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窗絮语薄》 第1章 转校生 许莳夕站在龙城高中的校门口，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时针指着七点四十五分，距离第一节课还有十五分钟。她深呼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初夏的花香和远处食堂传来的饭菜香气。 校门口不断有学生涌入，他们成双成对的结伴而行。看了眼自己的身边发现还没有朋友与自己结伴而行，不过许莳夕毫不在意的对自己说了句“没关系，将来我也一定会有很多的朋友！” “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了？不是我们学校的赶紧出去啊。”门卫室的大叔探出头问道。 “门卫大叔，您好，我是今天转来的转校生，我还没有发校服。”许莳夕笑眯眯地说道。门卫室的大叔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以为你是别的学校的，你是哪个班级的？需要指路吗？” “高二（7）班，谢谢。” “沿着这条路直走，看到前面的那个写字楼后右转，第二栋教学楼三楼。”大叔热情指路，“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班主任？” “不用了，谢谢您呀。”许莳夕礼貌地微笑，然后按照指示方向走去。 校园远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进入校园后的主路两旁栽种着许多的树，栾树，柳树，樟树，广玉兰等。树叶开始发嫩芽，有些已经开出了花。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还来不及转身，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击力撞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啊！”一声轻呼，然后是书本掉落的声音。许莳夕踉跄了一下，转身看到一个女生蹲在地上捡拾掉落的书本。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对不起，我刚刚没看路。”许莳夕连忙蹲下帮忙，“你没事吧？” 女生抬起头，许莳夕愣了一下。阳光下的她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像是初雪捏出来的雪人。她有着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像是融化了的巧克力，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此刻这双眼睛里充满了不悦。 “你是新来的？”她问，声音清冷。 “嗯，今天第一天。”许莳夕把捡起来的书本递给她，“我叫许莳夕。” 女生接过书本，快速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哪里破损。“苏雨卿”她简短地自我介绍，“下次站在路边时请注意周围。” 许莳夕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苏雨卿已经快步离开了，背影挺拔得像一棵小白杨。她注意到苏雨卿的校服裙比其他的女生要长一些，几乎盖到膝盖，透着一股不苟言笑的气息。 “看来第一天就惹到人了…”许莳夕自言自语道，重新背起书包。 高二（7）班在三楼走廊的尽头。班里要转来新同学，同学们都在热烈讨论是男是女。许莳夕站在教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敲门。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学生，讨论声在她推门而入的瞬间低了几分，好奇的目光都向她投来。 “你是新来的转校生吧？”讲台旁的中年老师推了推眼镜，“我是班主任王老师，昨天我们通过电话的。” 许莳夕点点头：“老师您好，我是许莳夕。” “同学们，安静一下。”王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同学们安静，“这位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许莳夕同学，从今天开始就加入了我们班。许莳夕，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许莳夕感觉喉咙发紧，像是被鱼刺卡在了喉咙，一时间说不上话。她讨厌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但现在别无选择。 “大家好，我叫许莳夕，之前在市一中读书。因为父母工作调动过来的转学生…”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教室里响起了礼貌性的掌声。班里的一个男同学开始起哄，“哟，班里的颜值又要提高了。”带头起哄的那个叫周沐阳，是宋煜珅的好哥们。听到周沐阳的起哄大家的目光都纷纷投来。她的肌肤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清透白皙。脸庞好似雕刻出来的泥娃娃，让人挑不出来半分瑕疵。双眉细长如柳叶，衬得那双丹凤眼愈发含情。睫毛细长，眼角下一点浅痣。她乖巧的性格和她清冷的长相完全不符。大家的目光都向许莳夕投来，许莳夕低着头，感觉耳根发热。 “你的座位在…”王老师环顾教室一圈，指着靠着窗户的位置。许莳久顺着王老师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座位旁边那个人书本立在桌子上，看不清长相，修长的手指敲着书本，好像毫不在意这场闹剧。 穿过教室的短短的路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许莳夕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特别是当她走近这个位置的身边时，后排几个男生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哦～”声。 “安静！”王老师呵斥道，“现在打开课本第52页。” 许莳夕小心翼翼地坐下，尽量不碰到这个人的桌子。他的桌面整洁得令人发指。课本整齐的排列在左上角，铅笔橡皮都放的整整齐齐，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男生的座位。从他身边传来一阵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这个人给许莳夕留下了第一印象就是干净，让人忍不住想去看看他的长相。 许莳夕不敢直勾勾地盯着他，只敢偷偷的往上瞟。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颗不怎么明显的痣。垂眸时可以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嘴唇轻抿的时候，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宽大的校服仿佛为他量身定制一般，极其符合他干净的气质，衬得他很有少年感。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同桌你好呀，我叫许莳夕。”许莳夕小声说，“你叫什么名字呀？同桌。”宋煜珅看都没看她一眼：“专心听课。”许莳夕心里犯嘀咕“貌似我的这个新同桌不太好相处。”这节课的知识正好在以前的学校学过，许莳夕不免有些无聊乏味，于是偷偷观察着她的新同桌。他听课专注，笔记记的内容很少，少到只有几个字，但可以看出来都是重点。旁边摆放的书本上写着他飘逸洒脱又整洁清楚的名字“宋煜珅”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从其他的同学口中了解了一下他的新同桌。 他的同桌叫宋煜珅。是年级里当之无愧的学霸，每次考试几乎都能满分，但是他犹如高岭之花般高冷，虽然他很高冷，但是只要有同学向他请教问题，他都会耐心解答，同学听不懂的，还会换其他方法教导。在同学们眼中，他既是学习上的榜样，又是有耐心的同学，他还是班里的班长。 “听说你是从市一中转来的？”后面的女生问道，“为什么转学啊？市一中不是更好吗？” 许莳夕笑了笑，“父母工作原因。” “你会跳舞吗？我们班下周有篮球赛，啦啦队正缺人呢，你看你长的这么漂亮。” “我不会跳，不好意思啊。”许莳夕挠挠头道，“我更喜欢唱歌。” “唱歌？”女生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你可倒霉了，你同桌宋煜珅和你前桌苏雨卿都不喜欢吵闹。” “苏雨卿？好耳熟的名字。”许莳夕心里默默地说。 许莳夕偷偷看了一眼苏雨卿，真的是她撞到的那个女生。她正在做题，似乎没有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第二节课是英语课。老师让同桌之间进行练习对话。这是许莳夕和宋煜珅第一次正式的交流。 “hello…my name is许莳夕。”她用英语结结巴巴地开始。她并不是不会说英语，而是面对这么优秀的同桌有点紧张。 宋煜珅叹了一口气，用流利的英语回应她“we already know each other''s names, so we started practicing the dialogue in the textbook” 他的发音标准得像是bbc播音员，让许莳夕自惭形秽。练习结束后，宋煜珅突然用中文问：“你英语成绩怎么样？” “还…还行吧。”许莳夕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 “只是还行？”宋煜珅皱眉，“下次月考是年级统考，我不希望同桌拉低班级平均分。” 许莳夕感到一阵恼火，“我原来在学校英语年级前十的好吗？宋煜珅！” 宋煜珅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证明给我看。” 午休铃声响起，学生们都前往食堂。许莳夕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突然发现宋煜珅也没走，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便当盒。 \"你不去食堂吗？\"她忍不住问。 宋煜珅头也不抬：\"人太多，浪费时间。我带了便当。\" 许莳夕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宋煜珅的笔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她的脚边。她弯腰捡起，无意中看到他的便当——精致的摆盘，色彩搭配得像艺术品，完全不像是高中生能做出来的。 \"你的便当...看起来很专业。\"许莳夕将铅笔递给他。 宋煜珅说道：\"我妈妈是营养师。”他停顿了一下，\"你...要不要尝尝？算是为早上的态度道歉。\" 许莳夕愣住了，没想到高冷学霸会主动示好。她正要回答，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几个女生探头进来：\"宋煜珅！学生会紧急会议！张老师找你！\" 宋煜珅立刻站起身，把便当盒塞进抽屉：\"改天吧。\"他匆匆离开，留下许莳夕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我才不稀罕呢，不就是看着很美味的便当嘛，切。”许莳夕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馋的不得了。许莳夕便去食堂吃饭。 吃过午饭后回到了教室里，发现那盒便当还在抽屉里。“宋煜珅还没回来吗？”许莳夕自言自语道。 临近上课，宋煜珅回来了。“呐，你中午没吃饭，吃一颗糖会好一点，不会那么饿。”许莳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递给宋煜珅。“不用了，谢谢。”宋煜珅淡淡的回应道。 许莳夕一股无名火。看他没有吃午饭，自己好心却不领情。 放学铃声响起，许莳夕慢慢收拾书包。第一天比她想象中顺利，虽然有些不愉快。 回到家，她打开那本漫画日记，在新的一页上画下了今天的见闻——高大的教学楼，热情的同学们，还有那个坐在窗边画画的高冷男生。在画旁，她写了一行小字：\"新的学校，新的开始。\" 许莳夕合上本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许，这次转学不会像她担心的那样难熬。也许，在这个陌生的校园里，她终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第2章 你是不是讨厌我? 闹钟显示6:20，距离昨晚设定的时间还有10分钟，许莳夕已经睁开了眼睛。她伸手将还未响起的闹钟关掉，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父母。 “夕夕，起床了！”妈妈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准时在6:30响起。 “妈妈，我已经起来了。”从卫生间传来声音。妈妈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许莳夕正在刷牙。 妈妈边准备早饭边问道：“夕夕今天起这么早？”“开学第二天，我想早点过去，我可不想迟到，我还想认识一下新的朋友，早点融入这个班级！”许莳夕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吃过早饭后已经是7:10，“夕夕，外面在下雨，记得把雨伞带上。”妈妈叮嘱着许莳夕。许莳夕收拾收拾出门后已经是7:15。 雨滴一滴一滴的敲打着走廊的玻璃窗，像无数双小手在不停的敲打着门窗。许莳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7:45不早不晚。许莳夕收起还在滴水的雨伞，站在高二（7）班门口，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帆布鞋，鞋周围被雨水浸湿，还带有些泥巴。许莳夕将鞋周围的泥巴擦干净后准备推开门，心里在想：“应该不会有这么早到的吧…”转学第二天，她特意提前到了学校。 许莳夕推开教室的门，心里想着能在家里多睡一会儿睡一会儿谁会来这么早。然而教室里的灯光已经亮起，映入眼帘的画面让许莳夕很震惊，她的同桌宋煜珅居然来这么早，不过震惊一小下后突然想到也理所当然，毕竟是年级第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班里的同学也陆陆续续的进班。8:00早读铃声响起，班主任进班让课代表领读。许莳夕偷偷瞥了眼宋煜珅，他坐的笔直，声音清晰又有力地跟读着课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早读结束后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姓李，是个戴着大大的圆框眼镜的中年女教师，看着温柔的表面下隐藏着严厉的一面。“请同学们打开课本翻到第22页。”李老师不紧不慢地语气说道。许莳夕坐在靠窗的位置，雨声和老师讲课的声音交叉在一起，像是催眠曲。许莳夕的眼皮越来越重，头也开始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的往下坠。 “许莳夕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李老师的声音突然传来。 许莳夕猛地惊醒，困意全无。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老师在问什么。教室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莳夕的身上，许莳夕脸薄，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脸顿时红了起来。 “我…我…”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话。 就在这时，一向高冷的同桌宋煜珅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问题的答案。许莳夕如获珍宝，照着念了下去。 李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回答的不错，但是上课要认真听讲。” 许莳夕松了口气，转头对着宋煜珅小声说道：“宋煜珅谢谢你呀。”宋煜珅的目光盯着讲台的李老师，完全没有想要理许莳夕的意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课铃响起，许莳夕正想向宋煜珅道谢，班主任王老师却走了进来：“班长，带着咱们班的新同学许莳夕去领一下校服。” “跟我来。”他简短地说。 许莳夕跟着宋煜珅穿过走廊，雨声渐大，走廊上没什么人。后勤处位于校园的最西侧的一栋小楼里面，推门进去时，一位戴着老花镜的女老师正在整理文件。 “孙老师，高二（7）班新转学生领校服。”宋煜珅说。 孙老师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看向许莳夕：“新同学啊，叫什么名字呀？” “许莳夕，老师好呀！”许莳夕甜甜地笑着。 “真可爱的一个小同学。”孙老师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登记本，“身高体重报一下，我给你找合适的尺码。” “165厘米，45公斤。”许莳夕回答，“不过老师，我想要稍微修身一点的，不喜欢太宽松的。” 孙老师正要点头，宋煜珅突然开口：“学校规定统一穿标准尺码。” “但校服太大会显得臃肿啊。”许莳夕皱眉的看着宋煜珅。 “规定就是规定。”宋煜珅的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 许莳夕转向孙老师：“老师，可以给我小一码的吗？” 孙老师左右为难：“这个…学校确实有规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许莳夕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姿势。“求您了老师，我保证不会改短裙子或者收紧腰身，只是想要合身一点的尺码。” 宋煜珅冷冷插话：“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要求特殊待遇，学校还怎么管理？” “这只是基本需求，算什么特殊待遇？”许莳夕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又没要求定制！” “不合规定。”宋煜珅寸步不让。 孙老师试图打圆场：“要不这样，许同学先试试标准尺码，如果实在不合适…” “不用试了。”许莳夕咬着下唇：“老师你给我拿标准尺码吧，就按规定的来。” 孙老师如蒙大赦，赶紧去屋里找合适的尺码。留下宋煜珅和许莳夕站在原处，气氛凝重到能拧出水来。 许莳夕看着眼前这个毫无表情的人。 “你拿到校服后回教室，我还有事。”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时，许莳夕突然开口：“宋煜珅，你是不是讨厌我？我只是想要一个小一码的校服，你没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吧？” 宋煜珅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孙老师拿着校服回来时，只看到许莳夕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小姑娘，和宋煜珅同学吵架了吗？”孙老师温和的问道。 许莳夕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谢谢老师的校服。” 抱着崭新的校服走出后勤处，许莳夕的心情复杂极了。“我只是想要修身一点小一码的校服而已，宋煜珅干嘛依依不饶人，怎么才开学第二天就遇到了这种事情，明明想要和他做朋友的，好好相处的，他怎么搞成这样…”许莳夕一路上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回到班里没多久就开始上课了，宋煜珅的表情依旧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平静又冷淡，好像刚刚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许莳夕咬着嘴唇，在笔记本上胡乱涂鸦。她画了一个太阳，然后又在太阳旁边画了一座冰山。冰山的山角开始融化，滴落的水珠在纸上晕开，像极了一滴眼泪。 第3章 对不起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教室，许莳夕把脸埋在竖起的英语课本后，偷偷瞄向旁边的宋煜珅。 “现在进行随堂小组竞赛。\"英语老师突然敲了敲黑板，\"按座位号奇偶数分组。” 许莳夕盯着自己手里的17号纸条，听见后排的女生的惊呼：“天呐许莳夕，你和宋煜珅一组！”她的声音故意拉长，引得周围几个女生痴痴地笑。旁边宋煜珅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第一轮是单词接龙。\"老师话音刚落，许莳夕就感觉椅子被猛地一踢。宋煜珅半侧过脸，下颚线绷得紧紧的：“你接我后面。” “agriculture.”宋煜珅的声音像块硬糖。 “e...e…”许莳夕突然卡壳。她明明记得这个词，可宋煜珅冷淡的眼神让所有字母都在脑海里打转。倒计时结束的蜂鸣声响起时，她看见宋煜珅攥紧了拳头。 “故意的？”课桌下传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字迹力透纸背。许莳夕写下：“我真的忘了。”宋煜珅看见纸条传来回了句：“能不能暂时休战？” 许莳夕不解地看着这句话，突然联想到昨天校服的事情，于是在纸条上画了一个潦草的叉号。 决胜轮抽签筒转到宋煜珅手里，他展开纸条时瞳孔猛地收缩。“情景对话，主题是...”他喉结动了动，“医院就诊。” 宋煜珅套上老师递来的白大褂，袖口短得露出半截手腕。当他站到讲台上时，许莳夕发现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请开始。”老师按下计时器。 “下一个病人。”宋煜珅干巴巴地念出台词，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五秒、十秒...对面组的张明已经开始夸张地打哈欠。 许莳夕的心跳快得要蹦出来。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跌跌撞撞冲上讲台：“医生，我是不是病得很重？”借着扶眼镜的动作，她把笔记本转向宋煜珅——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备用台词。 他举起红色铅笔：“需要立即打针。” “不要！”许莳夕尖叫着躲到讲台后面，全班哄堂大笑。宋煜珅追着她绕讲台半圈，最后用黑板擦当听诊器按在她胸口上：“心跳过快，建议留院观察。” 下课铃响起时，他们组以0.5分优势获胜。老师奖励的巧克力在阳光下闪着金箔般的光泽，宋煜珅将整块巧克力递给了许莳夕。 许莳夕手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给你。”她在走廊拦住宋煜珅，掌心躺着半块心形巧克力，“刚才...” 宋煜珅疑惑地看着她。“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忘记了，你别生气。”宋煜珅看着许莳夕大了一圈的校服，突然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标准的尺码你穿上大了那么多。” “后勤处今天下午开门。”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过短的袖口，\"要不要...一起去？\" 许莳夕以为是自己幻听了，高冷的学霸同桌居然跟她道歉了？许莳夕咬着的巧克力突然在舌尖化开甜味。她发现宋煜珅的睫毛在阳光下其实是浅浅的栗色，像秋天最先变色的那片叶子。 到了后勤处，宋煜珅看着孙老师：“孙老师，麻烦找套小一码的校服给许莳夕。” 孙老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左看看右看看说道：“怎么了宋同学？不是说按标准尺码吗？怎么今天来找我换了？”孙老师眯着眼睛边笑边走进库房里。 孙老师将找来的小一码的校服递给许莳夕，“谢谢孙老师。”许莳夕甜甜地笑着接过校服。 “昨天是我的不对，以为标准尺码许莳夕穿上大不了多少，今天看见她穿着校服大的太多，孙老师我们先走了。”说罢宋煜珅和许莳夕便离开了。 夕阳正把走廊染成蜜糖色。宋煜珅忽然停下脚步：\"你昨天...为什么传纸条？\"他耳尖发红，\"明明可以直接说话。\" 许莳夕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因为某人整天板着脸啊，看着凶死了。\"她没说完的后半句被下课铃淹没。 “有吗？”宋煜珅挠了挠头。“怎么没有！每次看着你都板着脸，跟你说话你又爱搭不理！”许莳夕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宋煜珅。” “嗯？怎么了？”宋煜珅看着她。 “以后多笑笑好吗？我还没有见过学霸同桌笑呢。”许莳夕甜甜地笑着。 看着许莳夕甜甜地笑着，笑起来时酒窝一深一浅，犹如春风中徐徐绽放的桃花。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也空洞洞的，他的心神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平静，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许莳夕见宋煜珅不理自己，将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干嘛不说话？”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眼睛瞥向一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猛然转身，大步向前走去。身后传来许莳夕的声音：“宋煜珅！你干嘛走那么快，等等我呀！” 在许莳夕看不到的一面，宋煜珅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眉毛轻轻挑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天色渐暗，同学们的身影陆续出现，从星星点点的一两个，到成群结队的一大片。暮色像被水晕开的蓝墨水，渐渐染透了天空。放学的铃声还在走廊间回荡，他们的背影已融进流动的人群里。 第4章 小宋老师 窗外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阵一阵地吹到了人的脸上，凉爽宜人。许莳夕盯着数学试卷上鲜红的‘65’分，感觉自己的胃拧成了一团。 月考倒计时：20天。黑板上最右边的数字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剑，随时可能落到许莳夕的头上。 “又没及格？”宋煜珅探头看了一眼，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要去问问‘冰山’？虽然他总看起来冷冷的一副模样，但他讲题确实有一套！” 许莳夕下意识地看向旁边，宋煜珅正在低着头写着什么。自从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两人把话说开后，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但主动去找他问题？许莳夕咬了咬下嘴唇。 “我…我再自己试试！”她小声自言自语，翻开满是红叉的试卷。 放学的铃声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许莳夕你不回家吗？”是前桌的苏雨卿问道。“雨卿你先回家吧，我还要等一下！”苏雨卿点了点头。 许莳夕磨蹭着收拾着书包，眼睛时不时的往同桌宋煜珅那瞟。宋煜珅似乎也不着急走，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笔记。 “需要帮忙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许莳夕差点跳起来。宋煜珅不知何时转头看向了她，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我…”许莳夕突然感到脸颊发烫，手指不知不觉地绞在一起。“就是有几道题不明白…” “哪道？” 许莳夕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试卷上画了三个问号的那道题，心跳加快。她偷偷往宋煜珅那看了一眼。 “这道啊。”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和平常说话截然不同，“你看，这里需要先转换一下思路…” 许莳夕惊讶的是，宋煜珅讲题的方式完全和数学老师的完全不同。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一步一步引导她思考，时不时的停下来确认她能不能理解。当许莳夕第二次摇头表示不懂时，他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换了新的一种更形象更能易懂的方式。 他将方程比喻成了一个天平，他在草稿纸上用铅笔画着简图。 许莳夕茅塞顿开。“哦～原来是这样！我听懂了！”她兴奋地抬头，正对上宋煜珅含笑的双眼。那一瞬间，她发现他的眼睛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和苏雨卿的眼睛一样带着一点琥珀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明亮。 “对，就是这样。”他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你其实很聪明，只是基础有一些薄弱。” 这句话简单的夸奖让许莳夕心里泛起一阵奇怪的暖流。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宋煜珅第一次对她笑。 “明天…明天放学后你还有时间吗？”许莳夕鼓起勇气问道，“我还有几道类似的题想要向小宋老师请教！” 宋煜珅收拾书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她：“小…宋老师？” “怎么啦？不可以啊？你都教我这些题了，我以后有不懂的来问你，喊一句小宋老师没问题吧？”许莳夕的主意都打到宋煜珅身上去了。 “可以，明天见。”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被按了快捷键。每天放学后，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似乎成了他们固定的座位。宋煜珅不仅讲错题，还会根据许莳夕的薄弱环节额外的去准备练习题。许莳夕则每天都会带一些小零食——有时是妈妈烤的曲奇，有时便是便利店的糖果。 “呐，补充一下能量，小宋老师。”第十天，许莳夕将一盒草莓牛奶推到许宋煜珅的面前，“今天便利店打折。” 宋煜珅接过牛奶，指尖不经意擦过许莳夕的手背，一丝微妙的电流瞬间涌上她的背脊。她急忙缩回手，假装整理自己的头发掩饰自己发烫又微红的脸颊。 “谢谢。”宋煜珅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突然皱眉，“太甜了。” “啊？不会啊，我每次都买这个…”许莳夕疑惑地拿过盒子尝了尝，立刻意识到自己拿错了——这是她平常喜欢喝的加糖版，而宋煜珅一向喜欢原味。 两人同时愣住了，共用一个吸管的现实后知后觉击中他们。许莳夕感觉全身血液都涌向了脸部，而宋煜珅的耳尖也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抱，抱歉！”许莳夕慌乱地放下盒子，“我再去买一盒！” “不用了。”宋煜珅拦住她，声音有些低哑，“这个…也挺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妙的氛围，让许莳夕想逃离又想靠近。她低头假装专注做题，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宋煜珅身上淡淡的青柠香气，他写字时轻微的沙沙声，甚至他思考时无意识咬笔的小动作，都无比清晰地传入她的感官。 “你走神了。”宋煜珅用笔轻轻敲了敲她的笔记本，“这道题你已经看了五分钟没动笔了。” 许莳夕如梦般初醒，慌乱中脱口而出：“我在想你为什么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帮我。” 话一出她就后悔了，宋煜珅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情绪。 “因为…”他停顿了一下，“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好同桌拉低班级平均分数。” “继续做题吧。”他迅速转移话题，“月考没几天了。”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月考的前一天。放学时，许莳夕收拾书包的手有些发抖，这两周多的努力会有结果吗？如果还是不及格怎么办… “许莳夕。”宋煜珅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她，递过来了一个浅蓝色的信封，“回去再打开看。” 信封很轻，却让许莳夕的手微微颤抖。她紧紧攥着它，一路小跑回家，连妈妈问她晚饭吃什么都没有听见。 锁上房门，许莳夕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叠手写卡片——每一张都工整地记录着重要公式和解题技巧，甚至还有针对她常犯错的特别提醒，最后一张卡片上写着： 「相信你自己，许莳夕，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明天加油。」 落款是一个简单的太阳简笔画。许莳夕将卡片贴在胸口，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心底悄然绽放。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期待的已经不仅仅是明天的考试，更是考试完后能再次见到那个为她耐心讲题、会因为共用吸管而脸红、默默准备复习卡片的男孩。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阳光温柔地照射在桌边上的那张小卡片上，为落款的小太阳图案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第5章 月考 月考当天的早晨，许莳夕比平时早醒了半小时，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枕边那张浅蓝色的卡片。 “相信你自己，许莳夕，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宋煜珅清冽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许莳夕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别胡思乱想了许莳夕！今天可是有重要的考试！” 窗外的天空看起来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有雨。许莳夕特意多带了一把伞，塞进了书包的最左侧的小口袋，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那叠小卡片。她又忍不住拿出来翻了一遍，每一张上的字迹都工整有力，重要的部分还拿了红笔在旁批注。最后那张带着太阳图案的小卡片被她偷偷放进了笔袋——这是她今天的小小幸运符。 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许莳夕走到自己的座位时，发现宋煜珅已经坐在旁边了，正低着头翻看笔记。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忽然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对视。宋煜珅微微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许莳夕则回给他了一个紧张的微笑。 “各位同学，请把与考试无关的物品放到讲台上来。”班主任王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镜片后的眼睛严肃地扫视全班。 许莳夕深呼一口气，把笔袋和准考证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讲台，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正往讲台上走的林小雨。 “哎呀，对不起！”许莳夕连忙道歉，却看见林小雨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便当盒。 “没关系！”林小雨压低声音。“我做了两份便当，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顺便…叫上宋煜珅？” 许莳夕突然愣了一下，“啊？为什么要叫他？” “哎呀，他不是一直在帮你补习嘛。”林小雨眨眨眼，“而且…他确实长的挺帅的…你不觉得嘛？” 许莳夕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幸好王老师敲了敲讲台，宣布考试即将开始，才结束了这段对话。 数学考试发下来的那一瞬间，许莳夕的手心冒起了汗。她快速浏览了一遍题目，惊喜地发现前面的几道选择题都是宋煜珅重点讲解过的类型。笔尖在答题卡上轻快地划动，她甚至可以回忆起他讲解时微微蹙眉的表情。 然而好景不长，翻到试卷背面时，三道大题像三座大山一样挡在前面。许莳夕咬着笔帽，额头微微渗出几滴汗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草稿纸上画满了混乱的算式，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 “还有半个小时。”王老师的提醒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许莳夕的头上。 许莳夕的手指开始发抖，眼前的数字和符号都扭曲成一团，似乎有了生命力嘲笑她。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宋煜珅的声音：“遇到不会的题先深呼吸，然后找到最熟悉的切入点…” 她悄悄摸出笔袋，指尖触碰到那张带着太阳图案的卡片，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她睁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试卷，她换了一种思路重新审题——就像宋煜珅教她的那样。 “啊！”许莳夕差点惊呼出声，她终于发现了题目中隐藏的关键条件。笔尖在纸上飞速地移动，剩下的时间里，她奇迹般地解出了两道大题。 交卷的铃声响起时，许莳夕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她已经尽力了。 “考得怎么样？”林小雨蹦蹦哒哒地跳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个便当盒。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后面大题有点难，不过比上次好多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林小雨兴奋地拉住她的手，“我刚才看到宋煜珅往天台走了，我们去那里吃怎么样？”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他。特别是在林小雨显对他有好感的情况下。但没等她回答，林小雨已经拽着她往楼梯间走去。 天台上微风吹过，雨后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宋煜珅独自站在栏杆边，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许莳夕身上。 “考的怎么样？”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关切。 