章!” “他怎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呢?!” “立功?哼!” 张国强不屑地冷笑一声,“别以为攀上了部队的高枝,就能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们!你们儿子李铁柱!之前在河湾大队,公然殴打县革委会王副主任的公子!抢夺民兵枪支!” “态度极其嚣张!行为极其恶劣!是严重的刑事犯罪!!” “再加上他之前劣迹斑斑,目无组织纪律!王副主任怀疑他有反革命倾向!特令我们前来将其抓捕归案!严加审讯!” 张国强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帽子扣得一个比一个大! 直接将李铁柱定性为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暴徒和潜在的反革命分子! “什么?!铁柱……铁柱打了王副主任的儿子?!” 李大山和王秀芬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儿子,竟然…… 竟然闯下了如此滔天大祸?! 殴打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 这……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啊! 王副主任是谁?那可是县里说一不二的大人物! 得罪了他,那还能有好果子吃?!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王秀芬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瘫倒在地。 李大山也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知道,以王家的势力和手段,如果铁柱真的落到他们手里,恐怕……凶多吉少! “爹……娘……”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和父母的恐惧,都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别他娘的哭哭啼啼的!赶紧说!李铁柱那个反动分子!藏到哪里去了?!” 张国强不耐烦地喝道。 “快点把他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把你们这一家子,全都当成包庇犯给抓起来!” 说着,他身后的那些民兵们,也都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李大山一家人。 眼神中充满了威胁和不善! 第82章 幸灾乐祸 张国强暗骂一声,随即对着手下挥了挥手:“收队!去红旗大队!” 他倒要看看,这个李铁柱,能跑到哪里去! 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给揪出来! 否则,他无法向王副主任交代! 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民兵,如同潮水一般,呼啦啦地退出了那间破旧的小屋。 只留下李大山一家人,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心中充满了绝望和…… 对儿子李铁柱的深深担忧。 …… 县武装部的卡车,在扬起一阵更大的烟尘后,便调转车头,朝着红旗大队的方向,再次疾驰而去。 而刚才发生在李家小屋门口的那一幕,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整个河湾大队的社员和知青们中间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李铁柱那小子,竟然把县革委会王副主任的儿子给打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那可是王副主任啊!他儿子也敢打?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吧?!” “何止是打了!听说还把人家的枪都给抢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王副主任的公子踩在脚底下羞辱呢!” “嘶——!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啊!这下李铁柱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可不是嘛!刚才县武装部的人都来了!十几号人,都带着枪!气势汹汹的,就是要抓李铁柱呢!” “那……那李铁柱被抓走了吗?” “没有!听说他昨天就去红旗大队支援打猎去了,躲过了一劫!”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这王副主任的脾气,能饶了他才怪!” “唉……这李铁柱,也是太冲动了!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现在……恐怕是要栽大跟头了!” 社员们议论纷纷,有震惊,有惋惜,也有……一丝幸灾乐祸。 而知青点那边,更是炸开了锅! 那些之前被李铁柱“教训”过的知青们,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 “哈哈哈!真是老天开眼啊!李铁柱那个无法无天的狗东西!终于要遭报应了!” “就是!让他再嚣张!让他再狂妄!现在好了!得罪了王副主任!看他怎么死!” “最好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判他个十年八年的!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几个跟张建军关系比较好的男知青,更是幸灾乐祸,手舞足蹈。 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被批斗、被游街、被关进大牢的凄惨下场! 而张建军本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张原本因为被李铁柱扇了耳光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此刻更是因为极度的兴奋和…… 一种病态的快感,而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好!好啊!真是太好了!” 张建军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李铁柱!你个狗娘养的乡巴佬!你也有今天?!” “让你打我!让你羞辱我!现在好了!王副主任亲自出手!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被押上审判台,被戴上高帽,游街示众的场景! 心中的屈辱和怨恨,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宣泄!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李铁柱被抓回来之后,那副摇尾乞怜,痛哭流涕的狼狈模样!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张建军得意地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恶毒和……一丝变态的期待。 …… 就在河湾大队的社员和知青们,因为李铁柱的事情而议论纷纷,人心浮动的时候。 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大青山腹地,李铁柱带领的“联合狩猎队”,却是一片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景象! 经过小半天的跋涉和搜寻,他们终于在一处背风向阳,水源充足,并且植被异常茂密的宽阔山谷里,停下了脚步。 这里,便是李铁柱根据地图和自己的经验,判断出的一处极佳的“资源采集点”! “我的乖乖!这……这地方也太好了吧?!” 钱队长看着眼前这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山谷,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山谷两侧的山坡上,长满了各种各样他们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植物! 有的结着红彤彤、沉甸甸的野果,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有的则长着肥嫩的叶片和粗壮的根茎,一看就知道是能吃的野菜和山药。 更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在山谷底部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旁,竟然还生长着大片大片的野生菌菇! 那些菌菇,有的像小伞一样撑开,有的则像木耳一样附着在腐烂的树干上,散发出独特的鲜香味。 “发了!发了!这下彻底发了!” 孙队长也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搓着手,眼睛放光地看着眼前这片“天然的菜园子”! “光是这些野果、野菜、野山菌,就够咱们吃上好几天的了!” 其他那些队员们,也都一个个兴奋不已,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将这些宝贝全都采摘下来! “大家先别急!” 李铁柱看着众人那副恨不得将整个山谷都搬空的模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这些可食用的植物,确实很多,但咱们也不能竭泽而渔。” “采摘的时候,要注意方法,不能连根拔起,要留下一些根茎和种子,让它们明年还能继续生长。” “另外,有些野果和菌菇,长得虽然好看,但可能有毒,大家不认识的,千万不要乱采乱摘,更不能随便往嘴里塞!” “我会让苏晓梅同志和李红同志,配合几位有经验的老乡,先对这些植物进行初步的筛选和辨认。” “确定无毒可食用的,咱们再统一组织采摘!”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考虑周全。 既保证了食物的来源,又兼顾了生态的可持续发展,还考虑到了队员们的安全。 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称是,对李铁柱的敬佩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好了!现在开始分工!” 李铁柱拍了拍手,开始下达指令: “苏晓梅同志,李红同志,你们带领一部有经验的老乡,负责对这里的可食用植物进行辨认和初步的采摘试验!” “老赵叔,钱队长,孙队长,你们带领剩下的青壮年劳力,分成三组!” “一组负责警戒和保护采集队伍的安全!” “一组负责将我们昨天藏匿的那些野猪,特别是那头大家伙,给运回来!” “还有一组,负责在附近区域,继续搜寻其他的狩猎目标和可食用资源!” “记住!安全第一!遇到任何突发情况,立刻鸣枪示警!不要擅自行动!” “是!” 众人齐声应道,随即按照李铁柱的安排,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行动了起来! 整个山谷,顿时变得热闹非凡,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而负责警戒和搜寻的队伍,则以小组为单位,分散在山谷的各个方向。 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时刻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各种各样可食用的植物,被源源不断地辨认出来,堆放在临时的收集点。 红彤彤的野山楂、酸甜可口的野葡萄、清香扑鼻的野草莓…… 肥嫩的蕨菜、清脆的马齿苋、爽滑的木耳…… 还有那些埋藏在泥土深处的山药、葛根、土茯苓…… 简直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百草园”和“百果园”! 丰富得令人咂舌! “我的天啊!这……这大山里,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是啊!以前咱们怎么就没发现呢?!真是守着金饭碗要饭啊!” “还是李队长有眼光!要不是他带着咱们进来,咱们哪能知道这些啊!” 队员们一边忙碌着,一边兴奋地议论着,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就在这时—— “回来了!回来了!” “运野猪的队伍回来了!” 一阵充满惊喜的呼喊声,从山谷口传来! 只见一支由十几个彪形大汉组成的队伍,正抬着、拖着几头沉甸甸的野猪,气喘吁吁地朝着这边走来! 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赫然便是那头…… 体型庞大到令人窒息的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那头野猪王,虽然已经死去,但依旧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悍气息! 它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被几根粗壮的木杠和绳索牢牢地固定着。 由几个力气最大的壮汉,合力抬着,一步一步地朝着山谷里挪动。 每走一步,那些壮汉的额头上,都会渗出豆大的汗珠,脚下的土地,也会被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可见这头野猪王的分量,有多么惊人! “我的乖乖!这……这就是那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天哪!这也太大了吧?!简直……简直跟一头小牛犊子似的!” “这……这得有多少肉啊?!够咱们吃上好几天了吧?!” 山谷里正在忙碌的队员们,看到这头如同史前巨兽一般的野猪王,全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个个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虽然早就听说了李铁柱打死了一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但亲眼看到这实物,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还是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这……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啊!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还要热烈十倍的惊呼声和欢呼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那个依旧保持着平静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男人身上! 李铁柱! 这一刻,所有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崇拜和……狂热!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 他的上限,到底在哪里?!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对李铁柱的震惊和崇拜之中,以及对丰盛猎物的喜悦之中时—— “都别动!” 李铁柱那低沉而充满警惕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猛地在山谷中响起! 瞬间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第1章 傻子开局,救下女知青 \"轰——\" 一声巨响在李铁柱视线中炸开,他最后的记忆是那枚温压弹在眼前放大的画面。 作为特种部队王牌中的王牌,他本该能全身而退的,但为了掩护战友撤离,他选择了独自一人在战场断后。 在击杀八百人后,敌人丧心病狂对他使用了这恐怖的杀器。 \"我这是...死了吗?\" 李铁柱艰难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不是血腥战场,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身下不是病床,而是潮湿的泥土。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片荒僻的树林边缘,远处隐约可见几间低矮的土坯房。 更奇怪的是,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蓝色粗布衣裳,脚上是一双磨得发白的解放鞋。 \"这他妈是哪儿?\" 李铁柱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惯用的qjs-161轻机枪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腰间别着的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痛苦地抱住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原来,他穿越了。 灵魂附在了一个1975年、南方小山村里的同名傻子身上。 这个\"李铁柱\"因为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二十多岁的人却只有七八岁的智商,是村里人尽皆知的\"傻柱\"。 \"操...\" 李铁柱吐出一口浊气,勉强消化着这些信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粗糙、布满老茧,但肌肉线条分明。 显然原主虽然傻,但力气不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救命啊!放开我!\" 李铁柱眼神一凛,特种兵的本能让他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他抄起柴刀,循声冲了过去。 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怒火中烧—— 一个穿着中山装、留着八字胡的壮硕男人正将一个年轻女孩按在树干上。 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在撕扯她的衣领。 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两条麻花辫已经散开,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 她拼命挣扎,却敌不过男人的力气。 \"嘿嘿,苏晓梅,你就从了我吧。\" 男人淫笑着,\"在这山沟沟里,你一个城里来的知青,无依无靠的,跟了我刘会计,保管不叫你吃亏...\" \"不……不要……刘会计,求求你放过我!我、我可以多挣工分...\" 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蓝布工装被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内衣。 \"苏晓梅,别不识抬举!\" 名叫刘二狗的男人面目狰狞,\"依了我,明年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就给你,不然...\" 他狞笑着扯开皮带,\"不然你就等着在河湾大队待一辈子吧!\" \"呜...放开...\"女孩的呼救被捂在掌心里,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本可以直接用柴刀解决这个畜生,但理智告诉他,初来乍到,最好不要闹出人命。 \"喂。\"他低沉地喊了一声。 刘二狗猛地回头,看到是个穿着补丁衣裳的憨子,顿时松了口气: \"他娘的原来是傻柱!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子好事!\"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慢走近:\"我说,放开那女同志。\" \"哟呵?\" 刘二狗松开女孩,转身面对李铁柱,一脸不屑,\"你个傻子今天吃错药了?敢管老子的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收拾?\" 苏晓梅趁机躲到一旁,惊恐地看着两人,胸口剧烈起伏。 李铁柱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刘二狗,眼神冷得像冰。 刘二狗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转念一想对方不过是个傻子,顿时又硬气起来: \"瞅啥瞅?找揍是吧?\"说着,抡起拳头就朝李铁柱面门砸来。 李铁柱轻轻侧身,刘二狗的拳头擦着他的鼻尖划过。 不等对方收势,李铁柱一个肘击狠狠砸在刘二狗的肋巴骨上。 \"啊!\"刘二狗痛呼一声,踉跄后退。 李铁柱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前一步,右腿如鞭子般抽出,正中刘二狗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刘二狗跪倒在地,抱着腿哀嚎:\"我的腿!我的腿啊!\" 李铁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现在,滚。\" 刘二狗疼得满头大汗,却还不死心: \"傻柱!你他妈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哥是生产队队长!信不信我让你在队里待不下去!\" 李铁柱笑了,那笑容让刘二狗浑身发冷。 他蹲下身,拍了拍刘二狗的脸:\"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永远闭嘴?\" 说着将手中的柴刀架在了刘二狗脖子上。 “你……” 刘二狗这才注意到李铁柱眼中的杀意,那是他从未在\"傻柱\"眼中见过的神情。 他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似乎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傻子了。 \"我...我错了...\" 刘二狗结结巴巴地说,\"铁柱,我不该对你大喊大叫,你放过我吧...\" “呵……欺软怕硬的东西。” 李铁柱站起身,踢了踢刘二狗的伤腿:\"能走吗?\" 刘二狗忍着剧痛点头:\"能...能...\" \"那就滚吧。\" 李铁柱转身不再看他,\"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断的就不只是腿了!\" 刘二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带到跑远后恶狠狠地转头瞪了苏晓梅一眼: \"苏晓梅!大学名额你别想了!还有你,傻柱,咱们走着瞧!\" 李铁柱皱了皱眉,等刘会计消失在视线中,他又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这不是幻觉,他真的重生到了1975年。 \"那个...\" 苏晓梅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铁柱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姑娘。 约莫十八九岁,皮肤白得不像农村人,杏眼樱唇。 即使穿着土布衣裳也掩不住那股书卷气。 此刻她正用惊魂未定的眼神望着自己,双手紧紧抓着被撕破的衣领。 \"你没事吧?\"李铁柱尽量放柔声音问道。 苏晓梅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突然夺眶而出:\"谢...谢谢你...\" 李铁柱有些手足无措。 在部队里待久了,他不太擅长应付哭泣的女性。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递过去:\"先披上吧。\" 苏晓梅接过衣服,小声道谢。 衣服上带着男人的体温和淡淡的汗味,混合着田间劳作后的泥土气息,不知为何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你是...李铁柱?\" 她试探性地问道,\"队里人都叫你...叫你...\" \"傻柱。\"李铁柱自嘲地笑了笑,\"没错,就是我。\" 苏晓梅惊讶地看着他:\"可你...你看起来一点也不...\" \"傻?\" 李铁柱一愣,随即苦笑:\"以前是,现在...不好说。\" 他指了指脑袋,\"今早被生产队的驴踢了,突然就清醒了。\" 这个拙劣的谎言却让苏晓梅眼睛一亮:\"因祸得福啊!\" 她犹豫片刻,突然深深鞠躬,\"我叫苏晓梅,是从沪上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以后...你要是有学习材料需要……尽管找我!\" 李铁柱点点头:“天色不早了,你快回知青点吧。” 说完,李铁柱转身往记忆中的\"家\"走去。 走出十几步,鬼使神差地回头,发现苏晓梅还站在原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姑娘慌忙低头,耳根却红透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 苏晓梅回到知青点时,同屋的李红正在纳鞋底。 \"哟,这么晚才回来?\"李红促狭地眨眨眼,\"刘会计又‘指导工作''了?\" 苏晓梅没接茬,打了盆水擦洗脖子上的淤青。 冰凉的水激得她一哆嗦,脑海里却浮现出那个高大身影。 她突然问:\"红姐,你知道三队那个李铁柱同志?\" \"那个傻子?\" 李红撇撇嘴,\"他家是队里有名的困难户,一家五六口住牲口棚改的土坯房……你打听他做什么?\" 苏晓梅拧着毛巾,轻声道:\"他今天...救了我。\" 听完事情经过,李红倒吸凉气。 \"刘会计睚眦必报,你以后可惨了!\" 她压低声音,\"不过...要是傻子真变聪明了,你不如...\" \"不如什么?\" 李红意味深长地笑:\"你在这无亲无故的,总得找个依靠。傻子虽然穷,但成分好,又是贫农。要是真不傻了...\" 苏晓梅心跳突然加快。 她想起李铁柱制服刘会计时利落的身手,还有那句\"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时低沉的声音,脸又烧了起来。 \"胡说什么呢!\" 她嗔怪道,\"对了,人家救了我...我得去谢谢人家。\" 说完,小心地从箱底摸出两个攒了半个月的鸡蛋。 ...... 第2章 娘,不要跪! 李铁柱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往家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随着脚步移动,原主的记忆碎片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像老式放映机播放的胶片,一帧帧逐渐清晰。 \"这家人...也太惨了...\" 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父亲李大山年轻时在公社修水库被石头砸断了腿,成了瘸子,只能做些轻便农活; 母亲张桂芳常年咳嗽,公社卫生所赤脚医生说是得了痨病,干不了重活; 三个妹妹分别是十五岁的招娣、十三岁的盼娣和九岁的来娣,因为家里穷,都没上过学。 \"一家六口,住在大队西头的破草房里...\" 李铁柱喃喃自语,踢开路上的石子,\"全队最穷的一户。\" 因为原主是个傻子,全家在队里受尽白眼,连小孩都敢往他们家院子里扔石头。 转过一个土坡,几间低矮的茅草房出现在视野中。 房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土墙裂着缝,用木棍勉强支撑着。这就是\"家\"了。 \"王秀芬!今天你要是不跪下来给我认错,这事没完!\" 一个尖利的女声刺破傍晚的宁静。 嘈杂的争吵声让李铁柱眼神一凛,加快脚步。 转过几棵歪脖子树,他看到自家门前围了七八个看热闹的社员。 人群中央,一个身材干瘦、面色蜡黄的中年妇女正佝偻着背不停咳嗽——那应该就是原主的母亲王秀芬。 对面站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穿着件半新的蓝布褂子,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 \"你家傻柱偷吃我家鸡食,把我家芦花鸡都吓得不生蛋了,这事要怎么办!\" \"李婶...咳咳...铁柱他脑子不清楚,您大人有大量...\" 王秀芬声音虚弱,边说边咳,仿佛随时会背过气去。 \"少来这套!\" 李婶一挥手,\"今天你要么赔我十个鸡蛋,要么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王秀芬颤抖着腿,眼睛湿润。 明知道对方是不顺心找她发泄,她也不敢说一句硬话。 只因家里男人是残废,而唯一的儿子还是一个傻子。 围观的社员指指点点,有人摇头,但没人出声。 在这个封闭的生产队,欺负李家这样的\"绝户头\"(指没有健全男丁的家庭)似乎成了某种默认的规则。 “赶紧的别墨迹,王秀芬你要是不赔,我就找我的两个儿子来和你讲道理!” \"别,别李婶...咳咳...我替我儿道歉...我跪……\" 王秀芬颤巍巍的,眼看就要跪下。 \"娘!别跪!\" 这一声吼得中气十足,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铁柱胸口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人群。 王秀芬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铁...铁柱?\" 李铁柱扶住母亲瘦弱的肩膀,触手全是骨头。 他转向李婶,眼神锐利如刀:\"怎么回事?\" 李婶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很快又挺起胸膛:\"哟,傻柱今天会说话了?怎么,你偷吃我家鸡食还有理了?\" \"我偷吃鸡食?\"李铁柱冷笑,\"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晌午!我亲眼看见的!\" 李婶信誓旦旦,转向围观社员,\"大家说是不是?傻柱整天在队里晃悠,偷东家摸西家...\" 李铁柱打断她:\"我晌午在后山砍柴,根本没过你家。\" 他指了指腰间柴刀上的新鲜木屑,\"看见没?这木屑还是湿的。\" 李婶语塞,脸色变了变:\"那...那可能是昨天...\" \"昨天我在公社水渠玩,记工员可以作证。\" 李铁柱步步紧逼,\"李婶,你红口白牙污蔑人,是不是该给我娘道歉?\" 人群一阵骚动。 这逻辑清晰、掷地有声的话,哪像是从\"傻柱\"嘴里说出来的? 李婶脸上挂不住了,恼羞成怒: \"道什么歉?你们李家欠我的还少吗?去年借我三升玉米面到现在没还!今天要么赔鸡蛋,要么跪下!\" “李婶,我……” 王秀芬闻言又要下跪,被李铁柱一把拉住:“娘,别跪!错的是她!” “可,可是……” 王秀芬唯唯诺诺,这些年来,她已经被欺负惯了,压根不敢直起腰杆和人争执。 李铁柱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巨痛。 他盯着李婶,一字一顿:\"不就是三升玉米面吗?三天后,我还你五升!\" \"就凭你?\"李婶嗤笑,\"你家米缸都见底了吧?\" 李铁柱不理会她的嘲讽,转向围观社员: \"各位叔伯婶子做个见证,我铁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三天后,我李铁柱必还李婶五升玉米面!” “还有!“ 他\"唰\"地抽出柴刀:“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谁再欺负我家人——” 咔嚓! 柴刀猛的劈在一旁歪脖子树上,瞬间将其狠狠劈断。 \"别怪我手里的刀不认人!\" 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配上他那特种兵特有的凌厉眼神,竟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几个原本想说闲话的社员悄悄后退了半步。 李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撂下句狠话: \"好好好,李家小子刚变聪明就敢威胁老娘了。” “记住,三天后要是还不上,我让你们全家在河湾大队待不下去!\" 说完,李婶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有好奇的目光不断往李铁柱身上瞟。 今天这事太反常了——傻柱不仅不傻了,还敢跟队里有名的泼妇李婶叫板。 \"铁柱啊...\" 王秀芬拉着儿子的手,眼泪在深陷的眼眶里打转,\"你...你真的不傻了?\" 李铁柱心头一软,轻轻点头:\"娘,我好了。以后这个家,我来撑。\" “好……好……咳咳咳……” 王秀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瘦弱的身子像风中残叶般颤抖。 李铁柱连忙扶她进屋,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昏暗的土屋里,墙角堆着几捆柴火,一张瘸腿的方桌摇摇欲坠。 所谓的\"床\"就是几块木板搭在土坯上,铺着打满补丁的床单。 灶台冷冰冰的,铁锅里飘着几片野菜叶。 三个面黄肌瘦的女孩缩在角落里,见他进来,最大的那个怯生生叫了声\"哥\"。 李铁柱鼻子一酸,这哪是家,简直是难民营! \"爹呢?\"他问。 \"去大队赤脚医生那里讨止疼药去了...\" 王秀芬坐在床沿,又咳起来,\"你爹的腿疼得厉害,我的药也吃完了...\" 李铁柱握紧拳头。 前世他是保家卫国的特种兵,如今却连至亲的病痛都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比子弹打在身上还疼。 \"哥,你...你真的不傻了?\" 招娣壮着胆子问,眼睛亮晶晶的。 刚才李铁柱在外面的英勇表现,她们三姐妹在屋内透过缝隙看得清清楚楚。 李铁柱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不傻了。以后哥让你们天天吃白面馍馍。\" 三个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最小的来娣咽着口水问:\"哥,白面馍馍是啥味儿啊?\"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李铁柱心上。 1975年,城里人虽然也过得紧巴,但至少知道白面馍馍什么味儿。 而在河湾大队这样的穷乡僻壤,三个妹妹长到十几岁都没吃过像样的饭…… \"很快你就知道了。\" 李铁柱承诺道。 ……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李大山拄着拐杖回来了。 这个五十出头却像七十老头的男人,看到儿子清醒后老泪纵横。 但当听说儿子跟李婶立下三天之约,又急得直跺脚:\"糊涂啊铁柱!咱家哪来的粮食还债?\" \"爹您别急,我既然敢答应那就有办法。\" 李铁柱安抚道,\"您知道后山那片老林子吗?\" \"你说野猪沟?\" 李大山脸色一变,\"那可去不得!去年刘家的二小子进去就没出来!\" 李铁柱笑了笑。 前世他在热带雨林都能生存三个月,区区一片林子算什么? …… 夜深人静,李铁柱躺在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梳理着目前的处境。 三天时间,他需要解决三个问题:还李婶的粮食、搞钱给父母治病、改善家里生活条件。 后山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根据原主记忆,那片被社员称为\"野猪沟\"的老林子虽然危险,但有大量山货和野生动物。 如果能搞到些稀罕物,或许能去黑市换钱... 正想着,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李铁柱警觉地坐起身,特种兵的直觉告诉他——有人! 他悄无声息地摸到窗边,借着月光,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他家柴堆旁放什么东西。 \"谁?\" \"是...是我,苏晓梅。\" 外面传来姑娘怯生生的声音。 李铁柱推开窗,月光下,苏晓梅抱着一个小包袱站在那里,眼睛亮晶晶的。 \"这么晚了,有事?\"李铁柱压低声音问。 苏晓梅快步走上前去递过包袱:\"我...我听说你家的事了。这是我从上海带来的几件衣服,还有...两个鸡蛋。\" 她低下头,\"我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但...\" 李铁柱心头一暖:\"谢谢,但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苏晓梅执拗地把包袱塞给他:\"你一定要收下!我...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教我防身术。\" 苏晓梅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 李铁柱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突然笑了:\"好,三天后,河边小树林。\" “嗯。” 苏晓梅开心地点头 …… 苏晓梅离开后,李铁柱打开小布包。 除了两个鸡蛋和几件衣服外,还有一张字条: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苏晓梅\" 字迹娟秀,像是用铅笔写的。 李铁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这个陌生而艰难的世界,这份善意显得尤为珍贵。 他把鸡蛋藏好,决定明天一早就进山。 特种兵的本事加上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就是他最大的金手指。 黎明前的黑暗中,李铁柱握紧柴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既然老天让他重活一次,他就要活出个人样来! 不仅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还要让那些看不起\"傻柱\"的人,一个个把眼珠子瞪出来! 第3章 野猪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照进来时,李铁柱已经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挤在一起睡觉的三个妹妹。 \"哥,你起这么早?\" 大妹招娣揉着眼睛坐起来,十五岁的少女瘦得像个豆芽菜,宽大的粗布衣服挂在身上晃荡。 李铁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草堆里摸出那两个鸡蛋,朝招娣眨了眨眼。 “这……这是……” 女孩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捂着嘴才没叫出声来。 \"去把盼娣和来娣叫醒,别吵醒爹娘。\" 李铁柱低声说道,熟练地生起火,\"今天咱们吃煮鸡蛋。\" 三个女孩围在灶台边,六只眼睛死死盯着锅里那两个在水里翻滚的鸡蛋,不停地咽口水。 李铁柱心里一阵酸涩——在前世,鸡蛋算什么稀罕物? 可在这里,却是能让孩子们眼睛发亮的奢侈品。 \"铁柱啊,哪来的鸡蛋?\" 王秀芬被烟味呛醒,看到锅里的景象,惊得咳嗽都忘了。 李铁柱搅动着锅里的水:\"昨晚在后山捡的野鸡蛋。\" 他撒了个谎,不想让家人知道苏晓梅的事,免得节外生枝。 王秀芬将信将疑,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三个女儿渴望的眼神,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李铁柱把剥好的鸡蛋分成五份时,一向沉默寡言的李大山忍不住多看了儿子几眼。 \"爹,娘,你们多吃点。\" 李铁柱把自己那份又分出一半给父母,\"我今天进山一趟,晚上带吃的回来。\" 李大山放下筷子:\"你要去野猪沟?不行!\" \"爹,我有把握。\" 李铁柱拍拍腰间的柴刀,\"再说,咱家现在这情况,不去拼一把,欠李婶的粮食,还有您和娘的药钱怎么办?\" 这话戳中了李大山的痛处,他低头看着自己残疾的腿,不再说话。 饭后,李铁柱从包袱里取出苏晓梅送来的衣服: \"招娣,这件给你;盼娣,这件你穿;来娣,这件小点,你试试合不合身。\" 招娣分到一件蓝布衬衫,盼娣得到一条黑裤子,最小的来娣则得到一件红格子外套。 “哇,好漂亮的衣服!” 虽然大了好几号,但小姑娘依旧高兴得又蹦又跳。 \"这是谁给的?\" 王秀芬摸着衣服的料子,眉头紧锁,\"这可不是咱农生产队人能有的好料子。\" 李铁柱系紧草鞋带:\"捡的。\" 说完不等母亲再问,抄起柴刀就出了门。 …… 野猪沟位于河湾生产队后山深处,是一片原始次生林。 社员们除了偶尔进去在外围采些山货,平时都避而远之——据说里面有野猪、狼,甚至还有人见过豹子。 李铁柱站在林子边缘,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味道,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湿润的泥土上有几串新鲜的动物脚印,小而圆,应该是野兔。 \"运气不错。\" 李铁柱嘴角微扬,从腰间取下柴刀,开始制作狩猎工具以及简易陷阱。 特种部队的野外生存训练此刻派上了用场。 他砍下几根柔韧的树枝,用随身带的麻绳做成套索陷阱,布置在野兔脚印密集的区域。 然后又用更粗的树枝削尖一头,做成简易木矛。 \"要是有弓箭就更好了。\" 李铁柱自言自语,但眼下材料有限,只能将就。 布置完陷阱,他找了个隐蔽的灌木丛蹲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高,林子里开始热闹起来。 鸟叫声此起彼伏,偶尔有松鼠从树梢跳过。 突然,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 李铁柱立刻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方向。 一只灰褐色的野兔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长耳朵警惕地转动着。 野兔慢慢接近陷阱区域,每走几步就停下来观察四周。 李铁柱握紧了木矛,手心微微出汗——前世他面对全副武装的雇佣兵都不曾紧张,此刻却为一只兔子心跳加速。 \"砰!\"一声轻响,套索陷阱被触发了。 野兔后腿被套住,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 李铁柱将木矛掷出,“噗嗤”一声精准地刺穿了野兔的脖子。 \"成了!\" 他拎起还在抽搐的野兔,掂了掂,足有三四斤重。 这足够全家吃一顿肉了。 但李铁柱并不满足。 他记得父亲说过,野猪沟深处有个小水潭,附近常有动物去喝水。 如果能找到那里,收获会更大。 他沿着动物脚印继续深入,柴刀不时在树干上留下记号,以防迷路。 林子越来越密,阳光只能零星地洒落下来。 偶尔有不知名的小动物被惊动,嗖地钻进草丛。 走了约莫半小时,李铁柱听到了水声。 他放轻脚步,拨开最后一丛灌木——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水潭静静地躺在林间空地上,水面如镜,倒映着周围的树影。 水潭边的泥地上布满了各种动物的脚印,有鸟类的,有小型哺乳动物的,还有... 李铁柱蹲下身,仔细辨认那几个较大的蹄印——分趾,前端圆钝,应该是野猪! 野猪比兔子危险得多,但肉也多得多。 如果能猎到一头,不仅短期粮食问题能解决,还能换钱给父母买药。 但李铁柱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手上的工具狩猎野猪危险系数极高。 非到不得已的时候,尽量不要和野猪硬碰硬。 李铁柱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合适的伏击点。 最后,他选了一棵离水潭不远的大树,爬上去找了个稳固的树杈坐下。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水潭,而茂密的树叶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太阳渐渐西斜,林间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 水潭边的泥土上,几只蚂蚁排着队搬运食物,一只翠绿色的螳螂潜伏在草叶间等待猎物。 李铁柱蹲在树杈上,像一尊石像般纹丝不动。 特种部队的训练让他习惯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即使最轻微的移动也会破坏狩猎的机会。 突然,远处的灌木丛传来一阵窸窣声。 李铁柱的肌肉瞬间绷紧,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只肥硕的灰兔蹦跳着出现在视野中,它警惕地竖起长耳朵,鼻子不停地抽动,似乎在嗅探空气中的危险。 确认安全后,它蹦蹦跳跳地来到水潭边,低头啜饮清澈的潭水。 李铁柱屏住呼吸,右手缓缓举起削尖的木矛。 他计算着距离、风速和重力影响,在脑海中模拟出完美的投掷轨迹。 \"嗖——\" 木矛破空而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噗嗤!\"矛尖精准地刺入野兔的后腿,但没有命中要害。 野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拖着受伤的后腿拼命向灌木丛逃窜。 \"操!\" 李铁柱暗骂一声,迅速从树上滑下,抄起柴刀追了上去。 受伤的野兔速度明显减慢,但求生本能让它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它左冲右突,试图甩掉身后的追捕者。 李铁柱紧追不舍,特种兵的体能让他轻松跟上野兔的逃窜路线。 追逐持续了约莫五分钟,野兔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后腿的伤口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最终,它体力不支,瘫倒在一棵大树下,胸口剧烈起伏,黑亮的眼睛里充满恐惧。 李铁柱放缓脚步,慢慢接近。 \"对不住了,小家伙。\" 他低声说着,手起刀落,给了野兔一个痛快。 拎着足有四斤重的野兔,李铁柱满意地点点头。 两只兔子收获已然不错,要是换成粮食足够全家吃十天半月的了,兔皮还能留着做点什么。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发凉—— 那是特种兵在战场上培养出的第六感,对危险的本能感知。 他缓缓转身,瞳孔骤然收缩。 十米开外,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正死死盯着他。 那畜生少说有三百斤重,浑身黑毛如钢针般竖起,獠牙在夕阳下泛着寒光,鼻孔喷着粗气,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面。 \"妈的...\" 李铁柱低声咒骂。 他清楚野猪的凶险,这种畜生一旦被激怒,连老虎都要退避三舍。 记忆中,去年生产队里刘家的小子就是被野猪顶穿了肚子,没等送到公社卫生所就断了气。 野猪发出低沉的哼声,慢慢向他逼近。 李铁柱知道转身逃跑是最愚蠢的选择,野猪的冲刺速度远超人类,而且一旦示弱,只会激发它的攻击欲望。 他深吸一口气,站定脚跟。 右手紧握柴刀,左手举起木矛,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 \"滚!\" 这吼声在寂静的林子里炸开,惊起一群飞鸟。 “嗷!” 野猪明显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又变得更加暴躁,獠牙上滴落着涎水。 李铁柱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了。 他迅速评估周围环境——背后是棵大树,左右都是灌木,没有退路。 他必须正面迎战这头猛兽。 第4章 真的假的,柴刀干野猪? 野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后腿猛地一蹬,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如炮弹般朝李铁柱冲来。 李铁柱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前世在特种部队与野兽搏斗的训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左脚后撤半步,身体微微下沉,右手紧握柴刀,左手举起木矛,在野猪冲到面前的一瞬间—— \"哈!\" 一声暴喝,李铁柱侧身闪避,木矛精准地刺向野猪左眼。 野猪吃痛,脑袋一偏,木矛只在它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畜生更加暴怒,獠牙一挑,差点划破李铁柱的大腿。 \"操!\" 李铁柱就地一滚,险之又险的躲过。 如果是穿越前的李铁柱,徒手对付这种野猪都不在话下。 现在的身体虽然比起一般社员有力,但对比他的巅峰时期还是太羸弱了。 野猪发出痛苦的嚎叫,转身再次冲来。 李铁柱知道不能硬拼,迅速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三米外一棵碗口粗的树。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在野猪即将撞上的瞬间闪身避开。 \"轰!\"野猪重重撞在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这畜生晃了晃脑袋,显然被撞得有些发晕。 李铁柱抓住机会,柴刀狠狠劈在野猪背上。 刀刃入肉三分,却被厚实的皮肉卡住。 野猪疯狂扭动,李铁柱不得不松开刀柄,以免被甩飞。 同时,左手木矛狠狠刺向野猪的眼睛处。 \"噗嗤!\"木矛刺入野猪眼窝,鲜血喷溅而出。 野猪发出凄厉的嚎叫,疯狂甩头,李铁柱被甩出两米远,后背重重撞在一棵树上。 \"咳咳...\" 李铁柱强忍疼痛爬起来,看到野猪已经瞎了一只眼,背上柴刀砍出的伤口不停流血。 野猪在原地打转,显然失去了方向感。 \"再来!\" 李铁柱抄起地上另一根木矛,缓步逼近。 野猪似乎感觉到危险不敢再斗下去,当即调转方向,朝着林子深处狂奔,很快消失在灌木丛中。 \"妈的!\"李铁柱懊恼地捶树。 如果有把好刀,刚才那一下就能结果了这畜生。 现在倒好,不仅让到手的猎物跑了,自己还挂了彩。 李铁柱喘着粗气,摸了摸后背,手上沾了些血迹。 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 \"沙沙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林子深处传来。 嗯? 李铁柱再次警惕起来。 野猪刚走,难道又来了什么猛兽? \"那边有人!\"一个洪亮的男声响起。 下一刻,七个人影拨开灌木走了出来,清一色的军绿色制服,肩上背着56式半自动步枪。 \"士兵?\" 李铁柱松了口气,手中的木矛垂了下来。 为首的男子约莫三十岁,浓眉大眼,左脸颊有道疤。 \"同志,你没事吧?我们听到动静赶过来的。\" 疤脸军官快步走来,锐利的目光扫过李铁柱的伤口和周围打斗的痕迹: \"没事,刚才跟头野猪干了一架。\" 李铁柱勉强站直身体,\"让它跑了。\"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轻的小战士瞪大眼睛: \"你一个人?用这个?\" 他指着李铁柱手里的半截木矛和地上卷刃的柴刀。 李铁柱点点头:\"本来能拿下的,可惜家伙不趁手。\" 疤脸军官闻言微微皱眉。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血迹和脚印,突然抬头盯着李铁柱:\"你是哪个部队的?\" \"我没当过兵。\"李铁柱实话实说。 \"不可能!\" 一个方脸士兵脱口而出,\"那野猪少说三百斤,普通人拿枪都不一定搞得定,你就用这破柴刀...\" 疤脸军官抬手制止了部下,走到李铁柱面前伸出手:\"赵刚,军区侦察连的。同志怎么称呼?\" \"李铁柱,河湾生产队的。\"李铁柱伸手与对方握了握。 嗯? 赵刚的手劲很大,明显是在试探。 李铁柱丝毫不慌,不动声色地在手上加了几分力。 两人僵持了几秒,赵刚眼中闪过惊讶,随即松开手笑了: \"好手劲!李同志,你确定没受过军事训练?\" 李铁柱犹豫了一下。 原主确实是个傻子,但自己前世可是特种兵,这身手瞒不过行家。 他斟酌着说:\"小时候跟一个退伍老兵学过几手。\" 赵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他示意随行的卫生员给李铁柱包扎伤口,自己则带着其他士兵查看野猪逃跑的路线。 \"连长,这血迹一直延伸到林子里。\" 一个士兵报告道,\"看这出血量,那畜生伤得不轻。\" 赵刚走回来,对正在包扎的李铁柱说:\"李同志,你身手不错。那野猪被你伤到了要害,恐怕活不过今晚。\" 李铁柱苦笑:\"可惜没当场拿下,白瞎了一顿好肉。\" “确实有些可惜……” 赵刚思索片刻,突然解下腰间的匕首,递给李铁柱:\"拿着。\" 李铁柱愣住了。 这把匕首通体漆黑,刀刃寒光凛凛,刀柄缠着防滑绳,一看就是军用品。 \"这...\" \"你这样的身手,用柴刀太委屈了。\" 赵刚硬把匕首塞到他手里,\"就当交个朋友。\" 李铁柱接过匕首,沉甸甸的质感让他爱不释手。 他熟练地挽了个刀花,刀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线。 赵刚眼睛一亮,拍拍他的肩膀:\"考虑过来当兵吗?部队需要你这样的好苗子。\" 李铁柱心头一动。 参军确实是个出路,不仅能吃饱饭,还能给家里挣工分。 但他现在有更紧迫的事——三天后还李婶的粮食,嗷嗷待哺的三个妹妹、以及重病父母的医药费... \"家里有些困难,暂时走不开。\"他婉拒道。 赵刚理解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小纸包:\"这是一些创伤药和绷带,回家好好处理伤口。要是想通了随时来县武装部找我。\" \"谢过赵连长。\" 李铁柱郑重地收下这份厚礼。 \"别客气。\" 赵刚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得执行任务。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李铁柱活动了下包扎好的肩膀:\"没问题。\" …… 目送赵刚一行人消失在林间,李铁柱迫不及待地试了试新的的匕首。 一刀下去,碗口粗的小树应声而断,切口平整如镜。 \"好刀!\"他由衷赞叹。 李铁柱将两只野兔用草绳捆好,挂在腰间,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点头。 这两只野兔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斤重,剥了皮去内脏,至少能出五斤肉。 在这个年代,五斤肉可是稀罕物,换成粮食的话,能换二十斤玉米面不止。 \"还李婶五升玉米面绰绰有余了。\" 李铁柱自言自语道。 夕阳西下,林间的光线渐渐暗淡。 李铁柱加快脚步,沿着来时的标记往回走。 走出野猪沟,远处河湾大队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来柴火燃烧的味道,混合着远处稻田的清香。 \"哟,这不是傻柱吗?\"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田埂上传来。 李铁柱转头看去,是三队有名的长舌妇马婶。 她四十出头,瘦得像根竹竿,颧骨高耸,正挎着篮子从自留地回来,篮子里装着几把刚偷摸摘的野菜。 马婶的目光落在李铁柱腰间的野兔上,眼睛瞪得溜圆: \"哎哟我的老天爷!傻柱,你这是从哪弄来的?可不敢乱拿公家的东西啊!\" 李铁柱淡淡一笑:\"野猪沟打的。\" \"野猪沟?\" 马婶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一个人去的?还打了兔子回来?\" 她上下打量着李铁柱,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你一个傻子,运气未免太好了……\" \"马婶,\" 李铁柱打断她,\"我不傻了。以后请叫我李铁柱。\" 说完,他不再理会马婶惊愕的表情,大步朝生产队走去。 身后传来马婶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哎!傻——铁柱啊,你这兔子卖不卖?婶子给你一毛钱一斤!\" 李铁柱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卖,自家吃。\" 一毛钱一斤? 兔子肉在供销社收购价至少两毛,要是拿到集上跟人私下交换,起码能值三毛钱。 这婆娘真当自己傻,想占便宜想疯了。 走进队部路口,几个正在井边打水的妇女看到李铁柱腰间的两只野兔,眼睛都直了。 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交头接耳起来。 \"那不是傻柱吗?腰上挂着什么?\" \"天哪,是野兔!两只呢!\" \"他不是傻了吗?怎么还能打猎?\" \"好像听说他不傻了,早上有人看到他去了野猪沟...\" …… 转过一个土墙,前方是一条狭窄的田埂路,两旁是高高的玉米地。 这是回李家最近的小路,平时人迹罕至。 李铁柱刚走进玉米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哥!哥!\"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铁柱回头,看见九岁的来娣正跌跌撞撞地跑来,小脸涨得通红。 身上还穿着那件明显大好几号的红格子外套,袖子卷了好几道。 \"来娣?你怎么来了?\" 李铁柱蹲下身,扶住气喘吁吁的小妹。 第5章 以后见我,要叫铁柱哥 来娣上气不接下气:\"娘...娘在家很担心你...我就来外面看看...\" 话说到一半,她的目光突然被李铁柱腰间的野兔吸引,眼睛瞪得溜圆,\"哥!这是啥?\" 李铁柱笑着解下一只野兔:\"兔子,晚上咱们吃肉。\" \"肉?\" 来娣的声音都变了调,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野兔的皮毛,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李铁柱蹲下身,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从来没吃过肉...\" 来娣抽抽搭搭地说,\"上次过年,隔壁王婶家炖肉,香味飘过来,我、我馋得睡不着...\" 李铁柱鼻子一酸,将妹妹搂进怀里:\"不哭了,以后哥让你天天有肉吃。\" \"真的能吃肉吗?\" \"当然。\"李铁柱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 来娣破涕为笑,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哥不傻了,我们家有肉吃了!\" 李铁柱帮妹妹擦了擦脸,随后牵着她的小手:\"走吧,咱们回家炖肉。\" 来娣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跟着哥哥。 路上,她的小手时不时去碰碰那两只野兔,仿佛在确认它们是不是真的。 \"哟,这不是傻柱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打破温馨氛围。 接着五个半大小子从玉米地里钻出,拦在路中间。 “哥……” 来娣吓得往哥哥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李铁柱的衣角。 为首的叫王二狗,是队里王屠户的儿子,十六七岁年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 他身后跟着四个跟班,都是队里游手好闲的半大小子。 李铁柱眯起眼睛。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群人没少欺负\"傻柱\"——往他身上扔泥巴、骗他吃土、甚至有一次把他推进粪坑。 原主因为智力障碍,根本不懂反抗。 \"傻柱,腰上挂的什么好东西?\" 王二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铁柱,态度傲慢地开口,\"给哥几个瞧瞧?\" 李铁柱冷冷道:\"让开。\" \"哎哟,会说话了?\" 王二狗夸张地瞪大眼睛,回头对同伴们说,\"听见没?傻柱让咱们让开!\" 几个人哄笑起来。 \"二狗哥,你看他腰上,是野兔!两只呢!\" 一个瘦猴似的小子指着李铁柱腰间,眼睛放光。 野兔?!! 王二狗闻言瞪大眼睛仔细查看,片刻后舔了舔嘴唇:\"傻柱,把兔子交出来,今天放你过去。不然...\"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意思不言而喻。 \"对,交出来!\" 后面几个跟班起哄道,\"傻柱不配吃这么好的东西!\" 来娣怯生生地开口:\"二狗哥,求求你们...我们家好久没吃肉了...\" \"闭嘴!\" 王二狗恶狠狠地瞪了来娣一眼,\"小丫头片子,这没你说话的份!\" 李铁柱站在原地没动,眼神越来越冷。 去年冬天,王二狗一伙人把来娣堵在小路上,抢走了她捡的柴火,还把她推倒在雪地里。 九岁的小女孩哭着回家,手脚都冻伤了。 李铁柱将妹妹护在身后,冷声道:\"王二狗,以前的事我不计较。现在,趁我不想找你们麻烦,赶紧给我滚。\" 王二狗被这语气激怒了:\"操!给你脸了是吧,敢这么和你狗哥说话!\" 说完,他猛地将手中的石头朝李铁柱砸来。 李铁柱头一偏。 石头擦着耳边飞过,砸在后面的玉米秆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哥!\"来娣吓得尖叫。 王二狗见一击不中,恼羞成怒:\"兄弟们,抢了他的兔子!晚上烤了吃!\" 与此同时,四个半大小子嚎叫着冲上来,伸手就要抢兔子。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右手猛然挥出。 \"啪啪\"两声脆响, 巴掌扇在头两个冲来的小子的脸上。 两人像被车撞了似的,倒飞出去一头栽进玉米地里,满嘴是血。 第三个小子刚冲到跟前,李铁柱抬腿就是一脚,正中腹部。 那小子\"嗷\"的一声,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倒飞出去两米远,趴在地上干呕。 第四个小子见状,转身就要跑。 李铁柱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 轻轻一抛,那小子\"扑通\"一声掉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王二狗站在原地,手里的第二块石头还没扔出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任人欺负的傻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我的东西,是你小子能惦记的?\" 李铁柱一步步走向王二狗,眼神冷得像刀。 王二狗双腿发软,但仍然色厉内茬的叫嚣道:\"你……你别过来,你敢动我,我爹可饶不了你!\" \"啪!\" 李铁柱没等他说完,右手抡圆了就是一巴掌。 王二狗被扇得原地转了三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像个发面馒头。 \"听着,\" 李铁柱居高临下地看着王二狗,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从今天起,别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人,尤其是欺负我妹妹。” 王二狗捂着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拼命点头:\"明、明白了...\" \"还有,\" 李铁柱一脚踩在王二狗胸口,\"以后见到我,要叫铁柱哥。\" \"铁、铁柱哥...\"王二狗结结巴巴地说。 \"大点声!\" \"铁柱哥!\"王二狗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李铁柱满意地点点头,松开脚:\"滚吧。\" 五个半大小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其中一个还一瘸一拐地。 \"哥,你真厉害!\" 九岁的来娣崇拜地看着哥哥,小脸上满是惊喜。 李铁柱揉了揉手腕,要不是自己收着力道,刚才这几个小子就已经死在这了。 \"走吧,回家。\" 他牵起妹妹的小手,继续往家走。 …… 转过一个土坡,熟悉的破草房出现在视野中。 夕阳下,李家那低矮的茅草屋亮着微弱的油灯光,烟囱里冒着淡淡的炊烟。 屋顶的茅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土墙上的裂缝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娘!爹!我们回来了!\"来娣欢叫着跑进院子。 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王秀芬佝偻着身子走出来,脸色蜡黄。 眼睛却因为小女儿的喊声而亮了几分:\"来娣,慢点跑,别摔着——\" 话说到一半,她的目光越过小女儿,落在了后面李铁柱腰间挂着的野兔上。 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铁柱,这...这是...\" 李铁柱大步走到母亲面前,解下野兔:\"娘,我打到了野兔。\" 野兔? 王秀芬的手颤抖着摸向野兔,指尖刚触到那柔软的皮毛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真...真的是兔子?\" \"两只呢!\" 来娣骄傲地宣布,仿佛是她打的一样,\"哥可厉害了!\" 王秀芬还想说什么,屋里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铁柱回来了?\" 李大山拄着拐杖挪到门口,看到儿子腰间的野兔,眼睛瞪得老大:\"铁柱,这……这兔子真是你打的?\" \"那当然。\" 李铁柱直视父亲的眼睛,\"爹你儿子不但不傻了还会打猎,以后这个家,我来撑。\" 李大山嘴唇颤抖,突然老泪纵横:\"好...好啊...真是老天开眼了...\" 屋里的招娣和盼娣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野兔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十五岁的招娣还算克制,只是眼睛发亮地盯着;十三岁的盼娣直接扑上来抱住了李铁柱的胳膊: \"哥!你太厉害了!\" 李铁柱揉了揉两个妹妹的头:\"赶紧去烧水,咱们今晚炖兔子吃。\" \"炖...炖兔子?\" 王秀芬的声音有些发颤,\"铁柱啊,这...这太浪费了。不如拿到公社去换点玉米面...\" “是啊。” 父亲李大山也附和道:“两只兔子换成玉米面,至少够咱们家吃大半月……” 李铁柱闻言心头一酸。 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肉对穷人来说简直是奢侈品,大多数时候都是拿去换更实惠的粮食。 “爹娘,咱们家多久没沾荤腥了?来娣说她从来没吃过肉。” 李铁柱语气坚决:\"你们需要营养,妹妹们正在长身体。咱们今晚必须吃肉!\" \"哥,水在烧着了,快处理兔子吧!\" 招娣在灶台边喊道。 李铁柱点了点头,随即从腰间取下赵刚送的军刀。 刀光一闪,屋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这是...\"李大山瞪大眼睛。 \"沟里遇到一伙军人,其中一个人送我的。\" 一家人围着李铁柱,看他用军刀麻利地剥皮、去内脏。 三个妹妹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哥,你手真巧。\"盼娣崇拜地说,\"比王屠户还厉害!\" 李铁柱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王秀芬捂着嘴咳嗽,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李大山则盯着儿子灵活的手指,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 兔肉很快处理好了,李铁柱将一只完整的兔子挂起来风干,另一只剁成小块。 铁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他指挥招娣把家里仅有的几片姜和一把野葱丢进去。 \"可惜没有料酒。\" 李铁柱遗憾地说,\"不过野兔肉嫩,清炖也好吃。\" 随着兔肉下锅并逐渐煮熟,一股前所未有的香气开始在破旧的茅草屋里弥漫。 第6章 咱知青还比不上一个傻子? “哇,好香!” 三个妹妹像小狗一样围着锅台转,不停地吸着鼻子。 半刻钟后,李铁柱掀开锅盖,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开饭。\" 母亲颤抖着将家里仅有的五个破碗拿起,每个碗里盛了几块肉,又舀了些肉汤。 \"吃吧。\" 三个妹妹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却又同时停下,眼巴巴地看着父母和哥哥。 \"爹,娘,哥,你们先吃。\"招娣懂事地说。 李铁柱心头一热,开口道:\"吃,你们大口吃,咱家有肉,要是不够咱们再炖一只!\" \"这怎么行...\"王秀芬想阻拦,却被李大山拉住了。 \"让孩子们吃吧。\" 李大山轻声说,眼里闪着泪光。 来娣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小脸因为美味而皱成一团。 \"好...好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说,眼泪却掉了下来。 招娣和盼娣也吃了起来,两个大点的女孩吃得快些,但都舍不得咽下去。 在嘴里反复咀嚼,想让这美味停留得更久些。 李铁柱看着这一幕,鼻子有些发酸。 他夹起一块肉放进母亲碗里:\"娘,您多吃点,补补身子。\" \"我...我吃不下...\"王秀芬推辞着,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您不吃,这病怎么好?\"李铁柱不由分说地把肉塞进母亲嘴里。 王秀芬含着泪吃下这块肉,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我...我对不起孩子们...让他们过这种苦日子...\" \"娘!\"三个女儿连忙围上去安慰。 李大山也红了眼眶,拍了拍妻子的背:\"别这么说...现在铁柱好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李铁柱重重地点头:\"爹说得对。不就是肉吗,野猪沟里有的是,咱们以后天天吃,顿顿吃!\" …… 夕阳西沉,河湾大队知青点的烟囱冒出袅袅炊烟。 十来个知青拖着疲惫的身子从田里回来,三三两两地聚在院子里打水洗脸。 \"累死了...\" 女知青李红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揉着酸痛的腰,\"这鬼天气,太阳毒得能把人烤干。\" \"知足吧,好歹没让你去挑粪。\" 男知青张建军阴阳怪气地说,把汗湿的衬衫往肩膀上一搭,\"今天轮到谁做饭了?\" \"我和晓梅。\" 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周小兰举手示意,转头看向正在井边打水的苏晓梅,\"晓梅,水够了吗?\" 苏晓梅正出神地望着远处,听到喊声才回过神来:\"啊?哦,够了够了。\" 她提着水桶往厨房走,纤细的手臂被沉重的木桶勒出红印。 自从那晚被李铁柱救下后,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那个高大身影。 \"哎,你们听说了吗?\" 李红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大队里那个傻柱,今天从野猪沟打了两只野兔回来!\" 苏晓梅手一抖,水桶差点打翻。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傻柱?就是那个二十多岁还流口水的傻子?\" 张建军嗤之以鼻,\"扯淡吧,他能打到野兔?我拿弹弓都打不着!\" \"真的!\" 李红信誓旦旦地说,\"马婶亲眼看见的,说他腰上挂着两只肥兔子,神气得很。而且...\" 她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他不傻了!\" \"怎么可能!\"周小兰惊讶地瞪大眼睛,\"我上个月还看见他在大队路口玩泥巴呢。\" 铁柱打到兔子了? 苏晓梅默默往锅里添水,心跳如鼓。 \"千真万确!\" 李红拍着大腿说,\"马婶说他眼神清明,说话利索,还拒绝把兔子卖给她呢!\" 张建军不屑地哼了一声:\"八成是捡了别人下的套子。野猪沟那地方,连老猎户都不敢轻易进去。\" \"就是,\" 另一个男知青王卫国附和道,\"要真这么容易打到兔子,咱们明天也去试试?\" 苏晓梅忍不住插嘴:\"野猪沟很危险的,听说有野猪和狼...\"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知青就打断了她:\"晓梅,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晓梅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 \"一个傻子都能打到兔子,咱们这些知识青年反倒天天吃野菜,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张建军突然提高声音,挑衅似的环视众人,\"这样,明天咱们也组织个打猎队,去野猪沟转转。” “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些城里来的知识青年,还比不上一个乡下傻子?\" \"好主意!\" 几个男知青兴奋地跳起来,\"建军同志,肯定能打到好东西!!\" …… 李铁柱拎着个竹篮站在土墙外,篮子里是用荷叶包好的半只野兔肉,还冒着热气。 他踌躇片刻,抬手敲了敲斑驳的木门。 \"谁啊?\"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周小兰探出头来。 看到李铁柱的瞬间,她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是傻...李铁柱?\" \"我找苏晓梅同志。\"李铁柱点点头:\"麻烦帮我叫一下。\" 周小兰扭头就朝院里喊:\"晓梅!有人找!\" 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院子里立刻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 苏晓梅匆匆从厨房跑出来,手上还沾着水。 看到李铁柱的瞬间,她脚步一顿,脸颊突然飞上两朵红云:\"铁柱哥?你怎么来了?\" 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小跑着迎了上去。 几个知青从窗户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传闻中\"突然不傻\"的年轻人。 月光下,苏晓梅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比白天见到时更添几分清秀。 李铁柱喉结动了动,举起竹篮:\"给你送点兔肉。谢谢你给来娣她们的衣服。\" 荷叶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的兔肉,油光发亮,香气四溢。 院子里响起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苏晓梅的脸一下子红了:\"不、不用谢,那是我应该做的...\" 话还没说完,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她窘迫地低下头。 \"哟,晓梅,这是谁啊?\" 李红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眼睛在李铁柱和苏晓梅之间来回扫视,\"大晚上的,专门来送肉?\" 苏晓梅耳根通红:\"这是李铁柱同志,就是...就是前天救我的那位。\" \"哦——\" 李红拖长声调,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是不傻了的''傻柱''啊!\"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李红!\"苏晓梅急得跺脚。 李铁柱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朝李红点点头:\"这位女同志,你好。\" \"啧啧,还挺有礼貌。\" 李红捅了捅苏晓梅的腰,\"难怪某些人这两天总走神...\" \"你胡说什么呢!\"苏晓梅羞得差点把脸埋进竹篮里。 院子里的知青越聚越多,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有人羡慕苏晓梅有肉吃,有人好奇地打量李铁柱,更多人则在窃窃私语猜测两人的关系。 \"铁柱哥你还是拿回去吧,这肉...太贵重了...\" \"没什么贵重的,几块肉而已。\" 李铁柱坚持道,\"我娘说过,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而且……我妹妹很喜欢你给的衣服。\" “这……” 苏晓梅见李铁柱态度坚定,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晓梅,你是在和谁说话啊?\" 张建军双手抱胸走了过来,看着李铁柱一脸警惕。 \"建军哥...\"苏晓梅向来人打了个招呼。 李铁柱看都没看张建军一眼,将竹篮递给苏晓梅:\"趁热吃,凉了会腥。\" 张建军见自己被无视,脸色更加难看。 他一把拉住苏晓梅的手腕:\"晓梅,别接!谁知道这肉干不干净?一个傻子打的兔子,说不定有什么病呢!\" 苏晓梅惊讶得看着那名男知青,片刻后开口:\"建军你说什么呢!\" 李铁柱这才正眼看向张建军。 这个男知青二十出头,身材匀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傲慢。 \"张知青,\"李铁柱声音平静,\"你似乎对我有意见?\" \"意见?\" 张建军扶了扶眼镜,突然用朗诵般的腔调说:\"我哪敢对贫下中农有看法!您家三代赤贫,阶级成分比我这知识分子家庭强多了!\" 他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其他知青都围了过来。 \"不过嘛,\" 张建军推了推眼镜,语气轻蔑,\"苏晓梅同志是沪上来的知识青年,父亲是大学副教授,母亲是人民医院的主治医师。” “你连《主席语录》都念不顺溜,也配跟她拉拉扯扯?\" 周围的知青发出一阵低笑。 苏晓梅急得直跺脚:\"张建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第7章 傻柱要比文化? 周围的知青发出一阵低笑。 苏晓梅急得直跺脚:\"张建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另一边,李铁柱看着张建军那张傲慢的脸,嘴角却微微上扬。 这种眼高于顶的家伙,他见过太多…… \"张知青仗着读过几年书,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张建军嗤笑一声:“怎么,你看不起我们知青脑子里的这点知识?” “知识固然是好的,但这不该是你们看不起劳动人民的资本。” 李铁柱慢条斯理地说,\"我虽然是个种地的,但绝不是你口中的文盲。\" 张建军轻咦一声:\"怎么,你还能识字不成?\" \"不仅识字,还能背。\" 李铁柱把竹篮放在地上,环视一圈知青,\"既然你们自诩文化人,不如咱们比一比?\"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比...比什么?\"一个女知青结结巴巴地问。 \"比文化啊。\" 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啥?傻柱要跟建军比文化?\"一个男知青笑得直拍大腿。 \"我没听错吧?\"李红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 \"比试?\" 张建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一个种地的,要和我比文化?\" 李铁柱慢条斯理地说,\"你们不是看不起劳动人民没文化吗?我就用你们最骄傲的东西,打败你们。\" 苏晓梅急得直跺脚:\"铁柱哥,你别...\" \"怎么,不敢?\" 李铁柱故意激张建军:“如果我输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你们这知青院。但你要是输了,那就得当众给我道歉。\" “有意思。” 张建军一把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行啊,比什么?诗词歌赋?还是数理化?\" 知青们哄笑起来,有人起哄道:\"建军同志,别欺负人啊,要注意团结!\" 李铁柱淡淡道:“随便你选。” “哟?还挺自信。” 张建军打量了李铁柱一眼,片刻后清了清嗓子: “这样吧,咱们都是革命青年,不如比背诵《毛选》?这样比较公平,也不会有人说我欺负你。” 知青们纷纷点头赞同。 在那个年代,《毛选》是人人必读的经典,比这个确实没人能说闲话。 苏晓梅急得直拽张建军的袖子:\"你别这样!铁柱同志他...\" \"晓梅同志!\" 张建军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是站在咱们知青这边,还是站在他那边?\" “晓梅你别担心。” 李铁柱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向张建军:\"怎么比?\" \"一人背一段,看谁背得多、背得准!\" 张建军信心满满地说,\"就从《实践论》开始,敢不敢?\" \"可以。\"李铁柱点头。 知青们立刻围成一圈,有人搬来凳子,有人拿来红宝书准备核对。 \"谁先来?\"张建军迫不及待地问。 \"你先请。\"李铁柱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建军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地开始背诵:\"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人类的生产活动是最基本的实践活动...\" 他一口气背了三段,一字不差,赢得一片掌声。 \"该你了。\"张建军得意地看向李铁柱。 李铁柱闭上眼睛,张口就来:\"...是决定其他一切活动的东西。人的认识,主要地依赖于物质的生产活动...\" 不仅背得流畅,连语气停顿都恰到好处,仿佛在朗读一般。 知青们的表情从轻视变成了惊讶。 张建军脸色微变,急忙接上:\"阶级斗争的知识...\"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经背了十几段。 张建军额头开始冒汗,声音也不如开始时洪亮。 反观李铁柱,依然气定神闲,连一个磕巴都没有。 \"停!\" 张建军突然喊停,\"《实践论》太简单了,咱们换《矛盾论》!\" 李铁柱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建军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事物的矛盾法则,即对立统一的法则,是唯物辩证法的最根本的法则...\" 背到第三段时,他突然卡壳了:\"这个...这个...\" \"需要我接吗?\"李铁柱问。 张建军恼羞成怒:\"你背你的!\" 李铁柱点点头,接着张建军卡壳的地方,一字不差地背了下去,甚至纠正了张建军刚才背错的两个词。 知青们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 \"天哪,他怎么会背这么多?\" \"不会是来之前,提前背过的吧?\" \"就是,《矛盾论》这么长,他一个种地的怎么可能全背下来?\" 张建军脸色铁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红皮小册子: \"刚才不算,咱们比《语录》!随机翻页,看谁先背出来!\" 李铁柱依然面不改色:\"随你。\" 张建军胡乱翻开一页:\"第137页!\" 他刚要看内容,李铁柱已经开口:\"我们党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 正是第137页的第一条语录。 张建军的手开始发抖,又翻了几页,李铁柱每次都能抢先背出,仿佛那本小红书就印在他脑子里。 \"不可能!\" 张建军猛地合上书,\"你一定是作弊了!\" 李铁柱冷笑:\"书在你手里,我怎么作弊?\" “怎……怎么会这样……” 在场知青们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都想看李铁柱的笑话,然而这铁柱却反过来打了他们知青的脸。 苏晓梅捂着嘴,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李铁柱环视一圈目瞪口呆的知青,缓缓说道: \"知识不是用来炫耀的资本,更不是歧视他人的工具。种地的怎么了?种地的一样可以学习,一样可以有文化。\"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篮,重新递给苏晓梅:\"拿着吧,别辜负了兔子的一条命。\" 苏晓梅接过竹篮,片刻后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铁柱哥...\" 李铁柱冲她点点头,转身要走。 \"站住!\" 张建军不甘心地喊道,\"死记硬背算怎么本事,咱们比点真才实学!\" 李铁柱脚步一顿,随后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tыпpoctomaлehьknnmaльчnk,kotopыnhe3haet,hackoльkoohглyп.\" (你不过是个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的小男孩) 说完,李铁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知青点。 张建军涨红了脸,指着李铁柱远去的背影:\"你们看看!这算什么本事?就会背几段死书,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 知青们面面相觑,没人接话。 突然,一个戴眼镜的男知青猛地一拍大腿:\"等等!他刚才最后那句话...是不是毛熊语?\"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毛熊语?\"李红瞪大眼睛,\"不可能吧?\" \"没错!\" 眼镜知青激动地说,\"我在读高中时学过一点毛熊语,他说的绝对是毛熊语!\" 知青们顿时炸开了锅。 \"毛熊语?那个傻...李铁柱会毛熊语?\" \"不可能吧?咱们公社中学都没开毛熊语课!\" \"我听着也像,但太快了没听清...\" 苏晓梅站在一旁,手里的竹篮散发着诱人的肉香,但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食物上了。 她望着李铁柱消失的方向,心跳如鼓。 \"他到底是什么人...\"苏晓梅喃喃自语。 李红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晓梅,你跟他熟,知道他怎么会毛熊语吗?\" \"我...我也不知道。\" 苏晓梅摇摇头,脸上浮现出困惑又好奇的神色,\"前天晚上他救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 张建军冷哼一声:\"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说不定是从哪个下放的老教授那学来的只言片语。\" 但没人理会他的酸话。 知青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这个突然\"开窍\"的社员青年,言语间多了几分敬意。 苏晓梅默默回到厨房,小心地打开荷叶包。 兔肉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晓梅,快尝尝!\" 周小兰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肉块。 苏晓梅夹起一块肉,轻轻咬了一口。 鲜美的肉汁在口中爆开,她差点感动得哭出来——下乡半年多,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荤腥。 \"好吃吗?\"李红眼巴巴地问。 苏晓梅点点头,突然做了个决定:\"大家一起尝尝吧。\" \"真的?\"几个知青惊喜地围上来。 \"嗯。\" 苏晓梅微笑着把肉分成小块。 …… 夜深了,知青点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苏晓梅躺在炕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李铁柱背诵《毛选》时沉稳的声音,还有那句神秘的毛熊语... 第8章 捡俩兔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二天清晨,李铁柱早早起床,在院子里劈柴。 \"哥,你起这么早啊?\"招娣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 \"嗯,\"李铁柱擦了擦汗,\"多劈点柴,冬天好用。\" 其实他一夜没怎么睡。 前世特种兵的经历让他养成了浅眠的习惯,更何况这个家实在太穷了,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 \"哥,我去烧火。\"招娣懂事地抱起柴火往厨房走。 李铁柱看着妹妹瘦弱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十五岁的女孩,本该在学校读书,却因为家里穷,早早承担起家务。 不一会儿,盼娣和来娣也起来了。 三个女孩挤在厨房里,把昨晚剩下的兔肉热上。 肉香很快飘出,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真香啊!\"来娣吸着鼻子,眼巴巴地盯着锅。 李铁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小馋猫,等会儿多吃点。\"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铁柱在家吗?\"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 李铁柱皱眉,放下斧头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中年男人,都是队里的邻居。 \"哟,铁柱,听说你打到兔子了?\" 为首的赵大牛笑眯眯地问,眼睛却直往院里瞟。 李铁柱挡在门口:\"有事?\" \"这不,闻着香味过来的。\" 赵大牛搓着手,\"听说你昨晚打到兔子了?咱们乡里乡亲的,是不是也该...\" \"肉不多,只够家里人吃。\"李铁柱直截了当地说。 赵大牛脸色一沉:\"铁柱,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以前你家困难的时候,咱们可没少帮忙。\" \"就是,\" 另一个社员帮腔,\"你昨晚跑去知青送肉,我们可都听说了。给外人送肉,不顾自己乡亲,这算怎么回事?\" “乡亲?” 李铁柱冷笑:\"去年冬天来娣冻伤,我去借柴火,你们谁开门了?\" 三人一时语塞。 \"这样吧,\" 李铁柱缓和了语气,\"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下次打到野猪,会给全队分肉。兔子太小,实在不够分。\" \"野猪?\" 赵大牛嗤笑一声,\"就凭你?捡了两只兔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铁柱啊,\" 另一个社员阴阳怪气地说,\"你这个就不对了,不想分肉就直说,野猪这玩意儿是你能打得了的吗?\" “打不打得了关你们什么事。” 李铁柱不置可否:\"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吃饭了。\" 三人悻悻地转身离开,边走边嘀咕:\"神气什么...\" \"看他能得意几天...\" \"早晚还得变回傻子...\" 关上门,李铁柱深吸一口气。 \"哥,谁啊?\"盼娣从厨房探出头。 \"没事,\"李铁柱拍了怕手,\"来,吃饭。\" …… 早饭过后,李铁柱看着三个妹妹收拾碗筷,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两只野兔只能解一时之需,要想彻底改变家里的困境,必须搞到更大的猎物。 \"爹,去野猪沟打猎了,今天准备打个大的。\" 李铁柱直接说道。 “铁柱你……真要打野猪?” 李大山放下旱烟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现在打猎有规定...\" \"什么规定?\"李铁柱皱眉。 \"公社去年下了文件,打到大型猎物要上交七成。\" 李大山叹了口气,\"剩下的三成还得按工分分配。\" 李铁柱心头一沉。这意味着即使他打到野猪,家里也分不到多少肉。 \"就没有例外?\" 李大山摇摇头:\"除非有特殊批准。\" \"谁能批准?\" \"公社赵副书记管这事。\"李大山犹豫了一下,\"但他...不太好说话。\" 李铁柱眼睛一亮:\"赵卫国?\" \"你认识他?\"李大山惊讶地看着儿子。 \"听说过。\"李铁柱含糊其辞。 前世记忆中,赵德海是个务实派,后来在改革开放中表现突出。 王秀芬担忧地拉住儿子的手:\"铁柱,别去冒险了,咱们现在有肉吃已经很好了...\" \"娘,您放心。\"李铁柱拍拍母亲的手,\"我有分寸。\" 他起身从墙上取下那件补丁最少的褂子穿上:\"我去趟公社。\" \"现在?\"李大山惊讶地问。 \"趁热打铁。\"李铁柱系好扣子,\"爹,赵副书记平时在哪办公?\" \"公社大院东边那排平房,门口有棵大槐树的就是。\" …… 河湾大队公社坐落在大队中央,是一排砖瓦房,比周围的茅草屋气派多了。 李铁柱大步流星地穿过晒谷场,几个早起的社员惊讶地看着他。 \"那不是傻柱吗?大清早的来公社干啥?\" 李铁柱充耳不闻,径直走入公社。 他找到挂着\"副书记办公室\"牌子的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推开门,赵卫国正伏在桌前批改文件。 这位公社副书记四十出头,国字脸,浓眉大眼。 左脸颊有道疤,据说是年轻时打猎留下的。 \"赵书记。\"李铁柱站得笔直。 赵卫国抬头,看清来人后眉毛一挑:\"李铁柱?\" 他放下钢笔,\"有事?\" \"想跟您谈笔买卖。\" 李铁柱直视赵卫国的眼睛,\"关于打猎的。\" 赵卫国眯起眼睛,示意他坐下:\"听说你不傻了?还打了兔子?\" \"嗯。\" 李铁柱没坐,依然站着,\"赵书记,我想组织个打猎队去野猪沟,希望能得到您的一些帮助。\" \"野猪沟?\" 赵卫国猛地站起来,\"你疯了?那地方连老猎户都不敢去!\" “这年头收成太差,不少人饿肚子。” 李铁柱不慌不忙:\"如果去野猪沟狩猎,能大幅缓解生产队的粮食问题。\" \"李铁柱,你以为打猎是过家家?” 赵卫国连连摇头:“去年刘猎户带着儿子去野猪沟,结果呢?” “儿子被野猪顶穿了肚子,他自己也断了条腿!\" \"我知道危险。\" 李铁柱声音平静,\"但我有把握。\" \"把握?\" 赵卫国嗤笑一声,\"就凭你?一个刚''不傻''的年轻人?\" 李铁柱没说话,缓缓从腰间抽出那把军刀,放在桌上。 赵卫国仔细端详,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这是...军刀?哪来的?\" \"沟里遇到的军人看我身手不错,把它送给了我。\" “哦?” 赵卫国皱眉,抬头看向李铁柱:\"真有这事?\" 李铁柱简短回答,\"赵书记,我不是空口说白话。\" 说罢,他拿起军刀走到窗前。 窗外十米开外有棵老槐树,树干上爬着几只知了。 \"赵书记,看好了。\" 话音刚落,李铁柱手腕一抖,军刀脱手而出。 划出一道银光,\"哆\"的一声钉在树干上,正中一只知了。 赵卫国倒吸一口凉气,快步走到窗前。 那只知了被军刀钉在树上,还在挣扎。 \"这...\" 赵卫国转头看向李铁柱,眼中满是震惊,\"你什么时候练的这手?\" 李铁柱笑而不答。 前世的特种兵记忆让他对这种投掷技术驾轻就熟,但他没法解释。 \"赵书记,现在您信了吗?\" 赵卫国走回桌前坐下,手指敲着桌面,陷入沉思。 半晌,他抬头:\"你到我这来,具体需要什么帮助?\" “我现在缺少狩猎用的武器。” 李铁柱立刻回答:“我希望能支援一些兽夹、弓箭,最好……有猎枪。” \"猎枪不可能。\" 赵卫国摇头,\"公社就两把,都在民兵队。兽夹和弓箭...倒是可以给你几套。\" 李铁柱点头:\"也行。\" 赵卫国站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是三个锈迹斑斑的兽夹,以及一个枪头: \"放了几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他又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弓和一捆箭:\"这是去年县里发的,没人会用,一直放着。\" 李铁柱检查了一下装备,兽夹与枪头虽然生锈但结构完好,弓箭的弦有些松弛,但勉强能用。 \"打到猎物后分配比例呢?\" 李铁柱直截了当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赵卫国摸着下巴的胡茬:\"按规定,打到大型猎物要上交七成...\" \"太少了。\" 李铁柱打断他,\"野猪沟危险,这个比例没人愿意去。\" \"那你想要多少?\" \"五五分成。\" 李铁柱直视赵卫国的眼睛,\"而且我要优先挑选部位。\" 赵卫国皱眉:\"这不合规矩...\" \"赵书记,\" 李铁柱压低声音,\"您也知道,现在公社的粮食紧张。如果能多打些野味,不仅能改善社员生活,对您的工作也是加分项。\" 这句话戳中了赵卫国的软肋。 作为副书记,他一直在想办法提高公社的生产指标。 \"...好吧。\" 赵卫国终于松口,\"但有个条件——打到的猎物,必须公开分配,让全队人都看到。\" 李铁柱明白这是赵卫国在为自己树立威信,点头同意:\"没问题。\" \"记住,\" 赵卫国严肃地说,\"安全第一。如果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撤退。我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野猪沟。\" \"明白。\" 李铁柱咧嘴一笑。 赵卫国看着李铁柱,突然压低声音:\"李铁柱,我很好奇你以前真是个傻子?\" 李铁柱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平静地回答: \"赵书记,有些事说不清楚。也许是老天开眼,看我们家太苦了,让我一下子聪明了过来。\" 赵卫国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大笑:\"好一个老天开眼!行,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与此同时。 会计刘二狗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民兵。 他脸上的横肉随着步伐一颤一颤,八字胡下那张嘴不停地咒骂着。 \"操他娘的傻柱!敢打断老子的腿!\" 刘二狗吐了口浓痰,拐杖重重戳在泥地上,\"今天非得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刘哥,听说那傻子突然开窍了?\" 一个民兵凑上前,递上根烟。 刘二狗接过烟,就着对方递来的火柴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开个屁的窍!八成是撞邪了!\" 他眯起三角眼,\"听说昨晚还他妈给那沪上妞送兔肉,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今天,老子必须得教教他这河湾大队的规矩!” 第9章 还记得这条腿怎么瘸的不?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到大队西头。 李家那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房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破败,墙皮剥落,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就这?\" 刘二狗嗤笑一声,\"真是一群穷鬼,连耗子都不来这打洞!\" 他抡起拐杖,\"砰\"地一声砸在摇摇欲坠的木门上:\"李铁柱!给老子滚出来!\" “谁……谁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李大山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看到刘二狗一行人,老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 \"刘、刘会计...\" 李大山扶着门框,右腿不自然地弯曲着,\"您这是...\" \"少他妈装蒜!\" 刘二狗一把推开木门,李大山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屋里传来女孩的惊叫声。 盼娣和来娣抱在一起缩在墙角,招娣挡在妹妹们前面,虽然吓得发抖,却倔强地瞪着来人。 \"哟,还有三个赔钱货。\" 刘二狗扫了一眼,不屑地撇嘴,\"李大山,你儿子呢?\" \"铁柱...铁柱去公社了...\"李大山声音发颤。 \"去公社?\"刘二狗眯起眼睛,\"找谁?干什么去了?\" 李大山低下头:\"不、不知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李大山脸上,老汉被打得歪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爹!\"三个女孩尖叫着扑过来。 \"滚开!\" 麻子一把推开她们,招娣撞在桌角上,额头顿时青了一块。 刘二狗拄着拐杖走到李大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老东西,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李大山捂着脸摇头。 \"因为你那个傻儿子!\" 刘二狗突然暴怒,指着自己缠着绷带的腿,\"看看!看看!我这腿,就是被你那好儿子给打断的!\" 李大山惊恐地睁大眼睛:\"不、不可能...铁柱他...\"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这小兔崽子胆子大了去了。不但打了我,还敢勾搭我看上的知青!\" 刘二狗蹲下身,一把揪住李大山的衣领,\"那小子昨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那贱人送兔肉!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李大山咬牙,片刻后开口:\"刘会计,铁柱他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少来这套!\" 刘二狗又是一巴掌甩在李大山脸上。 随后从口袋里摸出半包\"大前门\",麻子立刻凑上来点火。 “呼……” 刘二狗深深吐出一口气,烟雾喷在李大山脸上,\"老李头,十年前你这条腿怎么瘸的,还记得不?\" 李大山身子一颤,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 \"不、不记得了...\" \"装什么糊涂!\" 刘二狗一脚踹在李大山的废腿上,\"当年你多管闲事,就是我哥带人打断你的腿。“ “要不是看在你一家可怜,早让你全家滚出河湾大队了!” 李大山低着头,手指深深抠进泥地里,指节发白。 片刻后,声音沙哑道:“刘会计,铁柱他...他不会再惹事了,我保证...” “保证?哼!有个屁用!” 刘二狗冷笑,用拐杖戳着李大山的胸口,\"告诉你,要是你儿子再敢接近苏晓梅,你们全家都得完蛋!听明白了吗?\" 李大山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明、明白了...\" \"大声点!\"刘二狗厉喝。 \"明白了!\"李大山几乎是喊出来的,老泪纵横。 刘二狗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三个手下说:\"搜!把昨天打的兔子给我找出来!\" 麻子等人立刻翻箱倒柜,把本就简陋的屋子掀了个底朝天。 招娣想阻拦,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二狗哥,就剩这点肉了。\"麻子从灶台边找出一只烤兔。 刘二狗接过来闻了闻,咧嘴一笑:\"正好当下酒菜。\" 说完揣进怀里。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李大山,冷笑道: \"记住我说的话。还有,告诉你儿子,天黑前滚来我家磕头认错,不然...\" 他故意没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等脚步声远去,三个女孩才哭着扑到父亲身边。 \"爹,您没事吧?\"招娣抹着眼泪问。 李大山摇摇头,艰难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没事...你们别怕...\" \"哥回来一定会教训他们的!\"来娣攥着小拳头,眼睛红红的。 \"别!\" 李大山突然严厉起来,\"千万别告诉你哥!\" 三个女孩愣住了。 李大山叹了口气,摸着来娣的头:\"你哥现在好不容易不傻了,咱要好好过日子,别惹事......\" 他望向刘二狗三人,眼神复杂:\"十年前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 野猪沟。 晌午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在水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远离人烟,连鸟叫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新鲜的脚印...\" 李铁柱蹲在野猪沟内的水潭旁,用手指丈量着泥地上的爪印。 片刻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黄鼠狼,而且个头不小。\" 他从腰间取下赵卫国给的兽夹,布置在脚印密集之处。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陷阱,但够用了。\" 李铁柱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昨晚特意留下的兔肉,小心地固定在兽夹的触发机关上。 做完这些,他退到更远处,隐匿在灌木丛中,开始耐心等待。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灌木丛中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李铁柱的眼睛微微眯起。 一只毛色油亮的黄鼠狼从灌木中探出头来,警惕地左右张望。 它的鼻子不停地抽动,显然是被兔肉的香气吸引过来的。 李铁柱屏住呼吸,默默将弓弦拉满。 黄鼠狼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观察四周。 确认没有危险后,黄鼠狼伸出爪子抓向兔肉。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兽夹猛地合拢。 黄鼠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腿被牢牢夹住。 \"嗖!\" 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穿过黄鼠狼头颅。 李铁柱起身,几个箭步冲到陷阱前。 这是一只成年雄性,皮毛完整,油光水滑。 光是皮毛在黑市至少能换五块钱。 \"不错,开门红。\" 李铁柱将黄鼠狼捆好挂在腰间,准备重新布置陷阱进行蹲守。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水潭边的泥地上有一大串浅浅的脚印。 这串脚印比黄鼠狼的大得多,形状也不像常见的野生动物。 李铁柱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眉头渐渐皱起。 \"这是...人的脚印?\" 而且从数量来看,绝不只是一个人。 \"奇怪,这荒山野岭的,除了猎户谁会来?\" 难道是之前那队军人? 李铁柱蹲在水潭边,目光顺着那串陌生的脚印延伸的方向,眉头越皱越紧。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画面。 那头被他用木矛刺伤的野猪,带着一身血腥气逃进了密林深处。 当时他没追下去,一是因为天色已晚,二是缺乏可靠的狩猎工具。 原本他还估摸着,昨天那些军人可能会顺手处理那头受伤的野猪。 可现在想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队侦查兵好像在执行任务,或许没空去追那野猪……” 李铁柱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摩挲着身上的军刀、长矛与弓箭。 片刻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跟踪昨天野猪留下的痕迹,去看看那野猪死了没。 他瞥了眼黄鼠狼尸体,决定先把猎物藏好。 他找了棵枝叶茂密的松树,将黄鼠狼用藤条绑好,塞进树洞里。 接着又用枯叶盖住,确保不会被其他野兽发现。 做完这些,他重新朝自己记忆中的地点前进,顺着昨天野猪留下的血迹痕迹,开始小心翼翼地追踪。 血迹已经干涸,断断续续地洒在草丛和泥地上,但对李铁柱来说,这些线索足够了。 前世特种兵的经验让他对追踪如鱼得水,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痕迹,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林子越来越密,阳光被高大的树冠遮得严严实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叶味。 李铁柱放轻脚步,尽量不踩断地上的枯枝,以免惊动潜在的猎物或……其他东西。 他的手始终握着军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的血迹突然变得密集起来,泥地上还出现了几处凌乱的蹄印,显然那头野猪受了伤后挣扎过。 李铁柱蹲下身,仔细检查地上的痕迹,眉头一挑:“血液比较新鲜,这家伙还没死!” 得到这个好消息,让李铁柱精神为之一振。 “救命!救命啊!”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呼救声划破了林间的寂静。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明显的惊恐和绝望。 李铁柱心头一紧,立刻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加快脚步。 第10章 自大的知青 呼救声断断续续,时而夹杂着男人的咒骂和女人的哭喊,听起来情况十分危急。 “妈的!快想办法!”一个男声愤怒地吼道。 “想什么办法?矛都被那畜生弄飞了!”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埋怨。 李铁柱放慢脚步,借着灌木的掩护,悄然靠近声音的来源。 他拨开一丛茂密的野草,眼前的情景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四个知青正狼狈地抱在树干上,个个脸色煞白,吓得魂不附体。 树下,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正发了疯似的用獠牙撞击树干,一只眼睛血肉模糊。 显然就是昨晚被李铁柱弄伤的那头畜生。 野猪的虽然受了伤,但那股子凶性却丝毫不减,每一次撞击都让槐树剧烈摇晃,树上的知青们发出阵阵惊叫。 “张建军,你不是说里面没啥危险吗?怎么会碰到野猪!” 女知青李红死死抱着树干,眼泪都吓出来了,嗓子尖得像要裂开。 “闭嘴!”张建军咬着牙,脸上满是恼怒。 他手里还攥着一根自制的长矛。 他狠狠瞪了李红一眼,“要不是你非要跟来嚷嚷着打猎,咱们能惹上这玩意儿?” “你还怪我?” 李红气得直哆嗦,“是你说傻柱都能打兔子,咱们知青不能输给他,非要来野猪沟弄点野味改善伙食!” “现在倒好,遇到野猪,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行了,别吵了!” 另一个男知青王卫国低声吼道,声音里透着惊慌,“这畜生受了伤,力气估计快用完了,咱们再坚持一会儿……” “坚持个屁!” 第三个男知青刘强满头大汗,手臂因为抱着树干太久已经开始发麻,“这树都要被撞断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谁去引开它?” “你咋不去?” 张建军没好气地怼回去。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偏偏野猪还在下面不知疲倦地撞树。 槐树的树皮已经被撞得稀烂,露出里面发白的木质。 眼看树干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李红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们……” 李铁柱躲在灌木后,冷眼旁观,嘴角微微抽了抽。 这帮知青平日里眼高于顶,觉得自己是城里来的文化人,瞧不起村里的泥腿子。 结果连野猪沟的危险都不摸清楚,就敢瞎闯进来。 现在好了,自讨苦吃。 不过,他也没打算见死不救。 毕竟这几个人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好歹是河湾村的知青,真要死在这儿,村里少不了麻烦。 更何况,他还得靠这头野猪改善家里情况。 李铁柱从灌木后站起身,沉声喊道:“都闭嘴!别吵了!抱紧树,我来对付这畜生!”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住了知青们的争吵。 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脸上满是震惊。 “傻柱?” “李铁柱?!” 李红瞪大眼睛,泪痕未干,“你、你怎么在这儿?” 接着着哭腔喊道,“铁柱你快救我们!这野猪疯了!” “放心,有我在,你们死不了。” 李铁柱手持武器朝着野猪前进。 张建军看着李铁柱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恼怒。 他咬牙切齿道:“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们的猎物,我们自己能解决!” “解决?你拿什么解决?” 李铁柱冷笑一声,指了指张建军手里的自制长矛,“就凭那根破木棍?” 张建军被戳中痛处,脸涨得通红。 他狠狠瞪了李铁柱一眼,咬牙道:“少瞧不起人!老子就不信,凭我们几个知青,还收拾不下一头畜生!” “建军,别逞能了!” 王卫国急得直嚷,“这野猪是你能对付的?让李铁柱来吧!” “闭嘴!”张建军怒吼,眼中满是不甘。 他一个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平日里自视甚高。 昨晚刚被李铁柱在背诵《毛选》时压了一头,今天要是再靠这个“傻柱”救命,脸往哪儿搁? “我就不信邪了!” 张建军咬紧牙关,双手握紧自制长矛,瞄准树下的野猪。 “嗖!” 长矛划出一道歪斜的弧线,擦着野猪的背脊飞了过去。 矛尖只在它厚实的皮毛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啪地一声插进旁边的泥地里。 “操!”张建军暗骂一声,脸色更加难看。 野猪被这一击彻底激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独眼里凶光大盛。 它前蹄刨地,泥土飞溅,三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像一辆失控的坦克,狠狠撞向树干。 “轰!” 一声巨响,槐树剧烈一震,树皮碎片四散飞溅。 树干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知青们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此起彼伏。 “完了!要断了!” 李红哭喊着,手指死死抠进树皮,指甲都渗出了血。 “张建军,你他妈干了什么!” 刘强破口大骂,抱着树干的手臂已经开始发抖。 张建军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击非但没伤到野猪,反而让局面彻底失控。 “咔嚓!” 又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槐树的主干终于承受不住,拦腰折断。 “啊!” 四个知青随着树干轰然倒地,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野猪已经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救命啊!” 李红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裙子被树枝挂破,露出血淋淋的擦伤。 张建军跌坐在地,吓得连滚都忘了滚,只能眼睁睁看着野猪的獠牙朝自己逼近。 “发什么呆,快趴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猎豹般从侧面猛扑而出。 “喝!” 李铁柱低吼一声,整个人凌空跃起,肩头狠狠撞在野猪的侧肋上。 三百多斤的野猪被这一撞硬生生偏离了方向。 \"铁柱同志!\" 王卫国与摔得七荤八素的李红,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啊!” 张建军捂着肩膀惨叫,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虽然铁柱及时撞开野猪,但野猪獠牙还是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道血花。 野猪被撞得踉跄了几步,愤怒地甩头,独眼里满是暴戾。 李铁柱落地后一个翻滚,迅速起身。 左手抄起地上的长矛,右手紧握军刀,死死盯着野猪,目光冷静得像一潭深水。 \"来啊畜生!\" 暴喝一声,声如炸雷,在这寂静的山林间激起阵阵回响。 那头独眼野猪被他身上骤然爆发的气势所慑,势头微微一滞,但随即,更大的凶性涌上它那只血红的独眼。 “嗷——!” 野猪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四蹄刨动,如同一辆横冲直撞的失控战车,再次朝着李铁柱猛扑过来! “铁柱!小心!” 王卫国大喊,声音里带着颤抖。 李铁柱眼神锐利如鹰,面对野猪的疯狂冲锋,他丝毫不慌! 左手的生锈长矛被他舞得呼呼生风,矛尖虽锈,但分量不轻,带着一股沉猛的力道。 “畜生!给我躺下!” 他低吼一声,脚下步伐变幻,险之又险地避开野猪锋利的獠牙,手中长矛顺势朝野猪那只受伤的背脊狠狠刺去! “噗嗤!” 一声闷响,长矛虽然锈迹斑斑,但在李铁柱的大力之下,依旧刺入了野猪受伤的背脊! “嗷嚎——!”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声音刺破云霄。 剧痛让它彻底疯狂,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一股巨力传来。 “咔嚓!” 那根老旧的矛杆应声而断! 李铁柱只觉虎口一震,半截矛杆脱手飞出。 知青们看呆了。 他们从没见过有人能和野猪正面硬刚,更别说还是用一把刀和一根破矛。 李红捂着嘴,眼泪还挂在脸上,但眼神已经从恐惧变成了震撼。 “他、他疯了吧……”刘强喃喃道,声音都在发抖。 “不是疯,是真有本事……”王卫国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张建军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嗷!” 野猪虽然再遭重创,鲜血狂涌,但那股悍不畏死的凶性也被彻底激发出来。 它胡乱甩着头,带着断矛,凭借本能朝着李铁柱的方向横冲直撞。 李铁柱知道,这畜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临死前的反扑往往最危险。 面对野猪的冲撞,这次李铁柱不退反进,在獠牙即将刺中的瞬间,身体如灵猫般跃起,军刀狠狠刺向野猪的独眼。 “噗嗤!” 刀刃没入眼眶,鲜血喷了李铁柱一脸。 野猪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疯狂甩头,试图将他甩飞。 李铁柱死死握住刀柄,借着野猪甩头的力量翻身跃到它的背上,双腿夹紧它的脖颈。 接着强行拔出插在野猪眼眶的军刀。 “死!” 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了野猪的侧面,军刀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狠狠捅进了野猪脖颈与前腿连接的柔软部位! 那是野猪的动脉所在! “噗——”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李铁柱满头满脸。 “嗷!” 野猪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起来。 李铁柱双臂肌肉虬结,死死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刃更深地送入,同时用力一绞! “嗷……” 半分钟后,野猪的力气如同潮水般飞速退去。 它踉跄着,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最终“轰隆”一声巨响,重重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鲜血染红了它身下的土地,浓郁的血腥味在林间弥漫开来。 “呼……呼……” 李铁柱喘着粗气,从野猪背上跳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目光冷峻地扫了眼地上的尸体。 刚才一番搏斗,兔起鹘落,看似短暂,却耗费了他巨大的体力。 尤其是最后那一击,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军刀沾满了血,刀刃已经有些卷曲。 但这头三百多斤的野猪终究还是倒在了他的脚下。 第11章 天老爷!好大的野猪! 林子里一片死寂,只有知青们粗重的喘息声。 李红最先回过神,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铁柱,你、你没事吧?” 李铁柱摆摆手,检查了下身上,只有几处擦伤,没什么大碍。 他甩了甩军刀上的血,皱眉看向几个惊魂未定的知青:\"你们怎么会跑到野猪沟来?\" 李红抹着眼泪,指着张建军:\"都怪他!听说你从野猪沟打到兔子,他鼓动我们也来弄几只改善生活...\" \"放屁!\" 张建军捂着流血的肩膀跳起来,\"明明是你们几个吵着要来的!\" 王卫国忍不住插嘴:\"军哥,是你说的''一个傻子都能打到兔子,咱们知青凭什么不行''...\" \"闭嘴!\"张建军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 李铁柱冷笑一声:\"你们胆够肥的。野猪沟连老猎户都不敢轻易进来,你们几个连兔子都没打过,就敢往里闯?\" \"谁、谁自不量力了!\" 张建军梗着脖子,\"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吓到野猪,我们早就...\" \"早就什么?\"李铁柱打断他,\"早就被野猪开膛破肚了?\" 他指了指地上那根歪歪扭扭的长矛:\"就这玩意儿,连兔子都打不死,还想打野猪?自不量力。\" \"你!\"张建军气得浑身发抖,想反驳却找不到词。 \"行了,\" 李铁柱懒得跟他废话,\"既然你们没事,就帮忙把野猪抬回去。\" \"抬回去?\" 刘强惊讶地瞪大眼睛,\"这...这么大一头...\" 李铁柱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想分肉了?\" \"分肉?\"李红眼睛一亮,\"我们也能分到?\" \"当然,按照规定,这东西是集体资产,打到后你们也能分到。\" 李铁柱淡淡道,\"不过你们得出力。\" 几个知青顿时兴奋起来,连张建军都忍不住多看了野猪几眼。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吃到一口野猪肉简直是神仙生活。 \"我、我们抬!\" 刘强第一个响应,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李铁柱从腰间解下绳子,熟练地捆住野猪的四条腿,做了个简易担架: \"建军同志,你肩膀伤了,就不用出力了。\" 这本是好意,却让张建军更加恼火:\"用不着你假好心!\" 李红拉了拉他的袖子:\"建军哥,别这样...\" \"滚开!\" 张建军甩开她的手,恶狠狠地瞪着李铁柱,\"别以为救了我们就了不起!告诉你,我根本不稀罕!\" 李铁柱懒得理他,把绳子递给王卫国和刘强:\"抬稳了,这畜生少说三百斤。\" 两个男知青兴奋地接过绳子,李红也赶紧上前帮忙。 沉重的猎物让几个城里来的年轻人气喘吁吁,但想到即将到手的野猪肉,谁也没抱怨。 ……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田野上,远处已经能看到河湾村袅袅的炊烟。 李铁柱走在最前面,身后四个知青吭哧吭哧地抬着那头三百多斤的野猪,个个满头大汗,却掩不住脸上的兴奋。 “快看!那……那是啥玩意儿?” 正在田埂上收拾农具准备收工的村民眼尖,第一个发现了这支奇怪的队伍。 “我的老天爷!是野猪!好家伙,起码三百斤!” 另一个村民扔下锄头,抻着脖子使劲瞅。 “是知青点的那些娃子抬着的……咦?走前头那个,不是李家的傻柱吗?” “傻柱?他跟着凑啥热闹?” “不对啊,你们看那几个知青累得那样,傻柱倒像没事人一样……” 议论声像投入水塘的石子,迅速在田间地头扩散开来。 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回村里,正在准备晚饭的家家户户都听到了动静。 “啥?知青打到野猪了?” “真的假的?快去看看!” 一时间,放下碗筷的,扔下手里活计的,抱着孩子的,拄着拐杖的…… 村民们纷纷从各家各户涌出来,朝着村口汇集,都想亲眼看看这难得一见的“大猎物”。 与此同时,知青点的院子里也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建军哥他们打到一头大野猪!” 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男知青兴奋地嚷嚷着,唾沫星子横飞。 “真的假的?野猪?!” 正在看书的几个知青猛地抬起头,满脸不信。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了,好家伙,那么大个儿!建军哥他们正抬着往村里走呢!” “走走走!快去看看!” 院子里顿时沸腾起来,知青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激动地往外冲。 在他们看来,这无疑张建军个人能力的有力证明,更是知青们的一大荣耀! 苏晓梅正在厨房帮厨,听到外面的喧哗,也十分好奇。 “晓梅,发什么愣呢?快走啊,去看建军哥他们的‘战利品’!” 周小兰拉了她一把,兴奋地往外跑。 苏晓梅定了定神,也快步跟了上去。 村口的大槐树下,李铁柱一行人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村民和知青围得水泄不通。 闪烁着兴奋、羡慕、好奇、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那头庞大的野猪身上,议论声、惊叹声不绝于耳。 “建军哥!厉害啊!” “我的天,这野猪真肥!” “你们是怎么打到的?太牛了!” 知青们七嘴八舌地围住张建军,脸上写满了崇拜。 虽然张建军捂着肩膀,脸色苍白,但这副“负伤英雄”的模样,在众人眼中更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张建军被众人簇拥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摆摆手:“咳咳……不算什么,主要是大家齐心协力,这野猪沟确实危险,我们也是运气好……” 他故意模糊其词,既不否认自己是主导,又把功劳“分摊”给同伴。 让人误以为狩猎这只野猪主要是他们知青出的力,和李铁柱没啥关系。 王卫国和刘强对视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只是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目光。 李红想解释,却被王卫国拉了拉衣角,示意她不要在这个时候拉张建军的面子。 思索片刻后,李红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这样的反应,在其他知青看来,无疑是默认了张建军的核心作用。 一时间,对张建军的吹捧声更高了。 “建军哥就是有本事!” “就是,那些村民老说我们知青除了多认识几个字干啥啥不行,这下可给咱们知青点可露脸了!” 苏晓梅站在人群里。 与那些兴奋的知青们不同,她敏锐地注意到李红等人的不自然。 看到李铁柱军刀上的血迹和卷刃,瞬间感觉事情恐怕不像张建军说的那么简单。 她快步走到李铁柱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关切:“铁柱哥,你……你没受伤吧?” 李铁柱看着她关切的模样,心头微暖,摇了摇头:“没事,都是猪血,不是我的。” 苏晓梅的关心举动,落在张建军眼里,让其格外不爽。 “晓梅!” 张建军沉下脸,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你这是干什么?没看到我这儿还伤着吗?” “你怎么反倒去关心一个……一个外人?” “什么内人外人的,大家都是为建设祖国的好同志。” 苏晓梅显然不认张建军的话语,她向李铁柱好奇道,\"铁柱哥,这野猪你们是怎么打到的,是不是很危险?\" 李铁柱看了她一眼,简短地回答:\"是挺危险的,我到的时候他们四人……。\" \"咳咳咳!\" 张建军猛咳几声打断,\"晓梅,你问他这些干什么?一个村里人懂什么打猎!\" 李铁柱看了一眼张建军。 知晓对方对于被自己救面子挂不住。 李铁柱也懒得揭穿,转向还在喘气的王卫国和刘强:“别歇着了,把猪抬我家去。” “抬……抬你家去?”刘强愣住了,下意识地问。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按照惯例,打到猎物要么送到公社,要么在村里打谷场这种开阔地方处理,哪有往私人屋里抬的道理? “傻柱家那么个破地方,放得下这么大头猪吗?”有村民小声嘀咕。 “就是啊,这猪肉是要分的吧?抬他家干啥?” 张建军更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凭什么去你家?这野猪是大家一起打到的,应该先到知青点!\" \"就是!\" 其他不知情的知青纷纷附和。 李铁柱眼神一冷:\"你确定要在这儿分清楚是谁打到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张建军头上。 “我……” 张建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卫国拉了一把。 “军哥,别争了,这野猪抬铁柱家没什么问题。” 张建军脸色变了变,最终咬牙道:\"行,去铁柱家就去铁柱家!不过分肉的时候得公平!\" 李铁柱不再废话,领着众人继续往家走。 “走,走,抬过去。” 王卫国率先扛起木棍的一头。 刘强也赶紧跟上,李红犹豫了一下,也跑去帮忙搭把手。 村民们和知青们面面相觑。 虽然满腹疑窦,但也都跟着这支奇怪的队伍,朝着村西头那几间破败的茅草房走去。 夕阳下,浩浩荡荡的人群簇拥着一头巨大的野猪,最终停在了全村最穷的那户人家门前。 \"铁柱哥回来了!\" 九岁的来娣眼尖,第一个从破草房的院子里冲出来。 她赤着脚,身上的补丁衣服随风飘动,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紧接着,十五岁的招娣和十三岁的盼娣也跑了出来。 此刻,李铁柱正指挥着王卫国和刘强将野猪小心地放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 那庞然大物几乎占据了半个院子,与周围破败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三个女孩看到野猪的瞬间,同时刹住了脚步,六只眼睛瞪得溜圆。 \"这...这是...\"招娣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李铁柱嘴角微扬:\"哥打到野猪了,今晚咱们吃猪肉。\" 三个妹妹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最小的来娣甚至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确认不是在做梦。 第12章 铁柱凭啥分一半!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屋内的父母。 李大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挪出来,身后跟着不停咳嗽的王秀芬。 \"铁柱,你这是...\" 李大山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在野猪上,拐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王秀芬捂着嘴,咳嗽都忘了,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老天爷...这、这是你打的?\" 没等李铁柱回答,围观的村民中传来一声嗤笑: \"就他?一个傻子能打到野猪?肯定是人家知青的功劳!\" 说话的是李婶,她挤在人群最前面,眼睛死死盯着野猪肥硕的后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就是,人家知青有知识有能力,比你家傻柱强百倍。\"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这野猪要是傻柱打的,我粪坑潜泳!” 面对村民的冷嘲热讽,李铁柱充耳不闻,只是招呼知青们把野猪放在院子中央。 院外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孩子们兴奋地爬上树杈,妇女们交头接耳,男人们则盯着野猪估算能分到多少肉。 \"让一让!赵书记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赵卫国带着两个公社干部大步走来。 他今天换了件半新的中山装,脸上的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醒目。 \"嚯!好大的野猪!\" 赵卫国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的猎物,眼睛一亮。 他快步走到野猪跟前,蹲下身检查伤口,手指在军刀造成的致命伤处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谁打到的?\" 赵卫国站起身,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张建军刚要开口,李红抢先一步:\"是铁柱同志!是他一个人把野猪杀了!\" 她声音清脆,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清晰。 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千层浪。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村民们嗡嗡的议论声陡然拔高,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李铁柱和张建军之间来回扫视。 “啥?傻柱打的?” “不可能吧!他哪有那本事?” “就是,肯定是李红这丫头护着他!” 之前还认定是知青功劳的李婶撇着嘴,尖声道: “赵书记,你可别听这丫头片子胡说!” “这野猪明明是人家建军同志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打下来的!建军同志胳膊都伤了!” “对!是我们建军哥带头打的!” 几个后来的知青也跟着起哄,显然被张建军之前的含糊其辞误导了。 “赵书记!李红她是吓糊涂了!” 张建军昧着良心争辩道:“这野猪是我们四个知青一起发现,一起搏斗才打死的!” “李铁柱……他就是后来帮了点忙!” 他指了指自己包扎的肩膀:“您看!我这伤就是证明!” “你胡说!” 李红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张建军,“要不是铁柱哥及时赶到,我们早被野猪拱死了!“ “你那点伤还是铁柱哥救你的时候,野猪獠牙不小心蹭到的!” 王卫国和刘强对视一眼,低下头没敢说话,但那默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卫国何等眼力,他刚才检查野猪伤口时就心有判断。 那脖颈和眼睛上的致命伤,干净利落,绝不是几个慌乱的知青能做出来的。 倒像是经验老道的猎手。 他沉下脸,重重“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行了!都别吵了!” 赵卫国转向李红,“小李同志,你把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仔仔细细说一遍!” 李红定了定神,将他们如何不自量力进入野猪沟,如何被野猪追赶困在树上,张建军如何鲁莽激怒野猪导致树断。 最后李铁柱如何出现,独自与野猪搏斗并将其击杀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她着重描述了李铁柱搏斗时的英勇和技巧,听得周围村民一愣一愣的。 赵卫国听完,又看向王卫国和刘强:“你们两个说,是不是这样?” 王卫国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张建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基本是这样。主要……主要是铁柱同志出的力。” 刘强更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要不是铁柱,我们……我们……” 他不敢再说下去。 真相大白。 那些刚才还跟着起哄、吹捧张建军的知青们,此刻脸上像是开了染坊。 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互相张望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被他们视为榜样、处处要强的张建军,不仅没打到野猪,反而差点丢了性命。 最后竟然是靠着村里这个他们不怎么看得起的“傻柱”才捡回一条命。 而那些之前笃定野猪是知青打的村民,尤其是李婶,更是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脸皮火辣辣的。 之前放言“傻柱打的就粪坑潜泳”的家伙,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几十道憋着笑的目光,让其恨不得立刻消失。 李铁柱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默默地检查了一下军刀的卷刃,心里盘算着回头得找块好石头磨一磨。 苏晓梅站在人群边缘,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李铁柱。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只野猪是李铁柱打的。 “好!好样的!” 赵卫国打破了沉寂,他用力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这小子,以前只当他是个不灵光的闷葫芦,没想到竟有这等身手和胆识! 简直不可思议! “铁柱同志!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仅救了四位知青同志,还为咱们河湾村解决了这么大一头祸害庄稼的野猪!” 赵卫国的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院子。 他转过身,面对着所有村民和知青,提高了音量: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头野猪,是李铁柱同志凭真本事打下来的!!” 这话一出,之前还心存疑虑的村民们顿时再无异议。 赵书记都发话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真是铁柱打的?!” “我的乖乖,这傻……铁柱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看不出来啊,平时闷声不响的……” 李大山和王秀芬夫妇激动得热泪盈眶,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骄傲和难以置信。 三个妹妹更是兴奋地围着哥哥,叽叽喳喳地说着崇拜的话。 赵卫国满意地点点头,对这个结果显然十分认可。 他一挥手,对身后的公社干部说道:“行了,事实清楚了,功劳也明确了。现在,咱们就按照规矩,开始分肉!” “分肉咯!” 不知哪个孩子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分肉!这才是今天最大的彩头! 在这个年代,猪肉可是稀罕物,更别说这肥硕的野猪肉了。 村民们眼中放光,知青们也个个伸长了脖子,暂时忘却了刚才的尴尬和震惊。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院子中央那头诱人的野猪身上。 赵卫国清了清嗓子:“铁柱,我赵卫国说话算话!只要你能打到大猎物,为集体做贡献,就绝亏待不了你!” 他指着地上的野猪,声音洪亮地宣布:“这头野猪,李铁柱出力最大,按照之前的约定,铁柱分一半!” “剩下的一半,参与狩猎的知青同志们分一部分,其余的归集体,给社员们改善生活!” “什么?!” “一半?!” 这个分配决定犹如一颗炸雷,再次引爆了人群。 \"凭什么啊?\" “赵书记!这不公平!” 张建军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也顾不上肩膀的疼痛了,“我们辛辛苦苦把它抬回来,我也受伤了,凭什么他一个人拿一半?” “就是啊书记!哪有这样的分法?” 另一个村民附和,\"往年打到野味都是三七分,集体拿七成!\" “而且这野猪毛重少说三百斤,一半就是一百斤肉!他李铁柱家几口人,吃得完吗?” “太偏心了!就因为他和您关系好?” 村民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齐刷刷射向李铁柱。 一百斤猪肉,在这个年代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那足够一家人吃大半年荤腥了! 许多人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斤肉。 “安静,安静!” 赵卫国伸手,试图与村民沟通,但村民根本听不进去。 李婶跳着脚嚷嚷:“不行!绝对不行!这野猪是集体的财产,就该按工分分!凭啥他李铁柱搞特殊!” 面对沸反盈天的质疑和反对声浪,李铁柱的父母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三个妹妹也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李铁柱却始终面无表情,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 直到赵卫国都有些压不住场面的时候,他才缓缓抬起眼皮。 冰冷的目光扫过院子里一张张或愤怒、或嫉妒、或贪婪的脸。 他往前站了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冷冽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谁觉得分少了?” 第13章 有本事自己去打! 嘈杂声瞬间一滞,所有人都看向他。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继续说道: “野猪沟就在那儿,山林子敞开着,没谁拦着你们。” “谁有本事的,自己扛着家伙进去,也打一头这样的回来。” “到时候别说一半,你就算全留下,我铁柱也绝不说一个‘不’字。”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像刀子一样刮过那些叫嚷得最凶的人: “要是没那个胆子,没那个能耐,就都给我老老实实憋着!” 话音落下,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李铁柱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叫嚣的村民心坎上。 野猪沟?自己进去打? 开什么玩笑! 那地方邪门得很,进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得缺胳膊少腿,甚至把命都搭进去! 刘家二小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们也就敢在傻柱……不,现在是李铁柱家门口,仗着人多起哄占点口头便宜。 真让他们扛着锄头镰刀去跟三百来斤的野猪玩命?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刚才还唾沫横飞、义愤填膺的几个刺头,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脸憋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对上李铁柱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只敢小声嘀咕:“有啥了不起……不就是运气好……” 赵卫国见状,心里暗笑。 这李铁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几句话就把这帮刁民给镇住了。 他重重咳嗽一声,再次掌握了话语权,环视着安静下来的众人,语气威严: “铁柱同志的话糙理不糙!野猪沟的危险,大家心里都有数。” “他能凭本事打回来,冒的可是掉脑袋的风险!” 他再次指向野猪:“这个分配决定,是我和铁柱同志早就商量好的!” “谁有本事,谁敢去冒险,打回来猎物,一样可以分一半!我赵卫国说到做到,一视同仁!” “当然,”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依旧眼红的村民,“前提是,你得有那个胆子,也得有那个命活着把猎物带回来!” 这话一出,算是彻底堵死了所有人的嘴。 是啊,一半的猪肉是诱人,可也得有命享才行。 跟丢掉性命比起来,少分点肉又算得了什么? “行了,都别愣着了!” 赵卫国大手一挥,“公社的屠户老王呢?赶紧过来搭把手,先把铁柱同志该得的这半分出来!” 人群里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拎着他的屠宰工具走了出来。 “不必麻烦。” 李铁柱拿起自己的军刀,走到野猪旁。 没让老王头动手,而是亲自操刀。 只见他手腕翻飞,军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下刀精准,切割利落,对野猪的结构了如指掌。 没一会儿,两大块带着骨头的大腿肉、一整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肋排、还有最精华的里脊肉,都被他干净利落地分割下来。 这些都是猪身上最好、最实在的部位,看得周围村民一个个眼睛发直,不停地吞咽口水。 光是这两条大腿,加起来恐怕就得四五十斤! “这……这也太会挑了……”有人小声酸溜溜地嘀咕。 李铁柱充耳不闻,将分割好的野猪部位归拢到一起,估摸着超过了一百斤。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抬猪回来的李红、王卫国和刘强三人身上。 “你们三个,过来一下。”李铁柱招了招手。 三人不明所以,有些忐忑地走了过去。 李铁柱指着其中一条肥硕的后腿,对他们说道: “这猪是你们帮忙抬回来的,辛苦了。这条后腿,你们拿去,算是我谢你们的。” “啊?!” 三人同时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李红结结巴巴地问:“铁柱哥,这……这怎么行?这是你应得的……” 王卫国和刘强也连连摆手:“是啊铁柱同志,我们就是搭了把手,哪能要你这么多肉?” 一条完整的野猪后腿,少说也有二十来斤! 这在他们眼馋的村民眼里,简直是天文数字! “拿着吧。” 李铁柱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李铁柱说话算话,你们出了力,这就是你们该得的。”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建军,后者脸色更难看了,像是被人当众抽了一巴掌。 李红看着李铁柱坦荡的眼神,又看了看那条诱人的猪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感激地接了过来: “那……我替知青们谢谢铁柱你了!” 王卫国和刘强也连忙道谢,激动得脸都红了。 周围的村民和知青看到这一幕,更是炸开了锅。 “我的天!一条后腿说送就送了?” “这傻……这铁柱也太大方了吧!” “这也太便宜那些知青了!” 不少人看向王卫国三人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 尤其是那些刚才还嘲讽李铁柱的村民,此刻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李铁柱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招呼父母和妹妹:“爹,娘,招娣,把咱们的肉抬屋里去。” 李大山和王秀芬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 三个妹妹也兴奋地跑来帮忙,一家人齐心协力,将属于他们的那堆猪肉小心翼翼地搬进了破旧的茅草屋。 看着李家人忙碌的身影,赵卫国满意地点点头,对李铁柱的行事作风又高看了一眼。 即使家里如此困难,获得物资后依旧懂得分享,笼络人心。 这小子,不简单! 他转头对屠户老王头和公社干部说道:“行了,把剩下的这半头猪抬到打谷场去!今天天黑前必须分完!” “好嘞,书记!”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剩下的半扇野猪抬起来,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子中央的打谷场走去。 村民们也顾不上再围观李家,纷纷跟了过去,生怕去晚了分不到好肉。 …… 人群渐渐散去,李家院子门口很快就冷清下来,赵卫国正欲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急匆匆地从村道另一头赶来,正是村会计刘二狗。 他额头上冒着汗,看到赵卫国正要离开,连忙喊道:“赵书记!赵书记!等一下!” 赵卫国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他:“刘会计,你跑哪儿去了?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个会计倒好,人影都找不到!” 刘二狗被训得一缩脖子,陪着笑脸解释: “哎呀书记,我这不是腿脚不方便嘛……刚才在家里处理点账目,没听到动静……” 他一边说,一边好奇地往李家院子里张望,隐约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处理账目?” 赵卫国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躲清闲去了吧!行了,别废话了!刚才村里有人打到一头大野猪,现在正要去打谷场分肉。” “你过去给我盯紧点,把账记清楚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野猪?!” 刘二狗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疑惑,“村里人打的?哪个人这么厉害?” 赵卫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李铁柱,据说是他一个人干掉的。” “啥玩意儿?!” 刘二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猛地瞪大眼睛,拐杖都差点脱手,“李、李铁柱?那个傻……”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赵卫国警告的眼神,硬生生把后面的字咽了回去。 “是他打的?”刘二狗难以置信地追问,声音都变了调。 “没错。” 赵卫国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带着公社干部离开了。 刘二狗愣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李铁柱?那个傻子? 他能打死一头大野猪? 这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断腿,那天被李铁柱一脚踹断骨头的经历依旧清晰。 这傻子……真就这么邪乎? …… 李家破旧的茅草屋里,此刻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欢快气氛。 昏暗的灯光下,一大块猪后腿、一大条肋排和里脊肉堆在瘸腿的方桌上,几乎占满了整个桌面。 浓郁的肉香从灶台上的铁锅里飘出,勾得人馋虫大动。 王秀芬一边咳嗽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往灶膛里添柴,脸上带着久违的红晕和笑容。 李大山则坐在小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泪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好,好啊……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三个妹妹更是兴奋得像过年一样。 招娣和盼娣帮着母亲烧火、洗菜,来娣则围着桌子转来转去,小鼻子不停地翕动,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哥,这肉看着好香啊!” 来娣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李铁柱,“咱们今天炖多少?” 李铁柱正在用军刀仔细地剔着骨头上的肉,闻言停下手,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 笑道:“放心!今天让你们吃肉吃到腻!” “太好咯!”来娣欢呼雀跃。 李铁柱看着家人因为一顿肉就能如此满足和快乐,他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爹,娘,这肉咱们留下一条腿自己吃,剩下的明天我拿到县城黑市去卖掉。” 李铁柱一边剔肉一边说道。 “卖掉?” 李大山愣了一下,“铁柱,这……会不会不太好。” “是啊铁柱,” 王秀芬也担忧道,“拿到县城去卖,会不会被人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 李铁柱摇摇头:“娘,您放心,我有分寸。咱们家现在太缺钱了,您和爹的病要治,妹妹们以后也要去读书。” “对了,” 李铁柱神秘一笑,“爹,娘,我今天进山,除了这头野猪,还顺手打了一只黄鼠狼,藏在野猪沟里了,明天我一并拿去。” “那黄鼠狼的皮毛可是好东西,拿到黑市上能卖个好价钱。” “黄鼠狼?”李大山和王秀芬都吃了一惊。 “嗯,个头还不小,皮毛油光水滑的。” 李铁柱肯定道,“有了这笔钱,咱们就能先还了债,再给您和爹买药,剩下的还能买些粮食和布料,把日子先撑起来。” 听着儿子的安排,李大山夫妇对视一眼。 儿子不仅不傻了,还有主意,有担当! “好,好,都听你的。”李大山掐灭了烟袋,重重点头。 第14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一家人正说着话,香喷喷的红烧肉终于炖好了。 招娣用缺了口的粗瓷大碗盛了满满一碗。 浓油赤酱,肉块肥瘦相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吃饭咯!” 盼娣把野菜汤端上桌,一家人围坐在瘸腿方桌旁。 李铁柱先给父母和妹妹们都夹了大块的肉。 看着她们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瞥见了大妹招娣的额头。 那里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李铁柱眉头一皱,放下筷子,沉声问道:“招娣,你额头怎么回事?” 招娣正埋头吃肉,听到哥哥问话,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挡。 “没、没什么……” 她眼神闪烁,不敢看李铁柱,“就是……就是白天时不小心在门框上磕了一下……” “磕的?” 李铁柱眼神锐利起来,他注意到旁边的盼娣和来娣也都停下了筷子,神色有些紧张。 这反应,明显不对劲。 他放下碗,目光扫过三个妹妹:“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三个女孩互相看了看,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来娣年纪最小,藏不住事,瘪着小嘴,眼眶有点红。 李铁柱的心沉了下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咱们家昨天不是还剩下一只烤兔子吗?哪儿去了?” 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打的两只兔子,小半只送给了苏晓梅,大半只吃了。 剩下的一只烤熟处理后应该还放在厨房才对。 听到这个问题,招娣和盼娣的头埋得更低了,小肩膀微微颤抖。 李大山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放下碗,干咳了两声,避开儿子的目光,强作镇定地说道: “哦,那兔肉啊……爹给送人了。” “送人了?”李铁柱挑眉,“送谁了?” “就……就村东头的王大爷,还有村西头的赵三叔家……” 李大山眼神飘忽,语气有些含糊,“以前咱们家困难的时候,他们都帮过咱们不少忙。” “如今咱们有了肉,也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不是?就……就拿去给他们尝尝鲜了……” 王秀芬也连忙帮腔:“是啊铁柱,你爹说得对,乡里乡亲的,咱们不能忘本……” 李铁柱看着父母躲闪的眼神,又看了看妹妹们明显不对劲的反应,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老实巴交了一辈子。 就算要送人情,也绝不会把家里仅剩的、孩子们眼巴巴盼着的肉食全都送出去。 而且,招娣额头上的伤,绝不像是磕碰那么简单。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李铁柱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谁敢欺负他的家人,他绝不会放过! …… …… 知青点,大院。 当李红、王卫国和刘强三人,抬着那条沉甸甸、油光水滑的野猪后腿走进院子时,整个知青点瞬间沸腾了。 “我的天!哪来的这么大块肉?” “是猪腿!野猪腿!” “李红姐,你们哪弄的?” 正在院里洗衣服、看书、闲聊的知青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眼睛放光。 死死盯着那块少说也有二十斤的猪后腿,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在这个年代,别说这么大块肉,就是能见点油腥都算改善生活了。 李红抹了把额头的汗,虽然累得够呛,但心里却挺敞亮。 她把猪腿往地上一放,扬声道:“这是铁柱同志送的!感谢我们几个帮忙把野猪抬回来。” “铁柱送的?” “就是那个李铁柱?” “他这么大方?” 知青们议论纷纷,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难以置信。 王卫国也喘着气补充道:“铁柱同志说了,这是谢我们出力的。” “那敢情好啊!”周小兰第一个兴奋地喊道,“李红姐,这肉咱们怎么分?” 李红看了看王卫国和刘强,两人都点了点头。 她朗声道:“这肉是铁柱同志的心意,咱们也不能小气!” “我看这样,咱们今天晚上就用这条腿,给大伙儿都改善改善伙食!一起热闹热闹!” “好!” “李红姐敞亮!” “太好了!今晚有肉吃了!”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纷纷称赞李红三人仗义。 刚才因为张建军丢脸而有些低落的气氛一扫而空。 几个手脚麻利的知青已经开始张罗着找锅烧水了。 只有张建军,捂着肩膀,阴沉着脸站在角落里。 看着被众人围着、俨然成了焦点的李红三人,又看着那块刺眼的猪后腿。 心里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又酸又恨。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受了伤,丢了面子,反倒是这几个人得了好处,还落了个好名声? 那个该死的李铁柱,不仅抢了他的风头,还用这种方式来收买人心,简直可恶! 越想越气,张建军看着那些围着猪腿兴奋不已的知青,一股阴暗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冷笑一声,故意拔高了音量,阴阳怪气地说道: “呵,一条猪腿就把你们给收买了?” 院子里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张建军。 “建军,你这话是啥意思?” 一位知青不明所以的询问。 张建军见成功吸引了注意力,推了推眼镜,摆出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 “李红啊李红,这肉真是那李铁柱白送的?他一个泥腿子,凭什么这么大方?” 李红闻言皱眉:“李铁柱大方不大方我不知道,但这肉都摆在这了还能有假?” “呵!” 张建军目光扫过李红、王卫国和刘强三人:“我看这是李铁柱给你们的封口费!”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张建军,又看看李红三人。 李红先是一愣,随即脸涨得通红:“张建军!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封口费?!” “我胡说?” 张建军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肩膀,“那你们倒是说说,为什么下午在赵书记面前,你们都一口咬定是李铁柱一个人打的野猪?我这伤难道是假的?!” 他环视着其他知青,声音带着煽动性: “大家想想!按规矩,咱们知青打到的猎物,是不是大部分要上交集体?” “可如果是他李铁柱打的呢?他可是能先分一半!” “一百多斤肉啊!他李铁柱一个人拿走那么多,随便拿出一条腿就收买了你们几个,这笔买卖,划算得很呐!” 张建军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其他知青的心里。 原本就对李铁柱分走一半猪肉心存不满,又对李红三人突然得到一条猪腿感到嫉妒的知青们,此刻纷纷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对啊,建军哥说得有道理……” “那傻柱哪有那么好心,白送这么大一条腿?” “我说下午分肉的时候,他们几个怎么那么维护李铁柱呢,原来是早就商量好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自己多分点肉,把咱们知青的功劳都送给一个外人!” 质疑和指责的声音如同潮水般向李红三人涌来。 王卫国和刘强想要辩解,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 事实就是李铁柱救了他们,事实就是李铁柱给了他们一条猪腿。 但在张建军恶意的曲解下,这一切都成了他们与外人勾结、损害集体利益的“证据”。 “我们没有!你们别听他胡说!” 李红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指着张建军,“是他自己没本事,还差点害死我们!是铁柱哥救了我们!这条腿也是铁柱哥光明正大送的!” “呵,还叫上哥了?” 张建军嗤笑,语气极尽嘲讽,“我看你们是被那点肉收买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你!” 李红气得浑身发抖,她看着周围那些鄙夷、怀疑的目光,再看看张建军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男人,人格究竟有多么卑劣和无耻! 王卫国和刘强也脸色铁青,紧紧攥着拳头。 他们后悔了,后悔下午没有当着赵书记的面把张建军的丑态彻底揭穿! 最终,那条象征着感激和善意的猪后腿,成了烫手山芋。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李红三人百口莫辩。 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大家的喜悦,变成了一场针对他们的批斗。 张建军看着李红三人被孤立,心里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意。 他转头看到站在人群边缘、秀眉微蹙的苏晓梅,走上前去,用自以为关心的语气说道: “晓梅,你看到了吧?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能出卖集体。”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还有那个李铁柱,你以后离他远点!我看他根本就不傻,八成是心机深沉,故意装傻充愣!” “今天这事就是他设的局,想踩着咱们知青往上爬!” “你可是沪上来的知识青年,家庭出身那么好,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被他那点小恩小惠给骗了!” 第15章 把肉交出来,重分! 苏晓梅静静地听着,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动。 等张建军说完,她才抬起眼,平静地说道: “张建军同志,我觉得铁柱同志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救了人是事实,他凭本事打到野猪也是事实。” “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做,那是别人的事。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说完,她不再看张建军难看的脸色,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 张建军看着苏晓梅离去的背影,气得差点把牙咬碎。 这个苏晓梅,竟然也向着那个泥腿子! 他心中对李铁柱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李铁柱就跑去野猪沟将藏在树洞里的黄鼠狼取出。 回到屋里时,母亲王秀芬已经熬好了喷香的杂粮粥,桌上还摆着一小碟昨晚剩下的红烧肉。 三个妹妹还没起,屋子里很安静。 李大山坐在灶膛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紧锁,似乎有心事。 李铁柱盛了碗粥,坐到桌边,刚拿起筷子,就听见父亲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铁柱啊……” “嗯?爹,怎么了?”李铁柱抬头。 李大山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正在忙活的妻子,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压低声音说道: “爹跟你说个事……那个……知青点的苏晓梅同志……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吧。” 李铁柱一愣,放下筷子:“为什么?” 他想起昨晚苏晓梅在人群中关切的眼神,还有之前送来的鸡蛋和衣服,心里对那个文静的沪上姑娘颇有好感。 “唉……” 李大山叹了口气,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爹知道那姑娘人不错,可……可她已经被村里的刘二狗给盯上了!” “刘二狗?” 李铁柱眼神一冷,想起了昨天父亲和妹妹们异常的反应,还有招娣额头上的伤。 “对!” 李大山声音带着恐惧,“刘二狗他哥刘大奎,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听说他这几天就要从县里开会回来了。” “要是让他知道你跟苏晓梅走得近,再加上你又打断了刘二狗一条腿……” “铁柱啊,爹怕……怕他们会对你下死手啊!” 李大山越说越激动,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咱们家好不容易安稳点,你现在又不傻了,咱们惹不起他们,躲远点行不行?” 李铁柱听完,沉默了片刻。 他终于明白昨天家里人为什么那么反常了。 肯定是刘二狗趁他不在家,上门来找麻烦了! 招娣额头的伤,还有那只不翼而飞的兔子,八成都是刘二狗干的好事! 一股怒火在他胸中升腾而起。 但他面上依旧平静,只是淡淡地对父亲说道: “爹,您放心。我李铁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傻子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刘家要是敢再来惹事,我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煞气,让李大山看得心惊肉跳,想劝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嗓门: “李铁柱!李铁柱在家吗?!” 李婶的声音又急又响,还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催促。 拍门的声音“砰砰”作响,震得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直晃荡。 李大山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李铁柱已经站起身,眼神平静无波。 “我去看看。” 他走到院门口,拉开门栓。 门刚一开,李婶那张刻薄的脸就挤了进来,身后呼啦啦跟进来十几个村民,男男女女都有。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院里瞅,那架势,倒像是来抄家的。 李家本就不大的院子,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哟,铁柱在家啊!” 李婶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李铁柱,又往屋里扫了一眼。 目光在桌上那碗没吃完的红烧肉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嫉妒。 “我这不是寻思着,你家昨天发了那么大一笔横财,手头宽裕了,我那三升玉米面,是不是也该提前还我了?” 她故意把“横财”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李铁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扫了一眼她身后那些面色各异的村民,淡淡问道: “李婶,讨债就讨债,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家,是什么意思?怕我赖账不成?” “呸!谁知道你个傻……你个刚不傻的会不会赖账!” 李婶被噎了一下,立刻柳眉倒竖,唾沫星子横飞,“我带人来怎么了?我带乡亲们来给你家道喜难道不行?” 她叉着腰,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指着屋里那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猪肉,满脸不忿地嚷嚷道: “李铁柱!你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昨天分肉的事,你当我们都是瞎子聋子啊?!” “凭什么你一个人就能分走一半的野猪肉?那野猪是山上的,是集体的!“ “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连点油星子都见不着,你们倒好,一下子分那么多!这不公平!” “你家几口人,吃得下那么多肉吗?也不怕撑死!” 她身后的几个村民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起哄: “就是啊!太不公平了!” “赵书记也太偏心眼了!哪有这么分肉的?” “铁柱家这肉,我看就该拿出来,大家伙儿重新分分!” “对!重新分!” 李铁柱冷眼看着这群被贪欲冲昏了头脑的村民,心中冷笑。 他知道,这些人就是眼红他家分到的肉,想趁机浑水摸鱼,再捞点好处。 此刻,在李家院墙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 刘二狗正拄着拐杖,得意洋洋地看着李家院子里的热闹。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游手好闲的小弟,都是平日里跟他混的村痞。 “二狗哥,高啊!” 一个小弟谄媚地笑道,“您就这么稍微一挑唆,那李婶就真带着人去闹了!” 刘二狗吐了口烟圈,三角眼里闪着阴毒的光: “哼!那老娘们就是个见钱眼开、爱占小便宜的货色!我随便提了两句她憋不住了,抓耳挠腮地要去分肉。” “这下好了,” 另一个小弟嘿嘿笑道,“要是那李铁柱识相,乖乖把肉交出来,那咱们也能跟着沾点光。他要是不交……” “不交?” 刘二狗冷笑一声,摸了摸自己还绑着绷带的腿,“他敢不交?!” “他要是不交,就是不顾集体,不顾乡亲!到时候,老子就名正言顺地带人进去‘帮’乡亲们讨个公道!”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非得把那小子打出屎来不可!” 他早就盘算好了,今天这出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亏。 李家院子里,王秀芬听到外面的吵嚷声,也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看到这阵仗,她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咳嗽,声音虚弱地对李婶说道: “李家嫂子……咳咳……你这是干啥呀……” “这肉是……是赵书记亲自分的……铁柱他……他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打回来的……” “呸!你个病痨鬼少在这儿装可怜!” 李婶见正主出来了,气焰更盛,指着王秀芬的鼻子破口大骂: “什么赵书记分的?赵书记那是被你们家这傻小子给蒙骗了!” “还冒着生命危险?我看他是走了狗屎运吧!” “就凭他?一个傻了几十年的窝囊废,突然就能打野猪了?糊弄鬼呢!” “你们李家就是一群扫把星!男人是个瘸子,女人是个痨病鬼,生个儿子还是个傻子!” “现在好不容易不傻了,就学会占集体的便宜了?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李婶越骂越难听,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喷。 李大山气得浑身发抖,想上前理论,却被李铁柱一把按住。 招娣、盼娣和来娣三个小姑娘也被这阵仗吓坏了,躲在母亲身后,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呜……娘……我怕……” “别骂我爹娘……呜呜……” 王秀芬被骂得眼泪直流,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拉着李婶的衣角,哀求道:“李家嫂子……咳咳……求求你……别骂了……” “我们……我们知道错了……那玉米面……我们现在……现在就还你……” “还玉米面?现在说这个晚了!” 李婶一把甩开王秀芬的手,恶狠狠地说道:“今天你们要是不把那多分的肉拿出来给大家伙儿分了,这事没完!” 院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失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铁柱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平静,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李婶,不就是想分肉吗?至于这么大动肝火?” 李婶一愣,随即嗤笑道:“哟,傻……李铁柱,你口气倒不小!怎么,你想通了,现在给大伙重新分肉?” “是啊。” 李铁柱点点头,转身走进屋里。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很快就出来了。 拎着一大块带着骨头的猪肋排! 那肋排少说也有五六十斤重,上面还带着厚厚的肥膘,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 “嘶——” 院子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块猪肋排给吸引住了,包括李婶。 第16章 想要肉?跪下给我娘道歉! “李婶,” 李铁柱手起刀落切下一块猪肋排,举在手里的,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块猪排,少说有七八斤,就用它来抵欠你的那三升玉米面,绰绰有余。” “多出来的,就当是我李铁柱孝敬您的,感谢您以前对我们家的‘照顾’。” 他特意在“照顾”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婶看着那块晃眼的猪肋排,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没流下来。 七八斤的猪排啊!这可比三升玉米面金贵多了! 她心里快速盘算着,这买卖,划算!太划算了! 她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换上了一副贪婪的笑容,搓着手就想去接那块猪排: “哎哟,铁柱啊,你瞧你这话说的!婶子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那婶子就却之不恭了!” 她伸出手,就要去拿李铁柱手里的猪排。 院子里的其他社员也都看得眼热不已,心里暗骂李婶走了狗屎运,平白无故就能得这么大一块肉。 然而,就在李婶的手即将碰到猪排的瞬间,李铁柱的手腕微微一沉,按住了李婶那只布满老茧的脏手。 “嗯?”李婶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李铁柱。 李铁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刺李婶的心底。 “李婶,肉,我可以给你。”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不过,在拿肉之前,有件事,咱们得先说道说道。” 李婶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什……什么事?”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院子里所有的社员,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记得,前几天,就在这个院子,李婶你可是要逼着我娘给你下跪认错来着?” 此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李婶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铁柱你什么意思?” 李铁柱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我娘,辛辛苦苦把我们兄妹几个拉扯大,一辈子老实本分!” “就因为家里穷,儿子傻,男人瘸,就要被你这样羞辱,逼着下跪?!” “李婶,你说,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王秀芬捂着嘴,眼泪再次涌了出来,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李铁柱盯着李婶,眼神冰冷彻骨: “今天,这块猪排就在这里。” “你想要,可以。” “但是,你必须当着所有社员的面跪下,给我娘磕三个响头,赔礼道歉!” “你什么时候磕完了头,道完了歉,这块肉你什么时候拿走!” 话音落下,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让李婶跪下磕头道歉?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婶是谁,那可是大队里有名的厉害角色。 撒泼打滚、胡搅蛮缠是她的拿手好戏。 让她给一个“傻子”的娘下跪?她不要脸的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铁柱,又看看脸色阵青阵白的李婶。 “你……你说啥?!” 李婶最先反应过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一声,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就骂: “你个小王八羔子!反了天了你! 她那张刻薄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布满了横肉,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娘就是逼你娘下跪了,怎么着?她活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老娘!给我把肉拿来!” 说着,李婶猛地往前一扑,伸出那双粗糙干枯的爪子,就想去抢李铁柱手里的那块猪肋排。 “还敢抢肉?” 李铁柱眼神一寒,微微一侧身,右脚快如闪电般踹了出去:“滚一边去!” “嘭!” 一声闷响,正中李婶的小腹。 “哎哟!” 李婶只觉得肚子上一股巨力传来,疼得她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 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她那身半旧的蓝布褂子蹭破了好几处,头发也散乱下来,狼狈不堪。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懵了! 谁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真的敢动手! 而且一出手就这么狠,直接把李婶给踹飞了! 这……这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傻柱吗? 李大山和王秀芬也吓得不轻,王秀芬更是捂住了嘴,差点惊呼出声。 “啊——疼死我了!我的腰啊!” 李婶在地上哀嚎打滚,一边哭一边骂:“杀千刀的小畜生!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肚子上的剧痛让她使不上劲。 “儿子!我的儿啊!你们死哪儿去了!有人要打死你们的娘了!快来给老娘报仇啊!” 李婶扯着嗓子,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她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挤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年轻汉子。 这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正是李婶的两个宝贝儿子,大牛和二牛。 这兄弟俩平日里在大队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主,仗着人高马大,没少欺负老实人。 “娘!!” 大牛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哭嚎的李婶,又看到站在一旁、手里还拎着猪排的李铁柱,顿时怒火中烧。 “好你个李铁柱!敢打我娘,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二牛更是二话不说,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就朝着李铁柱的脑袋砸了过去。 “找死!” 李铁柱眼神冰冷,面对二牛势大力沉的一拳,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就在拳头即将砸中他面门的瞬间,李铁柱身体微微一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攻击。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二牛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二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脸都痛得扭曲了。 “二牛!” 大牛见状大惊,怒吼一声,像头发疯的公牛一样朝着李铁柱猛冲过来。 李铁柱看都没看他,抓着二牛手腕的手顺势一带。 直接把一百七八十斤的二牛当成了武器,朝着冲过来的大牛横扫过去! “嘭!” 大牛躲闪不及,被自己亲弟弟的身体狠狠撞在胸口,两人顿时滚作一团,摔了个七荤八素。 李铁柱松开手,拍了拍巴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前后不过几秒钟! 李婶的两个儿子,一个断了手腕,一个被撞得眼冒金星,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失去了战斗力。 院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如果说刚才李铁柱踹飞李婶,众人只是震惊于他的胆量和力气。 那么现在,看到他如此干净利落地废掉两个壮汉,所有人的心里都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这哪里还是什么傻柱?这分明就是个煞星啊! 李婶也看傻了眼,连哭嚎都忘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两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儿子,在李铁柱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告诉你们,这肉,是我李铁柱家堂堂正正得到的。” 李铁柱环视着院子里噤若寒蝉的社员,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要是不服气,想从我手里抢,尽管上来试试。看是你们的脸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那些原本还蠢蠢欲动、想跟着占便宜的社员,此刻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开玩笑! 连李婶那两个横行大队里的儿子都被他一招放倒,他们这些老弱病残上去,不是送菜吗? “哼!好大的口气!”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腰间还系着一条油腻腻的屠夫围裙的汉子走了出来。 正是大队里的屠户,王老三,人称王屠户。 这王屠户平日里杀猪宰羊,手上力气极大,又练就了一身凶悍之气,在大队里也算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他早就对李铁柱分到的那块大猪排眼馋不已,此刻见李铁柱如此嚣张,当即站出,想压压他的气焰。 “李铁柱,你别太猖狂了!” 王屠户瞪着李铁柱,唾沫星子横飞,“这肉是山上的,是集体的!你凭什么一个人占那么多?” “今天你要是不把肉拿出来重新分,看老子不剁了你!” 说着,他“唰”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杀猪刀! 那刀刃在晨光下闪着寒光,看得人心里发怵。 “敢动刀子?”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却骤然变得冰冷。 王屠户见李铁柱只是冷笑,以为他被自己的阵仗吓住了,越发得意起来。 他掂了掂手里的杀猪刀,刀尖斜指着李铁柱,满脸横肉地威胁道: “怕了吧小子,识相的就把肉乖乖交出来,不然,老子这刀可不长眼!” 王屠户在大队里是出了名的横,手里又有利器。 真要动起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17章 信不信把你手给剁了! 李铁柱眼眸微眯:“我数三声,你把刀放下,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小兔崽子,还敢嚣张!” 王屠户被李铁柱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看我怎么教训你!” 他怒吼一声,抡起杀猪刀,照着李铁柱的脑袋就劈了过去! 院子里的村民们吓得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别……” 王秀芬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王屠户这一刀势大力沉,带着一股子杀猪时的狠劲。 要是劈实了,普通人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就在那雪亮的刀锋即将劈中李铁柱头顶的瞬间,李铁柱的身影瞬间向侧方滑出半步。 就这半步,却刚好躲过了王屠户这势在必得的一刀! 刀锋贴着李铁柱的耳朵划过,带起的劲风吹乱了他耳旁的碎发。 “嘭!” 还没等屠户反应过来,李铁柱的膝盖猛然飞起,狠狠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一声闷响! 王屠户那壮硕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弓着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手里的杀猪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院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李铁柱这干净利落的身手给彻底震慑住了! 如果说之前打李婶的儿子,他们还能理解为李铁柱力气大、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那么现在,面对手持凶器的王屠户,李铁柱非但没有落入下风,反而以一种碾压的姿态,轻松将其制服! 这……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傻柱”的认知范畴! “嗷……嗷……” 王屠户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酸水。 李铁柱弯腰捡起地上的杀猪刀,掂了掂。 随后走到还在地上抽搐的王屠户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那一百七八十斤的壮汉在李铁柱脚下就像只待宰的肥猪,动弹不得。 “敢玩横的,也不看看面前的是什么人。” 李铁柱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屠户,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信不信我把你手剁了!” 王屠户胸口被踩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脸上青筋暴起,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色厉内荏地吼道: “李铁柱!你……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他以为李铁柱只是吓唬他。 毕竟在村里,打架斗殴常见,但真要下死手伤人,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大事! “哦?是吗?”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既然你不想要手?行,我成全你!”” 话音未落,李铁柱手起刀落! “唰!” 一道寒光闪过!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李家院子的宁静! 地上,一截血淋淋的小指赫然在目! 鲜血从断指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啊!” 王屠户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再看看地上那截断指,整个人都懵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真的敢动手! 而且一出手就这么狠,直接剁了他一根手指! 院子里所有的村民都吓傻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面不改色地切掉了王屠户的一根手指。 那股子狠辣和果决,让他们从头到脚都冒起了寒气! 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傻柱吗? 李铁柱却仿佛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痛不欲生的王屠户: “才切掉一根手指就这样,王屠户你也不行啊?” “你……你居然……” 王屠户眼中透出惊恐,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少废物,接着第二根!” 李铁柱说着将王屠户的手按在地上,手中军刀准备再次砍下。 “别……铁柱……别!” 王屠户脸色剧变:“铁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这位屠户涕泪横流,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哪里还有半分屠户的凶悍。 王屠户现在是真的怕了! 这李铁柱下手太狠了,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要是再不服软,这小子真敢把他整只手给剁掉! 哐当! 李铁柱将沾血的杀猪刀扔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滚!再有下次,就不是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我滚!我马上滚!” 王屠户如蒙大赦,也顾不上断指的剧痛,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 抓着流血的手指,踉踉跄跄地朝着院外逃去,连那把吃饭的家伙都忘了。 李铁柱冰冷的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些面如土色的村民: “还有谁觉得不公平?还有谁想分我家肉的?站出来。” 没有人敢说话。 那些原本还想跟着起哄、占便宜的村民,此刻都吓得两腿发软,噤若寒蝉。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开玩笑! 连王屠户都被他剁了手指,他们上去,还不得被剁了脑袋? “怎么,一下子都成哑巴了?” 李铁柱冷声道:“以后没事少在我家门口瞎转悠,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容易弄出人命。” 村民们闻言,一个个缩着脖子,灰溜溜地退出了李家院子,生怕走慢了会被李铁柱盯上。 李婶和她那两个还在地上哼唧的儿子,也被这血腥的一幕吓破了胆。 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连句狠话都不敢再放。 转眼间,原本挤满了人的院子,就变得空空荡荡。 只有地上那摊刺目的血迹和那把杀猪刀,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躲在远处大槐树下的刘二狗和他的两个小弟,也看得目瞪口呆,脊背发凉。 “咕咚!” 一个小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地说道: “二……二狗哥……这……这傻柱也太他娘的狠了吧?说剁手指就剁手指啊!” 刘二狗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断腿,心里第一次对李铁柱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这小子哪是正常人啊,根本就是个亡命徒! “妈的!算他狠!” 刘二狗啐了一口。 通过刚才的一幕让他认识到,以他们几个的本事,现在上去硬碰硬,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这小子八成是真疯了!咱们先不惹他!这笔账,老子先给他记下!” “等我哥刘大奎从县里回来,让我大哥出手,有他好果子吃!” “咱们走!” 说完,刘二狗也顾不上再看戏。 拄着拐杖,带着两个小弟,灰溜溜地离开 …… 李家院子里。 “哥!你太厉害了!” 来娣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扑到李铁柱身边。 她仰着小脸,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是啊哥!你把那些坏人都打跑了!”盼娣也激动地说道。 招娣虽然没说话,但看着哥哥的眼神也充满了敬佩和依赖。 在她们幼小的心灵里,哥哥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无比高大伟岸。 李铁柱看着妹妹们天真烂漫的笑脸,心中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揉了揉她们的头,温和地说道:“没事了,以后有哥在,没人敢欺负咱们。” 然而,李大山和王秀芬夫妇俩却是一脸的愁容。 “铁柱啊……” 王秀芬拉着儿子的手,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啊?” “这……这把村里人都得罪光了,以后……以后咱们家在村里还怎么过啊?” 李大山也唉声叹气道: “是啊铁柱,这王屠户在村里也是个横茬,你今天剁了他一根手指,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李婶他们家……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以后咱们家在村里,怕是要被人排挤了……” 他们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得罪人,更怕被村里人孤立。 李铁柱看着父母担忧的眼神,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 “爹,娘,你们放心。” “以前咱们家穷,我傻,所以谁都敢来踩一脚。但从今往后,不一样了!” “我李铁柱的家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他们要是识相,就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 “要是还敢来找麻烦,我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双打一双!打到他们怕为止!” “至于排挤?” 李铁柱冷笑一声,“只要咱们自己立得住,过得比他们好,谁敢排挤咱们?到时候,只有他们巴结咱们的份!”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让李大山和王秀芬那颗惶恐不安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是啊,儿子现在不傻了,还有一身的本事,他们还怕什么呢? 就在这时,李铁柱眼角的余光瞥见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院墙外一闪而过,正是刘二狗那几个人。 他眉头微微一皱。 今天早上李婶带人来闹事,刘二狗这时出现……这背后多半脱不了关系! 李铁柱本来想追去刘家问个清楚,但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县里。 这天气这么热,再放下去,家里的肉怕是要发臭了。 处理掉手里的野猪肉和那张黄鼠狼皮才是当务之急的事。 至于刘二狗那几个跳梁小丑。 等他从县城回来,再慢慢跟他们算账也不迟! …… 第18章 黑市卖猪肉 安抚了父母和妹妹们,李铁柱将院子里的血迹简单清理了一下,又让二妹把那把沾血的杀猪刀送回给王屠户家人。 一家人简单吃过早饭后,李铁柱找出一个大背篓。 仔细用干净的茅草垫在背篓底部,接着将简单分割好的五十斤野猪肉,黄鼠狼放了进去。 “爹,娘,我去县城了,顺利的话,晚上就回来。” 李铁柱挑起担子,对送他到门口的父母说道。 那五十斤肉加上黄鼠狼,分量不轻,但他背在肩上,稳稳当当,不见丝毫吃力。 李大山递过来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几个杂粮馍,你带上垫垫肚子。” 李铁柱心中一暖,接了过来:“知道了,爹。” 晨曦微露,他的身影在乡间小道上拉得老长。 从河湾村到县城,差不多有三十多里山路,寻常人至少要走大半天。 李铁柱脚程快,体力又好,加上急着办事。 一路疾行,只在半途喝了些山泉水,并未多做停留。 晌午时分,火辣辣的日头照在头顶,李铁柱额头也见了汗。 他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青阳县县城。 七十年代的县城,远没有后世那般繁华。 街道不算宽阔,两旁多是些低矮的砖瓦房或土坯房。 间或夹杂着几栋两三层的楼房,那便是县里的“高楼”了。 多是供销社、邮电局、县政府之类的单位。 街上行人不算太多,大多穿着朴素的蓝、灰、黑色的衣裤。 自行车是稀罕物,偶尔叮铃铃驶过一辆,总能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味和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所谓的黑市,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摆在街面上。 父亲说,那地方藏在县城南边,靠近老屠宰场的一片混乱的棚户区里。 得有人引荐或者熟门熟路才摸得进去。 李铁柱从背篓里拿出父亲给的杂粮馍,就着水囊里的水简单吃了点。 然后,他根据父亲之前讲述的关于县城黑市的一些线索,开始在县城里转悠起来。 城南转了几圈,凭借着特种兵的敏锐观察力,李铁柱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 一些人提着鼓鼓囊囊的布袋,行色匆匆地拐进一些偏僻的小巷,出来时布袋往往就瘪了,或者换了别的东西。 应该是这了…… 他不动声色地跟上一个看起来像是常客的中年汉子,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了一条狭窄、阴暗的巷子口。 巷子口歪歪斜斜地靠着一个精瘦的汉子,贼眉鼠眼,正警惕地打量着过往的人。 李铁柱走上前,那精瘦汉子立刻拦住了他,压低声音问道:“干啥的?” “找地方,换点东西。”李铁柱言简意赅。 精瘦汉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背着个大背篓,风尘仆仆,不像是什么“钓鱼”的。 便伸出两根手指:“两毛钱,入门费。” 李铁柱爽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两毛钱递过去。 “自己找块布蒙上脸,进去别惹事。” 精瘦汉子收了钱,指了指巷子深处。 李铁柱从背篓里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深色布巾,系在脸上,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这条通往黑市的巷子。 巷子不长,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小的院坝,周围是低矮破旧的房屋。 院坝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少说也有百十号人。 三教九流的人物混杂其间,有穿着朴素、神色紧张的普通市民。 有贼眉鼠眼、四处游荡的小混混。 也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干部家属或是饭店采购的人,正压低声音和摊主们讨价还价。 气氛紧张又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各种私下交易都在悄然进行。 地上铺着破布、草席,上面摆放着五花八门的货物: 有偷偷积攒下来的鸡蛋、粗粮,有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布料、线头,甚至还有一些旧书、老物件。 李铁柱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摊位。 他敏锐地发现,整个黑市里,食物类的物资相对稀少,尤其是肉类,几乎看不到。 偶尔有一两个摊位上有几块腌制的咸肉或者几只风干鸡,摊主都宝贝似的护着。 问价的人多,真正舍得买的却少。 新鲜的肉食,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看来这年头,油水荤腥确实是金贵玩意儿,城里比乡下更缺。” 李铁柱心中暗忖,“山里的野物虽然不少,但敢进深山打猎,并且能把猎物顺利带出来卖的,恐怕不多。” 总之,物以稀为贵,他带来的野猪肉,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与此同时,几道目光盯在了李铁柱身上。 他这一身典型的乡下人打扮,虽然蒙着脸,但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大背篓。 生面孔,又是独自一人,很容易成为被“关注”的对象。 李铁柱并不在意这些目光,他开始在院坝里寻找合适的摆摊位置。 李铁柱也不在意,径直往里走,想寻个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把东西摆出来。 他刚看中一个靠近墙角的空位,正准备放下背篓,旁边一个剃着板寸的精壮汉子就斜刺刺地走了过来。 这汉子约莫三十来岁,敞着怀,露出黑黝黝的胸膛,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 “哎,我说你小子,哪儿来的?” 板寸汉子走到李铁柱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拦住了他,下巴一扬,带着几分审视和不善: “这地儿是随便能摆摊的吗?有主儿了!” 李铁柱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看着对方,语气平静:“我看这里空着。” “嘿,你还挺横?” 板寸汉子嗤笑一声,用手指点了点李铁柱的胸口,“小子,我瞅你面生得很,头一回来这儿吧?告诉你,这黑市里的道道深着呢!” “不是谁都能在这儿把东西卖出去的。想在这儿讨生活,得先拜码头,懂不懂?” 他旁边一个小年轻也阴阳怪气地帮腔: “就是!新来的不机灵点,带来的东西怕是得原封不动地背回去,弄不好还得惹一身骚!”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想让他交“保护费”或者抽点“好处”。 李铁柱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今天主要是来卖货换钱的,不想在这种小鱼小虾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若是在村里,他或许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但这里是县城,人生地不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这儿有主了,那我换个地方就是。” 李铁柱语气淡淡,拎起背篓,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跟他们纠缠的意思。 板寸汉子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 “怂包!还以为多大本事呢。找个犄角旮旯蹲着去吧,我看你那破烂玩意儿今天能不能开张!” 李铁柱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黑市最里头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这里人流虽然不如中心地带密集,但也还算过得去,而且清净些,不容易被人打扰。 他放下背篓,从里面先掏出那只处理干净的黄鼠狼,往身前一摆。 这黄鼠狼个头不小,皮毛油光水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光泽,一看就是上等货。 果然,东西一亮出来,很快就吸引了几个识货人的注意。 黄鼠狼皮毛珍贵,黄鼠狼肉据说还有药用价值,在这年头也是稀罕物。 “哎,小兄弟,这黄鼠狼怎么卖?”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个文化人的中年男人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黄鼠狼,眼中带着几分惊喜。 李铁柱淡淡道:“十五块钱,不还价。” 李铁柱通过刚才的观察,确认黄鼠狼皮是紧俏货,尤其是品相这么好的,价格自然不能低。 “十五块?” 中年男人咂了咂嘴,旁边也有人小声议论这价格不低。 但很快,另一个穿着干部服,派头十足的中年人也挤了过来,直接开口: “这皮子不错,我要了!十五块就十五块!”说着就要掏钱。 “哎,老张,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有些急了。 “价高者得嘛!”干部服中年人哼了一声。 李铁柱见状,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却没说话,任由他们去争。 最后,还是那个干部服中年人手快,直接把十五块钱塞到李铁柱手里,一把抓过黄鼠狼,得意洋洋地走了。 戴眼镜的男人只能在一旁扼腕叹息。 这么干脆利落地卖掉一只黄鼠狼,还卖了十五块钱的高价,顿时让周围不少摊贩都红了眼。 要知道,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二三十块钱,这一只黄鼠狼就顶得上小半个月的收入了。 刚才那个板寸汉子和他那两个小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看到李铁柱这么快就开张,而且卖了个好价钱,脸上都有些挂不住,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爽。 “哼,走了狗屎运罢了!”板寸汉子低声啐了一口。 李铁柱根本没理会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他动作从容地从背篓里又掏出一块用干净油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哗——” 当那块带着漂亮五花三层纹路的野猪肉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小小的惊呼声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第19章 刘大奎的思想教育课 …… 与此同时,河湾村。 一辆破旧的军绿色吉普车,卷起一路烟尘,在村口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黝黑,穿着一身的确良干部服的男人跳了下来。 他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国字脸,浓眉大眼,眼神却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戾气。 正是河湾村民兵队长,刘二狗的亲哥哥——刘大奎。 他刚从县里开完民兵整训会议回来,一下车就直奔自家院子。 “哥!你可算回来了!” 一瘸一拐的刘二狗早就等在门口,一看到刘大奎,就像见了救星一样,哭丧着脸就扑了上去。 “你这腿怎么回事?” 刘大奎看着弟弟打着石膏的腿,眉头紧皱。 “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刘二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诉,“我这条腿,是被李家那个傻子,李铁柱给打断的!” 接着,他便添油加醋地将李铁柱如何“行凶”,如何“嚣张跋扈”,以及自己如何“忍辱负重”的“遭遇”说了一遍。 “……哥,你看上的那个沪上来的女知青苏晓梅,那李铁柱也跟她勾勾搭搭的!” “我就是看不过去,想替你教训教训那小子,结果……结果就被他打成这样了!” 刘二狗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李铁柱?那个傻子?” 刘大奎眼神一寒,身上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 苏晓梅的倩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个城里来的女娃,细皮嫩肉,说话温声细语,他早就惦记上了。 本想着等这次开会回来,就找个机会把她弄到手。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傻子给搅了局,还把自己弟弟打成了残废! “反了天了!” 刘大奎怒哼一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土墙上,震得泥土簌簌直掉: “一个傻子也敢在我刘大奎头上动土!老子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哥,那李铁柱现在可不傻了,邪乎得很,力气也大得吓人!”刘二狗提醒道。 “不傻了?哼!就算他不傻,在我眼里也照样是个废物!” 刘大奎不屑地说道,“老子在山里杀过特务,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 “那李铁柱现在人在哪儿?” 刘大奎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不可耐的凶狠。 “哥,那小子今天一大早就背着东西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刘二狗连忙回答。 “去县城了?” 刘大奎摸了摸下巴,三角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哼,算他跑得快!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转头对刘二狗说道:“既然正主不在,那咱们就先去会会那个沪上来的女知青!!” 刘二狗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哥英明!就该先给那小娘们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知道咱们刘家的厉害!” 说着,刘大奎便带着刘二狗,又叫上了几个平日里跟他混的村干部和民兵,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朝着知青点走去。 此时的知青点,因为刚吃过午饭,显得有些懒散。 有的知青在院子里洗衣服,有的在屋里看书,还有的聚在一起闲聊。 苏晓梅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俄语小说,但心思却有些不宁。 她总觉得今天眼皮跳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砰!” 院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刘大奎带着一群人,像一群闯进羊圈的恶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院子里的知青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不知所措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刘……刘队长,您这是……” 一个胆子稍大些的男知青上前,有些结巴地问道。 刘大奎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在院子里的知青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窗边那抹清丽的身影上。 苏晓梅穿着一件朴素的碎花衬衫,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素面朝天,却依旧难掩其清丽脱俗的气质。 她感受到刘大奎那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目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往人群里缩了缩。 “我来检查你们的工作纪律!” 刘大奎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看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成果怎么样!” 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踱了几个来回,目光所到之处,知青们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看看你们一个个!懒懒散散,无所事事!哪有一点接受再教育的样子?” 刘大奎指着一个正在晾衣服的女知青,厉声呵斥道,“现在是农忙时节,地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吗?还有心思在这儿打扮!” 他又指向一个正在看书的男知青: “还有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看这些没用的闲书!” “领袖教导我们,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们不下地干活,怎么能体会到劳动的光荣?” 刘大奎一番训斥,说得知青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反驳。 他是民兵队长,在村里权力不小,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训斥了一圈,刘大奎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苏晓梅身上,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尤其是你!苏晓梅同志!” 苏晓梅心里一紧,站起身,有些紧张地看着刘大奎。 “不好好参加集体劳动,整天游手好闲,还搞些资产阶级情调,败坏我们贫下中农的淳朴民风!影响极其恶劣!” “刘队长,我……”苏晓梅想要辩解,却被刘大奎粗暴地打断。 “你什么你?!” 刘大奎厉声道,“你这种思想落后、作风不正的典型,必须进行严肃批评教育!” 他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知青们,大手一挥: “行了,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苏晓梅同志,你留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亲自给你好好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刘大奎所谓的“办公室”,其实就是知青点旁边一间空置的小屋。 平日里堆放些杂物,偶尔被他用来“单独谈话”。 其他知青虽然心里都明白这所谓的“思想教育课”意味着什么,但慑于刘大奎的淫威,谁也不敢出声。 他们同情地看了苏晓梅一眼,便都默默地散开了。 李红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王卫国死死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苏晓梅脸色苍白,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她知道,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刘二狗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苏晓梅,眼神中充满了猥琐和得意。 “走吧,苏晓梅同志,别让大家等太久。” 刘大奎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率先朝着那间小屋走去。 苏晓梅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 青阳县,黑市。李铁柱将野猪肉掏出,放在背篓上。 那是一块足有十来斤重的肋排肉,肥瘦相间,肉质鲜红紧实,带着一股野性的肉香。 “我的乖乖!这是……野猪肉?” “好家伙,这么大一块!看着就香啊!” “咕噜……” “咕噜……” 方圆三十米瞬间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 刚才还只是观望的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呼啦啦围拢过来七八个人。 一个个眼睛放光,死死盯着那块猪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在这个缺衣少食,肚子里常年刮不出半点油水的年代。 新鲜的猪肉,尤其是带着野性香味的野猪肉,其诱惑力简直是致命的! “小兄弟!你这野猪肉怎么卖?!” 一个穿着厨师服,身材肥胖的男人第一个挤上前来,眼睛放光地问道。 他是一家国营饭店的采购,平日里为了搞点肉食指标,跑断了腿也未必能弄到多少。 “两块钱一斤,不讲价。” 李铁柱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报出的价格却让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两块钱一斤!这简直是天价了! 要知道,供销社凭票供应的家猪肉,也才七八毛钱一斤。 “小兄弟,你这价也太高了吧?能不能便宜点?” 一个看起来像是家庭主妇的女人试探着问道。 李铁柱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那女人一眼,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婶子,你别欺负我不懂行情,刚才这市场我可是看过一遍,根本没卖肉的。” “这年头,肉有多缺多金贵您比我清楚。别说两块,就是再高点,也有人要。” “您要是嫌贵,那只能对不住了。” 果然,他话音一落,旁边立刻就有人急了。 “哎,小兄弟说得在理!这肉确实是好东西!两块就两块,给我来三斤!”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看起来像是工厂工人的中年汉子立刻高声喊道,生怕被人抢了先。 “我也要!给我来五斤!我家老婆子刚生了娃,正缺油水补身子呢!” 另一个瘦高的男人也急吼吼地往前挤。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争抢,生怕买不到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小同志,你这肉,我全要了!” 众人闻声一愣,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身穿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排开众人走了进来。 那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空菜篮子,看起来像是勤务兵或助手的年轻人。 第20章 野猪肉可真值钱 中山装男子话一出,更是像往滚油里泼了一勺凉水,瞬间激起了其他人的抢购热情。 “哎,这位同志,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我们都排半天了!” “就是啊!凭什么你一来就全要了?我们也要买呢!” “小兄弟,可不能这样卖啊!我们也等着这肉救急呢!” 原本还想观望或者砍砍价的人,这下彻底坐不住了。 生怕这块好肉真被这中山装男人一个人包了圆,那他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李铁柱看着眼前这火爆的场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男人来得正是时候。 他看向那中山装男人,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同志,实在抱歉。大家伙儿都想要,我这肉也不多,还是按需分配,先到先得吧。” 他这话既不得罪中山装男人,又安抚了其他抢购者。 中山装男人闻言眼中闪过失望,看着李铁柱背篓里的猪肉叹了口气,倒也没再坚持全要。 有了中山装男人的“刺激”,接下来的场面就更加火爆了。 “小兄弟,给我称五斤!快!” “我要这块带皮的!肥点好熬油!” “还有没有里脊?给我来两斤!” 李铁柱也不含糊,他带来的军刀此刻成了最好的分割工具。 只见他手起刀落,精准快速,不多时,背篓里剩下的几十斤野猪肉就被一抢而空。 他甚至都不需要秤,凭着手感就能估摸个八九不离十。 偶尔有人质疑,他当场用旁边摊贩的秤一称,重量只多不少,更是赢得了众人的信服。 李铁柱带来的五十多斤野猪肉,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被抢购一空。 销售完毕,李铁柱拿起面前一小堆花花绿绿的钞票清点。 最大面额的是十元的大团结,也有五元、两元、一元的,甚至还有不少毛票。 除了钱,他还顺便收了不少各类票证。 什么粮票、布票、工业券,甚至还有几张罕见的肉票和油票。 这年头,票证也是硬通货,有时候比钱还好使。李铁柱自然是来者不拒。 这一番操作下来,李铁柱少说也赚了近百块钱,外加一把珍贵的票证。 这笔收入,在这个人均月收入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无疑是一笔巨款! 周围那些摊贩看得眼睛都直了,羡慕得口水直流。 尤其是先前那个驱赶李铁柱的板寸汉子和他那两个小弟,此刻更嫉妒不已。 他们本以为李铁柱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带来的也是些不值钱的山货。 哪曾想人家是真人不露相,一出手就是黄鼠狼和野猪肉这种顶尖硬货,转眼间就赚得盆满钵满! 想收他保护费的板寸汉子,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有门道,能弄来这么好的紧俏货,他说什么也得客客气气地巴结一番啊! 现在倒好,好处没捞着,反倒成了笑话。 李铁柱将钱和票证仔细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把空了的背篓重新背上。 他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各色目光,没有多做停留,便转身挤出人群,离开了这个喧嚣的黑市。 黑市这种地方,人多眼杂,身上带着太多钱绝对不安全。 离开黑市后,李铁柱并没有急着出城。 而是先找了个僻静的巷子,将脸上的蒙面布巾取下,又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重新汇入人流。 他此行的第一站,是县城里最大的那家国营药店——“回春堂”。 父亲的腿伤陈年累月,需要活血化瘀、强筋健骨的药材。 母亲的肺痨更是个无底洞,需要长期服用滋阴润肺、止咳平喘的药物。 以前家里穷,只能在村子附近找点常见草药应付,现在手头宽裕了,自然要给他们用好点的。 走进药店,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穿着白大褂的老药师正慢条斯理地给一个病人抓药。 李铁柱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待那病人走后,才上前将父母的病情简单说了一遍,并报上了几味自己记忆中效果不错的药材。 老药师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你说的这几味药,倒是对症,不过价格可不便宜。”老药师提醒道。 “钱不是问题,只要药效好。”李铁柱沉声道。 老药师点点头,转身从身后的药柜里取出药材,一一称量、包好。 光是给父母买这一个疗程的药,就花去了李铁柱将近二十块钱。 拿着沉甸甸的药包,李铁柱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接着,他又去了供销社。 这里凭票供应的东西虽然便宜,但种类有限,而且很多都需要排长队。 李铁柱不缺钱,也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接去了那些可以议价,或者说默认可以用钱“加塞”的柜台。 他先买了四十斤大米,四十斤白面,这在农村可是稀罕物,平时家里吃的都是粗粮和野菜。 接着又买了盐、糖、酱油、醋等调味品。 林林总总下来,花去了三十多块钱和一些粮票。 好在他之前在黑市上换了不少票证,倒也够用。 背篓再次被装得满满当当,李铁柱却一点不觉得累,反而有种丰收的喜悦。 最后,他准备去布店。 家里三个妹妹正是爱美的时候,父母们的衣服也已经烂得不能再烂。 是该弄点布,给家人都添置几身新衣裳。 从供销社出来,往布店方向走,是一条相对安静些的街道。 李铁柱走着走着,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他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步速。 在一个拐角处,他故意加快了脚步,然后迅速闪身躲进了一条狭窄的死胡同里,同时屏住了呼吸,凝神戒备。 片刻之后,一个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胡同口停了下来。 李铁柱从暗处走了出来,眼神锐利地盯着来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追上来的竟然是之前在黑市里要包圆他猪肉的那个中山装男人。 他身后依旧跟着那个提菜篮子的年轻人。 “是你?”李铁柱眉头微蹙,有些不解。 中山装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和急切: “冒昧打扰了,小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一路跟着你,是有点唐突了。” 他缓了口气,神色诚恳地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严建设,是咱们县钢铁厂后勤科的科长。” 钢铁厂后勤科科长?这倒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李铁柱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严建设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小同志,不瞒你说,我们钢铁厂现在肉食供应非常紧张。” “厂里几千口子钢铁工人,每天消耗大,体力跟不上,生产效率受到很大影响。” “尤其是厂里的一些老师傅,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还有那些刚生了孩子的女工,急需营养补充,可食堂里那点肉末星子,根本不顶用啊!” 他说着,神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今天在黑市看到你那野猪肉,品质那么好,我是真动了心思。可惜没能全买下来。” 李铁柱听明白了,这严科长是想从他这里长期买肉。 “严科长,你的意思是?” 严建设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小同志,我看你是个有本事的!以后你要是再打到野味,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好猪肉,能不能优先卖给我们钢铁厂?” “价格方面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你吃亏,肯定比黑市上给得高!钱票我们都好商量!”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不瞒你说,厂里领导也为这事儿头疼呢。要是能稳定地搞到一批肉食,改善一下工人们的伙食,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小同志,你要是能帮这个忙,我们钢铁厂上下都感激不尽!” 李铁柱看着严建设焦急而期盼的眼神,沉吟了片刻。 这倒是个不错的路子。 钢铁厂是大单位,需求量大,而且看样子这位严科长也是个爽快人,能给出好价钱。 如果能跟他们建立起稳定的供货关系,倒比去黑市提心吊胆地碰运气要强得多,也安全得多。 而且,能给钢铁厂的工人改善伙食,也算间接为国家建设做了点贡献。 想到这里,李铁柱心中有了计较。 “可以。” 李铁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不过我打猎的时间不固定,猎物多少也不一定。” “没关系没关系!” 严建设大喜过望,“只要你有货,随时可以来厂里找我,或者托人捎个信也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写下了一个地址,撕下来递给李铁柱: “这是我们厂后勤科的地址。小兄弟贵姓?” “我姓李。” 李铁柱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便记在了心里。 “李兄弟,那咱们可就说定了!”严建设热情地伸出手。 李铁柱伸手与他握了握:“合作愉快。” 送走了严建设二人,李铁柱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次进城,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他将写着地址的纸条贴身收好,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去了布店,扯了几匹耐磨的蓝布和花布。 又给妹妹们挑了些颜色鲜亮的头绳、发卡之类的小玩意儿。 看看天色不早,李铁柱这才背着满满一背篓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村的路。 …… 第21章 铁柱,你要老婆不要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彩,也给河湾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李铁柱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脚步稳健地走在回村的土路上。 刚走到村口,就碰上几个聚在老槐树下纳凉闲聊的村民。 这些村民一看到李铁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就落在了他那鼓鼓囊囊、几乎要冒尖的背篓上。 “哟,这不是铁柱吗?进城了?” 一个平日里就爱嚼舌根的婆娘阴阳怪气地开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猜测。 “铁柱这背篓……可真沉啊!里面装的啥好东西?” 另一个汉子也凑热闹地问道,眼睛不住地往背篓里瞟。 李铁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做解释,径直往家走。 他越是这样不言不语,那些村民心里就越是犯嘀咕。 “哎哎,铁柱家昨天分了那么多野猪肉,今天又背回来这么多东西,该不会是……把那肉拿去城里卖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村民的眼神都变了,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看八成是!那么多的肉,他们家几口人哪吃得完?肯定是拿去县城卖了!” “卖肉?那不是投机倒把吗?这要是被抓到了……” “哼,这傻柱真是狗胆包天,仗着自己有点蛮力,就敢胡作非为,早晚要出事!” 这些人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李铁柱的耳朵里。 他们不敢当面质问李铁柱,却在背后窃窃私语,试图用这种方式给他施加压力。 或者说,是满足自己那点阴暗的嫉妒心理。 李铁柱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从那几个嚼舌根的婆娘脸上一一扫过。 那眼神,像腊月里的寒风,刮得她们心里直发毛。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李铁柱冷哼一声,也懒得跟这些长舌妇计较,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家院子走去。 “哥!你回来啦!” 李铁柱刚推开破旧的院门,三个妹妹就像小燕子似的从屋里飞奔出来,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 “哥,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呀?” 来娣仰着小脸,好奇地盯着哥哥的背篓,小鼻子不停地翕动,似乎想从里面闻出点什么香味来。 李大山和王秀芬也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儿子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当他们看到李铁柱背篓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各种物资时,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 “铁柱,你这是……”王秀芬捂着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爹,娘,先进屋再说。”李铁柱笑着招呼家人,将沉重的背篓卸了下来。 一家人走进昏暗的茅草屋,李铁柱将背篓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掏。 白花花的面粉,晶莹的大米,黄澄澄的玉米面,还有油、盐、糖、布匹、药品…… 每拿出一样,都让李大山夫妇和三个妹妹发出一阵阵低低的惊呼。 这些在城里人看来或许不算什么稀罕物的东西,对于常年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李家来说,却不亚于一座金山。 “哇!是新布!哥,这是给我们做新衣服的吗?” 招娣看着那几匹崭新的蓝布和花布,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还有这个!” 李铁柱从背篓最底下摸出几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 “来,招娣,盼娣,来娣,这是给你们的。” 他打开纸包,里面是几根漂亮的红头绳,还有几个塑料做的彩色小发卡,以及几颗用糖纸包着的硬糖。 “哇!好漂亮的发卡!” “还有糖!” 三个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从小到大,她们连饱饭都没吃过一顿,更别说收到礼物。 招娣小心翼翼地接过一根红头绳,脸上露出了羞涩而开心的笑容。 盼娣和来娣则迫不及待地将发卡往自己枯黄的头发上比划,叽叽喳喳地讨论哪个更好看。 “给你们买的小玩意儿,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谢谢哥!” 盼娣和来娣欢呼雀跃,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李大山和王秀芬看着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物资,又看看孩子们脸上纯真的笑容,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铁柱啊……这……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王秀芬声音有些发颤,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家里一下子添置这么多东西。 李大山也吧嗒吧嗒地抽着树叶旱烟,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喜,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李铁柱笑着说道:“爹,娘,这些东西,都是我用那野猪肉和黄鼠狼换来的。” “换……换了这么多?!”李大山和王秀芬同时惊呼出声。 “嗯。” 李铁柱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野猪肉卖了两块钱一斤,那黄鼠狼也卖了十五块。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来块钱,还有不少票证。” “一百来块钱?!” 这个数字如同惊雷一般,炸得李大山夫妇俩头晕目眩。 一百来块钱啊! 他们辛辛苦苦干一年农活,刨去上交的公粮,到手的钱粮加起来也值不了这个数! 儿子这一趟出去,就赚了这么多? “铁柱,你……你真把肉都拿到黑市去卖了?” 王秀芬回过神来,脸上却露出了浓浓的忧色,“这……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的啊!太危险了!” 李大山也连连点头,满脸忧虑: “是啊铁柱,财不露白,咱们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和东西,村里人肯定会议论纷纷,万一被有心人举报了,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跟“犯法”沾上边。 李铁柱看着父母担忧的眼神,知道他们是真心为自己好,心中一暖,连忙安抚道: “爹,娘,你们别担心。黑市那种地方,我以后尽量少去。而且,我今天还遇上了一件好事。” 他顿了顿,将遇到钢铁厂后勤科严建设科长,对方想高价收购他猎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钢铁厂的科长?还要高价收咱们的肉?”李大山听得一愣一愣的。 “嗯。” 李铁柱肯定地点点头,“严科长说了,他们厂里缺肉,只要我有货,他们都要,价格好商量。” “他们是正规单位,咱们卖给他那是支援国家建设,不算投机倒把。” “以后咱们再打到猎物,只管大大方方拉去就是,不用再担心被人说三道四,更不怕那些眼红嫉妒的小人。” 听儿子这么一说,李大山和王秀芬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如果真能跟钢铁厂搭上关系,那确实是一条稳妥的路子。 “那就好,那就好……” 王秀芬喃喃自语,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咱铁柱现在有本事了,路子也广了,以后咱们家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一家人正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中,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请问……铁柱……李铁柱在家吗?” 这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腔调。 好像是……苏晓梅? 李铁柱眉头微挑,有些意外。 这个时间点,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好像是知青点的苏同志。”王秀芬也听出来了。 李铁柱一拍脑袋,想起自己之前答应教苏晓梅防身术的事。 他当即站起身:“爹,娘,我有点事出去,晚点回来吃饭。” 说完走到院门口,拉开门栓。 门外,苏晓梅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只是此刻的苏晓梅,和平日里那个文静秀雅的沪上姑娘有些不太一样。 她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神情也显得有些憔悴和低落,紧紧地抿着嘴唇,似乎有什么心事。 “晓梅同志,你找我有事吗? ”李铁柱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知青点又出什么事了?还是刘二狗那伙人又去骚扰她了? 苏晓梅抬起头,看到李铁柱,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李铁柱同志……我……我想问你……你……你要老婆不要?” “啥?!” 李铁柱愣在原地。 老婆? 这苏晓梅,平日里文文静静、知书达理的一个沪上姑娘。 怎么会突然跑来问他这么……这么奇怪的问题? 苏晓梅紧紧地攥着衣角,低着头,不敢去看李铁柱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晓梅同志,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铁柱轻咳一声,询问道。 “我……我……” 苏晓梅抬起头,眼圈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带着哭腔,“李铁柱同志,我……我想嫁给你!” 这话一出,更是如同平地惊雷! 李铁柱的脑袋“嗡”的一下,彻底当机了。 第22章 哭泣的苏晓梅 “啪嗒”一声。 李铁柱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父亲李大山手里的烟袋锅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母亲王秀芬惊得张大了嘴巴,连咳嗽都忘了。 就连那三个还在摆弄新发卡的小丫头,也都瞪圆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门口的苏晓梅和自家哥哥。 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晓梅同志,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李铁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注意到苏晓梅那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的眼神,心中一沉,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 他快步走到苏晓梅面前,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说完,他拉起苏晓梅的手腕。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径直将她带出了院子,朝着村外河边一处僻静的柳树林走去。 李家的院子里,李大山夫妇和三个孩子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他爹,这……这苏知青是咋了?咋突然要嫁给咱铁柱呢?” 王秀芬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声音都有些发飘。 李大山捡起地上的烟袋锅,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看苏知青那样子,像是受了委屈。铁柱把她拉出去,估计是想问清楚情况。” “哥……哥要娶苏姐姐做媳妇了吗?”来娣仰着小脸,好奇地问道。 招娣和盼娣也竖起了耳朵,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 …… 河边柳树林。 夕阳的余晖透过柳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李铁柱松开苏晓梅的手腕,看着她依旧泛红的眼圈和苍白的脸色,沉声问道: “晓梅同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实话。” 苏晓梅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和恐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今天……今天中午,队长刘大奎回来了,他命令我去他的办公室要给我进行思想教育……” …… 知青点旁,空置小屋。 小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刘大奎大马金刀地坐在唯一的一张破旧木桌后面,刘二狗则像条哈巴狗一样守在门口。 “苏晓梅同志,坐吧。”刘大奎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一条小板凳。 苏晓梅没有坐,只是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他。 “苏晓梅同志,别紧张嘛。” 刘大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眼神肆无忌惮地在苏晓梅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游走。 “找你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心,帮助你进步。”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不过,在谈心之前,有件事我得先跟你通报一下。” “据我从县里得到的消息,你那在沪上当教授的父母,因为攻击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专政,思想反动透顶,已经被打倒了!” “现在……估计正在哪个牛棚里接受劳动改造呢!” “你说什么?!” 苏晓梅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一直盼望着父母能够早日平反,自己也能早日回城。 可现在…… “所以啊,苏晓梅同志,你那回城的念头,我看还是趁早打消了吧。” 刘大奎看着苏晓梅绝望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感。 “你现在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在这穷乡僻壤,想要过得好一点,就得学会识时务。”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苏晓梅,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刘大奎看上你了!“ “只要你肯跟了我,我保证让你在河湾村吃香的喝辣的,没人敢欺负你!以后工农兵大学招生的名额,我也可以优先帮你争取!” “怎么样?跟着我,那可比跟着李铁柱那个傻子强一百倍!” 刘大奎眼神灼灼地盯着苏晓梅,仿佛一头饿狼看到了猎物。 苏晓梅看着刘大奎那张丑陋的嘴脸,心中充满了恶心。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悲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坚定地说道: “对不起刘队长,我并不喜欢你!请你自重!” “自重?” 刘大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苏晓梅,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一个爹妈都被打倒的黑五类子女,还敢在我面前摆谱?”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乖乖从了我,还能少吃点苦头。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说着,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苏晓梅的手腕,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拽! “老子就让你在这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啊!你放开我!救命啊!”苏晓梅惊恐地尖叫起来,奋力挣扎。 “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敢来救你!” 刘大奎狞笑着,另一只手粗暴地去撕扯苏晓梅的衣服。 “救命啊!来人啊!” 苏晓梅拼命反抗,指甲在刘大奎的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 就在这时,偏房外面传来一个带着些许犹豫和颤抖的声音: “刘……刘队长,你们在里面干什么?苏晓梅同志,你没事吧?” 是张建军的声音! 苏晓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哭喊道:“张建军!救我!刘大奎要非礼我!救命啊!” 小屋外的张建军听到苏晓梅凄厉的呼救声,脸色一变。 在他心中早就把苏晓梅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自己女人当面被人这样欺负,换了谁都无法忍受! 张建军咬牙,壮着胆子就要强行破门而入。 “哎,建军同志,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二狗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他带着两个村干部,像两堵墙一样拦在了张建军面前。 “刘二狗!你们让开!刘队长在里面欺负苏晓梅同志!我要去救她!” 张建军急道。 “欺负?建军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刘二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刘队长那是在给苏晓梅同志做思想工作呢!你这么闯进去,打扰了领导工作,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我……我要去公社告你们!你们这是无法无天!”张建军色厉内荏地喊道。 “告我们?” 刘二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张建军的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威胁老子?” 刘二狗啐了一口,“老子告诉你,在这河湾村,我哥就是天!” “别说动你一个女知青,就是把你弄死,也没人敢放个屁! 张建军被打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他看着刘二狗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又听到屋里苏晓梅越来越凄厉的哭喊声,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他知道,刘二狗说的是实话。 在这穷乡僻壤,他们这些外来的知青,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得罪了刘大奎这样的地头蛇,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张建军那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瞬间就泄了下去。 他低下头,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狼狈地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偏房内,苏晓梅听到张建军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刘大奎见外面没有了动静,更加得意忘形,狞笑道: “听到了吗?苏晓梅!在这儿,没人敢管我刘大奎的闲事!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他狞笑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苏晓梅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着火了!着火了!村西头的粮仓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一阵急促而慌乱的呼喊声突然从村子西边传来,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紧接着,便是铜锣“哐哐哐”的急促敲击声,以及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刘大奎的动作猛地一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村里着火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这个干燥的季节,一旦火势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他作为民兵队长,有责任第一时间组织救火。 “妈的!真是扫兴!”刘大奎狠狠地啐了一口,不甘心地瞪了苏晓梅一眼。 他虽然色欲熏心,但也知道轻重缓急。 如果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救火,导致火灾扩大,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算你运气好!” 刘大奎恶狠狠地对苏晓梅说道,“今天先放过你!不过你给老子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是老子的人!”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拉开门,对守在外面的刘二狗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村里着火了!赶紧跟我去救火!” 刘二狗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敢怠慢。 连忙跟着刘大奎,急匆匆地朝着村西头跑去。 …… 河边柳树林。 “呜呜呜……李铁柱同志……我……我真的好怕……” 苏晓梅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刘大奎他……他不会放过我的……我……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迟早……迟早要被他糟蹋了……” 她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我想了很久……我不想认命……我不想被他那种人渣毁掉……”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李铁柱: “我想来想去,只有……只有嫁了人……或许才能让他死了这条心……” “李铁柱同志,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也很自私……但是……“ “但是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求谁了……” 第23章 刘大奎算什么东西 李铁柱静静地听着苏晓梅的哭诉,心中百感交集。 刘大奎!又是这个刘大奎! 这个畜生,真是无法无天,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辱一个无辜的女知青! 他看着苏晓梅那双写满了恐惧和绝望,却又带着一丝卑微祈求的眸子,心中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这个年代,对于一个无依无靠、家庭又出了问题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他想起前世,那些在枪林弹雨中并肩作战的战友,那些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宁而牺牲的英雄。 