许莳夕正要回答，林小雨已经抢先一步走到宋煜珅面前，举起便当盒：“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我亲手做的哦！” 宋煜珅明显愣了一下，礼貌但疏离地点了点头：“谢谢，不过我已经吃过了。” 许莳夕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却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一丝愧疚。林小雨失望地撅起嘴，但还是在热情地拉着许莳夕在长椅上坐下，打开了便当盒——里面是精心制作的三明治和水果，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宋煜珅，你真的不再吃点吗？”林小雨不死心地问。 “不用了，谢谢。”宋煜珅站得远远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许莳夕，“许莳夕，下午英语考试前，我在图书馆等你，有几个语法点我再给你讲一遍。” 许莳夕嘴里塞满了三明治，像只松鼠一样可爱，她点了点头。林小雨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突然问道：“宋煜珅，你为什么只帮许莳夕补习啊？我英语也不好诶。” 空气瞬间凝固。许莳夕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握着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宋煜珅的表情依旧平静，但耳尖却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因为她主动问了。”他淡淡地回答，然后转身离开，“下午见，许莳夕。” 看着宋煜珅离开的背影，林小雨夸张地叹了口气：“真是座冰山啊！不过越是这样越有挑战性对吧？” 许莳夕勉强附和着笑了笑。 下午的英语考试相当顺利，许莳夕甚至提前十分完成了试卷。走出考场时，天空又开始飘起细雨。她站在教室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冒着雨跑去图书馆。 “忘记带伞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见宋煜珅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站在那里，雨滴在伞面上敲打出细密的节奏。 “我…我其实带了…”许莳夕手忙脚乱地翻找书包侧袋，却发现折叠伞不见了踪影，“奇怪，明明早上放在这里…” “用我的吧。”宋煜珅将伞往她的方向倾斜，“图书馆还是回家？” “回家吧，今天考得还行…”许莳夕小声回答，小心翼翼地站在伞下。伞不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到宋煜珅身上淡淡的青柠香气，近到她的手臂偶尔会碰到他校服的袖子。雨伞是倾斜的，宋煜珅的半个肩膀淋着雨，不得不让人想到那句：“爱是一把倾斜的雨伞。” 雨中的校园安静得出奇，只有雨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和他们交错的脚步声。许莳夕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能被听见，她偷偷抬眼，看见宋煜珅的侧脸在雨中格外清晰，睫毛上甚至沾了一两颗细小的水珠。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宋煜珅的声音比平时柔和。 许莳夕深呼一口气：“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还有…那些卡片。今天考试时，我有点崩溃，但想起你说的那些话，又坚持了下来。” 宋煜珅的脚步微微一顿，伞面因此倾斜，几滴雨水落在许莳夕肩上。他连忙调整角度，轻声说：“不用谢，看到你进步，我也很高兴。” 又是一阵沉默。雨越下越大，他们不得不靠得更近。许莳夕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无数话语在舌尖打转，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林小雨…”宋煜珅忽然开口。 “怎么了？”许莳夕疑惑地看着他。 “你和她很熟？”宋煜珅问道。“我们啊…我们也没有那么熟，只是之前打水的时候遇到过，她好像比我更自来熟，今天也是她拉着我过去的。她好像对你挺有好感的…” 宋煜珅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所以呢？” “没、没什么…”许莳夕疑惑道，小声嘀咕：“不是你提起的她嘛…怎么突然拉下脸了。” “你嘀咕什么呢？许莳夕，我对她没兴趣。”宋煜珅干脆地说，语气生硬得让她心头一紧。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只有雨声填补着两人之间的空白。 走到分岔路口时，雨势稍缓。宋煜珅停下脚步，将伞柄递给许莳夕：“你拿着吧，我家就在前面。” 许莳夕连忙摇头：“不用了，雨小多了，我跑回去就行。”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宋煜珅叹了口气：“周末你有空吗？” 许莳夕睁大眼睛：“怎么了？” “月考成绩下周才出来，但不管结果如何，基础知识还需要巩固。”宋煜珅的眼睛看向远处的雨幕就是不看她，“如果你愿意，周六上午可以来市图书馆，我帮你梳理一下这学期的重点。” 许莳夕感觉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可能没有时间，我这周末刚好有事，下次怎么样？” 宋煜珅终于看向她，沉默了一阵：“好。”说完，他将雨伞塞进许莳夕手里，转身冲向雨中。 “宋煜珅，等等！你会淋雨感冒的！”许莳夕着急喊道。 宋煜珅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修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中。许莳夕站在原地，握着还留有余温的伞柄，心跳如鼓。 伞面上一滴雨水滑落，就像她心中满溢的情感，悄然滴落。 第6章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期中考试成绩单发下来的那天，教室里一片喧闹。 “宋大学霸，你又是年级第一，太强了吧？”几个男生围在最后一排，拍着宋煜珅的肩膀起哄。 宋煜珅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整理试卷，神色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份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许莳夕捏着自己的成绩单，笑嘻嘻地凑过去，故意往他桌上一趴，挡住他的视线。 “宋大学霸，考虑一下和我一起选文科呗？” 宋煜珅眼皮都没抬：“不。” “为什么啊？理科多无聊，文科多浪漫！”我歪着头，故意拖长音调，“而且，你舍得和我分开吗？” 周围几个男生立刻发出起哄的\"哦~\"声，宋煜珅终于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无聊\"两个字。 “许莳夕，”他语气平静，“给你补习的成绩怎么样？进步了吗？” 许莳夕立刻直起身子，瞪大眼睛：“当然了！我这次数学成绩可是85分，不错吧，宋大学霸，有了你的辅导，我感觉我的数学成绩还能再往上提升一个台阶呢！”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又恢复成那副冷淡的样子。 啧，真没意思。 分班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学校先宣布了即将举办运动会的消息。 “4x100米接力缺一个女生，谁报名？”体育委员站在讲台上喊。 没人举手。 许莳夕正低着头发呆，突然感觉有人戳了戳许莳夕的肩膀。 “许莳夕，你去吧？”体育委员冲着她眨眨眼，“你跑得挺快的。” “我？”许莳夕指着自己，一脸茫然，“我上次体育课跑800米差点累死好吗？” “没事，就当锻炼了！”体委不由分说地在报名表上写下了许莳夕的名字。 许莳夕趴在桌子上哀嚎：“完了完了，我肯定要丢人了…” “活该。”宋煜珅在旁边翻了一页书，语气毫无波澜。 许莳夕转头瞪着他：“喂！宋煜珅，我们好歹也是同桌吧，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宋煜珅瞥了她一眼：“你自找的。” 许莳夕被他这句话气得要伸手去抢他的书，他反应极快，手腕一转，就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幼稚。”宋煜珅看着她。 许莳夕正要反驳，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许莳夕，你要练跑步的话，我可以陪你。” 许莳夕一转头，原来是之前开学被撞到的苏雨卿。苏雨卿扎着马尾辫站在桌边，笑容腼腆。 “苏雨卿！真的吗？你是说的真的要陪我吗？”许莳夕不敢相信是那个冷淡又学习超好的学霸，不敢相信是那个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苏雨卿主动来陪她练跑步。 “真的，我也报了4x100，我们可以一起练。” 许莳夕眼睛一亮：“太好了！” 宋煜珅在旁边轻哼了一声，许莳夕立刻转向他：“怎么啦？宋大学霸有意见啊？” 宋煜珅合上书，站起身：“没有，祝你们训练愉快。”说完，他拎着书包离开了。 许莳夕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拉着苏雨卿的手：“走吧苏雨卿！我们现在就去操场！” 操场上，夕阳把跑道染成橘红色。 许莳夕和苏雨卿并排慢跑着，没跑两圈许莳夕就开始喘气：“不行了…我…我跑不动了……” 苏雨卿笑着停下来：“许莳夕，你的体力也太差了，需要多练。” 许莳夕瘫坐在跑道上，仰着头看她：“你怎么跑得那么轻松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呀？快说来听听。” “我以前是田径队的。”苏雨卿在旁边坐下，“后来转学，就没怎么练了。” “哇！苏雨卿，没想到啊！看着这么柔弱的的一个女孩子，居然以前还是练田径的，这次的运动会我们班肯定90%赢定了！”许莳夕眼睛发亮。 “为什么不是100%？”苏雨卿不解地看向她。许莳夕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因为还有10%是我拖后腿…” 苏雨卿笑了笑，没说话。 许莳夕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落寞，忍不住问：“怎么了？” 苏雨卿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分班后可能就见不到了。”许莳夕一愣：“苏雨卿，你要选理科吗？” “嗯，我爸妈死活要我选理科，说将来好找工作。” 许莳夕拍了拍她的肩膀，“苏雨卿，如果你不想选理科那就遵循你内心的想法，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要去理科的话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约着一起出来玩啊，一起吃饭，说不定我也选理科呢！” 苏雨卿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说要和宋煜珅一个班吗？” 许莳夕的脸一点点烧起来：“谁、谁说的！我才不要跟那个讨厌鬼一个班呢。” 苏雨卿笑了：“你明明就很在意。”许莳夕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嘟囔：“……才没有。”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 许莳夕忽热说：“苏雨卿，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陪我训练，愿意和我做朋友…”许莳夕轻声说，“我刚转学过来，没什么认识的人。” 苏雨卿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那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许莳夕笑出声：“好！” 刚回到教室座位上，教室前门又传来一阵骚动。体育委员李羽阳又站在讲台上，手里挥舞着一张表格：“拉拉队还差两个人！” “谁要去拉拉队啊，丢死人了。” 林小雨突然举手：“李羽阳！许莳夕说她可以参加拉拉队！” “什么？我没有！”许莳夕瞪大眼睛，但她的抗议被淹没在一片起哄声中。 “又是许莳夕啊？许莳夕这么积极！太好了！”张羽阳飞快地在表格上写下她的名字，生怕她反悔。 放学铃声响起，苏雨卿拉着许莳夕来到林小雨桌前：“林小雨，你干嘛要替许莳夕报名？你不知道她已经参加接力赛了吗？” 林小雨笑嘻嘻地搂着她们的肩：“哎呀！许莳夕整天蒙头学习多没意思。而且啦啦队多好啊，可以穿漂亮的裙子，还可以被全校的男生注意呢。” “喂！林小雨，你要是想出风头想穿漂亮裙子被男生注意你可以去参加啦啦队，干嘛要替别人做这些事情？”苏雨卿打抱不平道。 “有你什么事呀苏雨卿，这是我和许莳夕之间的事情，你干嘛一直打抱不平？”林小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林小雨，首先我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啦啦队，其次，你干嘛替我报名？干嘛让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最后，苏雨卿是我朋友，她为我打抱不平怎么了？”许莳夕瞪着林小雨，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许莳夕，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别生气呀。” “停！林小雨，我当你是我的朋友，这次我不跟你计较。”林小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莳夕打断。 “苏雨卿我们走。”说完，许莳夕拉着苏雨卿离开了。 许莳夕和苏雨卿聊了几句后，让苏雨卿先走。她刻意绕了远路，不想马上回家面对母亲关于月考的询问。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林荫道上，远处操场传来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 鬼使神差地，许莳夕朝声音源头走去。操场角落，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对着手机练习啦啦操动作，因为要学习动作，老师便允许她在课下对着手机去练习。她的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充满力量感，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是能融化冰雪。 “哇！”女生一个高难度旋转后没站稳，差点摔倒。许莳夕下意识冲上前扶了一把。 \"谢谢！\"女生站稳后冲她咧嘴一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你也是来看啦啦队训练的吗？” “我...我是被强行报名的倒霉蛋。”许莳夕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真的？太巧了！我是苏雨，高二(5）班的！”女生伸出手，“我们啦啦队正缺人呢！” 许莳夕犹豫地握了握她的手：“许莳夕，高二(7)班。但我完全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教你啊！”苏雨的热情像一团火，“对了，你手里拿的是《星辰之河》吗？”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自己书包侧袋露出的书角：“你看过这本小说？” “当然！超级冷门但我超爱！”苏雨兴奋地跳起来，“特别是主角最后选择放弃预知能力那段，太震撼了！” “终于遇到知音了！”许莳夕忍不住笑起来，“我身边没人看过这本，都说太晦涩...” 两个女孩就这样站在夕阳下的操场边，从冷门小说聊到喜欢的音乐，再到学校食堂最难吃的菜。当暮色渐沉时，苏雨突然抓住许莳夕的手：\"明天放学后体育馆有拉拉队训练，你一定要来！我保证不会很难，而且我们可以继续聊《星辰之河》的续集！\" 许莳夕本想拒绝，但看着苏雨闪闪发光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回家的路上，她摸了摸自己上扬的嘴角。也许，被坑进啦啦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她遇到了一个能一起聊冷门小说的朋友。 第7章 笨拙的第一步 第二天许莳夕很早就来到了体育馆门口，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透过门上的小窗，她看到里面十几个女生已经排好队形，随着音乐舞动。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充满活力，像一群专业的舞蹈演员。 她的手心沁出汗水，校服后背已经湿了一片。“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许莳夕在心里第一次次质问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推门的瞬间，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许莳夕！你真的来了！”苏雨从队伍最前面蹦跳着跑过来，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摆动。她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训练服，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我...我还是回去吧，我完全不会...”许莳夕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盯着自己的运动鞋。 “别呀！来，我给你介绍大家！”苏雨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走进场地。 一个涂着亮粉色口红的女生上下打量着颜晓晴：“苏雨，这就是你说的新成员？看起来不像能跳舞的类型啊。” “赵媛，别这么说。”苏雨皱起眉头，随即笑着转向许莳夕，“赵媛是我们的副队长，她只是说话比较直接。” 许莳夕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感觉自己的脸僵硬得像块木板。 “好了，新人先跟着最后一排学基本动作。”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走过来，她扎着利落的丸子头，眼神锐利，“我是队长林雪。我们时间很紧，运动会前只有两周训练时间，希望你能跟上进度。” 许莳夕点点头，默默走到最后一排。音乐重新响起，她试图模仿前面女生的动作，但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当别人向左转时她向右，别人抬手时她抬脚，活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哈哈哈，你看她！”赵媛指着颜晓晴，笑得直不起腰，“简直像个机器人！” 其他几个女生也跟着笑起来。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够了！”苏雨突然大喊一声，音乐再次停止，“赵媛，你第一次训练时连基本站位都不会，是林雪姐手把手教你的，忘了吗？” 赵媛撇撇嘴，没再说话。 苏雨走到许莳夕身边：“来，我单独教你几个基本动作。大家先休息十分钟。”她把许莳夕带到角落，声音压低：“别理她们。赵媛就是嫉妒任何跟我关系好的人。” “为什么？”许莳夕揉着发酸的脚踝问道。 “因为她喜欢的男生上学期给我写过情书。”苏雨做了个鬼脸，“幼稚吧？” 许莳夕忍不住笑了出来。苏雨开始示范一个简单的八拍动作：“看，就这样，1-2-3-4，然后转身，5-6-7-8...” 经过十分钟的单独指导，许莳夕总算能把基本动作串起来了，虽然还是僵硬得像在做广播体操。 “有进步！”苏雨竖起大拇指，“你学得其实很快，只是太紧张了。”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逃跑了。”许莳夕小声说。 “嘿，我们是朋友啊！”苏雨拍拍她的肩，“而且你知道吗？《星辰之河》里主角第一次使用预知能力时，也是笨手笨脚的，但后来不就成了最厉害的星语者吗？”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她：“你还记得这个细节？” “当然！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段。”苏雨的眼睛闪闪发亮，“所以，我的预言是——两周后，你会成为啦啦队最亮眼的新星！” 训练结束后，天已经黑了。苏雨提议一起走，许莳夕欣然同意。九月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散了训练时的燥热。 “你家住哪个方向？”苏雨问。 “锦江小区。” “真的？我也住那边！我上个月刚搬来。”苏雨惊喜地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下学。” “你转学来的？”许莳夕好奇地问。 苏雨的笑容突然黯淡了一些：“嗯，因为我爸妈...离婚了。我跟妈妈搬到这里，远离原来的城市。”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没关系。”苏雨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其实...我挺想原来的朋友的。在新学校，大家都觉得我自来熟、爱热闹，但有时候...”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莳夕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握了握苏雨的手。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你呢？为什么愿意来啦啦队？”苏雨突然问，“你看上去不像喜欢这种活动的人。” 许莳夕苦笑：“我同学擅自给我报了名。不过...现在我觉得没那么糟了，因为认识了你。” 苏雨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对了，明天午休时间我们可以一起练习，我帮你开小灶！” 第二天课间，许莳夕正在抄写物理笔记，一个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说你参加了啦啦队？” 她抬头，看到宋煜珅站在她桌前。“嗯...怎么了？”许莳夕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参加这个。”宋煜珅看着她。 “因为林小雨啊，她擅自给我报名了…算了，既然报名了那就好好练习吧。”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许莳夕望向宋煜珅的方向，发现他正埋头看一本厚厚的书，封面包着牛皮纸，看不出是什么。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棱角分明，眉头微蹙，全神贯注的样子与平时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时的傲慢判若两人。 “李羽阳，我要报名3000米跑步。”李羽阳看着一脸认真的宋煜珅。听到这个消息，宋煜珅的好哥们周沐阳凑了过来：“珅哥，今年怎么想着要去跑3000米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跑啊？难道是因为你那同桌去啦啦队了，所以…”周沐阳故意没把后面的话说完，贱兮兮地看着宋煜珅。 “多管闲事，李羽阳把我名字写上。”说罢宋煜珅便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午休时间，许莳夕如约来到操场找苏雨。远远地，她看到苏雨一个人坐在看台上，似乎在发呆。走近了才发现，苏雨的肩膀微微颤抖，手里攥着一张照片。 “苏雨？”许莳夕轻声唤道。 苏雨猛地抬头，迅速擦掉眼泪：“莳夕！你来了...我...”她试图把照片藏起来，但许莳夕已经看到了——那是一张全家福，被撕成两半又粘在一起，裂痕依然清晰可见。 “想爸爸了？”许莳夕在她身边坐下。 苏雨点点头，声音哽咽：“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以前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全家都会一起去游乐园...”她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不说这个了！我们来练习吧！” 许莳夕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站起来，跟着苏雨做热身运动。两人练了半小时基本动作， 许莳夕渐渐找到了些感觉。 “进步神速啊！”苏雨竖起大拇指，“下午放学后体育馆见？” “嗯。”许莳夕犹豫了一下，“苏雨...如果你想聊聊家里的事，我随时都在。” 苏雨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真诚的微笑：“谢谢。真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刘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各位，分科意向表将在运动会后一周内提交。请认真考虑并与家长商量。这是关乎你们未来的重要决定，不要草率。” 许莳夕的心沉了下去。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妈妈谈自己想选理科的事。 第8章 运动会升温 风裹挟着花香掠过操场，彩旗迎风飘扬着。运动会正在准备中，广播里播放着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各班队伍陆续进场，看台上已经坐满了兴奋的学生。 许莳夕蹲在跑道边上，第三次检查自己的跑鞋鞋带。作为高二(7)班4x100米接力赛的第三棒选手，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虽然平时这段时间偶尔和苏雨卿在练习，但代表班级参赛完全是另一回事。 “鞋带系得再紧也跑不快啊，文学少女。”一个带着戏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许莳夕抬头，正对上宋煜珅似笑非笑的眼睛。 作为班里的班长，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运动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时，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刺眼的轮廓。 “我只是确认一下。”许莳夕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而且文科好的人就不能跑步了吗？” 宋煜珅耸耸肩：“能是能，就是怕你一跑就掉棒，拖累全班。”他嘴角挂着那种让许莳夕特别想反驳的微笑，“毕竟拿笔和跑步用的是不同的肌肉。” “宋学霸这么关心我们班的比赛，真是受宠若惊。”许莳夕眯起眼睛，“听说今年三千米报名人数不够？要不要亲自上阵啊？” 宋煜珅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那种让人牙痒痒的淡定：“不劳费心。倒是你——”他故意拖长音调，“待会别哭鼻子。” “我才不会！”许莳夕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脸颊，“而且我们班肯定会赢的！” “行啊，拿个名次给我看看。”宋煜珅摆摆手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别是倒数第一就行。” 许莳夕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虽然每次和宋煜珅斗嘴都让她血压升高，但奇怪的是，最初的紧张感确实消散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走向正在做热身运动的队友们。 “刚才宋煜珅跟你说什么了？”闺蜜苏雨卿凑过来小声问。 “还能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许莳夕撇撇嘴，活动着手腕脚踝，“等着瞧吧，我一定要让他收回那些话。” 比赛即将开始，四个班级的接力选手各就各位。许莳夕站在第三棒的位置，感觉小腿肌肉微微发抖。发令枪响的瞬间，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加油声。 第一棒、第二棒，她们班保持领先。当苏雨卿握着接力棒向她冲来时，许莳夕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输，特别是不能让宋煜珅看笑话。 接棒的瞬间，许莳夕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风声在耳边呼啸，跑道在脚下飞掠，她从未感觉自己跑得如此之快。转弯时余光瞥见看台，却意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煜珅站在班级最前排，目光紧紧追随着她。 这个发现让许莳夕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失去平衡。她迅速调整步伐，更加拼命地向前冲去。交接最后一棒时，她们班已经领先第二名近五米。 当最后一棒的同学冲过终点线，高二(7)班的看台区沸腾了。许莳夕被队友们团团围住，大家激动地拥抱欢呼。 “许莳夕！你第三棒太厉害了！”苏雨卿兴奋地摇晃她的肩膀，“那个弯道超车简直帅炸了！” 许莳夕气喘吁吁地笑着，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寻找宋煜珅的身影。他仍然站在原处，这次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当发现许莳夕在看自己时，他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常的冷淡表情，转身去处理其他事务。 但那一刻的微笑已经深深刻在许莳夕脑海中——与之前嘲讽的笑容完全不同，是真诚的、赞许的，甚至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温柔。 “看什么呢？”苏雨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哦——宋煜珅啊。” “才没有！”许莳夕慌忙收回目光，“我只是...在看成绩板。” 苏雨卿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吧，大家说要抛我们庆祝呢！” 被同学们高高抛起的瞬间，许莳夕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搜寻着那个挺拔的身影。远处，宋煜珅正低头记录成绩，阳光在他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不知为何，这个画面让许莳夕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这次，绝对不只是因为刚跑完步的缘故。 “我们居然赢了这么多班！”许莳夕兴奋地拉着她的手又蹦又跳。 苏雨卿也笑得灿烂：“都是你的功劳，第三棒跑得太快了！” 许莳夕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 不远处，宋煜珅靠在栏杆边，手里拿着一瓶水，目光淡淡地看过来。 我冲他挥挥手：“宋煜珅！看到没！我们赢了！” 他走过来，把水递给许莳夕：“嗯，看到了。” 许莳夕接过水，笑嘻嘻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 他看了许莳夕两秒，忽然说：“许莳夕。” “干嘛？” “选理科吧。” 许莳夕一愣：“……为什么？” 他别过脸，声音很轻：“……不想和你分开。” 许莳夕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想换新同桌了，你的理科成绩不稳定我可以给你补习，你不懂的也可以问我！”宋煜珅连忙解释道。 苏雨卿在旁边偷笑，许莳夕红着脸推了她一把：“笑什么笑！” 她冲许莳夕眨眨眼：“我先走啦，不打扰你们。” 等她跑远，许莳夕才转头看向宋煜珅，故意板着脸：“宋大学霸，你刚刚是在求我吗？” 他面无表情：“没有。” “那你再说一遍？” “……” “不说算了，我选文科去。”许莳夕转身要走。 他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腕：“许莳夕。” “嗯？” “……别走。” 夕阳下，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许是真忍不住笑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许莳夕凑近他，眨了眨眼，“我考虑考虑。” 他松开手，轻哼一声：“随你。” 但许莳夕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 第9章 被人坑进啦啦队后，我成了学霸的表情包 第二天女子1500米比赛完后，许莳夕穿着啦啦队服站在那里，整个人像被镀上一层活力的光晕——短裙的流苏随着轻盈的步子跳跃，上衣的亮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修长的双腿踩着灵动的节奏，彩球在手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发尾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每个转身飞扬，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身装扮将她的明艳与朝气完美放大，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演绎青春的宣言，让人移不开眼。 “男子3000米比赛即将开始，请参赛选手到检录处报到。参赛选手名单如下：高二（1）班李程泽、高二（2）班李梓硕…高二（7）班宋煜珅。” 许莳夕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幻听了。她踮起脚尖望向检录处，果然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领取号码布。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 他真的报名了？难道因为我刚刚说的那句玩笑话？许莳夕的心跳忽然加快，这次不是因为跑步。 “许莳夕，这边！” 苏雨的喊声将许莳夕的思绪拉回现实。她小跑着回到啦啦队休息区，队员们正在收拾道具。 “队长刚才来电话，说她食物中毒去医院了，”苏雨压低声音，“她指定你带队给3000米加油。” “我？”许莳夕的声音升高八度，引得周围几个同学转头看她。她连忙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我从没带过队啊！” “队长说你感染力最强，”苏雨耸耸肩，递过一叠加油手花，“而且我也这么觉得的。”许莳夕愣了片刻。 “许莳夕，发什么呆呢？”许莳夕戳了戳她的腰，“比赛马上开始了！” 许莳夕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拿起扩音喇叭：“好啦，姑娘们，列队！我们要让运动员感受到体育教育系的热情！” 她带着啦啦队来到3000米起点附近的看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观众。许莳夕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起跑线上的宋煜珅——他穿着简单的蓝色运动t恤和黑色短裤，胸口别着号码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各就位！”裁判举起发令枪。 许莳夕的心突然揪紧了。她不知道宋煜珅为什么真的来参赛，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枪声一响，她就要履行自己的承诺——为他加油。 \"砰！\" 十几名选手如离弦之箭冲出起点。3000米要跑七圈半，是耐力的较量。宋煜珅没有抢在最前面，而是保持在中段位置，步伐稳健。 “加油！宋煜珅！加油！”许莳夕的声音透过扩音喇叭在看台上响起。 宋煜珅似乎听到了，在跑过看台时微微偏头，目光扫过啦啦队的方向。下一秒，他的脚步骤然乱了节奏，差点被后面的选手撞上。 “他看这边了！”苏雨兴奋地抓住许莳夕的手臂，“他肯定听到你喊他了！” 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烫，但欢呼声更大了：“高二（7）班！宋煜珅加油！” 随着比赛进行，选手们的距离逐渐拉开。跑到第五圈时，宋煜珅已经上升到第六位，但他的脸色开始发白，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他状态不对，”许莳夕皱起眉头，“前几圈速度控制得很好，现在怎么...” “你怎么知道他前几圈的速度？”苏雨促狭地笑着，“一直盯着看呢？” “我——我是作为体育系学生专业分析！”许莳夕辩解道，但耳根已经红了。 第六圈，宋煜珅的名次又掉了一位。他的步伐变得沉重，每次呼吸都像是挣扎。许莳夕放下扩音喇叭，直接用手围成喇叭状放在嘴边： “宋煜珅！坚持住！只剩一圈了！你可以的！” 她的声音如此之大，引得周围观众纷纷侧目。有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还有人拿出手机对着她拍摄。但许莳夕顾不上这些了，她甚至站到了看台栏杆上，挥舞着彩球： “调整呼吸！手臂摆动起来！最后冲刺！” 宋煜珅似乎再次听到了她的声音。在最后一圈铃声中，他抬起头，目光锁定看台上那个跳来跳去的身影。许莳夕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不可思议地——他开始加速。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宋煜珅在最后200米连续超越五名选手，最终以第一名冲过终点线。 “太棒了！”许莳夕欢呼着跳下栏杆，拉着苏雨就往终点跑，“我们得去看看他！” 她们挤过人群，看到宋煜珅正被两名志愿者搀扶着慢走恢复。他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睛却出奇地明亮。 “宋煜珅！”许莳夕跑到他面前，递上一瓶运动饮料，“你太厉害了！最后那个冲刺！” 宋煜珅接过饮料，手指微微发抖。他喝了一口，喘息着说：“谢谢...你的加油。” “你居然真的参赛了，”许莳夕眼睛亮晶晶的，“就因为我之前说的那句话？” “你想多了，是我很久没跑步了，想看看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两样。”宋煜珅淡淡说道。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窃笑。运动会学校允许学生带手机拍照。许莳夕转头，看到几个女生正对着手机屏幕笑得前仰后合。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其中一个女生忍俊不禁地把手机递给她：“校园论坛都传疯了...你刚才加油的样子，被做成了表情包。” 许莳夕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她站在栏杆上挥舞彩球的夸张动作，配文\"当我看到食堂今天有红烧肉\"。往下滑动，同样的照片被配上各种文字：“这题我会！”“我cp发糖了！”“周末没作业！”… 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拍得...挺好的，”宋煜珅突然说，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很生动。” 宋煜珅抬头看他，发现那双眼睛竟带着一丝笑意。那一刻，所有的尴尬都烟消云散了。 “值得！”她扬起下巴，“如果我的表情包能帮你跑出好成绩，那也算立功了！” 宋煜珅怔了怔，随即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笑容很浅，却像是冬日里突然出现的一缕阳光，让许莳夕心头一暖。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校园论坛上那个\"啦啦队表情包女\"的帖子，已经被顶到了热搜第一。 第10章 冰山一角被融化 “第一名，很厉害了，”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像专业的体育生分析，“特别是最后那个冲刺，战术很聪明。” 宋煜珅缓过气来：“谢谢。”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虽然刚刚问了一遍，但是还想再问一遍，你该不会因为我说的去参加的吧？”许莳夕歪着头看他，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到一侧，“我开玩笑的。” 宋煜珅正准备回答，一个志愿者插了进来：“同学，他需要去做个简单体检，你待会再聊？” “哦！好的！”许莳夕赶紧后退一步，却见宋煜珅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他对志愿者说，然后转向许莳夕：“等我五分钟。” 这五个字让许莳夕心头莫名一跳。她点点头，看着宋煜珅被志愿者搀走，背影修长而挺拔，即使刚刚经历了一场体力透支的比赛，他的姿态依然保持着一种奇特的优雅。 苏雨撞了下她的肩膀，“哎，论坛上你的表情包又更新了。” 许莳夕哀嚎一声，抢过苏雨卿的手机。屏幕上正是她之前给宋煜珅递水的画面，配文\"当我给男神递水时\"。评论区一片\"哈哈哈\"和\"好可爱\"，还有几条\"这两人有点好嗑\"。 “我的一世英名啊...”许莳夕把脸埋进彩球里。 “得了吧，”苏雨卿拿回手机，“你这下成校园名人了。看，已经有人扒出你是啦啦队的许莳夕了，高二（7）班，外号''小太阳''。” 许莳夕正要反驳，余光瞥见宋煜珅回来了。他已经摘下了号码布，手里多了一条毛巾，正在擦头发。阳光下，湿漉漉的发梢闪着细碎的光。 “感觉好些了吗？”她迎上去。 宋煜珅点点头：“嗯。” 许莳夕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所以，为什么真的来参赛？” 宋煜珅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远处的跑道上：“...还是刚刚的回答，想挑战一下自己。” 这个回答太过官方，许莳夕正想追问，苏雨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夕夕，队长群发消息，让我们立刻去休息区集合，好像有急事。” 许莳夕看了眼手机，果然有未读消息。“我得走了，”她对宋煜珅说，“你...回去好好休息。” 宋煜珅点头，却又在她转身时突然开口：“许莳夕。” “嗯？” “那些表情包...”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不用太在意。” 许莳夕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愣了一下才笑起来：“我才不在意呢！能被做成表情包说明我有观众缘，对吧？” 宋煜珅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笑容比之前都要明显一些：“对。” 回休息区的路上，苏雨不停地用手肘捅许莳夕：“''不用太在意''~天啊，他居然会安慰人！这哪是''冰山''，明明是''暖男''！” “闭嘴啦你。”许莳夕作势要打她，心里却泛起一丝奇异的温暖。 然而，当她打开手机看到满屏的消息提醒和好友申请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的夸张加油动作已经被做成各种表情包，在校园论坛、朋友圈甚至班级群里疯传。最让她尴尬的是，有人截出了宋煜珅差点绊倒的那一瞬间，配上文字\"当女神为我加油\"，暗示他是被她吓到了。 “别看了，”苏雨夺过她的手机，“队长找我们肯定是为这事，她最讨厌队员私下成为焦点。” 果然，啦啦队副队长赵媛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啦啦操选手，向来以严格着称。 “许莳夕，”赵媛双手抱胸，“你知道啦啦队的纪律吧？个人不能抢团队风头。” “我不是故意的，”许莳夕辩解，“我只是在认真加油...” “认真到被做成全校疯传的表情包？”赵媛冷笑，“现在所有人都在讨论你，而不是我们啦啦队整体。明天训练提前一小时，你需要额外加练。” 许莳夕低下头，胸口发闷。她只是想给自己班里的同学加油，怎么就变成\"抢风头\"了？“赵媛，你误会了吧？许莳夕是被迫加入的，她可以选择退出。”苏雨反驳道。 “许莳夕，你如果不想在啦啦队待下去了可以退出，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苏雨温柔地看着她。“我考虑一下吧。”许莳夕说完就离开了。 回到家，许莳夕一打开手机就看见了苏雨和苏雨卿的消息轰炸。 “我们夕夕出息了！” “许莳夕，你现在很火啊，热搜第一！” “你看看评论。” “这个啦啦队小姐姐好可爱。”“她给谁这么卖力加油呢？”“好像是她们班的宋煜珅，就是那个年级第一。”“哇，有人拍了你们在终点说话的合照。” 许莳夕看完这些消息和热搜评论后，扑倒在自己的床上，把脸埋了起来：“还让不让我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在许莳夕不知道的地方，宋煜珅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发呆。桌面上，一个刚建立的文件夹里，已经保存了校园表白墙所有许莳夕的表情包。他点开其中一张——她站在栏杆上，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整个人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那张灿烂的笑脸，然后打开一个新的编程界面，开始写一个爬虫程序。这个程序只有一个功能：自动删除校园论坛上对许莳夕的恶意评论。 第11章 谎言与惊喜?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教室里嘈杂一片，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新的班级会有哪些同学、自己的朋友也在同一个班级感到高兴…唯有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宋煜珅安静地坐着，修长的手指偶尔翻动着书页，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 “珅哥，你的那个全国物理竞赛准备得怎么样？”前桌的周沐阳转过头来，手指灵活地转着一支笔。 宋煜珅头也不抬：“还行。” “听说这次比赛前三有音乐会门票。” “嗯。”宋煜珅回应依旧简短，目光并没有离开书本。 周沐阳早已习惯好友的寡言，自顾自地说：“哎，也不知道这次谁会是我的同桌。” “许莳夕！她怎么来了？她文科年级第一那么优秀的学霸怎么会来理科班，她不应该去文科班吗？她怎么来理科班了？”周沐阳惊讶道。 宋煜珅耳边嗡嗡作响，抬起头盯着许莳夕——这个昨天还信誓旦旦告诉自己选了文科的女孩。记忆闪回昨天的分班咨询日。空荡荡的走廊上，宋煜珅拦住正在准备离开的许莳夕。 “许莳夕，等一下！”他走过来，看着许莳夕，“我想问问你去理科班这个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对不起啊，宋煜珅，我还是觉得文科班比较适合我。”许莳夕微笑回应点了点头离开了。 回忆戛然而止。宋煜珅此时此刻看着站在门口的许莳夕，心里涌起无数疑问。为什么骗他？为什么改变主意？ 许莳夕拎着书包走过来，轻轻放下，对宋煜珅甜甜微笑：“你好呀，新同桌，我叫许莳夕，你叫什么名字呀？”宋煜珅怔了一下，看向她：“为什么骗我？” 忽然间，许莳夕的手定格在半空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许莳夕的声音低了下去，“只是想吓唬一下你，给你一个惊喜而已…” “只是什么？” “只是想吓唬一下你，让你知道没有了我这个同桌就没有人在上课的时候打扰你，周末的时候没人让你抽出时间来给她补课！”许莳夕的声音渐渐地由大变小，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宋煜珅眼神复杂地盯着她：“那你这个谎言真是成功吓到我了，真让人惊喜。”许莳夕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尴尬地笑了笑。 苏雨卿来到班级门口，突然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她小跑过来，目光却锁在了宋煜珅前面的座位上——那里坐着周沐阳，她的青梅竹马，也是从初中到高中的同桌，现在正翘着二郎腿玩魔方。 “周沐阳，旁边有人吗？”苏雨卿眼睛亮晶晶地问。 周沐阳抬起头，露出一贯的痞笑：“有啊，我女朋友。”苏雨卿翻了一个白眼：“少来，你哪来的女朋友？”说完直接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莳夕！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选理科！你文科那么好！” 许莳夕笑了笑：“物理化学也挺有意思的嘛。”她没有说自己选择理科的真正原因——之前在图书馆时，宋煜珅给自己讲解题时，那双专注的眼睛让她着了魔，还有给自己准备的小卡片。 周沐阳转过身来，手肘撑在许莳夕桌子上：“许莳夕同学，表情包很火嘛，我都保存了好几个了。” “喂！周沐阳，你有完没完了？这件事情还提出来干嘛？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是谁把表白墙的那些黑评都删掉了。”苏雨卿这么一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正当四人气氛尴尬时，教室突然安静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教师拿着文件夹走上了讲台，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全班。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李志明，教物理。”他在黑板上写下名字和电话号码，“接下来两年，我们将一起度过。现在，请每位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从第一排开始。” “大家好，我叫张凌伟，喜欢打游戏踢足球。”“大家好，我叫夏蓝枝，枝头的枝，喜欢听歌。”前面几排人一一介绍完后。 苏雨卿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她最怕这种场合了，尤其是现在坐在周沐阳旁边，更让她心跳加速。 很快轮到了他们这一排。苏雨卿红着脸站起来：“大家好，我叫苏雨卿，原来在7班，喜欢看书和听音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坐下了。 周沐阳站起来时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面。他夸张地清了清嗓子：“各位未来的科学家们好，我是周沐阳，江湖人称‘魔法小王子’，三阶魔方个人最好成绩18秒。我的理想是——”他顿了顿，“有朝一日能用魔法拼出蒙娜丽莎的微笑。” 全班哄堂大笑，连李老师的嘴角都抽动了一下。 轮到许莳夕时，她深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大家好，我是许莳夕，喜欢物理化学，虽然成绩不怎么样…”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我很喜欢那种解开难题的感觉！课余时间我喜欢打羽毛球听音乐，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原来她就是那个文科第一的学霸啊！”有人喊道。许莳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坐下来时，余光瞥见宋煜珅似乎看了她一眼，但当她转头时，他已经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最后是宋煜珅，他站起来，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着一个物理定律：“宋煜珅，参加过竞赛。”然后就坐了下去。 全班寂静了两秒。 “就这样？”李老师挑眉。宋煜珅点了点头。李老师无奈继续让同学们自我介绍。 下课铃响，周沐阳转身过来，看了看许莳夕：“放学后去不去喝奶茶？新开的那家。” 苏雨卿立刻附和：“好啊好啊！夕夕一起去吧！” 许莳夕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宋煜珅走出教室的背影。她不知道的是，在走廊拐角处，宋煜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门后说笑的三人，目光在许莳夕灿烂的笑容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像条毯子。远处隐约传来篮球场上的喧闹声和蝉鸣，但这些声音很快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宋煜珅回到教室时，夕阳已经西斜。 他刚才被物理老师叫去讨论奥赛培训的事，耽误了半小时。本以为许莳夕早就离开和他们一起去新开的奶茶店了——却意外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仍趴在课桌上。 “睡着了？” 宋煜珅放轻脚步走到座位旁。许莳夕侧着脸枕在手臂上，呼吸均匀绵长。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个好梦。 宋煜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跳突然变得清晰可闻。他轻轻放下书包，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得能听见许莳夕轻柔的呼吸声。 “真是...毫无防备。” 他无奈地摇头，目光却柔软得不像话。过去几个星期里，这个女孩像一缕阳光闯入他封闭的世界——她会在他说完冷笑话后笑得前仰后合，哪怕其他人都不懂笑点在哪；她会注意到他每天中午都独自吃饭，然后\"恰好\"多带一份点心分享… 宋煜珅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动作轻缓地披在许莳夕肩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发丝，触电般的触感让他迅速缩回手，耳尖微微发烫。 许莳夕在睡梦中动了动，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外套，像只找到温暖窝的小动物。宋煜珅屏住呼吸，生怕惊醒她。确认她没醒后，他小心翼翼地帮她调整外套，确保盖住肩膀，然后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拂开她脸上的一缕碎发。 “珅哥？你们...？” 一个惊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宋煜珅猛地直起身，看到周沐阳和几个同学站在教室门口，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他瞬间恢复了平日的冰山脸，但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嘘。”他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他们安静。 周沐阳瞪大眼睛，目光在熟睡的许莳夕和宋煜珅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那件明显属于男生的校服外套上。他捂住嘴，扯着其他同学迅速退出教室，但宋煜珅已经能想象明天校园里会流传什么八卦了。 他叹了口气，坐回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安静地看。阳光渐渐变成橘红色，为教室里的每样东西都镀上温暖的色彩。宋煜珅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每隔几分钟就会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熟睡的女孩。 许莳夕这一觉睡得异常踏实。她梦见自己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有双温暖的手为她盖上轻纱。直到意识渐渐回笼，她才察觉这不是梦——肩上确实多了件外套，而且带着淡淡的青柠香气，干净清冽得像初雪后的早晨。 “这是...”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宋煜珅专注的目光。夕阳的余晖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金边，平日里冷淡的眼睛此刻盛满温柔，让她想起深秋午后波光粼粼的湖面。 “醒了？”宋煜珅合上书，声音比平时低沉。 许莳夕这才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睡了至少一个小时。她慌忙坐直身体，宋煜珅的外套从肩上滑落。“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她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宋煜珅弯腰捡起外套，动作自然地重新披在她肩上：“你太累了吧。” 简单的四个字，让许莳夕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捏着外套袖子，小声道：“谢谢你的外套...还有，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不用谢。”宋煜珅顿了顿，罕见地补充道，“我...喜欢看你睡着的样子。”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许莳夕睁大眼睛，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宋煜珅别过脸，假装整理书包，但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我是说...”他试图补救，“你睡着时比较安静。” 许莳夕噗嗤笑出声：“宋煜珅，你是在说我平时很吵吗？” “嗯。”他点头，嘴角却微微上扬。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轻松起来。许莳夕裹紧他的外套，鼓起勇气问：“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宋煜珅没有立即回答。他伸手帮她拿掉头发上不知何时沾到的一小片纸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嗯。\"最终他轻声承认，“怕你醒来发现没人，会...害怕。” 许莳夕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个看似冷漠的男孩，原来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她想起同学们常说的\"冰山美人\"、\"高岭之花\"，突然觉得这些标签多么可笑——真正的宋煜珅会在下雨天默默留下雨伞，会在她成绩不好时整理好笔记，会安静地等她睡醒只因为怕她害怕... “宋煜珅。”她突然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 “谢谢你。”许莳夕眼睛亮晶晶的。 宋煜珅明显怔住了，长睫毛轻轻颤动。片刻后，他点头：“真要谢我就把成绩提上来。” 简单的应答，她正想说什么，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几个去而复返的同学闯了进来。 “啊！果然还在！”周沐阳带头起哄，“我们跟人打赌说宋煜珅肯定还在陪许莳夕，他们还不信！” “哇哦，外套y！”另一个女生夸张地捂住心口。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裹着宋煜珅的外套，顿时羞得想钻到桌子底下。宋煜珅倒是恢复了平日的冷脸，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别闹了。”他站起身，顺手拎起许莳夕的书包，“走吧，我送你回去。” 在同学们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许莳夕小跑着跟上宋煜珅的步伐。走廊上，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人的侧脸，发现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第12章 给想挑战自己的人 八月下旬的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洒进教室。许莳夕早早地就起床来到了新的班级里，看着教室里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一进门就宣布要小测，教室里顿时哀鸿遍野。 “别嚎了。”李老师推了推眼镜，“就五道题，看大家都是理科好所以才选的理科，检测一下你们。” 试卷发下来，许莳夕浏览了一遍，心顿时凉了半截。这些题目对于她来说简直像天书。她咬着笔帽，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宋煜珅——他已经写到了最后一道题了，修长的手指握着笔，行云流水般地解题步骤。 许莳夕硬着头皮开始答题，写了写，改了又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时间到，同桌之间交换批改。”物理老师的声音无情地响起。 许莳夕绝望地把试卷递给宋煜珅，而他接过她的试卷时，眉毛几乎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批改过程中，许莳夕看见他手中的红笔划下一个又一个刺眼的叉。 “许莳夕！”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生气又有一丝失望，“我以为选择理科班的学生至少有应该有的基础，五道题全错，你觉得你适合这里吗？你为什么不去选你的文科班去？”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同学们都在看着热闹。许莳夕低着头，感觉眼眶发热。她从来没有在学业上被这样当众批评过。 “老师。”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最后一道题许莳夕的思路是对的，只是计算错误。” 全班安静了下来。许莳夕转头看向宋煜珅——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物理老师走过来看了看试卷：“确实…思路没有问题，不过许莳夕，你还需要加倍努力，旁边坐着年级第一的同桌，多去问问。” 下课铃声拯救了许莳夕。她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想赶快逃离教室，却听见宋煜珅说：“等一下。” 他从书桌里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推到了许莳夕面前：“看这个。” 笔记本翻开，里面都是工整到极致的物理笔记，重点难点都用不同的颜色标注，旁边还有详细的解题思路和易错点提醒。这简直就是一本物理学习宝典。 “这…这是给我的？”许莳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煜珅点了点头：“看完还我。”说完便起身离开，留下许莳夕捧着笔记本，心跳加速。 她翻开第一页，发现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给想挑战自己的人’字迹工整有力，一看就是宋煜珅的笔迹。许莳夕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许莳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许莳夕抬头看见苏雨——她去啦啦队的时候认识的朋友，正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苏雨。”许莳夕惊喜地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苏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走廊拐角处：“你疯了吗？居然选了理科班！张老师刚才在文科班宣布你去理科的时候，全班都炸了！” 许莳夕咬着下唇：我…我想试试看。” “少来！”苏雨眯起眼睛，“是不是因为那个宋煜珅？我听说你俩还是同桌。” 许莳夕脸刷地红了：“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苏雨步步紧逼，“以为我不知道？” 许莳夕捂住苏雨的嘴：“小声点！” 苏雨扒开她的手，压低声音：“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他那天说了要辅导你？” 许莳夕低下头，默认了。苏雨叹了口气：“你完了，许大小姐。不过...”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帮你啦。” “你要干嘛？”许莳夕警觉地问。 “放心，不会太明显的。”苏雨眨眨眼，“我表哥和宋煜珅初中是同班同学，知道不少他的事。比如...他其实很擅长钢琴，只是从来不公开表演。” 许莳夕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 “千真万确。还有，”苏雨神秘地说，“他初中时拒绝过至少十个女生的表白，理由是''没时间谈恋爱''。不过嘛...”她拍拍许莳夕的肩膀，“我觉得他对你不太一样。” “哪有。”许莳夕红着脸否认，“他对我很冷淡的。” “得了吧，”苏雨翻了个白眼，“他要是真讨厌你，才不会借你笔记呢。宋煜珅的笔记在他们班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多少人想借都借不到。而且之前他还每天给你补课呢。” 许莳夕想起那本黑色笔记本，心里泛起一丝甜意。也许...她来理科班并不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 放学后，许莳夕收拾书包时发现宋煜珅已经不见了。她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至少他留下了笔记本。她小心地把笔记本放进书包最安全的夹层，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走出校门时，许莳夕意外地看见宋煜珅站在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却看见一个穿着别校校服的女生走到他面前，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宋煜珅居然对她笑了笑——那是许莳夕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 许莳夕的心猛地揪紧了。她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一厢情愿的傻瓜。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女生其实是宋煜珅的表妹，来告诉他外婆生病住院的消息。而宋煜珅在表妹离开后，目光一直追随着许莳夕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角。 第13章 辩论赛(上) 周一早晨的班会上，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讲台，教室里嘈杂的交谈声渐渐平息。 “学校决定在期中考试前举办一场年级辩论赛。”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文科班对阵理科班，每个班出四名辩手。”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兴奋的议论声。许莳夕正埋头抄写宋煜珅笔记本上的重点公式，听到这个消息笔尖顿了一下。辩论？这倒是她的强项。 “我们班已经有三名同学报名。”李老师继续说，“宋煜珅，周婷和陈浩，还差一个名额，有自愿的吗？” 教室里一片寂静。许莳夕悄悄抬头，发现好几个同学的目光正若有若无地瞟向她。 “许莳夕不是文科很好吗？年级第一呢。”一个男生突然说，“让她上啊。” “对啊，听说她以前在市一中经常参加辩论赛。”有人附和道。 许莳夕感到脸颊发热，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钢笔。她确实喜欢辩论，但在理科班同学面前展示文科特长，总觉得像在炫耀。 “许莳夕。”李老师看向她，“你愿意代表班级参加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坐在旁边的宋煜珅。他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看不出情绪。 “我…”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试试。” 李老师满意地点头：“好，就这么定了。第一次准备会议今天放学后在阶梯教室，别迟到。” 下课铃响，许莳夕刚收拾好书包，周婷就带着两个女生拦在她桌前。 “别以为李老师让你参加辩论赛就了不起了。”周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们理科班不需要文科生来撑场面。” 许莳夕握紧书包带：“我只是想为班级出力。” “是吗？”周婷冷笑，“我看你是想在宋煜珅面前表现吧？告诉你，他...” “周婷。”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宋煜珅不知何时回到了教室，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阶梯教室已经准备好了。” 周婷瞪了许莳夕一眼，带着两个女生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许莳夕和宋煜珅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谢。”许莳夕小声说。 宋煜珅拿起桌上的书：“不用。辩论赛是团队活动。” 这句话听起来冷漠，但宋煜珅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认可。她快步跟上已经走出教室的宋煜珅，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阶梯教室里，陈浩已经等在那里，桌上摊开几本资料。看到许莳夕和宋煜珅一起进来，他挑了挑眉：“哟，我们的文科大神来了。”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选了个离大家都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辩题出来了，”陈浩指着黑板，“''网络使人更亲近还是更疏远''。我们是正方，支持''更亲近''。” “老套的题目，”周婷推门而入，“不过对付文科班足够了。” 宋煜珅一直没说话，直到所有人都坐下，他才开口：“先各自收集资料，明天汇总讨论论点。” “我有个建议，”许莳夕鼓起勇气说，“与其各自准备，不如先头脑风暴一下主要论点？这样收集资料会更有针对性。” 周婷翻了个白眼：“文科生的花架子。我们需要的是数据和案例，不是空谈。” “但辩论不仅是事实的堆砌，”许莳夕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还需要逻辑框架和情感共鸣。我参加过很多辩论赛，评委更看重...” “好了。”宋煜珅突然打断，“许莳夕说得对。先确定论点框架。” 周婷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煜珅，而许莳夕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宋煜珅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支持她的意见。 讨论持续了两个小时。起初，许莳夕的文科思维与宋煜珅的理科逻辑频频碰撞。她强调情感价值和宏观视角，而他坚持数据支撑和因果链条。两人争论得面红耳赤，让周婷和陈浩几乎插不上话。 “社交媒体增加了人际互动的频率，”宋煜珅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统计图表，“这是客观事实。” “但互动频率不等于亲密程度，”许莳夕反驳，“家人坐在一起却各自玩手机，这算亲近还是疏远？” 宋煜珅皱起眉头：“那只是个别现象，不能代表整体趋势。” “但辩论需要打动评委，”许莳夕坚持道，“冰冷的数字不如一个生动的例子让人印象深刻。”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点头：“可以结合。用数据支撑趋势，用案例引发共鸣。” 许莳夕眼前一亮：“对！比如先展示全球社交网络使用时长增长的数据，再讲一个跨国家庭通过视频通话维系感情的故事...” “然后分析这种变化的社会学意义，”宋煜珅接上她的话，“形成完整的论证链条。” 两人越说越快，思路奇妙地衔接在一起，完全忘记了最初的争执。周婷阴沉着脸在一旁记录，而陈浩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露出玩味的笑容。 离开学校时天已经黑了。许莳夕发现宋煜珅走在她前面不远，修长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她犹豫了一下，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宋煜珅！”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已经不像最初那么冷淡。 “今天的讨论...挺好的。”许莳夕笨拙地说，“我觉得我们的思路很互补。” 宋煜珅点点头：“你的辩论经验确实有帮助。” 这句简单的肯定让许莳夕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路上，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许莳夕脸上的热度。 “你为什么喜欢辩论？”宋煜珅突然问。 许莳夕愣了一下：“因为...辩论让我觉得自己的声音被听见了。在辩论场上，我可以畅所欲言，用逻辑和语言去说服别人。”她顿了顿，“你呢？” “逻辑游戏。”宋煜珅简短地回答，“像解数学题。” 许莳夕笑了：“果然很理科生。” 宋煜珅的嘴角似乎也微微上扬，但转瞬即逝。他们在校门口分开，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许莳夕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看见宋煜珅的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却比初见时温暖了许多。 接下来的一周，四人小组每天放学后都聚在一起准备辩论赛。许莳夕负责语言组织和情感诉求部分，宋煜珅则专注于数据论证和逻辑框架。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常常一个人刚提出想法，另一个人就能立刻接上完善。 比赛前一天，许莳夕紧张得吃不下晚饭。她反复翻看着团队准备的资料，生怕遗漏任何细节。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资料第17页的数据需要更新，已发你邮箱。早点休息，明天见。——宋煜珅】 许莳夕盯着这条短信看了足足一分钟，心跳加速。宋煜珅居然主动给她发信息了！她赶紧打开邮箱，果然有一封来自宋煜珅的邮件，附件是最新的统计数据，还有一条简短的备注：【这个数据更有说服力。】 许莳夕回复：【收到，谢谢！明天我们会赢的！】 发送后她立刻后悔了——“我们会赢的”听起来是不是太自大了？但几分钟后，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许莳夕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 【宋煜珅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许莳夕不解地问道。 【问老李要的，挺晚的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辩论。】 【好！】 许莳夕看到这段话脸上挂着甜蜜蜜的笑容，怎么都掩不住。 第14章 辩论赛(下) 第二天，阶梯教室座无虚席。文科班的四位辩手都是校辩论队的资深成员，看到理科班的阵容时，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看来理科班是真的没人了，连转班的文科生都拉来充数。”对方在赛前交流时故意提高声音说。 许莳夕握紧了手中的资料夹，指节发白。突然，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宋煜珅站在她旁边，声音平静：“别理他们。” 许莳夕接过水杯，温热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 比赛开始，文科班果然来势汹汹。他们引经据典，妙语连珠，引得观众席频频鼓掌。轮到理科班发言时，周婷因为紧张发挥失常，漏掉了一个关键数据。场下文科班的学生发出嘘声，许莳夕看到周婷眼眶都红了。 自由辩论环节，许莳夕和宋煜珅站了出来。当文科班强调网络导致人际关系肤浅化时，许莳夕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讲述了一个真实案例： “去年冬天，我市血库o型血告急。是社交网络上的一条求助信息，在48小时内召集了300多名志愿者，拯救了17个生命。这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300多颗温暖的心通过网络连接在一起。请问对方辩友，这能叫''肤浅''吗？” 观众席响起热烈的掌声。而宋煜珅紧接着展示了一组数据： “根据社科院最新调查，87%的人表示网络工具使他们与远方亲友的联系频率提高了3倍以上，而其中62%的人认为这种联系的质量没有下降，反而因为即时分享生活细节而更加亲密。” 数据与情感的结合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评委们频频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最后总结陈词时，许莳夕和宋煜珅一起站在讲台上，一个负责打动人心，一个负责巩固逻辑，配合得天衣无缝。 “...因此，我方坚定认为，网络不是阻隔人际关系的墙，而是连接心灵的桥。谢谢！” 许莳夕的结束语刚落，观众席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评委商议后宣布理科班获胜时，他们班的同学全都跳了起来，欢呼声响彻整个阶梯教室。 \"许莳夕!宋煜珅!太棒了！\"同学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称赞着。就连周婷也不情不愿地对许莳夕说了句“表现不错。” “我们居然赢了！不敢相信诶！”许莳夕惊讶又带着激动的心情看向宋煜珅。 “嗯，赢了，多亏有你。”宋煜珅勾了勾唇，眉眼多出了几分柔软缱绻。 庆功会上，有人提议合影。许莳夕被推到宋煜珅旁边站着，他们的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又同时像触电般迅速分开。许莳夕低着头，感觉脸烧得厉害，而宋煜珅则假装整理袖口，耳尖却微微泛红。 “嘿，看这边！”陈浩举着手机喊道。 