他们守护的,不正是像苏晓梅这样善良而无辜的人们吗? 如今,他虽然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个时代,但骨子里那份军人的血性和担当,却从未改变。 “晓梅,” 李铁柱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你先别哭了。天塌不下来。” 他伸手擦拭掉苏晓梅脸上的泪珠。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寒冬夺走了树叶的翠绿,但春天总会重新降临。” 李铁柱看着远方天边绚烂的晚霞,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悠远和深邃。 苏晓梅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李铁柱。 这诗……她从未听过,却觉得意境深远,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 李铁柱继续说道:“这世间,总会有黑暗和不公。但黑暗总会过去,光明终将到来。” “晓梅同志,你相信我吗?” 苏晓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父母的事情虽然现在很棘手,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李铁柱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最多……最多还有四年!四年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父母一定能够沉冤得雪,恢复名誉!你也能堂堂正正地回到沪上,回到他们身边!” 四年? 苏晓梅彻底愣住了。 她不明白李铁柱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地说出这样一个时间。 难道……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 不可能啊!他只是一个偏远山村的农民,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可是,看着李铁柱那双深邃而自信的眼睛,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 而且……他刚才念的那句诗…… “李铁柱同志,你……你还会作诗?”苏晓梅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在她印象中,李铁柱虽然不傻了,但应该还是个粗通文墨的庄稼汉才对。 可刚才那句诗,分明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深刻和哲理。 李铁柱淡淡一笑,没有过多解释:“略懂皮毛罢了。重要的不是诗,而是诗里的信念。” 他看着苏晓梅依旧带着疑虑和不安的眼神,郑重地说道: “晓梅同志,你的顾虑我明白了。刘大奎那种人渣,确实是个祸害。你放心,这件事,我管了!” “至于你说的结婚的事情……” 李铁柱顿了顿,看着苏晓梅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他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担当: “如果你真的愿意,我李铁柱……愿意娶你!明天,我就带你去公社领结婚证!” “这样一来,你就是我李铁柱名正言顺的媳妇,刘大奎就算再无法无天也不敢明着再骚扰你!” 苏晓梅闻言,心中巨震,眼泪再次忍不住涌了出来。 但这一次,是感动的泪水。 “嗯!谢谢你,铁柱哥。” …… 当李铁柱带着苏晓梅再次回到李家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王秀芬已经点亮了那盏昏黄的煤油灯,正在灶台边忙活着做晚饭。 香味从锅里飘出来,是今天刚买回来的白面做的疙瘩汤,里面还放了不少肉丝。 李大山则坐在小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依旧紧锁着,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担心。 三个妹妹则围在桌子旁,眼巴巴地等着开饭。 看到李铁柱和苏晓梅一起走进来,一家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哥,苏姐姐,你们回来啦!”来娣最先开口,声音清脆。 李铁柱拉着苏晓梅走到堂屋中央,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对父母说道: “爹,娘,我跟晓梅同志商量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宣布道: “我决定了!我要娶晓梅同志做我的媳妇!明天,我们就去公社领结婚证!” “啥玩意儿?!” 李大山手里的烟袋锅“咣当”一声,再次掉在了地上。 王秀芬更是惊得手里的锅铲都差点没拿稳,目瞪口呆地看着儿子和苏晓梅,半天说不出话来。 “哥要娶苏姐姐了?太好咯!我们有嫂子咯!” 盼娣和来娣两个小丫头却不管那么多,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兴奋地欢呼起来,拍着小手,满脸喜悦。 招娣虽然没有像两个妹妹那样咋咋呼呼,但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好奇地打量着苏晓梅,眼神里充满了善意和期待。 在她们朴素的认知里,哥哥能娶到这么漂亮、又有文化的城里姑娘做媳妇,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只有李大山和王秀芬,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脸上却露出了浓浓的忧色。 “铁柱!你……你胡闹什么!” 李大山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从板凳上站起身,脸色铁青,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跟苏知青才认识几天?怎么能说结婚就结婚?” 王秀芬也急得直跺脚,拉着李铁柱的胳膊,苦口婆心地劝道: “是啊铁柱,娘知道苏知青是个好姑娘,可……可这事儿太突然了!” “而且……而且你娶了她,那刘大奎能善罢甘休吗?他可是村里的民兵队长,还是村里的生产队长!咱们家……咱们家惹不起他们啊!” 他们老两口一辈子老实巴交,最怕的就是惹是生非,更怕得罪村里的当权者。 在他们看来,儿子娶苏晓梅,无异于引火烧身,会给整个家带来灭顶之灾。 苏晓梅听到李大山夫妇的话,原本因为李铁柱的担当而稍稍安定下来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揪紧了。 她知道,李铁柱的父母说的是实话。 刘大奎在河湾村的势力根深蒂固,他们家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普通村民根本不敢招惹。 李铁柱为了帮她,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她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叔叔,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给你们添麻烦了……” “晓梅同志,这不关你的事。” 李铁柱打断了苏晓梅的话,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爹,娘,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李铁柱要做什么,还轮不到看刘家的脸色!” “刘大奎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李铁柱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强大的自信,“他要是敢来找麻烦,我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铁柱!你……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王秀芬急得直跺脚,“那刘家在村里势力大得很,咱们斗不过他们的呀!为了一个外人,把咱们全家都搭进去,值得吗?” “娘!晓梅同志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人了,不是外人!” 李铁柱加重了语气。 他看着父母依旧犹豫不决的样子,知道不下一剂猛药是不行了。 “爹,娘,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了。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苏晓梅,我娶定了!” “你们要是不同意,那我李铁柱……这辈子就打光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王秀芬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李大山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铁柱,半天说不出话来。 打光棍? 这在农村可是最严重的事情了,意味着断了香火,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还算听话的儿子,在这件事上竟然如此犟! “哥,你别打光棍!我们想要苏姐姐做嫂子!” 来娣瘪着小嘴,拉着李铁柱的衣角,眼泪汪汪地说道。 盼娣和招娣也眼巴巴地看着父母,眼神里充满了对苏晓梅的喜爱和对哥哥的支持。 苏晓梅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她知道,李铁柱是为了帮她,才不惜跟父母闹翻。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李铁柱用眼神制止了。 李铁柱看着父母那痛苦纠结的表情,心中虽然不忍,但态度依旧坚决。 他知道,父母是爱他的,只是他们的爱,带着太多的胆怯和懦弱。 而他,必须用自己的强硬,来打破他们心中那道恐惧的枷锁。 李大山也唉声叹气,蹲在地上,狠狠地抽着旱烟,一言不发。 他知道,儿子的脾气犟得很,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儿子说的也没错。 与其一辈子窝窝囊囊地活着,倒不如挺起腰杆!再说了,自家儿子都二十好几了,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愿意嫁给他,还是个这么水灵的城里姑娘。 要是真因为这事儿,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他这个当爹的,百年之后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第24章 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李大山猛地站起身,一跺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行了!别吵了!铁柱,爹……爹答应你了!你想娶苏知青,就娶吧!天塌下来,有爹给你顶着!” “他爹!”王秀芬惊讶地看着李大山。 李大山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 “儿大不由爷啊!再说,咱们家铁柱也不傻了,不是谁来都能欺负的。” “真要把咱们逼急了,大不了一拍两瞪眼,跟他们拼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硬气,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悲壮和无奈。 李铁柱看着父亲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一暖,知道父亲这是为了自己,豁出去了。 “爹,娘,你们放心。有我在,这个家,谁也动不了!” 李铁柱郑重地承诺道。 苏晓梅也感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李大山和王秀芬深深地鞠了一躬: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成全……” “哎,好孩子,快起来吧。” 王秀芬连忙扶起苏晓梅,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也软了下来。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赶紧吃饭吧!疙瘩汤都快凉了!”王秀芬招呼着众人。 一场小小的风波,总算是暂时平息了。 晚饭。 桌上是香喷喷的肉丝疙瘩汤,还有李铁柱从县城买回来的白面馒头。 这在平日里,是李家想都不敢想的丰盛晚餐。 但气氛有些微妙。 李大山和王秀芬虽然同意了这门亲事,但眉宇间依旧带着化不开的忧虑。 反倒是三个小丫头,显得异常兴奋。 “苏姐姐,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嫂子了吗?” 来娣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疙瘩汤,一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苏晓梅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太好咯!我们有嫂子咯!”盼娣和来娣高兴得直拍手。 招娣则懂事地把自己碗里为数不多的几块肉丝夹到了苏晓梅的碗里,小声说道: “嫂子,你多吃点肉。我哥说,你太瘦了,要多补补。” “是啊是啊,嫂子,我碗里的肉也给你吃!” 盼娣和来娣也有样学样,争着要把自己碗里的肉给苏晓梅。 苏晓梅看着三个小姑子天真烂漫的笑脸,又看了看碗里那几块珍贵的肉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从小在城市长大,虽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但家庭氛围却比较清冷。 来到这贫瘠的乡村后,更是尝尽了人情冷暖。 像李家这样淳朴而真挚的善意,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嫁给李铁柱,或许并不是一个坏的选择。 至少,这个家,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吃过晚饭,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王秀芬开始犯愁了。 家里拢共就两间茅草屋,一间是他们老两口住,另一间是三个女儿挤在一张土炕上。 李铁柱平时都是在堂屋里搭个简易的铺盖睡。 现在苏晓梅要留下来,总不能让她一个大姑娘家也睡在堂屋吧? 而且,儿子明天就要跟人家领证了,按理说,今晚就该…… 王秀芬越想脸越红,偷偷把李铁柱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铁柱听完,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他挠了挠头,说道:“娘,您把您和我爹那屋收拾一下,让晓梅同志睡吧。我还是睡堂屋就行。” “那怎么行!” 王秀芬瞪了他一眼,“你们明天都要成两口子了,哪有分房睡的道理?传出去让人笑话!” 她不由分说,拉着李铁柱来到自己和李大山的房间。 这间房虽然也简陋,但好歹有个像样的土炕,上面铺着干净的旧被褥,算是家里条件最好的房间了。 “今晚,你就跟苏知青睡这儿!” 王秀芬不容置疑地说道,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李铁柱推进了房间,顺手还把门给带上了。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苏晓梅局促不安地坐在炕沿边,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虽然下定决心要嫁给李铁柱,但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 想到今晚要跟一个男人同处一室,而且…… 而且可能还要做那种夫妻间的事情,她就紧张得心怦怦直跳,手心都冒汗了。 李铁柱看着苏晓梅那副羞涩又紧张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也有些无奈。 他走到炕边,轻声说道:“晓梅,你别紧张。” 苏晓梅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慌乱和无措。 李铁柱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肯定还没缓过神来。” 李铁柱话锋一转,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我娶你,只是为了帮你摆脱刘大奎的骚扰,给你一个名分,让你能安安稳稳地在村里待下去。” “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不需要真的做我的妻子,更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等将来……等将来你父母平反了,你想回城,或者想嫁给你喜欢的人,我随时都可以跟你去办离婚手续,绝不纠缠!” 李铁柱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苏晓梅的心坎上。 苏晓梅闻言,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铁柱。 她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在这个年代,男女一旦结了婚,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丈夫对妻子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更何况,还是她主动提出要嫁给他的。 他完全可以…… 可是,他却没有。 他不仅没有趁人之危,反而处处为她着想,尊重她的意愿。 这份恩情,这份担当,这份无私…… 苏晓梅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酸涩、温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胸中激荡。 这个男人……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铁柱哥……你……” 苏晓梅哽咽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多想了,早点睡吧。” 李铁柱的声音爽朗,“今天跑趟县城可累到我了,得好好休息。” “况且明天,我们还要去领证呢。” 说完,李铁柱示意苏晓梅睡到炕里面。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睛,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一丝莫名的情愫。 这个男人,虽然出身贫寒,甚至曾经被人当成傻子。 但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担当、智慧和善良,却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要高尚得多。 或许…… 嫁给他,真的是自己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晓梅就醒了。 她悄悄地起身,看到李铁柱依旧睡在地上,呼吸均匀,显然是累坏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灶台边。 王秀芬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平时都是招娣和盼娣帮着烧火做饭。 苏晓梅想着自己以后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也该尽一份力。 她用在知青点学到的做饭方式,笨拙地往灶膛里添柴,拉动风箱。 等火烧旺了,她又把昨天李铁柱买回来的白面和玉米面掺在一起,准备做些杂粮饼子。 不一会儿,王秀芬和三个小丫头也陆续醒了。 看到苏晓梅正围着围裙在灶台边忙活,都是一愣。 “哎哟,晓梅啊,你怎么起这么早?这些活儿让招娣她们干就行了,你一个城里姑娘家,哪干过这些粗活?” 王秀芬连忙上前,想把苏晓梅替换下来。 苏晓梅却笑着摇了摇头:“娘,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以后这些活儿,我慢慢学着干就是了。” 她这一声“娘”叫得自然而亲切,让王秀芬心里暖烘烘的,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慈爱了。 “好,好闺女,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王秀芬拉着苏晓梅的手,越看越满意。 招娣、盼娣和来娣也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喊着“嫂子”。 苏晓梅看着她们天真烂漫的笑脸,心中也充满了暖意。 她帮着三个小丫头洗了脸,梳了头发,又把她们身上有些脏污的衣服拍了拍。 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但那份细心和温柔,却让三个小丫头感受到了亲切的关怀。 吃过早饭,李铁柱也醒了。 看到苏晓梅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还帮着照顾妹妹,心中也是暗自点头。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有人在家吗?铁柱兄弟在家吗?” 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 王秀芬走过去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正是住在李家隔壁的吴婶。 这吴婶平日里跟李家关系还算不错,以前李家困难的时候,也曾接济过他们一些粮食。 “是吴家嫂子啊,快进来坐。”王秀芬热情地招呼道。 吴婶手里拎着一个小布袋,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 “秀芬妹子,我……我是来借点粮食的。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孩子们都饿得直哭……”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瞅,当看到正在灶台边忙活的苏晓梅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张成了“o”型。 “这……这位是……”吴婶指着苏晓梅,结结巴巴地问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早会在李铁柱家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而且看样子,还像是在……当家做主? 王秀芬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但还是强笑着介绍道: “哦,这是……这是铁柱的对象,苏晓梅同志,沪上来的知青。” “对象?!” 吴婶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李铁柱有对象了?还是个城里来的漂亮女知青? 第25章 刘队长,我们来领结婚证 苏晓梅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吴婶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哎哟,这……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吴婶回过神来,连忙道喜,“铁柱这孩子,总算是开窍了!苏同志长得可真俊,跟铁柱站一块儿,真是郎才女貌!” 她嘴上虽然说着恭维的话,但心里却充满了疑问和好奇。 这苏知青追求的人一大把,她怎么会看上李铁柱的呢?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王秀芬让李铁柱从刚买回来的粮食里匀了五斤米面给吴婶。 吴婶千恩万谢地接过粮食,又跟王秀芬和苏晓梅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吴婶一离开李家院子,就像一阵风似的,把这个惊天大消息传遍了整个河湾村。 “哎呀我的天!你们猜我刚才在李铁柱家看到谁了?” “谁啊?” “是知青点的那个苏晓梅!就是那个长得最俊的沪上来的女知青!” “她去李铁柱家干啥?” “干啥?人家现在是李铁柱的对象了!王秀芬亲口说的!” “啥玩意儿?!苏晓梅是铁柱对象?!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苏晓梅在院子里晾衣服呢!那小模样,完全就是新媳妇的样子嘛!” 这个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整个河湾村炸开了锅! 村民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震惊的,有怀疑的,有不屑的,但更多的是……嫉妒! 凭什么啊? 凭什么李铁柱那个傻了几十年的窝囊废,一不傻了就能打到野猪,分那么多肉。 现在还能娶到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女知青当媳妇? 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一时间,李家院子外面,多了不少鬼鬼祟祟的身影。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伸长了脖子,想往院子里瞅,想看看这传闻是不是真的。 招娣和盼娣有些害怕地躲在母亲身后,小声说道:“娘,外面好多人看咱们家……” 王秀芬也有些紧张,毕竟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李铁柱却毫不在意。 他走到苏晓梅身边,看着她有些泛红的脸颊和不安的眼神,温和地笑了笑: “别怕,有我在。” 说完,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牵起了苏晓梅略显冰凉的小手。 苏晓梅身体微微一僵,脸颊更红了,但却没有挣脱。 李铁柱手心的温度,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走,咱们去生产队部,把结婚证给领了!” 李铁柱拉着苏晓梅,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院门。 那些围在院墙外的村民们,看到李铁柱竟然真的拉着苏晓梅的手走了出来,而且两人那亲密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对即将成亲的新人!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羡慕、嫉妒、不甘、疑惑……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们脸上。 李铁柱却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径直拉着苏晓梅,朝着村子中央的生产队部走去。 生产队部设在一间比较宽敞的泥坯房里,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白漆写着“河湾村生产大队委员会”。 此刻,生产队部里正有不少村民在交公粮、领农具,或者咨询一些政策问题。 当李铁柱拉着苏晓梅的手,走进生产队部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正在埋头算账的村会计刘二狗,一抬头看到李铁柱和苏晓梅,尤其是看到他们紧紧相握的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李铁柱?苏……苏晓梅?你们……你们这是……” 刘二狗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他昨天还在想着怎么报复李铁柱,怎么把苏晓梅弄到手。 可今天……这两个人竟然手拉手地出现在他面前,而且看样子…… 李铁柱没有理会刘二狗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径直走到负责登记户籍的文书面前,朗声说道: “同志,麻烦一下,我们来领结婚证。” “轰——!” 李铁柱这话一出,整个生产队部瞬间炸开了锅! 那些原本还在办理其他事务的村民,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铁柱和苏晓梅。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李铁柱要跟苏知青领结婚证?” “这……这怎么可能?!傻柱也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苏知青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怎么会看上李铁柱这个傻子?” “我看这李铁柱八成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迫苏知青嫁给他的!” 质疑声、议论声、嫉妒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自诩条件不错的年轻汉子。 此刻看着苏晓梅那娇俏的容颜和窈窕的身姿,再看看旁边一脸平静的李铁柱,心里更是酸得冒泡。 凭什么啊! 他们哪点比不上李铁柱这个傻子? 可人家苏知青就是瞎了眼,偏偏看上了他! 这简直是……没天理了! 刘二狗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握着算盘的手都有些发抖。 苏晓梅可是他和他哥都看上女人! 他做梦都想把这个水灵灵的沪上女知青压在身下,好好地“疼爱”一番。 可现在…… 这个女人竟然要嫁给李铁柱那个傻子?! 这让他如何能忍?! 就在生产队部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个粗犷而威严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吵吵什么?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不用干活了?”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正是河湾村的民兵队长兼生产队长——刘大奎!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村干部,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刘大奎一出现,原本嘈杂的生产队部瞬间安静了不少。 村民们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给他让开一条道。 没办法,这刘大奎在河湾村就是土皇帝,没人敢轻易得罪他。 刘大奎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先是狠狠地剜了李铁柱一眼,随即落在了苏晓梅身上。 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威胁。 苏晓梅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往李铁柱身后躲了躲。 李铁柱却面不改色,将苏晓梅护得更紧了,眼神平静地与刘大奎对视。 “李铁柱!苏晓梅!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 刘大奎沉着脸,厉声喝问道。 “刘队长,我们来领结婚证。”李铁柱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领结婚证?我不同意!” 刘大奎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苏晓梅闻言,脸色微微一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李铁柱的手。 李铁柱却毫不畏惧,迎着刘大奎那威胁的目光,冷冷地反问道: “刘队长,我们男婚女嫁,两厢情愿,符合国家政策,你凭什么不同意?” “凭什么?就凭我是这个村的生产队长!” 刘大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李铁柱和苏晓梅的脸。 “你们的婚姻,关系到我们村的声誉和稳定,我当然有权过问!” 他顿了顿,阴阳怪气地说道:“苏晓梅同志,你是沪上来的知识青年,肩负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重任。” “而且,据我所知,你父母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啊。你在这个时候结婚,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刘大奎这话,分明是在拿苏晓梅父母的事情来威胁她,逼她就范。 苏晓梅听到这话,脸色更加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刘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铁柱将苏晓梅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刘大奎,一字一句地说道: “晓梅同志的父母是她的父母,她是她。国家政策从来没有规定,父母有问题,子女就不能结婚!” “而且,知青与贫下中农结合,这是响应国家号召。” “扎根农村,建设农村,这更是符合政策,值得提倡的好事!你凭什么阻拦?”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周围的村民们听得暗暗点头。 虽然他们嫉妒李铁柱能娶到苏晓梅,但也觉得李铁柱说的话在理。 刘大奎这摆明了就是公报私仇,想强行拆散人家。 刘大奎被李铁柱这毫不客气的反问给噎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这个以前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傻子,今天竟然敢当众顶撞他! “你……你少在这儿胡搅蛮缠!” 刘大奎气急败坏地指着李铁柱,“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婚姻自由,是国家赋予每个公民的权利!” 李铁柱毫不退让,眼神锐利如刀,“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自愿结合,符合国家政策,也符合法律规定!” “你刘大奎凭什么不同意?难道你的话,比国家政策还大?比法律还大?” “你……你……” 刘大奎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当场就把李铁柱给撕了。 “你什么你。” 李铁柱冷笑:“你要是觉得我们不符合结婚条件,那就拿出证据来!要是拿不出证据,就别在这儿瞎嚷嚷,耽误我们领证!” 哗! 周围的村民们面面相觑,被李铁柱的这番话给镇住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敬佩。 他们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李铁柱,竟然张口就能说出这一堆大道理! 第26章 不好意思,我不归你管 刘大奎被李铁柱驳斥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像猪肝一样难看。 这李铁柱,简直是反了天了! 一股怒火直冲刘大奎脑门。 “反了你了!李铁柱!你个傻子!竟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他猛地抬起手,就想给李铁柱一个耳光。 但李铁柱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李铁柱手腕一翻,就精准地抓住了刘大奎的手腕。 “你……” 刘大奎面目狰狞,瞪着李铁柱嘴唇微颤。 “你什么你,要叫我铁柱同志。” 李铁柱厉声道:“你这堂堂国家干部,生产队长,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人。真以为这河湾村是你刘家的天下了!?” 李铁柱的声音不高,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刘大奎的心坎上。 刘大奎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这个以前在他眼里跟蝼蚁差不多的傻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更让他憋屈的是,李铁柱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直接给他扣上了一顶“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的大帽子。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真敢动手,那可就坐实了这个罪名。 到时候,别说当不成这个生产队长,恐怕连他那个在公社当干部的亲戚都保不住他! “你……你放开我!” 刘大奎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有些扭曲。 李铁柱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刘大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捂着发红的手腕,眼神怨毒地盯着李铁柱,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看傻了眼。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敢当众跟刘大奎叫板,而且还占了上风! 这……这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傻柱吗? 简直是脱胎换骨了啊! “我的老天爷啊!这铁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刘大奎都敢惹!” “刘大奎是生产队长,他弟弟刘二狗又是生产会计,两人管着咱们的工分和口粮。得罪了他们兄弟俩,那不是找死吗?” “我看这铁柱八成是高兴过头,脑子又糊涂了。把刘大奎给得罪狠了,以后能有他好果子吃?” 村民们议论纷纷,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既有敬佩,也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铁柱,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眼看着李铁柱和苏晓梅就要领证成功,刘大奎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来阻止。 如果再强行阻挠,那可就真成了破坏国家政策,干涉他人婚姻自由了。 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 “好!好!好!” 刘大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狠狠地刮了李铁柱和苏晓梅一眼。 “既然你们铁了心要结婚,那我也不拦着你们!但是,后果自负!” 说完,他一把夺过文书手里的登记簿和印章。 在李铁柱和苏晓梅的结婚申请上,重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盖上了公章。 那力道,仿佛要把纸张戳穿一样。 看着刘大奎那副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李铁柱心中冷笑。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签完字,刘大奎把笔狠狠地往桌上一摔,眼神怨毒地盯着李铁柱,冷笑着说道: “李铁柱,你行!你真行!” “既然你不傻了,那从明天开始,,那也该为咱们生产队做点贡献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后山采石场干活吧!那里正缺人手,你力气大,正好合适!”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后山采石场? 那可是整个河湾村最苦最累的活儿! 每天天不亮就要上山,一直干到天黑,风吹日晒,危险重重。 而且,采石场的石头又硬又重,普通壮劳力一天下来都累得直不起腰。 刘大奎这是摆明了要往死里整李铁柱啊! 他掌握着村里的劳动分配权,想把谁安排到什么岗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一下,李铁柱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村民们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惋惜。 这刚变成正常人,又娶上漂亮媳妇。 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结果却要被刘大奎这么往死里折腾。 真是……苦命啊! “刘队长,铁柱他……” 苏晓梅也急了,刚想开口替李铁柱求情,却被李铁柱轻轻按住了手。 李铁柱看着刘大奎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队长,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哦?怎么说?”刘大奎眯着眼睛,一副吃定了李铁柱的表情。 李铁柱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李铁柱,虽然也是河湾村的一份子,但现在不归你管了。” “什么?!” 刘大奎闻言一愣,随即怒道:“李铁柱,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只要你还是河湾村的人,就得听我这个生产队长的安排!” “呵呵,刘队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李铁柱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李铁柱虽然是河湾村的村民,但也承蒙公社赵副书记的信任和器重。” “就在前几天,赵副书记已经亲自批准,由我牵头,在咱们村组建一支狩猎队!” 刘大奎皱眉:“狩……狩猎队?” 李铁柱挑眉:“狩猎队的职责是进山打猎,为公社和咱们村里增加肉食供应,改善大家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这支狩猎队,直接对公社负责,不归生产队管辖!” “也就是说,我以后的工作安排,你刘大奎……管不着!” 李铁柱这话一出,整个生产队部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铁柱,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组建狩猎队? 直接对公社负责? 刘二狗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如果李铁柱说的是真的,那他哥以后还真就管不着李铁柱了! “好!好你个李铁柱!算你有点门路!” 刘大奎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既然你李铁柱现在是‘公家的人’了,那我确实管不着你。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阴冷地投向了站在李铁柱身旁的苏晓梅: “苏晓梅同志,你可是我们生产队的人!你的工作,还得由我这个生产队长来安排!” “我看……你就去村东头的猪场喂猪吧!那里清闲,也适合你一个女同志!”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又是一阵哗然。 村东头的猪场,那可是整个河湾村最脏最臭的地方! 而且,喂猪的活儿虽然看似清闲,但又脏又累,整天跟猪粪猪尿打交道,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刘大奎这是摆明了要恶心苏晓梅,让她知难而退! 苏晓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一个沪上来的娇小姐,哪里干过这种粗活? 光是想想那股味道,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刘队长,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李铁柱将苏晓梅拉到自己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苏晓梅同志,经过我的考核,已经正式成为我们狩猎队的一员了。她的工作,自然也归狩猎队安排,同样不归你管!” “什么?!她……她也是狩猎队的?” 刘大奎彻底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把苏晓梅也拉进了狩猎队! 一个娇滴滴的女知青,能干什么狩猎的活儿? 这不明摆着是挂羊头卖狗肉,想逃避劳动吗? “李铁柱!你少在这儿胡搅蛮缠!” 刘大奎怒不可遏地吼道,“狩猎队是去深山老林里跟野兽搏斗的!苏晓梅一个女同志,手无缚鸡之力,她能干什么?你这分明是……” “刘队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李铁柱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道:“苏晓梅同志虽然是女同志,但她聪明伶俐,胆大心细,而且还懂一些草药知识,在狩猎队里负责后勤和简单的伤口处理,完全能够胜任!” “更何况领袖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你难不成认为领袖的话不对?” 李铁柱把领袖搬了出来,压得刘大奎哑口无言。 “好!好!好!” 刘大奎气得浑身发抖,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既然你们两个都是狩猎队的,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但是,李铁柱,苏晓梅,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 “狩猎队既然是为公社和村里做贡献的,那总得拿出点成绩来吧?” “我也不为难你们,从下个月开始,你们狩猎队每个月,必须上交至少六百斤的猎物!” “如果完不成这个数,那就证明你们这个狩猎队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到时候,我自然会去赵副书记那里,好好地说道说道!” 六百斤猎物?! 这话一出,整个生产队部再次炸开了锅! 第27章 不就六百斤猎物吗 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平均每月也只能狩猎两百斤猎物。 这苏晓梅一看就没狩猎经验,能打到的猎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李铁柱一人,就得包下三个老猎人才能打下的六百斤份额! 最重要的是,这每月六百斤的猎物还只是上交的量。 铁柱二人要想得到正常上工的收益,得在这六百斤的基础上再努力打到更多才行! “刘大奎,你这是存心刁难人!” “就是!一个月六百斤猎物,这不是逼人去死吗?” “野猪沟那边虽然野猪多,但那地方太危险了,以前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回不来!”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觉得刘大奎这个条件太过苛刻,分明就是要置李铁柱于死地。 苏晓梅也急了,拉着李铁柱的衣角,小声说道:“铁柱,这……这太多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李铁柱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他看着刘大奎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好!刘队长,这个条件,我李铁柱……接下了!” “从下个月开始,我们狩猎队保证每个月上交六百斤猎物!如果少一斤,任凭处置!” “哗——!” 李铁柱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刘大奎也是一愣,他本以为李铁柱会讨价还价,或者干脆拒绝。 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了! 难道……这个傻子真的有把握完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大奎在心里疯狂地咆哮着。 他就不信,李铁柱这个傻子,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好!李铁柱,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到时候完不成,可别怪我刘大奎不讲情面!” 刘大奎冷笑着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和苏晓梅灰头土脸地来求他的样子。 “放心,我李铁柱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李铁柱淡淡地说道,拉着苏晓梅的手,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多看刘大奎一眼。 那份从容和自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 回到家里。 苏晓梅再也忍不住了,眼圈一红,带着哭腔说道: “铁柱,都怪我……都怪我连累了你……让你得罪了刘大奎……” “一个月六百斤猎物,这……这怎么可能完成啊?他分明就是想逼死我们!” 她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李铁柱根本不必受这份屈辱,更不必答应这种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要不……要不我去求求刘大奎吧……让他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 苏晓梅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想看到李铁柱因为自己而陷入绝境。 “傻丫头。” 李铁柱伸出手,轻轻地擦去苏晓梅眼角的泪水,温和地说道: “哭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 他看着苏晓梅那双充满了担忧和愧疚的眸子,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区区六百斤猎物而已,对我李铁柱来说,算得了什么?” …… 公社大院。 公社副书记的办公室。 赵卫国正在处理一些文件,眉头微蹙,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听到敲门声,他有些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谁啊?进来!” 门被推开,李铁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赵书记。” 李铁柱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手里还拎着一小袋东西。 赵卫国看到是李铁柱,有些意外,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是铁柱同志啊,快坐。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打量着李铁柱,心里也有些好奇。 自从上次李铁柱打到那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后,赵卫国就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小子,看着憨厚,实则是个有本事、有胆识的人。 李铁柱也不客气,坐了下来,将手里的小布袋放在桌上: “赵书记,也没啥大事。就是……今天俺跟苏晓梅同志去生产队领结婚证了。” “哦?这是好事啊!” 赵卫国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恭喜你们啊!苏晓梅同志是个好姑娘,你们俩结合,是咱们贫下中农和知识青年结合的典范嘛!” 李铁柱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谢谢赵书记。不过……今天在生产队,遇到点小麻烦。” 他随即把与刘大奎定下“一个月六百斤猎物”的事情,跟赵卫国说了一遍。 赵卫国听完,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铁柱,这一个月六百斤猎物,你……有把握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不你还是让苏知青去参加工作吧,你自己一人完成三百斤。” 李铁柱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地说道:“赵书记,要是光靠之前那些陷阱和武器,说实话,把握不大,风险也高。” “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卫国,“如果……如果公社能支持我们狩猎队一些必要的工具,比如说……猎枪!” “那我就有十足的把握,不仅能完成任务,还能超额完成!” “猎枪?” 赵卫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敢情李铁柱跑这来要支援了。 枪支在这个年代是严格管制的物品,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批的。 虽然公社确实有几支老旧的猎枪,但都锁在武器库里,由民兵看管,轻易不能动用。 李铁柱看出了赵卫国的顾虑,连忙说道:“赵书记,您放心!我和猎人学过,枪械的使用和保养门儿清!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而且,有了猎枪,我们狩猎的效率和安全性都能大大提高。” “你想想,一个月六百斤猎物,一年下来就是七千多斤!” “这能给咱们公社,给咱们县里,解决多大的肉食缺口?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政绩啊!” 李铁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利弊都分析得清清楚楚。 赵卫国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被李铁柱描绘的前景打动了。 这个年代,粮食和肉食都是极其宝贵的战略资源。 如果李铁柱真的能稳定地提供大量猎物,那对于改善民生、提高公社声望,都有着巨大的好处。 而且,他对李铁柱之前的表现印象深刻。 能用那么简陋的工具就猎杀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这本身就说明了李铁柱的能力和胆识。 或许……可以试一试? 沉吟了片刻,赵卫国终于下定了决心。 “铁柱同志,” 他看着李铁柱,郑重地说道,“你的要求,原则上……我可以同意。” 李铁柱心中一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但是!” 赵卫国加重了语气,“枪支不是儿戏!我最多只能批给你一支老式猎枪和有限的弹药。” “而且,你必须立下军令状,保证枪支的安全使用,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另外,你那个狩猎队,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来!” “如果一个月内,上缴不了六百斤猎物,那枪支,我必须收回!到时候,你小子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赵书记!您就瞧好吧!” 李铁柱咧嘴一笑,“我李铁柱保证,绝不辜负您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 赵卫国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开始写批条。 “你拿着批条去公社武装部找王干事领枪。记住,枪弹管理条例,必须严格遵守!” “明白!”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李家的小院里已经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苏晓梅正和王秀芬一起,在灶台边忙活着做早饭。 经过昨晚的坦诚相待,她和李家人的关系似乎又亲近了不少。 王秀芬看着手脚麻利的苏晓梅,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时不时地指点她几句烧火做饭的技巧。 三个小丫头也围着苏晓梅,“嫂子”、“嫂子”地叫个不停,气氛温馨而融洽。 李铁柱从外面晨练回来,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暖意融融。 吃过早饭,李铁柱放下碗筷,对正在收拾碗筷的苏晓梅说道: “晓梅,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一起进山。” “进山?” 不仅苏晓梅愣住了,就连李大山、王秀芬和三个妹妹也都惊讶地抬起头。 “哥,你要带嫂子去哪儿啊?”来娣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去野猪沟,打猎。”李铁柱平静地说道。 “什么?!去野猪沟?!” 王秀芬第一个尖叫起来,手里的碗都差点掉在地上。 “铁柱!你疯了?!那野猪沟多危险啊!你自己去就算了,怎么能带上晓梅?” “她一个姑娘家,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李大山也皱紧了眉头,沉声说道:“铁柱,你娘说得对。野猪沟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你带晓梅去,太冒险了。” 苏晓梅也有些惊讶。 她知道李铁柱要去打猎,但没想到他会带上自己,而且还是去传说中极其危险的野猪沟。 不过,惊讶归惊讶,她并没有丝毫的犹豫。 昨天李铁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是狩猎队的一员。 作为队员,服从队长的安排,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她相信李铁柱不会无缘无故地带她去冒险。 第28章 带妹打野 “爹,娘,你们别说了。” 苏晓梅对着二老笑了笑,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相信铁柱。他说带我去,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跟着去,也能帮上点忙。” 李铁柱赞许地看了苏晓梅一眼,对父母说道:“爹,娘,你们就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不会让晓梅有危险的。” “而且,这次进山,我不是空着手去的。” 说着,他从里屋提出了一个用破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体。 虽然被包裹着,但那呈现在外的轮廓,分明就是……枪! 李大山和王秀芬看到那东西,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是……枪?”王秀芬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 李铁柱点了点头,“公社赵书记特批给咱们狩猎队的猎枪。有了这家伙,野猪沟里的那些畜生,就不算什么了。” 看到真家伙,李大山夫妇虽然依旧担心,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那……那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王秀芬拉着苏晓梅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了,娘。” 李铁柱应了一声,拿起另一件用布包着的东西,又背上一个竹篓,里面放了些干粮和水。 苏晓梅也背上了一个小一点的竹篓,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药品和绷带。 两人收拾妥当,跟家人告别后,便并肩走出了家门。 …… 清晨的河湾村,炊烟袅袅,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村民们扛着锄头,或者挑着担子,三三两两地走出家门,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 当他们看到李铁柱和苏晓梅时,都露出了惊讶和好奇的表情。 “咦?那不是李铁柱和苏知青吗?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看方向……好像是去野猪沟啊!” “我的天!他们真要去野猪沟打猎啊?还带着新媳妇一起去?” “谁知道呢?这李铁柱自从不傻了以后,真是越来越邪乎了!” 村民们聚在一起,对着李铁柱和苏晓梅的背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的人觉得李铁柱是异想天开,带着媳妇去送死。 有的人觉得李铁柱可能有真本事,说不定真能打到猎物。 还有的人,则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这对新婚夫妇,到底能在危险的野猪沟里待多久。 …… 苏晓梅跟在李铁柱身后,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泥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么原始的山林。 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阳光只能从树叶的缝隙中斑驳地洒下。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潮湿气息,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野花的淡淡香味。 耳边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以及一些细小的虫豸在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而陌生。 “铁柱,这里……真的有野猪吗?” 苏晓梅小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虽然有李铁柱在身边,但想到那些关于野猪沟的恐怖传闻,她还是有些害怕。 李铁柱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小脸有些发白,不由得咧嘴一笑,想缓和一下气氛: “怎么?怕了?” 苏晓梅俏脸微微一红,嘴硬道:“才……才没有呢!我只是……只是好奇。” “哈哈,放心吧。” 李铁柱爽朗地笑道,“有我在,别说野猪了,就是老虎来了,也得给咱们让道!” 他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吹牛的成分,但那份自信和从容,却让苏晓梅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继续往野猪沟深处走去。 李铁柱不时地指着路边的一些植物,给苏晓梅讲解它们的名称和用途。 “你看这个,叫‘刺五加’,它的根和叶子都能入药,能补气安神,还能治风湿。” “还有那个,是‘野菊花’,清热解毒,夏天泡茶喝最好了。” 苏晓梅听得津津有味,对李铁柱的博学和细心,又多了几分敬佩。 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竟然懂得这么多山林里的知识。 “铁柱,你看!那是什么?” 苏晓梅突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小声惊呼道。 李铁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灌木丛的枝叶有明显的折断和啃食痕迹,地上还有一些凌乱的蹄印。 他走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咱们运气不错,刚进沟就遇到‘猎物’了。” “是……是野猪吗?”苏晓梅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是野猪。” 李铁柱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痕迹说道:“你看这蹄印,比野猪的小得多,而且边缘比较圆润。这应该是山鸡或者野兔留下的。” “而且,你看这灌木丛被啃食的高度和方式,也符合小型食草动物的特征。” 苏晓梅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打猎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那……那我们能抓住它吗?”她有些期待地问道。 “能不能抓住,就看咱们的本事了。” 李铁柱神秘一笑,从背篓里拿出一些细麻绳和几根削尖的木棍。 他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草丛,开始熟练地布置陷阱。 只见他先用木棍在地上挖了几个浅坑,然后将细麻绳巧妙地打成活结,固定在坑边的树枝上,再用树叶和杂草将陷阱伪装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苏晓梅眼花缭乱。 “铁柱,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这是‘套索陷阱’,专门用来捕捉小型猎物的。” 李铁柱一边布置,一边解释道: “山鸡和野兔走路的时候,喜欢贴着草丛边走。咱们把套索设在它们必经的路上,只要它们一不小心踩进去,就会被套住脚,越挣扎套得越紧。” 苏晓梅听得似懂非懂,但看着李铁柱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多了一份期待。 布置好陷阱后,两人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猎物上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林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苏晓梅有些沉不住气了,小声问道:“铁柱,它们……会来吗?” “嘘——” 李铁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耐心点,打猎就像钓鱼,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紧接着,一只羽毛鲜艳、体型肥硕的山鸡,大摇大摆地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它一边走,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时不时地低下头啄食着地上的草籽。 苏晓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那只山鸡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一步一步地朝着李铁柱布置的陷阱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它的一只脚即将踏入套索范围的时候,它突然停了下来,歪着脑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苏晓梅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这只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铁柱突然从旁边捡起一颗小石子,屈指一弹。 石子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山鸡旁边的一棵小树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响。 山鸡受惊,猛地一窜,正好一脚踩进了套索里! “咯咯咯——!” 山鸡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拼命地扑腾着翅膀,想要挣脱。 但那套索却越收越紧,牢牢地套住了它的脚。 “抓住了!抓住了!” 苏晓梅兴奋地叫了起来,激动得小脸通红。 李铁柱也是微微一笑,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不慌不忙地将那只还在垂死挣扎的山鸡提了起来。 他手法娴熟地拧断了山鸡的脖子,然后将其用带来的绳子将它捆好,挂在腰间。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看得苏晓梅目瞪口呆,对李铁柱的敬佩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这山鸡得有多少斤啊?” 苏晓梅眼睛亮晶晶的。 “没多重,去掉毛也就五六斤。” “啊?这才五六斤啊?” 苏晓梅显然有些遗憾。 在她看来能抓住一只野鸡已然不易,没想到才五六斤。 这对于每天平均二十斤的基础狩猎目标还差得很远。 “外围的猎物数量稀少,体型也比较小,想要靠它们发财那可太不现实了。” “咱们得继续往里走,看看还能不能碰到什么好东西。” 李铁柱拍了拍手,对苏晓梅说道。 他这次不准备在老地方水潭进行狩猎,他需要去往野猪沟深处,狩猎足够分量的大家伙。 苏晓梅点了点头,跟在李铁柱身后,心中的恐惧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她突然觉得,跟着李铁柱一起打猎,似乎也不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情。 反而……还有点刺激。 李铁柱这一路走得不算快,一边走一边用匕首在树上留下记号,同时拿出一张自制地图在上面画些什么。 在这种深山老林中狩猎,地图至关重要。 一旦迷路,几乎就等于被判死刑。 两人继续向野猪沟深处行进。 越往里走,山路越发崎岖难行,周围的植被也愈发茂密。 参天古树的枝叶几乎将天空完全遮蔽,只有零星的阳光能从缝隙中投射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木清香,偶尔还能闻到一些不知名野花的甜腻芬芳。 走着走着,李铁柱突然停下了脚步。 第29章 狼群 苏晓梅跟着停了下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铁柱,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李铁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子,仔细地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灌木丛后面,赫然露出一片郁郁葱葱的草药! “哇!好漂亮啊!” 苏晓梅忍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眼前这片空地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有的开着紫色的小花,有的结着红色的果实,有的则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这些……都是什么啊?”苏晓梅好奇地问道。 “这些可都是宝贝!” 李铁柱指着其中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说道:“你看这个,叫‘紫花地丁’,是清热解毒的良药,对疔疮痈肿有奇效。” 他又指着另一株结着红色果实的植物,说道:“这个是‘五味子’,能滋补强壮,益气生津,还能治失眠多梦。” 还有一株长着像手掌一样叶子的植物,李铁柱介绍道: “这是‘七叶一枝花’,是治疗毒蛇咬伤的特效药,咱们山里人进山,都得备上一点。” 苏晓梅听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野草野果,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药用价值! “铁柱,你……你怎么懂这么多啊?”她忍不住问道。 李铁柱神秘一笑,说道: “以前傻的时候,整天在山里瞎转悠,跟那些老药农学了不少东西。现在不傻了,这些东西自然也就记起来了。” 他从背篓里拿出一把小药锄,递给苏晓梅,说道: “这些药材可都是宝贝,咱们不能浪费了。你负责把它们挖出来,我负责在旁边警戒。” “啊?我……我来挖?” 苏晓梅有些犹豫,“可是……我们不是来打猎的吗?挖药材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了?” “傻丫头。” 李铁柱被苏晓梅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伸出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谁说咱们只打猎了?这野猪沟里遍地是宝,咱们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至于那六百斤猎物……”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对我李铁柱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我带你进山,可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更是为了……赚钱!” “咱们把这些药材挖回去,晒干了卖到县城的药铺,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给你买新衣服,买雪花膏,想买啥就买啥!”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豪气干云,听得苏晓梅心里暖烘烘的,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烫。 她看着李铁柱那双明亮而真诚的眼睛,心中的担忧和顾虑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信任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蜜。 “嗯!” 苏晓梅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小药锄,开始在李铁柱的教导下,小心翼翼地挖掘起那些珍贵的药材。 李铁柱则手持猎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为苏晓梅保驾护航。 “铁柱,我发现你懂得真多啊!不仅会打猎,还认识这么多药材,连陷阱都会做。” “你这些本事,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啊?” 她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李铁柱。 李铁柱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他总不能告诉苏晓梅,自己是个穿越者,这些知识都是从后世带来的吧? 沉吟了片刻,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个嘛……说来也怪。自从上次被驴给踢了一下,醒过来之后,脑子里就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东西。” “就好像……突然开了窍一样。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一下子就想通了。很多以前不会的东西,现在也无师自通了。” 李铁柱这一番亦真亦假的话,听得苏晓梅云里雾里,但她没有深究。 在她看来,李铁柱的变化,或许真的是因为那次意外的“开窍”。 毕竟,这种事情虽然离奇,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那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进山啊?不然怎么会对山里的东西这么熟悉?”苏晓梅又问道。 “嗯,以前在村里不受待见,也没什么朋友,就喜欢一个人往山里跑。” “看多了,听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苏晓梅闻言,心中微微一疼。 她能想象到,以前的李铁柱,在村里过着怎样孤独而艰难的生活。 “铁柱……”她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惜。 “没事,都过去了。”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晓梅,等咱们这次打猎赚到钱了,我就把家里的茅草房推倒,盖几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新房!” “到时候,让爹娘住上好房子,让招娣她们也能有个像样的房间,不用再挤在一张小炕上。” “我还要在院子里种上些花花草草,再养几只鸡鸭,让咱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李铁柱描绘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苏晓梅静静地听着,心中充满了感动。 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憨厚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强烈的责任感和上进心。 他不仅想着自己,更想着让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就在两人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时,李铁柱的脸色突然一变!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向四周,厉声喝道: “晓梅,快!爬到树上去!” “啊?什……什么?” 苏晓梅被李铁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嗷呜——!”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突然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 那声音凄厉而凶残,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苏晓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狼! 是狼群! 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在野猪沟里遇到狼群! “还愣着干什么?!快爬树!” 李铁柱焦急地催促道,一把将苏晓梅拉到旁边一棵比较粗壮的大树下。 “我……我不会爬树……”苏晓梅带着哭腔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她一个城里长大的姑娘,哪里学过爬树这种技能? “踩着我的肩膀上!” 李铁柱当机立断,弯下腰,用自己的肩膀充当苏晓梅的垫脚石。 “快!没时间了!” 苏晓梅知道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多想,咬了咬牙,踩着李铁柱的肩膀,笨拙地往树上爬去。 就在这时,十几道矫健而凶狠的身影,从周围的密林中闪电般地窜了出来! 是狼! 十几匹饿得眼睛发绿的野狼! 它们龇着锋利的獠牙,发出低沉的咆哮,一步步地朝着李铁柱和苏晓梅逼近! 那凶狠而贪婪的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铁柱!你也快上来啊!” 苏晓梅好不容易爬到树杈上,看到下面被狼群包围的李铁柱,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上去,开什么玩笑。” 李铁柱抬起头,对着她咧嘴一笑,眼神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充满了兴奋和……战意! “这些野狼,可都是难得的猎物啊……” 说完,李铁柱将背上的猎枪取了下来。 他熟练地拉动枪栓,将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推上膛。 五发子弹。 这是他目前所有的火力。 面对十几匹饿狼,这五发子弹显然不够用。 必须节省着用,争取一枪毙敌,或者……一枪伤多! 狼群越逼越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臊味和令人作呕的涎水气味。 它们将李铁柱团团围住,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威胁性咆哮,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寻找他身上的破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李铁柱面色沉稳。 他知道,面对狼群,最忌讳的就是慌乱。 一旦露出破绽,就会被这群狡猾的畜生抓住机会,群起而攻之。 树上的苏晓梅吓得魂飞魄散,紧紧地抱着树干,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眼睁睁地看着狼群一步步逼近李铁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铁柱……小心啊!”她带着哭腔喊道。 李铁柱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狼群,冷静地观察着它们的动向。 “嗷——!” 突然,一匹饿狼发出咆哮,朝着李铁柱猛扑过来! 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血盆大口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来得好!” 李铁柱暴喝一声,不退反进,不闪不避,直接迎上了正面扑来的一匹饿狼! 他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开枪,而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军用匕首! 那饿狼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朝着李铁柱的脖子咬来! 李铁柱眼神一凝,手腕翻转。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那匹饿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袭击李铁柱的爪子竟然被直接剁了下来! 砰! 李铁柱没有任何停顿,当即一脚狠狠踹出,将其踹飞。 饿狼重重地摔倒在地,在地上不断抽搐哀鸣,巨大的力量重创了内脏,让其痛苦不已。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其余的饿狼并没有因为同伴的受伤而退缩,反而被血腥味刺激得更加凶残! 第30章 五枪杀九狼 一匹、两匹、三匹…… 饿狼接连朝着李铁柱扑来,试图将他撕成碎片! 李铁柱手持匕首,在狼群的扑咬中辗转腾挪。 每一刀挥出都精准地刺向饿狼的要害——眼睛、喉咙、心脏! 鲜血飞溅,惨嚎声此起彼伏! 树上的苏晓梅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记了呼吸。 她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憨厚的李铁柱,竟然有如此勇猛的一面! 血肉之躯,凭借一把匕首就敢与群狼搏杀! “嗷!” 一匹狡猾的饿狼趁着李铁柱格挡正面攻击的空当,从侧面猛地扑了上来,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向他的手臂! “小心!”苏晓梅失声惊呼。 噗嗤! 狼爪在李铁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传来,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但李铁柱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反而借着这个机会,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那匹饿狼的眼窝! “嗷——!” 那匹饿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重重地摔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李铁柱的“受伤”,像是一剂催化剂,彻底激发了狼群的凶性! 它们似乎认定了李铁柱已经力竭,发了疯一般嚎叫。 包围圈快速缩小,仿佛下一刻就会一拥而上,将李铁柱彻底淹没! “铁柱!” 苏晓梅看到这凶险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她恨自己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在下面浴血奋战,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要下去! 她要替李铁柱吸引狼群的注意力,给他争取逃生的机会! 哪怕……哪怕是死! 她也认了! “铁柱!我来帮你!” 苏晓梅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由于不熟悉爬树,她下来的时候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晓梅!你干什么?!快回去!” 李铁柱看到苏晓梅竟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吓得瞪大眼睛! 这个傻丫头! 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铁柱你快逃,我来吸引它们。” 苏晓梅颤抖着用尽力气朝李铁柱大喊。 李铁柱可以看出苏晓梅眼中的恐惧。 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知青还是毅然决然地想要牺牲自己,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狼群显然比起想象中的更有智慧,它们并未理会苏晓梅。 它们很清楚,在这两人之间哪个更具备威胁。 群狼呼啸成群结队,不顾一切得朝李铁柱飞扑而来。 还好…… 李铁柱眼眸微凝。 他刚才故意卖破绽,就是为了这个机会! 就在狼群失去理智,扎堆朝着他攻击的瞬间,他猛地向后一跃,拉开了与狼群的距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猎枪,也终于对准了那群疯狂的畜生!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寂静的山林中骤然炸开! 冲在最前面的一匹饿狼,脑袋瞬间像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紧接着,不等其余的饿狼反应过来,李铁柱手中的猎枪再次发出了怒吼! “砰!” “砰!” “砰!” “砰!” 一连四声枪响,如同死神的催命符一般,在狼群中炸开! 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到两匹饿狼的倒下! 李铁柱的枪法,简直可以用神乎其技来形容! 他几乎没有进行任何瞄准,完全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和野兽般的直觉在开枪! 但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命中了饿狼的要害! 而且,由于狼群扎堆得太近,好几发子弹,竟然奇迹般地造成了一箭双雕的效果! 五发子弹! 仅仅五发子弹! 竟然射杀了足足九匹饿狼! 这恐怖的枪法,这惊人的战绩,让树上的苏晓梅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剩下的几匹饿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 它们看着满地的同伴尸体,闻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终于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猎物! 他是一个比它们更凶残,更可怕的……魔鬼! “嗷呜——!” 不知道是哪匹狼先发出了一声充满恐惧的哀嚎。 紧接着,剩下的几匹饿狼像是见了鬼一样,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朝着密林深处逃窜而去。 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山林,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满地的狼尸,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血腥味,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以及硝烟的味道。 李铁柱扔掉手中的猎枪,快步冲到苏晓梅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后怕: “苏晓梅!你疯了吗?!谁让你下来的?!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检查着苏晓梅的伤势。 他很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苏晓梅说话。 但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当看到苏晓梅红肿的脚踝时,心中的怒火又化为了一阵心疼。 苏晓梅被李铁柱吼得眼圈一红,委屈地说道:“我……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就应该相信我!” 李铁柱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怎么跟我爹娘交代?!” 虽然嘴上在斥责,但他的动作却异常轻柔,小心翼翼地查看苏晓梅的脚踝,生怕弄疼了她。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那副又气又急,却又充满了关切和担忧的模样,心中的委屈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 她知道,李铁柱是在乎她的。 “对不起……”她低下头,小声说道。 李铁柱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地将苏晓梅揽入怀中。 “傻丫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下次……不准再这么乱来了,知道吗?” 苏晓梅靠在李铁柱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渐渐消散。 她点了点头,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李铁柱身上传来的阵阵暖意。 在这一刻,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又拉近了许多。 ………… 夕阳的余晖恋恋不舍地洒在河湾村,给泥土小道和茅草屋顶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橘红色。 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扛着农具从田里回来。 一些人聚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另一些则坐在自家门槛上,摇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哎,你们说,那李铁柱今儿个带着苏知青进野猪沟,能囫囵个儿出来不?”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率先挑起了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囫囵出来?我看悬!” “野猪沟那是啥地方?以前老猎户进去都得搭伙。” “他李铁柱倒好,不傻了几天,就敢带着个娇滴滴的城里媳妇往里闯,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另一个村民接过话茬,引来一阵附和。 “就是!刘队长给他定的那每月六百斤猎物的任务,摆明了就是要整治他!“ “他倒好,还真敢应承下来,我看他是得意忘形,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可不是嘛,得罪了刘队长,往后在村里能有好果子吃?那苏知青怕是也跟着要吃苦头喽!” 议论声中,夹杂着对李铁柱不自量力的嘲讽,以及对苏晓梅“瞎了眼”的惋惜。 就在这时,眼尖的村民突然指着远处山道下来的两个身影,嚷嚷起来: “快看!那……那是不是李铁柱他们回来了?”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望去。 夕阳下拉长的影子里,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缓缓向村口移动。 走在前面的是李铁柱,他左边袖子似乎有些暗红色的印记,像是血迹,但步伐依旧稳健。 跟在他身后的苏晓梅,则明显一瘸一拐,走得有些吃力。 “哟,还真回来了!看样子是吃苦头了啊!” 先前那尖嘴猴腮的汉子怪笑一声,“我就说嘛,野猪沟能是他们随便闯的?铁柱那胳膊像是挂了彩,苏知青那腿脚也不利索,怕是摔着了!” 几个平日里跟刘家兄弟走得近的村民,脸上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他们巴不得李铁柱倒霉,好看他怎么收场。 然而,当李铁柱和苏晓梅的身影越来越近,村民们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他们看到,李铁柱身后,竟然拖着一个用粗大树枝和藤条临时捆扎成的简易拖犁。 拖犁上,堆积着一团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那……那是什么?”一个村民声音有些发颤。 “好像……好像是……狼?”另一个村民不确定地说道,眼睛瞪得溜圆。 待李铁柱拖着那沉甸甸的拖犁走到村口,村民们终于看清了上面的东西—— 那赫然是一匹匹死透了的野狼! 一匹、两匹、三匹……村民们下意识地数着,越数心越惊,越数脸越白! 足足十一匹野狼!还有一只肥硕的山鸡! 第31章 这他妈不对啊! 这些野狼个头都不小,獠牙外露,虽然已经死去,但那股凶悍之气依旧让人心头发毛。 十一条狼尸堆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小的肉山,视觉冲击力极其骇人!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都是李铁柱打的?!” “十一条狼!他……他一个人,还带着个女人,竟然打了十一条狼?!”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震惊、骇然、不可思议…… 种种情绪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 他们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蔑和幸灾乐祸,瞬间转变为深深的敬畏和恐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猎了,这简直是……屠杀啊! 整个村口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这……这李铁柱,还是人吗? …… 刘大奎正和弟弟刘二狗坐在炕上喝酒,桌上摆着几碟花生米和咸菜。 “哥,你说那李铁柱今天能打到什么好东西?” 刘二狗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不屑地说道。 “哼!就他那傻样,能打到个屁!” 刘大奎呷了口酒,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还带着苏晓梅那个娇滴滴的女知青,我看他们不被野猪撵出来就不错了!” “就是!” 刘二狗附和道,“还敢跟咱们叫板,真是不知死活!一个月六百斤猎物,我看他怎么交差!到时候,有他哭的时候!” “没错!” 刘大奎得意地说道,“等他完不成任务,我就去赵副书记那里告他一状!到时候,别说狩猎队了,我让他连在村里都待不下去!” “至于那个苏晓梅嘛……” 刘大奎的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等李铁柱倒了霉,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知青,还不是得乖乖地来求我?到时候……嘿嘿嘿……” 兄弟俩正说得兴起,幻想着李铁柱的凄惨下场和苏晓梅的屈服,院门突然被人“砰砰砰”地拍响。 “谁啊?催命呢?”刘大奎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一个平日里跟着刘大奎混的村民连滚爬带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队……队长!不好了!李……李铁柱……他……他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慌什么!” 刘大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被打得半死,哭着回来求饶了?” “不……不是啊队长!” 那村民咽了口唾沫,脸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他……他……他拖回来一堆狼!好多狼!都死了!” “什么?!” 刘大奎手里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炕上,酒水洒了一片。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那村民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拖回来什么?” “是狼!好多狼!我亲眼看见的!至少……至少有七八条!不,可能更多!” 那村民被吓得语无伦次。 刘二狗也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花生米都忘了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大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脸色铁青,“他李铁柱哪有那个本事?!肯定是你看错了!!” “走!二狗,跟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李铁柱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刘大奎一把推开那村民,怒气冲冲地带着刘二狗就往外走。 他打心底里不相信李铁柱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 …… 河湾村的晒谷场,此刻比过年赶集还要热闹。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场子染成了昏黄,却驱不散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和村民们身上蒸腾出的热汗味。 里三层外三层,乌泱泱地围满了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像是要看什么西洋景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村民们压抑不住的惊呼、抽气声,以及各种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 “我的老天爷!这……这真是铁柱打的?” “可不是嘛!俺亲眼瞅着他从野猪沟拖回来的!那会儿苏知青还崴了脚,铁柱一个人拖着这么多狼,脸不红气不喘!” “十一条狼啊!这要是分下来,够咱们吃好几顿肉了吧?” “吃?这可是狼!狼皮多值钱!还有狼骨,听说能泡药酒,大补!” 议论声、惊叹声、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 人群最里圈,李大山和王秀芬夫妇俩正心疼地看着苏晓梅红肿的脚踝。 李铁柱则将草药捣烂,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敷上。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则一脸崇拜地围着那堆狼尸打转,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小小的惊叹。 王秀芬先前在家里听到吴婶慌慌张张跑来说铁柱拖了一山狼回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拉着李大山和孩子们就往晒谷场赶。 一路上,她脑子里全是自家儿子被狼群围攻的惨状,吓得腿都软了。 直到亲眼看到儿子虽然袖子上有血迹,但人还好端端的,又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狼尸,悬着的心才算落下一半。 另一半则被巨大的震惊填满。 “铁柱,你这胳膊……没事吧?” 王秀芬拉着李铁柱的胳膊,看着那暗红色的血迹,声音都有些发颤。 “娘,没事,就是被狼崽子挠了一下,皮外伤。”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试图安抚母亲。 李大山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打了一辈子猎,也从未见过这等阵仗。 自家儿子,这是走了什么大运,还是…… 真成了山神爷不成?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刘大奎和他弟弟刘二狗拨开人群,气势汹汹地挤了进来。 当他们看清晒谷场中央的景象时,饶是刘大奎自诩见多识广,也被眼前的场景震得倒吸一口凉气,脚下险些一个趔趄。 只见十一条大小不一的野狼尸体,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旁边还扔着一只羽毛凌乱但依旧肥硕的山鸡。 狼尸有的脑袋开花,有的胸口血肉模糊,显然都是一击毙命。 那股子凶悍劲儿,即便死了也让人心头发怵。 这……这怎么可能?!李铁柱那个傻子,怎么可能打到这么多狼?! “哥……这……这狼……”刘二狗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 李铁柱给苏晓梅敷好药,见刘大奎来了,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药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哟,这不是刘队长吗?来得正好。” 李铁柱语气轻松地说道:“我这狩猎队刚开张,手艺潮了点,打得少了些,还请刘队长别见怪。这些狼,不知道队长瞧不瞧得上?” “噗——”周围的村民们听到这话,有几个憋不住笑出了声。 十一条狼,一只山鸡,这要是还算“打得少了点”,那他们这些连兔子毛都摸不着的,岂不是得羞愧得钻地缝去? 王秀芬一听儿子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小子又要跟刘大奎顶牛了! 她连忙想拉住儿子,却被李铁柱不着痕迹地避开。 刘大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这些……这些猎物,粗略估摸着,怕是得有……将近六百斤了吧?” 一个懂行的老村民凑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咂舌道。 “怕是有了。这十一条狼,平均每条少说也有五十斤,加起来就是五百五十斤!再加上那只大山鸡,少说也有五六斤!” 另一个村民接过话茬,声音里充满了惊叹:“这都快赶上刘队长给铁柱定的一个月任务量了!” “一个月?人家铁柱这才进山一天啊!一天就顶一个月!这本事,真是神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刘大奎的脸上。 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认为李铁柱完不成任务,还想着怎么整治他。 可现在…… 人家一天就完成了一个月的任务量! 这脸打得,简直是啪啪作响! “李铁柱!” 刘大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怨毒地盯着他,“不就是几只猎物吗,神气什么?” “呵,刘队长你激动什么。” 李铁柱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看着刘大奎:“我不过是想向队长请教一下工作,毕竟我这是第一次带队,经验不足。你用不着和娘们一样大喊大叫的吧。”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便是一片压抑不住的哄笑。 李铁柱这话,简直是把刘大奎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铁柱!你少说两句!”王秀芬急得直跺脚,想把儿子拉到身后。 李大山也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示意儿子收敛点。 刘大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他指着李铁柱,嘴唇哆嗦着:“你……你……” “我什么我?” 李铁柱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刘队长,愿赌服输。这猎物我打回来了,我警告你以后别再拿着鸡毛当令箭,对我狩猎队的工作指手画脚。” “李铁柱!” 刘大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狠戾。 事到如今,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他绝不能让李铁柱踩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 否则,他这个生产队长的威信何在?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李铁柱你狂妄什么,这些狼根本就不是你打的!” 刘大奎深吸一口气,指着那堆狼尸,声色俱厉地喝道: “这些狼,是我们生产队几个好手,昨天在野猪沟里辛辛苦苦打到的!” “因为天色晚担心发生意外,所以暂时藏在了山里!” “你李铁柱,碰巧发现了我们藏匿的猎物就偷回来据为己有,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刘大奎!你……你还要不要脸!” 王秀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大奎骂道,“我儿子九死一生打回来的狼,怎么就成你们的了?你这黑心烂肝的!” 李大山也气得烟杆都拿不稳了,怒道:“刘队长!说话要凭良心!铁柱身上的伤,晓梅的脚,难道是假的吗?” 第32章 站住,我看谁敢动! “对!没错!” 刘二狗反应过来,连忙附和道:“李铁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我们生产队的猎物!这可是集体财产!你这是想挖社会主义墙角!” “来人!把这些狼都给我抬到队部去!这是我们生产队的战利品!” 刘大奎振臂一呼,对着他那几个平日里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使了个眼色。 随行而来的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闻言立刻狞笑着朝狼尸围了过去。 抢劫! 赤裸裸的抢劫!! 村民们此刻,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冒出这两个字。 “站住,我看谁敢动!” 李铁柱眼神一寒,爆喝一声,声如炸雷! 他往前一步,挡在了狼尸面前,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骇人的气势! 那几个汉子被他这声暴喝震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铁柱!你还敢反抗不成?!” 刘二狗嚣张道,“这猎物是我们生产队的!你敢阻拦,就是公然对抗集体!!” “二狗哥,别和他废话!” 见李铁柱不肯退让,刘大奎的走狗顿时凶相毕露,恶狠狠地道: “刘队长说是咱的,就是咱的!一个傻子,还敢顶嘴?我看他是皮痒了!” “砰!” 激烈碰撞声响起。 那汉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铁柱一脚踹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唔……”汉子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像只煮熟的虾米,半天爬不起来! “李铁柱,你竟敢动手打人!” 其余几个汉子先是一愣,随后咆哮着扑了上来! “铁柱,小心!” 王秀芬尖叫一声,想冲上去,却被李大山一把拉住。 “找死!”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直接迎上了那几个扑上来的家伙! 只听“砰砰砰”几声闷响,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 那几个平日里在村里耀武扬威的村干部,在李铁柱面前,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有的被一拳打翻在地,捂着肚子直哼哼。 有的被一脚踹飞出去,撞在人群中,引来一阵惊呼。 还有一个更倒霉的,直接被李铁柱抓住胳膊,一个过肩摔,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七八个壮汉,竟然全都被李铁柱一个人给放倒了! 整个晒谷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村民们全都看傻了眼!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吓得躲在父母身后,却又忍不住从缝隙里偷偷看。 小脸上既有害怕,又有说不出的兴奋。 王秀芬捂着嘴,眼泪都快下来了,嘴里不停念叨:“作孽啊……这可怎么办啊……” 李大山则紧紧抿着嘴唇,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刘大奎和刘二狗也看得一愣。 尤其是刘大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几个打手,在李铁柱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反了!反了你了!李铁柱!” 刘大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铁柱,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竟敢当众行凶!殴打生产队干部!我看你是造反!” “来人,和我一起把这家伙拿下,绑到公社枪毙!” 枪毙? 李铁柱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看谁敢动!” 李铁柱猛然将背后布包着的老旧猎枪扯下,枪口直指刘大奎的脑袋! “啊!”王秀芬尖叫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幸亏被李大山扶住。 “铁柱!使不得啊!”李大山也吓得魂飞魄散,嘶声喊道。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吓傻了! 枪! 那可是真家伙啊! 李铁柱这是要……杀人吗?!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铁柱,你……你想干什么?!” 刘大奎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但作为生产队长的尊严不允许他有任何退让: “李铁柱!我警告你!你这是在玩火!私藏枪支,威胁国家干部,这可是重罪!”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我就去公社告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国家干部?” 李铁柱冷笑一声,一步步地朝着刘大奎逼近,“就你们这些鱼肉乡里、欺压百姓的人渣,也配自称国家干部?” 说着,李铁柱手中的猎枪猛地往前一递! “咚!”冰冷的枪口,重重地顶在了刘大奎的脑门上! 那一瞬间,刘大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枪口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李铁柱身上那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铁柱!你……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把枪放下!” 一个年长的村民颤颤巍巍地开口劝道。 苏晓梅也紧张地抓住了李铁柱的胳膊,小声说道:“铁柱,别……别冲动……” 李铁柱却像是没有听到众人的劝说一般,眼神冰冷地盯着刘大奎,一字一句地说道: “叫啊,接着给我叫啊!”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李铁柱!你……你别乱来!” 刘二狗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喊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你快把枪放下!” “闭嘴!” 李铁柱头也不回地爆喝一声,那凌厉的眼神扫过刘二狗,吓得他浑身一哆嗦,立刻噤若寒蝉。 “刘大奎,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要抢我的猎物吗?不是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吗?” 李铁柱的声音在寂静的晒谷场上回荡,“现在,枪就在你脑门上,你再给我嚣张一个试试?” “我……我……” 刘大奎嘴唇哆嗦着,想说几句硬气话,但在那黑洞洞的枪口面前,所有的嚣张和跋扈都化为了乌有。 “给我跪下道歉,不然打爆你的狗头!” 李铁柱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凌厉。 这话一出,整个晒谷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李铁柱这番狠话给震住了! 跪下磕头认错?还是被打爆狗头? 这……这简直太狂了! 王秀芬“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铁柱啊……我的儿啊……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李大山也浑身发抖,他知道,儿子这一枪要是真开了,他们李家就彻底完了! 刘大奎背脊发麻,脸色惨白如纸。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铁柱不是在开玩笑! 那冰冷的枪口,那凌厉的眼神,那毫不掩饰的杀气,都在告诉他。 只要他敢说个不字,下一秒,他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就在刘大奎心生恐惧,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的时候,晒谷场外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断喝! “住手!李铁柱!你给我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公社副书记赵卫国正带着几个公社干部和民兵,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在李铁柱和刘大奎发生冲突的时候,已经有胆大的村民跑去公社报了信。 赵卫国原本是带人来看李铁柱打回来的“大货”的。 半路上一听说李铁柱跟刘大奎干起来了,而且还动了枪,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李铁柱,是他赵卫国看中的人才,是他亲自批准成立的狩猎队队长,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犯下无法挽回的大错! 他当即带着人马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生怕晚了一步,酿成大祸。 王秀芬一看到赵卫国,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哭喊着扑了过去: “赵书记!赵书记啊!您可来了!您快管管我家铁柱吧!他……他这是要闯大祸啊!” 李大山也紧随其后,黝黑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无奈,对着赵卫国拱了拱手,声音沙哑地说道: “赵书记,给您添麻烦了……”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则吓得躲在父母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李铁柱看到是赵卫国来了,眼神微微一闪。 他原本是打算给刘大奎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但现在赵卫国亲自出面,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冷哼一声,将顶在刘大奎脑门上的猎枪缓缓收回。 但枪口依旧垂着,黑洞洞的枪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随时可以再次抬起。 “赵书记,您怎么来了?” 李铁柱明知故问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情绪。 刘大奎趁机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冷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不堪。 死里逃生的他,眼神中充满了对李铁柱的怨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连滚爬带地窜到赵卫国身旁,指着李铁柱,声音都变了调,尖声控诉起来: “赵书记啊!您可算来了!再晚一步,您……您就见不到我老刘了啊!” “李铁柱这个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的狗东西!” 他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添油加醋地控诉道:“他不仅偷了我们生产队辛辛苦苦打到的猎物,还当众行凶,殴打我们生产队的干部!” “甚至……甚至还敢拿枪指着我的脑袋!他这是要造反啊!” “赵书记!这种人,无法无天!罪不可恕!您一定要下令,立刻让人把他抓起来,严惩不贷!!” 旁边的刘二狗也连忙跑过来,哭丧着脸,连声附和: “是啊赵书记!李铁柱他太嚣张了!简直无法无天!根本不把您和公社放在眼里!” “您要是不严惩他,以后咱们村里的工作还怎么开展?谁还敢当这个干部啊!” 兄弟俩一唱一和,颠倒黑白,将自己说得无比无辜,将李铁柱描绘成一个穷凶极恶的暴徒。 赵卫国看着刘大奎那副丑态百出的模样,又瞥了一眼地上哼哼唧唧的那几个“干部”,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他自然不会完全相信刘大奎的一面之词。 但…… 李铁柱公然拿枪指着生产队长的脑袋,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实! 这事影响太过恶劣,就算他有心偏袒李铁柱,也很难轻易压得下来。 他将目光投向李铁柱,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李铁柱依旧面色平静,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 “铁柱同志,你太放肆了!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赵卫国沉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委屈,拿枪指着刘大奎同志的脑袋,就是天大的错误!是严重的违法行为!谁都保不了你!” 第33章 向李铁柱同志道歉! 面对赵卫国副书记的质问,李铁柱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惧色。 反而将猎枪往肩上一挎,枪口依旧斜斜向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 “赵书记。” 他指了指地上那堆狼尸,又指了指身旁由王秀芬搀扶着、脚踝依旧红肿的苏晓梅: “您看看这些猎物,再看看晓梅同志的脚,还有我这胳膊上的伤。” “这些狼,是我和晓梅同志今天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在野猪沟里跟狼群拼死搏斗才打到的!” “为了打这些狼,晓梅同志受了伤,我的胳膊也挂了彩,我们差点就把命交代在深山老林里了!” “我们辛辛苦苦把猎物拖回来,还没喘口气呢,刘大奎他们就跑了出来,仗着人多势众,强行抢走我们的劳动成果!” 李铁柱说到这里,声音猛地提高了几个分贝,目光如炬,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赵书记,您是我们公社的副书记,是代表着党和政府的光辉形象的!” “如果说,我李铁柱为了保护自己的合法劳动成果,拿起武器进行自卫,是犯了天大的罪过,那么他们……” 李铁柱的手猛地指向刘大奎和他那几个被打倒在地的手下,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身为国家干部,滥用职权、欺压百姓、公然抢劫,又该是什么罪!!” 李铁柱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慷慨激昂,声如洪钟,字字珠玑! 将刘大奎抢夺猎物的个人行为,直接上升到了政治层面,上升到了党性原则的高度! 听得在场所有村民都倒吸一口凉气。 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除了原先的敬畏,又多了一份深藏不露的忌惮和……一丝隐隐的佩服。 这李铁柱,不仅能打猎,能打架,竟然还这么能说会道! 当着公社副书记的面,就敢给生产队长扣上这么大一顶政治帽子! 这胆识,这份口才,简直了! 王秀芬和李大山夫妇俩听得心惊肉跳,他们虽然听不太懂那些大道理,但也知道儿子这话的分量有多重。 他们既为儿子的勇敢和口才感到一丝骄傲,又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把话说得太绝,彻底得罪了当官的。 赵卫国听到李铁柱这番话,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他知道,李铁柱说的虽然有些夸大其词,甚至有故意拔高之嫌,但核心问题却非常严重。 如果真如李铁柱所言,刘大奎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公然抢夺村民的劳动成果,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民事纠纷,更是干部作风问题,甚至可能上升到违反党纪国法的高度!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大奎,李铁柱说的可是实话?” 赵卫国沉下脸,眼神如同冰刀一般射向刘大奎,“你最好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刘大奎被李铁柱这番上纲上线的话吓得魂都快飞了,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这个以前在他眼里跟泥鳅差不多的傻子,竟然这么狠!这么能说! 三言两语就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赵书记!您……您别听他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刘二狗见他哥被问得哑口无言,连忙跳出来,试图帮腔解围: “这……这些狼,确确实实是我们生产队的人先打到的!他李铁柱是小偷!是强盗!” “是吗?” 赵卫国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地问道: “既然是你们打的,那你们把昨天进山打猎的整个过程,详细地跟我说一遍!” “具体是几点钟进的山,去了野猪沟的哪个位置,怎么发现狼群的,又是怎么把狼打死的!”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说错一个字,我唯你们是问!” 刘二狗被赵卫国这凌厉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语气问得一愣。 他偷偷地给那几个被打倒在地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编个像样的说辞。 那个被打得最轻,还能勉强站起来的记工员小张,摸了摸肿胀的腮帮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回……回赵书记的话……我们……我们是昨天……昨天下午……” “大概两点多钟进的山……去了……去了野猪沟南边的那个……那个老鹰崖……” “野猪沟南边的老鹰崖?” 赵卫国皱了皱眉,目光扫向周围的村民,“你们昨天下午,有没有看到他们几个去野猪沟方向?” “没有啊赵书记!绝对没有!” 一个住在村口的村民,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昨天下午刘队长他们几个,一直都在村西头那个大柳树底下玩牌呢!又是喝酒又是划拳的,闹腾到天快黑才散伙!俺看得真真的!” “对对对!俺也看见了!他们还因为谁输了钱吵吵起来了呢!” “俺们家就住大柳树旁边,俺可以作证!他们昨天下午根本就没挪过窝!” 好几个村民都七嘴八舌地站出来作证,言之凿凿地证明刘大奎和他手下这帮人昨天下午根本就没有进过山! 这一下,记工员小张精心编造的谎言,如同阳光下的雪人一般,瞬间被戳穿了! 他和其余几个“干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慌乱和绝望。 赵卫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大奎的鼻子,怒不可遏地喝道: “刘大奎!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撒谎!还想诬陷李铁柱同志!” “是谁给你的权力?是谁给你的胆子?!” “我……我……赵书记,我……” 刘大奎支支吾吾,面如死灰,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书记!赵书记!冤枉啊!是他们!是他们几个混蛋撒谎骗了我们兄弟俩啊!” 刘二狗眼珠子一转,急中生智,立刻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那几个倒霉的走狗身上。 “是他们几个眼红铁柱同志打到了这么多猎物,起了贪念,就故意找到我和我哥,胡说八道说这些猎物是他们打的,只是暂时藏在山里。” “我们兄弟俩也是一时糊涂,信以为真,才会跟他们一起过来找李铁柱理论的!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赵书记!” 刘二狗指着记工员小张等人,一副痛心疾首、义愤填膺的模样,演得那叫一个逼真。 “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是……” 记工员小张等人听到刘二狗这番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卫国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过地上哼哼唧唧的那几个汉子,冷声问道。 