许莳夕抬头微笑的瞬间，感觉有什么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她低头看去，宋煜珅的手就放在她旁边，近得几乎再次相触。他没有看她，但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温柔。 那一刻，许莳夕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心跳漏了一拍\"。 第15章 秋游后，恐高症变心动bug 辩论赛胜利后的第二天，许莳夕抱着一摞书走在放学后的走廊上。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整个走廊染成金色。她本该直接回家，但鬼使神差地，她绕路经过了理科班教室——虽然明知这个点宋煜珅肯定已经离开了。 自从辩论赛那天的\"手指事件\"后，许莳夕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想起宋煜珅。他低头解题时微微皱起的眉头，辩论时逻辑缜密的发言，还有那天庆功会上几乎不可察觉的嘴角上扬... \"叮——\"一声清脆的钢琴声打断了许莳夕的思绪。 她停下脚步，发现声音来自走廊尽头的音乐教室。这个时间，音乐社团早就结束了活动，会是谁呢？ 又一段旋律响起，忧伤而优美，像是倾诉着无人理解的孤独。许莳夕不由自主地朝音乐教室走去，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门虚掩着。透过缝隙，许莳夕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钢琴前。宋煜珅的校服外套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舞动。阳光从西边的窗户斜射进来，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连发梢都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许莳夕屏住呼吸。这与她平时所见的宋煜珅判若两人——那个在教室里冷淡疏离的理科天才，此刻竟能弹出如此富有感情的音乐。琴声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澎湃，仿佛在讲述一个无人知晓的故事。 一曲终了，宋煜珅的手停在琴键上，久久没有移开。许莳夕看见他的肩膀微微下沉，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他伸手从琴谱架下方抽出一张照片，低头凝视。 许莳夕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发出一声轻响。宋煜珅猛地回头，照片从他手中滑落。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我只是路过...”许莳夕结结巴巴地说，脸颊发烫。 宋煜珅迅速捡起照片塞回琴谱架下，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冷淡：“有事吗？” “没...没有。就是听到琴声...很好听。”许莳夕的目光落在钢琴上，“我不知道你会弹琴。” 宋煜珅合上琴盖：“偶尔练习。” 一阵尴尬的沉默。许莳夕注意到钢琴上放着一本翻旧的乐谱，边角已经磨损，显然经常被翻阅。 “那是什么曲子？”她鼓起勇气问。 “肖邦的《夜曲》。”宋煜珅简短地回答，开始收拾乐谱。 “我很喜欢...”许莳夕的声音越来越小，“能...能再弹一首吗？” 宋煜珅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阳光映在他的眼睛里，让那双通常深不见底的眼眸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许莳夕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其实很温柔。 “下次吧。”他说，语气却不像拒绝那么坚决。 许莳夕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是今天物理课的笔记，还给你。谢谢。”她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黑色笔记本，放在门口的椅子上。 宋煜珅微微颔首。许莳夕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宋煜珅已经重新坐回钢琴前，但没有立刻开始弹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留下的笔记本。 第二天早晨，许莳夕早早到了教室。宋煜珅的座位空荡荡的，那本黑色笔记本已经放在她的桌上了。她翻开第一页，发现除了她借走前的笔记外，后面多了几页新内容——是昨天物理课的补充说明，字迹一如既往地工整。 翻到最后一页时，许莳夕愣住了。在空白处，有一行铅笔写下的小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字迹很轻，像是随时可以擦掉。 许莳夕咬着嘴唇忍住笑意，从笔袋里掏出一支彩色铅笔，在问题下方画了一个小小的音符，然后写道：“喜欢今天早上听到的那种。”她想了想，又在旁边画了个笑脸。 上课前五分钟，宋煜珅走进教室。他看了许莳夕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笔记本上。许莳夕假装专心预习课文，余光却看见他拿起笔记本翻到最后，盯着她写的那行字看了好几秒，然后轻轻合上本子，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松动。 就这样，笔记本成了他们之间的小秘密。许莳夕经常在里面夹一些随手画的小漫画——宋煜珅解题时皱眉的样子，趴在桌上打盹的侧脸，或者只是窗外的风景。而宋煜珅总会在某个角落用铅笔留下简短的回应，有时是一个问题，有时是对她画作的评价，字迹总是很轻，仿佛不愿被人发现。 一周后的周五，李老师宣布了下周一班级秋游的消息，目的地是郊外的森林公园。教室里立刻沸腾起来。 “听说那里有个超长的吊桥！”周沐阳兴奋地说，“横跨整个峡谷！” 许莳夕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钢笔。吊桥...她从小就怕高，更别说走那种摇摇晃晃的吊桥了。 “怎么了？”宋煜珅突然低声问。这是辩论赛后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许莳夕摇摇头：“没什么。”但她苍白的脸色显然出卖了她。 宋煜珅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但下课时他递过来一张纸条：“恐高？”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可以不去。”宋煜珅简短地说，“就说身体不舒服。” 许莳夕咬了咬嘴唇：“但这是班级活动...我不想搞特殊。”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别走吊桥，有别的路。” 许莳夕感激地笑了笑：“谢谢。” 秋游当天，阳光明媚。许莳夕穿着轻便的运动装，背着双肩包，在集合点东张西望。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而她则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边缘。 “许莳夕！”苏雨卿从队伍里跑过来，“我们两个一起出发！” 许莳夕松了口气，至少现在有人说话了。大巴上，她原本想和苏雨卿坐一起，却被李老师叫住：“许莳夕，你坐这边，和咱们班同学多交流。” 于是她尴尬地站在过道上，直到周沐阳招手：“许莳夕，这有空位！” 她走过去，发现空位旁边是...宋煜珅。他靠窗坐着，耳朵里塞着耳机，眼睛半闭着，像是睡着了。 “他起太早了，一路都在睡。”周沐阳笑着说，“别担心，他不打呼噜。” 许莳夕小心翼翼地坐下，尽量不碰到宋煜珅。车子启动后，颠簸的路面让她时不时歪向一侧，手臂偶尔会蹭到宋煜珅的袖子。每次接触都像有电流穿过，让她心跳加速。 两小时后，他们到达森林公园。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的清香。李老师宣布了分组活动和集合时间后，大家便自由结伴出发了。 “吊桥！吊桥！”几个女生已经迫不及待地朝标志牌指示的方向跑去。 许莳夕慢吞吞地跟在队伍最后，盘算着如何不引人注意地绕道而行。转过一个弯，传说中的吊桥突然出现在眼前——它横跨在两座山崖之间，足有百米长，木板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下方的深渊，风吹过时整座桥轻轻摇晃。 许莳夕的腿立刻软了，手心冒出冷汗。大部分同学已经兴高采烈地踏上了吊桥，有几个胆小的女生虽然害怕，但在朋友的搀扶下也慢慢走了上去。 “许莳夕，快来啊！”周沐阳在桥那头喊道。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摇摇头：\"你们先走，我...我拍几张照片。\" 人群渐渐远去，最后连苏雨卿也被周沐阳拉上了桥。许莳夕长舒一口气，转身准备寻找其他路线。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宋煜珅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景区地图。 “有另一条路，”他平静地说，“绕到山谷下面，再从对面上去。多走半小时。” 许莳夕眨了眨眼：“你...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 宋煜珅收起地图：“不喜欢人多。”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径下山，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鸟鸣声此起彼伏。许莳夕走在前，宋煜珅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跟在后面。偶尔有陡峭的地方，他会提前提醒：“这里滑。” 走到一半，许莳夕停下来喝水，转身递给宋煜珅一瓶：“要吗？”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水瓶：“谢谢。” 他们的手指在瓶身相碰，一触即分。许莳夕假装整理背包掩饰脸上的红晕，而宋煜珅则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为什么学钢琴？”许莳夕突然问。 宋煜珅放下水瓶，沉默了一会儿：“我母亲喜欢，经常听她弹自然也喜欢了。” “那她一定弹得很好！之前看到那个便当就做的很精致！” “嗯。”宋煜珅的眼神飘向远处，“她经常弹那首《夜曲》给我听，也会经常给我做便当。” “真好啊，那么精致的便当我还没有尝过呢…”许莳夕的声音越说越小。 “下次带给你尝尝。”宋煜珅收起水瓶，“走吧，再耽搁就赶不上集合时间了。”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没再说话，但沉默不再那么令人窒息。到达山谷底部时，一条小溪挡住了去路，几块石头充当踏脚。许莳夕小心翼翼地踩上第一块石头，却因为紧张脚下一滑——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稳稳地扶住了她。宋煜珅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腕，热度透过皮肤直达心脏。 “小心。”他说，却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就这样扶着她过了小溪。 到达对岸后，许莳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偷偷抬眼看向宋煜珅，发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 上山的路比下山更费力。许莳夕的体力渐渐不支，步伐越来越慢。宋煜珅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的速度，始终保持着与她相同的步调。在一个陡坡前，他甚至伸出手：“拉着我。”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宋煜珅的手比想象中更加温暖有力，轻轻一拉就帮她登上了陡坡。到达坡顶后，两人都没有立即松开手，直到许莳夕意识到自己握得太久，慌忙抽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脸上的红晕。 当他们终于绕到吊桥的另一端时，大部分同学已经在那里休息了。 “你们去哪儿了？”周沐阳狐疑地看着他们。 “走错路了。”宋煜珅面不改色地说。 “是啊，”许莳夕附和，“多亏宋煜珅有地图，我们才找回来。” 下午的活动是分组野餐。许莳夕被分到了宋煜珅那组，还有周沐阳和苏雨卿。苏雨卿一直用探究的目光在宋煜珅和许莳夕之间来回扫视，而周沐阳则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走吊桥的刺激体验。 “许莳夕，你真该试试，”周沐阳咬了一口三明治，“虽然一开始有点吓人，但走到中间感觉超棒！”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下次吧。” “我帮你拍了照片，”苏雨卿突然冒出来，把手机递给许莳夕，“看，多壮观！” 手机上是吊桥的全景照，高高悬在两座山崖之间，下面是令人眩晕的深渊。许莳夕的胃部一阵紧缩，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挡在了手机屏幕前：“够了。”宋煜珅的声音很冷。 苏雨卿愣了一下，看看许莳夕苍白的脸色，恍然大悟：“天啊，夕夕，你怕高？怎么不早说！” “我...”许莳夕不知如何回答。 “走吊桥没什么了不起的，”宋煜珅淡淡地说，“我们走的那条路风景更好。” 周沐阳好奇地问：“你们走哪条路啊？” 宋煜珅拿出地图，指出他们绕行的路线，成功转移了话题。许莳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而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周沐阳拉着他们一起说：“我们来都来了，拍一张照片吧！”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来吧来吧！”周沐阳拉着他们拍了一张合照。 回程的大巴上，许莳夕再次和宋煜珅坐在一起。这一次，他没有假装睡觉，而是拿出mp3，递给她一只耳机：“听吗？” 许莳夕受宠若惊地接过耳机，塞进耳朵。熟悉的旋律流淌进来——是那天在音乐教室听到的《夜曲》。 “这是...” “你之前说喜欢的那首。”宋煜珅看着窗外，侧脸在夕阳下格外柔和。 许莳夕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酸酸的。她偷偷瞥了一眼宋煜珅的侧脸，发现他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车窗外，夕阳西下，将整个世界染成金色。许莳夕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 第16章 艺术节(上) 秋游结束后就要进行期中考试，期中考试前一周，许莳夕的台灯亮到凌晨两点。桌上摊开的物理笔记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推导过程，旁边是五六张草稿纸，上面画满了各种电路图和受力分析。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打了个喷嚏。 秋游回来后，她和宋煜珅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虽然表面上他还是那个冷淡的理科天才，但许莳夕逐渐发现了他隐藏的温柔——每次她遇到难题皱眉时，他总会适时地递来一张写有提示的纸条；下雨天，他会\"恰好\"多带一把伞；甚至有一次，她随口提到喜欢某家店的奶茶，第二天课桌上就出现了一杯，还带着适当的温度。 但这些小小的温暖此刻无法驱散许莳夕对期中考试的恐惧。理科班的学习进度比她想象中快得多，尤其是物理和数学，她必须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跟上。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许莳夕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烫。她看了眼闹钟，已经凌晨两点四十了。再坚持一会儿，把这道电磁学的题目弄懂就睡... 第二天清晨，许莳夕是被母亲的惊呼声惊醒的。 “夕夕！你发烧了！” 许母的手贴在许莳夕滚烫的额头上，眉头紧锁。许莳夕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喉咙火辣辣地疼。 “今天别去学校了，”母亲不容置疑地说，“我去给你请假。你这孩子，肯定是熬夜熬的。” 许莳夕想抗议，但身体的不适让她无力争辩。母亲给她量了体温——38.5度，留下退烧药和水后便去上班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闹钟的滴答声和窗外偶尔的鸟鸣。许莳夕盯着天花板，思绪却飘到了学校。今天物理课要讲期中考试的重点，宋煜珅肯定会做详细的笔记...但他会记得借给她吗？他们之间的笔记本交流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但生病毕竟是特殊情况... 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听说你病了。严重吗？】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虽然没存号码，但这个简洁到近乎冷淡的语气，除了宋煜珅还有谁？他怎么知道她生病了？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她回复道： 【有点发烧，明天应该能去学校。今天物理课的笔记...】 发完她就后悔了。人家好心问候，她却只想着笔记，太功利了吧？ 手机很快又震动： 【笔记我会整理好。需要其他课的复习资料吗？】 许莳夕咬着嘴唇，胸口泛起一阵暖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 【数学和化学也有点跟不上...】 【知道了。好好休息。】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许莳夕把手机贴在胸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床单上形成一道金色的线条，就像她此刻心里流淌的暖意。 下午三点，门铃响了。许莳夕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开门，却发现门口放着一个文件袋，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她环顾四周，楼道里空无一人。 文件袋里是各科的复习资料，每一科都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物理笔记尤其详细，不仅涵盖了当天课堂内容，还附加了宋煜珅自己的解题思路和常见错误分析。最后一张纸上写着：\"期中考试范围总结，按重要程度排序。红笔标注的是必考题型。\" 许莳夕捧着这些资料，鼻子突然一酸。她翻到笔记最后一页，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一行铅笔小字：\"药吃了吗？\" 她拿起笔，在下面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和点头的简笔画，然后拍下这一页，发给宋煜珅：【吃了。谢谢你，笔记太详细了！】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 【不客气。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许莳夕反复读了好几遍，仿佛能从中解读出更多含义。她把资料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决定先睡一会儿，等精神好些再认真学习。 第二天，许莳夕的烧退了，但咳嗽还没好。她戴着口罩走进教室，同学们正在早自习。宋煜珅的座位空着，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 “许莳夕，你好点了吗？”周沐阳转过头问，“昨天珅哥一下课就跑没影了，原来是给你送笔记去了啊。” 许莳夕的脸热了起来：“嗯...他帮我整理了复习资料。” “啧啧，”周沐阳摇头晃脑，“咱们珅哥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上心过？” 许莳夕不知如何回应，幸好这时宋煜珅走进了教室。他看到许莳夕，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径直走过来，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润喉糖：“给。” 许莳夕接过润喉糖，指尖不小心碰到宋煜珅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谢谢你的笔记，”她小声说，“还有...这个。” 宋煜珅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似乎在确认她的健康状况，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宋煜珅这才发现他桌上的那杯热饮是蜂蜜柚子茶，正好适合缓解喉咙不适。 “咳咳...”一阵咳嗽突然袭来，许莳夕赶紧捂住口罩。 宋煜珅转头看她，眉头微皱：“应该再休息一天。” “期中考试要到了...”许莳夕摇摇头，“我不能再缺课了。” 宋煜珅没再说什么，但从那天起，他的辅导变得更加系统。每天放学后，他会留下来半小时，专门解答许莳夕的问题。起初只是物理，后来扩展到数学和化学。他甚至准备了一个专门针对许莳夕薄弱环节的学习计划，标注了每个知识点的最佳学习时间和方法。 “你其实不用这样...”一次辅导结束后，许莳夕不好意思地说，“会耽误你自己的学习时间。” 宋煜珅合上笔记本：“教别人是最好的学习方式。” “真的吗？”许莳夕歪着头看他，“还是说...你只是同情我这个文科生？” 宋煜珅停下收拾书包的动作，直视她的眼睛：“你不只是文科生，你还是我的同桌，我答应过你要辅导你。” 这句话让许莳夕心跳加速。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在宋煜珅的侧脸投下柔和的光影，他的睫毛在脸上形成小小的扇形阴影。许莳夕突然很想把这一刻画下来。 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次辅导日，学校广播突然响起：“各班文艺委员请注意，请立即到会议室参加艺术节筹备会议。” 许莳夕作为理科班的文艺委员，不得不中断辅导前往会议室。临走前，宋煜珅递给她一张纸条：“结束后图书馆见。”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主要讨论艺术节的组织形式和各班节目申报。回到教室取书包时，许莳夕发现黑板上写着大大的通知：“艺术节节目报名截止本周五，各班至少出一个集体节目，欢迎个人才艺展示。” 图书馆安静如常，许莳夕在角落的自习区找到了宋煜珅。他面前摊开着几本书，但似乎没在认真看，而是望着窗外出神。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抱歉，会议拖久了。”许莳夕放下书包，小声说。 宋煜珅回过神：“艺术节？” “嗯，下个月底举办。”许莳夕翻开物理书，“我们班得出个节目，我正在想要表演什么。” “话剧？”宋煜珅提议，“你文笔好。” 许莳夕眼睛一亮：“对哦！我可以写个剧本！”她突然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那个...你有兴趣参加吗？” 宋煜珅明显愣了一下：“我？” “我听说你钢琴弹得很好...”许莳夕小心翼翼地说，“当然，如果你不想...” 宋煜珅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渐渐软化：“...我考虑一下。” 这已经比许莳夕预期的回答好多了。她绽开笑容：“真的？太好了！” 宋煜珅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嘴角也微微上扬：“先复习吧。明天考试了。” 期中考试持续了三天。许莳夕虽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在宋煜珅的辅导下，她感觉答题比预想的顺利得多。尤其是物理，好几道大题的类型宋煜珅都重点讲解过。 最后一科考完，教室里洋溢着轻松的气氛。李老师走上讲台：“同学们，期中考试结束了，但别忘了艺术节的事。下周一各班要上报节目，文艺委员抓紧时间组织。” 放学路上，许莳夕和宋煜珅并肩走着——自秋春游后，他们经常\"顺路\"一起走到校门口，虽然谁也没明说这是约定。 第17章 艺术节(中) 距离文艺演出还有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着准备着文艺演出要表演的事情。 “剧本有想法了吗？”宋煜珅突然问。 许莳夕点点头：“想写一个关于选择的故事。主角面临文理分科的抉择，每条路都展示不同的可能性...” “有意思。”宋煜珅评价道，“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那你的钢琴独奏呢？”许莳夕趁机问，“决定参加了吗？”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嗯。” 许莳夕差点跳起来：“真的吗？太棒了！你准备弹什么曲子？” “还没想好。”宋煜珅的声音很轻，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抵触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两周，两人都投入到艺术节的准备中。许莳夕的剧本创作遇到了瓶颈，宋煜珅用他理科生的逻辑思维帮她梳理剧情结构；而宋煜珅在选择演奏曲目时犹豫不决，许莳夕则用她文科生的感性理解帮他分析每首曲子的情感表达。 “《梦中的婚礼》太通俗，《月光》又太沉重...”宋煜珅翻着乐谱，眉头紧锁。 “为什么不弹那首《夜曲》？”许莳夕轻声问，“就是...你在音乐教室弹的那首。” 宋煜珅的手指停在琴键上：“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曲子。” “所以更有意义，不是吗？”许莳夕温柔地说，“艺术节不一定要取悦观众，表达真实的自己更重要。” 宋煜珅看着她，眼神深邃：“…你说得对。” 就这样，两人的排练时间越来越长。放学后的音乐教室里，常常是宋煜珅在钢琴前练习，许莳夕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写剧本，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然后各自继续。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两个年轻的身影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中。 一次排练结束后，许莳夕伸了个懒腰：“终于写完最后一幕了！” 宋煜珅走过来：“我能看看吗？” 许莳夕把剧本递给他，两人的手指在纸页边缘轻轻相碰，一股微妙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宋煜珅认真阅读剧本时，许莳夕则是偷偷观察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嘴唇，还有那双专注时格外深邃的眼睛。 “写得很好。”宋煜珅合上剧本，抬头正好对上许莳夕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许莳夕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还有宋煜珅略微加重的呼吸。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为这一刻镀上梦幻般的色彩。 “我...我们该回去了。”许莳夕最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颤抖。 “嗯。”宋煜珅点点头，却没有立即移开视线。 走出校门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许莳夕突然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这样她就能多享受一会儿这温暖的陪伴。 艺术节前三天，许莳夕在分发剧本时不小心被纸划伤了手指。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她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宋煜珅立刻走过来，抓住她的手检查。 “没事，小伤口...”许莳夕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宋煜珅已经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她贴上。 他的手指温暖而干燥，轻轻托着她的手心，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许莳夕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教室都能听见。 “好了。”宋煜珅松开手，但目光仍然停留在她脸上，带着某种难以解读的情绪。 “你...随身带创可贴？”许莳夕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嗯。”宋煜珅简短地回答，然后补充道，“以防万一。” 这个\"万一\"是指她吗？许莳夕不敢问出口，但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 艺术节前一天，所有节目进行彩排。许莳夕的话剧获得老师们的一致好评，而宋煜珅的钢琴独奏更是惊艳全场。当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整个礼堂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许莳夕站在后台，看着宋煜珅鞠躬谢幕，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在舞台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当他的目光扫过观众席，最终落在站在侧幕的她身上时，许莳夕确信他露出了一个只给她的微笑。 彩排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夜幕已经降临，街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你弹得太棒了。”许莳夕由衷地说，“明天正式演出一定会轰动全校。” 宋煜珅摇摇头：“只是完成一个任务。” “才不是呢，”许莳夕反驳，“我看到了，你弹琴时的表情...你是真的喜欢音乐。” 宋煜珅没有否认，只是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很多。”宋煜珅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谢谢你听我弹琴，谢谢你让我参加艺术节...谢谢你来到理科班。” 路灯下，宋煜珅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温柔得不可思议。许莳夕感到呼吸变得困难，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我...”她刚想说什么，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这美妙的时刻。 宋煜珅掏出手机，眉头微皱：“我父亲的电话。” “你快接吧。”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明天见。” 宋煜珅点点头，接起电话走向一旁。许莳夕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既甜蜜又酸涩。她多么希望刚才那一刻能再长一些，长到足以让她鼓起勇气说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 第18章 艺术节(下) 艺术节当天，校园里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许莳夕一早就来到学校，忙着指导班级话剧的最后彩排。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三幕转场再快一点，”她对着台上的同学们说，“灯光组注意，主角独白时追光要跟上。” 从剧本创作到排练，再到现在的现场指挥，许莳夕全身心投入其中。这是她转来理科班后第一次负责大型活动，她想要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个\"文科生\"，而是真正属于这个集体。 “许大导演，紧张吗？”周沐阳从舞台上跳下来，笑嘻嘻地问。 许莳夕擦了擦汗：“有点。这可是我第一次写剧本...” “放心啦，”周沐阳拍拍她的肩，“连李老师都说你写得超好。对了，珅哥呢？一早上没见他。”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应该有钢琴表演的单独排练吧。” 实际上，自从前天晚上那个被电话打断的瞬间后，她和宋煜珅还没单独相处过。昨天一整天，他都在物理实验室准备某个竞赛项目，两人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但每当她想起路灯下宋煜珅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胸口就会涌起一股暖流。 下午三点，礼堂开始入场。许莳夕站在后台，透过幕布的缝隙偷看观众席。礼堂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人。她的父母也来了，坐在中间靠前的位置。 “找谁呢？”苏雨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促狭地笑着，“该不会是找某个钢琴王子吧？” 许莳夕的脸刷地红了：“我...我只是看看观众多不多。” “少来，”苏雨卿压低声音，“全校都知道宋煜珅要弹钢琴了。听说他以前说什么都不会演出，之前的班主任邀请了他三次，他拒绝了三次，这次演出最后还是因为你才同意的？” “谁说的！”许莳夕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引来周围几个同学的视线。她赶紧把苏雨卿拉到角落，“根本没有的事...” “得了吧，”苏雨卿翻了个白眼，“你俩现在可是学校的风云cp。理科冰山王子为爱弹琴，文科才女为爱转班...” 许莳夕捂住苏雨卿的嘴：“求你别说了！”但她的耳朵已经红得发烫。 苏雨卿扒开她的手，正色道：“说真的，你们到底...？” “什么都没有，”许莳夕摇摇头，声音低了下去，“就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从舌尖滚出来，带着一丝苦涩。她和宋煜珅到底是什么关系？辅导与被辅导？辩论搭档？ “各位演员准备，五分钟后开场！”舞台监督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把关于宋煜珅的念头暂时压下。现在，她需要专注于眼前的话剧演出。 演出比预想的还要成功。观众们随着剧情欢笑、叹息，在落幕时报以热烈的掌声。许莳夕站在幕后，看着台上演员们鞠躬谢幕，眼眶微微发热。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文字呈现在这么多人面前，而他们喜欢它——这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许莳夕！上来谢幕！”主演在台上喊道。 在同学们的推搡下，许莳夕腼腆地走上舞台，向观众鞠躬。灯光有些刺眼，但她还是努力在观众席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前排、中间、左侧...没有。难道宋煜珅没来看话剧吗？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 谢幕后，许莳夕匆匆回到后台，同学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称赞着。她勉强应付着，眼睛却不断瞟向门口。 “在找珅哥？”周沐阳突然凑过来，“他去音乐教室做最后准备了。七点钢琴表演，记得来看啊。” 许莳夕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的急切感到羞赧。她借口要去洗手间，逃离了同学们的包围。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和闪闪发亮的眼睛。许莳夕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的话剧成功了，她应该高兴才对，而不是为一个人的缺席而心神不宁。 走出洗手间，她决定去校园里走走，平复一下心情再去看宋煜珅的表演。傍晚的校园安静而美丽，桂花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黄色的花瓣如雪般飘落。许莳夕走到一棵最大的桂花树下，仰头看着纷飞的花瓣，不自觉地伸出手，接住一片。 “喜欢桂花？” 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猛地转身，看见宋煜珅站在几步之外，身上已经换上了表演用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挺拔。 “宋煜珅！你...你怎么在这里？”许莳夕的声音因惊喜而微微发颤。 “出来透口气。”宋煜珅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花瓣上，“话剧很成功。” “你看了？”许莳夕睁大眼睛，“我以为...” “我坐在最后排。”宋煜珅轻声说，“不想打扰你。” 阳光透过桂花树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之间形成斑驳的光影。一片花瓣落在许莳夕的肩头，宋煜珅几乎要伸手去拂掉，又硬生生忍住。 “紧张吗？待会的表演。”她问。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有点。” 这个回答让许莳夕惊讶。宋煜珅从来都是那么冷静自持，几乎从不在人前表露情绪。 “你会弹得很棒的，”她真诚地说，“就像彩排时那样。” 宋煜珅看着她，眼神柔和：“谢谢你的剧本。写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哦，你看了全场。”许莳夕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那你岂不是也看到第二幕那个...那个...” “吻戏？”宋煜珅的嘴角微微上扬，“借位的，很明显。” 许莳夕的脸刷地红了。剧本里确实有一场吻戏，虽然是剧情需要，但此刻被宋煜珅提起，却让她莫名地心跳加速。 “只是剧情需要...”她小声辩解。 一阵微风吹过，更多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仿佛为两人下了一场桂花雨。宋煜珅伸手拂去落在许莳夕发间的一片花瓣，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发丝，让两人都怔了一下。 “宋煜珅，我...”许莳夕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夕夕！原来你在这！”苏雨卿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大家都在找你呢！话剧太成功了，李老师说要...哦！”她猛地刹住脚步，看到桂花树下的两人，“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 许莳夕迅速后退一步，与宋煜珅拉开距离：“没有！我们只是...在讨论艺术节的事。” 宋煜珅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许莳夕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攥紧了。 “我得去准备了。”他对许莳夕说，然后向苏雨卿点点头，转身离开。 许莳夕望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酸涩。又一次，就在她几乎要说出心里话的时候，被打断了。 “对不起啊，”苏雨卿走过来，愧疚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晚上七点，礼堂再次座无虚席。宋煜珅的钢琴表演是艺术节的压轴节目，主持人甚至特意强调这是\"宋煜珅同学首次公开表演\"。 当宋煜珅走上舞台，向钢琴走去时，全场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他坐下，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片刻，然后落下。 第一个音符响起，许莳夕就认出了这首曲子——《夜曲》，那首他在音乐教室弹过的，对他意义特殊的曲子。琴声如泣如诉，时而如细雨轻抚，时而如波涛汹涌，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情感，与平日冷淡的宋煜珅判若两人。 许莳夕坐在观众席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的身影。聚光灯下的宋煜珅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边，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的心脏随着旋律起伏，似乎能通过音乐窥见他深藏的内心世界。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全场静默了几秒，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宋煜珅站起身，向观众鞠躬，目光却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当他的视线扫过许莳夕所在的位置时，她确信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上扬。 演出结束后，校园里到处是欢庆的人群。许莳夕被班级同学拉去参加庆功宴，却始终没看到宋煜珅的身影。 “宋煜珅呢？”她悄悄问周沐阳。 “回绝了所有邀请，”周沐阳耸耸肩，“说是有事。不过他能来表演已经很给面子了。” 庆功宴上，同学们对许莳夕的剧本赞不绝口，纷纷向她敬饮料。这本该是开心的时刻，但宋煜珅的缺席让一切变得索然无味。她勉强应付到九点，便借口累了提前离开。 回到家，许莳夕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把不能对人言说的心事倾注在纸上。今晚，她有太多需要记录的东西。 \"今天，我确定了一件事...\"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继续写道，\"我喜欢上了宋煜珅。不是因为他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而是因为那个在樱花树下紧张得手心出汗的他；那个会默默坐在礼堂最后一排看我话剧的他；那个故意说自己怕吵其实是为了陪我一起绕路走的他；那个在笔记本角落用铅笔写小字的他...” 写到这里，许莳夕的眼前浮现出宋煜珅弹钢琴时的侧脸，那么专注，那么温柔。她合上日记本，将它紧紧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今天所有的美好瞬间。 与此同时，宋煜珅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写了一半的邮件。收件人栏写着\"父亲\"，而正文只有寥寥数行： 【关于您上次提到的提前出国的事，我需要再考虑一下。最近遇见了一个特别的女孩，她让我重新思考了很多事情。下次见面再详谈。】 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终没有点击发送，而是将邮件保存为草稿。窗外，月光洒在安静的街道上，与几小时前热闹的校园形成鲜明对比。 第19章 命运的转折? 艺术节后的周末，许莳夕收到宋煜珅的短信：【明天开始要去b市参加物理竞赛集训，两周。】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或情感表达，典型的宋煜珅风格。但许莳夕已经学会从这些简短的文字中读出更多信息。 她回复：【加油！你会拿第一的！需要我帮你记笔记吗？】 【不用。好好准备期末考试。】 许莳夕看着这条回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即使是告别，宋煜珅也不忘提醒她学习。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等你回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发完这条，她立刻把手机扔到床上，仿佛它会烫手一样。天啊，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虽然没明确是什么话，但对宋煜珅那么聪明的人来说，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手机久久没有回应。许莳夕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也许他根本不想听她说什么？也许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好。】 只有一个字，却让许莳夕的心重新飞扬起来。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脸埋进枕头里掩饰自己的傻笑。 第二天，许莳夕特意提早到校，想在宋煜珅离开前见他一面。但理科班的同学告诉她，宋煜珅一早就出发去机场了。 “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周沐阳递过一个信封，“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情书吧？” 许莳夕红着脸夺过信封，跑到没人的角落才敢打开。里面是一张音乐会的门票，肖邦作品专场，日期是宋煜珅回来的那天晚上。门票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如果你愿意，可以一起来。” 许莳夕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能打动她——简单、直接，却充满了宋煜珅式的真诚。 接下来的两周异常漫长。没有宋煜珅的教室显得空荡荡的，即使周围坐满了同学。许莳夕依然坐在他们共用的课桌旁，偶尔会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空座位，想象他在那里埋头解题的样子。 她开始理解什么是\"习惯\"。习惯早上进教室时他淡淡的\"早\"；习惯课间他推过来的写着解题思路的纸条；习惯放学后他安静地等她收拾书包，然后一起走到校门口...这些小小的日常，在他离开后变得如此珍贵。 第三天，许莳夕收到一个来自b市的快递，里面是一套物理复习资料和一本肖邦的传记。没有署名，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工整的标注——是宋煜珅的字迹。书里夹着一张便签：“书店看到，觉得你会喜欢。” 许莳夕把便签小心地夹在日记本里，然后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那本传记。每当读到有趣的段落，她都会想：如果宋煜珅在旁边，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讨论？ 一周后，班级群里传来消息：宋煜珅以满分成绩通过初赛，晋级全国总决赛。许莳夕立刻给他发了祝贺短信，但直到晚上才收到回复：【谢谢。你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这个典型的宋煜珅式回答让她忍不住笑出声。他还是那样，即使在遥远的城市参加重要比赛，也不忘关心她的学习。 【物理78，数学85，化学80！】她骄傲地回复，【多亏了某人的辅导。】 【不错。继续努力。】 简短的对话后，许莳夕抱着手机入睡，梦里全是两周后重逢的场景。她计划好了要穿的衣服，要说的第一句话，甚至想象了音乐会后的樱花树下，那个被打断的表白终于能够完成的画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命运已经为他们的故事准备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第20章 出国? 全国物理竞赛结束后的周一清晨，许莳夕比平时早了一小时到校。她特意别上了新买的淡蓝色发卡，头发也精心扎成了半马尾，甚至还偷偷用了母亲的淡香水。书包里装着准备送给宋煜珅的礼物——一本关于物理学家传记的限量版图书，是她托表哥从国外带回来的。 教室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桌椅镀上一层金色。许莳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宋煜珅的航班昨晚就抵达了，但他只说\"明天学校见\"，没有提音乐会的事。许莳夕既期待又忐忑，不知道两周的分离是否改变了什么。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许莳夕的心跳骤然加速。门被推开，却是值日生张雨雨。 \"哇，许莳夕，你今天来这么早？\"张雨雨惊讶地问，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等宋大学霸呢？他比赛回来了是吧？” 许莳夕的脸刷地红了：“我...我只是想早点来复习...” 张雨雨了然地笑笑，没有拆穿她。随着到校的同学越来越多，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但宋煜珅的座位始终空着，许莳夕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上课前五分钟，教室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全班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 “冠军回来了！” “珅哥牛逼！满分啊！” “请客请客！” 宋煜珅被同学们围住，有些不自在地应付着祝贺。他看起来比离开前瘦了一些，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眼神依然清澈。越过人群，他的目光直接找到了许莳夕，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秒，两秒...许莳夕先移开了视线，脸颊发烫。 “好了好了，回座位去。”李老师走进教室，驱散了围着宋煜珅的人群，“首先祝贺宋煜珅同学在全国物理竞赛中获得金牌，为我校争光...” 许莳夕几乎没听进老师的表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宋煜珅身上。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混合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手腕上那块低调的黑色手表。 “给。”宋煜珅趁老师转身写黑板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推到许莳夕面前。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这是...？” “在b市书店看到的，觉得适合你。”宋煜珅的声音很轻，眼睛盯着黑板，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许莳夕小心地拆开包装，是一本《傲慢与偏见》的绝版精装本，封面是复古的皮革材质，书脊上的烫金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倒吸一口气——这是她最喜欢的小说，曾经在闲聊时随口提过一次，没想到宋煜珅不仅记住了，还特意找来这么珍贵的版本。 “这...这太贵重了...”许莳夕小声说，手指轻轻抚过书皮，生怕弄坏了它。 “值得。”宋煜珅简短地回答，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许莳夕从书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我...我也给你带了东西...” 宋煜珅接过书，看到封面时眉毛微微上扬——《费曼物理学讲义》的特别纪念版，全球限量发行。 “听说你喜欢费曼...”许莳夕的声音越来越小。 “谢谢。”宋煜珅认真地注视着她，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我很喜欢。” 那一刻，教室里嘈杂的人声、老师的讲课声，一切都仿佛远去了。许莳夕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宋煜珅那句简单的“我很喜欢，”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下课铃响，同学们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宋煜珅比赛的事。许莳夕安静地坐在一旁，抱着那本《傲慢与偏见》，心里满是甜蜜的泡泡。 “喂，你们两个，”周沐阳突然指着交换的礼物，夸张地捂住胸口，“考虑过我们单身狗的感受吗？” “就是！”苏雨卿附和道，“全班都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了，就别再发糖了好吗？” 许莳夕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们...我们没有...” 宋煜珅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但他没有否认，只是低头整理书本。这种暧昧的态度反而让同学们更加起哄，直到下一节课的老师进来才平息。 接下来的几天，宋煜珅和许莳夕的互动几乎成了全班关注的焦点。他们一起讨论题目时，周围总会响起刻意压低的嬉笑声；宋煜珅帮许莳夕捡起掉落的笔时，有人会夸张地捂住眼睛；甚至老师提问许莳夕时，同学们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瞟向宋煜珅... 面对这些善意的调侃，宋煜珅选择了一贯的沉默应对，而许莳夕则从最初的羞涩逐渐变得坦然。虽然他们从未明确承认过什么，但那种默契和亲近已经不言而喻。 周五放学时，许莳夕收拾好书包，期待地看向宋煜珅：“明天...音乐会的票还作数吗？” 宋煜珅点点头：“七点，我来接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许莳夕回家的路上几乎飘了起来。她哼着歌推开家门，却发现父母罕见地一起坐在客厅，面色凝重。 “夕夕，过来坐下。”父亲的声音不容拒绝。 许莳夕的心一沉，慢慢走到沙发旁：“怎么了？” 母亲推过来一张纸——是她的期中考试成绩单。理科成绩虽然比开学时进步不少，但仍在班级中下游。 “我们和你们班主任谈过了，”父亲严肃地说，“李老师认为，以你的文科天赋，继续留在理科班是在浪费潜力。” 许莳夕握紧了拳头：“但我进步了很多！宋煜珅一直帮我辅导...” “就是那个总考第一的男生？”母亲打断她，“夕夕，别傻了。人家是天才，再怎么辅导你也追不上。下周一我们就去办转班手续。” “不！”许莳夕猛地站起来，“我不会转班的！我喜欢理科班，我的朋友们都在那里，我...我...” “你喜欢的是那个男生吧？”父亲一针见血地说，“为了早恋耽误前途，你疯了吗？” 许莳夕的眼泪夺眶而出：“不是早恋！我们...我们只是...”她哽住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她和宋煜珅确实什么都不是。没有告白，没有承诺，甚至没有明确的关系定义。 “就这么定了，”父亲不容反驳地说，“下周一转回文科班。别再任性了，夕夕。” 许莳夕冲进房间，重重关上门，扑到床上无声地哭泣。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仿佛在应和她的心情。 手机震动起来，是宋煜珅的信息：【明天需要带外套吗？音乐厅空调可能有点冷。】 许莳夕看着这条平常却充满关怀的信息，眼泪更加止不住。她该怎么告诉他，明天之后，她可能就要回到文科班了？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要因为这种原因分开？ 她擦了擦眼泪，回复道：【带一件吧。天气预报说明天会降温。】 没有提及转班的事。至少...至少让她好好享受明天的音乐会，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 周六白天，许莳夕被父母禁足在家\"反省\"。她坐在书桌前，机械地翻着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外的雨时大时小，敲打在玻璃上，如同她纷乱的思绪。 下午五点，雨势突然加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许莳夕的手机响了，是宋煜珅：【雨太大，音乐会取消了。场地进水，延期到下周。】 许莳夕盯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这是个不好的预兆。连宇宙都在阻止他们的约会。她犹豫了一会儿，回复道：【太可惜了。下周...我可能有点忙。】 发完她就后悔了。这样含糊其辞算什么？她应该直接告诉他转班的事。但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没能打出那些字。 晚上八点，雨依然下个不停。父母出去参加同学聚会，家里只剩许莳夕一人。她百无聊赖地翻着宋煜珅送的那本《傲慢与偏见》，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晴卿：【惊天大新闻！听说宋煜珅要出国了！他爸专门从国外回来办手续！】 许莳夕的血液瞬间凝固。她盯着那条消息，手指颤抖着回复：【谁说的？】 【周沐阳告诉我的。宋煜珅他爸今天突然回国，直接到学校找李老师谈提前毕业和出国的事。全校都传遍了！】 许莳夕的手机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这不可能...宋煜珅从来没提过要出国的事。他们昨天还计划着一起去音乐会，他还说... 说什么了？他从未承诺过什么，从未说过\"喜欢\"，从未保证会一直在一起。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建立在心照不宣的默契上，而默契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许莳夕突然抓起伞冲出门去。她需要当面问清楚，需要听到宋煜珅亲口告诉她真相。 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其他一切声响。许莳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积水的小路上，裤脚很快被浸透。学校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但她知道一个侧门的锁是坏的，可以溜进去。 果然，侧门虚掩着。许莳夕收起滴水的伞，悄悄走进黑暗的走廊。整栋教学楼只有零星几盏应急灯亮着，将走廊照得影影绰绰。她不确定宋煜珅是否在这里，但直觉引导她走向音乐教室——他们共同度过许多时光的地方。 音乐教室的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许莳夕的心跳加速，轻轻推开门—— 宋煜珅独自坐在钢琴前，背对着门口，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却没有落下。听到开门声，他猛地回头，看到浑身湿透的许莳夕站在门口，明显怔住了。 “你怎么...”他站起身，快步走过来，“你全身都湿了。” 许莳夕站在原地，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在脚下形成一小滩水渍：“你要出国了？” 宋煜珅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父亲安排的。但我还没决定...” “什么时候走？”许莳夕的声音颤抖着。 “如果去的话...下个月。” “下个月？\"许莳夕的声音陡然提高，“而你昨天还在约我去音乐会？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临走前一天吗？” 宋煜珅的眉头紧锁：“不是那样的。我父亲突然回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那真是巧啊，”许莳夕苦笑，“我父母昨天也突然决定让我转回文科班。” 宋煜珅明显愣住了：“转班？为什么？” “因为我的理科成绩还是不够好！”许莳夕几乎是喊出来的，“尽管有你这么厉害的辅导，我还是班级倒数！我父母觉得我在浪费时间，而他们...他们可能是对的。” “不，”宋煜珅上前一步，“你进步很大，只是需要更多时间...” “时间？”许莳夕的声音哽咽了，“你都要走了，我还有什么时间？”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两人苍白的脸。宋煜珅站在钢琴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琴盖，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第21章 忘记宋煜珅 “我还没答应父亲，”他低声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许莳夕追问，“你的未来那么光明，全国冠军，提前出国，名校offer...为什么要为一个连理科都学不好的女生犹豫？” “不是那样的，”宋煜珅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切，“你明知道不是...” “那是什么？”许莳夕向前一步，雨水从她的衣角滴落在木地板上，“宋煜珅，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现在就说。否则...否则我下周就转回文科班了，我们就...” 就什么？许莳夕说不下去。他们之间从未定义过关系，现在却要面临分离。 宋煜珅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最终只化为一句：“我不想你转班。”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许莳夕的理智：“你不想？那你当初为什么鼓励我来理科班？为什么每天辅导我？为什么让我...让我...”喜欢上你。这四个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我只是想帮你...”宋煜珅的声音越来越小。 “帮我什么？帮我成为一个笑话吗？”许莳夕的眼泪终于决堤，“文科生不自量力跑来理科班，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回去...” “你从来不是笑话，\"”宋煜珅突然提高音量，“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聪明、最...” 他的话被一阵雷声打断。两人站在音乐教室中央，相隔不过两米，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你要走，”许莳夕擦掉眼泪，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就别阻止我转班。至少...至少让我保留一点尊严。” 宋煜珅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莳夕等了很久，等到窗外的雨声渐小，等到自己的眼泪干涸，宋煜珅依然没有说出她想听的话。最终，她转身走向门口。 “许莳夕…”宋煜珅叫住她，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脆弱。 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音乐会...延期到下周。”宋煜珅说，“如果你还想...” “我不知道。”许莳夕打断他，“晚安，宋煜珅。” 走出校门时，雨已经停了。夜空中隐约可见几颗星星，冷冷地注视着人间。许莳夕没有撑伞，任由夜风吹干她的衣服和头发。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失落。 她原以为他们之间有某种特别的联系，某种不需要言语就能理解的默契。但现在看来，那可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当真正面临抉择时，宋煜珅选择了沉默，就像他一直以来那样。 回到家，父母还没回来。许莳夕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机屏幕亮起，是宋煜珅的信息：【到家了吗？】 许莳夕没有回复。几分钟后，又一条信息：【关于出国的事，很复杂。我需要时间。】 依然没有回复。第三次，手机震动，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许莳夕关掉了手机。今晚，她不想再听任何解释或道歉。明天，她会告诉父母同意转班；下周，她会回到文科班，尝试忘记理科班的一切，忘记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钢琴声，忘记桂花树下未完成的告白。 忘记宋煜珅。 第22章 转回文科班 周一早晨，许莳夕站在文科班门口，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教室里传来熟悉的说笑声，那是她曾经的同学们——现在又再次成为她的同学了。转班手续办得出奇顺利，李老师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尊重你的决定”，而文科班的王老师则热情地欢迎她\"回归\"。 深吸一口气，许莳夕推开门。教室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许莳夕？”林小雨从座位上跳起来，“你怎么...？” “我转回文科班了。”许莳夕勉强笑了笑，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平静。 林小雨冲过来抓住她的手：“为什么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是因为宋煜珅要出国吗？”林小雨在还没分班前看出了宋煜珅对许莳夕的态度不一样后，她也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一连串的问题像针一样扎在许莳夕心上。她摇摇头，挣脱林小雨的手：“只是觉得理科不适合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走向老师指定的座位——靠窗倒数第二排，巧合的是，这个位置和她在理科班时几乎一样。放下书包，许莳夕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理科班的走廊。几个熟悉的身影走过，但没有那个她既想见又怕见的人。 上课铃响了，文科班的班主任王老师走进教室，看到许莳夕时明显怔了一下：“啊，许莳夕同学回来了。大家安静，开始上课。” 整节课许莳夕都心不在焉，笔记本上写满了无意义的线条和涂鸦。课间，同学们围上来问东问西，她只是敷衍地回答“想换个环境”、“理科太难了”之类的套话。 “你和宋煜珅分手了？”一个女生直白地问，引来周围一片抽气声。 许莳夕的手指掐进掌心：“我们...本来就没在一起。” “少来，”女生不依不饶，“全校都知道你们...” “够了！”林小雨打断她，把许莳夕拉出包围圈，“别理他们，走，陪我去小卖部。” 走廊上，许莳夕不自觉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路过的理科班同学看到她，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有几个甚至停下脚步窃窃私语。她低着头加快脚步，却在拐角处猛地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抬头看清对方的脸，许莳夕的话卡在喉咙里。 宋煜珅站在那里，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眼睛微微睁大。两周不见，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两人僵在原地，周围的嘈杂声仿佛一下子远去了。 “你…”宋煜珅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转回文科班了。”许莳夕抢先说，语气刻意保持平静，“祝你...出国顺利。” 宋煜珅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嗯。” 一个女生从理科班教室跑出来：“宋煜珅！物理老师找你！”她看到许莳夕，明显愣了一下，“呃...嗨，许莳夕。” 许莳夕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迅速拉着林小雨离开。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见宋煜珅还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表情复杂得难以解读。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生活恢复了某种表面上的平静。但每当路过理科班教室，或是听到有人提起宋煜珅的名字，她的心脏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紧缩一下。 周三中午，许莳夕独自在图书馆看书，苏雨卿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重大新闻！”她一屁股坐在许莳夕对面，压低声音，“宋煜珅要提前出国了！他和他爸大吵一架，据说他爸气得让他提前去m国了！” 许莳夕的书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桌上：“什么？为什么？” “不知道啊，”苏雨卿耸耸肩，“周沐阳说宋煜珅打死不说原因，就是坚持要读完高三再考虑出国。全校都炸锅了，毕竟这种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 许莳夕的心跳加速，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会不会...是因为她？但立刻又自我否定——怎么可能，他们早就结束了，甚至从未真正开始过。 “对了，”苏雨卿凑近一些，“你转班那天，宋煜珅一整天都没来上课。周沐阳说他把自己关在音乐教室里弹了一整天的钢琴，弹到手指都出血了。” 许莳夕的胸口一阵刺痛。她记得宋煜珅弹琴的样子，那么专注，那么投入...弹到手指出血是什么概念？她无法想象。 “他...现在还好吗？”她轻声问。 苏雨卿摇摇头：“谁知道呢。他还是老样子，冷着一张脸，谁都不理。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周沐阳说宋煜珅最近经常盯着文科班的方向发呆。” 许莳夕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以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她不该在乎的，既然已经决定放下，就不该再为这些消息动摇。可是心从来不听理智的指挥。 放学后，许莳夕被王老师留下讨论作文比赛的事。走出办公室时，天已经黑了，校园里静悄悄的，大部分教室都熄了灯。路过音乐教室时，她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没有琴声，看来宋煜珅今天不在。 正当她准备离开，一阵轻微的响动从教室里传来。许莳夕屏住呼吸，悄悄靠近虚掩的门缝。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音乐教室，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背影。宋煜珅独自坐在钢琴前，但没有弹奏，只是低头看着什么。许莳夕眯起眼睛，辨认出那是一本笔记本——她的笔记本！那本记录着宋煜珅每次辅导内容和她的进步的笔记本，转班时她以为弄丢了，原来落在了课桌里。 宋煜珅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页，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什么珍宝。许莳夕的心揪紧了，她应该离开，却像被钉在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突然，宋煜珅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他低下头，额头抵在钢琴上，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的宋煜珅，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 许莳夕的眼眶湿润了。她悄悄后退几步，然后快步离开，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秒就会忍不住冲进去。 回到家，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许莳夕回来，母亲笑着问：“新班级还适应吗？” 许莳夕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这是我整理的理科成绩进步表。从开学到现在，我的物理从42分提高到78分，数学从51分到85分，化学从60分到80分。” 父母惊讶地看着她：“这是...” “这是我选择理科班的成果，”许莳夕的声音坚定起来，“虽然还不是顶尖，但证明我有能力学好理科。我想转回去。” “什么？”父亲皱起眉头，“别闹了，夕夕，手续都办好了...” “我可以再办一次，”许莳夕深吸一口气，“爸，妈，这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请相信我一次，好吗？” 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父亲叹了口气：“给我们一晚上考虑。你先去睡吧。” 许莳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让她想起音乐教室里那个孤独的背影。她拿出手机，翻到和宋煜珅的对话界面。最后一条信息依然是他发来的\"对不起\"，已经过去一周多了。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她终于打下一行字：【听说你要提前出国了？】 发送后，她立刻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仿佛那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嗯。】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许莳夕的心跳加速。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为什么？】 这次等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不会有回复了。正当她准备关灯睡觉时，手机再次震动： 【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许莳夕盯着这条信息，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沉默了片刻后： 【明天放学后，音乐教室见？我们需要谈谈。】她发完这条，立刻关掉手机，不敢看回复。 第23章 迟到的那次音乐会 第二天，许莳夕顶着黑眼圈去上学。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不停地想着晚上的谈话。宋煜珅会来吗？他要说什么？她又要说什么？ 下午最后一节课，许莳夕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最近熬夜整理转班资料和复习，加上情绪波动，她的身体似乎到了极限。额头摸起来有些发烫，但她没在意，坚持上完了课。 放学铃响，同学们陆续离开。许莳夕收拾好书包，准备前往音乐教室，刚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双腿一软—— “许莳夕！” 耳边传来惊呼声，但她已经无法分辨是谁的声音。世界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里，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冲破人群向她奔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务室白色的天花板。许莳夕试着动了动，发现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身上盖着薄被。 “醒了？”校医走过来，“你发烧到39度，疲劳过度加上轻微脱水。已经联系你父母了，他们马上到。” 许莳夕虚弱地点点头，环顾四周。医务室里只有校医和她，没有其他人...所以那个向她奔来的身影是幻觉吗？ 校医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送你来的男生在外面等了一小时，刚被你班主任叫走。高个子，长得挺帅的那个理科班学霸。” 宋煜珅！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过来救她？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低调的作风。 校医递给她一杯水和几片药：“先把药吃了。那男生抱你过来的时候，脸色白得像纸一样，我还以为他也病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莳夕一眼，“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谈个恋爱这么要死要活的。” 许莳夕呛了一口水：“我们...不是...” “行了行了，”校医摆摆手，“休息吧。你父母应该快到了。” 吃过药，许莳夕昏昏沉沉地睡去。再次醒来时，母亲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 “感觉怎么样？”母亲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些。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需要好好休息。” 许莳夕试着坐起来：“妈...关于转班的事...” 母亲叹了口气：“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如果你真的想回理科班...我们可以尊重你的决定。” 许莳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看到你整理的进步数据，我们知道你不是一时冲动。”母亲握住她的手，“但有个条件——不能太勉强自己。健康最重要，明白吗？” 许莳夕用力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谢妈。” “对了，”母亲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这是你的东西。那个男生...宋煜珅是吧？他让我转交给你。” 