那几个汉子互相看了看,又偷偷地瞥了一眼刘大奎那几乎要杀人的怨毒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毕竟,得罪了公社副书记,顶多是丢了饭碗,挨顿处分。 可要是得罪了刘大奎这个地头蛇,那以后在河湾村的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 “赵书记……是我们……是我们错了……” 记工员小张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我们昨天下午确实没进山……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看到李铁柱打到这么多狼,就起了贪念……” “是我们欺骗了大奎队长……跟他没关系……” 所有在场的村民们听到这话,看向刘大奎兄弟俩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 这两个家伙,真是太无耻了!太不要脸了! 明明是他们兄弟俩见财起意,想要强抢李铁柱的劳动成果,现在事情败露了,竟然把责任全都推到手下人身上! 简直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张大川!还有你们几个!” 赵卫国指着记工员小张等人,声色俱厉地怒吼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你们哪里还有半点国家干部的样子?简直是给我们人民公社的脸上抹黑!给党和政府丢人现眼!” “来人!把这几个目无法纪、品行败坏的家伙,都给我绑起来!押回公社,严肃处理!” 赵卫国一声令下,他带来的那几个民兵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 三下五除二就将刘大奎那几个动手的狗腿子都给五花大绑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一边。 “刘大奎!” 赵卫国转过头,目光冷厉地盯着刘大奎: “这件事情虽然表面上看你是受了手下的蒙蔽,但你身为河湾村的生产队队长,对手下管教不严,识人不明,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回去之后,给我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报告!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的问题!” 赵卫国瞪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刘大奎,语气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他何尝不知道刘大奎才是这起事件的真正主谋? 但谁让这家伙的亲戚在公社里有点权力呢。 在没有掌握到铁证如山、足以一击致命的证据之前,他也不准备轻易和对方彻底撕破脸皮。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多工作还需要协调。 “知道了赵副书记,我回去后一定深刻反省!” 听到赵卫国的话,刘大奎的心算放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混过去了! 但赵卫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现在,我命令你,代表生产队,向李铁柱同志和苏晓梅同志,郑重道歉!” “什么?!让……让我给他道歉?!” 刘大奎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无法抑制的屈辱。 他堂堂河湾村生产大队队长,竟然要向一个以前村里人尽皆知的傻子,一个他从骨子里就瞧不起的泥腿子低头认错? 这简直比当众扒光他的裤子,让他裸奔还要难受! “怎么?刘队长不愿意?” 赵卫国眼睛微微一眯,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还是说,刘队长认为自己刚才指鹿为马,试图强抢社员劳动成果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刘大奎感受到赵卫国语气中那不容置疑的压力,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又冒了出来。 他知道,今天这个歉,他是非道不可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再怎么不甘心,也得罪不起赵卫国这个公社的二把手。 李铁柱的爹娘李大山和王秀芬,此刻的心情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王秀芬紧紧攥着李大山布满老茧的手,手心全是汗。 她既盼着刘大奎能低头,给自家儿子一个公道,又怕这梁子越结越深,以后刘大奎会变本加厉地报复。 “他爹……这……这刘大奎能真心道歉?” 王秀芬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对李大山说道。 李大山吧嗒了一口旱烟,眉头紧锁,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刘大奎这种人,就算低头,也绝不会真心悔改。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则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们不太明白大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知道那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刘队长,好像要给她们哥哥道歉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解气。 “我……我……” 刘大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开了染坊一般,精彩纷呈。 最终,在赵卫国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逼视下,他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李铁柱和苏晓梅面前。 那张平日里写满了嚣张和跋扈的脸,此刻憋屈得像是吞了几斤黄连,五官都快拧到了一起: “李……李铁柱同志,苏……苏晓梅同志,今天这事儿……是我……是我不对……我在这儿给你们……赔不是了……” 那副模样,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哪里还有半点生产队长的威风? 周围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得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 他们的生产队长,河湾村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刘大奎,竟然真的向李铁柱低头认错了! 这……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的老天爷啊!刘大奎真给铁柱道歉了!” “这铁柱……真是出息了!连刘大奎都得向他低头服软!” 第34章 不就打猎吗,我们也行 刘大奎听着周围那些刺耳的议论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随后,他黑着一张脸,连招呼都没打,灰溜溜地逃离了晒谷场。 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赵卫国懒得再理会刘大奎。 他转过身,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对李铁柱说道: “铁柱同志,今天这事,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件事情,公社一定会严肃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顿了顿,目光又转向一旁由王秀芬搀扶着的苏晓梅,语气关切地问道: “晓梅同志,你的脚踝怎么样了?要不要送你去公社卫生所看看?” “谢谢赵书记关心,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铁柱已经帮我敷过草药了,感觉好多了。” 苏晓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那就好,那就好。” 赵卫国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炯炯地投向晒谷场中央那堆积如山的狼尸。 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和难以抑制的激动! “铁柱同志!你真是好样的!太给咱们河湾村长脸了!也太给咱们公社争光了!” 他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语气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高亢: “十一匹狼!还有一只那么大的山鸡!这可都是硬邦邦的大家伙啊!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一鸣惊人啊!” 赵卫国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生怕别人听不见他此刻的激动心情似的。 “你看看这头狼,啧啧,这油光水滑的毛皮,这壮实的块头!还有这只大山鸡,起码得有五六斤重,肥得都快流油了!” 他一边说,一边挨个打量着那些狼尸,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李铁柱的家人们,此刻也都是与有荣焉。 王秀芬看着自家儿子被公社副书记如此器重和夸奖,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嘴角却咧得合不拢,不停地用衣角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他爹,你看见没?咱铁柱出息了!出大息了!”她哽咽着对李大山说道。 李大山虽然不像王秀芬那样喜形于色。 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闪烁的自豪光芒,也足以表明他此刻内心的激动。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嗯,铁柱……是个好样的!”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更是兴奋得小脸通红,她们围着李铁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哥!你好厉害啊!打了这么多狼!” “哥,赵书记都夸你了呢!” “哥,咱们家以后是不是就能天天吃肉了?” 李铁柱被家人的热情和赵书记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赵书记,您过奖了。也就是运气好,恰巧碰上了一群不长眼的畜生,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哎!铁柱同志,你小子可就别谦虚了!” 赵卫国摆了摆手,朗声说道,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晒谷场:“有功就要赏!这是咱们党的优良传统和一贯政策!” “来人啊!赶紧把杆秤拿过来!把这些猎物都仔仔细细地称一称,登记造册!” 很快,几个膀大腰圆的壮劳力,抬着一杆油光锃亮的大杆秤和账本过来了。 在所有村民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注视下,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给这些猎物称重。 “第一条狼,五十二斤整!” “第二条狼,四十八斤三两!” “第三条狼,五十五斤足!” …… “第十一条狼,四十五斤二两!” “山鸡一只,净重六斤半!” 刘二狗会计一边扶着秤杆,一边扯着嗓子大声报数,旁边的记账员则手持毛笔,飞快地在崭新的账本上记录着。 每一个数字从刘会计的口中报出来,都会引来周围村民们的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倒吸凉气声。 王秀芬和李大山的心也跟着那秤砣起起伏伏,每报出一个数字,他们的心跳就跟着加速一分。 三个小丫头则掰着手指头,努力地想把这些数字加起来,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最终,经过仔细的称重和反复核算,李铁柱这次狩猎的总重量,竟然高达五百八十三斤半! 五百八十三斤半! 这个沉甸甸的数字,在所有村民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这些猎物全部上交上去,那距离刘大奎之前定下的每月六百斤的苛刻任务,就只差了区区不到十七斤! 而这,仅仅是李铁柱带着苏晓梅进山一天的收获! “铁柱同志,按照咱们之前在公社商量好的,你作为狩猎队的队长,你和你的队员打到的所有猎物,五成归你们狩猎队自行支配。” 赵卫国看着李铁柱,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声音洪亮地宣布道: “经过计算,你们狩猎队可以分到二百九十一斤又十二两!” 二百九十一斤十二两! 将近三百斤的肉啊! 这个数字一出来,周围的村民们眼睛瞬间就红了! 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肥肉一般! 在这个缺衣少食,一年到头都难得沾几次荤腥的贫困年代,这近三百斤的肉,简直就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天文数字般的巨额财富! 他们这些普通的庄稼汉,辛辛苦苦在地里刨食一年。 刨去上交给国家的公粮,到手的粮食和那点可怜的工分钱,折算下来,也未必有这近三百斤的肉值钱! 可人家李铁柱,就这么轻轻松松,一天就赚到了!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像是毒蛇一般啃噬着他们的内心! 几乎所有村民的脸上,都写满了这两个字。 眼神里更是充满了羡慕、嫉妒,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不甘和躁动! 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李铁柱一个以前的傻子,就能有这么逆天的好运气? 凭什么他就能一下子分到这么多肉?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王秀芬和李大山听到这个数字,也是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王秀芬更是捂着嘴,喜极而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么多肉,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上好几个月了! “赵书记!不能这样分啊!” 人群中,一个平日里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又爱挑拨是非的村民。 他仗着人多,扯着嗓子尖声喊了起来:“这可是将近三百斤的肉啊!他李铁柱一家几口人,哪里吃得完?这不是浪费是什么?” “这山上的野物,那是属于咱们集体的!不是他李铁柱一个人的私产!” 不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村民跟着起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整个晒谷场都变得嘈杂起来。 “上次他李铁柱打到野猪,赵书记您给他家多分了肉,咱们没话说,可这规矩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了啊!” “是啊赵书记!这要是都像李铁柱这样,打了猎物自己拿大头,那以后谁还肯老老实实下地挣工分啊?这不乱了套了吗?” 要是按照他们说的老规矩,三七分成,那李铁柱最多也就分个一百七十多斤,剩下的那四百多斤可就都是集体的了! 到时候,他们这些“集体的一份子”,自然也能跟着多分到一些好处! 赵卫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带头起哄的村民。 “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 他厉声喝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就将那些嘈杂的声音压了下去。 “李铁柱同志的狩猎队,以及狩猎成果的分配方案,是经过我们公社党委开会研究,慎重讨论之后才最终决定的!具有正式的文件效力!” “你们是在质疑公社党委的决定吗?还是想推翻公社的政策?” “再说了,以前你们自己进山打猎,一年到头,能打到什么像样的东西?” “能打到几只兔子,几只野鸡,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 “现在人家铁柱同志,冒着生命危险,一天就给咱们公社猎杀了十一匹恶狼!” “这些肉分到大家手里,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利益!” “这五成的分配比例,是他李铁柱同志和他带领的狩猎队应得的!谁也别想眼红!谁也别想打歪主意占便宜!” 赵卫国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义正辞严,毫不客气,直接堵死了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人的嘴。 眼见赵卫国态度如此坚定,其他村民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 “赵书记,那……那我们要是也去打猎,是不是……是不是也能分到五成啊?” 一个胆子稍大,脑子也比较活络的村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 他这话一出,周围不少村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看到了明灯一般。 是啊!他李铁柱行,他们为什么就不行? 不就是进山打猎吗?谁还没干过似的? 以前他们也隔三差五地进山打过兔子,套过野鸡。 “对啊赵书记!我们要是也自己组织起来,成立狩猎队去打猎,是不是也能享受和李铁柱同志一样的待遇啊?” “要是也能分到五成,俺们也愿意去冒这个险!保证比李铁柱打得还多!” “没错!咱们河湾村会打猎的可不少!只要公社给政策,给支持,保证也能给公社多做贡献!” 一时间,群情激奋,不少村民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嚷嚷着要组建自己的狩猎队。 也要去那神秘的野猪沟里碰碰运气,发一笔横财。 在他们看来,李铁柱能成功,他们自然也能! 赵卫国看着这些被眼前利益冲昏了头脑的村民,眉头不由得紧紧锁了起来。 “进山狩猎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野猪沟里危机四伏,到处都是凶猛的野兽!” “李铁柱同志能取得这样的成果,那是他有真本事,有勇有谋,更有过人的胆识和运气!” “你们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就轻易进山去冒险!” 然而,赵卫国这番发自肺腑的忠告,对于那些已经被贪婪和嫉妒蒙蔽了双眼的村民来说,显然是听不进去的。 他们只看到了李铁柱分到的那将近三百斤的狼肉,却完全忽略了李铁柱为此付出的艰辛努力和面临的生命危险。 “赵书记,您就别吓唬我们了,他李铁柱以前还是个傻子呢,他都能打到这么多东西,凭什么我们就不行?” “就是!我看赵书记您就是偏心眼,只向着李铁柱一个人……” 赵卫国见状,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是徒劳无功。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他也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 “行了!行了!都别在这里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想狩猎的,之后自己向公社报备!” 他挥了挥手,对身旁的公社干部和村干部说道: “你们几个,赶紧把这些猎物按照刚才说的分一分!铁柱同志的那一份,仔细称好了,派几个人给他送到家里去!” “剩下的那些,全部拉回公社,统一入库处理!” 公社和村里的干部们轰然应了一声,立刻开始手忙脚乱地分割狼肉,整个晒谷场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第35章 张建军背刺 刘大奎黑着一张能滴出墨汁的脸,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到了自家那座在河湾村还算气派的砖瓦房里。 “砰!” 他狠狠地甩上院门,那巨大的声响吓得院子里正在啄食的几只老母鸡“咯咯咯”地乱飞起来。 “李铁柱!你个狗娘养的杂种!老子跟你没完!” 刘大奎一进屋,就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和屈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一般,在屋里横冲直撞,见什么砸什么。 “哐当!” 炕桌被他一脚踹翻,上面的茶壶、茶碗摔了个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哗啦!” 墙上挂着的几个用来装杂物的旧竹篮,也被他一把扯了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里面的针头线脑、布头碎料撒了一地。 “我的老天爷啊!大奎!你这是发什么疯啊?!” 一个尖细的妇人声音从里屋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材矮胖,穿着一身还算干净的蓝布褂子的老妇人。 还有一个干瘦黝黑,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子,慌慌张张地从里屋跑了出来。 正是刘大奎的爹娘,刘老栓和吴氏。 “娘!爹!你们别管我!” 刘大奎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咆哮: “我今天非得把这屋子给拆了不可!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大奎啊!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跟娘说!娘给你出气!” 吴氏看着满地狼藉,心疼得直咧嘴,但更担心的是自家儿子。 她连忙上前拉住刘大奎的胳膊,一脸关切地问道。 刘老栓则板着一张脸,沉声喝道:“混账东西!有火没处发是不是?家里这点家当,还不够你败坏的?” “爹!娘!你们是不知道啊!” 刘大奎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双手抱着脑袋,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屈辱: “我……我今天……被李铁柱那个傻子给欺负惨了啊!” 他咬牙切齿地将今天在晒谷场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爹娘说了一遍。 当然,他刻意隐瞒了自己想抢夺李铁柱猎物,反被倒打一耙的丑事。 只着重强调了李铁柱如何当众顶撞他,如何让他下不来台,甚至还拿枪指着他的脑袋,逼他道歉。 “什么?!李铁柱那个傻子……他……他敢这么对你?” 吴氏听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外,破口大骂起来: “这个天杀的短命鬼!小畜生!真是反了天了!以前见了咱们家大奎,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现在倒好!不傻了几天,就敢骑到咱们家大奎头上拉屎拉尿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刘老栓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阴沉的光芒。 “大奎,这事……你打算怎么办?”他沉声问道。 “怎么办?爹!我咽不下这口气!” 刘大奎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李铁柱这个狗杂种,让我当着全村人的面丢尽了脸!我不把他弄死,我就不姓刘!” “糊涂!” 刘老栓闻言,猛地一拍炕桌,怒喝道:“你现在去找他麻烦,不是明摆着告诉赵卫国,你心怀不满,伺机报复吗?” “赵卫国那只老狐狸,现在正巴不得抓你的小辫子呢!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送把柄!”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铁柱现在风头正劲,又有赵卫国那个老东西护着,咱们暂时动不了他。” “你先忍一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咱们再慢慢想办法炮制他!” “爹!我忍不了!” 刘大奎猛地站起身,像一头困兽般在屋里来回踱步,“我一想到李铁柱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这心口就堵得慌!” “今天这口气要是不出了,我……我非得憋出病来不可!”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刘……刘队长,您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声音不大,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和讨好。 “谁啊?鬼鬼祟祟的!”刘大奎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是……是我……” 院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的年轻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来人竟然是张建军。 “是你?” 刘大奎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和警惕,“你小子来我家干什么,想看老子笑话?” 这张建军,平日里自诩文化人,眼高于顶,怎么会主动凑上来? “刘队长,您……您误会了。” 张建军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步快跑到刘大奎跟前,点头哈腰地说道: “我……我是看您刚才在晒谷场上受了委屈,心里替您不值,所以……” “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您,想……想给您出出主意,帮您出口恶气!” “哦?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刘大奎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他可不相信,这张建军会有这么好心。 “实不相瞒刘队长,我……我看上知青点的那个苏晓梅了!本来都快要成了,结果……结果半路杀出个李铁柱!” 张建军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副悲愤交加、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苏晓梅真是他煮熟了却飞走了的鸭子一般。 “刘队长您想想,苏晓梅同志,那是多好的姑娘啊!沪上来的大学生,知书达理,貌美如花!” “她怎么能……怎么能嫁给李铁柱那个以前的傻子,那个粗鄙不堪的泥腿子呢?” “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是什么?!” 张建军越说越激动,语气也越来越愤慨,“我……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所以我才想请刘队长您出手,好好地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铁柱!” 刘大奎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苏晓梅是知青点的一枝花,追求者众多,这张建军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苏晓梅嫁给了李铁柱,他自然是心有不甘,想借自己的手来报复李铁柱。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刘大奎冷笑一声:“不过,那苏晓梅老子也看上了,教训了李铁柱那女人也轮不到你!” “刘队长,您误会了,我不是要和您抢女人,我就是看李铁柱那家伙不顺眼!” 张建军连忙解释道,语气越发恭敬和谄媚:“您是河湾村的生产队长,是咱们村里说一不二的人物!” “苏晓梅跟了您也算美女配英雄,我张建军服气。” 刘大奎闻言点了点头,这小子看来还有几分眼力见。 张建军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当然了,事成之后,小张也希望您能……您能把我当成自己人,提携提携我,那……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张建军说到最后,低声下气地透露出自己另一来意。 想要巴结刘大奎获得些好处。 刘大奎看着张建军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中冷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想跟我混,行啊。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收拾得了那个李铁柱?” 刘大奎不置可否地问道。 “刘队长,您还记得李铁柱上次打到的那头大野猪吗?” 张建军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那头野猪,少说也得有三百多斤吧?他李铁柱一家几口人,就算顿顿吃肉,也得吃上小半年!” “可您看他家,像是能存那么多肉的样子吗?” “据我观察,他李铁柱那天从县城回来,背篓里装的都是米面油盐布匹这些紧俏货!” “而且,他还给三个妹妹买了新头绳和发卡!这些东西,可都得花不少钱和票证!” “我怀疑……我严重怀疑!李铁柱把那些野猪肉,偷偷拿到县城的黑市上去卖了!不然他哪来那么多钱和票证买这些东西?” “黑市?!” 刘大奎闻言,眼睛猛地一亮,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在这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重罪! 一旦被抓到,轻则批斗游街,没收全部家产,重则直接送去劳改,甚至吃枪子! “而且刘队长您想啊,这次李铁柱又打到了十一匹狼!这狼肉狼皮狼骨头,可都是好东西!拿到黑市上,那价格更是不得了!” 张建军继续煽风点火,语气中充满了蛊惑:“我敢打赌!他李铁柱这次肯定还会把这些狼货拿到黑市上去卖!“ “只要咱们能抓住他投机倒把的现行,到时候,别说赵卫国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 “好!好!好!” 刘大奎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兴奋的笑容,“张建军!你小子果然有点门道!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妙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被抓游街,苏晓梅哭着求他的场景,心中的屈辱和愤怒瞬间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快感和期待。 “刘队长,那……那您看……”张建军搓着手,一脸期盼地看着刘大奎。 “你小子放心!” 刘大奎心情大好,拍了拍张建军的肩膀,许诺道:“只要这事儿办成了,我保你以后在河湾村横着走!” 张建军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猥琐而贪婪的笑容,连连点头哈腰:“谢谢刘队长!谢谢刘队长栽培!” …… 第36章 带媳妇进城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家的小院里就已经亮起了灯。 李铁柱和苏晓梅起得很早。 苏晓梅的脚踝经过一夜的草药敷治,已经消肿了不少,虽然走路还有些微跛,但已经不影响正常活动了。 李铁柱此刻正将昨天分到的那些狼肉、狼骨和狼皮都仔细地收拾打包好。 狼肉用干净的麻布袋装着,狼骨则用绳子捆扎结实。 至于那些品相完好的狼皮,则被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准备一起拿到县城去卖个好价钱。 “铁柱啊,这么多东西,你们俩拿得动吗?要不要让你爹跟你们一起去?” 王秀芬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货物”,有些担心地说道。 她昨晚一夜都没睡踏实,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娘,没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李铁柱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这点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铁柱啊,娘知道你有本事,可……可这人心隔肚皮啊……” 王秀芬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昨天你跟刘大奎闹得那么僵,他肯定怀恨在心,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这次又带这么多好东西去县城,万一……万一路上被他给盯上了,或者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给惦记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依我看,这些东西……要不还是卖给公社算了,虽然钱少点,但至少安全稳妥,省得夜长梦多。” “娘,您说什么呢。” 李铁柱笑着安慰道,“公社收购的价格太低了,咱们辛辛苦苦打回来的东西,可不能就这么贱卖了。” “再说了,我这次去县城,我有门路,保证不会出任何岔子。” 他指的是钢铁厂后勤科的严建设科长。 上次严科长就说过,只要他有货,钢铁厂都要,而且价格好商量。 这次他弄到了这么多狼肉狼皮,正好可以拿去跟严科长做笔大买卖。 “可是……”王秀芬还是有些不放心。 “娘,您就相信我吧。” 李铁柱打断了母亲的话,眼神坚定地说道: “爹,娘,等我这次从城里回来,咱们就把家里的茅草房推倒,盖几间宽敞明亮的大砖瓦房!” “到时候,让您二老住上好房子,再也不用受那漏雨透风的苦了!” “还有招娣她们,等房子盖好了,我就送她们去上学!咱们李家的闺女,可不能当一辈子睁眼瞎!” “什么?!上学?!” 王秀芬和李大山闻言,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在这个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的年代,女孩子能吃饱穿暖,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就算是天大的福气了。 至于上学读书…… 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哥!我们……我们真的能去上学吗?”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听到李铁柱的话,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和渴望的光芒。 她们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读书识字的好处。 看到那些城里来的知青哥哥姐姐们,能看懂那么多她们看不懂的书,能写出那么多她们不认识的字,她们心里羡慕极了。 “当然能!” 李铁柱笑着摸了摸她们枯黄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和坚定,“哥哥不仅要让你们吃饱穿暖,还要你们读书识字,将来找个好婆家,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太好咯!我们能上学咯!” 三个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就在一家人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铁柱哥!晓梅!你们在家吗?” 是知青点的李红的声音。 苏晓梅连忙走过去打开院门,只见李红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李红姐,你来了,快进来坐。”苏晓梅热情地招呼道。 “李红,你找我们有事吗?”李铁柱问道。 “嗯,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李红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她看了一眼院子里堆放的那些狼肉狼皮,又看了看李铁柱和苏晓梅准备出门的架势,秀眉微蹙,压低声音说道: “铁柱哥,晓梅姐,我……我昨天在知青点,听到张建军跟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好像……好像在商量怎么对付你……” “张建军?”李铁柱眉头一挑。 “对!就是他!” 李红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和担忧: “他那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上次因为野猪的事情,他被铁柱你落了面子,一直怀恨在心。” “昨天回来后,我看他一脸兴奋,还扬言……扬言要好好收拾你一顿,让你在河湾村待不下去!” “我……我担心他会……会暗中使坏,给你们下绊子……” “张建军?就他?” 李铁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对于张建军这种只会背后搞小动作的阴险小人,李铁柱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他有绝对的实力和信心,能让任何敢于挑衅他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铁柱哥,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李红见李铁柱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急得直跺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张建军那个人阴险得很,谁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招数来对付你?” 苏晓梅也拉了拉李铁柱的衣角,俏脸上带着一丝担忧:“铁柱,李红姐说得对,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李铁柱拍了拍苏晓梅的手,示意她安心,又对李红说道:“李红,谢谢你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些。这份情,我李铁柱记下了。” “铁柱哥,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红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上次要不是你,我们几个在山里就……” “好了,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李铁柱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他将收拾好的狼肉狼皮都用结实的麻绳捆扎好,然后用一根粗壮的扁担挑了起来。 那沉甸甸的分量,少说也得有两百多斤,但在李铁柱肩上,却像是挑着一担棉花似的,轻松自如。 “爹,娘,李红,我们走了。” 李铁柱跟家人和李红打了声招呼,便挑着担子,带着苏晓梅,大步流星地朝着村外走去。 苏晓梅则背着一个小竹篓,里面放着一些路上吃的干粮和水,以及一些简单的药品和绷带。 她紧紧地跟在李铁柱身后,看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自从下乡来到这贫瘠的河湾村后,苏晓梅就再也没有去过县城了。 平日里除了在知青点看书学习,就是在田里干着繁重的农活,生活单调而枯燥。 这次能跟着李铁柱一起去县城,她心里别提有多兴奋和期待了。 一想到县城里那些热闹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品,苏晓梅的心情就忍不住雀跃起来,连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两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土路,一路向东。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路边的野花开得正艳,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眼看着日头渐渐升高,天气也开始变得炎热起来。 李铁柱挑着那么重的担子,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苏晓梅心疼地拿出帕子,想帮他擦擦汗,却被李铁柱笑着拒绝了。 “晓梅,这点汗算什么,比这苦得多的活儿都干过。”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苏晓梅还是能从他那微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中,感受到他肩上担子的沉重。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牛车声。 李铁柱眼睛一亮,对苏晓梅说道:“晓梅,前面有牛车,咱们运气不错,说不定能搭个顺风车。” 两人加快脚步,很快就追上了那辆牛车。 赶车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满脸褶子的老汉,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车上除了老汉,还坐着几个去县城赶集的村民,一个个都背着背篓,或者挑着担子。 里面装着自家种的瓜果蔬菜,或者编的竹筐草席之类的手工艺品。 “大爷,您这是要去县城吗?”李铁柱上前搭话,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是啊,小伙子,你们也是去县城?”老汉停下牛车,打量了李铁柱和苏晓梅一眼。 “对,我们也是去县城,想去卖点山货。” 李铁柱指了指自己肩上的担子,又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昨天剩下的硬糖,递给老汉: “大爷,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搭个脚,这糖您拿着给孙子吃。” 老汉接过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行,上来吧。反正车上还有空。” 第37章 小心!他是特务! “哎哟!小伙子,你这担子可真不轻啊!” 当李铁柱将那沉甸甸的担子搬上牛车时,整个牛车都因为巨大的重量而猛地向一侧倾斜了一下。 车上原本坐着的几个社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吓了一跳,纷纷发出惊呼。 赶车的老汉更是看得眼皮直跳,他赶了一辈子牛车,拉过各种各样的货物。 像李铁柱这般沉重的担子,还真是少见。 “也没啥,就是些不值钱的山货,想着拿到县上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换点称盐打油的钱。” 李铁柱挠了挠头,憨笑着随口搪塞了一句。 车上的社员们都是常年干农活的人,对重量有着敏锐的感知。 光看那扁担被压得弯成了弓形,就知道这担子少说也得有两百斤往上! “小伙子,你这力气可真不小啊!这么重的担子,一个人就挑过来了?” 一个中年汉子忍不住咂舌道,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叹。 “是啊,这要是换了我,估计走不出二里地就得趴下了!”另一个社员也附和道。 李铁柱只是嘿嘿一笑,没有多言。 苏晓梅看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心中既有些小小的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悄悄拉了拉李铁柱的衣角,示意他再给赶车的老汉一点好处。 李铁柱会意,从苏晓梅背着的小竹篓里,摸出一小把晒干的草药,递给老汉,笑着说道: “大爷,这是我们从山上采的草药,活血化瘀,治个跌打损伤什么的挺管用,您老人家留着,万一有个磕磕碰碰也能用得上。” 老汉接过草药,闻了闻,眼中露出一丝赞许。 他年轻时也跟着队里的老郎中认过几天草药,知道这几味药材都是好东西。 “小伙子,有心了。” 老汉点了点头,将草药小心地收好,又看了一眼那沉甸甸的担子,说道: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待会儿要是遇到上坡路,你可得下来帮我推一把车,我这老牛可拉不动这么重的家伙什。” “那是自然,大爷您放心,到时候不用您说,我肯定下来帮忙。”李铁柱爽快地答应道。 牛车再次“吱呀吱呀”地晃悠起来,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缓缓向县城方向驶去。 就在牛车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后不久,路边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悄无声息地冒出三个人影。 为首的正是张建军,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日里与他走得比较近的男知青,一个叫赵光明,一个叫孙浩。 “建军哥,看清楚了吗?那傻柱挑的担子,是不是就是昨天分的那些狼肉狼皮?” 赵光明压低声音,有些兴奋地问道。 “错不了!” 张建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闪烁着阴冷而得意的光芒,“那么重的担子,除了那些狼货,还能是什么?” “他娘的!这傻柱运气也太好了!竟然让他打到那么多狼!还分了那么多肉!” 孙浩一脸的嫉妒和不甘,啐了一口唾沫。 “哼!运气好?” 张建军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我看他是走了狗屎运!不过,他这好运也到头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李铁柱打到的猎物越多,到时候罪名就越大!!” “建军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去告诉刘队长?” 赵光明有些迫不及不及待地问道。 “现在去告诉有什么用?万一那小子虚晃一枪,咱们不就弄巧成拙了?” 张建军瞥了他一眼,像看白痴一样,“咱们必须得拿到他进行黑市交易的铁证,才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咱们跟上去!一直跟到县上!我倒要看看,他李铁柱怎么把这些狼货卖出去!” “只要亲眼看见他跟黑市的人接头售卖狼货,咱们就立刻回去报告刘队长。到时候,人赃并获,看他还怎么狡辩!” “高!建军哥,你这招实在是高啊!” 赵光明和孙浩闻言,纷纷竖起了大拇指,脸上露出了钦佩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三人合计已定,便悄悄地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远远地缀在了牛车的后面。 他们刻意保持着距离,利用路边的树木和地形作为掩护,生怕被李铁柱发现。 …… 苏晓梅挨着李铁柱在车板上坐下,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车上的其他社员。 那些社员也都在偷偷地打量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惊艳和羡慕。 像苏晓梅这样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气质又好的城里姑娘,在他们这穷乡僻壤可是不多见,简直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牛车“吱呀吱呀”地重新上路,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车上的社员们都是十里八乡的熟面孔,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很快就熟络地攀谈起来。 “小伙子,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不是咱们这附近队的?” 一个穿着粗布褂子,脸上布满风霜的中年汉子好奇地问道。 “我就是附近河湾大队的。” 李铁柱老实回答道:“我叫李铁柱。” “河湾大队?” 那汉子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河湾大队!我想起来了!那里好像是有个叫李铁柱的。” “听说以前脑子不太好使,前段时间突然就好了,还娶了个漂亮得跟仙女似的城里知青当媳妇?” 这话一出,车上其他几个社员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和八卦的神情,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李铁柱和苏晓梅。 李铁柱这个名字,近段时间以来在附近几个生产队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毕竟,一个傻子突然不傻了,还和四个知青进野猪沟打到大野猪,又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城里媳妇。 这种稀罕事,足够成为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李铁柱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苏晓梅则俏脸微微一红,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哎呀!原来你就是那个傻柱啊!不对不对,现在可不能叫傻柱了,得叫铁柱兄弟了!” 那中年汉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随即又啧啧称奇地打量着苏晓梅,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和惊艳: “铁柱兄弟,你这福气可真不浅啊!娶了这么一个俊俏又能干的媳妇,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是啊是啊!这姑娘长得,比那画报上的明星还好看呢!铁柱兄弟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可不是嘛!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城里的大小姐,哪像我们这些乡下丫头,一个个粗手大脚的。” 车上的其他社员也都纷纷附和起来,言语间充满了对李铁柱的羡慕和对苏晓梅美貌的赞叹。 更有两个嘴碎的婆姨,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时发出一两声暧昧的哄笑,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李铁柱被众人说得有些脸热,挠着头嘿嘿傻笑。 苏晓梅则被众人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更加不好意思,脸颊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调侃着李铁柱和苏晓梅的时候,牛车“吱呀吱呀”地行至一处岔路口。 这里地势相对平坦,但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显得有些阴森和僻静。 突然,从前方不远处的林间小道里,传来一阵激烈而压抑的争执声,隐约还夹杂着几声怒喝和推搡的声音。 “怎么回事?” “前面好像有人吵架?” 车上的众人都是一愣,纷纷伸长了脖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赶车的老汉经验丰富,立刻警惕地勒住了牛,低声喝道:“都别出声!小心点!” 李铁柱的眼神也微微一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前方那股争执声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和……杀气! 众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只见在前方约莫百十米远的林间空地上,有一个穿着普通灰色中山装,但神色却异常警惕和凶悍的中年男子。 此刻正被另外三个同样穿着便衣,但身材挺拔,气质干练,眼神锐利如同猎鹰一般的男子围在中间盘问着什么。 那三个便衣男子虽然穿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干练和沉稳。 他们站位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那中山装男子困在其中,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 “同志,我们是县公安局的,现在怀疑你跟一起案件有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其中一个领头的便衣男子,亮出了一个红色的证件,语气虽然客气。 但眼神却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锁定着那中山装男子。 “公安局的?” 那中山装男子闻言,眼神微微一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故作疑惑地说道: “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路过这里,怎么会跟什么案件扯上关系?” “是不是搞错了,跟我们回去一趟就知道了!”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便衣男子上前一步,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同时伸手就要去抓那中山装男子的胳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中山装男子眼见对方要动手,知道自己凶多吉少,身份恐怕已经暴露,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和疯狂! 他猛地一矮身,如同狸猫一般,灵巧地躲过了那魁梧便衣男子的抓捕,同时手肘狠狠地向后捣出,正中那魁梧便衣男子的小腹! “唔!” 那魁梧便衣男子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 那男子并不恋战,借着那魁梧便衣男子弯腰的空当,猛地一个翻滚,如同泥鳅一般,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小心!他是特务!” 第38章 抓捕特务 领头的便衣男子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同时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 然而,那中山装男子的动作更快! 他在翻滚的那一刹那,竟然从便衣男子身上摸出一把同样黑黝黝的手枪! “砰!砰!砰……” 激烈的交火声响起,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两颗炸雷,瞬间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三名便衣迅速散开,一位被射中手臂,一位被射中大腿。 另一位则更为不幸,子弹直接射中了他的小腹,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那魁梧便衣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 “小王!” 领头的便衣男子躲在掩体后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 那名中山装男子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没有选择与便衣纠缠,转身就朝着旁边茂密的树林里逃窜而去。 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浓密的枝叶之间。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牛车上的众人何曾见过这等真刀真枪的血腥场面? 当那刺耳的枪声响起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妈呀!杀……杀人了!” “有枪!他们有枪啊!” “快跑啊!要死人了!” 车上的村民们发出一阵阵惊恐到极点的尖叫和哭喊,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有几个胆小的婆姨,更是直接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就连那拉车的黄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混乱的场面惊得“哞哞”怪叫,四蹄刨地,险些就要惊车狂奔! “吁——!吁——!孽畜!给老子站住!” 赶车的老汉也是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但他毕竟经验丰富,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死死地勒住缰绳,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控制住了受惊的黄牛。 苏晓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小脸煞白,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李铁柱的胳膊,身体微微发抖。 李铁柱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他没想到,只是出来赶个集,竟然会碰上这种事情! “来人!那是特务,别让他跑了!” 为首的士兵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大喊一声,便率先朝着特务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晓梅,你待在车上别乱动,注意安全!”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对着苏晓梅和车上瑟瑟发抖的众人沉声叮嘱了一句。 随即,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躯猛地从牛车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如同捕食的猎豹一般。 没有丝毫犹豫,朝着那特务逃窜的方向,风驰电掣般追了上去! “铁柱!” 苏晓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李铁柱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之中。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担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那可是特务啊!手里有枪的亡命之徒! 铁柱他……他怎么就这么冲动地追上去了?! 牛车上的其他村民们,此刻也都看傻了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傻子,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胆识和身手!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铁柱是不要命了吗?那可是有枪的特务啊!” “他……他一个人追上去,不是去送死吗?” “这傻柱……哦不,铁柱兄弟,真是个英雄!是个好汉子!” 村民们议论纷纷,看向李铁柱消失方向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敬佩,还有深深的担忧。 那名领头的便衣士兵看到李铁柱竟然率先追了过去,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无奈。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帮忙固然是好。 但李铁柱毕竟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手无寸铁,万一遇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能咬紧牙关,忍着手臂上的枪伤,拼尽全力朝着特务逃跑的方向追去。 茂密的树林里,光线昏暗,枝叶繁茂,地形复杂。 那名中山装特务仗着自己对山林地形的熟悉,以及灵活的身手,在林中如同猿猴一般快速穿梭,企图甩掉身后的追兵。 他知道,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他必须逃!不惜一切代价地逃出去! 然而,他很快就惊恐地发现,身后有个穿着粗布衣衫的“泥腿子”,竟然像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咬着他不放! 无论他怎么变向,怎么加速,怎么利用地形掩护,都无法甩掉那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更让他感到心惊胆战的是,那个“泥腿子”的速度,竟然比他这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还要快上一筹! 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短! 李铁柱曾是特种队伍王牌中的王牌。 凭借过硬的越野技巧,以及那如同猎犬一般敏锐的感知力。 追踪一个在平原地区活动的特务,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妈的!这个泥腿子是属狗的吗?怎么追得这么紧!” 那特务在心中暗骂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绝望。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追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转过身,举起手中的手枪,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李铁柱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李铁柱的反应更快! 就在那特务转身举枪的一刹那,他就像是提前预知到了一般,猛地一个侧身翻滚,如同灵猴一般,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子弹“嗖”的一声,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打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小洞! “找死!”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右手猛地一扬。 一颗核桃般大小的石子,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呼啸着射向那特务持枪的手腕! “啊!” 那特务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像是被烧红的铁钳狠狠地夹了一下! 他惨叫一声,手中的枪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铁柱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那特务扑了过去! 那特务也是个狠角色,虽然手腕受伤,但并没有束手就擒。 他强忍着剧痛,从腰间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朝着李铁柱的胸口狠狠刺去!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李铁柱猛然跃起,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在了那特务的面门上! “砰!” 一声闷响! 那特务只觉得眼前一黑,鼻梁骨瞬间断裂,鲜血混合着牙齿,如同喷泉一般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了一般,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李铁柱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手枪和匕首,又从自己身上解下麻绳,将那不省人事的特务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一边。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 就在这时,那名领头的便衣士兵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当他看到李铁柱竟然毫发无损地将那凶悍的特务生擒活捉,而且还缴获了对方的枪支时,整个人都惊得愣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位同志……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领头士兵结结巴巴地问道,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他深知这个特务的厉害,刚才他们三个训练有素的战友,都差点被这特务做掉。 可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这特务制服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个特务慌不择路撞到树上,我给了他一脚把他踢晕了。” 李铁柱指了指地上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特务,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同志,不管怎么样,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我代表组织感谢你……” 那领头的便衣士兵一脸感激地握住李铁柱的手,用力地摇晃着,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应该的。” 李铁柱淡淡地说道,“我们还是赶紧把他带回去吧,你的同伴还受着伤呢。” “对对对!小王还受着重伤!” 那领头的便衣士兵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受伤的同伴。 他连忙和李铁柱一起,押着那个昏死过去的特务,原路返回。 第39章 野外开刀,救治伤员 …… 此刻,牛车旁的场面依旧有些混乱。 苏晓梅正蹲在那个小腹中枪的士兵身旁,俏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她用自己带来的绷带,试图为那名士兵止血,但鲜血依旧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来,染红了士兵的衣襟和身下的土地。 那名士兵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发紫,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显然是失血过多,情况非常危急。 另外一名大腿受伤的士兵,则在赶车老汉和几个村民的帮助下,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但脸色同样不好看。 “小王!小王!你怎么样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领头的士兵看到战友这副惨状,顿时目眦欲裂,扑到那小腹中枪的士兵身旁,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他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六神无主。 “同志,他的伤势太重了,失血太多,必须马上送医院抢救!不然……不然就危险了!” 苏晓梅抬起头,看着那领头士兵,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 她虽然在学校里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但毕竟缺乏临床经验,面对这种真刀真枪造成的严重枪伤,也是束手无策。 “医院?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县城还有好十多里路,等送到医院,恐怕……恐怕早就……” 领头士兵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脸上露出了绝望和痛苦的神情。 “都让开!”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声沉稳有力的断喝,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李铁柱分开围观的人群,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名重伤垂危的士兵身旁。 他先是快速扫了一眼士兵的伤口,又伸手摸了摸士兵的脉搏,感受了一下士兵的呼吸。 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子弹射入腹部,看样子伤到了内脏,而且失血量极大,再不及时止血和取出子弹,这条命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位同志,你……你有什么办法吗?” 那领头的士兵看到李铁柱沉着冷静的模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希冀地问道。 “现在送医院肯定是来不及了。” 李铁柱语气果断地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进行紧急手术,取出子弹,缝合伤口!” “什么?!在……在这里做手术?!” 领头的士兵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脸的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苏晓梅和周围的村民们,也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开什么玩笑? 这荒山野岭的,连个像样的手术台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无菌环境和专业的医疗器械了。 在这种条件下做手术,那不是胡闹吗?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吗? “这位同志,你……你确定你能行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那领头的士兵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来,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怀疑地问道。 “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 李铁柱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要么相信我,在这里博一把,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么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失血过多而死!” “我……” 那领头的士兵被李铁柱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战友,又看了看李铁柱那双充满自信和力量的眼睛,心中天人交战,犹豫不决。 “我……我相信你!同志!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兄弟!” 最终,求生的欲望战胜了理智的顾虑,那领头的士兵一咬牙,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和希冀。 “好!” 李铁柱点了点头,不再废话,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他先是让苏晓梅从她的小竹篓里拿出所有的绷带和干净的布条,又让赶车的老汉去附近找一些干净的清水和几块平整的木板。 然后,他从自己身上摸出随身携带的军刀。 他先是将军刀在火上反复烧烤消毒,又用清水仔细清洗了双手。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战场上抢救伤员的时刻。 他先是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士兵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污垢。 然后,他左手轻轻按压在士兵的腹部,右手则握着那把锋利的军刀,眼神如同鹰隼一般,仔细地观察着伤口的情况。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李铁柱的每一个动作。 苏晓梅更是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虽然相信李铁柱的本事,但毕竟这是在人的肚子上动刀子啊!万一…… 就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李铁柱手中的军刀动了! 他下刀稳、准、狠!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刀锋划过皮肉,发出一阵细微的“嗤嗤”声。 鲜血再次涌了出来,但李铁柱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神情专注到了极点。 他凭借着穿越前作为兵王时积累的丰富战场急救经验,以及对人体结构的精准把握,小心翼翼地切开伤口,寻找着那颗致命的子弹。 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 “找到了!” 李铁柱眼神一亮,用刀尖轻轻一挑。 一颗沾满血污,已经有些变形的铜制弹头,便“叮当”一声掉在了旁边的木板上! “子弹取出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声! 那领头的士兵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差点就要给李铁柱跪下了! 然而,李铁柱却并没有因此而松懈。 他从围观群众中要来针线。 将针线同样在火上消毒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开始用那普通的缝衣针线,给那受伤士兵缝合伤口! 他的动作娴熟而精准,每一针每一线都恰到好处,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一般! 那歪歪扭扭、血肉模糊的伤口,在他的巧手之下,竟然一点一点地被缝合起来。 虽然针脚有些粗糙,但却严丝合缝,有效地阻止了鲜血的继续流出!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 “他这是……在缝伤口?” “是啊!太厉害了!用缝衣服的针线就能把那么大的口子给缝上!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 “铁柱兄弟这手艺,可真是绝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庄稼汉,竟然还有这等神乎其技的医术! 这哪里还是个普通的村民?简直就是个深藏不露的神医啊! 就连苏晓梅这个见多识广的沪上知青,此刻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崇拜!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医术! 终于,在李铁柱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下,那名受伤士兵的伤口被成功处理完毕。 虽然士兵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但呼吸却明显平稳了许多,生命体征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李铁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好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伤口也缝合好了。” 李铁柱对那领头的士兵说道,“不过他的伤势很重,失血也很多,接下来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同志!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我们没齿难忘!” 那领头的士兵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李铁柱深深地鞠了一躬。 另外一名大腿受伤的士兵,也挣扎着想要起身向李铁柱道谢,却被李铁柱按住了。 “行了,别客气了。” 李铁柱摆了摆手,又叮嘱道:“你们最好尽快联系你们的部队,派人来接应你们。这里不安全,那个特务说不定还有同伙。” “我们已经发了信号弹,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支援了。” 那领头的士兵说道,随即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同志,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普通的村民,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和过人的胆识? “我叫李铁柱,就是附近河湾村的农民。” 李铁柱淡淡地说道,并没有过多解释。 他不想暴露自己太多的秘密,毕竟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铁柱同志,再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领头的士兵郑重地说道,“等回到部队,我一定会向上级汇报你的英勇事迹,为你请功!” “请功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李铁柱婉拒道,“我还要赶着去县城卖东西,就不多留了。你们自己多加小心。” 说完,他便招呼苏晓梅,重新回到了牛车上。 赶车的老汉和车上的其他村民,此刻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傻柱”,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英雄人物! 牛车再次“吱呀吱呀”地晃悠起来,朝着县城的方向缓缓驶去。 原地只留下了那三名便衣士兵,以及那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特务。 第40章 哈哈!原来是他! 就在牛车刚刚驶出不远,还没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时。 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军用卡车发动机的轰鸣,由远及近,飞快地朝着这边赶来。 很快,几辆漆着军绿色油漆的解放牌大卡车,便“嘎吱”一声停在了岔路口。 车门打开,从车上跳下来十几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 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左脸颊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更添了几分悍勇之气。 正是之前与李铁柱有过一面之缘的军区侦察连连长——赵刚! “张震!怎么回事?!” 赵刚一跳下车,就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名奄奄一息的士兵,以及另外两名带伤的士兵,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厉声喝问道。 “连长!您可算来了!” 那名姓张的小队长看到赵刚,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迎了上去,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后怕: “我们……我们刚才在这里遭遇了特务!小王……小王他……” “特务?!” 赵刚闻言,瞳孔骤然一缩,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 “那特务人呢?抓住了没有?”他急声问道。 “抓……抓住了!” 张震指了指旁边那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依旧昏迷不醒的中山装男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就是他!这家伙凶悍得很,夺了我们的枪,我们三个差点都折在他手里!” 赵刚快步走到那特务身旁,仔细打量了一眼,又伸手探了探那特务的鼻息,确认他只是被打晕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的目光又转向那名小腹中枪,生命垂危的士兵,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卫生员!卫生员在哪里?赶紧过来看看!”赵刚大声喊道。 一名背着医药箱的年轻卫生员闻声,立刻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检查那名受伤士兵的伤势。 “连长,小王的伤势很重,但幸好有人为他实施了专业的治疗。” 卫生员检查后先是一惊,随后连忙向赵刚汇报:“子弹被取出,伤口也缝合完毕。目前失血过多,需要马上送医院!” 哦? 赵刚闻言愣了片刻。 “好!立刻把他抬上车!送到县医院去!” 赵刚随即果断下令,随即又指着那名被捆绑的特务,对身后的几名士兵说道: “把这个家伙也给我押上车!严加看管!绝不能让他跑了!” “是!”几名士兵轰然应道,立刻上前将那特务抬上了卡车。 安排好这一切后,赵刚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张震,沉声问道: “张震,你给我仔细说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特务,你们三个是怎么抓住的?” “不……不是我们……” 张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惭愧和后怕,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 “连长,实不相瞒……刚才如果不是有位路过的老乡及时出手相助,恐怕……恐怕我们三个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路过的老乡?” 赵刚眉头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什么老乡?他人在哪里?” “他……他刚走不久,坐着牛车去县城赶集去了。” 张震指了指牛车消失的方向,随即又补充道: “连长,您是不知道,那位老乡可真是个高人!不仅身手了得,一个人就把这个凶悍的特务给制服了!而且……” “而且小王的子弹,也是他帮忙取出来的!要不是他,小王恐怕……恐怕现在就……” “什么?!一个人制服了这个你们三个都处理不了的特务?!” “还帮忙取出了子弹?!” 赵刚身后的那些侦察连的士兵们闻言,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们都是军中的精英,自然知道生擒一个手持枪械、训练有素的特务有多么困难! 更别提在没有任何医疗设备的条件下,徒手取子弹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震,你确定你没看错?真的是一个普通的老乡做的?” 一个身材精瘦,眼神锐利的士兵忍不住开口质疑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张震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位老乡,简直就跟电影里的武林高手一样!三拳两脚就把那特务打得落花流水,连枪都被他打掉了!” “而且,他那手取子弹的本事,也神了!就用一把普通的刀子,几下就把子弹给弄出来了!比咱们部队里的卫生员还利索!” “嘶——!” 周围的士兵们闻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张震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那个老乡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你问清楚了吗?”赵刚追问道。 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个“路过的老乡”,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说他叫李铁柱,是附近河湾村的农民。长得……长得挺高大魁梧的,浓眉大眼,看起来憨憨厚厚的,没想到本事这么大!” 张震努力回忆着李铁柱的样貌特征。 “李铁柱?河湾村的?” 赵刚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和哭笑不得的表情。 “哈哈哈哈!原来是他!” 赵刚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欣赏和……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连长,您……您认识这个李铁柱?” 张震和其他士兵们都一脸错愕地看着突然放声大笑的赵刚,不明所以。 “何止认识!简直是熟得很!” 赵刚止住笑声,拍了拍张震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得意: “你们是不知道,这个李铁柱,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农民!他是个真正的英雄!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随即,赵刚便将自己上次在山里巡逻时,遇到李铁柱独斗野猪。 对方凭借一把破柴刀就将那两百多斤的野猪重伤的英勇事迹,绘声绘色地跟众人讲了一遍。 听得周围的士兵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热血沸腾,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我的乖乖!一个人用柴刀就能干翻两百多斤的野猪?这也太猛了吧!” “难怪他能一个人制服那个特务!原来是个练家子啊!” “河湾村……真是藏龙卧虎啊!” 士兵们议论纷纷,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李铁柱”,充满了好奇和敬意。 “不过……” 之前那个身材精瘦的士兵,眉头微微一皱,又提出了一丝疑惑: “连长,这个李铁柱身手如此了得,又懂医术,会不会……会不会也是个潜伏下来的特务?”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毕竟,李铁柱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有些超乎常理了。 “放屁!” 没等赵刚开口,张震就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那精瘦士兵的鼻子骂道: “王二麻子!你小子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李铁柱同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他,我们三个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你他娘的竟然怀疑他是特务?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我也只是合理猜测嘛……”王二麻子被骂得有些心虚,小声嘟囔道。 “猜测你个头!” 赵刚也瞪了王二麻子一眼,沉声说道:“李铁柱同志的为人,我信得过!他那双眼睛,清澈坦荡,绝对不是一个心怀叵测的特务所能拥有的!” “而且,如果他真是特务,刚才完全可以趁乱逃走,或者干脆将你们灭口,根本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出手相救!” “我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一个值得我们尊敬的英雄!” 赵刚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信任。 王二麻子被说得面红耳赤,再也不敢多言。 “好了!都别在这里瞎猜了!” 赵刚摆了摆手,对众人说道:“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亲自带队,去河湾村给李铁柱同志送一面锦旗!好好感谢感谢这位救命恩人!” “是!”众士兵轰然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对李铁柱的敬意和感激。 …… 而另一边,坐在牛车上的李铁柱和苏晓梅,对此还一无所知。 牛车“吱呀吱呀”地晃悠着,车上的气氛却异常热烈。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以及李铁柱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英勇表现,给车上的村民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和冲击。 此刻,他们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一丝同情和怜悯的目光,而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敬佩、崇拜,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 敬畏! “铁柱兄弟!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刚才那一下子,简直就跟那戏文里唱的常山赵子龙一样!威风!太威风了!” 一个中年汉子满脸兴奋地对李铁柱竖起了大拇指,唾沫横飞地赞叹道。 “是啊是啊!铁柱兄弟,你刚才那几下子,可真是把我们都给看傻了!没想到你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大英雄!” “可不是嘛!以前都说你是傻柱,我看啊,那些说你傻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铁柱兄弟你这哪里是傻啊?这分明是大智若愚,真人不露相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夸赞着李铁柱,言语间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佩和赞叹。 那些之前还觉得李铁柱配不上苏晓梅的婆姨们,此刻看向苏晓梅的眼神,也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晓梅妹子,你这眼光可真好啊!找了这么一个有本事、有担当的好男人!以后可有福享了!” 一个平日里就爱说媒拉纤的胖大婶,挤到苏晓梅身边,拉着她的手,满脸羡慕地说道。 “是啊是啊!这铁柱兄弟不仅能打猎,会医术,还这么勇敢,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啊!” “晓梅妹子,你可得把铁柱兄弟看紧了,早点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别让别的狐狸精给勾搭跑了!” 苏晓梅被众人说得俏脸通红,心中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身旁被众人簇拥着的李铁柱,美眸中不由得生出丝丝爱慕。 这个男人,总能意想不到地给她带来惊喜。 第41章 钢铁厂卖狼货 一路喧嚣,一路笑语。 牛车终于在晌午时分,晃晃悠悠地驶进了县城。 县城虽然不大,但比起贫瘠落后的河湾村,却要繁华热闹得多。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虽然大多门面简陋,商品也比较匮乏。 但依然吸引了不少从乡下来的农民驻足观看。 穿着各种颜色衣裳的行人在街上川流不息,自行车清脆的铃铛声不时响起。 偶尔还能看到几辆冒着黑烟的解放牌大卡车,轰隆隆地从身边驶过。 苏晓梅毕竟是沪上来的大家闺秀。 虽然下乡已经有段时间了,但骨子里对城市的繁华依旧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脸上露出了兴奋而雀跃的神情,仿佛一只刚出笼的小鸟。 “铁柱,你看!那家供销社好大啊!里面肯定有很多好东西!” “哇!那是电影院吗?上面还贴着电影海报呢!” “还有那家国营饭店,门口排队的人好多啊!也不知道里面卖的什么好吃的?” 苏晓梅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拉着李铁柱的衣袖,对这个普通的县城充满了新鲜感。 李铁柱看着她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他知道,晓梅在乡下受了不少苦,这次带她来县城,也算是让她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晓梅,等会儿把这些东西卖了,我带你在这县城里好好逛逛,买点你需要的东西,再吃顿好的!” 李铁柱看着苏晓梅那兴奋雀跃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豪气地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 苏晓梅闻言,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一般,开心地笑了起来。 李铁柱和苏晓梅与车上的村民们告别。 之后李铁柱挑着沉甸甸的担子,按照严建设科长之前给的地址,带着媳妇朝着钢铁厂的方向走去。 钢铁厂位于县城东郊。 这是整个县里规模最大、工人最多、也最让人羡慕的单位! 能在这里上班,那可是端上了铁饭碗,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 远远望去,高耸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巨大的厂房连成一片,机器的轰鸣声隐约可闻,一股浓浓的工业气息扑面而来。 钢铁厂门口戒备森严,几个穿着蓝色工装,腰间别着警棍的保卫科干事,正目光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进出厂区的人。 李铁柱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和背着药篓的苏晓梅一起走到厂门口。 一个身材高大,神情严肃的保卫干事上前将两人拦了下来。 “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来厂里有什么事?” 那保卫干事打量着李铁柱和苏晓梅,语气带着一丝警惕地问道。 “同志你好,我们是来给你们厂后勤科的严建设科长送货的。” 李铁柱放下担子,从怀里掏出那张严建设亲笔写的纸条,递了过去。 那保卫干事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李铁柱肩上那沉甸甸的担子,眉头微微一挑。 “严科长的条子?” 他嘀咕了一句,随即对身旁另一个年轻的保卫干事说道:“小刘,你带他们去后勤科找一下严科长。” “好的,王哥。” 那个叫小刘的年轻保卫干事应了一声,便带着李铁柱和苏晓梅走进了厂区。 钢铁厂的厂区极大,里面道路纵横交错,各种高大的厂房和设备林立。 不时有穿着工装的工人骑着自行车或者推着小推车匆匆而过。 整个厂区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铁腥味和机器轰鸣声。 苏晓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规模宏大的重工业场景,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她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那些高耸入云的烟囱、巨大的冷却塔。 以及厂房里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机器设备,眼中充满了惊奇和赞叹。 “铁柱,这里好大啊!比我们整个河湾生产队都要大好几倍呢!” 苏晓梅忍不住小声惊叹道。 “这算什么,我们国家比这大得多的工厂多了去了,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李铁柱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走了约莫七八分钟,小刘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挂着“后勤保障科”牌子的三层小楼前。 “严科长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那间,你们自己上去找吧。”小刘指了指楼上,便转身离开了。 李铁柱和苏晓梅对视一眼,便一起走进了小楼。 楼道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水味和纸张发霉的味道。 他们来到二楼,找到了严建设科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李铁柱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只见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 他正埋头在一堆文件和账本中,手指在算盘上拨得飞快。 “同志你好,我们是来找严建设科长的。”李铁柱客气地说道。 那中年男子闻言,这才抬起头。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了李铁柱和苏晓梅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严科长去县里开会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给他送货的。”李铁柱指了指自己肩上的担子。 “哦,送货的啊。”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指了指墙角的一排长条木凳,“那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严科长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 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埋头于他的文件和账本之中,不再理会李铁柱和苏晓梅。 李铁柱和苏晓梅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看样子,这位严科长是个大忙人,他们今天怕是要等上一阵子了。 两人在墙角的长条木凳上坐了下来。 等待区的条件很一般,只有几张破旧的木凳,连杯水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让人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苏晓梅有些拘谨地坐着,不时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角。 她能感觉到,从他们一进这栋小楼开始,就有不少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不时地从各个办公室的门缝里投过来。 那些目光中,大多带着一丝惊艳和……难以言喻的意味。 毕竟,像苏晓梅这样年轻漂亮,气质又出众的姑娘,在这种男性占绝大多数的重工业厂区里,实在是太少见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的过程显得有些漫长而无聊。 李铁柱看着苏晓梅那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心中一动,提议道: “晓梅,坐在这儿干等着也挺闷的,不如我带你去厂里转转?也让你见识见识咱们国家工业的力量。” “可以吗?” 苏晓梅闻言,眼睛微微一亮,脸上露出一丝期待和好奇的神情。 她对这些充满力量感的钢铁巨兽,其实也充满了好奇。 “应该没问题,咱们就在外围看看,不往里面走。”李铁柱说道。 他看得出来,苏晓梅对这些钢铁厂房充满了好奇,也想让她散散心,免得一直坐在这里干等。 两人跟那个埋头工作的干事打了个招呼,走出了后勤科的小楼。 沿着厂区内的道路,两人在外围和一些允许参观的车间边缘溜达起来。 越往厂区深处走,机器的轰鸣声就越大,空气中的热浪也越发灼人。 高炉车间里,铁水奔流,火花四溅,工人们穿着厚厚的隔热服,在高温下挥汗如雨; 轧钢车间里,机器轰鸣,钢锭在巨大的轧辊下被反复碾压,变成各种形状的钢材; 锻造车间里,巨大的汽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将烧得通红的钢坯锻打成各种零件,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好……好厉害……” 苏晓梅看得目不暇接,啧啧称奇,不时发出一两声小小的惊呼。 她虽然出身于沪上的知识分子家庭,但对这种重工业的生产场景,也是只在书本和报纸上看到过。 亲眼所见,还是头一次。 那种钢铁洪流般的磅礴气势,以及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劳动热情,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触动。 这是属于国家和集体的力量! “哎!快看!那姑娘长得真俊啊!跟画儿里的人儿似的!” 不少正在劳作的工人,看到苏晓梅,都忍不住放慢手中的活计,偷偷地打量着她。 苏晓梅的美貌和独特的气质,在这片粗犷豪放的工厂环境中,显得无比鲜明。 “是啊是啊!皮肤那么白,眼睛那么大,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文化人!” “啧啧啧!这要是能娶到这么一个媳妇,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工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看向苏晓梅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爱慕。 苏晓梅被众人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俏脸微微泛红,下意识地往李铁柱身边靠了靠,显得有些拘谨和不安。 李铁柱感受到身旁苏晓梅的异样,眉头微微一皱。 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了那些那些不礼貌的视线。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崭新蓝色工装的年轻男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当他看到被李铁柱护在身后的苏晓梅时,眼睛猛地一亮。 “这位女同志,你好啊!” 那青年技术员走到苏晓梅面前,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声音洪亮地说道: “看女同志你面生得很,是新来的家属,还是来厂里办事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晓梅。 好美的姑娘! 简直比他以前在画报上看到的那些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几分! 那白皙如玉的肌肤,那清澈如水的眼眸,那窈窕有致的身段,那娴静脱俗的气质…… 简直就是他梦中情人的完美化身! 第42章 小毛病?你懂个屁! 周宇航越看越觉得惊艳,心中那股想要将其据为己有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苏晓梅被他那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有些不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礼貌而疏离地说道: “我们是来厂里送东西的。” “哦,送东西啊。” 周宇航点点头,随即挺直腰板,语气中带着工人阶级的自豪: \"女同志,我看你精神面貌很好,一定也是知识青年吧?在哪个公社插队?\"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名叫周宇航,从京城工业大学毕业,响应主席号召,自愿到基层锻炼的。” “厂党委领导说我是''又红又专''的好苗子,来钢铁厂两年,就在党的培养下成为了一名资深技术员!\" 他拍了拍胸前的主席像章,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女同志,革命同志一家亲。要不...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厂的生产线?\" \"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一起参加政治学习,交流学习领袖着作的心得?\" 周宇航越说越起劲,看向苏晓梅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炙热。 就差直接说“我想跟你处对象”了。 在他看来,像苏晓梅这样漂亮又有文化的姑娘,只有他这样有学历、有技术、有前途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 至于旁边那个穿着土里土气,一看就是个乡巴佬的李铁柱…… 周宇航的眼睛直接自动无视掉了。 苏晓梅被周宇航这番自吹自擂和露骨的暗示说得俏脸通红,心中也升起一丝厌恶。 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油嘴滑舌的男人了。 \"这位同志,请你注意影响!\" 就在苏晓梅要开口时,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铁柱上前一步,挡在苏晓梅前面,目光炯炯地盯着周宇航,义正词严地说道: \"主席教导我们要''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你这样围着女同志转,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革命纪律性了?\" “你谁啊,哪个单位的?” 周宇航见李铁柱突然冒出来,脸色顿时一沉,厉声喝问。 他上下打量了李铁柱一番。 见对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脚上还穿着一双沾满泥土的解放鞋,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丝鄙夷和不屑。 “我是她爱人!” 李铁柱掷地有声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和占有欲。 “你?是她爱人?” 周宇航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 “就你?什么玩意,也配跟人家知青处对象?少在这儿瞎咧咧!” 在他看来,苏晓梅这样天仙似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李铁柱这种土包子? 这小子八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故意在这里胡说八道,想破坏他的好事。 “赶紧回你的生产队去!这儿是钢厂重地,闲杂人等不准逗留!再不走,我叫民兵了!” 周宇航指着李铁柱的鼻子,毫不客气地呵斥道,语气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李铁柱眼神微凝,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而危险的气息:“哦?我要是不走呢?” “怎么?小子,你还不服气是吧?” 周宇航见李铁柱竟然敢无视自己的警告,顿时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 “信不信我让公社查查你的底?一个贫下中农,还敢在工人阶级的地盘上耍横!”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哐当——嘎吱——轰隆隆——!!!” 一声刺耳至极的金属摩擦声和怪异的轰鸣,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猛地从不远处的锻压车间传来! 紧接着,那台正上下捶打着赤红钢坯的巨型锻压机,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 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后,随即骤然停止了运转! “怎么回事?!” “机器怎么停了?!” “出什么问题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车间内顿时爆发出一阵骚动和议论声! 操作锻压机的几个工人,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地围在机器旁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附近巡视的几名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员,闻讯也立刻赶了过来,神色凝重地开始检查机器的故障原因。 周宇航见状,也顾不上跟李铁柱纠缠了。 锻压机是钢铁厂生产线上的核心设备之一,一旦出现故障停机,将会严重影响整个生产线的正常运转。 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他作为厂里重点培养的技术骨干,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更重要的是,他想在苏晓梅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她看看自己的真本事。 也好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有能力、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都让开!让我来看看!” 周宇航拨开围观的工人,信心满满地走到锻压机前,开始有模有样地检查起来。 他先是这里敲敲,那里摸摸,又打开了几个检修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瞅了半天。 然后,他便大声指挥着几个工人,让他们这里扳一下,那里撬一下,试图找出故障的原因。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周宇航虽然理论知识学了不少,但实际操作经验却严重不足。 他越是折腾,那台锻压机的情况就越是糟糕。 不仅没有丝毫恢复运转的迹象,反而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惊肉跳的异响,甚至还冒出了几缕呛人的黑烟! “小周!你别乱动!这机器刚停,里面的零件还热着呢!万一再出点什么岔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一位老师傅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焦急地说道。 生产线因为这台锻压机的突然停摆,已经彻底陷入了瘫痪。 车间里其他的机器也陆续停了下来,工人们都围在旁边,议论纷纷,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黑着一张脸。 大步流星地从车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锻压车间的车间主任,老工人出身的王大海。 王大海人还没到,愤怒的咆哮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这批钢材是支援国防建设的紧急任务!是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的光荣使命!耽误了生产进度,我们怎么向组织交代?” 他目光如电,扫过围在机器旁的众人,最后落在了周宇航的身上,语气严厉地喝问道: \"周技术员!这台机器是你负责的!现在出了故障,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到底是什么问题?什么时候能恢复生产?\" “王……王主任……” 周宇航被王大海那凌厉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怵,额头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还在检查……暂时……暂时还没找到原因……” “还没找到原因?!” 王大海闻言,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指着周宇航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技术员是怎么当的?平时看你牛皮吹得震天响,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我告诉你,今天必须把机器修好!耽误了生产任务,我拿你是问!\" 在王主任的怒吼声中,周宇航和其他几个技术员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 他们围着那台罢工的锻压机,一会儿拆卸零件,一会儿检查线路,一会儿又聚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什么。 但任凭他们使出浑身解数,那台锻压机依旧像一头倔强的死牛一般,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这台锻压机是厂里从苏联进口的老旧型号,图纸资料早就遗失了。 平时出点小毛病还能勉强应付,像今天这种突然停摆的严重故障,他们也是头一次遇到,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铁柱,这……这机器不会真的坏得很严重吧?我看他们好像都修不好了。” 苏晓梅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有些担心地对李铁柱说道。 她虽然不懂这些机器设备,但也看得出来,这台锻压机肯定是出了大问题。 不然那些技术员也不会急成那副模样。 “没事,就是个小毛病而已,他们没找对地方。” 李铁柱看了一眼那台罢工的锻压机,又扫了一眼那些手忙脚乱的技术员,语气平静地说道。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李铁柱这句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却正好被旁边因为修不好机器而憋了一肚子火的周宇航听见了。 “小毛病?你小子懂个屁!” 周宇航猛地转过头,像是找到了出气筒,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就骂开了: \"一个种地的泥腿子,连螺丝刀都没摸过几回,也敢在这儿对厂里的机器说三道四?\" \"你知道这台锻压机值多少钱吗?知道它有多金贵吗?知道它的构造与原理吗?\" \"我告诉你!这台机器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们工人阶级早就把它修好了!还轮得到你在这儿说风凉话?\" 周宇航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直往李铁柱脸上飞。 他把修不好机器的憋屈,全都撒在了李铁柱这个\"外行\"身上。 在他看来,李铁柱这种连工厂大门都没进过几回的乡下人,根本没资格对他们工人阶级的工作指手画脚! 第43章 这就修好了? 二十一世纪的战争,拼的是信息与科技。 李铁柱作为的特种部队王牌中的王牌,不仅得掌握学习各种武器装备的使用和维修,还要掌握大量的机械原理和故障排除技巧。 可以说在机械领域,李铁柱除了没有博士学位证书,样样碾压同时代的顶尖专家。 眼前这台锻压机虽然看起来复杂庞大,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堆钢铁零件的组合体而已。 只是随意扫了几眼,就已经大致判断出了故障的原因所在。 “你这家伙除了满口喷粪,真是屁都不懂!”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这台机器的故障,根本就不在你们检查的那些核心部件上。而是在底座左后方,一个毫不起眼的限位开关。” “那个限位开关因为长时间的震动,导致固定螺丝松脱,发生了错位。从而触发了机器的连锁保护机制,导致了这次的保护性停机。” “你们这群蠢货,连最基本的故障排查逻辑都不懂,只知道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瞎鼓捣。” “钢铁厂有你们这些废物,难怪生产任务完不成。” 李铁柱的声音不高,但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车间内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李铁柱,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乡下人,竟然当着这么多老师傅的面,把这么大个机器的毛病说得这么明白,还指出了具体位置?! 这...这也太离谱了! 李铁柱本来不想多事。 他就是个来送狼货换钱的,犯不着掺和厂里的事。 但周宇航这副瞧不起人的架势,把他给惹火了,让他不吐不快! \"哈...哈哈哈!\" 短暂的安静后,周宇航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拍着大腿笑得直不起腰: “限位开关?保护性停机?连锁保护机制?” “哎哟喂!我说你这个乡下人,是从哪儿听来几个新词儿,就敢跑到我们厂里来显摆了??” “还说我们不行?我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连工厂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的泥腿子,也敢对我们工人阶级的工作指指点点?\" \"你要真有这本事,那你上去修啊!” “要是你能把这机器修好,我周宇航当场给你磕三个响头,叫你一声爷爷!” 周宇航指着李铁柱,语气极尽嘲讽和不屑,脸上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在他看来,李铁柱刚才那番话,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哗众取宠! 一个土里刨食的乡巴佬,怎么可能比他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专业技术人员更懂机器? 然而,就在周宇航肆无忌惮地嘲讽着李铁柱的时候,一旁的王大海主任,却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也被李铁柱的话惊着了,但到底是老工人出身,见多识广。 李铁柱刚才说的那几个专业术语,虽然他听不太懂,但却感觉…… 好像有点道理? 他敏锐地从李铁柱那平静而自信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位……小同志。” 王大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看着李铁柱,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你……你刚才说的那个限位开关,真的……真的是这台机器故障的原因?” “是不是,复位看看不就知道了?”李铁柱淡淡地说道。 “那……那你……有把握修好吗?”王大海追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他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厂里的这些技术员是指望不上了,万一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年轻人,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本事呢? “小意思。”李铁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好!” 王大海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沉声说道: \"小同志!组织上相信群众的智慧!只要你能排除故障,厂革委会一定给你记一功!\" “为革命做贡献是应该的。” 李铁柱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是看不惯某些技术权威脱离群众、搞特殊化的作风。”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周围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径直朝着那台罢工的锻压机走去。 “王主任!这不符合规章制度啊!让个没有技术职称的社员碰精密设备……” 周宇航见状,顿时急了,连忙上前拦住王大海,满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这台锻压机可是咱们厂里的宝贝疙瘩!金贵得很!万一被他给鼓捣坏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王大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周技术员,现在是要破除''专家路线''的时候!工人群众中有的是能人!” 周宇航被王大海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走到了锻压机旁。 “小同志,需要什么工具,你尽管开口。”王大海对李铁柱说道。 “不用太复杂的,给我一把扳手,一把老虎钳,再来一卷铁丝就行了。”李铁柱说道。 很快,就有工人拿来了李铁柱需要的工具。 李铁柱接过工具,对王大海点了点头,便弯下腰,准备钻到那台庞大而油腻的锻压机下面去。 “铁柱,你……你小心点。” 苏晓梅拉了拉李铁柱的衣角,俏脸上满是担忧。 她虽然相信李铁柱的本事,但那台机器毕竟那么大,万一…… “放心吧,晓梅,没事的。” 李铁柱对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机器底部那狭窄而昏暗的空间。 周围的工人和技术员们,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在故弄玄虚? “哼!装模作样!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周宇航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在他看来,王大海简直是病急乱投医,竟然会相信一个乡巴佬的胡言乱语。 还让那乡巴佬去修理这么精密的设备,简直是在拿厂里的财产开玩笑! 叮叮叮…… 机器下面传来一阵阵金属敲击和摩擦的声音。 就在众人还在讨论需要修多久的时候—— “好了!” 李铁柱略显沉闷的声音,突然从机器下面传了出来。 紧接着,他就从那狭窄的空间里钻了出来,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不少油污,但眼神却依旧明亮而自信。 整个过程,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 “这就……修好了?” 围观的众人看到李铁柱这么快就从机器下面钻了出来,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 他们厂里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和技术员,折腾了大半天都没弄明白的故障,这个乡下小子三下五除二地给解决了?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哼!装腔作势!!” 周宇航见李铁柱这么快就出来了,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就是钻进去随便鼓捣了几下就出来了!” “王主任,您可要擦亮眼睛,咱们工人阶级的财产,可不能这么儿戏!!” “这小伙子连机器构造都搞不明白,刚才那两下说不定把机器给弄得更坏了呢!” 周宇航依旧不相信李铁柱能修好机器。 在他看来,李铁柱刚才那番操作,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哗众取宠。 王大海没有理会周宇航的聒噪,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李铁柱,沉声问道: “小同志,你确定……修好了吗?” “嗯没问题了。” 李铁柱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可以试试重启机器。” “好!好!快!快去合闸!” 王大海回过神来,连忙对着旁边负责电闸的工人挥手喊道。 那名工人也是一脸的将信将疑,但还是依言走到了电闸箱前,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电闸合了上去! “嗡——!” 一阵熟悉的电流声响起! 那台原本寂静无声的锻压机,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有力的轰鸣! 紧接着,机器上的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巨大的液压臂缓缓抬起,然后又重重地落下! 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动……动了!机器动了!” “我的天啊!真的修好了!” “太……太不可思议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车间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惊叹声! 所有的工人,包括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员,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中。