袋子里是许莳夕落在教室的书本和文具，还有那本她以为丢了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她发现角落里多了一行铅笔字迹：“第37次辅导，效果显着。继续坚持。”字迹工整有力，是宋煜珅的笔迹。 许莳夕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原来他一直记得，记得每一次辅导，记得她的每一次进步。 “看来他是真的很关心你，”母亲轻声说，“送你过来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许莳夕把笔记本贴在胸前，闭上眼睛。所有的误会、争吵、冷战，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坚持着，努力着，哪怕暂时走散了，心却始终没有真正远离。 第二天，尽管父母坚持让她在家休息，许莳夕还是坚持去上学。她要见宋煜珅，需要把一切说清楚。 然而，刚到学校，她就被王老师叫住：“许莳夕，你父母打电话来，说你要转回理科班？” 许莳夕点点头：“是的，老师。” “手续没那么快，”王老师皱眉，“至少要等到下周。” “我明白。谢谢老师。” 走向文科班教室的路上，许莳夕不断张望，希望能偶遇宋煜珅。但直到中午，她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午休时间，苏雨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宋煜珅今天请假了吗？” 许莳夕的心一沉：“为什么？” “不知道啊，周沐阳说他昨晚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匆匆离校了，今天也没来。”苏雨卿压低声音，“听说是他爸从m国打来的。” 许莳夕的胃口一下子没了。宋煜珅的父亲...那个坚持要他出国的人。难道事情又有变数？ 下午上课前，许莳夕终于忍不住，给宋煜珅发了条信息：【你还好吗？】 整整一节课，手机都没有动静。下课铃响时，屏幕终于亮起： 【家里有点事。明天见。】 简短到令人抓狂的回复，典型的宋煜珅风格。但至少，他说明天见。许莳夕把手机贴在胸口，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放学后，她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音乐教室。门锁着，里面黑漆漆的，显然没有人。许莳夕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却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煜珅穿着便服，显然今天没来上课。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许莳夕的声音有些发抖。 “来拿点东西。”宋煜珅走近几步，“你好些了吗？” 许莳夕点点头：“嗯，只是有点发烧。谢谢你昨天...” “我应该早点注意到。”宋煜珅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自责，“你最近太累了。” 两人陷入沉默。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为一切镀上金色。 “我父母同意我转回理科班了。”许莳夕鼓起勇气说。 宋煜珅的眼睛亮了一下：“什么时候？” “下周吧，手续需要时间。”许莳夕咬了咬嘴唇，“你呢？出国的事...？” “还不知道”宋煜珅简短地说，“我跟父亲谈过了...暂时先去m国一段时间。” “嗯…”许莳夕沉默片刻后只能说出一个嗯字… “那天...”她声音哽咽，“在音乐教室，我想说的是...” “我知道。”宋煜珅向前一步，“我也是。” 不需要更多言语，此刻的眼神交流已经说明一切。许莳夕感到一股暖流从相握的手传遍全身，所有的委屈、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对了，那天彩排结束后那个…那个站在你旁边你很温柔地对她笑的女孩…是谁。”许莳夕看着宋煜珅的眼睛。 “我的表妹，来告诉我外婆住院的事，怎么了？”宋煜珅温柔地回答。 “没事…我以为…”许莳夕的声音越来越小。 “以为什么？以为我们是…？”许莳夕突然捂住他还未说完话的嘴，“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宋煜珅将许莳夕的手从嘴巴上拿下去，松开她的手，从文件袋里取出两张票，\"音乐会改到这周六。如果你还愿意...\" 许莳夕接过票，看到上面印着\"肖邦之夜\"的字样，日期正是后天。她抬头微笑：“我当然愿意。” 夕阳的余晖中，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第24章 折中方案? 转眼来到周五，许莳夕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张被退回的转班申请表。教导处的红章清晰地盖在\"不予批准\"四个字上，旁边是李老师龙飞凤舞的签字：“建议维持原班级，高二不宜频繁变动。” 窗外蝉鸣刺耳，八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变得扭曲。许莳夕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申请表上的字迹，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她原以为父母同意后，转回理科班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忘了学校还有规章制度这回事。 手机屏幕亮起，是宋煜珅的信息：【申请结果怎么样？】 许莳夕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回复。她该怎么告诉他，他们可能整个高二都无法同班了？ 犹豫再三，她最终回复：【没通过。学校说高二不能随便转班。】 消息发出去后，手机久久没有动静。许莳夕盯着屏幕，眼睛发酸。也许是宋煜珅失望了？或者他觉得这样太麻烦，不如就此放弃？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短信，而是来电显示——宋煜珅很少直接打电话。 “喂？”许莳夕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发抖。 “我在你家楼下。”宋煜珅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急切，“能下来吗？” 许莳夕冲到窗前，拉开窗帘。果然，宋煜珅站在院子外的梧桐树下，白t恤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肩膀上。他抬头看着她的窗口，手机贴在耳边。 “等我一下！”宋煜珅挂断电话，随手抓了件外套就冲出门去。 母亲在客厅里喊：“夕夕，这么急去哪？” “宋煜珅来了！”许莳夕头也不回地喊道，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 推开单元门，热浪扑面而来。宋煜珅就站在几步之外，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到许莳夕，他快步走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你怎么来了？”许莳夕仰头看着他，心跳如擂鼓。 宋煜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我也申请了。” 许莳夕接过纸，展开一看，是一张转班申请表，申请人写着宋煜珅的名字，申请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审批栏还空着。 “你…要转来文科班？”许莳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嗯。”宋煜珅点点头，眼神坚定，“既然你不能转回去，那我就转过来。” “可是...你的竞赛，你的出国计划，你的...” “都可以调整。”宋煜珅打断她，“我查过了，文科班也可以参加物理竞赛，出国申请也不限制文理科。” 许莳夕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宋煜珅，那个总是冷静理智的宋煜珅，竟然为了她要放弃理科精英班的资源，转到完全不适合他的文科班？ “不行，”她摇着头，把申请表塞回给他，“这太荒唐了。你是理科天才，怎么能...” “许莳夕。”宋煜珅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还记得你刚转来理科班时我说过什么吗？” 许莳夕怔住了：“什么？” “我说过会辅导你。”宋煜珅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承诺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但那不一样...”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宋煜珅的目光直视她的眼睛，“既然你为了我挑战不擅长的理科，那么现在，换我来适应你的世界。” 阳光炙热，蝉鸣刺耳，但许莳夕的世界在这一刻安静得只剩下心跳声。她看着宋煜珅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不是固执地坚持己见，而是愿意为重要的人改变自己。 “可是...”许莳夕还在挣扎，“你父亲会同意吗？” 宋煜珅的表情微微僵硬：“他...不需要同意。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这句话背后隐含的信息让许莳夕心头一紧。宋煜珅是在反抗父亲的安排，这对他来说意味着多大的挑战？她想起那个雨夜在音乐教室看到的孤独背影，想起苏雨卿说他弹琴弹到手指出血... “值得吗？”她轻声问，“为了我...” 宋煜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许莳夕熟悉的那本，记录着她所有进步的那本。他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空白处的一行铅笔字：“看到这个了吗？” 许莳夕凑近看，那是她之前没注意到的一行小字：“第42次辅导，学员表现：优秀。教练感想：不想结束。” “这是...”许莳夕的声音哽住了。 “你转班那天写的。”宋煜珅的耳朵微微发红，“我...不擅长表达。但这句话是真的。” 许莳夕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笔记本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突然明白了，对宋煜珅这样的人来说，这几乎是最直白的告白了。 “那音乐会门票...”她想起那张被延期的肖邦之夜。 “还作数。”宋煜珅迅速回答，“下周六。” 许莳夕破涕为笑：\"所以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宋煜珅的耳根更红了，但他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嗯。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许莳夕抹掉眼泪，“但关于转班...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好吗？我不想你放弃自己的优势。” 宋煜珅思考了一会儿：“有个折中方案。” “什么？” “你可以申请理科的选修课，我可以选文科的。”宋煜珅说，“这样至少部分课程能一起上。” 许莳夕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突然抱住宋煜珅，“你真是太聪明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两人都僵住了。许莳夕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想退开，却被宋煜珅轻轻环住了肩膀。他的心跳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又快又重。 “就这样...很好。”宋煜珅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有些发抖。 他们在梧桐树下拥抱了多久？许莳夕后来回忆起来，觉得可能只有几秒钟，又像是过了整个夏天。分开时，两人都脸红得厉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那...我回去重新填申请表？”许莳夕指了指楼上。 宋煜珅点点头：“嗯。有事随时联系我。” “宋煜珅，”许莳夕转身前突然问，“如果...如果我父母和学校都不同意任何调整方案呢？” 宋煜珅静静地看着她：“那我们就等到高三。总会有办法的。” 这句简单的回答，比任何华丽的承诺都更让许莳夕安心。它意味着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宋煜珅都没打算放弃。 第25章 失约1.0(许莳夕视角) 距离下周六还有一段时间，许莳夕早早就开始准备要穿的衣服这些了。 周六的前一天晚上，许莳夕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她咬着下唇，拎起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在镜子前比划，又摇摇头放下。 “这件太正式了...这件又太随意...”她自言自语道，手指划过一件件衣服，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 明天就是和宋煜珅一起去看肖邦音乐会的日子。自从上周他在楼下红着耳根说出\"还作数\"三个字后，许莳夕的心里就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时不时就要蹦跶几下。 手机屏幕亮起，是宋煜珅发来的消息：【明天下午四点，我在中央公园站等你？】 许莳夕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才回复道：【好，不见不散！】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按在胸口，深吸一口气。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出去，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约会，但在许莳夕心里，这比任何约会都重要。她想起上学期在艺术节上，宋煜珅弹奏肖邦《夜曲》时专注的侧脸，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的样子，还有那首曲子结束后教室里短暂的寂静——所有人都被他的演奏震撼了，包括她。 “就这件吧。”许莳夕终于选定了一件白色衬衫和浅灰色百褶裙，简单又不失精致。她把它们整齐地挂在衣柜门上，又拿出珍藏的那瓶淡香水，轻轻喷了一点在手腕上试了试。 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莳夕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少年们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不禁想象明天和宋煜珅并肩走在街上的场景。 音乐会当天，许莳夕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中央公园站。她穿着昨晚选好的衣服，头发梳成简单的半扎发，发尾微微卷曲。手里紧握着那张延期过的音乐会门票，时不时低头确认时间。 四点整，宋煜珅没有出现。 许莳夕看了看手机，没有新消息。她轻轻跺了跺脚，新买的小皮鞋在站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可能是路上堵车了。”她安慰自己。 四点二十分，站台上人来人往，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许莳夕开始频繁查看手机，电量从78%降到了63%。 四点四十五分，许莳夕第一次拨通了宋煜珅的电话。漫长的等待音后，转入语音信箱。“你好，我是宋煜珅，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 五点十分，音乐会已经开始了。许莳夕站在站台的柱子旁，感觉双腿有些发酸。她再次拨打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 “也许出了什么意外？”许莳夕咬着嘴唇想道，却又立刻摇头否定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不会的，一定只是手机没电了。” 五点半，天色渐暗，站台的灯光亮了起来。许莳夕看着手中的两张门票，肖邦的头像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忧郁。一阵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六点整，许莳夕终于挪动了脚步。她机械地走向出口，耳边仿佛还能听到上周和宋煜珅说的话：“那张音乐会的票...还作数吗？”她当时低着头，耳尖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子。 走出地铁，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许莳夕没有带伞，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精心准备的发型塌了下来，白衬衫变得透明，贴在皮肤上。路上的行人匆匆跑过，寻找避雨的地方。 许莳夕却走得很慢。雨水混着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落，她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精心准备了两周的时间，就这样化为泡影。更让她心痛的是，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回到家，许莳夕把湿透的门票放在书桌上，它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她洗了个热水澡，却感觉浑身发冷。躺在床上，她盯着天花板，手机就放在枕边，屏幕始终暗着。 深夜，许莳夕开始发烧。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宋煜珅在弹奏那首《夜曲》，琴声悠远而忧伤，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第26章 失约2.0(宋煜珅视角) 宋煜珅盯着父亲手中自己的手机，喉咙发紧。“爸，把手机还给我，我四点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宋明冷笑一声，将手机锁进书桌抽屉，“什么重要的事？又去听那些没用的音乐会？”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宋煜珅看着父亲把钥匙放进西装内袋，那个动作如此熟练，仿佛已经练习过无数次。墙上的古董钟指向三点四十五分，秒针每走一下都像在敲打他的太阳穴。 “那不是没用的音乐会。”宋煜珅尽量控制着声音不发抖，“那是肖邦专场，对我的钢琴——” “钢琴？”宋明打断他，手指重重敲在桌面的选修课申请表上，“你看看这是什么？我允许你回国上高中，是让你学这些没用的东西的？是让你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面的？” 宋煜珅的下颌线条绷紧了，十六岁的身高已经超过父亲，但此刻却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种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不是没用的课程。”他深吸一口气。 “荒谬！”宋明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震得叮当作响，“我花了十几年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去学这些没用的！学好你的理科，商科，法律，医学，这些才是你应该考虑的！”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远处传来闷雷声。宋煜珅想起许莳夕此刻可能已经到达中央公园站，她总是很准时，甚至可能提前到。她会穿什么衣服？那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吗？还是上次艺术节时那件白色衬衫？ “爸，我约了人。”宋煜珅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最后的恳求，“就今天，让我出去，我们明天再谈这个。” 宋明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走到窗前背对着儿子：“你哪儿也不准去。我已经给你联系了sat辅导老师，下周开始上课。后面去m国访校，明年申请季前把成绩提上去。” “我不去m国。”宋煜珅一字一句地说。 宋明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宋煜珅从未见过的神色：“你以为你有选择？” “我已经十六岁了，我有权决定自己的未来！”宋煜珅提高了声音。 “在你满十八岁前，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宋明的声音像刀一样劈开空气，“现在回你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越来越急。宋煜珅站在原地没动，胸口剧烈起伏。三点五十五分，许莳夕一定已经在等他了。 “你听到没有？”宋明厉声道。 宋煜珅突然冲向书桌，伸手要去拉抽屉。宋明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了你了！” 父子俩在书房里拉扯起来，宋煜珅比父亲强壮，但宋明的格斗技巧显然更胜一筹。一个巧劲，宋煜珅被按在了墙上。 “为了个破音乐会，你跟我动手？”宋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那个许莳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宋煜珅身体一僵：“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宋明松开了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你以为我不关心你交什么朋友？那个女孩家里什么背景？父亲是个小科员，母亲是中学老师，能给你什么未来？” 宋煜珅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你调查她？” “我是保护你。”宋明从口袋掏出手机，“现在，回你房间去。别逼我锁门。” 雨声渐大，雷声轰鸣。宋煜珅最后看了一眼抽屉，转身走出书房。他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如芒在背，但他没有回头。 上楼时，他听到书房门锁上的声音，然后是父亲打电话的声音：“李秘书，来家里一趟，把我书房的抽屉换个锁…” 宋煜珅的卧室在二楼，窗户对着后院。他关上门，立刻冲到窗前。雨水拍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四点二十分，许莳夕应该还在等他。 卧室里急切地翻找着什么，终于找到了那个很久不用的备用机，充上电后，他试着给许莳夕发信息，却发现wi-fi已经被切断。手机信号时有时无，他颤抖着手指编辑短信：【许莳夕，对不起，我被父亲关在家里，手机被没收了，我尽量想办法出来，等我】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屏幕上显示\"发送失败\"。宋煜珅咒骂一声，重试了几次，依然无法发送。 窗外雨势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暗。宋煜珅在房间里踱步，时不时看向窗外。五点整，他确信许莳夕已经离开了音乐厅。她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他故意放她鸽子？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煜珅？”是母亲温柔的声音，“我给你送晚饭。” 宋煜珅打开门，母亲端着托盘站在门外，眼神担忧。她身后站着家里的保姆，明显是父亲派来监视的。 “妈，我需要用你的手机。”宋煜珅低声说。 母亲摇摇头，眼神示意保姆就在旁边：“先吃饭吧，你爸他...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宋煜珅苦笑，“控制我的人生就是为我好？” 母亲把托盘放在桌上，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别跟你爸硬碰硬，他...他有他的打算。” 宋煜珅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也知道他要送我去m国？”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吃点东西吧，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母亲离开后，宋煜珅看着窗外的雨帘，做了一个决定。 七点三十分，雨势稍减。宋煜珅听到楼下传来父亲接电话的声音，似乎是公司有急事。几分钟后，引擎声响起，父亲的车驶出了院子。 宋煜珅立刻行动起来。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连帽衫，然后将床单撕成条状绑在一起。窗户锁是老式的，他用钢笔撬了几下就松动了。 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脸。宋煜珅将布绳一端系在床脚，另一端扔出窗外。二楼不算高，但湿滑的墙面增加了难度。当他跳到草地上时，右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但他顾不上这些。 翻过院墙时，保安室的灯亮着，他猫着腰快速跑过。雨又开始下大，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宋煜珅拦了一辆出租车，浑身湿透地钻了进去。 “中央公园站，快！”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小伙子，这么晚去那儿干嘛？” “找人。”宋煜珅喘着气说。 车程不过十五分钟，对宋煜珅来说却像一个世纪。当车停在中央公园站时，他扔给司机一张钞票就冲了出去。 站台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匆匆走过的行人。宋煜珅找遍了每个角落，甚至查看了附近的咖啡店和小店，都没有许莳夕的身影。 雨中的城市灯光模糊成一片，宋煜珅站在他们约定的地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流失了。他掏出母亲偷偷塞给他的老年机——那是她平时用来玩消消乐的——拨打了许莳夕的号码。 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接通了。 “喂？”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阿姨您好，请问...许莳夕在吗？”宋煜珅的声音嘶哑。 “你是哪位？莳夕发烧了，刚吃了药睡着。”对方语气警惕。 宋煜珅闭上眼睛，雨水顺着脸颊流下：“阿姨，我是宋煜珅，请告诉她...我很抱歉，我…” “哦，是你啊。”对方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莳夕等了你好几个小时，淋雨回来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电话挂断了。宋煜珅站在雨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第二天清晨，宋煜珅悄悄回到家里，发现父亲一夜未归。他换了干衣服，装作刚从房间出来的样子。母亲看着他红肿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去找了许莳夕的朋友苏雨卿，对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莳夕高烧39度，医生说至少要休息三天。” “能不能帮我带个话？或者把这封信…” 苏雨卿打断他：“她现在不想见你，也不想听任何解释。” 宋煜珅去了音乐教室。林雯老师正在整理乐谱，看到他时挑了挑眉：\"宋煜珅？选修课申请表交了吗？\" 宋煜珅摇摇头：\"我父亲不同意我选修。\" 林雯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乐谱：\"可惜了。\" 宋煜珅抬起头：“老师我先走了，我还有事要解决。” 林雯了然地笑了笑：“是那个经常来看你弹琴的女生吗？许莳夕？” 宋煜珅惊讶地看着她。 “年轻人啊，”林雯摇摇头，“感情和音乐一样，需要真诚和勇气。别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宋煜珅走出音乐教室时，天色已晚。他站在许莳夕家楼下，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门铃。 他不知道的是，许莳夕此刻正靠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手里攥着那张被雨水泡得变形的音乐会门票，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心软了，他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第27章 记住你真正想要什么 音乐会过去后的第二周，开始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的世界。宋煜珅盯着书桌上那本崭新的sat官方指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正是肖邦《雨滴前奏曲》的旋律。 “专注点！”家教老师王明推了推眼镜，笔尖重重地点在习题册上，“这道题你已经是第三次做错了。” 宋煜珅回过神来，视线重新聚焦在纸上密密麻麻的英文题目上。自从那天从音乐会失约后，已经过去了两周。父亲宋明变本加厉地控制他的一切——没收手机、切断网络、安排全天候的sat辅导，甚至派人看着他。 “对不起，王老师。”宋煜珅机械地道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题目上。但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许莳夕。她退烧了吗？还在生气吗？有没有可能原谅他？ “宋煜珅！”王老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如果你继续这种学习态度，别说常春藤了，连前五十都进不去！” 宋煜珅低下头，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他知道父亲就在隔壁书房，随时可能进来检查他的学习进度。自从那次冲突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只剩下冰冷的命令和机械的服从。 “我去下洗手间。”宋煜珅突然站起来，不等王老师回应就快步走出房间。 洗手间成了他唯一的避难所。宋煜珅锁上门，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老旧的备用机——这是他在去找许莳夕前母亲给他的一个老年机。屏幕亮起，他第无数次点开与许莳夕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信息依然停留在音乐会那天他没能发出的道歉。 “求你了，回我一句吧...”他轻声呢喃，手指颤抖着编辑新消息：【许莳夕，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失约。我被父亲关在家里，手机被没收了。我逃出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真的很抱歉。】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宋煜珅屏住了呼吸。几秒钟后，屏幕上终于出现了他两周来梦寐以求的\"已送达\"提示。许莳夕没有拉黑他！ 然而，期待中的回复迟迟没有出现。宋煜珅盯着屏幕，直到洗手间的门被敲响。 “煜珅？你在里面干什么？王老师等着呢。”是母亲温柔却无奈的声音。 “马上好。”宋煜珅迅速收起手机，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曾经明亮的眼睛现在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回到书房，王老师已经收拾好了教材。“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继续。”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望。 宋煜珅机械地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雨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在教学楼的玻璃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那里是音乐教室的方向，也是他曾经每天放学后最期待去的地方。 晚饭时，餐桌上只有筷子碰撞碗盘的声响。宋明翻阅着一份文件，偶尔抬头看一眼儿子。 “sat模拟考成绩出来了吗？”宋明突然开口。 宋煜珅握筷子的手紧了紧：“还没有。” “李秘书明天会带你去见m国大学的升学顾问，把你在校的成绩单和活动记录都带上。”宋明的语气不容置疑，“明年秋季入学，你必须进入前十的学校。” 宋煜珅的胸口一阵发闷。前十？以他现在的成绩，根本不可能。除非... “爸，我想先在国内上大学，然后再——” “不行。”宋明放下筷子，眼神锐利，“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你去m国访校，寒假前完成所有申请。” 宋煜珅看向母亲，希望她能说些什么，但母亲只是低头吃饭，避开他的视线。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宋煜珅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去复习了。\"他低声说，不等父亲回应就快步离开。 回到房间，宋煜珅锁上门，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压抑了两周的愤怒和委屈终于决堤，泪水浸湿了枕套。他从床垫下摸出备用机，屏幕依然空空如也，许莳夕没有回复。 窗外，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宋煜珅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许莳夕家所在的方向。他们之间不过几公里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第二天清晨，宋煜珅被闹钟惊醒。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依然没有回复。一种可怕的念头攫住了他：也许许莳夕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宋煜珅！起床了！李秘书七点半来接你！”父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宋煜珅机械地洗漱、穿衣，像一具行尸走肉。镜子里的少年眼神空洞，嘴角下垂，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在钢琴前神采飞扬的模样。 李秘书准时到达，一路上不停地介绍着今天要见的升学顾问有多么权威，曾经帮助多少学生进入常春藤。宋煜珅只是点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顾问办公室里，墙上挂满了名校的旗帜和成功学生的照片。顾问张女士笑容可掬地翻看宋煜珅的成绩单。 “理科成绩不错，但文科稍弱。sat需要再提高至少200分。”她推了推眼镜，“不过，我们有一些...特殊渠道。” 宋煜珅抬起头：“什么意思？” “捐赠、校友关系、特长加分...”张女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然，这些都需要额外费用。” 宋煜珅感到一阵恶心。这就是父亲为他规划的未来？用钱买来的名校入场券？ 回程的车上，李秘书接了个电话，脸色突然变得严肃。“直接去公司，宋总有急事。”他对司机说。 宋氏集团的摩天大楼里，员工们行色匆匆。宋煜珅被带到父亲办公室外等候，无意中听到里面的争吵。 “...项目必须停掉！环保署已经介入调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激动地说。 “我已经打点好了关系，再给我两周时间。”这是父亲的声音，带着宋煜珅从未听过的焦躁。 “两周？宋明，你知道每天要赔多少钱吗？董事会已经——” 李秘书突然出现，轻咳一声打断了宋煜珅的偷听。“你父亲现在很忙，我送你回家。” 那天晚上，宋明没有回家吃晚饭。宋煜珅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听到的只言片语。父亲的公司出了问题？这或许能解释他最近越发暴躁的情绪。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宋煜珅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屏幕上显示一条新消息——来自许莳夕！ 【我收到了你的解释。谢谢告诉我这些。但我需要时间思考。】 宋煜珅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打不了字：【我理解。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故意失约的。我真的很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还生病了。】 消息显示已读，但许莳夕没有立即回复。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不能继续这样了。你父亲显然对我们...对我有意见。而且你要去m国了，不是吗？】 宋煜珅的心沉了下去：【那是我父亲的决定，不是我的。】 【但你会去的，不是吗？】许莳夕的回复来得很快，【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宋煜珅盯着屏幕，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她说得对，在父亲的强压下，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能至少见一面吗？】他最终发出这条信息，【就当是好好道别。】 长时间的沉默后，许莳夕回复：【我想不必了。我已经报了补习班，要赶上落下的功课。祝你前程似锦，宋煜珅。】 宋煜珅望着这条消息，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宋煜珅走到钢琴前——这是父亲唯一允许他保留的\"爱好\"。他轻轻掀起琴盖，手指落在熟悉的黑白键上。肖邦的《离别曲》在雨夜中缓缓流淌，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滴眼泪。 琴声惊动了楼下的母亲。她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听着儿子倾注全部情感的演奏。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她走到宋煜珅身边，将手放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妈...”宋煜珅的声音嘶哑，“我该怎么办？” 