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困扰了他们大半天,连厂里最有经验的技术员都束手无策的严重故障。 竟然被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用最简单的工具,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就给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这……这简直就是奇迹! 周宇航更是直接傻眼了! 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充满了震惊、不解!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被他一直看不起的“泥腿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超的技术? 难道……难道那家伙刚才说的那个限位开关,真的是故障的原因所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一定是蒙的!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周宇航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 第44章 人才,人才啊! “快!老张!老刘!你们几个赶紧再仔细检查一下机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王大海虽然也激动万分,但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立刻指挥着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对重启后的锻压机进行全面的检查。 几个老师傅领命而去,仔仔细细地将锻压机的各个部件都检查了一遍。 片刻之后,他们便一脸兴奋地跑了回来,向王大海汇报道: “王主任!机器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恢复生产了!” “好!好!好!” 王大海闻言,激动得连说三个“好”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这位……小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王大海转头,正想开口询问李铁柱的姓名和来历。 却猛地发现,刚才还站在他附近的那个年轻人,以及他身边那个漂亮的姑娘,竟然…… 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人呢?!刚才修好机器的那个小同志呢?!” 王大海心中一惊,连忙大声问道。 周围的工人们闻言,也是一脸茫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刚才都沉浸在机器重启成功的喜悦之中,根本就没注意到李铁柱和苏晓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快!快去找!一定要把那个小同志给我找回来!” 王大海急得直跺脚,对着身边的几个干事大声吼道。 \"王主任,您这是干嘛?\" 就在王大海急着派人去寻找李铁柱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带着一丝酸溜溜的腔调,突然响了起来。 说话的,正是周宇航。 “干嘛,当然是把他请到咱钢铁厂!” 王大海搓手道:“咱钢铁厂就缺这样的人才!” 人才?! “就他,也配?” 周宇航闻言面容扭曲,忍不住酸溜溜地说:\"王主任,那人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把机器给整好了吗?有啥了不起的?\" \"他刚才那几下,八成是在生产队修拖拉机练的野路子,根本上不得台面!\" \"咱们钢铁厂可是国家重点项目,需要的是像我这样受过正规教育、根红苗正的技术员!\" 周宇航越说越来劲,好像只有贬低李铁柱,才能找回刚才丢的面子。 \"住口!\" 王大海听得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周宇航的鼻子就训斥起来: \"周宇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贫下中农同志帮咱们解决了生产难题,你不感谢还在这说风凉话,你的阶级觉悟哪去了?!\" \"还有,什么叫碰巧?你倒是给我碰一个看看!” “厂里这么多老师傅,包括你这个''大学生'',折腾半天都没找出毛病,人家一来就给解决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本事!” 王大海越说越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声音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 他这番话,如同连珠炮一般,把周宇航骂了个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我……我……” 周宇航被王大海骂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好高骛远、目中无人,回去后好好学习领袖精神!” 王大海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直飞。 \"都愣着干啥?!赶紧分头去找!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那位小同志给我请回来!\" 王大海再次下令。 …… 就在王主任火急火燎寻找李铁柱这位人才的时候。 李铁柱却已带着苏晓梅悄悄离开了车间。 他本来就没想邀功,刚才出手纯粹是看不惯周宇航瞧不起劳动人民的做派。 “铁柱,你……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 刚一离开那喧闹的车间,苏晓梅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好奇。 “那台机器看起来那么复杂,厂里那么多技术员都修不好,你怎么一下子就给修好了?” 她的美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先是在知青大院,比文化胜了张建军。 然后是胆识过人,敢于孤身追捕持枪特务。 再然后是医术高超,能在简陋的条件下进行复杂的外科手术。 现在,竟然连钢铁厂老师傅都束手无策的大型机器故障,他也能轻而易举地解决! 苏晓梅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李铁柱不会的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李铁柱挠了挠头,故作憨厚道:“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有位下放到咱们村的老教授。” “那时村里没人愿和他说话,他自己无聊就手绘机械图纸,顺便教我这傻子修机器。” “我大概就是那时起学会的。” 一番亦真亦假的话,试图蒙混过去。 他总不能告诉苏晓梅,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特种兵王,精通各种机械原理和维修技巧吧? “只是被老教授口头教了下,就能把那么大的机器修好?” 苏晓梅显然不相信李铁柱的这番说辞。 但她也知道,李铁柱不想多说的事情,她再怎么追问也没用。 只能将心中的疑惑和好奇,暂时压了下去。 ……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后勤科。 正好看到之前那个刘干事,陪着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笔挺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虽然笑容和煦,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精明。 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钢铁厂后勤科科长,严建设。 “严科长。” 刘干事看到李铁柱和苏晓梅,连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刚才跟您说过的李铁柱同志,他今天带了一批东西过来找您。” “哦?李同志来了!” 严建设看到李铁柱,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主动伸出手,和李铁柱握了握。 他虽然是第三次见李铁柱,但之前在黑市上,李铁柱卖给他那十斤品质上乘的野猪肉,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严科长您好。” 李铁柱也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随即,严建设的目光落在了李铁柱身旁,那个气质娴静,容貌秀美的苏晓梅身上。 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笑着问道:“这位是……?” “严科长,这是我媳妇,苏晓梅。”李铁柱大大方方地介绍道。 “哦!原来是弟妹啊!幸会幸会!” 严建设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连忙伸出手,想要跟苏晓梅握手。 苏晓梅俏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与严建设轻轻握了一下。 “李同志,你可真是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位如花似玉,又知书达理的好媳妇!” 严建设由衷地赞叹道,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严科长过奖了。”李铁柱谦虚地笑了笑。 “李同志,苏同志,别在这站着了,快到我办公室里坐。” 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堆放着各种文件和报表,墙上还挂着几幅“抓革命,促生产”的宣传画。 刘干事很有眼色地给两人倒了杯热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李同志,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去县里开会,让你久等了。” “你这次来,是……?” 严建设试探性地问道,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李铁柱放在墙角的那个沉甸甸的担子。 “严科长,不瞒您说,我这次进山,运气不错,打到了一些狼。” 李铁柱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着您上次说厂里需要肉食,就给您送过来了。” “狼?!” 严建设闻言,眼睛猛地一亮,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有多少?!”他追问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 “五匹,都在这儿了。” 李铁柱说着,上前解开布袋上面的绳索。 随着麻布袋被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野性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严建设探头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那两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里,装满了新鲜的狼肉。 还有几张毛皮油光水滑、品相极佳的狼皮,以及一堆白森森的狼骨! “这……这……这么多?!” 严建设看着地上那小山一般的狼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的老天爷啊!李同志!你……你这是把狼窝都给端了吗?!” 他虽然知道李铁柱打猎的本事高,但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高! 这么多品相完好的狼肉狼皮狼骨,这得是多大的手笔啊! “李同志!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严建设搓着手,激动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上充满了兴奋和庆幸: “不瞒你说,李同志,现在咱们县里这肉食,可是金贵得很呐!” “前些日子公社养的鸡遭了瘟病,现在养猪场又闹猪丹毒,供销社的肉票都快成摆设!” “就连厂革委会王主任,上月想给老母亲办寿宴,都要拿着特供票去地区肉联厂排队!” “我这个后勤科长,天天为了这点肉食指标,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他指着地上的狼肉,眼神发亮地说道: “你这些狼肉,品质这么好,要是拿到食堂去,给工人们改善改善伙食,那大家伙儿干活的劲头,还不得噌噌往上涨啊!” “还有这些狼皮狼骨!” 严建设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些完整的狼皮和森白的狼骨上,更是喜不自胜: “狼皮可是好东西啊!硝制好了,做成皮褥子、皮帽子,冬天给高炉上和户外作业的工人用,那可是能救命的玩意儿!” “狼骨头更不用说了,泡酒、入药,都是大补!” “咱们厂里那些老领导老工人,哪个身上没点老寒腿、关节炎的毛病?用这狼骨酒好好调理调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严建设越说越兴奋。 第45章 那小同志人呢? 李铁柱见他如此激动,心中也是暗暗得意,看来自己这次是来对地方了。 他又指了指苏晓梅脚边那个同样装得满满当当的竹篓,说道: “我媳妇那竹篓里,还有一些从山上采的草药,年份都还不错,严科长您要是需要,也可以看看。” “要!怎么不要!” 严建设看了看苏晓梅竹篓里的药材兴奋地搓着手:“品相这么好,年份也足,都是支援社会主义建设的好材料!!” “严科长,既然这些东西您都需要,那咱们就谈谈价格吧。” 李铁柱正色道:“我打猎的本事,严科长您也见识过了。只要咱们合作愉快,以后像这样的狼货,甚至比这更好的野味,我都能给厂里供应。” \"不过有件事......\" 李铁柱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严科长,我这打猎的产量不小,总走私下交易的路子,终究不是个办法,风险太大。\" \"我想着,要是能跟厂里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最好能走个公对公的路子,您看......\" \"公对公?\" 严建设闻言,眼神微微一动,心里暗暗点头。 走公家渠道,这买卖就能名正言顺,既安全又能解决厂里的实际困难。 “李同志,你这个想法是好的。我们厂里也确实需要大量的肉食补充。” “不过嘛,这走公家渠道,价格方面……” 这老狐狸,果然想趁机压价! 李铁柱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严科长,我知道公家收购价低。但我也不是那种漫天要价的人,都按政策来。” 严建设沉吟了片刻,伸出三个手指头:“狼肉,市价一斤一块五,我给你一块二!狼皮,品相好的,一张给你十五块!” “狼骨头,一斤五毛!至于那些草药,咱们再单独议价,你看怎么样?” 李铁柱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这严建设果然是个老狐狸,一开口就把价格压低了不少。 黑市上狼肉的价格,少说也得一块八到两块钱一斤,品相好的狼皮,更是能卖到三十块以上。 他这直接打了六七折,还真是够狠的。 “严科长,您这价格……可有点太低了啊。” 李铁柱摇了摇头,说道:“您也知道,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不容易。这点辛苦钱,您可不能再克扣了。” “李同志,你这话可就冤枉我老严了。” 严建设一脸“委屈”地说道:“我这也是为了咱们能长期合作,才给的这个实在价。” “你想想,走公家渠道,价格虽然不如黑市...咳咳,我是说虽然不如自由市场,但这是为支援国家建设啊!” “再说,这些手续都要经过革委会审批,还要开介绍信,一套流程下来没那么简单……”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就价格问题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 苏晓梅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男人为了几毛钱争得面红耳赤,心中又是好笑又是佩服。 她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李铁柱,在谈生意的时候,竟然也如此精明厉害,寸步不让。 \"李同志,你们从生产队到县城要走几十里山路,挺不容易的。” “这样吧,我们厂里可以派革委会批准的采购车,按计划每周去你们大队收购一次,也省去你们来回奔波了。\" 严建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提议道。 李铁柱闻言,迅速思索起来。 虽然价格低了一点,但这样一来,省去了他挺多麻烦。 “行吧,就这样成交,不过一星期有些久了,我建议你们三天来一次。” “好!就按革命同志说的办!” 严建设拍板道,这笔买卖,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值! 经过一番艰苦的拉锯战,双方各退一步,达成了协议。 狼肉,按照黑市价的七成,也就是一斤一块二毛五成交。 狼皮,根据品相好坏,每张十五到二十块不等。 狼骨头,一斤四毛。 那些草药,则由严建设找厂里的老中医鉴定后,再按照市场价的八成收购。 虽然价格比李铁柱预期的要低一些,但也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毕竟,能够和钢铁厂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并且走公家渠道,这本身就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严建设当即叫来了财务科和仓库保管的人,现场对李铁柱带来的狼货进行了称重和估价。 光是这些狼肉,就有近两百斤! 狼皮五张,狼骨若干,再加上那一篮子药材。 林林总总加起来,按照黑市价七成计算,也足足卖了三百五十多块钱! “李同志,这次的交易,咱们就以‘支援工人阶级,慰问一线职工’的名义进行收购。” 严建设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盖着红彤彤印章的票据和证件,递给李铁柱,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这样一来,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他顿了顿,又开口说道:“李同志,咱们厂里内部有不少福利票证,需不需要给你换一些?” “布票、粮票、油票、糖票这些,还有工业券、自行车票之类的紧俏货。” “这些东西在外面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玩意儿!” 李铁柱闻言,心中一动。 在这个票证横行的年代,各种票证的重要性甚至比钱还要高。 严建设能提供这些紧俏的票证,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行,严科长,就按您说的办。” 李铁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一番友好的协商之后。 李铁柱这次卖狼货所得的三百五十多块钱,最终以两百块现金,外加一大沓各种票证的形式,落入了他的口袋。 看着到手厚厚的一沓钞票与那花花绿绿的票证,李铁柱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一次狩猎,竟然能带来如此丰厚的回报! 全家辛辛苦苦一年干活挣工分,都没这一趟赚得多! 看来,这打猎的营生,还真是条发家致富的好路子! …… 安排完那批狼货入库,严建设正准备休息休息。 屁股刚沾上椅子,办公室的门就被一只大手火急火燎的推开。 “老严!老严!快!” 王大海主任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扯开嗓子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姑娘的年轻人来你这?” “老王?你这是怎么了?火烧眉毛了似的?” 严建设被王大海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有这么两个人刚走,是来给我送山货的。怎么了?他们惹什么麻烦了?” “麻烦?他们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王大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严建设的茶杯就猛灌了一口,这才喘着粗气说道: “刚才咱们厂里那台宝贝疙瘩锻压机,突然出了大故障,把咱们厂里那帮技术员都给难住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送货的年轻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机器给修好了!简直神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严建设闻言,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个李铁柱……他……他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技术型人才?!” 严建设原本以为,李铁柱只是个打猎本事了得的乡下小子。 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人的技术天赋!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王大海斩钉截铁地说道,“老严,你赶紧告诉我,那个李兄弟住在哪里?我一定要把他请回来!我们钢铁厂,太需要这样的人才了!” “如果能把这样的人才招进咱钢铁厂,那对咱厂里的技术革新和生产效率的提升,将会带来巨大的帮助!” …… 钢铁厂,大门。 告别了严建设,李铁柱和苏晓梅并肩走在钢铁厂宽阔的厂区道路上。 此刻,李铁柱肩上的担子已经空了,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杂物。 苏晓梅背上的竹篓也轻了不少,里面只装着一些路上吃的干粮和水。 两人都感觉一身轻松,心情也格外舒畅。 “晓梅,咱们好不容易来趟县城,现在事情也办完了,我带你去街上逛逛,买点东西,也散散心。”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李铁柱怀里揣着那厚厚的一沓钞票,心情大好。 想着带便宜媳妇去县城好好玩玩。 “好啊!” 苏晓梅闻言,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小女儿般的雀跃神情。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逛过街了,心里充满了向往。 李铁柱拉着苏晓梅的手,朝着县城中走去。 此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处隐蔽的墙角下。 三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 “建军哥!快看!那傻柱的担子……空了!” 赵光明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激动,指着李铁柱肩上那已经变得轻飘飘的扁担。 “他……他真的把那些狼货都卖了!他真的在搞投机倒把!” 孙浩也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 张建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勾起一抹阴险而得意的冷笑。 “哼!我就知道!他李铁柱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多的狼货,他不拿去卖,难道还留着自己吃不成?” “他娘的!这傻柱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搞投机倒把!!” 孙浩也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对李铁柱的嫉妒和怨恨。 张建军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语气冰冷地说道:““走!咱们现在就回村,把这个消息告诉刘队长!” “这次,我看他李铁柱还怎么翻身!” “好!建军哥英明!” 赵光明和孙浩闻言,纷纷露出了钦佩和兴奋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被批斗游街的凄惨下场。 三人不再停留,立刻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刘大奎!! …… 第46章 打倒投机分子李铁柱! …… 河湾生产队,刘大奎家。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下午的宁静。 “谁啊?催命呢?” 刘大奎正躺在炕上睡觉,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刘队长!刘队长!是我!张建军啊!有要紧事向您汇报!” 门外传来张建军焦急而兴奋的声音。 “张建军?” 刘大奎眉头一皱,翻身下炕,趿拉着鞋子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你小子又有什么事?”刘大奎不耐烦地问道。 “刘队长!大喜事啊!” 张建军一进门,就满脸堆笑,语气激动地说道:“我们刚才亲眼看见!李铁柱那家伙,把他打到的那些狼肉狼皮,全都拿到县城的黑市上去卖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刘大奎闻言,睡意全无。 眼睛猛地一亮,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千真万确!刘队长!” 赵光明和孙浩也连忙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将他们在县城看到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跟刘大奎说了一遍。 “我们亲眼看到他从钢铁厂出来的时候,担子都空了!怀里还揣着鼓鼓囊囊的一大包钱!肯定是卖狼货得来的赃款!” “好!好!好!” 刘大奎听完,激动得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兴奋的笑容: “李铁柱啊李铁柱!你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这次,老子看你还怎么死!” 他心中积压了多日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了无尽的快意和期待。 “刘队长,那咱们现在……”张建军搓着手,一脸期盼地看着刘大奎。 “现在?当然是去抓人!” 刘大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语气果断地说道: “投机倒把可是重罪!咱们这次一定要人赃并获,把他李铁柱彻底钉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转过身,对着里屋喊道:“二狗!二狗!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哎!哥!啥事儿啊?” 刘二狗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别他娘的睡了!赶紧去把民兵队的人都给老子叫上!抄家伙!跟老子去李铁柱家抓投机倒把的奸商!” 刘大奎意气风发地一挥手,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抓投机倒把的奸商?哥,你说的是李铁柱?”刘二狗闻言,眼睛也是一亮。 “废话!除了他还能有谁?” 刘大奎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对张建军三人说道:“你们三个,也跟着一起去!到时候,你们就是人证!” “是!刘队长!” 张建军三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兴奋而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家破人亡的凄惨景象。 “哥!这……这事儿要不要先跟赵副书记说一声?”刘二狗有些犹豫地问道。 “说什么说?!” 刘大奎眼睛一瞪,怒喝道:“老子是河湾村的生产队长,还兼着民兵队长!抓个投机倒把的犯罪分子而已,还要事事请示汇报吗?” “再说了,李铁柱这回可是铁证如山。赵卫国那老东西要是敢偏袒李铁柱,老子就连他一块儿告!告他包庇纵容犯罪分子!” “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那姓李的!” 刘大奎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是!哥!我这就去!” 刘二狗见他哥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出去召集人手了。 很快,十几个平日里跟着刘大奎狐假虎威的亲信民兵,被召集起来。 手持着棍棒、铁锹、锄头等“武器”,气势汹汹地聚集在了刘大奎家的院子里。 “弟兄们!” 刘大奎站在台阶上,振臂一呼,声音洪亮地煽动道:“咱们河湾村出了个败类!一个蛀虫!他就是李铁柱!” “这个李铁柱,不思悔改,不务正业,竟然胆大包天,干起了投机倒把的勾当!偷偷摸摸地把咱们集体的财产拿到黑市上去卖,中饱私囊!” “这是在挖咱们社会主义的墙角!这是在损害咱们全体村民的利益!” “咱们绝对不能容忍这种害群之马继续逍遥法外!” “今天,咱们就要把这个投机倒把的犯罪分子揪出来!让他接受人民的审判!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刘大奎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 那些本就对李铁柱心怀不满,或者眼红他发财的民兵们,听了之后更是群情激奋。 一个个都兴奋得嗷嗷叫,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打倒投机倒把分子李铁柱!” “严惩奸商!保卫集体财产!” “抄他家!让他倾家荡产!” 口号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整个河湾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给惊动了。 不少村民都从家里跑出来,伸长了脖子,朝着刘大奎家这边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大奎看着眼前这群情激奋的场面,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全村人都知道,他刘大奎才是河湾村真正的掌控者! 谁敢得罪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出发!目标李铁柱家!给我搜!” 刘大奎大手一挥,带着他那帮气势汹汹的“执法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李铁柱家杀去。 那副架势,活像是要去抄家灭门一般,吓得沿途的村民们纷纷避让,生怕被殃及池鱼。 一些胆子大的村民,则远远地跟在后面,想看看热闹。 …… 李铁柱家。 李大山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筐,王秀芬则在屋里咳嗽着缝补衣裳。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则乖巧地围坐在母亲身边。 手里也拿着一些篾条、麦秆之类的东西,认真地编织着小篮子、小草帽之类的小手工艺品。 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能拿到集市上换几个零花钱,或者贴补一下家用。 “娘,等哥这次从城里回来,咱们家是不是就能把欠集体的超支粮都还清了?” 盼娣一边灵巧地编着手中的小草帽,一边抬起头,满怀期待地问道。 因为家里穷,又欠着集体的粮食,她们姐妹三个早就辍学在家了。 她们做梦都想重新回到学校,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跟着老师读书识字。 “嗯,应该能还清了。” 王秀芬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随即又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知道,自家儿子这次进城卖狼货,肯定能赚不少钱。 但她也担心,树大招风,万一被有心人给盯上了,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太好了!等还清了超支粮,我们就能去上学了!” 来娣一听,高兴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拍着小手欢呼道。 招娣虽然没有像两个妹妹那样表现得那么兴奋,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她已经十五岁了,在这个年代,很多同龄的女孩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但她不想那么早嫁人,她想读书,想学本事,想将来能帮衬家里,让爹娘和哥哥过上好日子。 “砰”! 一声巨响! 李家那本就破旧不堪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刘大奎带着他那帮凶神恶煞的民兵,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刘……刘队长,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李大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和不安。 王秀芬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院子里这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咳嗽起来。 三个小丫头更是吓得躲在了李大山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干什么?哼!李大山!你养的好儿子!” 刘大奎指着李大山的鼻子,狞笑着说道:“你儿子李铁柱,涉嫌投机倒把,倒卖集体财产!罪大恶极!” “今天,我们是奉命前来搜查证据,捉拿案犯的!” “什么?!投机倒把?!” 李大山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刘队长,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铁柱……他……他怎么会干那种事情?” “搞错了?哼!我们可是有人证的!” 刘大奎得意地一摆手,张建军三人立刻从人群后面钻了出来,指着李大山,异口同声地指证道: “没错!我们亲眼看见的!李铁柱把他打到的那些狼肉狼皮,全都拿到县城的黑市上去卖了!” “他还带着苏晓梅去县供销社,用得来的赃款买东西!” “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秀芬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变了调,“我家铁柱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你们肯定是看错了!是诬陷!你们这是在诬陷好人!” “诬陷?哼!是不是诬陷,搜一搜就知道了!” 刘大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来人啊!给我搜!仔仔细细地搜!把李铁柱投机倒把得来的赃款赃物,全都给我搜出来!” 第47章 哥……咱家被砸了 “是!” 那群如狼似虎的民兵们,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刘大奎的命令,立刻怪叫着冲进了李家的茅草屋。 “住手!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乱闯乱翻!” 李大山又急又气,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个膀大腰圆的民兵一把推倒在地! “老东西!给我老实点!再敢啰嗦,连你一块儿抓起来!”那民兵恶狠狠地威胁道。 “爹!” 三个小丫头吓得尖叫起来,连忙跑过去想扶起李大山。 “你们……你们这群天杀的强盗!土匪!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秀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大奎等人破口大骂,却因为情绪激动,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没晕过去。 “王法?哼!在这河湾大队,老子就是王法!” 刘大奎得意地狂笑起来,看着李家人惊慌失措、绝望无助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那些冲进屋里的民兵们,根本就不是在搜查什么赃款赃物,而是在明目张胆地打砸抢劫! 他们粗暴地将屋里本就不多的家具、被褥、衣物全都扔到地上,翻箱倒柜,一片狼藉。 灶台上的锅碗瓢盆,也被他们砸了个稀巴烂。 这哪里是在搜查?分明就是在泄愤!在报复!在扒房!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啊!” 李大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家里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气得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要阻止那些民兵的暴行。 “老不死的!还敢反抗?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一个民兵见状,狞笑一声,举起手中的木棍,就朝着李大山的瘸腿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李大山惨叫一声,再次摔倒在地,抱着受伤的腿,疼得在地上打滚,冷汗直流。 “爹!” “老头子!” 王秀芬和三个女儿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扑了过去。 …… …… 夕阳西下,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色。 李铁柱和苏晓梅并肩而行,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李铁柱的肩膀上,依旧挑着那根粗壮的扁担。 但担子两头的麻袋里,装的不再是沉甸甸的狼肉狼皮,而是满满当当的各种生活物资。 有给爹娘买的补养身体的药材和营养品,有给三个妹妹买的新衣服、新鞋子和文具书本。 还有一些家里已经烂得不像样的锅碗瓢盆、被褥枕头。 苏晓梅则背着去时的背篓,里面装着一些她自己挑选的布料、针线和几本喜欢的书籍。 两人在县城里逛了大半天,不仅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还顺便在国营饭店里吃了顿面条馄饨,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 “铁柱,你说爹娘和妹妹们看到咱们买的这些东西,会不会高兴得跳起来?” 苏晓梅歪着脑袋,看着李铁柱,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那还用说?肯定会!”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尤其是那三个小丫头,看到新衣服和新书包,估计晚上都得抱着睡觉。” 他一想到家人们开心的模样,心里就充满了干劲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两人有说有笑,脚步轻快,眼看着就要到队口了。 两人有说有笑,脚步轻快。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队口的方向跑了出来。 一边跑,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哥!嫂子!哥!嫂子!你们快跑啊!别回大队了!” 是李铁柱最小的妹妹,来娣! 李铁柱和苏晓梅定睛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只见来娣小小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头发凌乱,衣服也蹭破了好几处。 像是刚从什么可怕的灾难中逃出来一般,狼狈不堪。 “来娣!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铁柱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摇摇欲坠的来娣扶住,急声问道。 “哥!嫂子!呜呜呜……你们快跑!” “刘大奎……刘大奎那个坏蛋……他……他带了好多人……到咱们家……说……” “说你是投机倒把的奸商……要抓你……” 来娣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们……他们打爹……把娘也气病了……还把家里……把家里的东西都给砸了……呜呜呜……” “什么?!” 李铁柱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滔天的怒火从他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刘大奎!又是这个狗娘养的杂种! 他竟然敢趁自己不在家,带人去欺负他的爹娘和妹妹! 简直是找死! “刘大奎!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李铁柱将肩上的担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那高大的身躯,此刻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气息! “哥!你快跑,别回去!他们……他们有好多人……还有枪……” 来娣紧紧地抓着李铁柱的衣角,哭喊着哀求道。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哥哥要是就这么冲回去,肯定会吃大亏的。 “铁柱!你别冲动!” 苏晓梅也吓得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拉住李铁柱,急声劝道: “来娣说得对,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先去找赵副书记,让他出面解决这件事!” “赵副书记?” 李铁柱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等他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晓梅,你和来娣在这,我去去就来。” “敢动我李铁柱的家人,我倒要看看,他刘大奎有几条命!” 说完,李铁柱不再理会苏晓梅的劝阻,迈开大步,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朝着河湾生产队里面冲去! 那速度之快,卷起一阵狂风,吹得路边的野草都倒向了一边! “铁柱!铁柱!” 苏晓梅在后面焦急地呼喊着,却根本追不上李铁柱的脚步。 她看着李铁柱那充满了暴戾和杀气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李铁柱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如果任由他这么冲回去,以他那火爆的脾气和惊人的武力,肯定会闹出人命来的! 到时候,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苏晓梅当机立断,转身对还在哭泣的来娣说道: “来娣,你别哭了!嫂子我现在就去找赵副书记!” “你赶紧回家去,告诉爹娘和你姐姐们,让他们阻止你哥,千万不要跟刘大奎他们硬碰硬!等嫂子把救兵找来!” 说完,她不再犹豫,朝着生产队队部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飞奔而去!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赵卫国,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惨剧! …… …… 李铁柱如同下山猛虎一般,风驰电掣地冲向家中。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就已经听到了从自家院子里传来的哭喊声、叫骂声,以及各种东西被砸碎的刺耳声响。 他的心,瞬间揪紧了! 当他冲到自家院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怒火中烧! 只见自家那破旧的院墙,已经被推倒了一大半! 院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社员,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几个留守的民兵,正拿着棍棒铁锹,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打砸着。 屋顶上的茅草被他们用长杆子捅得到处乱飞,窗户纸被撕得粉碎,门板也被踹掉了好几块! 整个家,已经不成样子了! “别砸了!求求你们别砸了!那是我娘的药罐子!” 招娣哭喊着,想去抢夺一个正要被民兵砸碎的药罐。 \"这是搞资本主义的罪证!必须彻底砸烂!\" 民兵王二嘎大吼着,一把将招娣粗暴推开。 随后哐当一声,将药罐砸了个稀巴烂。 “啊!” 十五岁的招娣被推得撞在土墙上,后脑勺\"咚\"地磕出声响。 疼痛让她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姐!\" 十二岁的盼娣吓得哇哇大哭,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助。 李铁柱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戾之气从他身上猛然爆发出来! “\"王二嘎!你欺人太甚!!” 李铁柱爆喝一声,声如炸雷,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那些原本还在肆无忌惮打砸的民兵,被李铁柱这声暴喝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院子里那些看热闹的社员们,纷纷看向李铁柱,对方身上那股恐怖的杀气让他们心生恐惧。 一个个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哥!!” 招娣和盼娣两个小丫头,看到李铁柱突然出现,先是一愣,随即惊喜交加地哭喊着扑了过来。 “哥!你可回来了!咱们家......咱们家被砸了……” “呜呜呜……哥……我好怕……” 她们的脸上沾满了泪水和灰尘,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处,看起来狼狈极了。 “别怕,哥哥回来了,有哥哥在,谁也别想再欺负你们!” 李铁柱摸着招娣后脑勺肿起的包,手直哆嗦:“爹呢?娘呢?他们人呢?” “爹……爹和娘……被……被刘大奎他们……带走了……” 招娣泣不成声地说道,“他们说……说爹娘是……是投机倒把分子的帮凶……要……要把他们拉去批斗……” “批斗?!” 李铁柱听到这两个字,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李铁柱!你这个投机倒把的犯罪分子!你总算回来了!” 第48章 这李铁柱……要造反啊! 领头的民兵王二嘎,看到李铁柱出现,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一脸兴奋地跳了出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照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扯着嗓子,大声宣读起来: “李铁柱!你身为河湾村社员,不思进取,不务正业!倒卖集体财产,牟取暴利!” “严重破坏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损害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严重的投机倒把罪!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我代表河湾生产大队,勒令你立刻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去接受人民的审判!” 王二嘎念得抑扬顿挫,唾沫横飞。 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正在宣判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他身后的那几个民兵,也都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等着看李铁柱束手就擒,跪地求饶的好戏。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铁柱,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在他们看来,李铁柱这次是彻底栽了! 得罪了刘大奎,又被抓住投机倒把…… 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翻身! “审判我?” 李铁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嘲讽的弧度:“就凭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 “狂妄!李铁柱!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民兵,见李铁柱如此嚣张,顿时勃然大怒。 他仗着自己膀大腰圆,平日里在村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根本没把李铁柱放在眼里。 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李铁柱的肩膀抓了过去,想要将其一举擒下,在刘大奎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李铁柱肩膀的刹那—— 李铁柱的眼神猛地一寒!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个民兵一眼,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快如闪电般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紧接着,便是那魁梧民兵如同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 那魁梧民兵发出一声凄厉如杀猪般的惨叫。 整张脸瞬间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滚滚而下! 他的手腕,竟然被李铁柱硬生生地给扭断! 那森白的骨茬,甚至已经刺破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触目惊心! “咚!” 李铁柱手腕一抖,那魁梧民兵被其轻描淡写地甩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抱着自己那只已经扭曲变形的手腕,疼得满地打滚,冷汗直流。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 众人甚至都没看清李铁柱是怎么出手的,那个气势汹汹的魁梧民兵,就已经被废掉了一只手。 像条死狗一样躺在了地上!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院子里,除了那魁梧民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一般。 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李铁柱……他……他竟然敢公然抗捕?! 还把民兵的手给扭断了?! 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啊! “李铁柱!你……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竟敢公然反抗执法!殴打民兵!” 王二嘎看着自己同伙那凄惨的模样,先是一愣。 随即勃然大怒,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尖叫起来:“你这是罪加一等!罪上加罪!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同志们!都给我上!把这个无法无天的犯罪分子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打死这个反革命分子!” “打死他!为张三同志报仇!” 几个戴红袖标的民兵,怪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铁锹! 王二嘎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镐把,率先朝着李铁柱冲了过去。 然而,话音未落——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王二嘎那原本气势汹汹冲上来的身体,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了一般。 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轰隆!” 王二嘎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院子角落里那个用来储水的大水缸上! 里面的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瞬间就将地面浸湿了一大片。 冰冷的井水混合着鲜血,瞬间将他淋了个透心凉! “嘶——!”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再次被眼前这血腥而暴力的一幕给震惊了! 他们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敬畏! “咕咚!” 一个胆子小的村民,被吓得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抖。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李铁柱……是要造反啊!” “快……快跑啊!别被他给误伤了!” 一些原本还想看热闹的村民,此刻再也顾不上什么热闹了。 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生怕被波及到。 “你……你刚才……用这只手……推我妹妹了?” 李铁柱没有理会那些吓破了胆的村民们,而是缓步走到在水缸中挣扎的王二嘎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问道。 “我……我……”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 王二嘎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腕,瞬间就被李铁柱给踩断! “啊——!” 剧烈的疼痛,让王二嘎再次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身体如同触电一般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敢到我家来撒野!还敢动我妹妹?” “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还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李铁柱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来告诉所有人。 敢欺负他李铁柱的家人,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就在这时,刚刚跑去村口给李铁柱报信的小妹来娣,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她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李铁柱脚踩王二嘎,将其手腕踩断的血腥一幕! “哥……” 来娣吓得小脸煞白,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丝的恐惧。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她的哥哥一直都是那个憨厚老实,甚至有些木讷的形象。 她何曾见过哥哥如此凶狠残暴的一面? 李铁柱听到来娣的声音,心中一凛,转头看去。 就在李铁柱分神的瞬间—— “狗娘养的李铁柱!老子跟你拼了!” 一个红了眼的民兵,怒吼一声。 挥舞着手中的铁锹,朝着李铁柱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下去! 那铁锹带着呼啸的风声,势大力沉。 要是被这一下拍瓷实了,不死也得落个脑震荡! “哥!小心!” 招娣和盼娣吓得尖叫起来,想要上前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那铁锹即将砸中李铁柱后脑勺的千钧一发之际—— 李铁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头也没回,只是随意地向后挥出了一拳!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个偷袭的民兵,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猛地撞击在他的面门上! 鼻梁骨瞬间断裂! 鲜血和牙齿混合着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中了一般,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那张原本还算端正的脸,此刻已经血肉模糊,塌陷了下去,看起来惨不忍睹。 “我的妈呀!” 另一个原本也想趁机冲上来捡便宜的民兵,看到同伴如此凄惨的下场,吓得魂飞魄散。 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 然而,他刚跑出没两步—— “咔嚓!” 李铁柱一脚狠狠地将脚下铁锹踢出,铁锹不偏不倚卡在民兵小腿之间!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企图逃跑的民兵,惨叫一声。 抱着自己那条已经扭曲变形的小腿,疼得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 惨叫声、哀嚎声、骨裂声,不绝于耳! 剩下那几个还完好无损的民兵,看到李铁柱如此凶残暴戾的手段,早就被吓破了胆。 他们哪里还敢再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一样,怪叫着扔掉手中的武器,连滚带爬地朝着院子外面逃去。 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转眼之间,刚才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民兵队伍,就作鸟兽散,逃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那几个被打断了手脚,躺在地上哀嚎打滚的倒霉蛋,以及满院狼藉的残骸。 “哥……”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看着眼前这骇人景象,都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丝的陌生。 第49章 批斗大会 李铁柱看着妹妹们那惊恐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叹。 他本不想在妹妹面前施展暴力的。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对妹妹们问道: “招娣,盼娣,来娣,你们告诉哥,爹和娘……被刘大奎他们带到哪里去批斗了?” “在……在生产队西头的晒谷场……” 招娣颤抖着声音回答道,眼神中充满了对父母的担忧。 “晒谷场?” 李铁柱闻言,眼中寒光一闪,一股更加冰冷彻骨的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那根沾染着血迹的镐把,然后转身。 大步流星地朝着生产队西头的晒谷场走去。 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猛虎,令人望而生畏! …… 河湾生产队,生产队东头,晒谷场。 此刻的晒谷场上,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 比上次分狼肉的时候还要热闹。 几乎全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都被吸引了过来。 晒谷场的中央,临时搭建起了一个简陋的土台子。 土台子下面,李大山和王秀芬两人,脖子上挂着写有“投机倒把分子帮凶”字样的牌子。 两人低着头,弯着腰,像两个罪犯一样。 接受着周围社员们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 李大山的瘸腿因为刚才被民兵殴打,此刻更是疼痛难忍。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体摇摇欲坠。 王秀芬则因为肺痨的缘故,本就身体虚弱。 再加上惊吓和愤怒,此刻更是脸色苍白如纸。 不停地剧烈咳嗽着,仿佛随时都会晕倒过去。 土台子上,刘大奎叉着腰,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 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享受着台下社员们敬畏的目光。 在他身边,刘二狗则拿着个破锣,“哐哐哐”地敲个不停,唯恐天下不乱。 张建军、赵光明、孙浩三个“揭发有功”的知青,则被安排在最显眼的位置。 一个个都昂首挺胸,趾高气扬,仿佛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英雄一般。 知青点的知青们,也被生产队干部组织起来,集中在晒谷场的一角,观看这场声势浩大的批斗大会。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对李铁柱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些嫉妒和怨恨。 在他们看来,李铁柱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傻子。 凭什么能打到那么多猎物,又凭什么娶了他们心目中的女神苏晓梅? 现在好了,这个傻子终于要倒霉了!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平时不可一世的傻子,待会儿会落得个什么样的凄惨下场! 当然。 也有少数知青,比如李红、王卫国等人,对李铁柱一家充满了同情和担忧。 他们不相信李铁柱会干出投机倒把这种事情,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但他们人微言轻,在这种场合,根本不敢站出来替李铁柱说话,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肃静!肃静!” 刘二狗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便扯着嗓子喊了两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原本嘈杂的晒谷场,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土台子上。 “现在,我宣布!河湾生产队打击投机倒把分子李铁柱及其同伙批斗大会,正式开始!” 刘二狗抑扬顿挫地念道,声音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敬爱的生产队长,兼民兵队长,刘大奎同志讲话!” 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多是刘大奎的那些亲信和狗腿子们在起哄。 刘大奎清了清嗓子,慷慨激昂地对着下面的社员们进行着煽动性的演讲。 “乡亲们!同志们!” 刘大奎举着一个铁皮喇叭,声音洪亮地喊道: “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批斗大会!就是要揭露和批判李铁柱——这个隐藏在我们河湾生产队的阶级敌人!投机倒把的犯罪分子!” “这个李铁柱!他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利用集体的资源!大搞投机倒把!倒卖集体财产!中饱私囊!” “严重破坏了我们社会主义的经济秩序!损害了我们全体社员的根本利益!” “这种人!就是我们河湾生产队的败类!是我们社会主义的蛀虫!” “我们必须要把他揪出来!批倒批臭!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刘大奎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立刻响起了一阵附和的叫好声,和愤怒的口号声。 “打倒投机倒把分子李铁柱!” “严惩奸商!保卫集体财产!” “李铁柱滚出河湾生产队!” “下面,有请本次事件的揭发者,知青点的张建军同志、” “以及他的两位同伴,赵光明同志和孙浩同志,为大家讲述他们亲眼所见的李铁柱投机倒把的犯罪事实!” 刘二狗再次扯着嗓子喊道。 张建军闻言,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迈着方步,得意洋洋地走上了土台子。 作为这次事件的“揭发者”和“受害者代表”,他一脸的“义愤填膺”。 “我张建军!作为一名光荣的下乡知青!坚决拥护党的政策!坚决同一切资本主义的歪风邪气作斗争!” 他指着台下的李大山和王秀芬,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李铁柱的“罪行”: “你们都看看!这就是投机倒把分子的父母!他们纵容儿子犯罪!包庇儿子作恶!” “我亲眼看到李铁柱将集体猎杀的狼肉狼皮,拿到县城的黑市上去贩卖!” “我还看到他用得来的赃款大肆挥霍!购买各种紧俏物资!” “这种行为!简直是令人发指!天理难容!” 张建军说得声情并茂,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嫉恶如仇,大义凛然的正义使者。 他身后的赵光明和孙浩两人,也连连点头附和。 不时地插上几句,证实张建军所言非虚。 这番极具煽动性的表演,立刻就引起了台下不少社员的共鸣。 一些平日里就眼红李家分肉多,或者之前跟李铁柱有过节的社员,更是趁机跳了出来。 对着台下的李大山和王秀芬破口大骂,极尽侮辱之能事。 “李大山!王秀芬!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养出这么个祸害儿!” “就是!李铁柱那个小畜生!仗着自己会打猎,就敢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这次总算是遭报应了!” “呸!什么东西!还想盖大瓦房?还想送闺女上学?我看你们是想上天!”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更有甚者,直接捡起土块烂草根,朝着李大山和王秀芬的身上扔去! “砸死这两个老东西!” “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咱们老百姓的下场!” “把他们家的粮食都收回来!让他们饿死!” 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各种肮脏的投掷物,如同雨点一般。 朝着李大山和王秀芬的身上落去。 李大山紧紧地将王秀芬护在怀里,用自己那瘦弱的身体,替她抵挡着那些飞来的攻击。 他的脸上、身上,很快就沾满了各种污秽之物,看起来狼狈不堪。 王秀芬则在他怀里不停地咳嗽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心中充满了绝望和屈辱。 她不明白,自己一家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难道,就因为自家儿子能干一点,会打猎,就要招来这么多人的嫉妒和怨恨吗? 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到这一幕,一些心地善良,或者与李家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社员,都忍不住低下了头,不忍再看下去。 他们虽然也怀疑李铁柱干了投机倒把的事情。 但看到李大山夫妇被如此羞辱,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知青点那边,李红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她想冲上去替李大山夫妇辩解几句,却被身边的王卫国死死地拉住了。 “李红!你冷静点!” 王卫国焦急地劝道:“现在这种情况,你上去只会引火烧身!帮不了他们,还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刘强也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李红,咱们还是别惹祸上身了,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而那些平日里就跟着张建军混,或者对李铁柱心怀不满的知青们,此刻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甚至还有人跟着起哄,往李大山夫妇身上扔东西。 在他们看来,李铁柱一家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活该! 就在这批斗大会进行到高潮,整个晒谷场都陷入一片混乱和疯狂的时候——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声威严而愤怒的断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紧接着,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只见苏晓梅焦急不已,快步走在前面。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 正是河湾公社的副书记,赵卫国! 赵卫国一出现,整个晒谷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投向了他。 第50章 打!打死这两个老不死的! “赵副书记,您怎么来了?” 刘大奎强作镇定。 “我再不来,你们是不是就要无法无天了?!” 赵卫国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视着台上狼狈不堪的李大山夫妇。 “刘大奎!我问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谁给你们的权力私设公堂,滥用私刑?!”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骚动。 李大山和王秀芬两人,看到赵卫国出现,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们知道,赵副书记是个公正廉明的好干部,他来了,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然而,刘大奎却并没有被赵卫国的气势吓倒。 他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又抓住了李铁柱投机倒把的“铁证”,根本不把赵卫国放在眼里。 “赵副书记,您这话可就说得严重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这可不是什么私设公堂,滥用私刑。” “这个李铁柱,罪证确凿!他父母包庇纵容,也是同谋!” “我们这是在响应上级的号召,打击投机倒把的歪风邪气!” “您可不能因为欣赏李铁柱那小子,就徇私枉法,包庇犯罪啊!” 刘大奎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还反过来给赵卫国扣上了一顶“包庇犯罪”的大帽子。 “是啊!赵书记!” 张建军见状,也立刻跳了出来。 指着李大山夫妇,义愤填膺地附和道:“我们都是人证!亲眼看到李铁柱投机倒把!” “他的行为,严重破坏了集体利益!损害了广大社员的感情!民愤极大!” “您可不能姑息养奸啊!” 被刘大奎和张建军这么一煽动,那些原本还有些畏惧赵卫国的社员们,也再次鼓噪起来。 “赵书记不能包庇坏人!” “打倒投机倒把分子李铁柱!” “严惩奸商!还我们一个公道!” 一时间,整个晒谷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和嘈杂之中,矛头直指赵卫国。 赵卫国看着眼前这群情激奋,几乎失去理智的社员,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虽然是公社的副书记,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感到有些棘手。 刘大奎在河湾大队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手下又有一帮唯他马首是瞻的民兵。 更何况,这次他还抓住了李铁柱投机倒把的“铁证”,占尽了“大义”的名分。 如果自己强行干预,不仅难以压制住场面。 反而可能会激化矛盾,把事情闹得更大,甚至引火烧身。 想到这里,赵卫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对刘大奎说道: “刘队长,我知道你也是想为集体除害,维护社员们的利益。但是……” “凡事都要讲究方式方法,要注意影响。” 赵卫国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合情合理。 既点出了刘大奎行为的不当之处,又给他留了点面子。 然而,刘大奎却根本不领情。 他表面上点头哈腰,连声应承道:“赵副书记教训的是,我们一定注意影响,一定注意影响。” 但实际上,他心里却得意得很,知道赵卫国这是怕了自己,不敢再强行干预了。 他给站在台上的刘二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进行下去。 刘二狗心领神会,立刻清了清嗓子,再次扯着嗓子喊道: “李大山!王秀芬!你们两个老东西!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罪行,争取宽大处理!要是再敢负隅顽抗,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大山强忍着腿上的剧痛,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刘二狗,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儿子铁柱,绝对不会干那种投机倒把的缺德事!你们这是诬陷!是栽赃陷害!” “我们老两口,也没做过任何亏心事!我们不认罪!” 王秀芬也挣扎着抬起头,虽然声音虚弱,但语气却同样坚定: “我们……我们相信铁柱……他……他是被冤枉的……”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二狗见两人冥顽不灵,顿时勃然大怒,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 对着台下那几个跃跃欲试的民兵一挥手,厉声喝道: “看来这两个老东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给我上去!帮他们清醒清醒!” “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 两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民兵,狞笑着应了一声。 立刻从台下跳了上来,如狼似虎地朝着李大山夫妇扑了过去! “打!打死这两个老不死的!” “给李铁柱那个狗娘养的一个教训!” “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人民的下场!” 台下那些被煽动起来的社员们,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反而爆发出了一阵更加疯狂的叫好声和起哄声! 仿佛是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表演一般。 人性中最丑陋、最阴暗的一面,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苏晓梅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李大山夫妇恐惧的眼神。 一颗心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着一般,疼痛难忍。 她知道,李家之所以会遭受如此劫难,全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李铁柱就不会得罪刘大奎! 如果不是因为她,刘大奎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地报复李家!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的父母因为自己而受苦受难! 她必须做点什么! 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尊严! 想到这里,苏晓梅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她猛地推开身边的人,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土台子下面,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刘大奎的面前! “刘队长!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铁柱的爹娘吧!” 苏晓梅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地哀求道,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您要怪就怪我!要罚就罚我!只要您肯放过他们,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苏晓梅这一跪,顿时让整个晒谷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 知青点的那些知青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苏晓梅是谁? 那可是他们知青点的一枝花!是沪上来的大学生!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 平日里,她总是那么的高傲,那么的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可现在…… 她竟然为了李铁柱那个傻子,当众下跪!向刘大奎这个地痞流氓求饶! “苏晓梅!你……你真是瞎了眼了!” 一个阴阳怪气,充满了嫉妒和怨毒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建军! 此刻的张建军,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对苏晓梅的失望和鄙夷。 以及对李铁柱那深入骨髓的嫉妒和怨恨! “为了李铁柱那么一个泥腿子!一个傻子!一个投机倒把的罪犯!你竟然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张建军越说越激动,指着苏晓梅的鼻子,痛心疾首地质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仅是在作践你自己,也是在给我们这些沪上来的知识青年丢脸!” “你对得起你父母的养育之恩吗?你对得起国家对你的培养吗?!” 刘大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苏晓梅。 心中的得意和快感,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在小黑屋里,他将苏晓梅逼到绝境,肆意羞辱的场景! 那种掌控一切,为所欲为的感觉,让他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之前被李铁柱用枪指着头的憋屈和恐惧,在这一刻,也终于一扫而空! “哈哈哈!苏晓梅啊苏晓梅!你也知道自己错了?” 刘大奎发出一阵得意而猖狂的大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要是不嫁给李铁柱那败类,哪还有今天这么多事儿?” “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同志们!社员们!” 刘大奎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的社员们朗声说道:“对于那些败坏我们队风,损害集体利益的害群之马,我们必须严惩不贷!” “绝不能因为某些人的个人私情,就姑息养奸,纵容犯罪!” 他大手一挥,对着台上那两个摩拳擦掌的民兵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老不死的!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民的力量!” 那两个民兵闻言,狞笑着应了一声,再次朝着李大山夫妇逼近。 他们高高地举起拳头,就要朝着李铁柱父母身上招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从晒谷场的外围猛然响起! “住手!” 这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气,如同九幽寒冰一般,瞬间让整个嘈杂的晒谷场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年轻人,手持一根沾染着血迹的镐把。 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土台子这边走来。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所过之处,无人敢与其对视!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恐怖的杀气,更是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正是刚刚从家里赶过来的李铁柱! “晓梅,站起来!” 第51章 谁敢动我家人? “铁……铁柱……” 苏晓梅听到李铁柱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他那熟悉而高大的身影。 “不要跪那些畜生。” 李铁柱目光投向了土台子上的刘大奎兄弟,以及那些蠢蠢欲动的民兵们。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所过之处,无人敢与其对视! “有我在,谁也动不了我家人一根汗毛!!”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杀气腾腾! “呵!李铁柱,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啊!” 短暂的沉寂之后,刘大奎率先回过神来。 他看着李铁柱那副孑然一身,却又狂妄至极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投机倒把的罪犯!一个破坏集体利益的蛀虫!”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们叫板?!” “就是!” 刘二狗也跟着跳了出来:“李铁柱!你个狗娘养的!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 他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嚣张地骂道: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识相的,就乖乖地跪下来磕头认罪!“ “再把你投机倒把得来的那些赃款赃物全都交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你要是再敢负隅顽抗,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到时候,不仅要让你尝尝人民铁拳的厉害!还要让你爹娘也跟着你一起受罪!” 苏晓梅闻言一震。 也顾不上再向刘大奎求饶了,冲李铁柱拼命摆手:“铁柱你快走!快跑啊!他们……人太多!” “跑?他能往哪跑?” 刘二狗冷哼:“小子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跪下!我就先让人打断你爹两条腿!再让人扇你那贱娘的脸!” 刘二狗越说越得意,越说越嚣张,仿佛已经吃定了李铁柱一般。 然而,李铁柱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土台子走去。 那冰冷的眼神,那沉稳的步伐,那无形的杀气,让刘二狗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发毛。 “你……你他娘的聋了吗?!老子让你跪下!你听见没有?!” 刘二狗见李铁柱竟然无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 对着台下那两个准备动手的民兵使了个眼色,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先给他爹娘一点颜色看看!” “是!” 那两个民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得到刘二狗的指示,立刻狞笑着朝着李大山夫妇逼近过去! 他们要当着李铁柱的面,狠狠地教训这两个老东西! 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刘家兄弟的下场!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动手的那一刹那—— “嗖!” 一道破空之声响起! 只见李铁柱脚尖一挑。 地上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呼啸着飞了出去! 狠狠地砸向了其中一个正要对李大山动手的民兵!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那个民兵惨叫一声,抱着自己那条已经扭曲变形的小腿,从土台子上滚了下来。 疼得满地打滚,冷汗直流! 他的小腿骨,竟然被李铁柱踢出的一块石头给硬生生地砸断了! “嘶——!”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袭击民兵! 而且手段如此狠辣!如此精准! 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啊! 就连赵卫国,也被李铁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 他知道李铁柱身手不凡,但也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殴了,这简直就是在公然挑战国家暴力机关的权威! “狗杂种!你还敢反抗?!” 另一个民兵见同伴被打倒,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勃然大怒! 他认为李铁柱不过是侥幸得手罢了,自己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不成? 他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巴掌,就朝着王秀芬的脸上狠狠招呼! 然而,就在那民兵的巴掌即将扇在王秀芬脸上的瞬间—— “咻!” 又是一道更加急促,更加凌厉的破空之声响起! 只见李铁柱手中的那根沾染着血迹的镐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 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劲道,狠狠地掷向了那个企图行凶的民兵! “噗嗤!”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那根沉重的镐把,竟然不偏不倚,狠狠地砸中了那个民兵的脑袋! 红的白的,瞬间溅了一地! 那个民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整个晒谷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而残暴的一幕给彻底吓傻了! 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像是看到了什么恶鬼一般,满脸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在这个淳朴而封闭的年代,打架斗殴虽然时有发生。 但像李铁柱这样,一出手就将人打断腿,打爆头的狠角色,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连赵卫国,也被李铁柱这突如其来的凶狠手段给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也知道李铁柱身手不凡,但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的……凶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殴了,这简直就是在往死里下手啊! 李铁柱没有理会那些被吓傻了的社员和知青们。 只是用那双冰冷而恐怖的眼神,缓缓地扫视着台下那些刚才辱骂他父母最恶毒,叫嚣得最厉害的社员。 那些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仿佛被一头嗜血的猛兽盯上了一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我的娘也……” 其中一个刚才骂得最凶,叫嚣着要打死李大山夫妇的泼妇,更是被李铁柱那恐怖的眼神吓得两腿一软。 直接瘫倒在地,一股骚臭的尿液顺着她的裤管流了出来,当场就吓尿了!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短暂的震惊之后,刘大奎终于反应了过来,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 他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李铁柱!你个狗杂种!竟敢公然袭警!打伤民兵!” “你这是在向我们伟大的人民政权挑衅!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来人啊!都给我上!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反革命分子给我拿下!死活不论!出了事我担着!” 刘大奎彻底被李铁柱的嚣张气焰给激怒了。 也顾不上什么影响不影响了,直接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 刘大奎手下的那些民兵们,听到刘大奎的命令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打死这反革命分子!” “伟大的人民政权不容挑衅!” 一群人怪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铁锹,从四面八方朝着李铁柱包抄过来! 他们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他一个李铁柱?! 然而,他们显然低估了李铁柱的实力!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农村傻子,而是一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顶级兵王! 轰! 李铁柱身形一晃,拉出长长的残影,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撞入到一个手持铁锹的民兵怀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将身后好几个同伴都给撞倒在地! 刷! 撞飞民兵的瞬间,李铁柱反手夺过那民兵手中的长柄铁锹。 随即手腕一抖,沉重的铁锹在他手中仿佛活过来一般,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横扫而出! “呼!”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民兵,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被铁锹的边缘狠狠地砸在了小腿迎面骨上!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 那民兵惨叫一声,抱着自己那条已经呈现出诡异弯曲的小腿,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紧接着,李铁柱手腕一翻,铁锹自下而上,猛地撩起! “嘭!” 另一个挥舞着棍棒,企图从侧面偷袭李铁柱的民兵,只觉得下巴传来一阵剧痛。 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给挑飞了起来! “哇!” 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当场就磕掉了好几颗牙齿,满嘴是血,人事不省! 李铁柱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一个跨步上前,手中的铁锹如同毒蛇出洞一般,朝着另一个手持粪叉的民兵胸口狠狠地捅了过去! “你……你……” 那民兵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举起手中的粪叉格挡。 “当啷!”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那民兵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的粪叉直接被撞断! 李铁柱铁锹去势不止,狠狠地撞向了那民兵的肩膀! “咔嚓!” 又是一声骨裂脆响! 那民兵的肩胛骨,竟然被李铁柱这一击给硬生生地撞碎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 那民兵整个人也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地,疼得浑身抽搐,满口胡话。 第52章 柱子爷!我错了!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民兵们。 在李铁柱的面前,简直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根本不堪一击! 有的被他一铁锹拍在脸上,顿时鼻血长流,牙齿混合着鲜血飞了出去,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有的被他一铁锹砸在胸口,肋骨寸断,口喷鲜血,倒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抽搐不止! 还有的被他一铁锹挑飞了手中的武器,打断了胳膊,疼得鬼哭狼嚎,满地打滚!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有七八个民兵被李铁柱打翻在地,非死即伤! “我的妈呀!” 剩下的那些民兵,看到李铁柱如此凶残暴戾的手段,早就被吓破了胆。 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朝着后面退去,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整个晒谷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而暴力的一幕给彻底震慑住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村子里有名的傻柱,打起架来竟然会如此的……恐怖! 这哪里还是个人啊? 这简直就是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知青点的李红、王卫国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心神俱裂! 他们虽然知道李铁柱身手不凡,但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的……强大! 一个人,一柄铁锹,竟然将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民兵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吧! 李铁柱没有理会那些被吓破了胆的民兵和目瞪口呆的社员们。 他手持铁锹,一步一步地朝着土台子走去。 那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坎上,让他们感到一阵阵的窒息和恐惧! 土台子上,原本还剩下几个负责看守李大山夫妇的民兵。 此刻看到李铁柱如同杀神一般走来,早就吓得魂飞魄散。 哪里还敢再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妈呀!别……别过来!” 一个胆子小的民兵,怪叫一声,直接从土台子上跳了下去,连滚带爬地朝着远处逃去。 生怕跑慢了半步,就会落得和那些同伴一样的凄惨下场。 剩下的几个民兵,也纷纷效仿,扔掉手中的武器,作鸟兽散,逃得比兔子还快! 转眼之间,原本还戒备森严的土台子,就只剩下了李大山夫妇。 李铁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土台子。 他先是走到父母面前,大手一扯,将绑在两位老人身上的绳子扯断。 然后又一把扯下他们胸前挂着的,写有“投机倒把分子帮凶”字样的牌子。 咔嚓! 牌子被狠狠地拗断,当众扔在了地上! “爹!娘!你们受苦了!” 苏晓梅站在台下,看着李铁柱那霸气身影。 对方刚才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以一己之力,横扫十几个民兵的壮举,让她一颗芳心被深深地震撼! 她出生于沪上书香门第,从小接受的都是温文尔雅,循规蹈矩的教育。 她何曾见过如此……强硬,如此……强势,如此……不服约束的人? 以个人之力,公然对抗集体势力! 以一己之勇,藐视一切规则和秩序! 这种事情,在她以前的认知里,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但现在,李铁柱却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向她展示了另一种可能! 原来,当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可以无视一切! 原来,所谓的规则和秩序,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李铁柱!你……你这个无法无天的狗东西!” 刘二狗指着李铁柱的鼻子,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 “公然袭警!破坏批斗大会!简直是罪该万死!” “我命令你乖乖地束手就擒!争取宽大处理!” “否则的话,等待你的,必将是人民的审判和法律的严惩!” 刘二狗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一般。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李铁柱那双冰冷而恐怖的眼神,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想审判我?” 李铁柱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刘二狗,语气平静地问道。 但那平静的语气之下,却蕴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气! “我……我……” 刘二狗被李铁柱那冰冷的眼神一盯,顿时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敢当众行凶,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自己刚才那些话,简直就是在老虎嘴上拔毛,自寻死路啊! “铁柱兄弟……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刘二狗刚才还‘正义凛然’的嘴脸,瞬间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挪动着脚步,想要趁机溜走。 然而,他刚跑出没两步—— “砰!” 李铁柱身形一晃,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嗷——!” 刘二狗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了一团,像只煮熟的虾米一般。 “李铁柱!住手!”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观望的赵卫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虽然也被李铁柱的凶狠手段给震慑住了。 但他毕竟是公社的副书记,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当众行凶,草菅人命! 他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这是在犯罪!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赶紧给我停下来!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赵卫国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掷地有声,试图用自己的威严来震慑住李铁柱。 然而,李铁柱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朝着刘二狗大步走去。 “你刚才说,要打断我爹两条腿?” 李铁柱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刘二狗的心头! “不……不是……我……我那是胡言乱语……” 刘二狗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还说,要扇我娘的脸?” 李铁柱再次问道,语气中的杀气,又浓烈了几分! “我……我……” 刘二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柱……柱子哥!不,柱子爷!” 他抱着李铁柱的大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哀求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胡说八道!” “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给您磕头了!” 刘二狗一边说,一边砰砰砰地磕起了响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一片淤青。 “现在求饶,晚了!” 李铁柱声音落下。 “咔嚓!” “咔嚓!” 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李铁柱毫不留情地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刘二狗的两条小腿上! “啊——!!!” 刘二狗发出一声凄厉无比,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之凄惨,之绝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的两条小腿,竟然被李铁柱硬生生地给踩断了! 森白的骨茬刺破了裤腿,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触目惊心! 剧烈的疼痛,让刘二狗瞬间就昏死了过去,但很快又被更加剧烈的疼痛给疼醒了过来! “我的腿!!!我的腿!!!!” 他抱着自己那两条已经扭曲变形的小腿,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看起来凄惨无比。 那声音,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听得在场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嘶——!”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当着赵卫国、刘大奎的面—— 就敢把刘二狗的腿给踩断! “二狗!” 刘大奎看着自己弟弟那凄惨的模样,以及他那两条已经扭曲变形,血肉模糊的腿。 气得双目赤红,浑身发抖! “李铁柱!我操你姥姥!老子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我就不姓刘!” 刘大奎彻底被李铁柱的凶残手段给激怒了!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嘶吼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民兵掉落的铁棍。 就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跟李铁柱拼命! 然而,就在这时—— “队长!枪……枪来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 只见几个民兵,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子,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 木箱子里面,赫然放着几支保养得油光锃亮的老式步枪! 这些枪,都是公社配发给民兵队,用来防备野兽和阶级敌人的。 平日里,都被刘大奎锁在村委会的仓库里,轻易不会动用。 但今天,为了对付李铁柱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刘大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好!来得好!” 刘大奎见状,顿时精神一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他指着李铁柱,对那些抬枪的民兵厉声喝道: “都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枪都给我拿出来!对准那个狗杂种!” “他要是再敢动一下,就地击毙!出了事我担着!” “是!” 那些民兵们,虽然也被李铁柱的凶狠手段给吓得不轻。 但现在有了枪,他们的胆气也壮了不少。 毕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更何况,他们手里拿的,可是比菜刀厉害得多的真家伙! 很快,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就齐刷刷地对准了李铁柱! 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晒谷场! 第53章 铁柱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哥!” 就在这时,人群外面传来几声稚嫩而惊恐的哭喊声。 只见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 当她们看到自己的哥哥被那么多人用枪指着的时候,都吓得小脸煞白,哇哇大哭起来! 她们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那黑洞洞的枪口,是可以要人命的东西! “铁柱!我的儿啊!” 王秀芬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刘队长!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吧!他还年轻!他还小!他不懂事啊!” “您要杀就杀我!要剐就剐我!只要您肯放过铁柱,我……我给您磕头了!” 李大山也强忍着腿上的剧痛,一瘸一拐地下台朝刘大奎走去,声音嘶哑地哀求道: “刘队长!是我们老两口教子无方!是我们对不起您!” “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铁柱这一次吧!我们……我们给您赔罪了!” 然而,此刻的刘大奎,已经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半句劝? 他看着李铁柱那张依旧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的脸,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地往上冒!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刘大奎一把推开欲挡在枪口面前的李铁柱父母,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厉声喝道: “李铁柱!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刻给我跪下!磕头认罪!” “否则,我今天就要让人把你打成马蜂窝!” 刘大奎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疯狂! 他就不信了,在这么多杆枪的威胁下,李铁柱这个狗杂种还能硬气得起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铁柱非但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刘大奎,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李铁柱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那些指着他的枪口,不过是几根烧火棍罢了。 “赌什么?”刘大奎下意识地问道。 “就赌……待会儿枪响之后,到底是你的人先打死我,还是我先弄死你们!” 李铁柱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晒谷场! 那股深入骨髓的自信和……轻蔑,让刘大奎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青年。 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 “你……你他娘的找死!” 刘大奎被李铁柱那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堂堂河湾大队的生产队长,民兵队长,竟然被一个傻子如此藐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开枪!都他娘的给我开枪!打死这个狗杂种!给我往死里打!” 刘大奎状若疯癫地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铁棍,下达了开枪的命令! 那些手持步枪的民兵们,听到刘大奎的命令,虽然心中也有些发怵。 但军令如山,他们也不敢违抗。 纷纷拉动枪栓,准备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枪声,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但,这枪声却不是从那些民兵手中的步枪里发出来的! 只见人群外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身穿绿色军装,荷枪实弹的战士!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军官! 他手中握着一把五四式手枪,枪口正冒着袅袅的青烟! 正是他,刚才朝天开了一枪! “所有人都不准动!把枪都给我放下!” 那军官目光如电,扫视着场中那些手持步枪的民兵们,厉声喝道。 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股铁血军人特有的煞气! “军队?!”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会出现这些个士兵! 那些原本还气势汹汹,准备开枪的民兵们,看到这阵仗,也都吓得不敢动弹了。 他们这些民兵,虽然也算半个兵,但跟人家正规军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更何况,对方手里拿的,可都是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比他们手里这些老掉牙的“汉阳造”不知道先进了多少倍!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枪都给我放下!” 那为首的军官见那些民兵还在犹豫,再次厉声喝道,同时将手中的五四式手枪对准了刘大奎的脑袋! 冰冷的杀气,让刘大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瞬间从疯狂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虽然嚣张跋扈,但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都……都把枪放下!” 刘大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地对那些手下命令道。 那些民兵们闻言,如蒙大赦,纷纷将手中的步枪扔在了地上。 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对方给突突了!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那为首的军官见民兵们都放下了武器,这才将枪口从刘大奎的脑袋上移开。 但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沉声问道。 “是……是……我是河湾大队的生产队长,兼民兵队长,刘大奎。” 刘大奎强作镇定的回道。 “我叫赵刚,是县军分区侦察连的连长。” 那军官自我介绍道,随即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浑身散发着凛冽杀气的李铁柱。 赵刚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主动上前伸手: “铁柱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轰! 赵刚这一个看似简单的举动,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在场的所有社员和知青们,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李铁柱,竟然……竟然还认识军官?! 而且看这架势,两人的关系还非同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建军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直以为李铁柱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可现在……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晓梅同样也是美眸圆睁,俏脸上写满了惊讶。 赵刚此行,是专程来拜访感谢李铁柱的。 之前李铁柱在去县城的路上,协助抓捕了一名穷凶极恶的特务。 更是凭借一手神乎其技的医术,救活了一名生命垂危的战士! 赵刚计划着将锦旗和勋章发给李铁柱,再和这位神秘人物好好谈谈,把他拉进队伍中来。 没想到,刚一进队,就遇到了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赵连长,您怎么来了?” 李铁柱看到赵刚,也是微微有些意外,沉默片刻后,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铁柱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刚松开手,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扫视了一下现场狼藉的景象,沉声问道: “怎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刘大奎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看赵刚这架势,分明是跟李铁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这要是让他插手进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倒霉了? “赵……赵连长,您……您怎么会来咱这小地方……” 刘大奎心中虽然有些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赵刚看了一眼刘大奎:“我带队执行任务,路过这里看看熟人,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不过……” 刘大奎话锋一转:“赵连长,军队最是讲究原则和纪律的!” “这个李铁柱,目无法纪,公然投机倒把,破坏集体经济!刚才更是当众行凶,打伤多名民兵!” “这是反革命的暴行!是赤裸裸地向我们伟大的人民政权挑衅!” “我在这提醒您一句,您可千万不能徇私枉法,包庇罪犯啊!”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言辞,还反过来给赵刚扣上了一顶“包庇罪犯”的大帽子。 然而,赵刚是什么人? 他可是从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铁血军人!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会被刘大奎这种小角色三言两语就给吓住? 简直是笑话! 更何况,他对李铁柱的为人,有着自己的判断。 他不相信,一个能够冒着生命危险,独斗野猪,抓捕特务、救助军人的英雄。 会是一个投机倒把,破坏集体的恶棍! “赵副书记,您也在这里啊。” 赵刚没有理会刘大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的赵卫国,主动打了个招呼。 他们两人虽然都姓赵,但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在县里开会时见过几次面,算是点头之交。 “赵……赵连长,您好,您好。” 赵卫国连忙挤出一丝笑容,客气地回应道。 他心中也是暗暗叫苦,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连军队的人都惊动了。 这下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既然我今天恰好赶上了,那这件事,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赵刚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声音洪亮地说道:“我赵刚虽然只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什么叫做公道!什么叫做正义!” “今天,我就在这里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谁非,自有公论!” 赵刚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这是要亲自插手,主持公道了! 第54章 支援国家建设的英雄? 刘大奎心中先是一沉,转念一想后,又暗自得意起来。 在他看来,李铁柱投机倒把的罪证确凿。 再加上刚才打伤了那么多民兵,简直就是罪上加罪,死路一条! 就算这个赵刚想要包庇他,恐怕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想到这里,刘大奎心中又有了底气,立刻给站在一旁的张建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作证。 张建军心领神会,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迈着方步,走到了赵刚的面前。 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对着赵刚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然后便开始了他那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控诉”: “报告赵连长!我叫张建军,是来自沪上的下乡知青!” “今天,我要向您揭发检举河湾大队社员李铁柱,以及其父母李大山、王秀芬。”“他们全家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公然从事投机倒把的犯罪活动!” …… 张建军说得声情并茂,义愤填膺,仿佛自己真的是个大公无私,嫉恶如仇的英雄一般。 他身后的赵光明和孙浩两人,也连连点头附和,不时地插上几句,证实张建军所言非虚。 “而且!” 张建军话锋一转,指着地上那些被打得头破血流,哀嚎不止的民兵们,继续说道: “这个李铁柱,不仅投机倒把,还暴力抗法!公然袭击民兵!” “他打伤了我们这么多同志!简直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像这种无法无天,穷凶极恶的暴徒!我们强烈要求!必须予以严惩!绝不姑息!” “没错!赵连长!” 刘大奎也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李大山夫妇,义愤填膺地补充道: “这个李铁柱的父母,也包庇纵容,是他的同谋!他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像这种破坏我们社会主义建设,危害我们集体利益的害群之马!我们必须坚决予以打击!彻底清除!” “我建议!对于李铁柱这种罪大恶极,死不悔改的反革命分子!完全可以当场击毙!以儆效尤!” 刘大奎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立刻就将李铁柱碎尸万段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刘大奎和张建军等人的“控诉”,都觉得李铁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投机倒把! 暴力抗法! 反革命分子! 随便哪一条罪名,都足以让李铁柱一家人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严打期间,对于这种顶风作案的“犯罪分子”,更是会从重从严处理! 看来,李铁柱一家人,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就连苏晓梅和李红等人,此刻也是俏脸煞白,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担忧。 她们虽然相信李铁柱是无辜的,但在这种“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她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为他辩解。 难道,李铁柱真的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葬送自己的一生吗? 赵刚听完张建军和刘大奎的陈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虽然不相信李铁柱会干出这种事情,但张建军等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又不像是完全在撒谎。 尤其是李铁柱刚才当众打伤那么多民兵,这可是他亲眼所见,抵赖不了的。 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啊! 就在赵刚沉吟不语,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时候。 “呵呵……” 一声冰冷的嗤笑,突然在寂静的晒谷场上响起。 只见李铁柱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冰刀,扫视着刘大奎和张建军等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说完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就凭你们这点捕风捉影,颠倒黑白的屁话,也想给我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真是可笑!” “李铁柱!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刘大奎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厉声喝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不成?!” “人证?物证?” 李铁柱缓缓地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片。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张纸片缓缓地展开。 只见那是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证明信!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兹证明,河湾大队社员李铁柱同志,自愿将个人狩猎所得之野狼(包括狼肉、狼皮、狼骨等),无偿捐献给红星钢铁厂…… ……用于支援国家工业建设,慰问一线生产工人。 其行为高尚,值得表扬! 特此证明! 红星钢铁厂革委会(公章) 一九七五年九月十五日 当这张盖着红星钢铁厂革委会鲜红印章的证明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 整个晒谷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证明信,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刘大奎、刘二狗、张建军等人,更是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浑身僵硬,面如死灰!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支援工人阶级? 慰问一线职工? 这……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投机倒把?! 这分明就是高风亮节,无私奉献的先进事迹啊! 赵刚接过那张盖着红星钢铁厂革委会鲜红印章的证明信,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遍。 随即,他将证明信递给了身旁的赵卫国。 赵卫国也凑上前,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释然和了然。 这张证明信,字迹清晰,公章鲜红,格式规范,绝对不可能是伪造的! 也就是说,李铁柱之前所说的,将狼肉等物资卖给红星钢铁厂的事情,是真的!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投机倒把的罪犯! 所谓的“投机倒把”罪名,瞬间土崩瓦解! “哗——!” 当赵刚和赵卫国确认了证明信的真实性后,整个晒谷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哗然之声! 所有人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给彻底震惊了! 搞了半天,这竟然是一场天大的乌龙?! 李铁柱根本就不是什么投机倒把的罪犯! 他是在支援国家建设!慰问工人阶级! 这……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叫嚣着要严惩李铁柱的社员们,此刻都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张建军更是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不敢相信! 他无法接受! 这个在他眼中一无是处的泥腿子,怎么可能跟大名鼎鼎的红星钢铁厂扯上关系?! 还搞到了盖着革委会公章的证明信?! 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刘大奎也像是见了鬼一般,指着那张证明信,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这一定是假的!是他伪造的!赵连长!赵副书记!你们可千万不能被他给骗了啊!” 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会因为一张小小的证明信而功亏一篑! “刘大奎!” 赵刚脸色一沉,厉声喝道:“红星钢铁厂革委会的公章,也是你能随便质疑的?!” 赵刚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大奎被他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他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但,他依旧不甘心! 他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好!就算……就算他李铁柱没有投机倒把!” 刘大奎咬牙切齿地说道,指着地上那些被打得哀嚎不止的民兵们: “那他当众行凶,打伤我们这么多民兵,总是铁证如山,抵赖不掉的吧?!” “这些被打成重伤的同志们,难道就白白挨了打?!” “还有我弟弟二狗,他可是被李铁柱这狗东西活活踩断了双腿!!!” “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刘大奎这番话说得义愤填膺、理直气壮,充满了受害者的委屈和愤怒。 在他看来,就算李铁柱洗脱了投机倒把的罪名,但打伤民兵的罪行,也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赵刚和赵卫国闻言,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确实,李铁柱打伤民兵的事情,是他们亲眼所见,毋庸置疑。 而且,那些民兵伤得都不轻,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甚至还有的被打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省。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确实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就在两人感到有些棘手的时候。 “交代?” 李铁柱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下一刻。 “砰!” 一声闷响!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李铁柱猛然一脚。 狠狠地踹在了叫嚣不止的刘大奎肚子上! 第55章 枪毙,立即枪毙他! “砰!” 一声闷响!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李铁柱猛然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叫嚣不止的刘大奎肚子上! “嗷——!” 刘大奎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到了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了几米开外,捂着肚子,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 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狗东西,这就是我给你的交代。” 李铁柱收回脚,语气冰冷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杀气! “嘶——!”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疯了! 李铁柱这小子一定是疯了! 当着解放军连长和公社副书记的面,竟然还敢动手打人?! 而且打的还是生产队长刘大奎?! 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反了!反了!彻底反了!” 刘大奎带来的几个心腹民兵,看到自家队长被打,顿时又惊又怒。 下意识地就想冲上去。 但一看到李铁柱那冰冷的眼神,以及旁边那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不敢上前。 “枪毙!赵连长!枪毙他!立刻枪毙这个无法无天的反革命暴徒!” 刘大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捂着剧痛的肚子,指着李铁柱,状若疯癫地对赵刚嘶吼道! 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只想让李铁柱死!立刻就死! 然而,面对刘大奎的嘶吼,李铁柱却只是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 “刘大奎,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暴力抗法,罪大恶极。” “那我倒想问问你,你今天这场所谓的‘批斗大会’,经过公社批准了吗?有正式的文件吗?” “没有确凿证据、没有完善流程,你这狗东西就敢带人拆我家,就敢给我父母挂牌子?!” “你告诉我,你口中所谓的‘法’,到底是社会主义的法,还是你刘大奎自己定的土规矩?!” 李铁柱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直接将事情的性质,从“暴力抗法”,扭转成了“反抗非法暴力”! 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刘大奎的头上! 赵刚和赵卫国两人闻言,都是浑身一震,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明白了过来! 对啊! 他们刚才都被李铁柱打伤民兵的事实给迷惑了,却忽略了这起事件最根本的起因! 刘大奎组织的这场所谓的“批斗大会”,本身就是非法的! 没有任何正规手续,没有任何确凿证据。 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和私人恩怨,就敢公然抓人、挂牌子、动用私刑! 这简直是目无法纪!草菅人命! 李铁柱的反抗,虽然手段激烈了一些。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对这种非法暴力的正当防卫! 想通了这一点,赵刚看向刘大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 “刘大奎!我问你!” 赵刚上前一步,声如洪钟,目光如电,直视着刘大奎的眼睛,厉声质问道: “你今天带民兵抓人、挂牌子、组织这场批斗大会、甚至动用私刑……” “有没有经过公社批准?有没有相关的批文和手续?” “我……我……” 刘大奎被赵刚这连珠炮似的质问,问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哪里有什么批文和手续? 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报复李铁柱,排除异己,而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罢了! “说不出来了吗?!” 赵刚见刘大奎支支吾吾,心虚不已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 “砰!” 他猛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刘大奎的胸口上! 这一脚,比刚才李铁柱踹的还要狠!还要重! “噗——!” 刘大奎惨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再次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混账东西!” 赵刚指着躺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的刘大奎,厉声斥责道: “滥用职权!无法无天!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纪律?!” “你这种行为,不仅严重损害了我们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更是对我们社会主义法制的公然践踏!” “像你这种害群之马,留在干部队伍里,简直就是一颗毒瘤!” 刘大奎被赵刚这一脚踹得七荤八素。 听到对方那番严厉的斥责,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面如死灰! 他做梦也没想到。 自己这个在河湾大队作威作福,说一不二的土皇帝,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引火烧身! 不仅没能扳倒李铁柱,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来人!” 赵刚不再理会刘大奎,对着身后的几名战士一挥手,厉声命令道: “把这个滥用职权、诬告陷害、组织非法批斗的刘大奎给我拿下!带回去严加审讯!” “至于李铁柱同志,” 赵刚目光转向李铁柱,语气缓和了许多,“他是清白的!他之前的行为,属于在遭受非法侵害时的正当防卫!!” “那些受伤的民兵,以及现场造成的一切损失,理应由刘大奎承担全部责任!” 赵刚这番话,如同最终的判决一般,瞬间决定了刘大奎和李铁柱两人的命运! “是!” 几名战士轰然应道,立刻上前。 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将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刘大奎给架了起来! “不……不要抓我!我……我没有罪!” 刘大奎反应过来,开始拼命地挣扎,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赵副书记!救我!救我啊!我……”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赵卫国,希望这位公社的领导能够为他说句话。 然而,赵卫国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刘大奎,你这是咎由自取!你自己惹下的祸,谁也帮不了你!” 说完,他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刘大奎那张绝望而扭曲的脸。 赵卫国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这个在河湾大队作威作福的刘大奎总算是栽了! 除非…… 刘家那个在县城的亲戚肯出面保下……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算大,毕竟刘大奎犯的事不小。 谁敢在这个时候替他求情,那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不——!” 刘大奎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但很快就被两名战士用破布堵住了嘴巴,拖死狗一般地朝着大队外停着的军用卡车拖去。 “哗——!” 整个晒谷场,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更加惊天动地的哗然之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戏剧性的反转给彻底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事情最终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原本被认定为“罪大恶极”的李铁柱,被宣布无罪! 而原本不可一世,掌控着全生产队人生杀大权的刘大奎—— 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被军队给抓走了!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太好了!太好了!” 苏晓梅看到这一幕,喜极而泣。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李铁柱! 温香软玉入怀,李铁柱身体微微一僵。 “哥!哥哥!”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 看到自己的哥哥没事了,坏人也被抓走了,也都破涕为笑。 围着李铁柱又蹦又跳,欢呼雀跃起来! 李大山和王秀芬老两口,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互相搀扶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而站在人群中的张建军,看着被苏晓梅紧紧抱住的李铁柱,只觉得一股无法遏制的妒火和怨毒直冲头顶! 他的双拳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渗出了丝丝血迹。 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泥腿子总是能化险为夷?! 为什么他能得到苏晓梅的青睐?! 为什么连军队都要帮他?! 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知青点的李红、王卫国等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震惊和……敬畏! “这个李铁柱……真是不简单啊!” 李红喃喃自语道,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必死的情况下,最后竟然还能毫发无损…… 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对这个男人的认识,实在是太肤浅了。 第56章 刘家要捞人 河湾生产队,刘大奎家。 刘老栓的老婆吴氏正坐在炕沿上,手里纳着鞋底,嘴里却有些心神不宁地嘀咕着。 “他爹,我这眼皮咋老跳呢?” “刚才外面那动静……又是枪响又是吵嚷的,不会是咱大奎出啥事了吧?” 刘老栓坐在炕桌旁,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烟雾缭绕中,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显得有些阴沉。 “娘们家家的,瞎操心啥!肯定是咱大奎把李铁柱那不知死活的小畜生给收拾了!” “枪毙了才好!省得他再在队上碍眼!” 他对自己儿子的手段和在生产队的权威,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 在他看来,李铁柱不过是跳梁小丑。 就算蹦跶几下,最终也逃不出他儿子刘大奎的手掌心。 然而,他话音刚落—— “老栓叔!婶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院门被人猛地撞开,几个民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和慌乱。 更让刘老栓和吴氏心头一沉的是。 他们身后还抬着一个浑身是血、双腿扭曲变形、已经疼得昏死过去的男人! “二……二狗?!” 吴氏定睛一看,那被抬进来的人,赫然是她的小儿子刘二狗! 她吓得手里的针线都掉在了地上,尖叫一声就扑了过去!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刘老栓也是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烟杆都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刘二狗那两条血肉模糊、骨头茬子都露出来的腿,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心头! “二狗他……他怎么伤成这样?!” 刘老栓抓住一个民兵的衣领,声音嘶哑地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奎呢?!” 那民兵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哭丧着脸,结结巴巴地将刚才在晒谷场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从李铁柱拿出钢铁厂的证明信,洗脱投机倒把的罪名,到赵刚连长带兵赶到…… 再到刘大奎被指控滥用职权,最后被军队当场抓走…… “你说什么?!大奎……大奎他……被军队抓走了?!” 当听到“滥用职权被抓”这几个字时,刘老栓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重锤狠狠地击中!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炕沿上,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 吴氏也瘫软在地,哭天抢地,“大奎是队长!是干部!他们凭什么抓他?!还有没有王法了?!” “闭嘴!” 刘老栓猛地回过神来,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他虽然震惊,但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老油条,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哭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大奎捞出来!” 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爹,这可咋办啊?那可是军队啊!”吴氏六神无主地问道。 “哼!军队又怎么样?!” 刘老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大奎是咱们刘家的顶梁柱!谁也别想把他扳倒!” 他走到炕头,从炕席底下摸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我去县里一趟!”刘老栓将钱票揣进怀里,沉声说道。 “你去县里干啥?找谁啊?”吴氏止住哭声,不解地问道。 刘老栓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音,凑到吴氏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家那个兄弟,刘卫东!他现在可是在县革委会当委员!这点小事,他肯定能摆平!” “卫东?他现在成委员了!” 吴氏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县革委会委员! 那可是县里的大人物啊! “我就不信了,凭咱家的关系,还捞不出一个大奎?!” 刘老栓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他绝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栽了! 更不甘心让李铁柱那个小杂种得意! …… …… 河湾生产队,晒谷场。 与刘家的愁云惨淡截然不同,此刻的晒谷场上,气氛轻松了许多。 赵刚亲自将一面写着“军民鱼水情,智勇擒特务”的鲜红锦旗。 和一枚闪亮的军功章,郑重地递到了李铁柱的手中。 “李铁柱同志!我代表军分区,代表人民,感谢你为国家、为人民做出的突出贡献!” 赵刚紧紧握住李铁柱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欣赏和感激: “你不仅协助我们抓获了穷凶极恶的特务,还凭借高超的医术,救了我战友的性命!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周围的社员和知青们,看着那面锦旗,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谁能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傻柱”,竟然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 还得到了军队的公开表彰! 这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啊! “赵连长,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铁柱接过锦旗和勋章,语气平静地说道,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激动。 “铁柱同志,我这次来,除了给你送锦旗和勋章,还有一件事。” 赵刚看着李铁柱,语气诚恳地说道,“我们侦察连,非常需要你这样身手不凡,胆识过人,还懂医术的人才!” “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周围的社员和知青们听到这话,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军队连长,竟然亲自邀请李铁柱参军?! 这……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多少青年梦寐以求的机会! “参军?!” 李铁柱看着手中的锦旗和勋章,又看了看赵刚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对于一个曾经的兵王来说,军队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但他看了看身旁满脸期盼的父母,又看了看那三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妹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赵连长,感谢您的看重。” 李铁柱说道,“只是,我家里刚刚遭了难,房子被毁,家人也受了惊吓,我需要先安顿好他们,把新房子建起来。” “等我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到时候,如果部队还需要我,我一定会认真考虑。” 赵刚闻言,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表示理解。 “好!好男儿志在四方,更要顾家!我尊重你的决定!” 赵刚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我们侦察连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说完,赵刚便带着手下的战士们,押着刘大奎,登车离开了。 赵刚走后,赵卫国这位公社副书记,立刻走到了李铁柱一家人面前。 他先是满脸歉意地对着李大山和王秀芬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大哥,老大嫂,我代表公社,代表政府,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向你们郑重道歉!” “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让你们受委屈了!” 李大山和王秀芬老两口哪里受过这种待遇,连忙摆手:“赵副书记,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使得!” 赵卫国直起身子,语气诚恳地说道:“刘大奎滥用职权,胡作非为,我们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至于你们家被毁的房子……” “我会上报公社,安排人手和材料进行重建!争取让你们早日住上新房!” 听到房子要重建,李家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但李铁柱却眉头微皱,开口问道:“赵副书记,不知道公社这边提供的重建材料,是什么标准?” 赵卫国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这个……主要是考虑到成本问题,材料方面可能……” “可能就是些土坯、茅草、木头之类的,跟你们原来的房子差不多……” 果然如此。 李铁柱心中了然。 这种标准建出来的房子,勉强能遮风挡雨,但质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赵副书记,那如果……我自己想办法弄些好点的材料……比如砖瓦、水泥、钢筋之类的,能不能用在建房上?” 李铁柱追问道。 他手里有钱有票,还有红星钢铁厂的关系,弄到这些建筑材料并不算难事。 “这个……” 赵卫国沉吟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说道:“铁柱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 “公社这边先按照标准,给你们把房子的主体框架用土坯和木头搭建起来,先把基本的居住问题解决了。” “等主体建好之后,你如果自己有能力弄到更好的材料,完全可以再进行加固和修缮。” “到那时,你用淘到的一些材料加盖砖墙,铺设瓦片等等,这些都属于你个人行为,公社这边不会干涉。”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既符合规定,又能满足李铁柱的需求。 “行,就按赵副书记说的办。” 李铁柱点了点头。 “在房子盖好之前,你们一家人总得有个住处。” 赵卫国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样吧,先委屈你们一下,暂时搬到知青大院那边去住。” “知青大院?” “对,那旁边有一间房杂物的小房,虽然旧了点……” 李铁柱想了想,一个临时住所而已,没必要要求太高,便点头同意了: “那就麻烦赵副书记了。” 第57章 知青点旁的小屋 在赵卫国和赵刚的介入下,李铁柱一家人总算是洗脱了不白之冤。 刘大奎这个作威作福的生产队长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然而,看着自家那被砸得一片狼藉,几乎成了废墟的土坯房。 李大山和王秀芬老两口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眼圈泛红。 这里毕竟是他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载着太多的回忆。 如今却被刘大奎那伙人糟蹋成了这个样子,怎能不让人心疼? “爹,娘,别难过了。” 李铁柱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新房子盖好了,肯定比现在这个又宽敞又亮堂!” “就是!爹,娘,哥说得对!”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着父母。 在赵卫国的命令下,之前那些参与抢夺的民兵们,耷拉着脑袋。 不情不愿地将从李铁柱家抢走的那些白面、猪肉等东西,又一样一样地送了回来。 看着那些失而复得的家当,李家人的心情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一家人开始动手,从残破的家中收拾那些还能用的东西。 破了洞的被褥,缺了口的碗碟,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农具和生活用品。 虽然不多,但对于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每一样都是宝贵的财富。 苏晓梅也主动上前帮忙,帮着王秀芬一起整理那些细软的物件。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是把家里这点残破的家当收拾利索了。 在赵卫国的安排下,李铁柱一家人,带着他们仅有的一点家当。 暂时搬到了知青大院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 这间偏房原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 屋子不大,光线昏暗,墙壁上还布满了蜘蛛网,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 “爹,娘,妹妹们,咱们暂时就先将就一下吧。” 李铁柱看着眼前这简陋的住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铁柱啊,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咱们不怕吃苦。” 王秀芬倒是很乐观,她拉着女儿们的手,笑着说道: “来,咱们一起把屋子收拾干净,拾掇拾掇,也能住人。” 一家人齐心协力,开始打扫起这间破旧的小屋。 扫地、擦灰、铺床、糊墙、整理东西…… 虽然条件简陋,但一家人在一起,却也充满了温馨和希望。 “咦?这不是铁柱同志一家吗?你们这是……搬过来了?” 就在李铁柱一家人忙着收拾屋子的时候,知青点的李红、王卫国等人,端着脸盆路过。 看到这边的情况,都有些惊讶。 他们知晓李家遭难,房子被毁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搬到知青大院旁边来。 “是啊,李红姐,王大哥,我们家房子塌了,赵副书记安排我们暂时住在这里。” 苏晓梅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哎呀,快别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李红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她放下脸盆,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前帮忙。 王卫国和其他几个知青,也都纷纷表示要帮忙。 人多力量大,在知青们的帮助下,这间原本破旧不堪的小屋,很快就焕然一新。 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干净整洁了许多。 干活的时候,李红等人忍不住围着苏晓梅,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来。 “晓梅,铁柱哥刚才在晒谷场上,可真是太威风了!” “一个人就把刘大奎手下那十几个民兵打得落花流水!简直就跟电影里的武林高手一样!” 一个圆脸的女知青满眼崇拜地说道。 “是啊是啊!还有那个解放军的赵连长,竟然还亲自给铁柱哥送锦旗和勋章!” “铁柱哥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的啊?” 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知青也好奇地问道。 苏晓梅听着知青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她想起刚才在晒谷场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依旧有些后怕。 但更多的,却是对李铁柱的钦佩和…… 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 她清了清嗓子,将李铁柱之前在山里打猎时,如何巧遇赵刚连长…… 最后在进城的路上协助抓捕特务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跟众人讲述了一遍。 当然,她刻意隐去了李铁柱徒手取子弹、缝合伤口等过于惊世骇俗的细节。 只说是他懂一些土方子,帮忙止了血。 但即便如此,李红等人听完之后,依旧是惊得目瞪口呆。 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我的天啊!铁柱哥竟然还抓过特务?!这也太厉害了吧!” “难怪赵连长会对他刮目相看,亲自给他送锦旗!” “铁柱哥,你简直就是我们河湾生产队的英雄啊!” “晓梅,你可真是太有福气了!找了这么一个英雄当丈夫!” 知青们七嘴八舌地称赞着,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传奇人物。 就连之前对李铁柱有些瞧不上眼的几个男知青,此刻眼神也有了些许改变。 李铁柱倒是没什么感觉。 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 帮忙收拾完屋子,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李红等人便告辞回了知青点。 李铁柱一家人,也开始准备晚饭。 今天的晚饭,可以说是异常丰盛。 有李铁柱之前打猎剩下的野猪肉和山鸡肉,还有从刘大奎那里要回来的白面。 再加上一些从自家菜园里挖来的青菜萝卜。 虽然调料简单,但食材新鲜,分量也足。 王秀芬在临时搭建的土灶台前忙碌着。 很快,浓郁的肉香味便从小偏房里飘了出来,弥漫在整个知青大院的上空。 与此同时,知青点的知青们也正在做晚饭。 但和李家那边的肉香四溢相比,他们的伙食就显得有些寡淡稀少了。 锅里煮的是玉米糊糊,菜是水煮白菜,偶尔能看到几片土豆。 一口锅里仅仅有着一小块之前分得的野猪肉在里面提鲜,油花都看不到。 他们这些知青 “咕噜噜……” 几个年轻的男知青,闻着从隔壁飘来的那股诱人的肉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好香啊!这是谁家在炖肉啊?” “肯定是隔壁新搬来的李铁柱家!我刚才看到他们拎着好大一块野猪肉呢!” “野猪肉?!我的天啊!那得多香啊!!” 知青们议论纷纷,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着李家小屋的方向张望着。 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别想了!没看到张建军那张臭脸吗?” “他现在恨不得把李铁柱给生吞活剥了,咱们要是敢过去,准没好果子吃!” 几个知青小声地议论着,虽然馋得不行,但也不敢公然过去蹭饭。 他们只能眼巴巴地闻着那股越来越浓郁的肉香味,暗暗地咽着口水。 张建军坐在角落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听着那些知青们对李铁柱的羡慕和议论,再闻着那股让他食指大动的肉香味。 心中的妒火和怨恨更是如同毒蛇一般,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内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李铁柱一个泥腿子,能过得比他们这些沪上来的知识青年还要好?! 凭什么他能顿顿吃肉,而他们却只能喝玉米糊糊啃窝窝头?! 凭什么苏晓梅那个瞎了眼的女人,会选择这么一个粗鄙不堪的乡巴佬,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都给我闭嘴!” 张建军猛地一拍桌子,对着那些还在议论的知青们厉声喝道:“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闻到点肉味就走不动道了?!” “别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享福的!” “都给我老老实实地!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张建军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馋得不行,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罢了。 被张建军这么一训斥,那些知青们也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只是,那股诱人的肉香味,却依旧顽强地钻进他们的鼻孔,撩拨着他们那早已饥肠辘辘的肠胃。 就连一向清高自傲的李红,此刻闻着那股肉香味,也不禁暗暗地咽了口唾沫。 …… 李家小屋里,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一大盆香喷喷的红烧野猪肉,半只烤得金黄油亮的叫花鸡,再配上白面馒头和几碟爽口的小菜。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一家人围坐在简陋的炕桌旁,正准备开动。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几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谁啊?”王秀芬有些疑惑地问道。 第58章 狩猎队的扩张 “婶子,是我们。”门外传来一个略显憨厚的声音。 李铁柱起身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两个身材魁梧,但衣着却有些褴褛的汉子。 正是同生产队的李大牛和王二柱。 这两个人,李铁柱都有些印象。 李大牛家里人口多,负担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他为人老实本分,干活也肯卖力气。 王二柱则是个孝子,家里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娘,全靠他一个人起早贪黑地干活养家。 这两人虽然穷,但在队里的人缘还算不错,平日里干活也踏实肯干,没什么坏心眼。 “大牛哥,二柱哥,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李铁柱有些意外地问道。 “铁……铁柱兄弟……” 李大牛搓着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有些紧张地说道:“我们……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铁柱兄弟,我们……我们今天来,是……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王二柱也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 “王二哥,有啥事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李铁柱爽快地说道。 “那……那俺就直说了。” 王二柱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铁柱兄弟,俺……俺们听说你打猎的本事大,想……” “想跟你一块儿进山打猎,多少……多少也能补贴点家用……” 李大牛也连连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盼:“是啊是啊!铁柱兄弟,我们保证听你的话,让你干啥就干啥,绝不偷懒耍滑!” 他们两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日子过得实在太艰难了。 见到李铁柱打猎这么厉害,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上门来,希望能跟着李铁柱喝点汤。 李铁柱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他之前带着苏晓梅一天就能打下六百斤猎物,这收益确实相当可观。 足以让这些常年食不果腹的庄稼汉们羡慕不已。 现在野猪沟里的野猪泛滥成灾,光靠他一个人,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如果能有多几个人帮忙打打下手,搬运猎物,清理现场,也能省去他不少麻烦。 更重要的是。 人手多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赵卫国申请更多的枪支弹药。 到时候,狩猎的效率肯定会更高! 想到这里,李铁柱心中便有了计较。 “行!” 李铁柱略一思索,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正好我也缺人手,你们要是愿意,明天就跟我一起进沟!”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王二柱和李大牛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谢谢你!铁柱兄弟!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两人连连道谢,恨不得给李铁柱磕几个响头。 “都是乡里乡亲的,客气啥。” 李铁柱摆了摆手,又叮嘱道:“不过,打猎可是个危险的活计,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一切行动都得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们都听你的!” 王二柱和李大牛拍着胸脯保证道。 送走兴高采烈的王二柱和李大牛,李铁柱重新坐回桌旁。 “铁柱,你真打算带他们一起打猎啊?” 王秀芬看着李铁柱,有些担忧地问道,“他们俩从没打过猎,会不会……” “娘,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李铁柱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野猪肉放进嘴里。 细嚼慢咽之后,才开口说道:“野猪沟里的野猪实在是太多了,光靠我一个人,根本打不完。” “多几个人帮忙,不仅能提高效率,还能多申请点枪支弹药。”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咱们家现在要重建房子,需要大量的砖瓦、水泥、木材,这些东西光靠公社那点补贴,根本不够。” “我打算这段时间多打些猎物,拿去跟钢铁厂换些建筑材料和家具回来。” “到时候,咱们家的新房子,一定要盖得比刘大奎家那座砖瓦房还要好!” 李铁柱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 “这……这能行吗?”李大山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一辈子老实巴交,可不敢想这么大的事情。 “爹,您就瞧好吧!” 李铁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狩猎队打到的猎物多了,既能改善咱们生产队社员们的生活,还能给赵卫国书记带来实打实的政绩!” “到时候,咱们家在生产队里,会有更大分量,搞不好还能混个生产队长当当。” “谁要是再想欺负咱们,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目光长远,听得李大山和王秀芬老两口一愣一愣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儿子,竟然还有如此深远的谋划和……野心! 苏晓梅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李铁柱的讲述,美眸中异彩连连。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似乎才刚刚开始。 他不仅身手不凡,医术高超,竟然还有如此精明的头脑和长远的眼光! 这哪里还是个普通的农村青年? 简直就是个深藏不露的……枭雄! …… 晚饭过后,李铁柱将一小块用油纸包好的野猪肉,和几块烤得焦香的山鸡肉,递给了苏晓梅。 “晓梅,你把这些肉给李红她们送过去吧,今天多亏了她们帮忙收拾屋子。”李铁柱说道。 “嗯,好。”苏晓梅点了点头,接过肉食,便朝着知青大院走去。 李铁柱也跟了上去。 知青大院里,李红等人刚吃完那寡淡无味的晚饭,正围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隔壁飘来的那股诱人的肉香味,让她们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啊?”李红扬声问道。 “李红姐,是我,苏晓梅。” 门被推开,苏晓梅和李铁柱并肩走了进来。 “晓梅!铁柱!你们怎么来了?” 李红等人看到两人,都有些惊讶,连忙起身迎接。 “李红姐,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帮忙了。” 苏晓梅将手中的肉食递给李红,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家自己打的野味,不多,你们尝尝鲜。” “哎呀!晓梅妹子,你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李红看着那油光锃亮的野猪肉和烤鸡,眼睛都快直了,嘴上虽然客气着,但手却很诚实地接了过来。 其他知青们,也都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那包肉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铁柱同志,晓梅妹子,快请坐!快请坐!” 王卫国连忙搬来两张凳子,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 “李红,卫国,我今天过来,除了感谢大家帮忙,还有一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李铁柱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打算扩大狩猎队的规模,想从你们知青点里,挑选两个人加入我的队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什么?!狩猎队?!” 李铁柱这话一出,整个知青点的男女知青们,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瞬间兴奋了起来! 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李铁柱的本事,也知道他打猎的收益有多么丰厚! 这要是能加入他的狩猎队,那岂不是意味着……顿顿有肉吃?! “我!我报名!” “我也报名!” “铁柱同志!选我!选我!我身强体壮,保证不拖后腿!” “铁柱同志,我虽然力气小点,但我跑得快,可以帮你们打探消息!” 知青们纷纷毛遂自荐,争先恐后地想要加入李铁柱的狩猎队。 就连之前对李铁柱有些瞧不上眼的几个男知青,此刻也是满脸堆笑,极力地推销着自己。 李铁柱看着眼前这些热情高涨的知青们,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缓缓开口道: “名额有限,我只需要两个人。” 说完,他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李红和王卫国的身上。 “李红,卫国,你们两个,愿意加入我的狩猎队吗?”李铁柱开口问道。 李红和王卫国闻言,都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主动挑选他们! “愿意!当然愿意!” 李红和王卫国异口同声地说道,激动得脸都有些红了。 其他那些没有被选中的知青们,则是一脸的失望和……不解。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铁柱会选择李红这个女同志,和王卫国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 而不选择他们这些看起来更强壮,更机灵的人。 “铁柱同志,你……你为什么不选我啊?我力气比王卫国大多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知青,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是啊是啊!铁柱同志,我打猎的经验可比李红姐丰富多了!”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知青也跟着起哄道。 李铁柱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的狩猎队,只欢迎真心实意,愿意跟我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 “至于那些平日里对我冷嘲热讽,甚至还想落井下石的人,不好意思,我的福利,不是为你们准备的。” 他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直接点明了其中的缘由。 那些之前对李铁柱抱有恶意,甚至还参与过刘大奎组织的批斗大会的知青们。 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尴尬不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如此……记仇! 如此……不给面子! 第59章 张建军被扇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打猎的吗?说得好像谁稀罕似的!” “就是!还挑三拣四的!以为自己是谁啊!” “小人得志!”另一个知青也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几个早就看李铁柱不顺眼的知青,忍不住小声地嘀咕起来,语气中充满了酸溜溜的嫉妒和不满。 “够了!” 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知青大院里炸响! 只见张建军推开人群,黑着一张脸,迈着方步走了出来。 他先是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 然后,他便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对着李铁柱厉声斥责道: “李铁柱!你不要以为自己立了点功,认识了几个当兵的,就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拉帮结派!” “我告诉你!我们知青点,是一个团结友爱,积极向上的集体!不是你这种人,搞小团体拉拢腐蚀革命同志的地方!” “你这种行为,是在破坏我们知青队伍的纯洁性!是在瓦解我们的革命意志!是在向我们伟大的集体主义精神发起挑战!” “我要代表知青同志,向公社领导揭发你!检举你这反动分子!” 张建军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仿佛自己真的是在维护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一般。 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充满了“正义”的光芒。 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李铁柱扣上一顶“搞特殊化”、“破坏革命”的大帽子! “李红!王卫国!” 张建军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李红和王卫国,语气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李红!王卫国!你们俩是知识青年,是响应伟大号召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 “我以知青点负责人的现在命令你们!立刻跟这个李铁柱划清界限!不准加入他那个所谓的‘狩猎队’!否则,后果自负!” 张建军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盛气凌人。 李红和王卫国闻言,脸色都有些难看。 虽然两人十分想加入狩猎队,但张建军这顶大帽扣下来,让她们心中不由得产生畏惧与担忧。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猛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只见李铁柱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张建军那张喋喋不休的脸上!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 直接将张建军扇得原地转了半圈,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脸上瞬间就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整个知青大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竟然会当众扇张建军的耳光?! 张建军是谁? 他可是沪上来的高干子弟! 是他们这群知青中的领头羊!是公社领导面前的红人! 谁敢当众顶撞他?更别提扇他耳光了! 可现在,李铁柱竟然就这么干了!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短暂的沉寂之后,张建军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你敢打我?!” 张建军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他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的泥腿子! 这个平日里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一眼的傻子! 竟然……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扇他耳光?!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无法容忍! “打你又怎么样?” 李铁柱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气! “李铁柱!我操你姥姥!” 张建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眼睛瞬间充血变得猩红,“你个狗娘养的乡巴佬!你竟然敢打我?!老子今天不把你弄死,我就不姓张!!” 他嚎叫着,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拼命。 然而,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李铁柱这个身经百战的兵王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啪!!” 李铁柱反手又是一记更狠的耳光,重重抽在张建军的右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更猛,张建军只觉得天旋地转,嘴里一股浓重的腥甜味弥漫开来。 “噗”地一声,竟吐出一口血沫,里面还混着一颗被打断的后槽牙! 他彻底被打懵了,身体软软地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脸上左右对称的肿胀掌印清晰可见,嘴角淌着血丝,眼神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李铁柱!你……你这个无法无天的狗东西!竟敢当众行凶!殴打我们知识青年!” “你这是在向我们伟大的知识分子队伍挑衅!你这是在破坏我们上山下乡的伟大运动!” “我们要去公社告你!我们要让政府严惩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暴徒!” 几个跟张建军关系比较好的男知青,看到张建军被打得如此凄惨,顿时义愤填膺。 纷纷跳了出来,指着李铁柱的鼻子,厉声斥责道。 他们试图用这种方式,给李铁柱扣上各种各样的大帽子,以此来震慑他。 “记住你们的身份!” 李铁柱踏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那几个叫嚣的知青下意识地后退: “你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青年。而我,是贫下中农!是根正苗红的贫农后代!” “贫下中农教育一下思想出了问题的知识青年,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端正态度,这叫帮助!这叫挽救!” “我看你们几个态度很不端正,是不是也想接受一下贫下中农的‘帮助’?” 李铁柱这番话振聋发聩,让那几个知青哑口无言,脸色发白。 贫下中农教育知识青年,在现在这个时代,天然带着某种“政治正确”的合理性。 李铁柱不仅拳头硬,脑子更清楚,完全抓住了这个时代话语权的关键——阶级身份。 李铁柱不再理会他们,冰冷的目光重新锁定瑟瑟发抖的张建军: “张建军,现在,立刻,马上,为你刚才污蔑贫下中农、破坏团结的言行,向我道歉!” “否则……” 他微微俯身,声音冷酷,“我不介意让你深刻体会一下,劳动人民的铁拳……” 最后那句“劳动人民的铁拳”,让张建军猛地想起了今天晒谷场上刘二狗的惨状。 “我……我……” 张建军看着李铁柱那双毫无温度、仿佛看死人一样的眼睛,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说半个“不”字,李铁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打残!甚至打死! 所有的骄傲、嫉妒、不甘,在绝对的力量和冷酷的威胁面前,瞬间被碾得粉碎! “我……我道歉……” 在巨大的恐惧和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张建军终于屈服了。 他低下那颗曾经高傲无比的头颅,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和……无尽的屈辱,对着李铁柱说道: “对……对不起!李铁柱同志!我……我错了!” 张建军颤抖着声音,低下了他那颗平日里高傲无比的头颅,屈辱地说道: “我……我不该污蔑你……不该……不该破坏团结……” 他的声音很小,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跪下!” 李铁柱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什么?!” 张建军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已经道歉了,李铁柱竟然还让他……跪下?!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我说,跪下!” 李铁柱缓缓地抬起脚,作势就要朝着张建军的膝盖踩去! “噗通!” 在巨大的恐惧面前,张建军再也顾不上面子和尊严,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李铁柱的面前! 那狼狈而屈辱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知青都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眼中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知青领袖,竟然会……竟然会直接跪在李铁柱面前! 这简直是丢尽了他们知识分子的脸! 李铁柱冷冷地看着他这副丑态,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张建军,你给我记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颠倒黑白,下一次,就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李铁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和……杀气! 那股恐怖的杀气,让张建军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李红,王卫国。” 李红和王卫国闻言浑身一激灵,连忙挺直腰板,大声应道:“是!” “明天早上六点半,带上趁手的家伙和干粮,我向赵副书记报备后,一起进沟。” 李铁柱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明白……” 李红和王卫国连忙答道。 李铁柱不再多言,拉起旁边同样被震撼到、小手微凉的苏晓梅。 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知青点。 那扇破旧的木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屋内死寂的空气和一道道或敬畏、或恐惧、或复杂的目光。 直到李铁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张建军才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瘫坐在地上的张建军身上。 那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不屑、还有一丝……怜悯! 张建军感受着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过一般!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张建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些围观的知青们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那些被他呵斥的知青们,虽然心中不满。 但也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不敢再多言,纷纷散去了。 只是,他们看向李铁柱家的方向是,眼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个平日里看起来闷声不响的李铁柱,根本就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是一头真正的猛虎! 一头一旦被激怒,就会择人而噬的……凶兽! 几个刚才帮腔张建军的男知青,此刻脸色煞白,缩在人群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李铁柱去而复返,想起他们方才的叫嚣。 …… 第60章 我想……和你圆房 …… 月色清冷,洒在通往李家临时小屋的土路上。 苏晓梅被李铁柱宽厚有力的大手牵着,走在他身边。 晚风吹散了白日的喧嚣,却吹不散她心头翻涌的波澜。 身边这个男人,今天展现出的力量、决断,以及那近乎冷酷的狠厉,都让她感到陌生又震撼。 她悄悄侧头看李铁柱,月光勾勒出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戾气。 “晓梅,” 李铁柱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脚步未停,“刚才在知青点,我那样对张建军……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讲理?很凶?”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苏晓梅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 她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他……他该打。”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他说的那些话,太恶毒了,扣的帽子太大,能压死人。他是在逼卫国哥和红姐站队,是在挑拨。” 李铁柱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理解。 他侧过头,看着月光下她清澈的眼睛:“不止是那些帽子。”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晒谷场上,他作证说亲眼看见我进了钢铁厂大门,还说得有鼻子有眼。” “他一个知青,没有刘大奎开的路条和批文,凭什么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县城钢铁厂门口?” “谁给他的胆子,往死里钉我的‘投机倒把’罪名?” 苏晓梅倒吸一口凉气。 她当时被巨大的恐惧淹没,只记得张建军指证时那副义正词严的模样,根本没往深处想这其中的关节! “你的意思是……张建军跟刘大奎是一伙的?!”她有些惊讶地说道。 “没错。” 李铁柱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个张建军,不仅跟刘大奎狼狈为奸,还想踩着我往上爬,甚至还想打你的主意!” “从他刚才在知青点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反而还变本加厉,想要继续给我使绊子,挑拨离间!” “这种小人,畏威而不畏德,我今天当众打他,就是要让他长长记性,知道惹到我的后果!” 苏晓梅听着他冷静而狠戾的分析,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伐果断,心口砰砰直跳。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得可怕。 他不仅拥有碾压一切的武力,更有着洞悉人心、掌控局势的深沉智慧。 这哪里还是个普通的乡下青年? 简直就是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枭雄! “铁柱……”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愫,“我……我以前真的小看你了。” “呵呵,男人嘛,总得有点脑子,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随即,他又想起了今天在晒谷场上发生的一幕,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怒火和……心疼。 “晓梅,今天在晒谷场上,你……你为什么要给刘大奎那个畜生下跪?”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看到那一幕,心都快碎了!” “要不是赵刚他们及时出现,我今天真准备,当场就把刘大奎那个狗东西给活活扒了皮!” 李铁柱的语气中隐隐透出杀意! “对不起……铁柱哥……” 苏晓梅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自责:“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嫁给你,刘大奎也不会这样针对我们家,爹娘妹妹也不会受这样的惊吓,房子也不会……” “胡说什么!” 李铁柱打断她:“跟你没关系!是刘大奎自己找死!那家伙早看我不顺眼了,没有你,我和他也得干一仗!” “铁柱……” 苏晓梅抬起脸,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炙热。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铁柱……我想……我想做你真正的妻子。” “我想……跟你圆房。” 她鼓起了毕生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李铁柱闻言,身体微微一僵,心中浮现一阵惊讶和……错愕。 他没想到,苏晓梅竟然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月光下,女孩的脸颊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红晕,但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犹豫。 “晓梅,你……” 这……这简直是太突然了! “你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觉得亏欠我,所以才……” 李铁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他知道,苏晓梅是个善良而传统的女孩。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一定是觉得自己连累了李家,所以才想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他。 他不希望苏晓梅是因为报恩或者同情,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是的!” 苏晓梅头摇得像破浪鼓,看着李铁柱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铁柱,我不是因为报恩,也不是因为同情!” “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在我心里,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勇敢,你睿智,你善良,你还有担当!” “你一次又一次地保护我,保护你的家人,为了我们,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 “能嫁给你,是我苏晓梅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心甘情愿!我无怨无悔!” 苏晓梅的语气真挚而热烈,充满了对李铁柱的爱慕和……崇拜! 她这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李铁柱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苏晓梅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那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感受着她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 他知道,苏晓梅说的都是真心话! “晓梅,我……”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没等他说完,一个生涩但炙热的吻堵了上来。 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了一个深情的拥抱和……一个炙热的吻! 苏晓梅踮起脚尖,闭着眼睛,将自己柔软的唇瓣印在了李铁柱的嘴唇上。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李铁柱只觉得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大脑一片空白!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晓梅那急促的心跳,以及她唇瓣上传来的那份滚烫和……羞涩。 就在李铁柱准备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的时候—— “哥?嫂子?你们……在干嘛呀?”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在不远处响起。 两人如同触电一般,猛地分开! 苏晓梅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转过身去,不敢看人。 李铁柱回头一看,只见大妹招娣正站在小屋门口。 手里端着一个空盆,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咳咳……” 李铁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强作镇定地说道:“没……没干嘛,风大,沙子迷了嫂子的眼,我帮她吹吹。” “小孩子家家的,别瞎问!” 李铁柱没好气地走过去,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也转身走进了那间狭小而又拥挤的小屋。 夜晚。 苏晓梅钻进了被窝,用被子蒙着头,只露出两只羞赧的耳朵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李铁柱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火热。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间小屋子实在太小了,一家七口人挤在一起,连翻个身都困难,更别提做那种事情了。 “晓梅,” 李铁柱走到炕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等咱们的新房子盖好了,我一定给你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到时候……咱们再圆房。”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承诺和……浓浓的爱意。 被窝里的苏晓梅,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感动。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但却充满了幸福和期待。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铁柱便早早地起了床。 小屋里,父母和妹妹们还在熟睡。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屋外临时搭建的土灶台前,开始准备早饭。 昨天打的野猪肉还剩下不少,正好炖上一锅,再蒸些白面馒头,让家人好好补补身子。 就在他往灶膛里添柴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却是父亲李大山,不知何时也起来了,正一瘸一拐地朝着他走来。 “爹,您怎么不多睡会儿?”李铁柱有些意外地问道。 李大山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到灶台旁。 看着李铁柱熟练地烧火、切肉、和面,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铁柱,” 良久,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道:“有件事……爹一直瞒着你,今天……爹想跟你说说。” 李铁柱见父亲神色凝重,心中微微一动,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爹,您说。” 李大山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和……屈辱。 “我这条腿……不是修水库的时候,被石头意外砸断的。” “什么?!” 李铁柱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在他记忆中,父亲的腿是在十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公社水库建设中,因为意外事故才瘸的。 整个生产队的人也都是这么说的。 可现在,父亲竟然告诉他,真相并非如此?! 第61章 父亲腿断的原因 “那是……怎么回事?”李铁柱追问道。 李大山抬起头,望向东方那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痛苦和…… 一丝不甘的回忆。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李大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和疲惫,“那时候,公社组织修建跃进水库,我是民工小队的队长。” “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负责采购工程物资的刘老栓……也就是刘大奎他爹,跟县里一个管物资调拨的干部勾结……” “虚报冒领,中饱私囊,贪污了不少水泥和钢筋!” “那些可都是国家支援咱们山区建设的宝贵物资啊!就这么被他们给糟蹋了!” “我当时年轻气盛,看不惯这种蛀虫行为,就想着要去公社,去县里揭发他们!” “可没想到……还没等我走出大队,就在半路上,被刘大奎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刘二狗,带着七八个地痞流氓给堵住了!” “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我拼命反抗,但双拳难敌四手……” “最后……最后刘大奎那个畜生,亲手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照着我的右腿,狠狠地砸了下来……” “咔嚓!” 说到这里,李大山仿佛又听到了当年那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后来……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卫生所了。” “刘老栓他们买通了当时的赤脚医生,对外就宣称,我是不小心从工地上摔下来,被石头砸断了腿……” “他们还威胁我,如果我敢把真相说出去,不仅要让我彻底消失,还要让你们娘几个……也跟着遭殃……” “我……我怕了……我怕连累你们……所以……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一直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李大山的声音哽咽着,老泪纵横,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屈辱、不甘和……深深的无奈。 李铁柱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讲述,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疯狂地喷涌! 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被人如此欺凌。 打断了腿,却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其中的痛苦和屈辱,可想而知! “畜生!!” 李铁柱听完父亲的讲述,只觉得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头顶! 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浑身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杀气! 怪不得! 怪不得刘大奎兄弟俩一直处处针对他们家! 怪不得刘二狗敢那么嚣张地叫嚣着要打断父亲的腿!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竟然在这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这条瘸了多年的腿,竟然是拜刘大奎兄弟所赐!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罪无可恕! “爹!” 李铁柱伸出手,紧紧地握住父亲那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眼神坚定而锐利,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您放心!这个仇!我记下了!” “刘家欠咱们的,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偿还!” “铁柱啊!你……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李大山看到儿子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 “爹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去报仇的!爹是想提醒你,要小心啊!” “刘大奎虽然被抓走了,但他家在县里有关系!听说当年那个管物资调拨的干部,现在在县革委会里!官大得很!” “我担心……我担心刘大奎虽然被抓去了,但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到时候,他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咱们家!” “你……你千万要小心提防!能忍则忍,千万不要再跟他们硬碰硬了!咱们……咱们惹不起啊!” 李大山是真的怕了。 十年前那段屈辱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他宁愿自己一辈子当个瘸子,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重蹈覆辙。 “爹!您放心!”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杀意,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傻柱了!” “无论是刘大奎,刘二狗,还是那个老不死的刘老栓!亦或是他们背后那个贪污犯!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您这条腿的仇,我替您报!” 李铁柱的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一丝嗜血的冰冷! 作为一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兵王,区区一个乡下土皇帝家族,还有几个掌握一点小权利的贪官污吏。 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看着儿子那副胸有成竹,甚至带着一丝杀气的模样,李大山心中虽然依旧担忧。 但也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安心。 或许,这个儿子,真的能为他,为这个家,讨回一个公道! …… 早饭过后,李铁柱安顿好父母和妹妹们,便带着苏晓梅,一起朝着生产队队部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赵卫国那里,把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这四个新加入狩猎队的成员名单报备一下。 顺便……再申请一些更给力的“家伙事儿”。 毕竟,人手多了,之前的那杆老旧猎枪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而且,如果要对付皮糙肉厚的大型猎物,普通的猎枪威力也有限。 最好能搞到几支威力更大的军用步枪,那就更稳妥了。 来到队部,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赵卫国的办公室。 “赵副书记,忙着呢?”李铁柱笑着敲了敲门。 “哎呦!是铁柱同志和晓梅同志啊!快请进!快请进!” 赵卫国看到两人,立刻热情地站起身来迎接,脸上堆满了笑容。 经过昨天的事情,他对李铁柱的态度,已经从之前的欣赏,变成了现在的客气。 毕竟,这可是连军分区连长都亲自上门送锦旗,还敢当众暴打刘大奎的猛人! 而且,他还掌握着一条能给公社带来巨大收益的“财路”! 这样的人物,他可得罪不起,必须得好好笼络着!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李铁柱便说明了来意。 “赵副书记,我这次来,是想把我们狩猎队的新成员名单报备一下。” 李铁柱将写有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四人名字的纸条递给了赵卫国。 “另外,我们狩猎队现在人手多了,之前的那杆猎枪有点不够用,而且威力也小了点,对付那些大野猪有些吃力。” “您看……能不能再给我们批几支威力大点的枪,还有子弹?” 赵卫国接过名单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没问题!没问题!人手多了好啊!人多力量大嘛!这样狩猎的效率也能更高!” “至于枪支弹药的事情,也好说!我们公社武装部仓库里,还有几支保养得不错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威力足够大!子弹也管够!” 赵卫国答应得十分爽快。 毕竟,李铁柱的狩猎队多打些猎物回来,不仅能改善社员们的生活,对他这个主管生产的副书记来说,也是一份实打实的政绩! 然而,就在李铁柱以为事情会顺利进行下去的时候,赵卫国的脸色却突然变得有些……为难起来。 他搓了搓手,看着李铁柱,语气有些迟疑地说道: “那个……铁柱同志啊,有件事……我得跟你提前说一下。” “枪支弹药的事情没问题,打猎的事情,公社也全力支持。” “但是……关于这个狩猎所得的分配比例……可能……可能需要调整一下。” “调整分配比例?”李铁柱眉头微皱,“怎么调整?” “这个……” 赵卫国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声音也压低了几分,“之前咱们不是说好的,狩猎所得,五成归你们狩猎队,五成归集体嘛……” “但是……最近下面反映意见很大啊!不少社员都觉得,你们狩猎队拿的比例太高了,集体拿的太少了……” “所以……这个分配比例,得……调整一下。” “以后狩猎所得,两成归你们狩猎队,八成……上交集体。” “什么?!二八开?!” 李铁柱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凭什么只能拿两成?!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赵副书记!这个比例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李铁柱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我们狩猎队队员,不仅要承担巨大的风险,还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凭什么只能拿两成?!” “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谁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打猎?!” “铁柱同志,你……你先别激动。” 赵卫国连忙安抚道,脸上也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们来说,确实有些……不太公平。”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下面的民意汹汹,都说你们是在挖集体的墙角,占国家的便宜……” “我要是不同意调整比例,恐怕……恐怕连这个狩猎队都保不住了啊!” 赵卫国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也是迫于压力,无可奈何一般。 然而,李铁柱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闪烁和……心虚。 他知道,事情恐怕没有赵卫国说的那么简单! 所谓的“民意汹汹”,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故意煽风点火! 就在李铁柱准备继续争取的时候—— “呵呵……李铁柱,怎么一大早就跑队部找赵副书记?” 第62章 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 一个阴阳怪气,充满了怨毒和……得意的声音,突然从办公室门口传来。 李铁柱猛地转过头,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办公室门口,赫然站着两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昨天才被赵刚连长亲手带走,本该被关押审讯的刘大奎! 以及……他的那个老奸巨猾的爹——刘老栓! 此刻的刘大奎,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丝淤青,眼神中也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但他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小人得志的得意和嚣张! 他看着李铁柱那阴沉的脸色,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铁柱冷声问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刘大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拍了拍自己身上那件崭新的中山装,炫耀似的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李铁柱!昨天晚上,我就被放回来了!” “不仅如此,我的职位还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担任咱们河湾大队的生产队长兼民兵队长!” 刘大奎的声音中充满了得意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 “嗯?!” 李铁柱闻言,眉毛微挑! 刘大奎这事闹得那么大,竟然连职位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之前那赵刚连长可是亲口说过,要严办刘大奎的! 就在这时—— “大奎,昨天在晒谷场上闹事的,就是这个小子?” 一个略显沙哑,却充满了傲慢和不屑的声音,突然从刘大奎身后传来。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卡其布中山装的年轻男子,从刘大奎身后走了出来。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白皙,五官倒也还算端正。 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王……王干事?!您怎么来了?” 赵卫国看到这个年轻人,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上前一步。 语气带着一丝客气和……不易察觉的谨慎,打了个招呼。 “王干事?” 李铁柱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呵呵,李铁柱,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刘大奎见赵卫国对那年轻人如此客气,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他指着王解放,阴阳怪气地对李铁柱说道: “这位,就是咱们县革委会王副主任的公子,王解放王干事!” “昨天晚上,也多亏了王干事亲自出面,我才能洗脱冤屈,平安回来!” 刘大奎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信息量,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 亲自出面! 难怪刘大奎能这么快就被放出来! 原来是找到了这么一座大靠山! “李铁柱,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狩猎所得的分配比例,会从五五开变成二八开吗?。” 刘大奎看着李铁柱那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恶狠狠地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我爹!还有我!在王干事的‘英明指导’下,发动群众,搞出来的‘正义呼声’!” “怎么样?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我就是要让你辛辛苦苦打回来的猎物,大部分都落到集体手里!” “我就是要让你看着眼馋!看着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李铁柱!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认识军队吗?” “我告诉你!在河湾大队这片地界上!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刘大奎的语气中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报复快感!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李铁柱,得罪他刘大奎,得罪他们刘家,绝对没有好下场! 李铁柱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得志,嚣张无比的刘大奎。 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一脸倨傲的王干事,心中冷笑! 看来,爹说得没错! 刘家在县里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呵呵……李铁柱,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刘大奎故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脸上却充满了得意和不屑: “有本事,你就去跟那些‘民意汹汹’的社员们理论啊!看他们会不会听你的!”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李铁柱,转过身,对着王解放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地说道: “王干事,您看……这小子就是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滚刀肉!您可得为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贫下中农做主啊!” 王解放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他端起赵卫国给他倒的茶水,轻轻地吹了吹,慢条斯理地说道: “大奎啊,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这些遵纪守法的好同志。” “某些人如果不识时务,自以为是,想跟集体对着干……” 他话锋一转,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李铁柱,语气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取灭亡!” 王解放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气! 他这是在明目张胆地警告李铁柱,不要再试图反抗,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 “铁柱哥……” 苏晓梅悄悄握住李铁柱的手,紧张不已。 她知道,李铁柱是什么性子。 她很害怕,李铁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李铁柱转头看着苏晓梅,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接着,李铁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直接站到了院子中央,看向外面那些人头攒动的社员们。 目光如同锐利的鹰隼,扫视着一张张或好奇、或嫉妒、或麻木、或幸灾乐祸的脸。 “各位乡亲!各位同志!” 李铁柱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瞬间压过了嘈杂的议论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我知道,大家对我李铁柱打到猎物分到一半,心里可能有些……不平衡!” “但我想问问大家!摸着你们的良心问问!” “我李铁柱进山打猎,是不是冒着生命危险?!” “那野猪沟里的畜生有多凶,你们不是不知道!一不小心,就可能把命丢在那里!” “我打回来的野猪肉,是不是给咱们生产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队部食堂里炖的那几大锅肉,你们哪家没分到?!哪家孩子没吃得满嘴流油?!” “我李铁柱,自问没有对不起大家的地方!没有对不起集体的地方!” “可你们呢?!” 李铁柱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如同刀子一般,刮过每一个人的脸颊! “你们跟着刘大奎这个滥用职权、刚被放出来的家伙起哄!定下这个二八分的狗屁规矩!” “你们是觉得我李铁柱好欺负?还是觉得我打回来的肉,你们吃得太便宜了?!” 李铁柱这番话,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将最朴素的事实和利害关系,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些头脑还算清醒,或者之前确实分到了肉食,心里还存着一丝感激的社员。 听到李铁柱这番话,脸上都露出了羞愧和尴尬的神色,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然而,人群中,总有那么一些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或者跟刘家关系密切,铁了心要跟李铁柱作对的人。 “李铁柱!你少在这里装好人!” “你打的那些猎物,确实分了我们一些,但你自己拿的更多!” “就是!凭什么你一个人拿五成?那可是集体的山林!集体的资源!你一个人占那么多,本来就不公平!” “不就是打个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野猪沟又不是你家的!谁都能去打!不差你李铁柱一个!” “没错!刘队长说得对!就该二八分!集体拿大头!” …… 一时间,嘈杂的嚷嚷声再次响起。 各种不满、嫉妒、阴阳怪气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将刚才李铁柱那番话带来的短暂反思彻底淹没。 苏晓梅站在李铁柱身后,听着这些刺耳的声音,看着那些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心寒。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些人,宁愿大家一起受穷,也不愿意看到别人比自己过得好。 哪怕这个人曾经给他们带来过实实在在的好处。 “听到了吗?李铁柱!” 刘大奎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他走到李铁柱面前,嚣张地说道:“这就是民意!这就是人民群众的呼声!”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要么,就老老实实地接受这个二八分的规矩,继续给咱们生产队当牛做马!” “要不然,你就干脆解散你那个狗屁狩猎队!老老实实地回地里刨食去!” “到时候,我这个生产队长,会‘好好’给你安排工作的!” 刘大奎故意在“好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中充满了威胁和……戏谑。 他就是要逼李铁柱! 逼他要么接受屈辱的条件,要么就彻底失去打猎的机会! 无论哪种结果,他都能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李铁柱看着刘大奎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他知道,跟这群被嫉妒和愚昧蒙蔽了双眼的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既然如此…… 就在李铁柱准备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赵副书记!赵副书记!您在吗?” 一个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队部外面传了进来。 第63章 大青山,狩猎自救? 只见几个穿着干部模样,但脸上却带着浓浓愁容和焦急之色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中年干部。 他一进门,就急匆匆地朝着赵卫国走去,脸上带着一丝恳求和……希冀。 “哎呦!是红旗大队的周书记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卫国看到来人,也是微微一愣,连忙起身迎接。 这个周书记,是隔壁红旗生产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 只是,看他今天这副火急火燎,愁眉苦脸的模样,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 “唉!赵老弟啊!别提了!” 那周书记一把握住赵卫国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绝望:“我们红旗大队……遭了大灾了啊!” “前段时间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暴雨,引发了山洪!把我们三个大队千亩良田,全都给淹了!地里的收成几乎绝收啊!” “现在……现在我们三个大队一千来口子人,都快要断粮了啊!” 周书记说着,眼圈都红了,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赵卫国闻言,也是大吃一惊:“什么?!这么严重?!” 他知道前段时间下了几场大暴雨,但没想到竟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是啊!赵老弟!” 周书记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现在秋粮绝收,我们大队储备的粮食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们……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社员们饿死啊!” “公社领导已经知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特批我们组织狩猎队,深入大青山腹地,打猎自救!” 周文海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希冀: “但是……那大青山腹地,地形复杂,野兽众多,实在是太危险了!就连老猎户都,不敢往那里面去!” 说到这里,周书记的目光突然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李铁柱,眼神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赵老弟!我……我听说……你们河湾大队出了个打猎的能手!叫……叫李铁柱是吧?” “听说他本事大得很!一个人就能打到好几百斤的野猪!” “所以……我们这次来,是想……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能不能……能不能把这位李铁柱同志,借调到我们红旗大队去一段时间?” “让他……让他帮我们指导指导狩猎队,带领我们进山打些猎物,度过这个难关!” 周书记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充满了恳求和……最后一丝希望! 他这番话一出,整个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边还在嫌弃李铁柱拿的太多,想方设法地要克扣他的收益。 结果转眼之间,人家隔壁大队就因为遭了灾,把李铁柱当成了救命稻草,上门来求助了! 而且,还是如此的……低声下气?!如此的……求贤若渴?! 刘大奎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表情变得比吃了屎还要难看! 这……这简直就是当众打他的脸啊! 赵卫国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狂喜!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他正愁着怎么处理李铁柱和刘大奎之间的矛盾呢,没想到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将目光投向了李铁柱,脸上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铁柱同志,你看……周书记他们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咱们……是不是应该发扬一下互帮互助的革命精神?” “当然,去不去,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意愿。” 赵卫国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既表明了公社的态度,又把决定权交给了李铁柱。 大青山腹地? 李铁柱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大青山的一些记忆。 那片区域,山高林密,人迹罕至,确实凶险异常。 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那里的野生动物资源,必然极其丰富! 什么野猪、狍子、麋鹿、甚至黑熊、豹子…… 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巨大宝库! 如果能深入其中,所获得的利益,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小小的野猪沟所能比拟的! 而且,这次是公社批准,名正言顺的“支援灾区”。 到时候打到的猎物,分配权自然也掌握在他手里。 刘大奎想用“二八分”的规矩来恶心他? 做梦去吧! 想到这里,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周书记,赵副书记,既然红旗大队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我李铁柱作为一名光荣的贫下中农,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李铁柱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地说道,声音洪亮,充满了正气凛然的味道: “我愿意!代表我们河湾大队,前往红旗大队,协助他们组建狩猎队。” “深入大青山,为灾区人民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周书记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李铁柱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 “李铁柱同志!你……你真是我们红旗大队的大恩人啊!我代表受灾的一千多口子人,感谢你!感谢你啊!” 赵卫国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铁柱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是识大体的嘛! 只有刘大奎和王解放两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铁柱不仅没有被他们影响到,反而借着这个机会,摇身一变,成了支援灾区的“英雄”! 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好!好!好!” 赵卫国连说三个好字,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赞赏道: “铁柱同志,你不愧是我们河湾大队的骄傲!有你这样的先进青年,何愁我们社会主义建设不成功?!” “这样吧,你先回去准备一下,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跟公社开口!我们一定全力支持!” “谢过赵副书记了。” 李铁柱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那我就先回家收拾点东西,一会儿就跟周书记他们一起出发。” 说完,他便拉着苏晓梅,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转身朝着村西头走去。 看着李铁柱远去的背影,那些之前还跟着刘大奎起哄,嚷嚷着要二八分的社员们,此刻却都有些…… 傻眼了。 “这……这就走了?” “他要是走了,咱们以后……还能分到肉吃吗?” “是啊!野猪沟里的野猪可还没打完呢!他这一走,谁去打啊?” 这些社员已经开始担心起自己以后的福利了。 毕竟,李铁柱打猎的本事,他们是亲眼见识过的。 那可是一天就能打回几百斤野猪肉的主儿! “哼!瞧你们那点出息!” 刘大奎见状,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和傲然: “不就是个打猎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李铁柱能打到的猎物,我刘大奎照样能打到!而且只会比他打得更多!” “从今天起,咱们河湾大队的狩猎队,由我刘大奎亲自领导!” “我保证!用不了多久,就能让大家伙天天有肉吃!顿顿有油水!” 刘大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仿佛他真的有那个本事一般。 一些不明真相,或者死心塌地跟着刘大奎的社员们,闻言顿时精神一振,纷纷拍手叫好,高呼刘队长英明。 …… 李铁柱和苏晓梅并肩走在回村的小路上,气氛却有些沉闷。 “铁柱,那个王解放……他爹是县革委会的副主任,势力肯定不小。”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硬朗的侧脸,眼中充满了担忧: “你昨天打了刘大奎,又废了刘二狗……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担心什么。” 李铁柱闻言脸上非但没浮现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区区一个革委会副主任,算个什么东西。”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那自信甚至带着一丝狂傲的表情,心中的担忧稍减,但依旧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 “李铁柱!苏晓梅!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般在两人身后炸响! 李铁柱和苏晓梅猛地转过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那个穿着笔挺中山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王解放! 在他身后,跟着满脸怨毒和得意的刘大奎、刘老栓父子! 以及……七八个膀大腰圆,手持步枪,凶神恶煞的武装人员! 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眼神不善,显然是来者不善! “王……王干事?刘……刘队长?” 苏晓梅看到这阵仗,吓得俏脸煞白,下意识地抓住了李铁柱的胳膊,声音都有些颤抖。 李铁柱将苏晓梅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李铁柱,你小子挺能耐啊!知不知道刘家背后是谁?” 第64章 你敢动我试试?! “就是你小子,带头闹事,打伤了我们这么多同志??” 王解放双手插在裤兜里,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李铁柱。 “是我。”李铁柱面无表情地说道,眼神冰冷,看不出丝毫的惧色。 “好!有种!” 王解放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更盛,但眼神却愈发冰冷:“既然你承认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王解放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第一,立刻跪下!给刘队长磕头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然后跟我们回公社大院!把你打伤民兵、破坏生产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听候发落!” 王解放这番话说得盛气凌人,颐指气使,仿佛李铁柱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这第二嘛……” “我选第三。” 李铁柱打断对方。 他顿了顿,眼神冰冷地盯着李铁柱,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解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放肆!” 他身后的那些武装人员闻言,纷纷拉动枪栓,发出“咔嚓咔嚓”的金属摩擦声。 将枪口对准了李铁柱的要害部位! 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路! “王干事,别!刘队长!求求你们!放过铁柱吧!” 苏晓梅看到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挡在李铁柱面前。 她知道,以王解放的身份和刘大奎的狠毒,一旦李铁柱落在他们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放过他?” 刘大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淫邪和怨毒的光芒,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凑到王解放耳边,低声说道: “王大少爷,这小娘们可是沪上来的知青,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女!您看……”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王解放挤眉弄眼,眼神中充满了龌龊的暗示。 王解放闻言,目光再次投向了苏晓梅,肆无忌惮地在她那凹凸有致的娇躯上打量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淫欲。 “嗯……确实不错。” 王解放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看着苏晓梅,语气暧昧地说道: “苏晓梅同志是吧?想让我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今天晚上,好好地陪我喝几杯,再……深入地交流一下思想,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既往不咎了呢?” 他这番话说得露骨而无耻,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调戏! “哈哈哈哈!” 跟在王解放身后的那些武装人员,听到这话,也都纷纷发出了猥琐而下流的哄笑声。 “小美人儿!你就从了王干事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是!跟着这个穷小子有什么好?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王干事可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你要是能攀上这高枝,以后可就飞黄腾达了!” ……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苏晓梅被这些人的无耻和下流气得浑身发抖,俏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你们……你们!” 她咬着牙,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 而站在她身旁的李铁柱,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股恐怖的杀气,如同实质一般,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股杀气而凝固了! 那些原本还在哄笑起哄的武装人员,感受到这股令人心悸的杀气,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他们虽然都是县里武装部的,平日里打架斗殴也是家常便饭。 但像李铁柱身上这种…… 仿佛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恐怖杀气,他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很好!很好!” 李铁柱看着王解放,看着刘大奎,看着那些手持枪支的武装人员。 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找死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王解放见李铁柱竟然还敢如此嚣张,顿时勃然大怒,对着身后的武装人员厉声喝道: “都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我拿下!” “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那些武装人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端着步枪,就准备朝着李铁柱扑去! 所有人都以为,面对如此强大的武力威慑,李铁柱就算不束手就擒,至少也会开口求饶,或者试图辩解。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就在那些武装人员即将扑上来的前一刹那! 李铁柱动了! 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从原地暴起! 速度之快,简直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他的目标,并非是冲在最前面的王解放或者刘大奎。 而是……那些手持枪支的武装人员! 擒贼先擒王? 不! 李铁柱的选择是——先清除掉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武装力量! “砰!” 一声闷响! 只见李铁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直接撞进了一个距离他最近的武装人员怀里! 那武装人员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袭来,胸骨瞬间碎裂! 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了一般,直接倒飞出去七八米远! 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喷鲜血,当场就没了气息! 与此同时,李铁柱顺手夺过了他手中的步枪!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快如闪电!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李铁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再次扑向了另外一名武装人员! “砰!” 一声闷响! 其中一个武装人员的脑袋,就像是被一柄高速挥舞的铁锤迎面砸中了一般! 他的脑袋瞬间就瘪下去了一块! 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不断抽搐! 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那几名手持枪支的武装人员,被李铁柱以雷霆万钧之势,干净利落地放倒! “晓梅!接着!” 李铁柱将缴获过来的步枪,一起扔给了站在一旁,早已吓得目瞪口呆,俏脸煞白的苏晓梅。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 “王干事是吧?”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一步一步地朝着王解放逼近过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杀气就浓烈一分! 那股恐怖的气势,压得王解放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李铁柱冷笑一声,“你说呢?” 话音未落,他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再次暴射而出! 目标直指王解放! “保护王干事!” 刘大奎见状,虽然也被李铁柱的凶残手段吓得不轻,但他也知道,如果王解放出了什么事,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抄起一根掉在地上的木棍,就想冲上去阻拦李铁柱。 然而,他刚迈出两步,就觉得小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只见李铁柱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随意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砰!” 一声闷响! 刘大奎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到了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跟在他身后的刘老栓身上! 两人滚作一团,如同滚地葫芦一般,摔出了老远! 刘大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一般,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就晕死过去! 刘老栓更是被砸得七荤八素,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解决掉刘大奎这个碍事的苍蝇之后,李铁柱的身形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朝着王解放扑去! “李铁柱!你……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王解放看着越来越近的李铁柱,吓得脸色惨白,声色俱厉地尖叫道: “我爹可是县革委会的副主任!你要是敢伤了我!我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全家都跟着陪葬!” 他试图用自己父亲的身份来威慑李铁柱。 然而,李铁柱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猛地在寂静的小路上响起! 只见李铁柱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王解放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 直接将王解放扇得原地转了三圈,眼冒金星,口鼻窜血! “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儿子?很了不起吗?” 李铁柱的声音冰冷而嘲讽。 “你……你……” 王解放被打懵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真的敢对他下如此狠手! 他想反抗,想挣扎。 但在李铁柱那如同铁钳一般的大手面前,他那点力气,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啪!啪!啪!啪!” 李铁柱左右开弓,如同打沙包一般,一连串响亮的耳光,雨点般地落在了王解放的脸上! 王解放那张原本还算白皙英俊的脸,就被打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肿得像个猪头一样! 牙齿也掉了好几颗,混合着鲜血和口水,不断地从他的嘴里喷溅出来!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整个小路上,除了王解放那凄厉而模糊的惨叫声。 以及李铁柱那沉重而有力的巴掌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而残暴的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如此……凶残!如此……无法无天! 那可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啊! 说打就打!而且还打得这么狠!这么不留情面! 这……这简直是疯了! 第65章 你爹在我这算个屁! “住……住手!李铁柱!你……你快住手!” 刘大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王解放被打得如此凄惨,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地叫道。 他知道,要是王解放真在他们河湾大队出了什么事,他这个生产队长,绝对难辞其咎! 到时候,王副主任的怒火,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所能承受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救王干事啊!” 刘大柱对着旁边那些同样被吓傻了的民兵们,厉声吼道。 那些民兵们闻言,虽然心中也怕得要死,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鼓起勇气,就准备冲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 李铁柱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那些准备冲上来的刘大奎和民兵们。 “我看谁敢动?!” 李铁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都他娘的给我跪下!” 他指着刘大奎和那些民兵们,厉声喝道:“否则,我现在就弄死这个姓王的!” 说着,他一脚踩在了王解放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微微用力! “呃……啊……” 王解放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毫不怀疑,只要李铁柱再用点力,他的脑袋,就会像个烂西瓜一样,被直接踩爆! “别……别杀我……” 王解放声音含糊不清地哀求道,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乡下青年!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无法无天的疯子! “听……听他的……都……都给我跪下!” 王解放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刘大奎和那些民兵们,嘶吼道。 他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啊! 刘大奎和那些民兵们闻言,都是浑身一震,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恐惧。 让他们给李铁柱这个“傻子”下跪? 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如果不跪…… 看李铁柱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他是真的敢弄死王解放啊! 到时候,王解放死了,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所有的尊严和面子,都变得不值一提! 刘大奎和那些民兵们,一个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脸上充满了屈辱、不甘和……和恐惧! 苏晓梅瞪大眼睛。 李铁柱竟然凭借一己之力,不仅打残了武装民兵,还将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踩在脚下! 更是逼得刘家父子当众下跪! 这……这简直不敢想象! “很好。” 李铁柱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脚从王解放的脸上移开。 他走到刘大奎和刘老栓父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冰冷而锐利。 “刘老栓!” “十年前,打断我爹腿的人,除了你和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有谁?!” “当年你们贪污的那些水泥钢筋,账本在哪里?又是卖给了谁?!” 刘老栓闻言,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犹豫。 这个秘密,他已经烂在肚子里十年了! 这要是说出来…… “啪!” 不等他犹豫太久,李铁柱直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李铁柱用上了暗劲! 刘老栓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地砸中! 他那张老脸瞬间就肿了起来,牙齿也“噗噗噗”地掉了好几颗,混合着鲜血和口水,喷了一地!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上,直接晕死了过去! “爹!” 刘大奎看到自己老爹被打得如此凄惨,顿时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就要从地上爬起来,跟李铁柱拼命! “找死!” 李铁柱眼中寒光一闪,直接一脚踹在了刘大奎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砰!” 一声闷响! 刘大奎只觉得自己的下巴仿佛被一柄高速挥舞的铁锤迎面砸中! 剧痛传来,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下颚骨碎裂的声音!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下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和口水不断地从他的嘴里涌出来,很快就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周围那些跪在地上的武装民兵们,看到这一幕,都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会如此……凶残!如此……狠辣! “现在,轮到你了。” 见刘家二人晕倒,李铁柱缓缓地转过身。 将目光投向了瘫软在地上,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浑身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的王解放。 他的眼神冰冷而无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你别过来……” 王解放看着李铁柱那如同死神一般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往后挪动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恐惧。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招惹了这个煞星! “我爹的腿被打断,跟你家有没有关系?”李铁柱冷声问道。 “没……没有!绝对没有!” 王解放吓得连忙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恐惧:“我……我发誓!我爹绝对没有参与过那件事!我们王家跟刘家也没有任何勾结!”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可不敢承认自己跟这种事情有任何关系! 否则,他毫不怀疑,李铁柱会立刻就弄死他! “最好没有。” 李铁柱俯下身,用轻轻地拍了拍王解放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语气冰冷而森然地说道: “告诉你王解放!你爹这个狗屁革委会副主任,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天大的官,但是……” “在我李铁柱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这次的事情,我可以放你一马!” “但如果让我发现,你胆敢再敢招惹我!或者报复我的家人!” “我不介意……亲自带上枪,去县城里走一趟!” “我会……亲手把你爹那颗狗头给拧下来!当夜壶!”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血腥而残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威胁! 王解放感受着李铁柱身上那股如同实质一般的恐怖杀气,吓得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毫不怀疑,李铁柱绝对说到做到! “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李铁柱说完,一把将王解放扔开,如同扔垃圾一般。 然后,他拉起旁边早已吓得目瞪口呆,俏脸煞白的苏晓梅,弯腰捡起地上那几支保养得还算不错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头也不回地朝着队西头的方向走去。 原地只留下了王解放等一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家伙。 以及……弥漫在空气中,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和……恐惧。 “王干事,您没事吧。” 几位民兵手忙脚乱上前扶起王解放。 看着李铁柱和苏晓梅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背影,王解放那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上,才渐渐浮现出一丝怨毒和……疯狂! “啊——!” 他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将心中的恐惧和屈辱,尽数发泄了出来!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竟然被一个乡巴佬,一个泥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得像条死狗一样! 还被用枪指着脑袋,逼着下跪求饶!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无法容忍! “李铁柱!我操你姥姥!” 王解放指着李铁柱消失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咒骂,声音因为愤怒和仇恨而变得扭曲变形: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老子就不姓王!” “噗——!”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就晕死过去! 显然是刚才被李铁柱那几巴掌,打出了内伤。 那些仅剩的几个手下,见状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将他搀扶起来。 “王……王干事……您……” 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怒了这个正处于暴怒边缘的“大人物”。 “滚你妈的!” 王解放一把推开那个手下,将心中的怒火和怨气,尽数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都是一群废物!饭桶!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乡巴佬都收拾不了!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 他一边骂,一边对着那些手下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和屈辱。 那些手下虽然心中也有些委屈和不满,但也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地承受着王解放的怒火。 发泄了一通之后,王解放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眼神却愈发冰冷和怨毒。 “扶我起来!”他对着那几个手下厉声喝道。 几个手下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来。 “我们走!回县城!” 王解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要去找我爹!我要让他派人!派军队!把这个李铁柱给我抓起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王解放的下场!是什么!” 说完,他便在几个手下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朝着县城的方向,狼狈而去。 第66章 向红旗大队前进 …… 李铁柱肩上扛着那几支缴获来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步伐沉稳而有力,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而跟在他身旁的苏晓梅,俏脸依旧有些苍白,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惊恐和担忧。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血腥!太暴力了! 让她这个在温室里长大的沪上知青,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铁……铁柱……”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地问道: “刚……刚才……把王解放他们打成那样……还……还抢了他们的枪……会不会……会不会有麻烦啊?” “他们……他们会不会去报警?会不会……派人来抓我们?” “万一……万一他们说我们是反革命暴徒……那……那可是要被枪毙的啊!” 苏晓梅越说越害怕,声音也越来越小,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她虽然相信李铁柱的本事,但毕竟对方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手眼通天,势力庞大。 万一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怕什么?” 李铁柱闻言,却是淡淡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他们自己滥用私刑,持枪伤人,威胁恐吓在先,我们只不过是正当防卫,顺便……收缴了一些作案工具罢了。” “再说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他们敢把事情闹大吗?” “别忘了,他们可是‘人民公仆’,我们可是‘贫下中农’。” “真要论起来,谁占理,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 一丝毫不掩饰的霸气! “可……可是……” 苏晓梅依旧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万一他们真的不顾一切,要报复我们呢?” “报复?” 李铁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们要是真敢来,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保证!让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横着从河湾大队出去!” 李铁柱的语气冰冷而森然,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气! 他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王解放他们真的不知死活,敢带人来河湾大队撒野,他绝对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苏晓梅看着李铁柱那副杀气腾腾,浑不在意的模样,心中虽然依旧有些担忧。 但也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安心。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来说话都是言出必行。 他说能摆平,那就一定能摆平。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便回到了知青大院旁那间破旧的小偏房。 刚一接近,就看到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四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的表情,显然已经做好了跟着李铁柱大干一场的准备。 然而,当他们看到李铁柱身上扛着的那几支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以及跟在李铁柱身后,脸色苍白,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苏晓梅时,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僵住了。 “铁……铁柱兄弟,你……你这是……” 李大牛看着那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有些结巴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不安。 “晓梅,你……你没事吧?” 李红也注意到了苏晓梅的异样,连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哦,没什么。” 李铁柱随口糊弄道,将身上的步枪卸了下来,分发给王卫国和李大牛、王二柱三人。 “刚才在路上遇到了几只不开眼的野狗,顺手解决了。” 他自然不会将刚才发生的冲突告诉他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野狗?” 李红等人闻言,都有些将信将疑。 什么野狗需要用这么多步枪来解决? 而且,看苏晓梅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也不像是遇到了几只野狗那么简单。 不过,既然李铁柱不愿意多说,他们也不好再追问。 “好了,闲话少说。” 李铁柱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一下。” “刚才我去公社报备的时候,刘大奎那个狗东西,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竟然被放出来了!” “而且,他还联合他爹刘老栓,在背后煽风点火,撺掇着调整了咱们狩猎所得的分配比例!” “从原来的五五开,变成了现在的……二八开!” “什么?!二八开?!” 李铁柱这话一出,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四人顿时炸了锅! “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王二柱气得脸红脖子粗地嚷道,“咱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打猎,凭什么只能拿两成?!” “就是!刘大奎这狗娘养的!简直是黑了心了!”李大牛也义愤填膺地骂道。 李红和王卫国也是一脸的愤怒和不甘。 他们虽然是知青,但也知道这个分配比例有多么不合理! 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剥削! “所以,” 李铁柱看着众人愤怒的表情,继续说道:“河湾大队这个狩猎队,暂时是干不下去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刚才隔壁红旗大队的人来求助,他们那边遭了灾,粮食绝收,公社特批他们组织狩猎队,深入大青山腹地打猎自救!” “我已经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代表咱们河湾大队,去支援他们!” “大青山腹地,虽然危险,但里面的猎物也绝对够多!到时候打到的猎物,怎么分配,自然也由咱们说了算!” “现在,我问你们!” 李铁柱的目光扫过四人,语气郑重地问道:“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去大青山闯一闯?!” “当然,我丑话说在前面,大青山腹地凶险异常,风险不低!而且,这一去,短时间内恐怕回不来!” “但是,我李铁柱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愿意跟我去,我保证让你们个个都能吃饱饭!顿顿都有肉吃!” “回家的时候,口袋里都能装得鼓鼓囊囊!”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诱惑力! 对于这些常年挣扎在温饱线上,受够了贫穷和……刘大奎压迫的社员和知青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去!” 王二柱第一个站了出来,眼神坚定地说道: “铁柱兄弟!只要能让我老娘吃上饱饭!上刀山下火海!我王二柱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爷们儿!” “我也去!” 李大牛也毫不犹豫地说道:“跟着铁柱兄弟有肉吃!这好事上哪儿找去?!俺婆娘孩子还等着我拿钱拿粮回去呢!” “铁柱同志!算我一个!” 王卫国也推了推眼镜,语气坚定地说道:“与其留在这里受刘大奎的气,不如跟着你去闯闯!” “还有我!” 李红也站了出来,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也要去!我也想看看,那大青山腹地,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姑娘,这种充满挑战和机遇的冒险,正合她的胃口! “好!” 李铁柱看着四人那坚定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愿意,那就别耽搁了!” “你们现在立刻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必需品,干粮、药品、换洗的少量衣物,半个小时后,咱们在队口集合!” “是!” 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四人轰然应道,立刻转身,朝着各自的住处跑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李铁柱转过身,对着站在一旁的父母说道: “爹,娘,我这次去大青山,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家里这边,就辛苦你们了。” “我打的那些野猪肉,你们留下一部分自己吃。” “剩下的,等过两天社员们来帮咱们盖房子的时候,就拿出来,给大家伙儿加加餐,改善改善伙食。” “有肉吃,大家干活才更有劲头,咱们家的新房子也能更快盖好!” “放心吧,有我在,以后咱们家,绝对不会再缺肉吃了!” 李铁柱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 “铁柱啊……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王秀芬拉着儿子的手,眼圈泛红,千叮咛万嘱咐。 李大山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浑浊的老眼里,也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 “放心吧,爹,娘,我知道了。” 李铁柱点了点头,给了父母一个安心的眼神。 …… 半个小时后,队口。 李铁柱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军包,手里提着那杆威力巨大的老猎枪。 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四人,也都背着各自的行李,精神抖擞地站在他的身后。 红旗大队的周书记,以及他带来的几名干部,也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看到李铁柱带着人准时出现,周书记脸上露出了激动和感激的笑容。 “李铁柱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 “客气了,周书记。” 李铁柱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好!出发!” 周书记大手一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河湾大队,朝着红旗大队进发! 苏晓梅站在队口,默默地看着李铁柱那高大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她总觉得,李铁柱这次离开,看似是去支援灾区,但背后,却仿佛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河湾大队,恐怕不会就此平静。 一场腥风血雨,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降临。 第67章 灾区 红旗大队临时安置点设在大队小学。 这所小学建在村子北面一处相对较高的坡地上,几排砖瓦结构的教室在这次洪灾中幸免于难。 此刻成了整个红旗大队部分社员的临时避难所。 当周书记带着李铁柱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时,已是临近傍晚。 夕阳的余晖给满目疮痍的大地镀上了一层惨淡的金色,却无法驱散笼罩在空气中的沉重与绝望。 几位红旗大队的干部,以及另外两个受灾大队的负责人,早已焦急地等候在小学门口。 他们一个个面带愁容,眼窝深陷,显然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老周!你可算回来了!” 一位同样头发花白,但身材更为干瘦的老干部看到周书记,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快步迎了上来。 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都带着颤抖。 “怎么样?公社那边怎么说?肯批粮食了吗?”另一位干部也急切地追问道。 周书记疲惫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粮食……公社那边也很紧张,调拨需要时间。” 听到这话,几位干部的脸上顿时如同蒙上了一层阴霾。 “不过!公社领导特批我们组织狩猎队进山自救!” 周书记话锋一转,侧过身,将身后的李铁柱等人让了出来,“这位,是我从河湾大队请来的打猎能手,李铁柱同志!” 几位干部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投向了李铁柱。 当他们看到李铁柱和他身后那几个队员身上背着的,明显不是普通猎枪。 而是保养良好、泛着金属光泽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黯淡的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异。 这年头,枪就是力量! 尤其是这种军用级别的步枪! “李铁柱同志!欢迎!欢迎啊!” 那位干瘦的老干部连忙上前一步,热情地握住李铁柱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一路辛苦了!快!里面请!先喝口水歇歇脚!” 其他几位干部也纷纷上前,热情地招呼着李铁柱一行人。 虽然李铁柱看起来年轻得有些过分,但那几杆枪带来的冲击力,以及周书记那郑重其事的介绍。 还是让他们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将他当成了重要的客人。 李铁柱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过多的客套。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位面带焦虑的干部,又望向小学操场上那些临时搭建的窝棚。 窝棚内外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灾民,让他心中了然。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老周书记,先别忙着休息了。” 李铁柱对周书记说道,“带我们去看看灾情吧。” 周书记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李铁柱同志,这边请。” 在周书记和几位干部的带领下,李铁柱一行人走出了相对安全的校区,来到了受灾最严重的地势低洼地带。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 原本应该是房屋林立、炊烟袅袅的村庄,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的废墟! 洪水虽然已经退去,但留下的却是厚厚的、散发着腥臭味的淤泥。 无数被冲垮的房屋残骸,断裂的木梁、破碎的瓦片、变形的家具…… 混杂在淤泥之中,像是一道道丑陋的伤疤,烙印在大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霉味、水腥味,以及…… 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不少失去家园的社员,正蜷缩在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里。 那些窝棚大多是用几根木棍支撑,外面盖着破油布、烂草席。 甚至还有些是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破门板。 窝棚低矮而潮湿,根本无法遮风挡雨。 社员们大多面色蜡黄,眼神空洞,身上穿着湿漉漉、沾满泥浆的破旧衣服。 孩子们依偎在母亲怀里,因为饥饿和寒冷而发出阵阵微弱的哭泣声。 老人们则默默地坐在窝棚门口,望着被洪水肆虐过的家园,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茫然。 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 看到这惨状,李铁柱身后的队员们,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李大牛和王二柱这两个土生土长的庄稼汉,看着那些受苦受难的乡亲,感同身受,眼圈都有些发红。 而李红、王卫国、苏晓梅这三个知青,更是被眼前这残酷的现实给震撼! 他们虽然在乡下接受“再教育”,也吃过不少苦。 但何曾见过真正的灾难场面?! 李红紧紧地咬着嘴唇,脸色发白。 王卫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苏晓梅更是心头揪紧,看着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孩子,眼眶微微湿润。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李铁柱的胳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从身边这个男人身上汲取到一丝力量和安全感。 李铁柱的脸色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变得认真起来。 他经历过更残酷的战争,见识过更惨烈的死亡,但这并不代表他心肠冷硬。 看着眼前这些在天灾面前受灾受难的人们,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 “周书记,受灾的有多少人?粮食还能支撑多久?”李铁柱沉声问道。 周书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三个大队加起来,受灾的社员超过一千五百人!” “我们从各家各户搜集起来的粮食,加上之前大队的储备粮,省吃俭用,最多……最多还能撑三天!” 三天! 这个数字,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三天之后,如果没有新的粮食来源,这一千五百多口人,将面临严重的饥饿! …… 傍晚,周书记将安置点的社员们召集到了小学的操场上。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一个土台子上,用嘶哑的声音,向大家介绍了李铁柱一行人的到来。 “乡亲们!同志们!” 周书记的声音通过一个铁皮喇叭放大,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 “这位,是公社党委派来支援咱们的!河湾大队的打猎能手,李铁柱同志!” “他和他带领的狩猎队,将帮助咱们,深入大青山,打猎自救!为大家伙儿寻找食物!” 周书记的话音落下,操场上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社员们抬起头,用或好奇、或麻木、或怀疑的目光。 打量着站在台上的那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青年。 李铁柱迎着众人的目光,表情平静,眼神坚定。 他没有说什么慷慨激昂的口号,也没有做什么不切实际的保证。 他只是用一种沉稳而有力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各位乡亲,我是李铁柱。” “现在的情况,周书记已经跟我说了。粮食的问题,是眼下最大的困难。” “我向大家保证,只要我李铁柱在这里一天,就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带领你们打到足够的猎物。” “让大家都能吃上饭,有力气重建家园!”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人群安静了片刻。 李铁柱的承诺,无疑给这些刚刚经受灾难摧残的人们带来了一丝欣慰。 然而,短暂的安静之后,人群中却响起了窃窃私语。 “这么年轻?他行不行啊?” 一个角落里,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大青山里面可不比咱们村后的土坡,那里面都是吃人的家伙!一不小心就没命了!” “是啊!咱们队里好几个老猎户,都不敢往深处走,他一个外村来的毛头小子,能有多大本事?” “河湾大队的?没听说过他们那里出过什么厉害的猎手啊?还指导我们,别是公社派来糊弄咱们的吧?” 质疑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从人群中蔓延开来。 尤其是一些自认经验丰富的老猎户,或者性子比较急躁的青壮年,更是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他们被洪水夺去了家园,有的失去了亲人,如今又面临着断粮的境地。 心中的焦虑和恐惧,让他们很难轻易相信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面对这些充满了质疑的声音,李铁柱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表情。 他转过头,看向周书记,语气平静地说道: “周书记,我需要几位熟悉本地山路,尤其是通往大青山方向路径的向导。” “明天一早,我要先进山勘察一下情况,摸清楚野兽的活动规律和分布区域,然后再制定详细的狩猎计划。” 他这番话,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完全是专业猎手的口吻,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质疑而受到任何影响。 周书记闻言,精神一振! 他就欣赏李铁柱这种沉稳务实的态度! 不被外界干扰,专注于解决问题! “好!没问题!” 周书记立刻点头答应,“你们今天先好好休息休息,我之后就去给你找几位最好的老猎手当向导!” …… 第68章 这场雨,恐怕还没下完 …… 夜色渐浓,红旗大队小学的操场上。 临时安置点的社员们大多已经回到了低矮潮湿的窝棚里。 只有零星的几点油灯或火堆,在晚风中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麻木的脸。 周书记将李铁柱一行人安排在了小学一间还算完好的空置教室里。 教室不大,里面除了几张破旧的课桌椅,空空荡荡。 洪水虽然没有直接淹到这里,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李铁柱同志,条件简陋,只能委屈你们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了。” 周书记搓着手,脸上带着歉意,“铺盖什么的,我们尽量想想办法……” “周书记客气了,有的住就不错了。” 李铁柱摆了摆手,并不在意这些,“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送走周书记等人后,李铁柱招呼队员们开始收拾。 李大牛和王二柱找来一些干柴,在教室外的空地上生起了一堆篝火。 李铁柱则从带来的行囊里,拿出了大块用油纸包好的野猪肉,还有几只处理干净的山鸡。 这些都是他之前狩猎的存货,也是他们未来两天的粮食。 很快,篝火上就架起了简易的烤架,肥美的野猪肉被切成大块,串在削尖的树枝上。 野猪肉被火焰舔舐着,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味混合着油脂的焦香,迅速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山鸡则被抹上简单的盐巴,用泥土包裹起来,扔进了篝火的灰烬里,做成了叫花鸡。 在这个缺衣少食,连野菜糊糊都吃不饱的灾区。 如此丰盛的“晚餐”,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浓郁的肉香味,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飘进了附近那些低矮的窝棚里。 勾起了无数人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的馋虫。 很快,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循着香味,小心翼翼地从窝棚里钻了出来。 眼巴巴地望着篝火上那烤得金黄油亮的野猪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们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站着,黝黑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来,拿着吃吧。” 李铁柱看到这些孩子,心中微微一动。 他拿起几块烤得差不多的野猪肉,用干净的树叶包好,递给了苏晓梅。 苏晓梅点了点头,接过肉块,走到孩子们面前,温柔地将肉分给了他们。 孩子们起初还有些胆怯,但在苏晓梅温和的笑容和那诱人的肉香面前,终于还是忍不住接了过去。 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满足和幸福。 看着孩子们吃得香甜的模样,李铁柱的队员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李大牛和王二柱更是感慨万千,他们家里也有孩子,更能体会这些灾民此刻的心情。 “铁柱哥,你好像有心事?” 苏晓梅回到篝火旁,看着李铁柱眉宇间似乎萦绕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忍不住轻声问道。 李铁柱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天边那轮被乌云遮挡了大半的残月。 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我担心……这场雨,恐怕还没下完。” “什么?!” 他这话一出,篝火旁的众人顿时脸色一变! 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都齐刷刷地看向李铁柱。 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恐惧! “铁柱兄弟,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大牛有些紧张地问道,“难道……难道还会有洪水?” “这……不能吧?” 王卫国也推了推眼镜,脸色有些发白,“这雨不是已经停了好几天了吗?” 李铁柱摇了摇头,眼神凝重:“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场暴雨来得太急太猛,覆盖的范围也太广,我担心……这可能只是个开始。” “你们看这天色,乌云密布,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恐怕……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大的降雨!” 他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 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虽然很多具体的历史细节已经模糊不清。 但他脑海中,却隐约还残留着一些关于1975年那场席卷多个地区,造成巨大灾难的特大洪灾的印象。 虽然他不确定红旗大队这里是否就是大洪灾的受灾区域,但眼前这受灾景象,已经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铁柱同志,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红看着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李铁柱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 “算是我的一种预感吧。以前跟一些老猎人学过一些观察天象的法子。” 他的语气平静,但眼神中的凝重,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 如果李铁柱的预感是真的,那等待着红旗大队的,恐怕将是更加可怕的灾难! 就在众人心情沉重,默默消化着这个惊人消息的时候—— “回来了!回来了!狩猎队回来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只见一群人影,打着火把,正从山林的方向,朝着临时安置点这边走来。 正是红旗大队今天派出去的那支狩猎队! 操场上,那些原本已经回到窝棚里的社员们,听到动静,也纷纷钻了出来。 脸上带着期盼和紧张,朝着狩猎队围拢过去。 “怎么样?老赵头!打到多少猎物?” “有没有打到大家伙儿?野猪?狍子?” “快!快让我们看看!带回多少吃的来了?” 社员们七嘴八舌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然而,当他们看清狩猎队队员们那疲惫而沮丧的脸,以及他们手中那少得可怜的猎物时。 脸上的期盼,瞬间变成了失望。 只见那支由三十多个青壮年组成的狩猎队,折腾了一整天。 最终带回来的,不过是五六只瘦小的兔子和几只山鸡! 这点东西,别说分给一千五百多口人,就连给狩猎队自己队员塞牙缝都不够! 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唉……”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失望的叹息声。 狩猎队的队员们,也都一个个垂头丧气,脸上充满了羞愧和无奈。 他们也想多打点猎物回来。 但大青山外围的野兽本就不多,再加上他们缺乏好的武器。 能有这点收获,已经实属不易了。 “老赵头,怎么回事?今天收获怎么这么少?” 周书记也走了过去,看着那点可怜的猎物,眉头紧锁。 那个被称为“老赵头”的领头猎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的老汉。 他是红旗大队最有经验的老猎户,也是这次狩猎队的领队。 老赵头叹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土,声音沙哑地说道:“周书记,不是我们不尽力啊!” “咱们人虽然多,但家伙什不行,那几杆老掉牙的土铳,打个兔子还行,遇到稍微大点的野兽,根本不管用!” “而且,这洪水刚过,山里的野兽也都精得很,警惕性特别高,稍微有点动静就跑没影了!” “我们在外围转悠了一整天,连根大点的野兽毛都没看到!” 老赵头说着,目光无意中瞥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铁柱一行人。 以及他们身旁那几杆明显不是凡品的步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咦?这些人是……”老赵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周书记。 “哦,老赵,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周书记连忙拉过老赵头,指着李铁柱说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从河湾大队请来的打猎能手,李铁柱同志!” “以后,咱们大队的狩猎行动,就由他来指导!” “他?” 老赵头上下打量了李铁柱一番。 当看到李铁柱那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庞时,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期待,瞬间就变成了失望。 “周书记,你……你没搞错吧?” 老赵头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 明显的不信任。 “就这么个毛头小子……来指导咱们打猎?” “他知道大青山有多深?知道里面的东西有多凶吗?” 老赵头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丝毫没有顾忌李铁柱就在旁边。 他走到李铁柱面前,用一种带着审视和告诫的口吻说道: “后生,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背景。” “但老汉我得提醒你一句,这大青山,可不是你们河湾那边的后山土坡!” “尤其是往里走,那里面毒蛇猛兽、悬崖峭壁,遍地都是!一不小心,小命就得撂在那儿!” “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安全的地方,别逞能往里面闯!” “至于你带来的那几杆好枪……” 老赵头的目光落在了那几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上,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渴望。 “我看啊,不如就留给我们这些有经验的老猎户用,也比在你们这些新手手里浪费强!” “你们人呐,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老赵头这番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刺耳。 但也确实是出于一个老猎人的经验,和某种程度上的好意。 在他看来,李铁柱这么年轻,就算有点打猎的本事。 也绝对不可能应付得了大青山腹地的复杂和危险。 带着这么好的枪进山,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甚至可能连人带枪都折在里面! 周围的其他红旗狩猎队的队员们,听到老赵头的话,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没错!老赵叔说得对!小伙子,听叔一句劝,赶紧回家吧!” “就是!别到时候猎物没打到,再把小命给丢了!” “把枪留下!我们保证能打到更多猎物!” ……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劝退,李铁柱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他转过头,看向老赵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老人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 “至于这几杆枪……” 李铁柱拍了拍身旁的步枪,眼神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 “它们在我手里,能发挥出比在任何人手里都更大的作用。” “因为,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打几只兔子山鸡。” 李铁柱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因为饥饿而面黄肌瘦的社员。 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我的目标是——解决一千五百多口人的吃饭问题!” 第69章 大青山 “什么?!” 李铁柱这话一出,整个操场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被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壮语给惊呆了! 解决一千五百多口人的吃饭问题?!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整整三个大队的灾民啊! 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个天文数字! 光靠打猎?!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老赵头更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李铁柱,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 他活了大半辈子,走南闯北,打了一辈子猎。 还从来没见过口气这么大的年轻人! 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红旗狩猎队的其他队员们,也都纷纷摇头。 “疯了吧小伙子?大青山里的野猪都成精了,凶得很!还有熊瞎子、狼群!” “解决一千五百人的吃饭问题?以为自己是神仙下凡啊?” “小伙子,听俺一句劝,大青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你那河湾大队去吧!别在这里逞能,到时候害人害己!” …… 各种质疑、担忧、甚至带着一丝轻蔑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也不能怪他们。 毕竟,李铁柱太年轻了,而且河湾大队也确实没什么名气。 在这些世代靠山吃山,深知大青山凶险的老乡们看来。 让这么一个年轻人带领队伍去挑战大青山腹地,简直就是拿大家的希望和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李红和王卫国听到这些质疑声,脸上都露出了不忿的神色,想要开口替李铁柱辩解几句。 李大牛和王二柱虽然也觉得这些话不好听。 但他们毕竟刚加入队伍,对李铁柱的真实实力了解有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老赵头和一众红旗狩猎队队员那毫不掩饰的质疑,李铁柱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 仿佛对方谈论的不是自己一般。 他没有急着反驳,只是默默地从地上捡起一支分给王卫国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只有篝火和远处几盏微弱的油灯提供着照明。 几只胆大的夜鸟,被火光和肉香吸引,正在不远处的几棵大树上盘旋鸣叫。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然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只见李铁柱抬手举枪,瞄准,射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 枪声未落,远处一棵大树上,一只正在鸣叫的夜鸟应声而落!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另一棵树上,第二只夜鸟也直挺挺地掉了下来! 紧接着—— “砰!” 第三声枪响! 第三只刚刚惊起,试图飞走的夜鸟,也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三枪! 三只正在移动中的飞鸟! 弹无虚发!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 快!准!狠! 操场上,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铁柱,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刚才那些还在七嘴八舌质疑、嘲讽、劝退的声音,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众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老赵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此刻更是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打了一辈子猎,自问枪法在附近几个大队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但像李铁柱这样,在光线昏暗的夜晚。 用半自动步枪,如此快速精准地连射三枪,打下三只移动中的飞鸟…… 这种神乎其技的枪法,他别说做到,简直是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 这……这哪里是什么毛头小子?! 这分明就是一个枪神啊! 红旗狩猎队的其他队员们,此刻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从之前的轻视和怀疑,变成了现在的严肃……与敬重!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周书记会如此郑重其事地请这个年轻人来指导他们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敢夸下海口,说要解决一千五百多口人的吃饭问题了! 有如此神技傍身,或许……他真的能创造奇迹?! 就连李铁柱自己的队员们,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李铁柱真正的枪法。 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他们知道李铁柱厉害,但没想到竟然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这枪法,简直比电影里的英雄还要神! “咳咳……”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周书记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他走到老赵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赵啊,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李铁柱同志是公社党委请来的专家,他的本事,你也看到了。” “从现在起,咱们红旗大队的狩猎行动,就全权交给李铁柱同志指挥!” “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李铁柱同志的安排!谁要是敢阳奉阴违,或者在背后搞小动作,别怪我老周不讲情面!” 周书记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威信,为李铁柱站台,彻底终结这场质疑! 老赵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铁柱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年轻脸庞,又想了想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三枪。 “周书记……我……我服了!” “李铁柱同志,刚才……是老汉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竟然对着李铁柱,微微地躬了躬身子。 一个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老猎人,向一个年轻人低头认错。 这在场的社员们看来,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赵队长言重了。” 李铁柱伸手扶了一下,语气依旧平静:“当务之急,是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之前的质疑而心生芥蒂,也没有因为自己露了一手而沾沾自喜。 这种沉稳和大气,更是让老赵头和在场的其他人,心中暗暗佩服。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李铁柱便带着自己的五名队员,跟随着老赵头的红旗狩猎队,朝着大青山外围区域进发。 经过一夜的休整,队员们都精神饱满,尤其是见识了李铁柱的神技之后,更是信心十足,充满了干劲。 大青山,连绵起伏,如同巨龙一般,横亘在几个大队的北面。 外围的山势相对平缓,树木也较为稀疏。 但越往里走,山势便越发陡峭,林木也变得愈发茂密,遮天蔽日。 各种奇峰怪石,深涧幽谷,随处可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翻过两道山梁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山谷地带。 这里,便是红旗大队和其他两个受灾大队——前进大队和东方红大队,平日里狩猎的主要区域。 也是他们目前所能抵达的最远安全范围。 此刻,山谷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正是另外两个大队的狩猎队伍。 加起来也有五六十号人,大多是些青壮年,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土铳、猎叉、砍刀、弓箭…… 看到老赵头带着李铁柱等人过来,那两个大队的领队也迎了上来。 一位是前进大队的队长,姓钱,身材矮胖,一脸精明。 另一位是东方红大队的民兵队长,姓孙,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老赵,你们可算来了!昨天收获怎么样?”钱队长看到老赵头,便急切地问道。 老赵头苦笑着摇了摇头:“别提了,跟昨天差不多,就几只兔子山鸡,塞牙缝都不够。” 孙队长也叹了口气:“我们这边也一样,在外围转悠了大半天,连个像样点的猎物都没看着!” “唉!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再过两天,咱们就真的要断粮了!”钱队长愁眉苦脸地说道。 “对了,老赵,这几位是……” 孙队长注意到了李铁柱一行人,尤其是他们身上背着的那些崭新的步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哦,我来介绍一下。” 老赵头将李铁柱等人介绍给了钱队长和孙队长,“这位是河湾大队的李铁柱同志,是公社派来指导咱们狩猎的专家!” “专家?” 钱队长和孙队长闻言,都有些惊讶地看向李铁柱。 李铁柱那年轻的脸庞,让他们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有惊讶,有怀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李铁柱同志,你好你好。” 两人虽然心中存疑,但表面上还是客气地跟李铁柱打了招呼。 李铁柱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这七八十号人组成的“联合狩猎队”,以及他们手中那些落后的武器。 “各位同志!” 李铁柱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地说道:“我是河湾大队的李铁柱。” “来的时候,我已经听老赵叔说了,这几天各位在外围狩猎的情况。” “大青山外围经过多年狩猎,猎物已经十分稀少,无论怎么努力都很难有可观收获。” “想要满足咱们一千五百多口人的基本需求,目前只有一个办法!” 李铁柱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投向了远处那片云雾缭绕,更显深邃和神秘的群山: “那就是——深入大青山腹地!” 第70章 草丛底下,有东西 “什么?!深入腹地?!” 李铁柱这话一出,钱队长和孙队长顿时脸色大变! “不行!绝对不行!” 钱队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语气激动地说道:“李铁柱同志!你有所不知!那大青山腹地,根本就不是人能去的地方!” “里面毒虫遍地,猛兽横行!还有吃人的沼泽和瘴气!我们之前不是没尝试过往里走,结果呢?!” 他指着自己队伍里几个缠着绷带,或者拄着拐杖的队员,痛心疾首地说道: “看到没有?!不是被野猪拱断了肋骨,就是被毒蛇咬伤了腿!还有一个队员,差点被黑瞎子给拍死!” “我们这些本地老猎手尚且不能自保,你一个外来的猎手竟然说要带我们进去?!” “这不是去打猎!这是去送死!” “没错!” 孙队长也连连点头,脸色凝重地说道:“李铁柱同志,我听过你打猎事迹,知道你有本事!” “但是,大青山腹地的危险,远超你的想象!”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拿社员们的性命去冒险!” 两位队长的反对,立刻引起了在场其他狩猎队员的共鸣。 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大青山外围危险的人,对腹地的恐惧更是深入骨髓。 一时间,议论纷纷,反对声此起彼伏。 李铁柱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讲述,眉头微皱。 看来,这大青山腹地的危险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难怪这些人宁愿在外围饿肚子,也不敢轻易深入。 不过…… 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意味着越大的机遇! “我知道,空口白话,难以取信于人。” 李铁柱看着众人脸上那犹豫和挣扎的表情,继续说道: “所以,我决定!” “今天!就由我!带领我的队员!亲自进入大青山腹地!” “为大家伙儿探探路,打些真正的大家伙回来!” 他这话一出,整个山谷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被李铁柱这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决定给惊呆了! “什么?!他……他要进腹地?!” “疯了吧?!他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下凡啊?!” “就凭他们这几个人?还带着女同志?这不是去送死吗?!” “太冲动了!太不自量力了!” …… 各种惊呼声、质疑声、担忧声,此起彼伏! 就连老赵头等几位本地一等一的狩猎好手,也是脸色大变! “李铁柱同志!使不得!使不得啊!” 老赵头连忙上前一步,焦急地劝阻道,“那里面真的太危险了!你不能拿自己和队员的性命开玩笑啊!” 钱队长和孙队长也是连连摇头,认为李铁柱这完全是在胡闹! 然而,李铁柱却只是摆了摆手,眼神坚定地说道: “老赵叔,两位队长,你们的顾虑我知道。”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这并不是莽撞,而是有足够把握。”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劝阻,转过身,对着自己的队员们沉声说道: “检查装备!准备出发!” “是!” 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虽然心中也有些忐忑。 但出于对李铁柱的信任,还是毫不犹豫地应道! 苏晓梅虽然害怕,但也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李铁柱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她相信自己的男人! “这……这……” 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三人看着李铁柱那副油盐不进,一意孤行的模样。 都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唉!罢了!罢了!” 最终,还是老赵头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李铁柱同志!你……你既然执意要去,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送死!” 他转过头,对着钱队长和孙队长说道: “老钱!老孙!咱们也不能让人家外来的同志,为了咱们的事去拼命,咱们就在旁边看着!” “这样吧!咱们三个老家伙,再加上我这边的四个兄弟,跟他们一起进去!” “咱们熟悉地形,多少也能给他们提个醒,帮衬一把!” “至于其他人,就还按照原计划,在外围继续狩猎!能打多少是多少!” 老赵头这番话,让钱队长和孙队长都是一愣。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和……一丝挣扎。 说实话,他们是真的不想再踏入那个鬼地方了! 但是,老赵头说得也有道理。 人家李铁柱是公社派来支援他们的,是客人! 让人家客人去最危险的地方拼命,他们这些主人却躲在后面,这传出去,也太不像话了! “好!老赵!算我一个!” 最终,孙队长一拍大腿,脸上那道刀疤也跟着抖动了一下:“他娘的!不就是去山里面打猎嘛,老子当年又不是没打过!” 钱队长也郑重点了点头:“行!我也去!正好多弄点猎物给队里人加餐!” 就这样,一支由李铁柱小队、三位大队领队,以及四位经验丰富的本地猎户组成的“精锐狩猎队”,便正式成立了。 其他人则按照老赵头的安排,继续留在外围区域进行狩猎。 队伍重新整备之后,在李铁柱的带领下,毅然决然地朝着那片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大青山腹地。 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山谷里,剩下的那几十名社员,默默地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眼神复杂。 怀疑、担忧、不解…… 当然,也有一丝微弱的…… 期盼。 他们期盼着,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专家”,真的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创造一个奇迹。 为他们,也为这一千五百多口嗷嗷待哺的灾民,带来足够生存下去的食物。 …… …… …… 进入大青山腹地的山路,远比外围要崎岖难行。 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厚厚的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只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使得整个山林显得有些阴暗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木腐烂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野兽腥臊味。 队伍中的钱队长和孙队长,有意无意地走在李铁柱前面一些。 他们一边带路,一边时不时地指点着周围的环境。 言语间带着几分本地人的自矜,也夹杂着对李铁柱的考较。 “李铁柱同志,你看这棵树,” 钱队长指着一棵树干上布满抓痕的粗壮老树,脸上带着几分卖弄: “这是黑瞎子留下的记号,看这痕迹的新旧程度,这家伙前两天肯定来过这附近!” “还有这片林子,” 孙队长也接口道,指着一片茂密的竹林,“里面最容易藏野猪,不过也可能有毒蛇,进去的时候得特别小心,最好先用长杆子敲打敲打。” 他们的话语,听上去是在分享经验,但那语气中若有若无的考较意味,却瞒不过李铁柱。 路上老赵头讲述了李铁柱昨天那惊艳的三枪,虽然让二位队长对李铁柱刮目相看,但…… 对于李铁柱这个年轻“专家”的综合狩猎能力,他们心里还是存着几分疑虑。 老赵头跟在旁边,默不作声,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李铁柱,想看看他如何应对。 李铁柱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对于两位队长的“指点”,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既不反驳,也不完全认同。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周围的环境上。 他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断扫描着林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鼻子,微微翕动,捕捉着空气中各种细微的气味。 他的耳朵,甚至能分辨出不同种类昆虫翅膀震动的频率。 这片对于其他人来说危机四伏的原始山林,在他这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顶尖兵王眼中。 却如同一个写满了各种信息的巨大宝库! 突然,李铁柱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 “怎么了?李铁柱同志?”老赵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其他人也都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向李铁柱。 李铁柱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不远处,一处被茂密灌木丛遮挡的地面。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前方七步之内,草丛底下,有东西。”李铁柱沉声说道。 “有东西?” 钱队长闻言,也朝着那个方向仔细打量了一番。 然后摇了摇头,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李铁柱同志,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看了,那地方没什么动静啊,连片叶子都没晃一下,不像是有野兽的样子。” 孙队长也附和道:“是啊,这一路过来,咱们都小心得很,真要是有什么东西,早就被咱们惊动了。” 他们这些常年在山里打猎的人,对自己的经验还是很有信心的。 李铁柱没有跟他们争辩,只是默默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然后,手臂一甩,那块石头便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砸向了那片茂密的灌木丛! “嗖!” 就在石头落地的瞬间! 一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细,通体黝黑,三角形脑袋上闪烁着森冷寒光的毒蛇,猛地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 那毒蛇显然是被惊扰到了,昂着脑袋,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一双冰冷的竖瞳,死死地盯着众人! “他娘的!是乌梢王!” 老赵头看清那条毒蛇的模样,顿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 第71章 简直是神了! 乌梢王,学名眼镜王蛇。 是这大青山里出了名的剧毒蛇类,性情凶猛,毒性极强! 被它咬上一口,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不出半个时辰,就得去见阎王! 其他队员们也是吓了一跳,纷纷后退,脸上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那条乌梢王准备发动攻击的瞬间! 队伍中反应最快的几个老猎户,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同时出手! “咻!咻!咻!” 几支削尖了的猎叉,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了那条乌梢王! 其中一支猎叉,不偏不倚,正好钉在了乌梢王的七寸之处! “嘶——!” 乌梢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蛇身在地上剧烈地翻滚扭动,溅起一片尘土和落叶! 但很快,它的动作便越来越慢,最终彻底瘫软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呼……” 看到毒蛇被制服,众人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 如果不是李铁柱及时发现,如果不是那几个老猎户反应迅速,后果不堪设想! “李……李铁柱同志……你……你是怎么发现那条蛇的?” 钱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后怕。 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那里没东西,结果转眼就被打了脸! 而且,还是如此致命的一条毒蛇! 孙队长也是一脸的羞愧和尴尬,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李铁柱淡淡地说道:“那片草丛的颜色,比周围的要深一些,而且,上面有几片叶子,边缘有被压过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另外,刚才起风的时候,其他地方的草都在晃动,唯独那片草丛,晃动的幅度很小,而且有些不自然。” “这些都说明,那下面,藏着一个不喜欢被打扰的家伙。”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但在场的其他人听来,却如同天书一般! 他们这些人,自诩经验丰富,但在李铁柱面前,简直就像是刚入门的学徒! 人家光凭着观察草丛的颜色和叶子的痕迹,就能判断出下面藏着毒蛇! 这份眼力!这份经验!简直是神了! 老赵头看着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一丝敬畏。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公社会派这么一个年轻人来指导他们了! 这小子,确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 解决了那条乌梢王之后,队伍继续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 越往深处走,山林便越发显得原始和幽静。 阳光被浓密的、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原始林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只剩下道道惨淡的光柱斜插在铺满厚厚腐殖层的地面上。 空气中,湿漉漉的水汽、落叶腐败的气息,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大型野兽的腥臊味交织在一起。 偶尔能听到几声不知名鸟兽的鸣叫,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危险的气息。 钱队长依旧走在前侧不远,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吸附上来的小飞虫。 接着指向右前方一片格外茂密、树皮斑驳杂乱的林子。 用带着本地人特有的熟稔说道:“李铁柱同志,你看这片杂木林子没?照老辈人的话那叫‘猪拱林’。” “野猪最爱在这种地方做窝打滚找食儿,粪尿味能顺着风飘老远……” 他话音刚落,一阵若有似无的、带着腐败草根气味的腥风,真就从那个方向悠悠地飘了过来。 孙队长也立刻接口,脸上那道刀疤在晦暗的光线下更显狰狞: “要是运气好,撞上落单的小猪或者带崽的母猪,咱们今天的货就有着落了。但是……” “要是遇到带獠牙的大公猪,那就得赶紧扯呼(撤离)!那玩意儿皮糙肉厚,发起疯来,土铳喷脸上都挠痒痒!” 他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夸张,既是强调危险,也隐隐带着一丝对李铁柱“勇猛”的试探和规劝。 在他看来,李铁柱枪法是好,但对大青山的凶悍猛兽,还是缺乏真正的敬畏。 老赵头没吭声,只是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却一直不着痕迹地落在李铁柱身上。 他承认这后生有两下子,眼力毒,手也快得吓人。 但打猎是长久活计,认路、辨踪、懂兽性,一样少不了。 这莽莽深山,不是光靠一把好枪就能横着走的。 面对钱、孙二人带着地方经验的口吻,李铁柱神情依旧沉稳如水。 他没有反驳,目光却像扫描仪一样,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地面、树干、乃至被踩踏倾倒的草丛。 忽然,李铁柱再次抬手,无声地制止了队伍的移动! 这突兀的静默让所有人都瞬间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武器。 “怎么了?”钱队长压低嗓音,有些急躁地问。 李铁柱没有说话,而是快步走向左前方七八米开外的一处软泥地面。 那里靠近一簇低矮的蕨类植物。 他半蹲下来,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拨开旁边宽大蕨类叶片的边缘,露出了下面被踩踏的痕迹。 钱队长、孙队长和老赵头立刻凑了上来。 只见被翻起的潮湿腐泥表层上,清晰地印着几个拳头大小的蹄印! 印痕很深,边缘泥巴微微翻卷,显示出留下痕迹的生物分量不轻,而且刚刚离开不久。 更让几个老猎人瞳孔微缩的是,紧挨着这几枚蹄印的地方,赫然散落着几坨黑褐色的野兽粪便! 李铁柱扫过,仔细观察粪便与蹄印。 随即抬眼,目光如同穿透密林的利箭,精准地投向大约一千米外一片更为茂密深邃、光线更加阴暗的坡下混交林。 “一大家子,三公四母,带一窝崽,刚过去不超过三十分钟,” 李铁柱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最大的那头公猪,少说四百斤往上。它们在那边的林子里扎堆休息。” “啥?!” “一大家子?刚过去?!” “你咋知道几公几母?!还知道公猪四百斤?!” 几个老猎人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 连一直沉稳的老赵头都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老猎铳。 钱队长更是把眼珠子瞪得溜圆,指着那片远处的林子,声音都尖了: “李同志,你可别瞎掰扯!隔着一千多米,林子又那么密,树叶都看不清,你咋个能看出几公几母带崽儿?!” “还四百斤?你这说的跟亲眼看见似的?吹牛逼也不是这么吹的!” 刚才被打脸的尴尬似乎此刻被过度的荒谬感冲淡了,他们完全无法接受这种离谱的判断。 旁边四个同行的本地猎户也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明显的不信。 在他们看来,李铁柱这是在故弄玄虚,甚至是胡说八道。 连野兽的影子都没看见,就能把数量、公母、分量说得一清二楚? 李大牛和王二柱等人虽然无条件信任李铁柱,但此刻也觉得这判断太过匪夷所思。 只有李铁柱面色沉静。 他扫了一眼脸上写满“绝对不可能”的钱、孙二人,淡淡开口: “脚印。公猪的蹄印更大、更深,尤其前蹄印两侧下陷明显,是它拱地獠牙带出来的力造成的。” “母的脚印相对圆些,大小也统一。小猪蹄印浅、小、杂乱无序。” “观察粪便的新鲜程度和温度,再加上这附近只有这一条水塘,它们吃完烂泥,肯定会习惯性的在那片向阳背风的坡下窝着。” “至于分量……看蹄印的深度和泥巴的翻卷程度,再结合粪便中未消化的大块根茎,不难推算那头领头的公猪体型。” 他的解释条理清晰,每一个判断都指向一个具体的观察点,虽然匪夷所思,却逻辑自洽。 “这……” 钱队长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从哪里下手。 李铁柱说的这些细节,单独拿出来他都懂一点。 但能把它们瞬间串联起来,并且给出如此肯定的回复…… 这感觉,就像有人告诉他,看远处的山头影子就能知道山下村里有几头牛几公几母一样荒谬! 孙队长也憋得脸孔发紫,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而老赵头已经半跪在有新鲜粪便的那块地方。 甚至不顾恶臭,用手指挖了一点粪便中央温热的“芯”放到鼻尖下使劲嗅了嗅。 他仔细对比了旁边几种深浅大小不一的蹄印,特别是其中那几个最深、泥巴翻卷最厉害的特大号蹄印! “厉害,真是厉害!” 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李铁柱,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就像是昨晚第一次看到李铁柱三枪命中三只飞鸟。 他声音干涩而沙哑:“只是随便一眼就能看出那么多信息!我老赵打猎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李同志你这么厉害的!” 老赵头这句发自肺腑的赞叹,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花! 钱队长和孙队长脸上的不信和质疑,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强烈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太了解老赵头了! 这个老猎人,虽然年纪大了,但在打猎这方面,眼光毒辣,经验丰富。 是附近几个大队公认的“山里通”! 能让他说出“厉害”两个字,而且还是对一个如此年轻的外来人。 这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 第72章 野猪群 “老……老赵……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钱队长有些结巴地问道,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开玩笑?” 老赵头苦笑一声,指着地上的蹄印和粪便,对钱队长和孙队长说道: “你们自己过来仔细看看!这蹄印的深浅,这粪便的新鲜程度,还有这周围被啃食过的植物……” “李铁柱同志刚才说的那些,哪一点不是有根有据?” “这份眼力!这份脑子!别说咱们了,就算是县里那些所谓的专家,恐怕也比不上!” 老赵头越说越激动,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审视和考较。 变成了彻底的敬佩和……一丝隐隐的敬畏! 他活了大半辈子,自问见过的能人异士也不少。 但像李铁柱这样,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恐怖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简直是闻所未闻! 钱队长和孙队长被老赵头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他们虽然心中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老赵头的判断,他们还是信服的。 如果连老赵头都这么说了,那这个李铁柱…… 恐怕真的有他们难以想象的本事! “那……那现在怎么办?” 孙队长咽了口唾沫,看着远处那片疑似有野猪群活动的密林,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和……退缩。 “一大家子野猪,还有四百多斤的大家伙……这……这要是硬碰硬,咱们这点人,恐怕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是啊是啊!” 钱队长也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李铁柱同志,我看……咱们还是先绕过去吧?” “这野猪群太大了,不好对付,万一再伤了人,就得不偿失了!” 其他几个本地猎户,也都纷纷附和,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惧色。 他们虽然也渴望打到猎物,但更清楚野猪的危险。 面对如此庞大且可能极具攻击性的野猪群,硬冲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然而,李铁柱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绕过去?”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道:“为什么要绕过去?” “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这群野猪,咱们……打定了!” “什么?!你……你还要打?!” 李铁柱这话一出,钱队长和孙队长等人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年轻人,难道真的疯了吗?! 那可是一群野猪啊!不是一群兔子! 而且还有一头四百多斤的大家伙领头! 就凭他们这十几号人,就想去挑战如此庞大的野猪群?! 这……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李铁柱同志!你……你可要想清楚了!” 钱队长急得满头大汗,苦口婆心地劝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激怒了那头猪王,它发起疯来,咱们恐怕要折下不少人!” “是啊!李铁柱同志!三思啊!” 孙队长也连连摆手,“咱们犯不着为了这点肉,把同志们的命搭进去啊!” 就连老赵头,此刻也是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虽然佩服李铁柱的本事,但也知道野猪群的厉害。 尤其是那种成群结队的野猪,一旦被激怒,其破坏力和攻击性,绝对是毁灭性的! “放心吧,各位。” 李铁柱看着众人脸上那惊恐和担忧的表情,语气依旧平静而自信: “我既然敢说打,自然就有把握。” “对付畜生,光靠蛮力是不行的,还得用脑子。”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劝阻,提着手中的步枪,便率先朝着那片疑似有野猪群活动的密林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哎!李铁柱同志!你……” 钱队长和孙队长等人见状,都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柱一个人去送死吧? “娘的!豁出去了!” 最终,还是老赵头一咬牙,率先跟了上去! “李铁柱同志艺高人胆大,咱们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走!跟上去看看!大不了到时候见势不妙,咱们再想办法撤!” 钱队长和孙队长对视了一眼,也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 一丝被激起的血性! 他们也是在山里混了大半辈子的人,骨子里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既然这个年轻人都不怕,他们这些老家伙,难道还能怂了不成?! “走!” 两人也一咬牙,带着队员,紧跟在了李铁柱和老赵头的身后。 苏晓梅、李红、王卫国、李大牛、王二柱五人,更是毫不犹豫地跟在李铁柱身旁。 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一丝莫名的兴奋! …… 队伍小心翼翼地朝着李铁柱判断的野猪群活动区域摸去。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野猪特有的腥臊味就越发浓郁。 地面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被野猪拱翻的泥土和啃食过的植物根茎。 种种迹象都表明,李铁柱的判断,再次准确无误! 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群数量可观的野猪! 终于,当他们悄无声息地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一片林间空地上,赫然聚集着一群黑压压的野猪! 粗略一数,至少有十几头! 这些野猪,个个体型彪悍,鬃毛坚硬如钢针,嘴里长着锋利的獠牙。 它们有的在低头拱食地上的草根树皮,有的在用身体蹭着粗糙的树干,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其中,有几头体型格外壮硕的公猪,正警惕地抬着头,不时地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耳朵也竖得笔直,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咕咚!” 看到这群数量庞大,且明显极具攻击性的野猪。 饶是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这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也不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其他那些本地猎户们,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双腿都有些发软! 他们虽然也经常打猎,但何曾见过如此庞大的野猪群?! 尤其是那头体型惊人的野猪王,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和压力! “开……开枪!快开枪!” 一个年轻的本地猎户,因为过度紧张和恐惧,下意识地就想举起手中的土铳,朝着野猪群射击! 他这个举动,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 其他几个同样紧张的猎户,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准备开火! 他们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破了胆,只想尽快将这些可怕的畜生赶走,或者干掉! “住手!都不许开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铁柱突然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厉喝!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制住了众人的骚动! 那些正准备开枪的猎户们,都被他这声厉喝给震慑住了。 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茫然地看向李铁柱。 “现在开枪,只会惊动它们!” “一旦这群野猪受惊四散奔逃,或者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 李铁柱的目光如同锐利的鹰隼,扫视着众人,语气冰冷地说道: “都给我稳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杀气! 那些原本还想反驳的猎户们,接触到他那冰冷的眼神,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就连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三人,此刻也被李铁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的气场所震慑。 下意识地选择了听从他的指挥。 “都听着!” 李铁柱见众人安静下来,立刻开始低声快速地布置作战计划: “这片林间空地,地形相对开阔,不利于咱们伏击和隐蔽。” “而且,野猪皮糙肉厚,普通的土铳和猎叉,很难对它们造成致命伤害,反而容易激怒它们。” “所以,咱们不能硬拼,必须智取!” 他指着空地前方,一片地势略微有些下陷,并且布满了茂密藤蔓和低矮灌木的区域,沉声说道: “看到那片区域没有?那里的地形,非常适合咱们布置陷阱!” “咱们先在那里,挖掘一些简易的陷坑,再用削尖的树枝和藤蔓布置一些绊索和倒刺。” “等陷阱布置好之后……” 李铁柱的目光转向了老赵头和他带来的那四个经验丰富的本地猎户,沉声说道: “老赵叔,你带着你的人,从左侧山坡包抄过去!” “记住,不要轻易开枪,主要是制造声响,将野猪群朝着咱们布置好的陷阱方向驱赶!” “动静要大,但也要注意控制距离,不要靠得太近,以免被野猪反扑!” “明白!”老赵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凝重和……一丝兴奋! 他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 但也同样是一个可能获得巨大成功的计划! “钱队长,孙队长!” 李铁柱的目光又转向了另外两位大队领队,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本地猎户: “你们带领你们的人,还有李红、王卫国、苏晓梅,占据右侧那片地势较高的土坡!” “那里视野开阔,是绝佳的射击位置!” “你们的任务,是等野猪群被驱赶到陷阱区域附近时,集中火力,优先射击那些冲在最前面,或者落在最后面,试图逃跑的野猪!” “记住,瞄准它们的眼睛、脖子、或者腹部这些相对脆弱的部位!不要浪费子弹!” “好!” 钱队长和孙队长也齐声应道,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虽然他们对李铁柱这个计划的成功率还抱有疑虑,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至于我……” 李铁柱拍了拍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负责正面吸引野猪群的注意力,将它们引向陷阱!” 第73章 刘大奎狩猎出事了 河湾大队,野猪沟。 就在李铁柱一行人密切准备狩猎的同时。 一支由十几个河湾大队社员、七八个民兵组成的“庞大”狩猎队伍,正略显散乱地在野猪沟的林间穿梭。 队伍的最前方,赫然是脸上还缠着一圈厚厚绷带,只露出一双阴鸷眼睛和半张嘴的刘大奎。 他的下颚骨被李铁柱那一脚踹裂开,虽然经过一番折腾后给包扎上了。 但没有个把月,根本别想彻底恢复。 “都他娘的给老子精神点!” 刘大奎含糊不清地呵斥着身后那些有些无精打采的队员们。 声音因为下颚的伤势而显得有些怪异和滑稽。 “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像什么样子?!不就是进山打个猎吗?看把你们给懒的!”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手里那根充当拐杖的木棍,不耐烦地拨开挡路的灌木丛。 自从李铁柱走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组织了这支狩猎队,并且信誓旦旦地向社员们保证。 一定能带领大家打到比李铁柱更多的猎物,让大家天天有肉吃。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他们进山已经大半天了,除了几个队员运气好,用套子套住了两只倒霉的野兔,以及一个民兵用猎枪打下来一只野鸡外。 连根野猪毛都没看见! 这让原本还抱着一丝期望的社员们,渐渐变得有些泄气和……怀疑。 “队长……咱们……咱们都转悠大半天了,连个野猪影子都没看着啊……” 一个胆子稍大的社员,看着刘大奎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这野猪沟里的野猪,是不是……是不是都被李铁柱那小子给打光了啊?” “放屁!” 刘大奎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猛地转过身,用那根木棍指着说话的社员,含糊不清地骂道: “你他娘的懂个屁!这野猪沟方圆几十里!野猪多得是!还能被他李铁柱一个人打光了?!” “我看……是那些畜生……知道老子亲自出马了!都吓得躲起来了!” 他这番话,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嘴上却依旧强硬无比。 另一个一直跟在刘大奎屁股后面拍马屁的民兵麻子,也连忙凑上前来,谄媚地笑道: “队长说得对!那些野猪肯定是被队长您的王霸之气给吓跑了!” “不像那个李铁柱,傻人有傻福,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才打到几条狼,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就是!”其他几个民兵也纷纷附和。 刘大奎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但眼中的阴霾却丝毫未减。 他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别说打野猪了,恐怕连晚饭的着落都成问题! 到时候,他这个生产队长的脸,可就丢尽了! 更重要的是,他之前可是夸下海口,要带领大家发家致富,天天吃肉的! 这要是第一天就空手而归,以后谁还会信他?谁还会听他的? “都他娘的别废话了!继续往前找!” 刘大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强打起精神,继续带着队伍朝着野猪沟深处走去。 就在这时—— “快看!队长!前面……前面有东西!” 一个眼尖的民兵,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密林,压低了声音,兴奋地喊道。 众人闻声,立刻精神一振,纷纷朝着那民兵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前方约莫百米开外的一片林间空地上,赫然出现了三头浑身鬃毛黝黑,体型壮硕的野猪! 那三头野猪,看起来都得有两百斤往上! 正低着头,用它们那粗壮的獠牙,使劲地拱着地上的泥土,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吃的。 “野猪!是野猪!” “我的老天爷啊!终于看到野猪了!” “快看!那头最大的,少说也得有三百斤!” 狩猎队的队员们,看到这三头肥硕的野猪,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一个个眼睛放光,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猪肉在向他们招手! “哈哈哈!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刘大奎更是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他指着那三头野猪,得意地对着身后的队员们炫耀道。 “老子说什么来着?!跟着我刘大奎,保证有肉吃!” “那李铁柱算个屁!他能打到的,老子照样能打到!而且只会比他打得更多!” 此刻刘大奎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憋屈和不顺,心中充满了建功立业,证明自己的渴望! “都他娘的别愣着了!赶紧把枪都给老子准备好!” 刘大奎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几个民兵厉声命令道,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兴奋的光芒: “听我口令!一起开枪!把这三头畜生,全都给老子打死!” 他现在只想尽快将这三头野猪拿下,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能力,狠狠地打那些质疑者的脸! 至于什么战术,什么安全,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几个手持猎枪和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民兵,听到刘大奎的命令,也都有些激动和紧张。 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瞄准了远处那三头还在埋头拱地的野猪。 “预备——!” 刘大奎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木棍。 “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 “砰!砰!砰!砰!砰!” 几杆猎枪和步枪,几乎同时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铁砂和子弹,如同冰雹一般,朝着那三头毫无防备的野猪倾泻而去! “嗷——!!!” 那三头野猪显然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突然的袭击,猝不及防之下,身上顿时飙射出数道血箭! 剧烈的疼痛,让它们发出了凄厉无比的惨嚎声! 然而,这些由普通社员和缺乏训练的民兵打出的子弹,大多都只是击中了野猪皮糙肉厚的身体,并没有伤到要害! 这种程度的伤势,不仅没能将它们当场击毙,反而彻底激怒了这些凶悍的丛林猛兽! 只见那三头受伤的野猪,猛地抬起头。 一双双布满血丝的小眼睛,瞬间锁定了百米开外,那些带给它们痛苦的人类! “吼——!!!” 伴随着震天的怒吼! 那三头如同小坦克一般的野猪,迈开粗壮的四蹄,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狂暴气势,朝着人群疯狂地冲了过来! 大地仿佛都在它们的践踏下微微颤抖! 那股凶悍暴戾的气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和恐惧! “妈呀!野猪冲过来了!” “快跑啊!” “开枪!快开枪打死它们!” 狩猎队的队员们,看到那三头如同发疯了一般冲过来的野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阵脚大乱! 那些普通的社员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个个都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尖叫着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砰!” 一头体型稍小的野猪,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狠狠地撞在了一个跑得稍慢的社员身上! 那社员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撞飞出去七八米远! 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塌陷下去一大块,口中鲜血狂喷! “啊——!救命啊!” 另一个慌不择路的社员,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 还没等他爬起来,一头更大的野猪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那野猪低下头,用它那锋利如刀的獠牙,狠狠地朝着那社员的大腿刺去! “噗嗤!”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撕裂声响起! 那社员的大腿,竟然被野猪的獠牙硬生生地豁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我的妈呀!” “刘三被野猪撞死了!” 看到这血腥而恐怖的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打猎,什么分肉了,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朝着山下逃去! 就连那几个民兵,也扔掉了手中的枪支,加入了逃跑的大军! …… …… 刘大奎那边,一行人被野猪碾得乱跑。 而李铁柱一行人已然布置好陷阱,为狩猎野猪群进行着最后的准备活动! 老赵头带着他的人,悄悄地从左侧山坡,摸到了野猪群的后方。 钱队长和孙队长,则带领着剩下的人,包括苏晓梅、李红、王卫国在内,占据了右侧那片视野开阔的土坡。 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陷阱区域,严阵以待! 一切准备就绪! 李铁柱对着老赵头和钱队长、孙队长的方向,分别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 行动开始! “动手!” 随着李铁柱一声令下! 早已埋伏在野猪群左后方的老赵头等人,率先发难! “砰!砰!砰!” 几杆老旧的土铳,同时喷射出愤怒的火舌和浓烈的黑烟! 虽然这些土铳的准头和威力都十分有限,很难对皮糙肉厚的野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那巨大的枪声和刺鼻的硝烟味,却足以让那些原本还在悠闲觅食的野猪们,瞬间受惊! 第74章 野猪王 “嗷——!” 野猪群发出一阵惊恐而愤怒的嚎叫,如同受惊的马蜂一般,瞬间炸开了锅! 它们焦躁地四处扭头探寻,似乎想寻找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对它们发动攻击。 “畜生们!我在这!” 就在这时,李铁柱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野猪群的视野中! 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向野猪群激烈射击! “砰!砰!砰!” 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头野猪的惨嚎! “嗷——!” 野猪群瞬间被激怒。 在这片大山之中,它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狂妄的人类敢对他们出手! 一头头红了眼的野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朝着李铁柱所在的方向,猛冲过来! “铁柱哥!” 苏晓梅和李红等人,看到野猪如同潮水一般朝着李铁柱涌去,都吓得俏脸煞白,忍不住惊呼出声! 虽然她们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亲眼看到这恐怖凶险的景象,还是让她们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和恐惧! “按计划行事!” 面对野猪群的冲撞,李铁柱面色不改。 他收起枪支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后方那片布满了陷阱的区域狂奔而去! 他心里很清楚,只有以身作饵,才能稳稳将这群愤怒的野猪,引入死亡的陷阱! “轰隆隆——!” 十来头加起来足有数千斤重的野猪,如同开动的坦克一般,在山林中横冲直撞! 它们庞大的身躯,撞断了无数碗口粗细的树木,践踏着茂密的灌木丛,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整个山林,仿佛都在它们的脚下颤抖! 在李铁柱的刻意引导下,那股黑色的、狂暴的洪流,不偏不倚,正好朝着那个巨大的陷阱方向,汹涌而去! “噗通!” “嗷——!” 跑在最前面的几头野猪,突然脚下一空,直接掉进了李铁柱等人事先挖好的陷坑之中! 紧接着,更多的野猪,因为收势不及,或者被后面的同伴推搡着,也纷纷掉进了陷坑。 一时间,陷阱里惨叫声、嘶吼声、碰撞声响成一片! 掉进陷阱里的野猪,有的被坑底削尖的木桩刺穿了身体,重伤流血! 有的则因为互相踩踏、挤压,而骨断筋折,动弹不得! 整个陷阱,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野猪罐头”! “就是现在!开火!” 早已埋伏在右侧土坡上的钱队长和孙队长等人,看到野猪群陷入混乱。 立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齐声怒吼,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砰砰砰砰砰!” “咻咻咻咻咻!” 密集的枪声和箭矢破空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山林! 子弹、铁砂、箭矢、猎叉…… 如同雨点一般,朝着那些在陷阱中挣扎、或者行动受阻的野猪,倾泻而去! 虽然野猪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 但在这种如同靶子一般,挤在陷阱里任人宰割的情况下,也根本抵挡不住如此猛烈的火力! 一头头野猪,身上不断地飙射出鲜血,发出凄厉的惨嚎,在陷阱中疯狂地挣扎,试图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然而,它们越是挣扎,就越是深陷其中! 那些尖锐的绊索和倒刺,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缠绕着它们的身体,不断地撕裂着它们的皮肉! 鲜血,染红了整个陷阱区域!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打中了!打中了!” “哈哈!这些畜生也有今天!” “铁柱队长真是神了!这法子太管用了!” …… 看到野猪群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下。 钱队长、孙队长,以及那些受灾大队的猎户们,一个个都激动得满脸通红,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欢呼雀跃! 这次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这些野猪平均下来一头大概200斤,十五头野猪那就是3000斤的收获!! 光是吃肉都够受灾的1500口人吃上两天! 李大牛和王二柱这两个憨厚的汉子,也是看得浑身热血沸腾! 这么多肉,就是随便分点……都比在生产队干一年活挣的还要多! “好!好啊!这下好了!” 一向沉稳的老赵头,老脸也笑开了花。 他激动地搓着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而他带来的那些队员们,更是欢呼雀跃,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和感激。 李铁柱看着眼前这欢腾的景象,心中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这次狩猎计划,进行得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然而,就在众人放松警惕,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准备上前去清点战利品的时候——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如同炸雷一般,猛地从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传来! 那声音,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愤怒、暴戾和……一股令人心悸的王者威压! 瞬间就将现场的欢呼声彻底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纷纷惊疑不定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他们左侧约莫两百米开外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树木断裂声! 一个庞大无比的黑色身影,猛地撞开了挡路的灌木和树枝,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头……简直如同史前巨兽一般的超级野猪! 它的体型,比刚才陷阱里那些两三百斤的野猪,还要大上整整一圈! 目测体重至少在五百斤以上! 浑身的鬃毛如同钢针一般根根倒竖,油光发亮,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两根粗壮弯曲、如同利刃一般的獠牙,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一双血红的小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嗜血的疯狂! 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庞大的身躯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的娘欸……这……这是……野猪王?!” 老赵头看着那头体型庞大到超乎想象的超级野猪,吓得脸色煞白,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他打了一辈子猎,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如此恐怖的野猪! 这简直就是成了精的猪妖啊! 其他猎户和社员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两腿发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刚才猎杀普通野猪的喜悦和兴奋,瞬间被一股彻骨的寒意和恐惧所取代! 他们毫不怀疑,眼前这头恐怖的野猪王,其实力绝对远超刚才那些普通野猪的总和! 这要是被它盯上…… 恐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那头野猪王,显然是被刚才激烈的枪声和同伴的惨叫声吸引过来的。 当它看到陷阱区域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状时,那双血红的小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怒火! 它仰天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 “吼——!!!” 随即,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动。 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距离它最近的老赵头等人,疯狂地冲了过来! 它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要将这些胆敢屠杀它子孙,挑衅它王者威严的人类,全部撕成碎片! “不好!快跑!” 老赵头看到野猪王竟然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连忙对着身后的队员们嘶声力竭地大吼道! 他带来的那些队员们,也都是经验不足的新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个个都吓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然而,他们的速度,又怎么可能快得过那如同黑色闪电一般的野猪王?! 眼看着那头庞大的野猪王,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那股腥臭狂暴的气息,几乎已经扑面而来! 老赵头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这几个人,肯定都得交代在这里! “畜生!冲我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赵头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举起手中那杆早已滚烫的老猎铳。 对着那冲过来的野猪王,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 铁砂混合着黑烟,狠狠地轰在了野猪王的脸上! 虽然这一下并没有对皮糙肉厚的野猪王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却成功地激怒了它。 将它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了老赵头的身上! “吼——!” 野猪王发出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放弃了追杀其他人,转而将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老赵头! 它要将这个胆敢挑衅它的老东西,第一个撕碎! “快跑!都快跑!别管我!” 老赵头见状,心中一横,扔掉手中的猎铳,转身朝着与队员们相反的方向,拼命地跑去!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为队员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然而,他毕竟年纪大了,体力早已不如当年。 再加上刚才一番激战,早已是精疲力尽。 跑了没几步,脚下突然被一根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 “哎呦!” 老赵头惊呼一声,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慌乱之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而就在这时,那头狂暴的野猪王,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那两根锋利如刀的獠牙,闪烁着死亡的寒光,狠狠地朝着他的胸口刺了下来! “完了……” 老赵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充满了苦涩和不甘。 他没想到,自己打了一辈子猎,最终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葬身猪腹的下场…… “老赵头!” “赵大爷!” 远处,那些侥幸逃脱的队员们,看到这一幕,都发出了绝望的惊呼声! 苏晓梅和李红等人,更是吓得捂住了嘴巴,不忍再看这血腥的一幕!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老赵头必死无疑的时刻—— “趴下!别动!” 李铁柱低沉的命令如同炸雷般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第75章 天哪!打到这么多野猪?! “砰!” “砰!” “砰!” 三声清脆而沉稳的枪声,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骤然响起! 那声音,与之前的混乱枪声截然不同! 充满了冷静、精准和……致命的杀意! 李铁柱手中的五六半自动步枪稳稳地架在肩窝,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接连喷出三道致命的火舌! 第一枪! 精准地打在那猪王右前腿膝关节侧面最脆弱的位置! 高速旋转的7.62毫米步枪弹瞬间撕裂肌肉、韧带,贯穿关节! “嗷——!” 那正撒开四蹄狂奔的庞大身躯猛地一个趔趄,剧痛让它发出一声凄厉变调的惨嚎! 巨大的惯性带着它继续前冲,但那条被打碎的右前腿瞬间失去了支撑力量! 紧接着! 第二枪! 几乎在第一枪命中的瞬间便已射出! 目标:猪王高速奔跑时唯一着地支撑点的、左前腿前侧同样薄弱的关节连接处! “砰!” 同样是骨肉爆裂的闷响!整个左前腿也猛地弯曲变形! 第三枪! 在猪王因双腿剧痛短暂失衡、庞大身躯因巨大惯性即将向前栽倒翻滚的刹那,呼啸而至! “噗!” 子弹精准地钻入了猪王因疼痛嘶吼而张开的巨口,凶狠地穿过上颚软肉,钻进了它的脑干深处! “轰隆!” 连续遭受致命打击,特别是最后那直接贯穿脑干的一枪,如同瞬间拔掉了电源。 那庞大的、如同装甲车般的身躯,所有的嘶吼和愤怒戛然而止! 巨大的动能带着它又向前狠狠滑冲了十几米远,沿途撞断了好几棵碗口粗的小树。 最后像一座轰然崩塌的肉山,重重地砸在距离老赵头一米远的一片烂泥地上! 尘土夹杂着落叶冲天而起。 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有淡淡的硝烟味弥漫在死寂的林间。 刚才那头横冲直撞、气势汹汹的猪王,前一秒还是毁灭的化身。 下一秒就已经变成了一滩彻底失去生命、还在微微抽搐的烂肉。 它那庞大的身躯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瘫在那里,两颗巨大的獠牙斜插进地面烂泥里。 殷红的鲜血混杂着泥水,正从它头上和两条废掉的前腿关节处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钱队长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整个人僵硬得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额头上的冷汗汇成小溪流进脖领也毫无知觉。 孙队长那张布满刀疤的脸,此刻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握着土铳的手心全是冰凉的汗水。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李铁柱的身上! 三枪! 仅仅三枪! 这头如同黑犀牛一样皮糙肉厚的野猪王,当场击毙! 枪枪命中要害! 这是何等恐怖的枪法?! 这是何等变态的实力?! 这一刻,所有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敬畏和……崇拜!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李铁柱的敬佩,还只是停留在“足智多谋”、“领导有方”的层面上。 那么现在,他们对李铁柱的敬畏,已经上升到了“神乎其技”、“盖世英雄”的高度!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怪物! “呼……呼……” 老赵头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那个救了他性命的年轻人。 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感激和……深深的敬畏。 “铁……铁柱同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后怕而微微有些颤抖,“谢……谢谢你……又救了我……救了我这条老命……” 李铁柱缓缓地放下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走到老赵头身边,将他搀扶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说道: “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没必要那么客气。” 李铁柱拍了拍老赵头的肩膀,随即转过身,对着那些还处在震惊中的队员们,沉声命令道: “危险已经解除了!赶紧把家伙都收拾好!把这些野猪都处理一下!” “天色不早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把这些猎物都带回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力量,瞬间将众人从震惊中唤醒! “是!李队长!” “收到!” 众人轰然应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散漫和轻视。 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起战场来。 虽然依旧兴奋,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份对李铁柱的敬畏和……绝对的服从! …… 大青山外围,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橘红色。 三个受灾大队的狩猎队伍,拖着疲惫的身躯,陆续从山林中走了出来。 他们今天的收获,依旧少得可怜。 最好的一个队,也不过是打到了几只野鸡和一只半大不小的狍子。 “唉……今天又白忙活了一天!” “这山上的野物,是越来越难打了!” “也不知道李铁柱他们那队人,深入到大青山里面,能不能打到东西……” “我看悬!那里面多危险啊!别东西没打到,再把人给搭进去!” “谁说不是呢!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吧……” 队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收拾着简陋的猎具,一边唉声叹气地议论着。 言语之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和……对深入大青山的李铁柱等人的不看好。 就在这时—— “快看!那……那是什么?!” 一个眼尖的社员,突然指着远处通往大青山深处的那条崎岖山路,发出了惊讶的呼喊声! 众人闻声,纷纷抬起头,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夕阳的余晖中,一支队伍,正缓缓地从大青山深处走了出来! 那支队伍的人数并不算多,也就十来个人。 但与他们这几个大队狩猎队那副垂头丧气、两手空空的狼狈模样截然不同的是—— 那支队伍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难以置信的喜悦!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 他们竟然……竟然用粗壮的木杠和绳索,抬着、拖着一头又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 那些野猪,个个体型壮硕,膘肥体壮! 粗略一数,竟然……竟然有七八头之多! “我……我的眼睛没花吧?!那……那是……野猪?!” “一、二、三、四……我的老天爷啊!那……那得有多少头野猪啊?!” “天哪!这么多野猪?!他们……他们是怎么打到的?!” 大青山外围,那三个大队的狩猎队员们,看到眼前这如同神迹一般不可思议的景象,全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个个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震惊! 难以置信! 羡慕! 嫉妒!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他们辛辛苦苦忙活了一整天,连根猪毛都没捞着。 可李铁柱他们这支深入大青山腹地的队伍,竟然……竟然带回来了七八头野猪?!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哗然之声! “快!快过去看看!” “走!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老天爷啊!这下发财了!彻底发财了!” 三个大队的狩猎队员们,再也顾不上疲惫和沮丧,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着李铁柱的队伍围了过去! 他们要亲眼看看,这如同奇迹一般的收获! 更要弄清楚,这支队伍,到底是如何在危机四伏的大青山深处,创造出如此惊人的战绩! 当他们围拢上前,看到那些被抬着、拖着的野猪身上密布的枪眼和箭孔。 以及队员们脸上那依旧残留着兴奋和……后怕的神情时,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 “哈哈哈哈!还行!还行!” 老赵头此刻也是满面红光,得意洋洋,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拍了拍拖架上最大的一头野猪,大笑着说道:“这不算什么!山里还有七八头呢!其中还有一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我们人手少,没法运出来,不然这点野猪才哪到哪啊!” “什……什么?!山里……还有七八头?!还有……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听到老赵头这话,周围的狩猎队员们,再次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一个个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他娘的还是人干的事吗?! 这简直就是把整个野猪窝都给端了吧?! “老赵头!你……你没吹牛吧?”有人忍不住质疑道。 “吹牛?!” 老赵头眼睛一瞪,指着自己身上那几处摔倒时被树枝划破的口子,没好气地说道、 “看到没?!这都是那头野猪王给老子留下的纪念!” “要不是李队长枪法如神,三枪就把那畜生给毙了,老子这条老命,今天就得交代在山里头!”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李铁柱,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深深的敬畏! “实话告诉你们吧!今天能有这么大的收获,能活着从大青山里出来,全靠李队长!” “挖陷阱、定计划、引野猪、杀猪王……全都是李队长一个人的功劳!” “我们这些人,也就是跟着摇旗呐喊,打打下手,捡点便宜罢了!” 第76章 震惊至极的灾民们 老赵头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对李铁柱的推崇和……折服! 周围的狩猎队员们闻言,看向李铁柱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震惊! 敬畏! 难以置信! 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甚至有些憨厚的年轻人,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和……神乎其技的手段! 一个人,就主导了这场堪称奇迹般的狩猎?! 还三枪击毙了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指挥若定!枪法如神!力挽狂澜!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英雄人物啊! …… …… 与此同时,红旗大队临时的安置点。 这是一片由几排简陋的窝棚和帐篷组成的临时聚居地,环境脏乱,条件艰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霉变和……绝望的气息。 在一间稍微像样一点的土坯房门口,周书记正一脸愁容地看着眼前一个抱着襁褓,面黄肌瘦,哭哭啼啼的年轻妇女。 “周书记!求求您了!再……再给我家多分点粮食吧!” 那妇女跪在地上,抱着怀里那个饿得奄奄一息,连哭都哭不出声来的婴儿,苦苦哀求道: “俺……俺实在是没奶水了!孩子……孩子都快要饿死了啊!” 她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充满了作为一个母亲的无助和……心碎。 周书记看着眼前这令人心酸的一幕,心中也是一阵绞痛。 他何尝不想多给些粮食? 可是……大队仓库里那点可怜的存粮,就算掺上野菜,做成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也最多只能勉强再支撑三天了啊! 三个大队,一千多口子人嗷嗷待哺! 他这个当书记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唉……这位妹子,你……你先起来。” 周书记叹了口气,上前将那妇女搀扶起来,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不是我不给你多分,实在是……大队里也拿不出多余的粮食了啊!” “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李铁柱同志他们那支狩猎队身上了……” “希望……希望他们今天能有所收获,能打回些猎物来,缓解一下咱们的燃眉之急吧……” 周书记抬起头,望向远处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一丝微弱的期盼。 他知道,深入大青山腹地狩猎,危险重重,九死一生。 但他现在,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身上了。 就在这时—— “回来了!回来了!” “狩猎队回来了!” “快看!他们……他们好像打到东西了!” 一阵阵充满惊喜和兴奋的呼喊声,突然从安置点外面传了进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安置点,瞬间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活水一般,骚动了起来! 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纷纷从窝棚和帐篷里跑了出来,伸长了脖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回来了?!打到东西了?!” 周书记闻言,也是精神一振! 紧接着,一个负责放哨的年轻民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对着周书记大声喊道: “周书记!大喜事!大喜事啊!” “李……李队长他们回来了!他们……他们打到了好多好多的野猪!!” “什么?!” 周书记闻言,猛地瞪大眼睛,因为太过激动,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 “你……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打到野猪了?!” “千真万确!周书记!” 那民兵激动得脸都红了,“我亲眼看见的!好几头!都是又大又肥的野猪!” “快!快带我去看看!” 周书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抓住那民兵的胳膊,就朝着外面冲去! 办公室里那些原本还沉浸在绝望中的灾民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涌了出去! 当周书记带着一大群灾民,跌跌撞撞地跑到安置点门口的空地上时。 正好看到李铁柱带领的狩猎队,抬着、拖着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战利品”,缓缓地走了过来! 整整三头! 三头体型庞大的野猪! 那三头野猪,每一头都膘肥体壮,分量十足! 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六七百斤! 浓烈的血腥味和野猪特有的臊味,远远地就能闻到! “野……野猪?!” “真的是野猪!而且……而且还是三头!” “我的老天爷啊!他们……他们真的打到野猪了!”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 整个安置点,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所有的人,都像是疯了一般,朝着狩猎队涌了过去! 他们看着那三头沉甸甸的野猪,眼睛里都冒出了绿光! 仿佛看到的不是野猪,而是香喷喷的白面馒头,是救命的粮食! 刚才那个还在苦苦哀求的年轻妇女,此刻也激动得热泪盈眶。 抱着怀里的孩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有救了……孩子有救了……” 灾民们激动得又哭又笑,又蹦又跳,仿佛过节一般! 那一张张原本黯淡无光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李铁柱等人看着眼前这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哭又笑、激动万分的灾民们。 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惊了一下。 他们虽然知道这几头野猪,对于这些食不果腹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也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李……李铁柱同志!” 周书记拨开人群,快步走到李铁柱面前,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你……你真是我们红旗大队的救命恩人啊!” “我……我代表我们大队一千多口子人……谢谢你!谢谢你啊!” 说着,他竟然就要对着李铁柱深深地鞠躬!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打来了几头野猪那么简单! 他带来的,是活下去的希望!是整个红旗大队,乃至周边三个受灾大队一千多口人的……救命粮! “周书记,您别这样。” 李铁柱连忙扶住周书记。 他反手握住周书记的手,语气沉稳地说道: “这只是我们狩猎队应该做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而且,实不相瞒,我们这次的收获……可不止眼前这些。” “哦?” 周书记闻言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李铁柱。 李铁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深入大青山腹地,运气不错,碰上了一个不小的野猪群。” “现在您看到的,只是我们打死野猪中的一部分。” “因为人手和时间有限,我们只带回来了其中一半,平均分给了三个大队。” “大青山里,还躺着七八头,其中,还有一头至少五百斤重的大家伙!” “我们已经把它们都藏好了,准备明天一早,再组织人手,把剩下的那些……全都给运回来!” 李铁柱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瞬间就在人群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什……什么?!还躺着七八头?!” “还……还有一头五百多斤的大家伙?!”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是真的吗?!” “加起来……那岂不是……岂不是有将近十几头野猪?!总重量……得有三四千斤?!” …… 所有的人,都被李铁柱这番话给彻底震傻了! 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铁柱,仿佛在看一个…… 从天而降的神仙! 如果说,刚才看到那三头野猪,他们是惊喜和激动。 那么现在,听到这个更加惊人的消息,他们心中的情绪,已经变成了…… 震撼! 以及……难以言喻的崇拜和敬畏!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还要热烈十倍的惊呼声! “噗通!” “噗通!” …… 突然,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在场的红旗大队灾民们,竟然齐刷刷地朝着李铁柱跪了下去! 黑压压的一大片! 他们用这种最古老,也最淳朴的方式。 表达着自己对这位“救世主”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真挚的感激! “李队长!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们全大队人的命啊!” “李队长!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感谢,一阵阵饱含热泪的呼喊,在安置点的上空回荡着! 那场面,看得跟随李铁柱一起回来的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等人,都是心头巨震,眼眶发红! 他们虽然也参与了狩猎,但他们心里清楚,这一切,几乎都是李铁柱一个人的功劳! 没有李铁柱,他们别说打到这么多野猪了,恐怕连能不能活着走出大青山都是个未知数! 李大牛和王二柱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跟着李铁柱出来打猎,不仅能分到肉,竟然还能受到如此…… 如此崇高的礼遇! 这简直比当了官还要风光! 就连苏晓梅、李红、王卫国这三个知青,也被眼前这震撼的场面深深地触动了! 他们看着那个被无数灾民跪拜,如同神只一般的男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自豪和……敬畏! “大家快起来!快起来!” 李铁柱也被眼前这阵仗惊了一下,连忙上前去搀扶跪在最前面的几位老人。 同时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喊道: “使不得!使不得!咱们都是阶级兄弟!都是革命同志!怎么能行这种封建礼教的大礼呢?!” “有我在!我李铁柱向大家保证!”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充满了自信和担当! “只要我李铁柱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咱们三个大队的任何一个乡亲!饿死!冻死!” 李铁柱这番话,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瞬间就安抚了所有人的心! 那掷地有声的承诺,让在场的每一个灾民,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 希望! “好!说得好!” 周书记也是激动得老泪纵横,他紧紧握着李铁柱的手,用力地点着头: “有李队长这句话,我们……我们就放心了!” “书记!” 李铁柱转头对周书记说道,“赶紧安排人手吧!把这几头野猪抬到伙房去,先炖上两大锅肉!” “让孩子们、老人们、还有生娃不久的嫂子……先吃上一口热乎的!”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周书记闻言,立刻擦干眼泪,精神抖擞地开始指挥起来。 “老少爷们儿们!都别跪着了!赶紧起来搭把手!” “把这几头大肥猪给抬到伙房去!” “妇女同志们!赶紧去烧水!拾掇柴火!” “今天晚上!咱们吃肉!管够!” 周书记的吆喝声,瞬间点燃了整个安置点的热情! 所有的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行动了起来! 抬猪的抬猪,烧水的烧水,劈柴的劈柴…… 刚才还死气沉沉,弥漫着绝望气息的安置点,此刻却变得热火朝天,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空气中,仿佛都飘荡着一股……肉香味! …… 第77章 无能狂怒 …… 与此同时,河湾大队。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村庄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 结束了一天劳作的社员们,三三两两地扛着锄头,从田间地头朝着村子里走来。 不少人,都聚集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一边歇息,一边伸长了脖子,朝着野猪沟的方向张望着。 他们在等。 等他们那位“英明神武”的刘大奎队长,带领着狩猎队,满载而归。 毕竟,刘大奎可是夸下海口,要让他们天天有肉吃的! “欸,你们说……刘队长他们今天能打到多少野猪啊?” “那还用说?刘队长亲自出马,还带了那么多民兵和枪,肯定比李铁柱那傻小子打得多!” “就是!我看啊,少说也得抬回来七八头!” “七八头?那咱们今天晚上,岂不是又能吃上肉了?” 社员们议论纷纷,脸上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就在这时—— “回来了!回来了!” “刘队长他们回来了!” 有人眼尖,看到了远处山路上出现的人影,立刻兴奋地喊了起来!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纷纷朝着村口涌去,准备迎接他们“凯旋而归”的英雄! 然而,当刘大奎带领的狩猎队,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所有前来迎接的社员们,都…… 傻眼了。 只见回来的队伍,稀稀拉拉,无精打采。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和……狼狈不堪的神色。 更让他们感到震惊和不解的是—— 队伍的收获,少得可怜! 除了几只兔子和一只野鸡,根本就没看到半点野猪的影子! 而且……队伍里不少人都受了伤! 有的胳膊上缠着布条,有的额头上贴着膏药,还有两个……竟然是被简易的担架抬回来的?! 那两个躺在担架上的人,面色惨白,人事不省,其中一个的大腿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满载而归呢? 说好的天天吃肉呢?! 怎么……怎么会是这副凄惨狼狈的模样?! 迎接的人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支“惨败而归”的队伍,脸上的期待和兴奋,瞬间变成了……错愕、失望和……难以置信! “他爹!他爹!你怎么了?!”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哭喊! 一个身材瘦弱的妇女,看到担架上那个昏迷不醒,大腿缠着绷带的男人,正是自己的丈夫时,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她尖叫一声,疯了一般地扑了过去,抱着男人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 “当家的!你醒醒啊!你别吓唬我啊!” “呜呜呜……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妇女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随即,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站在队伍最前面,脸上缠着绷带,眼神躲闪的刘大奎! “刘大奎!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尖利而刺耳,充满了愤怒和质问! “俺家男人好好的跟你进山!怎么……怎么就伤成这样回来了?!” “你不是说你本事大吗?!你不是说比李铁柱还能耐吗?!” “李铁柱一个人进山,都能打回来那么多东西,毫发无损!” “你们这么多人!带了那么多枪!怎么连根猪毛都没打到?!还……还把我男人伤成这样?!” “你还我男人!你把俺家男人还给我!” 那妇女如同疯了一般,指着刘大奎的鼻子,歇斯底里地质问着,控诉着! 她这番话,也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和……不满! 是啊! 同样是打猎! 为什么李铁柱就能轻轻松松满载而归,甚至还能支援灾区,成为英雄?! 而他们这位“英明神武”的刘大奎队长,带领着这么多人,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这其中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面对妇女的质问和周围社员们那质疑、鄙夷的目光,刘大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他心中的屈辱、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你……你他娘的冲我嚷嚷什么?!” 刘大奎指着那妇女的鼻子,含糊不清地破口大骂起来,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打猎哪有不受伤的?!你男人自己不小心,被野猪拱了!关老子屁事?!” “再说了!今天……今天山里的野猪都他娘的成精了!凶得很!打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我看……我看就是李铁柱那个扫把星!把他娘的晦气都带到野猪沟去了!” 刘大奎语无伦次地找着各种蹩脚的理由,试图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甚至还将脏水泼到了远在红旗大队的李铁柱身上! 那妇女被刘大奎这番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无耻言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还要再骂。 却被旁边几个还算冷静的社员给拉住了。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刘队长,赶紧把受伤的兄弟送去卫生所看看吧!别耽误了!” “就是!有什么事,等把人治好了再说!” 在众人的劝说下,这场闹剧才算暂时平息了下来。 刘大奎黑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了那哭哭啼啼的妇女一眼,随即对着身后那些同样狼狈不堪的队员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受伤的抬走!” “其他人,把打到的这点东西分一分!该干嘛干嘛去!” “明天!明天老子还要带队进山!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那帮畜生!” 刘大奎依旧嘴硬,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挽回自己那早已荡然无存的颜面。 …… …… 与河湾大队这边的愁云惨淡、人心惶惶截然不同。 此刻的红旗大队临时安置点,却是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夜幕降临,几堆熊熊燃烧的篝火,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也照亮了每一张洋溢着喜悦和希望的脸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浓郁肉香味! 几口从各家各户搜罗来的大铁锅,架在篝火上。 锅里面,正“咕嘟咕嘟”地炖着大块大块的野猪肉! 肥瘦相间的野猪肉,在翻滚的汤汁中沉沉浮浮,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虽然调料简单,只有些粗盐和山里采来的野葱野姜。 但在这些饿了许久的灾民们闻起来,却比那山珍海味还要香上百倍! 孩子们围着篝火,追逐嬉闹。 不时地伸长了小鼻子,使劲地嗅着那股诱人的肉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大人们则聚在一起,一边兴奋地议论着白天的狩猎奇迹。 一边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翻滚的肉块,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随着周书记一声吆喝,早已等候在篝火旁的灾民们,立刻欢呼着围了上来! 他们手里拿着从家里带来的破碗、豁口盆,甚至还有一些直接用竹筒做的临时容器。 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看着那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大家别急!都有份!管够!” 周书记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亲自掌勺,给每一个排队的灾民,都盛上满满一大勺香喷喷的炖肉! 那炖得烂糊的野猪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混合上一些糠皮糊糊和野菜,简直是人间绝味! 灾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吃得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感谢李队长……感谢政府……” 就连那些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们,此刻也恢复了精神。 捧着小碗,吃得满嘴流油,不时发出满足的“嗯嗯”声。 李铁柱和苏晓梅等人,也被周书记热情地安排在了篝火旁的上座。 看着眼前这温馨而感人的场面,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欣慰和……一丝成就感。 “铁柱啊,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周书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炖肉,走到李铁柱面前,满脸感激地说道: “要不是你,我们红旗大队……不,是我们这三个大队的一千多口子人,恐怕……恐怕真的要饿死人了啊!” “周书记言重了。” 李铁柱接过肉碗,笑着说道: “大家都是阶级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更何况,我这次来,也是受了公社赵副书记的委托,理应尽心尽力。” “话虽如此,但李队长你的这份恩情,我们红旗大队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 老赵头递过去一碗自己珍藏的酒,语气诚恳地说道。 “老赵头说得对!” 周书记也端起自己的搪瓷缸子,里面盛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劣质白酒,对着李铁柱郑重地说道: “这酒,我代表红旗大队全体社员,敬你!” 李铁柱见状也端起自己的酒碗,跟周书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入喉,带着一股火辣辣的暖意,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两人一边吃着肉,一边闲聊起来。 从周书记的口中,李铁柱也对红旗大队,以及周边几个受灾大队的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李铁柱突然话锋一转,向周书记打听起红旗大队的一些往事。 当他得知红旗大队里有几位年长的社员,当年曾经参与过公社那场声势浩大的“跃进水库”修建工程时。 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父亲的腿,就是在修建那座水库时,因为发现了刘家的贪污罪行,而被刘大奎兄弟打断的! 或许…… 这些当年参与过水库修建的老人,会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耳闻? 第78章 调查当年贪污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燎原的星火一般,在李铁柱的心中迅速蔓延开来! 他决定,要找个机会,跟这些老人好好聊聊! 说不定,就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当年那起贪污案的线索! 饭后,灾民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篝火旁,一边消化着肚里的食物,一边闲聊着家常。 整个安置点,都沉浸在一片难得的轻松和愉悦的氛围之中。 李铁柱借着酒意,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些之前从县城买来的白面馒头和一小瓶“二锅头”。 找到了周书记之前提及的那几位当年参与过水库修建的老人。 这几位老人,年纪都在六十岁上下,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此刻,他们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抽着旱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几位大爷,还没歇着呢?” 李铁柱笑着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白面馒头和酒瓶放在了他们面前的石板上。 “这是……李队长?” 那几位老人看到李铁柱,都有些惊讶,连忙起身想要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几位大爷快请坐!” 李铁柱连忙将他们按了下去,笑着说道: “小子今天能打到这么多野猪,也多亏了几位大爷当年修建水库,为咱们山区发展打下了基础。” “这点不成敬意的东西,就当是小子孝敬几位长辈的。”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谦逊得体,既抬高了对方,又显得不卑不亢。 那几位老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受用的笑容,对李铁柱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 “李队长太客气了!我们当年也就是出点力气,哪能跟您这救了全大队人性命的大功臣相比啊!” “是啊是啊!李队长年轻有为,真是咱们山里人的骄傲!” 老人们纷纷客气道,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石板上的白面馒头,和那瓶散发着诱人酒香的“二锅头”。 在这个年代,白面馒头可是稀罕物! 更别提那瓶装的“二锅头”了! 这对于他们这些平日里连粗粮都吃不饱的老人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佳肴! 李铁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着将酒瓶打开,给每位老人都倒上了一小杯,又将白面馒头掰开,分给了他们。 “几位大爷,尝尝看,这可是正宗的京城二锅头!” 老人们也不再客气,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辛辣醇厚的酒液入喉,让他们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瞬间就舒展开来,眼中也露出了满足和惬意的神色。 “好酒!好酒啊!” “这白面馒头,也好吃!比咱们那黑乎乎的窝窝头,可强太多了!” 几杯酒下肚,再加上白面馒头的美味。 老人们的话匣子,也渐渐地打开了。 李铁柱趁机引导着话题,从回忆当年修建水库的艰苦岁月入手。 “刚才听周书记说,几位大爷当年都参加过公社那场跃进水库的修建工程?” “小子对当年的事情,很是好奇,不知道几位大爷能不能给小子讲讲?” 果然,一提到当年的“跃进水库”,那几位老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有自豪,有感慨,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唉……那都是老黄历了……” 一个姓王的老汉,抿了口酒,感叹道。 “想当年啊……咱们响应号召,热火朝天地去修那跃进水库!” “那时候,条件苦啊!吃的黑面窝窝头,住的四面漏风的工棚,干的却是最累最重的活儿!” “开山放炮,挑土抬石,哪个不是豁出命去干?!” “可咱们那时候,心里有股劲儿啊!觉得能为集体做贡献,能为国家出力,再苦再累也值了!” 老人越说越激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其他几位老人,也都纷纷点头附和,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 他们有的抱怨当年伙食太差,经常吃不饱饭。 有的吹嘘自己当年力气大,一个人能挑两百斤的石头。 有的则感慨当年工程难度大,经常发生塌方、哑炮等危险事故。 李铁柱耐心地听着老人们的讲述,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引导着他们回忆更多的细节。 在这些夹杂着抱怨、吹嘘和模糊记忆的叙述中,李铁柱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说起来啊……当年那水库工程,物资方面……好像是出过点问题……” 一个脸膛黝黑,身材干瘦的老人,突然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哦?出过什么问题?”李铁柱心中一动,连忙追问道。 “具体啥问题……俺也记不太清了……” 那干瘦老人挠了挠头,努力地回忆着:“就记得……好像有一段时间,工地上用的水泥和钢筋,特别紧张……” “有时候拉回来一批,看着挺多,结果没用几天就没了……” “还有那水泥的质量……好像也不太好,有些标号不够,凝固起来不结实……” “当时……好像还有人私底下议论,说是……是被人给贪了……” 干瘦老人这番话一出,其他几位老人的脸色,也都微微变了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老张头!你可别瞎说!” 白胡子老人瞪了那干瘦老人一眼,沉声喝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捕风捉影的话,可不能乱讲!” “我……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那干瘦老人被白胡子老人一喝斥,顿时有些心虚,不敢再多言。 听到这里,李铁柱的眼神微微一凝! 看来,这些老人,确实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耳闻! “几位大爷,修水库的材料出了问题……这事就没人管吗?”李铁柱追问道。 “管?谁敢管啊!” 王老汉冷笑一声,“官官相护,咱们这些泥腿子,哪有说话的份?” “我倒是听说,当年好像有个愣头青,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去揭发他们,结果……” “结果好像被人给打断了腿,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张老汉咂了咂嘴,有些惋惜地说道。 “打断了腿?!” 李铁柱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张大爷,您还记得那个被打断腿的人是谁吗?是哪个大队的?” “这个……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太清了。” 张老汉摇了摇头,努力地回忆着,“好像……好像也是河湾大队的,姓……姓李?对!好像是姓李!叫什么……李大山?还是李大河来着?” “李大山!”李铁柱的心脏猛地一跳! 没错!就是李大山!就是他的父亲! “几位大爷!”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和锐利,他看着眼前这几位老人,沉声说道: “不瞒几位大爷说,那个当年因为想要揭发贪污罪行,而被打断了腿的李大山,正是我的父亲!” “什么?!” 那几位老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救了他们全大队人性命的英雄李队长,竟然会是当年那个被打断了腿的李大山的儿子?! 这……这也太巧合了吧?! “李……李队长……您……您说的是真的?” 王老汉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千真万确!” 李铁柱点了点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这次来,除了帮助红旗大队渡过难关,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查清楚当年我父亲被打断腿的真相!” “将那些贪污国家财产,残害无辜百姓的蛀虫,绳之以法!为我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复仇的决心! 那几位老人听完李铁柱的话,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同情、以及…… 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犹豫。 他们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深知官官相护的厉害。 刘家在县里的关系盘根错节,当年那个负责物资调拨的干部,听说现在已经身居高位,手握实权。 李铁柱想要凭一己之力,去撼动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简直是…… 以卵击石! “李……李队长啊……” 良久,王老汉才叹了口气,看着李铁柱,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这……这都过去十年了……当年的事情,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那些家伙,不好惹啊!您……您还是……算了吧……” “是啊!李队长!” 张老汉也跟着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您现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何必为了陈年旧事,把自己给搭进去呢?不值得啊!” 他们虽然同情李铁柱的遭遇,但更害怕因此而惹祸上身。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这个年代,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第79章 这是打革委会的脸啊! “几位大爷的好意,铁柱这心领了。” 李铁柱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二锅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如同在他胸中点燃了一团火焰! 他看着眼前这几位面露担忧,好心劝说他的老人,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和锐利! “我爹这条腿,不能就这么白白地瘸了十年!” “那些贪污国家财产,残害无辜百姓的蛀虫,也不能就这么一直逍遥法外!” “这个公道,我必须要讨回来!” “无论是谁!无论他背后有多大的靠山!我李铁柱,都绝不会退缩!”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和…… 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那几位老人看着李铁柱那副宁折不弯,一往无前的模样,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心意已决。 再怎么劝说,恐怕也是徒劳无功了。 沉默了片刻,王老汉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试探: “李队长……既然您……心意已决……那……那您想从我们这里……了解些什么呢?”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这位救命恩人,孤身一人去面对那未知的危险。 或许……他们这些老家伙,还能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线索? 李铁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知道,机会来了! 李铁柱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坐下,声音低沉而坚定:“几位大爷,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我不会强求你们站出来作证,这风险太大。” “我只想知道,当年关于水库工程材料的事,除了推测和猜测,有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比如账册、签收单据?” “或者……有没有像我父亲那样,可能接近真相甚至握有部分证据的关键人物?” 李铁柱一连问出了好几个关键问题。 这些,都是他接下来调查方向的重中之重! 只要能在到任意一样关键证物、证人身上有所突破。 那么,距离揭开真相,将刘家及其背后保护伞绳之以法,就更近了一步! “账本?” 几位老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即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队长,您太看得起我们这些泥腿子了。” 白胡子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当年在工地上,也就是出苦力气的,哪能接触到账本那种金贵东西?” “而且,就算有账本,恐怕也早就被那些当官的给销毁了,哪里还会留到现在?” “是啊是啊!”其他几位老人也都纷纷附和。 他们虽然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毕竟身份低微,接触不到核心的机密。 所知道的,也大多是一些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的消息。 李铁柱闻言,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不能强求。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 想要在这些普通社员口中,找到确凿的证据,确实有些不太现实。“至于可能握有资料的重要人物……” 张老汉思索片刻后答道:“除了管理仓库那位河湾大队的刘老栓,另外就是当年负责水库工程技术指导的工程师了,姓……姓什么来着……” 张老汉也皱着眉头,努力地回忆着。 “好像是姓……姓钱?还是姓孙?哎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反正是从省城派下来的……” 刘老栓? 李铁柱闻言若有所思。 “那位工程师……还在县里吗?” 李铁柱追问道。 然而,那几位老人闻言,却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茫然和遗憾的神色。 “多谢几位大爷告知。” 李铁柱站起身,对着那几位老人拱了拱手:“今天能听到这些,我已经十分知足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篝火旁,朝着自己和苏晓梅等人临时居住的窝棚走去。 虽然有用的消息不多,但至少清楚刘家在这贪污案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 等回到河湾大队后,想办法从刘家身上下手,看能不能搞到些关键证据! 看着李铁柱渐渐远去的背影,那几位老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复杂和……担忧。 “唉……这孩子,太犟了……” “是啊!这明摆着是鸡蛋碰石头的事情,他怎么就……想不通呢?” “希望……希望他能吉人天相,平安无事吧……”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陪着李铁柱喝酒的狩猎队长赵老头,端着一个空碗,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看到那几位老伙计聚在一起,脸色都有些凝重,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欸?老王头,老张头,你们几个这是怎么了?刚才李队长跟你们聊什么了?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还能聊什么?” 王老汉叹了口气,将刚才李铁柱跟他们打听的事情,以及李铁柱想要为父报仇的打算,都跟老赵头说了一遍。 “什么?!李铁柱要查十年前水库那档子事?!还要替他爹报仇?!” 老赵头闻言,也是大吃一惊! 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随即,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李铁柱离开的方向,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 …… 夜色如墨,县城。 革委会家属院,一栋带有独立小院的两层小楼里,灯火通明。 这里,便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王东海的家。 王东海刚从一个冗长而枯燥的会议上回来,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推开了家门。 迎接他的,却不是往日里妻子的嘘寒问暖,而是一股压抑而沉闷的气氛。 客厅里,妻子刘翠芳正红着眼睛,坐立不安。 看到丈夫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焦急: “东海!你可算回来了!解放……解放他……” “解放怎么了?”王东海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他……他被人给打了!伤得不轻!”刘翠芳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什么?!” 王东海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他的儿子,他王东海的宝贝儿子! 在这县城里,向来都是横着走的主儿! 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谁干的?!反了天了!” 王东海怒吼道,身上散发出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怒气。 “在……在楼上书房呢……”刘翠芳指了指楼上。 王东海二话不说,立刻迈开步子,噔噔噔地就朝着楼上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只见他的宝贝儿子王解放,正一脸委屈和……狼狈地躺在沙发上。 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只露出一双因为愤怒和怨毒而显得有些变形的眼睛。 身上穿着的卡其布中山装,也变得皱巴巴的,沾染着泥土和……隐约可见的血迹。 “解放!你……你这是怎么搞的?!” 王东海看到儿子这副凄惨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怒火更是噌噌噌地往上冒! “爹!” 王解放看到父亲回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扑到王东海的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声泪俱下地控诉起来: “爹!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我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快起来!” 王东海皱了皱眉,将儿子扶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王东海的儿子?!” “是……是河湾大队一个叫李铁柱的泥腿子!” 王解放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那小子……简直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暴徒!疯子!” 随即,他便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地将今天在河湾大队发生的事情,向他父亲哭诉了一遍。 “他……他还抢了民兵队的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踩在脚底下羞辱!” 王解放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一起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爹!他这哪里是打我啊?!他这分明是在打您的脸!是在打咱们县革委会的脸啊!” “他还……他还扬言……说您这个革委会副主任,在他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说……说要是您敢报复,他亲自来县城,把您的……把您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王解放一边哭诉,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王东海的脸色。 果然,当王东海听到最后那句“拧下狗头当夜壶”时,那张原本就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就变得铁青! 额头上的青筋,更是如同蚯蚓一般,突突地跳动着!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王东海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一个小小的泥腿子!一个无法无天的刁民!竟然敢如此嚣张!如此猖狂!简直是反了天了!” 他王东海在县里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狗头”!还要拧下来当夜壶?! 这要是传出去,他王东海的脸面何存?!他革委会的威严何在?! “无法无天!目无组织!我看他就是个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反动分子!阶级敌人!” 王东海越想越气,越说越激动,直接给李铁柱扣上了一顶“反动分子”的大帽子! “爹!您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王解放见状,心中暗喜,连忙趁热打铁,哭喊道: “那个李铁柱,他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没把咱们王家放在眼里!更没把革委会放在眼里!” “他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打您!后天……后天说不定就敢带人来冲击革委会了!” “这种无法无天的暴徒!绝对不能轻饶!必须严惩!杀鸡儆猴!” 王解放声泪俱下,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 “好!好!好!” 王东海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我倒要看看!这个李铁柱,到底长了几个脑袋!敢如此挑衅我王家的威严!” “来人!” 王东海对着门外厉声喝道! “主任!” 两个穿着制服,腰间配枪的警卫员,立刻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对着王东海敬了个礼。 “立刻给我派一个班的兵力!配备武器!去河湾大队抓人!” 王东海眼神冰冷,语气森然地命令道: “一个叫李铁柱的刁民!涉嫌公然抢夺民兵枪支!暴力抗法!侮辱国家干部!甚至……有反革命倾向!” “务必!将此獠给我生擒活捉!带回县里严加审讯!” “如果……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收到!” 第80章 可持续发展计划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红旗大队临时安置点就已经苏醒过来。 与前几日的死气沉沉、愁云惨淡截然不同。 此刻的安置点,弥漫着一种久违的生机和……淡淡的肉香。 昨晚那顿丰盛的野猪肉大餐,不仅填饱了灾民们饥饿已久的肠胃。 更重要的是,重新点燃了他们心中对生活的希望之火。 孩子们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蔫头耷脑,而是围着空地追逐嬉闹,小脸上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大人们虽然依旧面带疲惫,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份安定和对未来的期盼。 李铁柱的小队成员们,以及老赵头带领的部分红旗大队骨干猎手,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装,精神抖擞地聚集在小学操场上。 经过昨晚的修整和那顿难得的饱餐,他们的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尤其是想到今天还要进山,去将昨天剩下的那些野猪,特别是那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给运回来。 每个人都显得有些兴奋和期待。 周书记也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看着眼前这支装备虽然依旧简陋,但士气却空前高涨的队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队长!老赵!同志们!今天……就又辛苦你们了!” 周书记紧紧握着李铁柱的手,用力地摇晃着,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依赖。 “周书记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铁柱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们争取今天晚饭之前,就把剩下的猎物都运回来。” “好!好!那我就在队里等着你们凯旋!”周书记用力点头。 队伍在周书记和许多自发前来送行的社员们充满期盼的目光中,再次踏上了前往大青山的路。 …… 山路崎岖,晨雾弥漫。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想要尽快赶到昨天藏匿猎物的地点。 走在队伍前面的,依旧是李铁柱和老赵头。 与昨天相比,老赵头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已经彻底从最初的审视和怀疑,变成了如今的敬佩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这个年轻人,不仅拥有神乎其技的枪法和远超常人的狩猎智慧,更有着一份难得的担当和仁义之心。 这样的人,值得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猎人尊敬。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老赵头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放慢了脚步,凑到李铁柱身边,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李队长……昨天晚上……听老王头他们说……你想查十年前,跃进水库那档子事?” 李铁柱闻言,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看向老赵头,眼神平静地点了点头:“是。” 老赵头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李队长……恕老汉我多句嘴……那件事情……水深得很啊!” “当年负责那批物资的头头,姓刘,是河湾大队的刘老栓没错,但他上面……可是有人罩着的!” “听说……当年那个负责从上面调拨物资,签字画押的大干部,如今……可是在省里都说得上话的大人物了!” 老赵头说到这里,声音压得更低了,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和担忧: “您……您要是真想查下去,那……那可真是往刀刃上撞啊!是……是死路一条!” 老赵头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充满了对李铁柱的担忧和……规劝。 他佩服李铁柱的本事和为人,不希望看到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因为一时冲动,而去招惹那些根本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最终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毕竟,当年那个被打断腿的李大山,就是前车之鉴! 然而,出乎老赵头意料的是,李铁柱听到他这番充满凶险暗示的话,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惧色。 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死路一条?” 李铁柱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傲然和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老赵叔,我李铁柱这条命,是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阎王爷想收我,都得先问问我手里的枪同不同意!” 他拍了拍腰间那支保养得油光锃亮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语气冰冷而坚定地说道: “别说他只是个省里说得上话的大人物!” “就算他今天坐的是省委书记的位子!只要他敢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我李铁柱,照样敢把他从马上拉下来!让他接受人民的审判!”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正气凛然的豪情和……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仿佛在他面前,任何的权贵和势力,都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这个年轻人…… 他的胆魄!他的气魄!简直……简直超乎想象! 老赵头愣愣地看着李铁柱,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你……真是……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李铁柱看着老赵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挣扎,心中微微一动。 老赵头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老赵叔,” 李铁柱的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当年那起贪污案,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或者……有没有什么关键的线索,可以提供给我?” 李铁柱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老赵头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老赵头闻言,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低着头,默默地抽着旱烟,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李铁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了然,也没有再追问。 他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过了许久,老赵头才缓缓地收回目光,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唉……时间太久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李铁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没事,老赵叔,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查清楚的。” 老赵头见李铁柱没有再逼问自己,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愧疚和……挣扎。 …… 当李铁柱带领的队伍,抵达昨天那片狩猎区域时,前进大队和东方红大队的人,果然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与昨天那副愁眉苦脸、士气低落的模样截然不同。 今天这两支队伍的队员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敬佩和……狂热! 昨天李铁柱带领区区十几号人,就成功猎杀了十几头野猪,甚至还包括一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如此惊人的战绩,让李铁柱一战成名。 在这些受灾大队的社员们眼中,已经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李队长!您来了!” 钱队长和孙队长看到李铁柱,立刻咧开笑脸迎了上来。 “李队长!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今天您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您说打狗,我们绝不撵鸡!” “就是就是!李队长!今天您就瞧好吧!我们保证都听您的指挥!绝不拖后腿!” 其他那些社员们,也都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对李铁柱的敬仰和……对今天狩猎的期待。 他们现在对李铁柱的计划,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恨不得立刻就跟着李铁柱,冲进大青山腹地,大杀四方,满载而归! “好!”李铁柱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这支士气高昂的队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张用木炭和粗糙草纸绘制的简易地图。 这张地图,是他昨天在勘察地形和追击野猪王时,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和丰富的野战经验,临时绘制出来的。 虽然线条简单,标识粗略,但大青山腹地的一些关键地形、水源地。 以及可能存在猎物或资源的区域,都被他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同志们!”李铁柱将地图摊开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指着上面标注的区域,声音洪亮地说道: “昨天,我们虽然打了不少野猪,但这只是解决了咱们眼前的燃眉之急!” “但……想要彻底摆脱困境,让咱们一千五百多口人都能安稳地度过这个难关,至少要持续获取食物到下个收获的季节。” “光靠打猎,是绝对不够的!” 狩猎队的人们闻言,交头接耳:“这……这怎么办……” “公社那边应该会持续想办法的……” “大家安静。” 李铁柱清了清嗓子:“据我昨天前来踩点所了解的情况,这大青山腹地,人迹罕至,里面生长着许多咱们平时在外围看不到的好东西!” “比如,营养丰富的葛根、蕨根,可以磨成粉,做成顶饿的糊糊。” “还有各种野生的板栗、核桃、榛子,这些坚果不仅好吃,还能榨油。” “更别说那些味道鲜美的野生菌菇了!什么松茸、牛肝菌、鸡枞菌……随便采上一些,回去炖汤或者炒菜,那味道,绝对不比肉差!” “甚至……如果我们运气好,还能找到一些珍贵的药材!比如人参、灵芝、何首乌什么的!” “这些东西要是拿去县里卖,那可都是能卖上大价钱的好东西!” 第81章 民兵上门抓人 “我们今天的任务,不仅仅是把昨天剩下的那些野猪运回去!” “更重要的,是要利用这个机会,深入腹地,仔细勘察!制定一个详细的‘狩猎与采集’相结合的计划!” “到时候,兵分两路,一部分人负责狩猎,提供肉食;另一部分人负责采集,补充粮食和蔬菜!” 李铁柱的声音充满了自信和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只要咱们组织得当,方法得力,每天下来,平均每个人,带回去五十斤食物,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一人一天五十斤?!” 李铁柱这话一出,整个队伍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所有人都被他这个大胆而惊人的目标给彻底点燃了! 一天五十斤食物?! 这……这简直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知道,就算是在年景最好的时候,他们辛辛苦苦在生产队干一天活。 也就能挣七八个工分,折合成粮食,也就一斤多点! 现在李铁柱竟然说,只要跟着他进山,一天就能弄回来五十斤食物?! 这……这简直是比抢劫都要收益高啊! 短暂的震惊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还要热烈十倍的欢呼声! “我的乖乖!一天五十斤?!那咱们还种什么地啊?天天跟着李队长进山得了!” “就是就是!这大青山简直就是个聚宝盆啊!以前咱们怎么就没发现呢?” “还是李队长有眼光!有本事!跟着李队长干,肯定饿不着!” 队员们议论纷纷,激动得满脸通红,看向李铁柱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 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就连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这三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此刻也是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他们虽然知道大山里宝贝多,但从来没想过,竟然能有如此巨大的潜力! 如果真能像李铁柱说的那样,狩猎加采集,一天弄回来几十斤食物…… 那他们这三个大队,别说度过眼前的难关了,说不定…… 还能因此彻底翻身,过上好日子! “李队长!您就下命令吧!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绝无二话!” 孙队长拍着胸脯,大声说道,脸上那道刀疤也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狰狞! “对!李队长!我们都听您的!”钱队长也连忙附和。 看着眼前这群被彻底点燃了激情的队员们,李铁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士气可用! “好了!都别愣着了!” 李铁柱大手一挥,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目标!大青山腹地!出发!” “出发——!” 近百人的队伍,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浩浩荡荡地朝着那片充满了未知、危险,却也蕴藏着无尽生机和希望的大青山腹地,进发! 他们的目标明确,士气高昂! 一场规模浩大的“大青山资源探索与采集行动”,就此拉开了序幕! …… …… 与此同时,从县城通往河湾大队的土路上。 一辆略显破旧,但依旧透着威严的军绿色解放牌卡车,正卷起一路烟尘,朝着河湾大队的方向疾驰而来。 卡车后面敞开的车厢里,挤满了十几个穿着制式民兵服,挎着步枪的精干汉子。 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眼神凌厉,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彪悍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国字脸,留着板寸头的汉子。 他正是县武装部民兵训练科的副科长,姓张,名国强。 也是王东海的心腹之一。 昨天晚上,他接到王东海的紧急命令,连夜就从武装部仓库里,调集了一个班的精锐民兵,配备了充足的武器弹药。 今天一大早,便乘坐着武装部唯一的一辆机动卡车,气势汹汹地朝着河湾大队杀了过来!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抓住那个胆敢殴打王副主任公子,抢夺民兵枪支,甚至公然挑衅革委会威严的无法无天的刁民——李铁柱! “都给老子精神点!” 张国强坐在颠簸的卡车驾驶室副驾上,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厢里那些有些无精打采的手下,沉声喝道: “这次的任务,是王副主任亲自交代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那个叫李铁柱的小子,虽然只是个泥腿子,但听说有点邪门,身手不错,还会使枪!” “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阴沟里翻了船!” “要是让他跑了,或者出了什么岔子,咱们谁都担待不起!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车厢里的民兵们闻言,顿时精神一振,齐声应道,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警惕和……狠厉! 他们都是从各个公社抽调上来的精锐,平时跟着张国强作威作福惯了,自然知道这位顶头上司的脾气。 更何况,这次还是县革委会二把手亲自下的命令! 要是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 卡车一路疾驰,很快就驶入了河湾大队的地界。 那轰鸣的马达声和滚滚的烟尘,立刻就引起了正在田间地头劳作的社员们的注意。 “欸?那不是县武装部的车吗?怎么跑到咱们这儿来了?” “是啊!还拉了那么多人和枪!气势汹汹的,这是要干啥啊?” “看方向……好像是朝着知青点那边去的……” “知青点?难道是……去找李铁柱的?” 社员们议论纷纷,脸上都露出了好奇和……一丝担忧。 他们虽然对李铁柱这个“傻柱”的印象有所改观,但骨子里,还是对这些手握枪杆子的“官家人”,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果然,那辆解放牌卡车,在扬起漫天尘土后,最终一个急刹车。 稳稳地停在了知青大院旁,李铁柱一家临时居住的那间破旧小屋门口。 “哐当!” 车门打开,张国强带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民兵,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那间小屋冲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 那扇本就破旧不堪的木门,直接被张国强一脚给踹了开来! “里面的人!都给老子滚出来!” 张国强双手叉腰,对着屋里厉声喝道,声音如同炸雷一般! 屋子里,正在灶台前忙着准备午饭的王秀芬,和坐在炕上编着草鞋的李大山。 以及三个正在玩耍的丫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大跳! 王秀芬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李大山也是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惊疑和愤怒!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李大山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是县武装部的!” 张国强冷哼一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逮捕令(实际上是王东海私下写的条子),在李大山面前晃了晃,厉声说道: “奉县革委会王副主任的命令!前来抓捕犯罪嫌疑人李铁柱!” “李铁柱呢?!让他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什么?!抓……抓铁柱?!” 李大山和王秀芬闻言,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气势汹汹的武装人员,竟然是来抓他们儿子的?! “同……同志!你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王秀芬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 “俺家铁柱……他……他前两天才帮部队立了大功!赵连长还亲自给他送了锦旗和勋章!” “他怎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呢?!” “立功?哼!” 张国强不屑地冷笑一声,“别以为攀上了部队的高枝,就能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们!你们儿子李铁柱!之前在河湾大队,公然殴打县革委会王副主任的公子!抢夺民兵枪支!” “态度极其嚣张!行为极其恶劣!是严重的刑事犯罪!!” “再加上他之前劣迹斑斑,目无组织纪律!王副主任怀疑他有反革命倾向!特令我们前来将其抓捕归案!严加审讯!” 张国强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帽子扣得一个比一个大! 直接将李铁柱定性为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暴徒和潜在的反革命分子! “什么?!铁柱……铁柱打了王副主任的儿子?!” 李大山和王秀芬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儿子,竟然…… 竟然闯下了如此滔天大祸?! 殴打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公子?! 这……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啊! 王副主任是谁?那可是县里说一不二的大人物! 得罪了他,那还能有好果子吃?!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王秀芬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瘫倒在地。 李大山也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知道,以王家的势力和手段,如果铁柱真的落到他们手里,恐怕……凶多吉少! “爹……娘……” 招娣、盼娣、来娣三个小丫头,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和父母的恐惧,都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别他娘的哭哭啼啼的!赶紧说!李铁柱那个反动分子!藏到哪里去了?!” 张国强不耐烦地喝道。 “快点把他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把你们这一家子,全都当成包庇犯给抓起来!” 说着,他身后的那些民兵们,也都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李大山一家人。 眼神中充满了威胁和不善! 第82章 幸灾乐祸 张国强暗骂一声,随即对着手下挥了挥手:“收队!去红旗大队!” 他倒要看看,这个李铁柱,能跑到哪里去! 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给揪出来! 否则,他无法向王副主任交代! 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民兵,如同潮水一般,呼啦啦地退出了那间破旧的小屋。 只留下李大山一家人,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心中充满了绝望和…… 对儿子李铁柱的深深担忧。 …… 县武装部的卡车,在扬起一阵更大的烟尘后,便调转车头,朝着红旗大队的方向,再次疾驰而去。 而刚才发生在李家小屋门口的那一幕,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整个河湾大队的社员和知青们中间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李铁柱那小子,竟然把县革委会王副主任的儿子给打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那可是王副主任啊!他儿子也敢打?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吧?!” “何止是打了!听说还把人家的枪都给抢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王副主任的公子踩在脚底下羞辱呢!” “嘶——!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啊!这下李铁柱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可不是嘛!刚才县武装部的人都来了!十几号人,都带着枪!气势汹汹的,就是要抓李铁柱呢!” “那……那李铁柱被抓走了吗?” “没有!听说他昨天就去红旗大队支援打猎去了,躲过了一劫!”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这王副主任的脾气,能饶了他才怪!” “唉……这李铁柱,也是太冲动了!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现在……恐怕是要栽大跟头了!” 社员们议论纷纷,有震惊,有惋惜,也有……一丝幸灾乐祸。 而知青点那边,更是炸开了锅! 那些之前被李铁柱“教训”过的知青们,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 “哈哈哈!真是老天开眼啊!李铁柱那个无法无天的狗东西!终于要遭报应了!” “就是!让他再嚣张!让他再狂妄!现在好了!得罪了王副主任!看他怎么死!” “最好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判他个十年八年的!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几个跟张建军关系比较好的男知青,更是幸灾乐祸,手舞足蹈。 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被批斗、被游街、被关进大牢的凄惨下场! 而张建军本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张原本因为被李铁柱扇了耳光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此刻更是因为极度的兴奋和…… 一种病态的快感,而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好!好啊!真是太好了!” 张建军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李铁柱!你个狗娘养的乡巴佬!你也有今天?!” “让你打我!让你羞辱我!现在好了!王副主任亲自出手!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铁柱被押上审判台,被戴上高帽,游街示众的场景! 心中的屈辱和怨恨,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宣泄!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李铁柱被抓回来之后,那副摇尾乞怜,痛哭流涕的狼狈模样!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张建军得意地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恶毒和……一丝变态的期待。 …… 就在河湾大队的社员和知青们,因为李铁柱的事情而议论纷纷,人心浮动的时候。 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大青山腹地,李铁柱带领的“联合狩猎队”,却是一片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景象! 经过小半天的跋涉和搜寻,他们终于在一处背风向阳,水源充足,并且植被异常茂密的宽阔山谷里,停下了脚步。 这里,便是李铁柱根据地图和自己的经验,判断出的一处极佳的“资源采集点”! “我的乖乖!这……这地方也太好了吧?!” 钱队长看着眼前这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山谷,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山谷两侧的山坡上,长满了各种各样他们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植物! 有的结着红彤彤、沉甸甸的野果,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有的则长着肥嫩的叶片和粗壮的根茎,一看就知道是能吃的野菜和山药。 更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在山谷底部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旁,竟然还生长着大片大片的野生菌菇! 那些菌菇,有的像小伞一样撑开,有的则像木耳一样附着在腐烂的树干上,散发出独特的鲜香味。 “发了!发了!这下彻底发了!” 孙队长也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搓着手,眼睛放光地看着眼前这片“天然的菜园子”! “光是这些野果、野菜、野山菌,就够咱们吃上好几天的了!” 其他那些队员们,也都一个个兴奋不已,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将这些宝贝全都采摘下来! “大家先别急!” 李铁柱看着众人那副恨不得将整个山谷都搬空的模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这些可食用的植物,确实很多,但咱们也不能竭泽而渔。” “采摘的时候,要注意方法,不能连根拔起,要留下一些根茎和种子,让它们明年还能继续生长。” “另外,有些野果和菌菇,长得虽然好看,但可能有毒,大家不认识的,千万不要乱采乱摘,更不能随便往嘴里塞!” “我会让苏晓梅同志和李红同志,配合几位有经验的老乡,先对这些植物进行初步的筛选和辨认。” “确定无毒可食用的,咱们再统一组织采摘!” 李铁柱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考虑周全。 既保证了食物的来源,又兼顾了生态的可持续发展,还考虑到了队员们的安全。 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称是,对李铁柱的敬佩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好了!现在开始分工!” 李铁柱拍了拍手,开始下达指令: “苏晓梅同志,李红同志,你们带领一部有经验的老乡,负责对这里的可食用植物进行辨认和初步的采摘试验!” “老赵叔,钱队长,孙队长,你们带领剩下的青壮年劳力,分成三组!” “一组负责警戒和保护采集队伍的安全!” “一组负责将我们昨天藏匿的那些野猪,特别是那头大家伙,给运回来!” “还有一组,负责在附近区域,继续搜寻其他的狩猎目标和可食用资源!” “记住!安全第一!遇到任何突发情况,立刻鸣枪示警!不要擅自行动!” “是!” 众人齐声应道,随即按照李铁柱的安排,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行动了起来! 整个山谷,顿时变得热闹非凡,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而负责警戒和搜寻的队伍,则以小组为单位,分散在山谷的各个方向。 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时刻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各种各样可食用的植物,被源源不断地辨认出来,堆放在临时的收集点。 红彤彤的野山楂、酸甜可口的野葡萄、清香扑鼻的野草莓…… 肥嫩的蕨菜、清脆的马齿苋、爽滑的木耳…… 还有那些埋藏在泥土深处的山药、葛根、土茯苓…… 简直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百草园”和“百果园”! 丰富得令人咂舌! “我的天啊!这……这大山里,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是啊!以前咱们怎么就没发现呢?!真是守着金饭碗要饭啊!” “还是李队长有眼光!要不是他带着咱们进来,咱们哪能知道这些啊!” 队员们一边忙碌着,一边兴奋地议论着,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就在这时—— “回来了!回来了!” “运野猪的队伍回来了!” 一阵充满惊喜的呼喊声,从山谷口传来! 只见一支由十几个彪形大汉组成的队伍,正抬着、拖着几头沉甸甸的野猪,气喘吁吁地朝着这边走来! 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赫然便是那头…… 体型庞大到令人窒息的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那头野猪王,虽然已经死去,但依旧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悍气息! 它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被几根粗壮的木杠和绳索牢牢地固定着。 由几个力气最大的壮汉,合力抬着,一步一步地朝着山谷里挪动。 每走一步,那些壮汉的额头上,都会渗出豆大的汗珠,脚下的土地,也会被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可见这头野猪王的分量,有多么惊人! “我的乖乖!这……这就是那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天哪!这也太大了吧?!简直……简直跟一头小牛犊子似的!” “这……这得有多少肉啊?!够咱们吃上好几天了吧?!” 山谷里正在忙碌的队员们,看到这头如同史前巨兽一般的野猪王,全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个个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虽然早就听说了李铁柱打死了一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 但亲眼看到这实物,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还是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这……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啊!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还要热烈十倍的惊呼声和欢呼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那个依旧保持着平静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男人身上! 李铁柱! 这一刻,所有看向李铁柱的眼神中,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崇拜和……狂热!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 他的上限,到底在哪里?!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对李铁柱的震惊和崇拜之中,以及对丰盛猎物的喜悦之中时—— “都别动!” 李铁柱那低沉而充满警惕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猛地在山谷中响起! 瞬间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第83章 狼群袭击 只见李铁柱此刻正站在山谷入口处的一块高耸的岩石上,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地盯着远处那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他的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 “怎么了?李队长?” 老赵头等人见状,心中都是一紧,连忙上前问道。 “有东西过来了。” 李铁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而且……数量不少!” “什么?!” 众人闻言,都是脸色一变! 他们顺着李铁柱的目光望去,只见在远处那片茂密的林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些…… 一些晃动的黑影! 以及……一双双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 眼睛! “狼!是狼群!” 老赵头看清那些黑影的模样,顿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他对狼这种狡猾而凶残的猛兽,再熟悉不过了! 其他那些队员们,听到“狼群”两个字,也都脸色发白,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也知道,狼群的可怕! 尤其是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一旦被狼群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不要慌!” 李铁柱从岩石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 “所有负责采集的人员,立刻停止手中的活计!迅速向山谷中央的开阔地带集结!将采集到的所有食物,都堆放在一起!” “记住!不要乱跑!不要掉队!听从指挥!” “是!” 那些负责采集的队员们,虽然心中也有些害怕,但在李铁柱那沉稳有力的指挥下,还是迅速地行动了起来! 他们将采集到的各种野菜野果,以及那些野猪,都集中堆放在了山谷中央的一片空地上。 形成了一个小山一般的“食物堡垒”! “所有负责警戒和狩猎的人员!” 李铁柱的目光又转向了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以及那些手持枪械的民兵和猎户们: “按照我之前教过的防御阵型!立刻占据有利地形!准备战斗!” “是!” 老赵头等人也毫不犹豫地应道,迅速带领着各自的队员,占据了山谷两侧的制高点,以及一些易守难攻的隘口! 他们手中的土铳、猎枪、弓箭、猎叉…… 全都对准了远处那片危机四伏的密林! 一场人与狼群之间的遭遇战,已然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李铁柱则提着那杆威力巨大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站在高点俯视下方!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一般,死死地锁定着远处那片越来越近的狼群! 他知道,这群饿狼,肯定是闻到了山谷里浓郁的血腥味和肉香味,才会被吸引过来的! 而且,看它们那副来势汹汹的模样,显然是饿了很久,准备大开杀戒了! “嗷呜——!” 一阵阵凄厉而悠长的狼嚎声,从远处的密林中传来!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十几条身形矫健,毛色灰黄的恶狼,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密林中猛地窜了出来! 紧接着,更多的恶狼,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的密林中涌现! 二十条! 三十条! …… “我的天啊!这……这么多狼?!” “这……这少说也得有四五十条吧?!” 那些狼,一个个都饿得眼冒绿光,瘦骨嶙峋。 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嗜血的疯狂和……对食物的极度渴望! 它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和低吼,一步一步地朝着山谷中央逼近! 那股凶悍残忍的气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和……恐惧! 狼群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迅速地散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将整个山谷的出口,都给死死地堵住了! 它们一步一步地,朝着山谷中央的“食物堡垒”逼近!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浓烈的杀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和恐惧! 就连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这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此刻也是脸色凝重,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们虽然也经常跟狼打交道,但何曾见过如此……如此庞大而凶残的狼群?! 这简直就是一支狼族大军啊! “都……都别慌!稳住!稳住!” 钱队长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对着身后的队员们大声喊道。 “听李队长的指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孙队长也握紧了手中的猎枪。 李铁柱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紧紧锁定着那步步逼近的狼群。 他很清楚,这群饿疯了的畜生,此刻已经将他们视为了囊中之物。 不付出一些代价,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将它们吓退的。 “嗷呜——!” 伴随着头狼一声凄厉的嚎叫,七八条体型最为健硕的饿狼,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狼群中猛地窜了出来! 它们兵分两路,分别从山谷的左右两侧,朝着防御阵地发起了试探性的冲锋! 它们的速度极快,身形矫健,在崎岖的山地上,如履平地! 那股凶悍暴戾的气势,让在场的许多队员们,都感到一阵窒息和恐惧! “稳住!放近了再打!” 李铁柱那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瞬间安抚了众人那紧张的情绪! “弓箭手准备!” “放!” 随着李铁柱一声令下! “咻!咻!咻!” 数十支早已搭在弦上的箭矢,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如同蝗虫一般,朝着那群冲锋的饿狼,覆盖而去! 这些箭矢虽然威力有限,很难对皮糙肉厚的野狼造成致命伤害。 但却能有效地迟滞它们的冲锋速度,打乱它们的进攻节奏! “噗嗤!” “嗷——!” 几只跑在最前面的饿狼,躲闪不及,被箭矢射中了身体,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虽然这些伤势不足以致命,但却成功地激怒了它们! “土铳!步枪!自由射击!优先射杀领头的!” 李铁咒再次下达了命令! “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山谷! 密集的铁砂和子弹,如同暴雨一般,朝着那群饿狼倾泻而去! 虽然大部分队员的枪法都十分有限,很难在移动中命中目标。 但架不住人多枪多! 总有那么几发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子弹,能够幸运地击中目标! “嗷——!” 一头冲在最前面的饿狼,被一发土铳的铁砂打中了脑袋,惨叫一声,当场就翻滚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另一头试图从侧翼包抄的饿狼,也被李大牛一枪打断了后腿,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李铁柱也抬起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对准狼只扣动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一头体型格外壮硕,龇牙咧嘴,试图从侧翼包抄过来的头狼,应声而倒! 子弹精准地从它的眼眶射入,贯穿了它的大脑! 红白之物四溅! 那头狼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李铁柱这干净利落,一枪毙命的枪法,瞬间就震慑住了那些原本还蠢蠢欲动的狼群! 也让在场的其他队员们,都是精神一振,士气大增! “打得好!李队长!” “干死这帮狗娘养的畜生!” 队员们纷纷怒吼着,手中的武器更加凶猛地朝着狼群倾泻而去! 在李铁柱的精准指挥和队员们的奋力反击下,那群原本气势汹汹的饿狼,很快就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转眼之间,就有七八头饿狼,倒在了血泊之中! 剩下的那些饿狼,开始变得有些犹豫和……忌惮! 显然,它们没有料到,眼前这群看似弱小的人类,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和……如此顽强的抵抗意志! 为首的几头体型较大的头狼,发出一阵阵不甘而愤怒的低沉嘶吼。 似乎在权衡着,是继续进攻,还是暂时撤退。 “嗷呜————!” 最终,伴随着一声悠长而凄厉的狼嚎! 那群饿狼,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地后撤! 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茂密的林间,只留下一地狼藉的尸体和……浓烈的血腥味。 “呼……” 看到狼群退去,山谷里的大部分队员们,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了下来。 “哈哈!狼崽子们跑了!” “他娘的!算它们跑得快!不然老子非把它们扒皮抽筋不可!” “李队长真是神了!这指挥!这枪法!没得说!” “就是就是!跟着李队长,咱们还怕什么狼虫虎豹?!” 队员们纷纷从各自的掩体后面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李铁柱的敬佩。 一些胆子较大的队员,甚至开始谈笑着,商量着如何分配刚才打死的那几条狼。 狼肉虽然不好吃,但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也是难得的荤腥。 更何况,狼皮可是好东西!硝制好了,能卖不少钱呢! 就连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三人,此刻也是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李队长,看来这群畜生,是被咱们给打怕了!” 钱队长笑着说道,“短时间内,它们应该是不敢再来了。” “没错!” 孙队长也附和道,“咱们这次也算是给它们一个教训!让它们知道知道,咱们人类,也不是好惹的!” 然而,就在众人欢欣鼓舞,以为危机已经解除的时候。 李铁柱的眉头,却依旧紧紧地锁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的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片寂静的密林。 耳朵也微微地翕动着,仔细地聆听着林间传来的任何一丝异样的动静。 “不对劲。” 李铁柱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 第84章 虎视眈眈 “什么不对劲?” 老赵头闻言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 “狼群……并没有真正离开。” 李铁柱指着远处狼群消失的方向,沉声说道: “你们仔细听听!周围是不是……太安静了?” “连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没有!” “你们再闻闻!空气中,是不是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狼骚味?” 李铁柱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 他们仔细一听,果然发现,周围的森林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连平日里最常见的鸟叫声和虫鸣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狼群并没有走远!它们就在附近!在盯着我们!等着我们!” 李铁柱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阵的脊背发凉! “这……这不可能吧?” 孙队长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枪,它们还敢回来?” “狼,是这个世界上最狡猾,也最有耐心的猎手!” 李铁柱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凝重地说道: “它们之所以暂时撤退,不是因为怕了我们,而是在保存实力!在等待最佳的攻击时机!” “一旦等到夜幕降临,我们在明,它们在暗!到时候,我们就会彻底陷入被动!被它们一点一点地蚕食殆尽!” 李铁柱这番话,绝非危言耸听! 他深知狼群的习性! 夜晚,是狼群的主场! 在漆黑的夜里,凭借着出色的夜视能力和团队协作能力,狼群的战斗力,将会得到成倍的提升! 而他们这支近百人的队伍,一旦被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李铁柱这番分析,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刚才那股因为胜利而产生的轻松和乐观,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 深深的恐惧和后怕!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年轻的队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李铁柱。 在他们心中,这个年轻的队长,已经成为了他们唯一的主心骨和……救命稻草! “立刻!马上!收拾东西!撤退!” 李铁柱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将所有的野猪肉,采集到的食物,以及……刚才打死的那几条狼,全都给我打包带走!” “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回红旗大队!” “一刻也不能耽搁!” 李铁柱的命令,如同军令一般,迅速地传达到了每一个队员的耳中! 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甘和……对那些尚未采集完毕的野生食材的惋惜。 但在生死存亡的威胁面前,所有的人,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服从! “快!快!都动起来!” “把肉都捆好!野菜野果也都装进背篓里!” “动作快点!别磨蹭!” 钱队长和孙队长也立刻行动起来,大声地指挥着各自的队员,进行着紧张而有序的撤离准备工作。 一捆捆野猪,一筐筐鲜嫩的野菜野果,以及那几具尚有余温的狼尸…… 很快就被打包利索,分发到了每一个青壮年队员的身上。 虽然负重不轻,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怨言。 因为他们知道,这些食物,不仅仅是他们今天的收获,更是受灾社员们……活下去的希望! “李队长,都准备好了!” 很快,钱队长和孙队长就跑过来向李铁柱汇报。 李铁柱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这支虽然有些仓促,但依旧井然有序的队伍,沉声说道: “好!出发!” “记住!路上保持警惕!不要掉队!不要喧哗!” “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刻鸣枪示警!” “老赵叔,钱队长,孙队长,还有几位枪法好的同志!” 李铁柱的目光,落在了老赵头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和民兵身上: “我们几个,负责殿后!掩护大部队安全撤离!” “其他人,按照之前的队形,迅速前进!” “是!” 众人齐声应道,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一丝莫名的安心! 只要有李铁柱在,他们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队伍在李铁柱的统一指挥下,迅速地行动了起来! 负责采集运输的社员,在手持武器青壮年队员的护送下,率先朝着山谷出口的方向撤离。 他们身上背着沉甸甸的食物,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李铁柱则带领着老赵头等几个枪法精湛的队员,手持武器,警惕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他们的目光,如同锐利的鹰隼一般,时刻注视着周围那片危机四伏的密林。 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突发状况! “嗷呜——!” 就在队伍刚刚走出山谷,踏上那条崎岖陡峭的山路时。 一阵阵不甘而愤怒的狼嚎声,再次从他们身后那片茂密的林间传来! 显然,那群狡猾的饿狼,看到到嘴的肥肉就要飞走,终于按捺不住,试图发动攻击将他们留下! “来了!” 李铁柱的眼神一凝,低喝一声! 话音未落! “嗖!嗖!嗖!” 几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山路两侧的密林中,猛地窜了出来! 它们的目标,赫然是队伍中那些背着沉甸甸食物的队员。 以及一些走在队伍边缘,看起来比较好下手的落单者! 这些饿狼,果然狡猾到了极点! 它们知道正面硬攻占不到便宜,便采取了这种骚扰性的侧翼突袭战术! 试图用这种方式,打乱队伍的阵型,制造混乱,从而浑水摸鱼! “砰!” 然而,就在那些饿狼刚刚露头的瞬间! 李铁柱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便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精准地喷射出致命的火焰! 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命中了一头冲在最前面的饿狼的脑袋! 那头狼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砰砰砰!” 几乎在同一时间! 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以及其他几个负责殿后的民兵和猎户们,也同时扣动了扳机! 密集的枪声,在山林中回荡! 虽然他们的枪法,不如李铁柱那般神乎其技。 但在这种近距离的遭遇战中,也足以对那些饿狼造成致命的威胁! 又有几头试图从侧翼偷袭的饿狼,应声而倒,身上飙射出数道血箭! 李铁柱等人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那些饿狼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已经命丧黄泉! 这种果断而精准的射杀,瞬间就震慑住了那些还想继续发动攻击的饿狼! 它们显然没有料到,这支人类队伍的殿后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偷袭不成,反而折损了好几个同伴! “嗷呜——!” 远处,那头隐藏在暗处的头狼,发出一声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的咆哮! 它似乎在犹豫,是否还要继续发动攻击。 “把打死的狼,也带上!” 李铁柱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些在地上抽搐的狼尸,对着身旁的队员们说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 更何况,这还是几条膘肥体壮的恶狼! 狼肉虽然不好吃,但狼皮可是好东西! 在这个年代,一张完整的狼皮,可是能换不少钱的! “是!” 几个年轻力壮的队员,立刻上前,将那几具尚有余温的狼尸,也利索地捆绑起来,扛在了肩上。 队伍继续朝着山下前进。 李铁柱等人,依旧警惕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手中的武器,时刻准备着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而远处那片密林中,虽然依旧不时传来阵阵不甘的狼嚎声。 但那些狡猾的饿狼,却再也没有发动任何实质性的攻击。 显然,它们已经被李铁柱等人那强大而果断的反击,给打怕了! 它们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 队伍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跋涉。 每个人都背负着沉甸甸的食物,脚下踩着湿滑的泥土,深一脚浅一脚,行进速度异常缓慢。 天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要塌下来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如同战鼓一般,在天边炸响!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瓢泼大雨,瞬间席卷了整个山林! “哗啦啦——!” 雨水如同瀑布一般,冲刷着山林中的一切。 原本就崎岖难行的山路,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变得泥泞不堪,湿滑无比! 队伍的行进速度,再次大受影响! 能见度也急剧下降,十米开外,便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队员们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雨水淋得湿透。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们的脖颈,灌进衣服里,让他们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原本高涨的士气,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面前,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一些体质较弱的队员,甚至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嘴唇也变得有些发紫。 第85章 暴雨!黑暗! “嗷呜——!” 就在这时,一阵阵凄厉而悠长的狼嚎声,再次从雨幕中传来! 那声音,时远时近,在雷雨的掩护下,显得格外阴森和…… 令人毛骨悚然! 显然,那群狡猾的饿狼,并没有因为大雨的到来而放弃追踪! 它们依旧像幽灵一般,潜伏在队伍的周围,等待着机会! “妈的!这些畜生!真是阴魂不散!” 孙队长狠狠地啐了一口,将手中的猎枪握得更紧了,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一旦与狼群发生遭遇战,后果不堪设想! “李队长!这样下去不行啊!” 钱队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焦急地对李铁柱说道:“雨越下越大!路也越来越难走!再这样下去,咱们恐怕不等天黑,就得被困死在这山里了!” 李铁柱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天空中的乌云,如同墨汁一般,浓得化不开。 这场大雨,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再看看脚下那泥泞不堪,几乎已经变成了沼泽一般的山路。 以及队伍中那些因为寒冷和疲惫,而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的队员们。 李铁柱知道,必须尽快做出决断了! 否则,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加危险的境地! “丢掉一部分猎物!” 李铁柱当机立断,沉声命令道! “什么?!丢掉猎物?!”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和…… 一丝不舍的表情! 这些猎物,可是他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才打回来的! 是他们渡过难关的希望! 就这么……丢掉? “李队长!这……这可都是好不容易才打到的啊!就这么丢了,太可惜了吧?”一个年轻的队员,忍不住开口说道。 “是啊!李队长!咱们再坚持一下!说不定雨很快就停了呢?”另一个队员也附和道。 “现在不是可惜不可惜的时候!” 李铁柱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这些猎物虽然重要,但跟咱们的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 “狼群就在附近!它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就是在等!等我们筋疲力尽!等我们露出破绽!” “我们现在必须减轻负重!加快行进速度!尽快赶回红旗大队!” “否则!一旦天黑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李铁柱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瞬间就将众人从犹豫和不舍中打醒! 他们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形势有多么严峻! 也终于明白了李铁柱这个决定的…… 深意! “丢!听李队长的!把那些小的、不值钱的,先丢掉一部分!” 老赵头第一个站了出来,带头将自己背上的一只半大不小的山鸡,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对!命比东西重要!都别犹豫了!赶紧丢!” 钱队长和孙队长也纷纷响应,将自己身上一些相对价值较低的猎物,丢弃在了路边。 其他队员们见状,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选择了。 他们纷纷将身上一些猎物,丢弃在了道路两旁。 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分散狼群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宝贵的撤离时间。 …… “嗷呜——” 那些被丢弃的食物,虽然很快就被狼群发现,并且发出一阵阵兴奋的争抢声。 但狼群的主力,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追踪的脚步! 在短暂的混乱和争抢之后,那头狡猾而残忍的头狼,再次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 随即,那群饿狼,竟然在它的带领下,再次…… 再次执着地追了上来! 它们的嚎叫声,在瓢泼大雨的掩护下,显得更加凄厉!更加急躁! 也更加…… 令人不寒而栗! “妈的!这群畜生!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孙队长看到狼群竟然没有停留,依旧穷追不舍,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看来……它们是记恨上我们了!” 李铁柱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这群畜生,今天恐怕是……不死不休!”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天色,在乌云的笼罩下越来越昏暗,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最终,当最后一抹残阳,被乌云遮蔽之时。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漆黑的夜,漆黑的雨,漆黑的山林…… 将这支近百人的队伍,彻底吞噬! “快!生火!生火!” 钱队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焦急地对着身后的队员们喊道。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火焰,是他们唯一的光明和…… 希望! 然而,现实却再次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 “不行啊!队长!火柴都湿透了!根本点不着!” “火镰也打不出火星子了!太潮了!” 负责生火的队员们,尝试了各种办法,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在这瓢泼大雨之中,想要点燃一堆篝火,简直是…… 痴人说梦! 失去了最重要的照明和取暖手段——火焰! 黑暗和寒冷,如同两条无形的毒蛇,迅速地缠绕住了每一个人的身体和…… 心灵! 恐惧,在队伍中无声地蔓延! 一些胆子较小的队员,甚至已经开始小声地抽泣起来! “嗷呜——!”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凄厉,也更加急促的狼嚎声,猛地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 仿佛,下一秒,它们就要从黑暗中扑出来,将他们撕成碎片! “不好!狼群……狼群要发动总攻了!” 李铁柱敏锐地察觉到,狼群的嚎叫声和移动轨迹,都显示出它们正在重新集结! 而且,因为失去了耐心和黑暗的掩护,它们变得极度躁动和…… 危险! “所有人!停止前进!” 李铁柱当机立断,发出一声厉喝! “立刻!利用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背靠山壁,在那里构建环形防御工事!” 李铁柱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瓢泼大雨和队员们慌乱的心绪中炸响! 他知道,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再继续盲目地逃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反而会因为队伍拉得太长,而更容易被狼群分割包围,逐个击破!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处相对有利的地形,依靠集体的力量,击退狼群! “快!都听李队长的!” “是!” 早已被恐惧和绝望折磨得六神无主的队员们,听到李铁柱这果断而有力的命令,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他们再也顾不上寒冷和疲惫,立刻行动了起来! 在李铁柱的统一指挥下,他们利用周围那些被风雨刮倒的树木、散落在地上的石头、以及他们随身携带的背包、沉重的猎物尸体…… 甚至还将一些削尖了的木棍和树枝,插在了防御工事的外围! 一个简陋却不失坚固的环形防御工事,很快就在一处背靠陡峭山壁的小高地上,初具雏形! 虽然这个防御工事,看起来简陋不堪,甚至有些可笑。 但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却是他们唯一的一道防护屏障! 就在众人忙着构建防御工事的时候,李铁柱又下达了一个令人有些意外的命令: “老赵叔!钱队长!孙队长!你们立刻组织几个人!将我们之前打死的那几条狼,剖开!取出它们的油脂!” “狼脂?!” “没错!就是狼脂!” 李铁柱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狼的脂肪,燃点很低,而且燃烧起来,烟雾很大,还有一股刺鼻的骚臭味!” “我们现在没有火柴,无法生火。” “但我们可以用狼脂,制作简易的火把!” “在关键时刻,这些火把,不仅能为我们提供宝贵的照明!还能有效地驱赶和……震慑狼群!” 李铁柱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高!实在是高啊!” 老赵头一拍大腿,满脸钦佩地说道:“李队长!您这脑子……真是比咱们这些老家伙加起来都好使!” “别废话了!赶紧动手!” 李铁柱催促道:“时间不多了!狼群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 “是!” 老赵头等人不敢怠慢,立刻组织人手,开始处理那几具狼尸。 剖腹、取脂、制作火把…… 虽然过程有些血腥和…… 令人作呕。 但为了活下去,所有的人,都咬着牙坚持着! 很快,几个用狼脂浸泡过的简易火把,便制作完成了! 虽然这些火把,在瓢泼大雨之中,可能无法长时间燃烧。 但在关键时刻,哪怕只能提供几分钟的光明,也足以扭转战局! 就在这时—— “嗷呜——!” 一阵阵更加凄厉,也更加密集的狼嚎声,如同催命的魔音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这处简陋的防御阵地,迅速逼近! 那声音,充满了嗜血的疯狂和…… 令人心悸的杀意! “来了!” 李铁柱的眼神一凝,低喝一声!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次狼群的嚎叫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促!都要凶狠! 而且,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和数量判断,这次向他们发动攻击的狼群,恐怕…… 不止刚才那一群! 很有可能,是在附近游荡的其他狼群,听到了同伴的嚎叫声,也被吸引了过来! 加入了这场…… 血腥的狩猎盛宴! 第86章 群狼围杀 “李队长……这……这狼嚎声……好像……好像比刚才多了一倍不止啊!” 孙队长脸色发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 “嗯。” 李铁柱点了点头,眼神凝重地说道:“我估计,现在包围我们的狼群,数量至少在…… 六十条以上!” “什么?!六十条?!” 众人闻言,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 深深的恐惧! 六十多条饿狼! 而且还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这……这还怎么打?! 他们这点人,这点武器,恐怕…… 连给狼群塞牙缝都不够啊! 刚才还因为构建了防御工事,而升起的一丝希望和斗志,瞬间就被这残酷的现实,给击得粉碎! 绝望,如同无形的阴云,再次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都别慌!” 就在众人心神不宁,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李铁柱那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再次在他们耳边响起! “数量多,不代表它们就一定能赢!” “咱们占据着有利地形!又有简易的防御工事!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沉着应战!就一定能打退它们!” “都给我听好了!” 李铁柱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锋一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队员,语气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所有枪口!一律朝外!不准向内发射!”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狼冲破了我们的防线,进入了阵地内部!” “不准开枪!只能用冷兵器!跟它们肉搏!”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众人虽然心中依旧充满了恐惧,但在李铁柱那股强大的气场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下,还是下意识地齐声应道! 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慌乱和迟疑,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唯一的生路,就是…… 无条件地相信李铁柱! 服从李铁柱的指挥! “好!” 李铁柱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从腰间抽出那把锋利的军用匕首,眼神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今天!就让这群畜生知道知道!我们人类!不是那么好惹的!” “嗷呜——!” 就在李铁柱话音刚落的瞬间! 黑暗中,几道黑色的闪电,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他们的防御阵地,猛扑过来! 它们利用瓢泼的大雨和漆黑的夜色作为掩护,动作迅捷而隐蔽! 显然,是狼群派出来试探虚实的先头部队! “小心!” 李铁柱低喝一声,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然而,就在那些先头狼即将扑到阵地前沿的瞬间—— “轰隆——!” 一道耀眼的闪电,如同银蛇狂舞一般,猛地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将整个大地,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但也足以让那些早已严阵以待的队员们,看清了那些偷袭者的身影! “打!” 不知道是谁怒吼了一声! “砰砰砰!” “咻咻咻!” 早已准备多时的土铳、猎枪、弓箭…… 在雷光闪烁的瞬间,同时朝着那些暴露在视野中的饿狼,倾泻出愤怒的火焰和致命的箭矢! 虽然大部分队员的枪法和箭术,都十分有限。 但在这种近距离的突然遭遇下,瞎猫总能碰上几只死耗子! “噗嗤!” “嗷——!” 几声凄厉的惨嚎,在雷声和雨声的掩护下,显得格外刺耳! 那几只负责试探性攻击的先头狼,还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上就已经多出了好几个血窟窿! 有的被土铳的铁砂打得皮开肉绽,有的被锋利的箭矢射穿了身体,还有的…… 甚至直接被两三杆枪同时命中,当场就翻滚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生息! 这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显然也超出了那些饿狼的预料! 它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群看似已经陷入绝境的人类,竟然还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显然,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不仅没有吓退它们,反而彻底激怒了这群嗜血的畜生! “嗷呜——!!!” 短暂的停顿之后,一声充满了暴戾、愤怒,以及不容置疑命令意味的狼嚎,猛地从远处那片漆黑的密林深处传来! 那是头狼的咆哮! 同伴的死亡,不仅没有让它退缩,反而激发了它骨子里最原始的凶性和…… 对鲜血的渴望! 随着头狼的一声令下! “嗷呜——!” “嗷呜——!” 四面八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了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狼嚎声! 那声音,凄厉!疯狂! 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音,在瓢泼大雨和滚滚雷声的掩护下,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却足以将人精神彻底压垮的恐怖声浪! 紧接着! 黑暗中,无数双闪烁着幽绿色凶光的眼睛,如同鬼火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这处小小的防御阵地,猛扑过来!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 而是…… 全线总攻! 六十多条饥肠辘辘,被仇恨和杀戮欲望彻底点燃的饿狼。 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发动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撕碎眼前这道脆弱的防线! 将里面那些瑟瑟发抖的人类,全部变成它们腹中的美餐! “开火!开火!给我狠狠地打!” 老赵头、钱队长、孙队长三人,也顾不上节省弹药了。 扯着嗓子,对着各自的队员们,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砰砰砰!” “咻咻咻!” 密集的枪声、箭矢破空声再次响起! 土铳喷射出灼热的铁砂,猎枪打出致命的铅弹,弓箭射出冰冷的利矢…… 队员们拼命地朝着黑暗中那些若隐若现的狼影,以及那密密麻麻的幽绿鬼火射击! 然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再加上瓢泼大雨的干扰。 他们的命中率,低得可怜! 大部分的子弹和箭矢,都射空了,徒劳地消失在黑暗的雨幕之中。 只有偶尔几发幸运的攻击,能够击中目标,带起一两声饿狼的惨嚎。 但这零星的伤亡,对于数量庞大,且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狼群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无法阻挡它们前进的脚步! “嗷——!” 狼群顶着稀疏的火力,凭借着对黑暗环境的熟悉,以及远超人类的敏捷和速度。 异常凶猛地冲向了那道由树木、石头和尸体构筑的简陋防御工事! 它们对土铳的巨响和弓箭的攒射,似乎已经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免疫”! 饥饿和嗜血的本能,让它们无所畏惧! “轰!” “咔嚓!” 很快,就有饿狼冲到了防御工事的前沿! 它们用强壮的身体,疯狂地撞击着那些由树木和石头组成的简陋障碍物! 甚至有一些最为矫健和凶悍的饿狼,竟然…… 竟然直接纵身一跃! 如同黑色的闪电一般,跃过了那些低矮的障碍物,直接冲入了人群之中! “啊——!” “救命啊!” “狼!狼冲进来了!” 黑暗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惊恐的尖叫声和慌乱的呼喊声! 队伍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噗嗤!” 一声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一个负责殿后的民兵队员,躲闪不及,被一头突然从黑暗中扑出来的饿狼,一口咬住了胳膊! 锋利的狼牙,瞬间就刺穿了他那单薄的衣服,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之中! 鲜血,瞬间就染红了他的衣袖! “啊!!” 类似的场景,在防御阵地的各个角落,陆续上演着! 不断有饿狼冲破防线,扑入人群之中! 原本就因为黑暗和恐惧而高度紧张的队伍,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惊叫声、惨叫声、哭喊声、以及饿狼兴奋的撕咬声和低吼声,混杂在一起! 整个防御阵地内部,彻底乱成一锅粥! 黑暗中,人影晃动,狼影穿梭! 根本分不清敌我! “畜生!给我滚开!” 旁边一个队员见伙伴被咬,目眦欲裂。 举起手中的猎叉,就朝着那头饿狼的脑袋,狠狠地刺了过去! 但黑暗之中,视线受阻,再加上那饿狼身形灵活,这一叉,竟然刺偏了! 只是在那饿狼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点伤势,根本无法阻止那头饿狼的凶性! 它反而被彻底激怒,松开了口中的胳膊,转而朝着那个偷袭它的队员,猛扑了过去! “小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李铁柱连头都没有回! 只是凭借着那敏锐到变态的听声辨位能力! 反手就是一枪!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地! 从那头饿狼的后脑勺钻了进去! 从它的眉心穿了出来! 带起一蓬滚烫的血雾! 那头饿狼的身体,猛地一僵! 扑倒在那民兵身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随即,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只差那么零点零一秒! 那个民兵,就要命丧黄泉! “呼……” 那侥幸逃生的民兵,看着近在咫尺的狼尸。 以及那双依旧圆睁着,充满了嗜血凶光的狼眼,吓得魂飞魄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随即,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救了他性命的身影。 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 如同看待神明一般的敬畏! 盲射?! 听声辨位?! 而且还是在如此混乱的战场,如此恶劣的环境下?! 这…… 这他娘的还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