母亲沉默良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暂时放下一些东西，才能在未来有机会重新拾起。” 宋煜珅抬起头，看着母亲疲惫却温柔的眼睛。他突然意识到，母亲年轻时被迫放弃的梦想。 “我会去m国。”他轻声说，“但不会放弃音乐。” 母亲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宋煜珅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记住今晚的感觉，儿子。记住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第28章 出国 第二天，宋煜珅主动找到父亲：“我同意去m国。但有一个条件。” 宋明挑了挑眉：“说。” “大学期间，我要继续学钢琴。毕业后，我有权选择自己的职业道路。” 宋明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是在谈判？” “是的。”宋煜珅直视父亲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坚定，“否则我不会配合任何申请。你可以强迫我去m国，但不能强迫我好好学习。” 父子俩对视良久，最后宋明微微点头：“可以。但前提是你的成绩必须达到我的要求。” 就这样，一场无声的交易达成了。 周末已经过去，九月的风带着炎热的温度，穿过教室敞开的窗户，掀起了讲台上一沓试卷的边角。暑假已经过去了，宋煜珅站在教室前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庞。 “同学们，这是我最后一天和大家一起上课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下周我就要去m国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嘈杂的议论声。苏雨卿猛地抬起头，看向旁边周沐阳一脸疑惑。 “这么突然？”苏雨卿小声地对周沐阳说“之前完全没听你说过要离开那么早啊。”周沐阳对苏雨卿无奈地说道：“没办法，珅哥他爸要求的。” “班长，这么快就要离开了？”班里的一个女生说道。 宋煜珅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许莳夕熟悉的勉强。她此刻正躲在教学楼西侧的小花园里，透过茂密的紫藤花架，远远地望着教室的方向。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校服下摆，指节泛白。 “我爸工作调动，全家都要搬过去。”宋煜珅解释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空座位，“可能...以后就在那边读大学了。”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告别声。有人递来同学录让他签名，有人拿出手机要合影。宋煜珅一一应着，却始终心不在焉。他的视线一次次扫过教室后门，期待着那个扎着马尾辫的身影突然出现。 “许莳夕呢？”他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周沐阳。 周沐阳摇摇头：“早上还听苏雨卿说看见她在背单词，刚才课间就不见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不用了。”宋煜珅垂下眼睛，“可能...她有事吧。” 紫藤花架下，许莳夕咬住下唇。她能看到宋煜珅脸上闪过的失落，这让她胸口发闷。她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她怕自己会在全班同学面前哭出来，怕自己会说出那些藏在心底的话。 “莳夕，你在这儿干嘛？”苏雨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许莳夕差点跳起来。 “嘘！”许莳夕慌忙拉住好友的手，把她拽到花架下，“小声点。” 苏雨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你躲在这儿看宋煜珅？为什么不进去？他一直在找你。” 许莳夕摇摇头，马尾辫轻轻晃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而且...说了又能怎样呢？” “至少道个别啊。”苏雨卿皱眉，“你们该不会...” “没有。”许莳夕立刻否认，“我只是...觉得当面告别太尴尬了。” 教室里，同学们陆续回到座位准备上课。宋煜珅站在讲台边，最后环视了一圈教室，目光在曾经那个空座位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室。 许莳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她猛地站起来：“雨卿，帮我去我们老师那请个假，就说我不舒服。” 不等苏雨卿回应，她已经抓起书包，沿着小路向校门口跑去。她知道宋煜珅会从哪个门离开——正门，因为他父亲会在那里接他。许莳夕抄近路跑到校门口的一棵大榕树后，这里能看到进出学校的每一个人。 十分钟后，宋煜珅果然出现了。他没有直接走向校门口等着的黑色轿车，而是在校牌前停下，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许莳夕屏住呼吸，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清晰的影子。 “珅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周沐阳从教学楼方向跑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差点忘了给你。” 宋煜珅接过信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班里同学一起写的祝福卡。”周沐阳笑着说，然后压低声音，“许莳夕也写了，在最后一页。” 树后的许莳夕瞪大了眼睛——她根本没写过什么祝福卡！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看着宋煜珅小心翼翼地翻开卡片，直接翻到最后。 他的表情从期待变成疑惑，又变成苦笑：“这不是许莳夕的字迹。” “啊？”周沐阳凑过去看，“这好像是苏雨卿写的…不会吧？她跟我说...” “算了。”宋煜珅合上卡片，塞进背包，“帮我谢谢大家。”他抬头看了看教学楼的方向，轻声说，“也帮我...跟许莳夕说声再见。” 许莳夕的视线模糊了。她看着宋煜珅走向那辆黑色轿车，看着他父亲的司机帮他放好行李，看着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校园。轿车启动时，一滴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下她的脸颊。 当天晚上，许莳夕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本《飞鸟集》。她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指尖轻轻抚过那句被荧光笔标记的诗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她在页边空白处写了一行小字，又立刻用橡皮擦掉了。犹豫再三，她终于拿起钢笔，在扉页上写道：“祝你在大洋彼岸一切安好。——许莳夕” 写完后，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然后合上书，拿起手机给苏雨卿发了条消息：“能把宋煜珅在m国的地址给我吗？” 手机很快亮起，苏雨卿回复道：“周沐阳有，我明天帮你要。你要给他写信？” 许莳夕没有立即回复。窗外，九月的风吹动窗帘，带着夏天特有的青草香。她想起去年运动会上，跑完4x100米后坐在地上的自己，傲娇地看着宋煜珅告诉他自己有多厉害；想起物理考试后，他总是假装不经意地问她考得怎么样；想起他在图书馆窗边看书时，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的样子；想起他辅导自己的时候的认真样子… “不是写信。”她最终回复道，“只是想寄本书给他。” 放下手机，许莳夕重新翻开《飞鸟集》，开始在一些诗句旁边做小批注。有些是解释，有些是感想，还有一些是她不敢直接说出口的话。她写得很小心，仿佛这些字迹一旦被看见，就会泄露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与此同时，太平洋的另一端，宋煜珅坐在新卧室的书桌前，桌上摊开着那本同学祝福卡。他翻到最后一页，盯着苏雨卿代写的\"祝前程似锦\"几个字，轻轻叹了口气。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整齐地放着十几张纸条——全是这一年来许莳夕在课堂上偷偷传给他的。有问他作业的，有借笔记的，有提醒他老师来了的。每张纸条他都留着，尽管上面的内容再普通不过。 宋煜珅拿起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周沐阳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发了条消息：“许莳夕今天...有说什么吗？” 发完他就后悔了，把手机扔到床上。窗外是陌生的夜色，远处的高速公路上车流如织，红色的尾灯连成一条流动的线。他想起离开前最后看到的校园，想起那个始终空着的座位，想起自己没能说出口的告别。 手机震动起来。宋煜珅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来看，却发现是周沐阳发来的：“她说让你好好准备sat，别给中国人丢脸。哦对了，她好像要寄什么东西给你。” 宋煜珅盯着这条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走到窗前，望着东方那片看不见的海岸线，轻声说：“许莳夕，你也要加油啊。” 第29章 一封邮件 窗外的银杏叶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许莳夕的笔尖在笔记本上轻轻一顿，留下一道不易察觉的墨点。理科班下课时的喧闹声透过半开的窗户传来，她下意识地抬头，目光扫过走廊上嬉笑打闹的人群，又在意识到自己这个习惯性动作后迅速收回视线。 “看什么呢？”前桌的林小雨转过头，顺着她刚才的视线往外张望。 “没什么。”许莳夕低头继续整理笔记，将历史课上的重点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出。她的笔记本整洁得近乎苛刻，每个章节都有详细的索引和批注。 “许莳夕，”班主任王老师拿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这次考试，我们班有不少同学进步显着。特别是许莳夕同学，从年级第158名跃升至第47名。\"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声的惊叹和零星的掌声。许莳夕感到数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惊讶的，有钦佩的，也有几道带着怀疑的。她抿了抿嘴唇，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继续保持。”王老师将试卷发下来，许莳夕的卷面上用红笔写着醒目的\"92\"，在全班名列前茅。 下课铃响起，许莳夕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书本，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像一阵风般冲进了文科班的教室。 “莳夕！猜猜我刚才在理科班看到了什么！”苏雨卿的声音比她的人先到，她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发梢随着她夸张的动作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 许莳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是你们班哪对地下情侣公开了？” “比那精彩多了！”苏雨卿一屁股坐在许莳夕前桌的空位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薯片撕开，“老李上课的时候裤子后面裂了条缝，他自己还不知道，在讲台上来回走动，全班憋笑憋到内伤！” 许莳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接过苏雨卿递来的薯片。两人分享零食的习惯从高二分班后的那段日子里延续至今，即使现在分在了不同的班级。 “你们文科班也太沉闷了，”苏雨卿环顾四周，大部分同学都在埋头学习，“这才高二啊，搞得跟高考倒计时似的。” “你以为都像你们理科班那么轻松？”许莳夕合上笔记本，“下个月还有古文默写比赛，王老师已经放话说要抽背《离骚》全文了。” “饶了我吧，”苏雨卿做了个夸张的投降动作，“我连《木兰诗》都背不全。”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知道吗？周沐阳最近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许莳夕的手指微微一顿：“怎么了？” “他今天居然问我上次物理竞赛的事。\"苏雨卿不可置信地说道。 苏雨卿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许莳夕的表情突然凝固了。顺着好友的视线，她看到周沐阳正从文科班门口经过，似乎是去教师办公室。高挑的身材，利落的短发，还有那双确实引人注目的眼睛。 “怎么了？”苏雨卿敏锐地察觉到许莳夕的异常。 “没事，就是觉得这挺正常的，毕竟嘛…”许莳夕故意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苏雨卿还想追问，上课铃却响了。她匆匆塞给许莳夕最后一片薯片：“放学等我一起走！”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许莳夕婉拒了苏雨卿去奶茶店的邀请，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秋日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书包沉甸甸地压在肩上。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她习惯性地查看邮箱，发现有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sysong。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手指微微发抖地点开邮件。 “莳夕： 这边已经开学。天气转凉，时常下雨。课程比想象的难，特别是文学理论。希望你一切都好。 宋煜珅” 简短的几行字，许莳夕却反复读了五遍。她盯着最后那个曾经亲密的署名，如今变得如此生疏。上一次收到他的消息，还是一个月前告知她已安全抵达的简短信息。 许莳夕的手指在回复框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锁上了手机屏幕。她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 原点之外，或许本就没有人在等待。 第30章 显眼包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课桌上，许莳夕眯了眯眼，伸手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她正专注地整理着上午历史课的笔记，笔尖在纸上划出整齐的字迹。 “许莳夕，苏雨卿又来找你了！”前桌林小雨转过头，朝教室门口努了努嘴。 许莳夕抬头，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上，正透过窗户朝里张望。她合上笔记本，迅速收拾好桌面，快步走出教室。 “今天怎么这么慢？”苏雨卿靠在走廊栏杆上，手里拿着一盒牛奶，见许莳夕出来便递了过去。 “在整理笔记，没注意时间。”许莳夕接过牛奶，插上吸管，“你们班今天不是有物理小测吗？怎么还有空过来？” 苏雨卿撇撇嘴：“提前交卷了。最后一道大题太难，反正也不会做，不如早点出来透口气。” 九月下旬的风带着花香拂过两人的发梢。苏雨卿比许莳夕矮半个头，说话时总习惯微微仰着脸，阳光在她浅棕色的瞳孔里跳跃，映出细碎的光点。 “对了，下周理科班和文科班有篮球联谊赛，一起去看吗？”苏雨卿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周沐阳那家伙天天在班里吹牛，说要打得你们文科班落花流水，你去给我加油，咱们得灭灭他的威风。” 许莳夕笑着点头：“好啊，正好那天下午我们班是自习课。” 篮球赛那天，天气格外晴朗。许莳夕提前十分钟就到了球场，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苏雨卿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瓶冰镇矿泉水。 “给你。”她塞给许莳夕一瓶，“我刚从班主任办公室偷溜出来的，别告诉别人。” 比赛开始后，场上的气氛很快热烈起来。许莳夕对篮球了解不多，但也能看出理科班的周沐阳技术确实出众——他运球灵活，投篮精准，几次漂亮的突破引得场边女生阵阵欢呼。 “看那个显眼包。”苏雨卿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耍帅。” 第三节结束时，比分咬得很紧。第四节开始后，周沐阳似乎更加卖力，在一次快攻中连过三人，漂亮地上篮得分。球进后，他下意识地转头，目光准确找到了场边的苏雨卿。 苏雨卿立刻别过脸去，假装和许莳夕说话。周沐阳摸了摸鼻子，笑着跑回自己半场。 “你们这是…？”许莳夕好奇地问。 \"哎呀忘记给你说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邻居，他就是个显眼包臭烦人精。”苏雨卿语气嫌弃，但许莳夕注意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别理那个显眼包，我们给我们班加油就行。” 比赛最终以理科班小胜结束。散场时，许莳夕看到周沐阳朝她们走来，苏雨卿立刻拉着她往反方向离开。 “跑什么呀？”许莳夕被拽得踉跄了一下。 “谁跑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语文作业还没写完。”苏雨卿头也不回地说，但脚步明显更快了。 许莳夕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周沐阳无奈的笑容。阳光下的少年挠了挠汗湿的头发，眼神却一直追随着苏雨卿远去的背影。 第31章 《星辰之河》讲座 放学铃声响起，许莳夕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几片嫩绿的新叶飘落在窗台上。她伸手接住一片，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走啦。”苏雨卿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她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手里还抱着一摞习题册，“今天老张留的数学作业太多了，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许莳夕把树叶夹进课本里，快步跟上：“周末前能写完吗？” “写不完也得写啊，”苏雨卿叹了口气，“不然周一又得站着听课了。” 两人刚走出校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许莳夕还没来得及回头，一辆蓝色山地车就横在了她们面前。周沐阳单脚撑地，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好巧啊，两位美女。”他咧嘴一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显然是刚打完篮球。 苏雨卿看都没看他，拉着许莳夕绕了过去：“别理他，我们走。” 周沐阳不紧不慢地蹬着脚踏板，保持与她们平行的速度：“这么着急回家？听说新开的奶茶店今天买一送一。” “谁要和你一起喝奶茶。”苏雨卿加快了脚步。 周沐阳也跟着提速，自行车轮在她们身边画着圈：“我又没说是和你，我请许莳夕不行吗？” 许莳夕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俩别拿我当借口。” 苏雨卿的耳根微微发红，拽着许莳夕的胳膊拐进了一条小路。周沐阳的车轮卡在了路缘石上，不得不停下来。许莳夕回头看了一眼，少年正费力地把车子抬上台阶，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耐烦。 “他每天都这样跟着你吗？”许莳夕小声问。 苏雨卿撇撇嘴：“从小学就这样，烦死了。” 但许莳夕注意到，苏雨卿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直到身后再次传来车铃声。 这次周沐阳没有拦路，只是慢悠悠地跟在她们身后一米远的地方，时不时用脚尖点地保持平衡。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落在苏雨卿的脚边。 “对了，”周沐阳突然开口，“周末社区图书馆有个读书会，请来了《星辰之河》的作者做讲座，你们有兴趣吗？” 苏雨卿刚要拒绝，许莳夕却眼睛一亮：“是写《星辰之河》的那个陈默？我很喜欢他的书！” “对啊，听说还会签售新书。”周沐阳瞥了苏雨卿一眼，“我多弄了两张票。” 苏雨卿抿了抿嘴唇：“…莳夕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但周沐阳你别老跟着我们。” “谁要跟着你们了，”周沐阳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是去看作者的。” 三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周沐阳终于要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他潇洒地挥挥手：“周六上午九点，图书馆门口等。别迟到啊，苏大小姐。” “谁要等你。”苏雨卿嘀咕着，却在周沐阳骑车远去后，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许莳夕若有所思：“你们真的从小一起长大？” “嗯，从幼儿园就认识了。”苏雨卿踢了一颗小石子，“他家就住我家对面那栋楼。那家伙从小就爱显摆，幼儿园时因为能连着跳十个绳，非得在我面前跳了一整天。” “但他记得你喜欢什么。”许莳夕轻声说。 苏雨卿愣了一下：“什么？” “他知道我喜欢《星辰之河》，所以才特意提到作者讲座吧。”许莳夕微笑，“其实是为了邀请你。” 苏雨卿的脸突然红了：“胡说什么呢！他就是爱凑热闹而已。” 两人在下一个路口分别。许莳夕独自走完最后一段路，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呼吸微微一滞。 是宋煜珅的消息： 【最近怎么样？】 简单的三个字和一个问号，却让许莳夕站在路边发了好一会儿呆。她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只回复了一句： 【挺好的，学习很忙。】 发完这条消息，她关掉了手机屏幕。橱窗玻璃映出她的脸，表情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波动。但当她重新迈开脚步时，却不自觉地绕了远路，多走了两个街区才回到家。 晚饭后，许莳夕打开电脑查了查周末的读书会信息。陈默确实是她很喜欢的作家，但更让她在意的是苏雨卿和周沐阳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她翻开日记本，写下今天的见闻，笔尖在描述周沐阳时不自觉地多用了些笔墨。 窗外，一轮新月悄悄爬上枝头。与此同时，相隔几条街的某栋住宅里，周沐阳正对着手机屏幕皱眉。他刚更新了社交状态：“周六图书馆，希望不要下雨。”配图是一张书桌照片，桌角隐约可见两张读书会的门票。 而苏雨卿的房间灯还亮着，她趴在床上翻着一本旧相册。其中一页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七八岁的孩子站在滑梯前，男孩搂着女孩的肩膀，两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她轻轻摸了摸照片，然后迅速合上相册，塞进了书架最深处。 第32章 你喜欢他吗? 周六早晨，许莳夕比约定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到达社区图书馆。春末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图书馆前的石阶上，她坐在台阶上，从包里取出《星辰》重新翻阅。 “来得真早。” 许莳夕抬头，看见周沐阳站在下一级台阶上，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手里提着一个小纸袋，散发出淡淡的黄油香气。 “睡不着就提前出来了。”许莳夕合上书，“苏雨卿还没到？” 周沐阳在她旁边坐下，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牛角包递给她：“苏大小姐向来准时，不会早到一分钟，也不会晚到一分钟。” 果然，当时钟指向九点整时，苏雨卿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图书馆前的林荫道上。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看到两人已经等在台阶上，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早。”她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在周沐阳手中的纸袋上停留了一秒，“吃独食？” 周沐阳变魔术般从纸袋里拿出最后一个牛角包：“专门给你留的，知道你喜欢杏仁味的。” 苏雨卿接过面包，小声说了句\"多事\"，但许莳夕注意到她嘴角微微上扬。 读书会在图书馆三楼的报告厅举行。陈默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作家，说话风趣幽默，现场气氛很快活跃起来。许莳夕专注地记着笔记，偶尔抬头时，发现周沐阳并没有在看讲台，而是偏头看着苏雨卿的侧脸。 苏雨卿似乎察觉到了视线，转头瞪了周沐阳一眼，用口型说了句\"认真听\"。周沐阳笑了笑，这才把目光转向讲台，但没过多久，他的视线又悄悄飘了回去。 讲座结束后是签售环节，三人排着队等待签名。周沐阳站在苏雨卿身后，时不时用指尖轻轻戳一下她的马尾辫。第三次被骚扰后，苏雨卿猛地转身，一把拍开他的手。 “再碰我头发就把你幼儿园穿裙子跳舞的照片发到班级群里。”苏雨卿压低声音威胁道。 周沐阳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错了错了，苏大小姐饶命。” 轮到他们时，陈默在许莳夕的书上签了名，还写了一句\"愿你如星辰般闪耀\"。许莳夕道谢后站到一旁，看见周沐阳把自己的书也递了过去。 “能签''致周沐阳和苏雨卿''吗？”他问道，指了指身旁的苏雨卿，“我们是青梅竹马。” 苏雨卿的脸一下子红了：“谁要和你一起签名！” 陈默会意地笑了笑，还是按照周沐阳的要求签了。苏雨卿嘴上说着嫌弃，却小心翼翼地把书收进了背包最安全的夹层里。 离开图书馆时已近中午，阳光变得强烈起来。周沐阳主动提出帮两位女生拿包，许莳夕婉拒了，苏雨卿则直接把包塞到他手里。 “重死了，都怪你非要买这么多书。”她抱怨道，却悄悄调整了步伐，配合周沐阳的速度。 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周沐阳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不等两人回应，他就跑进了店里。 “又来了，”苏雨卿叹了口气，“他从小就这样，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从来不考虑别人等不等他。” 但许莳夕注意到，苏雨卿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甜品店的门口。五分钟后，周沐阳捧着两个小盒子出来，一个递给许莳夕，一个递给苏雨卿。 “芒果班戟，”他微微喘着气，“记得你喜欢这个口味。” 苏雨卿接过甜品，表情有些复杂：“...谢谢。” 三人找了一张路边的长椅坐下。许莳夕打开盒子，是抹茶味的千层蛋糕。她抬头看向周沐阳，后者正专注地看着苏雨卿小口吃班戟的样子，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抹茶？”许莳夕问道。 周沐阳回过神来：“上次篮球赛后你买了抹茶奶茶，我猜的。” 苏雨卿停下勺子，看了周沐阳一眼：“观察得挺仔细啊。” “那当然，”周沐阳得意地笑了，“我还知道你喜欢把芒果班戟上的奶油先刮掉，然后才吃。” 苏雨卿的手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确实刮到一边的奶油，耳尖微微泛红：“...烦人。” 吃完甜品，许莳夕提议去附近的公园走走。周沐阳接了个电话，说是家里有事得先回去。临走前，他悄悄对许莳夕说：“帮我看着点她，她走路总不看车。” 公园里人不多，两个女孩沿着湖边散步。四月的风吹皱了湖面，也吹乱了苏雨卿的马尾辫。她解开发绳重新扎头发时，许莳夕突然问道：“你们真的是青梅竹马？” 苏雨卿的手指在发间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梳理头发：“嗯，从三岁就认识了。他家和我家就隔一条街，上同一所幼儿园、小学、初中，现在又在一个高中。” “看得出来他很了解你。” “那家伙就是爱多管闲事。”苏雨卿撇撇嘴，却在长椅上坐下，目光望向远处的湖面，“不过...他确实一直在我身边。小学时我被同学欺负，他二话不说就跟人打了一架，结果自己膝盖擦破了好大一块皮。” 许莳夕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呢？” “然后他瘸着腿还非要送我回家，说怕那些小孩再来找我麻烦。”苏雨卿不自觉地笑了，“其实人家早被老师叫家长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你喜欢他吗？”许莳夕轻声问。 苏雨卿没有立即回答。她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在手指间转来转去：“…那家伙虽然烦人，但还算可靠。”她停顿了一下，“而且，我好像已经习惯他在身边了。” 许莳夕点点头，没有追问。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呢？”苏雨卿转过头，“还喜欢他吗？” 许莳夕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向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望向湖对岸：\"宋煜珅...我们可能有点不合适。\" “你们...？” “什么也没有。”许莳夕摇摇头，“只是朋友。\" 苏雨卿轻轻握住了许莳夕的手。两个女孩就这样坐在夕阳下的长椅上，分享着青春里最柔软的心事。 回家的路上，许莳夕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沐阳发来的消息： 【她今天开心吗？】 许莳夕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苏雨卿，回复道： 【她说了你很多好话。】 周沐阳秒回：【真的吗？她说什么了？】 许莳夕笑了笑，收起手机没有回复。前方，苏雨卿停下脚步等她，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许莳夕脚下。 “走啦，”苏雨卿说，“发什么呆呢。” 许莳夕快步跟上，两人肩并肩走向地铁站。她突然觉得，这个春天似乎比想象中要温暖一些。 第33章 这 街上太拥挤 太多人有秘密 九月的一个周一，校园广播宣布了一年一度艺术节的消息。许莳夕作为文科班的宣传委员，被班主任点名负责文案策划。这让她又想到了去年的那个有他的艺术节。课间，她正翻看着往年的艺术节资料，苏雨卿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脸上带着少见的局促。 “我被班里推选为艺术节代表了。”苏雨卿靠在门框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我根本不想当什么代表。” 许莳夕合上资料本：“那为什么答应？” “周沐阳那家伙...”苏雨卿咬了咬下唇，“他在班会上突然提名我，然后全班都起哄。班主任觉得我做事认真，就直接拍板了。” 许莳夕忍不住笑了：“他故意的吧。” “绝对是。”苏雨卿翻了个白眼，“刚才还给我说说，下午四点在第一会议室开筹备会，让我别迟到。” 下午三点五十分，许莳夕提前到达会议室。推开门，她意外地发现周沐阳已经在那里了，正忙着调整椅子和摆放资料。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t恤，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小块。 “来得真早。”许莳夕打招呼道。 周沐阳抬头，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得提前来布置会场啊。苏雨卿呢？” “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苏雨卿抱着一摞文件夹走了进来。看到周沐阳，她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 “我是后勤组长啊。”周沐阳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夹，“这些重活交给我就行。” 苏雨卿撇撇嘴：“又自封官衔。” 陆续有其他班级的代表进来，会议很快开始。学生会主席李岩站在前面讲解今年的主题和分工。许莳夕负责文案策划，苏雨卿则被分到场地布置组。 “后勤组需要五个人负责器材搬运，”李岩翻着名单，“目前只有周沐阳一个组长。” 周沐阳立刻举手：“我一个人能行，不用麻烦其他人。” “那怎么行，”李岩摇头，“至少要三四个人，那些音响设备很重的。” “我可以。”周沐阳坚持道，“我以前在叔叔的电器店打过工，知道怎么搬这些。” 苏雨卿突然开口：“我们班可以出两个人。”她没看周沐阳，“反正男生多。” 会议结束后，周沐阳主动留下来整理会议室。许莳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看见苏雨卿站在窗边，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似乎在等什么。 “不走吗？”许莳夕问。 苏雨卿摇摇头：“我等下有事问李岩。” 许莳夕了然地点点头，先行离开。她在走廊拐角处停下，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苏雨卿走向正在搬椅子的周沐阳，把矿泉水往他手里一塞，说了句什么就快步离开了。周沐阳愣在原地，握着那瓶水，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接下来的两周，艺术节筹备工作全面展开。每天放学后，许莳夕都能在礼堂看到周沐阳忙碌的身影——搬器材、调试音响、爬上爬下挂装饰。而苏雨卿总是在不远处的角落，安静地画着场地布置图，偶尔抬头看一眼满头大汗的周沐阳，又迅速低下头。 周四下午，许莳夕去理科班找苏雨卿讨论宣传文案，教室里只剩下几个值日生。苏雨卿的座位空着，书包还挂在椅子上。 “苏雨卿去图书馆查资料了，”一个女生告诉许莳夕，“应该很快回来。” 许莳夕走到苏雨卿的座位旁等待。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课本和笔记，一支钢笔静静地躺在笔记本上。她无意中瞥见笔记本微微翘起的一角，似乎夹着什么。 一阵风吹来，笔记本被掀开几页。许莳夕看到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幼的苏雨卿和周沐阳站在幼儿园的滑梯前，穿着毕业礼服，笑得灿烂。照片边缘有些磨损，显然经常被取出来看。背面有一行稚嫩的笔迹：“永远在一起”，像是小孩子模仿大人的字迹写的。 许莳夕轻轻将照片放回原处，小心地合上笔记本。这时，教室门被推开，苏雨卿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 “等很久了吗？”苏雨卿把书放在桌上，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刚到。”许莳夕微笑道，“找到需要的资料了？” 苏雨卿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水杯喝了一大口：“周沐阳那家伙非说图书馆新到了一本场地设计的书，害我找了半天。” “他呢？” “又去搬音响了。”苏雨卿翻了个白眼，“明明可以让后勤组其他人一起，非要逞能。” 但许莳夕注意到，苏雨卿说这话时，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那本合上的笔记本。 两人讨论完文案，天已经黑了。校园里大部分教室都熄了灯，只有礼堂还亮着。经过时，许莳夕提议进去看看。 推开礼堂侧门，她们看到周沐阳一个人站在梯子上，正在挂一条横幅。t恤后背全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看到苏雨卿时眼睛一亮。 “还没走？”他三两步从梯子上跳下来。 “正要走。”苏雨卿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扔给他，“擦擦汗，别感冒了传染给别人。” 周沐阳接住纸巾，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担心我啊？” “谁担心你了。”苏雨卿别过脸，“横幅歪了。” 周沐阳回头看了看：“真的歪了，我重新挂。” 许莳夕看着两人互动，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旁观者：“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弄。” “等等，”苏雨卿一把拉住她，“我们一起走。” 周沐阳挠挠头：“我也快弄完了，等我五分钟，送你们到地铁站。” 夜风微凉，三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忽长忽短。周沐阳走在苏雨卿旁边，时不时偏头看她一眼。到了地铁站入口，苏雨卿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 “姜茶，”她塞给周沐阳，“我妈煮多了。” 周沐阳捧着保温杯，眼睛亮晶晶的：“替我谢谢阿姨。” “走了。”苏雨卿拉着许莳夕转身进了地铁站，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 地铁上，许莳夕看着窗外闪过的灯光，轻声问：“为什么不说实话？” “什么实话？”苏雨卿装傻。 “姜茶是你煮的吧，你妈妈这周不是出差了吗？” 苏雨卿的耳朵红了：“…闭嘴。” 许莳夕笑了笑，不再追问。列车穿过隧道，车窗映出苏雨卿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天晚上，许莳夕在日记本上写道：“有些人表达关心的方式很别扭，但正因如此才显得珍贵。”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真好奇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与此同时，几条街外的某栋房子里，周沐阳正对着手机屏幕傻笑。聊天界面最上方写着\"苏大小姐\"，最新一条消息是五分钟前发出的：【姜茶喝了吗？】 周沐阳回复：【喝了，特别好喝。】 对方已读，但没有回复。周沐阳又发了一条：【明天艺术节彩排，我给你带早餐？】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不要。】 周沐阳笑着把手机放在胸口，仰躺在床上。他太了解苏雨卿了——明天她一定会空着肚子来彩排，然后\"勉为其难\"地接受他带的早餐。 窗外，一轮新月悄悄爬上枝头，洒下柔和的银光。 第34章 人潮汹涌，而你鲜活 艺术节前三天，彩排进入白热化阶段。许莳夕站在礼堂后排，核对着手中的节目单。九月的天气渐渐变冷。 “苏雨卿呢？”许莳夕问身旁的学生会干事。 “刚还在后台检查道具，”干事擦了擦眼镜的雾气，“可能去洗手间了吧。” 许莳夕点点头，继续核对名单。十分钟后，她注意到周沐阳从舞台侧面快步走来，眉头紧锁，四下张望。 “看到苏雨卿了吗？”他走到许莳夕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没有，她不是和你一起在后台吗？” 周沐阳摇摇头：“她说去拿瓶装水，去了二十分钟还没回来。手机也没带，放在道具桌上了。” 许莳夕合上文件夹：“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刚走到礼堂侧门，一个高一学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差点撞上他们：“周、周学长！苏学姐在走廊上晕倒了！” 周沐阳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等学妹说完，已经冲出了门。许莳夕紧跟其后，转过两个拐角，看到走廊地板上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苏雨卿面色苍白地靠在墙边，几个同学围在她身边不知所措。 “让开！”周沐阳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围观的同学立刻散开。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苏雨卿的脸：“雨卿？能听见我说话吗？” 苏雨卿的眼皮微微颤动，但没有睁开。周沐阳二话不说，转身背对她，双手向后一抄，稳稳地将她背了起来。许莳夕注意到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什么易碎品。 “我去医务室，”周沐阳头也不回地说，“麻烦你通知一下老师。” 许莳夕点点头，看着周沐阳背着苏雨卿快步离去的背影。阳光下，苏雨卿垂落的手臂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指尖无意识地勾住了周沐阳的衣领。这一幕让许莳夕联想到了自己生病时他是不是也是这么慌乱地将自己送去医务室。 医务室里，校医给苏雨卿做了简单检查：“疲劳过度，加上有点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我给她挂了葡萄糖。” 周沐阳站在床边，目光一刻不离苏雨卿苍白的脸：“她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校医看了看表，“你是她男朋友吧？在这守着，我去拿点药。” 周沐阳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校医已经出去了。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轻轻握住苏雨卿的手。那只手比平时更凉，指尖微微发白。 “笨蛋，”他低声说，“明明可以叫我帮忙的。” 半小时后，许莳夕处理完事务来到医务室。推开门，她看到周沐阳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握着苏雨卿的手。而苏雨卿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周沐阳肩上。 看到许莳夕，苏雨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轻点关门。 “感觉怎么样？”许莳夕小声问。 “好多了。”苏雨卿的声音很轻，“医生说是太累了。” 许莳夕看了看熟睡的周沐阳：“他一直在这？” 苏雨卿点点头，目光落在周沐阳的侧脸上：“...嗯。” “你们...”许莳夕刚要开口，苏雨卿就红着脸打断了她。 “别瞎想。我只是不想他感冒了传染给我们。”她说着，却下意识地替周沐阳拢了拢肩上的外套。 许莳夕抿嘴笑了：“我又没说什么。” 苏雨卿瞪了她一眼，但眼神很快又柔和下来，看向周沐阳时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周沐阳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医务室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他猛地坐直身子，肩上的外套滑落在地。 “醒了？”苏雨卿的声音从床上传来，“睡得跟猪一样。” 周沐阳转头，看到苏雨卿靠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窗外的夕阳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发梢都闪着细碎的光。 “你...好点了吗？”周沐阳揉了揉眼睛。 “嗯。”苏雨卿合上书，“医生说我可以回去了。” 周沐阳立刻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夕夕说等她忙完——” “我送你。”周沐阳打断她，语气罕见地坚决。 苏雨卿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随便你。” 两人走出校门时，天已经半黑了。周沐阳坚持要帮苏雨卿拿包，这次她没有拒绝。晚风带着初夏的气息拂过两人的发梢，周沐阳刻意放慢了脚步。 “为什么这么拼？”他突然问。 苏雨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什么？” “艺术节的事。你明明可以分给别人做的。” “…”苏雨卿沉默了一会儿，“不想半途而废而已。” 周沐阳停下脚步：“下次累了要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 “帮你啊。”周沐阳说得理所当然，“就像小时候你帮我写作文一样。” 苏雨卿的嘴角微微上扬：“你那作文写得跟流水账似的，要不是我，你语文肯定不及格。” “所以啊，”周沐阳笑了，“我们一直是这样互相帮助的，不是吗？” 苏雨卿没有回答，但许莳夕如果在这里，一定能看出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艺术节当天，阳光明媚。学校操场搭建了临时舞台，各班的节目轮番上演。许莳夕负责后台协调，忙得脚不沾地。下午三点，周沐阳的乐队即将上场。 “准备好了吗？”许莳夕核对节目单时问道。 周沐阳点点头，眼睛却一直往入口处看：“苏雨卿来了吗？” “刚看到她在前排就座。” 周沐阳明显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又看了一遍。许莳夕瞥见上面写着几句歌词，还有几个被反复涂改过的爱心。 乐队的表演很成功。周沐阳担任主唱兼吉他手，一首流行摇滚点燃了全场气氛。但在最后一首歌前，他对着麦克风说：“下面这首歌，是我们乐队自己写的。送给一个特别的人。” 音乐响起，是一首舒缓的情歌。周沐阳的声音变得温柔，目光一直盯着前排某个位置。许莳夕从后台缝隙望去，看到苏雨卿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放在膝上，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歌唱到一半，观众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当周沐阳唱到“记得那年夏天，你为我包扎膝盖的伤口”时，苏雨卿突然站起来，快步离开了座位。 表演结束后，后台一片喧闹。乐队的鼓手拍着周沐阳的肩膀：“怎么样，她感动哭了吧？” “跑了。”周沐阳苦笑着摇摇头。 “跑了也比没反应强啊，”贝斯手插嘴，“至少证明她在乎。” 许莳夕走过来递水时，听到周沐阳小声嘀咕：“她从小就这样，一害羞就跑。” 收拾器材时，几个女生围过来起哄：“周沐阳，那首歌是唱给谁听的呀？” 周沐阳大方地笑了笑：“你们猜？” “是不是苏雨卿？”一个胆大的女生直接问道，“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是啊。”周沐阳的回答干脆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就是唱给她的。” 恰好这时，苏雨卿出现在后台入口，手里拿着一瓶水。听到周沐阳的话，她整个人僵在原地，然后转身就要走。 “苏雨卿！”周沐阳叫住她，“你的水不是给我的吗？” 全场目光一下子集中到苏雨卿身上。她的脸红得厉害，快步走过来把水往周沐阳手里一塞，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唱得还行。” 说完，她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走了。周沐阳握着那瓶水，笑得像个赢了比赛的冠军。 许莳夕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昨天在医务室苏雨卿为周沐阳披上外套时，指尖那轻微的颤抖。有些感情，即使不说出口，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艺术节结束后，校园恢复了平静。但许莳夕注意到，苏雨卿的铅笔盒里多了一张折叠得很小的节目单，正好是周沐阳乐队表演的那一页。 第35章 误会 秋风带着一丝凉意，树叶挂在枝头上摇摇欲坠，期末考试临近，整个高二年级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许莳夕推开理科班的门，一眼就看到苏雨卿独自坐在角落里，面前摊开着好几本习题集，眉头紧锁。 “吃午饭了。”许莳夕在她对面坐下，递过一个饭盒。 苏雨卿头也不抬：“放那儿吧，我做完这题。” 许莳夕叹了口气，伸手合上她的练习册：“休息一下，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动过。” 苏雨卿这才抬起头，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她机械地打开饭盒，咬了一口三明治，目光却还黏在旁边的物理笔记上。 “你最近太拼了，”许莳夕皱眉，“还在为艺术节耽误的学习时间补回来？” 苏雨卿摇摇头：“下周就是期末考了。我理科成绩一直不稳定，尤其是物理...” “周沐阳物理不是很好吗？怎么不找他帮忙？” 苏雨卿的手指在饭盒边缘轻轻敲打：“他...最近很忙。” 确实，自从艺术节结束后，许莳夕注意到周沐阳出现在她们面前的频率明显降低了。以前几乎每天都能\"偶遇\"的他，现在似乎刻意保持着距离。 “你们吵架了？”许莳夕试探着问。 “没有。”苏雨卿放下三明治，“就是...他突然变得很客气。” 话音刚落，教室门被推开，周沐阳走了进来。看到两人，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在吃饭啊。” 这种生疏的招呼让许莳夕也感到不适。以前的周沐阳会直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抢苏雨卿便当里的食物吃。 “嗯。”苏雨卿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周沐阳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了本书，犹豫了一下，又折返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放在苏雨卿面前：“补充点能量，别太累了。” 没等苏雨卿回应，他已经快步离开了教室。 苏雨卿盯着那盒巧克力，表情复杂。许莳夕认出来，那是进口牌子，很贵，而且是她最喜欢的黑巧口味。 “看吧，”苏雨卿小声说，“就这样。突然变得彬彬有礼，好像我们刚认识一样。” 许莳夕拿起巧克力盒，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折叠的小纸条。她递给苏雨卿，后者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物理公式我整理了一份简版，放在你抽屉里了。加油！——m” 字迹工整，没有任何涂鸦或玩笑话，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随性的周沐阳。 “他还是关心你的，”许莳夕说，“只是方式变了。” 苏雨卿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铅笔盒里。许莳夕这才注意到，她的铅笔盒里已经躺着好几张类似的纸条。 “他这几天每天都放。”苏雨卿解释道，“有时候是笔记，有时候是鼓励的话...还有零食。” “你都没回应？” “我...”苏雨卿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正经。” 许莳夕若有所思：“你刚才说担心物理成绩...是因为他吗？” 苏雨卿沉默了很久，久到许莳夕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窗外传来操场上体育课的哨声和学生的笑闹，衬得教室里的安静更加明显。 “他太优秀了，”苏雨卿终于开口，声音很轻，“理科成绩好，体育好，人缘好...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我们不是青梅竹马，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我这样的人。”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她。这个在别人眼中自信冷静的苏雨卿，此刻竟流露出如此的不安全感。 “你也很优秀啊，”许莳夕握住她的手，“你做事认真负责，文笔好，考虑问题周全...周沐阳肯定也——” “我们只是朋友。”苏雨卿打断她，合上铅笔盒，“一直都是。” 下午放学后，许莳夕在图书馆门口遇到了周沐阳。他独自一人，抱着一摞参考书，看到许莳夕时勉强笑了笑。 “苏雨卿没和你一起？”他问，眼睛却看向她身后。 “她去学生会帮忙了。”许莳夕犹豫了一下，“你最近怎么了？” 周沐阳装傻：“什么怎么了？”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们之间...突然变得很奇怪。” 周沐阳靠在图书馆的柱子上，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看起来比平时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我只是觉得...也许我太打扰她了。”他最终说道。 “打扰？” “总是自作主张地出现在她面前，自以为是地给她带这带那...”周沐阳苦笑，“她从来没说过需要这些。” 许莳夕正想反驳，两个女生从他们身边经过，兴奋地讨论着什么。许莳夕捕捉到了\"学生会\"和\"学长\"的字眼。 周沐阳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等女生们走远，他低声问：“莳夕，雨卿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为什么这么问？” “前几天我听到几个女生在讨论，说雨卿经常去学生会，可能是对那个高三的学长...”周沐阳的声音越来越小，“你知道的，那个叫林什么的，成绩好又稳重...” 许莳夕恍然大悟：“所以你突然变得这么客气是因为这个？” 周沐阳没有直接回答：“如果她真的喜欢那个人...我整天黏着她会让她困扰吧…” 许莳夕想说些什么，但周沐阳已经直起身子：“我得去还书了。期末考加油。”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莳夕突然理解了苏雨卿的困惑。这个总是阳光灿烂的周沐阳，此刻的背影看起来竟有些落寞。 第二天中午，许莳夕特意去学生会找苏雨卿。推开活动室的门，她看到苏雨卿和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一起，正低头讨论着什么。男生戴着眼镜，表情严肃，指着桌上的文件说着什么，苏雨卿则频频点头。 “夕夕？”苏雨卿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向她招手，“进来啊。” 许莳夕走进活动室，苏雨卿向她介绍：“这是学生会主席林学长，我在帮他整理毕业典礼的资料。” 林学长点点头：“苏学妹做事很细心，帮了大忙。” 许莳夕悄悄观察着苏雨卿的表情，发现她对林学长的态度完全是公事公办，没有任何特别的迹象。 回教室的路上，许莳夕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和林学长经常一起工作？” “嗯，这周每天午休都要讨论毕业典礼的事。”苏雨卿揉了揉太阳穴，“学长要求很严格，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许莳夕若有所思。看来周沐阳是误会了。 下午物理课，老师宣布下周要进行一次模拟考。放学后，苏雨卿留在教室复习，许莳夕陪着她。六点半，教室已经空无一人，苏雨卿还在为一道力学题绞尽脑汁。 “要不要问问周沐阳？”许莳夕提议，“他物理不是很好吗？” 苏雨卿摇摇头：“他今天有篮球训练。” 正说着，教室门被推开，周沐阳走了进来，校服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头发也湿漉漉的，显然是刚训练完。看到教室里还有人，他明显愣了一下。 “我忘拿东西了。”他解释道，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水壶。 苏雨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继续做题。 周沐阳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在复习物理？” 苏雨卿轻轻“嗯”了一声。 “那道题...”周沐阳指着她卡住的地方，“可以用动能定理来解。” 他站在一米开外，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凑过来看，也没有顺手拿过笔写下解题步骤。这种克制的距离感让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谢谢。”苏雨卿小声说。 周沐阳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对了，我整理了一些物理易错题和解析，放在你抽屉里了。可能...对复习有帮助。”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苏雨卿放下笔，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装订整齐的纸张，最上面一页用荧光笔标着\"苏雨卿专属复习资料\"几个大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当初那本黑色笔记本，上面有很多笔记是宋煜珅为自己写的，眼神突然有点恍惚。 许莳夕看到苏雨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笑脸，眼神柔软了下来。 “你应该告诉他，”许莳夕轻声说，“告诉他你根本不喜欢什么林学长。” 苏雨卿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周沐阳误会了。他听说你经常去学生会，以为你喜欢那个学长。” 苏雨卿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无奈，最后定格在某种复杂的情绪上：“...笨蛋。” 她把资料小心地放进文件夹，然后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小铁盒，打开后里面全是周沐阳这几天塞给她的纸条。最下面压着一张照片，是两人小时候的合影。 “我该怎么说？”苏雨卿轻声问，“走到他面前说''嘿，我不喜欢别人，你别躲着我了''？” 许莳夕笑了：“为什么不呢？” “太奇怪了...”苏雨卿把照片放回铁盒，“而且，万一他只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谊才关心我呢？” 许莳夕看着好友纠结的侧脸，突然理解了青春期的感情为何总是如此曲折——因为害怕被拒绝，所以宁愿保持现状；因为不确定对方的心意，所以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窗外，夕阳西下，为整个校园镀上一层金色。远处的篮球场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还在独自练习投篮，每一次起跳都在空中划出孤独的弧线。 第36章 一条跨越半个地球的围巾 时间一天天过去，温度也降了不少，许莳夕踮起脚尖，将一本《西方文学史》推回到它应该在的位置。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太足，她搓了搓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二十，还有四十分钟闭馆。 “许莳夕，前台有你的包裹。”值班的李老师从书架另一端探出头来，“好像是从国外寄来的。” 许莳夕的手指一顿，差点碰倒旁边排列整齐的书本。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会是他吗？ “谢谢李老师，我这就去。”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走向前台的路上，许莳夕感到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没有任何消息。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可此刻胸腔里横冲直撞的心跳却出卖了她。 包裹不大，安静地躺在柜台上。看到寄件人栏那个熟悉的名字时，许莳夕的呼吸一滞——宋煜珅，来自m国。 “需要签收。”李老师递过笔，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平时安静得几乎透明的女孩突然泛红的脸颊。 许莳夕潦草地签下名字，将包裹塞进帆布包里，动作快得像是怕被人看见。走出图书馆时，十一月的风吹得人脸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冷意，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背后那个小小的包裹上，它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坐立不安。 教室里空无一人，同学们要么回家要么去操场了。许莳夕锁上门，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 最先掉出来的是一条折叠整齐的深蓝色围巾，羊毛材质，摸上去柔软得像一片云。围巾下面压着一封信和几张照片。许莳夕拿起照片，是宋煜珅——他站在一栋红砖建筑前，穿着深灰色毛衣，比高二时瘦了些，轮廓更加分明；另一张是在图书馆，他面前摊开厚厚的书本，眉头微蹙的样子熟悉得让她眼眶发热。 信很厚。许莳夕盘腿坐在床上，慢慢展开那叠信纸。宋煜珅的字迹一如既往地干净利落，只是笔画间多了几分匆忙。 「许莳夕： 希望这封信找到你时，你一切都好。已经两个月零三天没有你的消息了，我试过发邮件、发信息，甚至打过电话，但都石沉大海。最后只好用这种最古老的方式，希望至少能让你知道——我没有忘记你。」 许莳夕咬住下唇。她换了手机号，也几乎不再登录刚转来时的社交账号，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联系她。 「m国的生活比想象中忙碌。父亲坚持要我提前适应这里的学习节奏，学习sat的课程比想象中难，特别是文学部分，总让我想起那时你说要给我补习文科的可爱模样…不过这里的图书馆很棒，藏书量是你一直向往的那种。附上几张照片，让你看看我现在生活的样子…」 信纸上的字迹时而流畅时而停顿，仿佛写信人不断在思考如何表达。许莳夕读着他描述的新生活：陌生的语言、难吃的饭菜、深夜想家时的孤独…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击着她的胸口。 「m国的秋天来得早，树叶已经开始泛黄。看天气预报，你那边也开始降温了。记得你总是忘记加衣服，那时候至少感冒了三次。这条围巾是我周末去手工作坊织的（虽然被马克嘲笑了一整个星期），希望它能替我提醒你照顾好自己。」 许莳夕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围巾的边缘，那里有几处不规则的针脚，显然是初学者的作品。她可以想象宋煜珅那双惯于解复杂数学题的手，笨拙地拿着织针的样子，胸口涌起一股酸涩的暖意。 「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在文科班还好吗？我常常想起高二时你偷偷给我传纸条时的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去了文科后还有和同桌传过小纸条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二上学期，宋煜珅坐在她旁边，她和宋煜珅传纸条的那些场面都一个一个闪过许莳夕的脑海里。 信的最后一段笔迹略显凌乱： 「抱歉。有些事情不在我掌控之中。如果你愿意回信，地址在信封上。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落款简单干脆：「宋煜珅」。 许莳夕将信纸按在胸前，闭上眼睛。两个月前那个离别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高二后半学期，宋煜珅在理科班宣布他要转学了，要去国外。他们之间没有告别，没有解释，就像他从未存在过。 她曾无数次点开对话框，输入又删除，最终也没能发出那句\"为什么\"。而现在，这条跨越半个地球的围巾和这封信，像是从过去投来的一颗石子，在她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湖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窗外，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许莳夕展开那条深蓝色围巾，轻轻围在脖子上。羊毛贴着皮肤的感觉温暖而陌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是宋煜珅用的那款古龙水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拍下桌上散落的照片和信纸，然后又删掉。再拍，再删。第三次，她终于留下了一张围巾的照片，设置成了仅自己可见的相册。 许莳夕走到书桌前，抽出一张信纸，笔尖悬在纸上许久，才落下第一个字：「宋煜珅：收到你的信很意外...」 第37章 回信 信纸被揉皱又展平，许莳夕盯着第十遍重写的开头，叹了口气。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指尖在催促她。 一周了。宋煜珅的围巾叠放在枕头旁，深蓝色在米白的床单上格外醒目。每晚睡前，她都会忍不住拿起来轻嗅——那股雪松的气息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到了。 “就这样吧。”许莳夕对自己说，终于落笔： 「宋煜珅： 收到你的来信很意外，但也很高兴知道你过得不错。m国的学习生活听起来很充实，sat备考加油。我这边一切都好，课业比想象的要繁重许多。」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墨水晕开一个小点。她咬了咬下唇，继续写道： 「谢谢你的围巾，手工很精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能。这里确实降温了，我会记得多添衣服。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客套得像是在给远房亲戚写信。许莳夕读了一遍，喉咙发紧。她多想想问问他有没有想念自己，有没有想念这里的一切，但最终这些问题都被咽了回去，化作一句平淡的： 「随信附上你以前提过想读的《飞鸟集》，书店偶然看到就买了，希望你喜欢。」 最后一笔落下，她几乎是仓促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仿佛再多写一个字就会泄露太多情绪。信封好，她将泰戈尔的《飞鸟集》小心地包进牛皮纸里，书页间夹着一张便签，标注了几个她最喜欢的诗句。 周六早晨，许莳夕揣着包裹走向校门口的邮局。秋风吹乱她的刘海，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没有围那条深蓝色的围巾，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并不需要它。 “许莳夕？”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她差点把包裹掉在地上。转身看到是同班的林小雨，那个总是活蹦乱跳不怕输的她，此刻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手中的包裹。 “去寄东西？”林小雨的视线在包裹的国际邮单上扫过，“国外有朋友？” “嗯，只是些旧书。”许莳夕将包裹往怀里收了收，心跳加速。林小雨和宋煜珅曾是同一个班的，她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他的字迹。 林小雨挑了挑眉，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多问。“一起去食堂吗？听说今天有糖醋排骨！” “你先去吧，我寄完东西还有点事。”许莳夕勉强笑了笑，等周琳走远才松了口气。 邮局里，工作人员检查包裹时翻开了《飞鸟集》，那张便签露了出来。许莳夕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读到那句被她标注的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工作人员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莳夕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仔细地将书重新包好。许莳夕耳根发烫，付完邮费就匆匆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许莳夕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封信。她把围巾收进了衣柜最底层，甚至退出了每天必经的邮局路线。但夜深人静时，那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总会在她脑海中浮现，带着宋煜珅信中的雪松气息。 许莳夕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往宿舍走，“他会回信吗？”这个念头像只不安分的小鸟，在她心里扑棱着翅膀。但理智告诉她，即使宋煜珅立刻收到信并回复，也不会这么快。她写了家里的地址，马上放暑假了，她得等几天才能知道有没有回信。 “夕夕！”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苏雨卿小跑着追上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 “我找你半天了，不是说好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吗？”苏雨卿挽住许莳夕的胳膊，突然皱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许莳夕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有点中暑。” “少来，”苏雨卿看着她：“现在秋天还能中暑吗？许大小姐！” 她急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带子，生怕闺蜜看见自己撒谎被戳破的样子。 苏雨卿叹了口气，拉着她转向校园里的凳子那：“走吧，咱们去那边坐坐。你这样子根本复习不进去。” 校园里的紫藤架下阴凉舒适，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花香。许莳夕坐在长椅上，盯着自己的帆布鞋尖，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墨水点，是上周写那封信时不小心溅上的。 “宋煜珅给我写信了。”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苏雨卿瞪大眼睛，“你是说...手写信？寄出去的那种？” 许莳夕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几张照片给苏雨卿看。苏雨卿不敢相信的看着许莳夕，“那你呢？给他回信了？” 许莳夕点了点头，拿出一个小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邮寄凭证的存根。“今天上午寄的，应该过一段时间就能送到他们学校。” 苏雨卿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担忧：“你写了什么？” “就是...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啊…\"许莳夕咬着下唇，“还有...这两个月我的一些想法。” “你疯了吗？”苏雨卿抓住她的手，“万一他根本不打算解释呢？万一他在那个学校有新女朋友了呢？” 许莳夕抬起头，阳光透过紫藤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但我更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沉默。雨卿，我们认识半年多了，从我转学来到这个校园后和他成为同桌开始，几乎每天都聊天。就算...就算他不想继续做朋友了，至少也该给我一个理由吧？” 她的声音哽咽了，急忙从包里掏出纸巾。苏雨卿见状，态度软了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苏雨卿叹了口气，“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不会收到你想要的回复。” “我知道。”许莳夕擦干眼泪，突然笑了，“其实写完信我就后悔了，觉得特别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写信啊。但我又不敢发微信，怕看到''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的提示。” 苏雨卿捏了捏她的手：“不，写信很好。比冷冰冰的短信有温度多了。” 许莳夕望向远处，沉默了一会儿后，她们便一起回到了教室里。 大西洋的另一端，宋煜珅在公寓门口发现包裹时，差点碰翻了手中的咖啡。熟悉的字迹让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包裹很轻，但他却觉得重若千钧。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室友马克从厨房探出头，嘴里塞着三明治。 宋煜珅没回答，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自己房间，锁上门。包裹被小心地拆开，《飞鸟集》的封面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翻开书，许莳夕的便签静静地躺在扉页。 除了那句泰戈尔的诗，便签背面还有一行小字：\"p.s. 第27、56、89页也许你会喜欢。——s.x.\" 宋煜珅立刻翻到那些页码，发现许莳夕用铅笔在诗句旁做了极小的标注。第89页的那首尤其醒目：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铅笔标注写道：“你还没有出国前，我还没有转回文科班前，你在我解不出题时就是这样笑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月考前一周的晚自习，许莳夕被一道物理题难住，咬着笔杆发愁。他俯身指点了关键步骤，她恍然大悟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微笑。那一刻，窗外的夕阳正好照在她的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边。 宋煜珅的胸口发紧。他反复读着许莳夕的信，字里行间的疏离与书页间的亲昵形成奇妙的矛盾。信纸只有一页，而他读了足足一个小时，仿佛能从那些克制的字句中解读出更多信息。 “所以，是女朋友？”马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吓得宋煜珅差点把书扔出去。 “不是。”他下意识把信纸塞进抽屉，“只是...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让你笑得像个傻子？”马克靠在门框上，“从没见过你这样。上次sat模考满分都没见你嘴角上扬超过五度。” 宋煜珅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确实笑得有点发酸。“她...很特别。” “中国女孩？”马克敏锐地注意到邮戳，“难怪你最近总往华人超市跑。” 宋煜珅没有否认。他小心地把书放回盒子，手指抚过包裹上的地址标签。“我们失联了一段时间。我以为她不会再理我了。” “因为你爸爸让你来m国？你不舍得她对吗？”马克一针见血。 宋煜珅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马克耸耸肩，“你去年刚来时，总在深夜用中文打电话，虽然没人接。有次你喝多了，念叨着一个''shi xi''的名字，说对不起。” 宋煜珅不记得这件事，但听起来确实像自己会做的蠢事。“父亲突然决定让我来m国，我们前面还说要一起去看音乐会，最后我和我的父亲吵了一架失约了。”他低声说，“我试过联系她，但她的号码变成了空号，所有社交账号都停用了。” “现在不是联系上了吗？”马克拍拍他的肩，“不过兄弟，跨国恋可不容易，特别是对你这种控制狂老爸的儿子。” 宋煜珅皱眉：“不是恋爱。只是...通信。” “随你怎么说。”马克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顺便一提，你那''特别的朋友''在第89页标注的诗句，在我们这儿基本算情书了。” 门关上后，宋煜珅立刻翻回那页重新读了一遍，心跳加速。他拿出信纸，决定今晚就写回信，但落笔前又犹豫了——许莳夕的克制是否在暗示什么？他不想吓跑她。 最终，他选择了一种折中的方式：在书里找了一句诗作为回应，标注在第102页： “我投射我自己的影子在我的路上，因为我有一盏还没有燃点起来的明灯。” 在旁边，他用铅笔写道：“这盏灯，从高二起就一直是你。——y.s.” 寄出这本书前，宋煜珅犹豫了很久是否太过明显。但最终，他还是将它包好，附上一封简短的回信，只谈近况和读书心得，对那句诗只字未提。 投递的那一刻，他感到一种奇特的释然——无论许莳夕如何回应，至少这一次，他没有不告而别。 第38章 爱情推手 期末考试结束后接下来的两天，许莳夕像是着了魔一样不断查看手机，尽管明知不会有回复。她反复回忆信中的每一句话，担心自己写得太矫情，又怕表达得不够清楚。夜里躺在床上，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某种倒计时。 第二天许莳夕来到社区的图书馆，也不在乎宋煜珅的回信了。她推开社区图书馆的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她环顾四周，在靠窗的位置发现了苏雨卿的身影——她正埋头写着什么，面前堆着几本暑期辅导教材。 “来这么早？”许莳夕在她对面坐下。 苏雨卿抬头，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家里太吵了，想静静就来了。”她看了看许莳夕身后，“周沐阳呢？不是说好一起来复习吗？” “他说会晚点到。”许莳夕从包里取出水杯，“你们最近怎么样？” 苏雨卿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确实还是\"那样\"——自从期中考试结束，周沐阳和苏雨卿之间那种奇怪的客气氛围依然持续着。虽然三人偶尔还会一起吃饭或学习，但周沐阳不再像以前那样粘着苏雨卿，也不再开那些没心没肺的玩笑。他变得安静、礼貌，甚至有些疏离。 十点半，周沐阳终于出现。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头发看起来刚洗过，还带着微微的湿气。看到两人，他点点头，在距离苏雨卿两个座位的地方坐下，轻声道了句\"早上好\"。 “睡过头了？”许莳夕问。 “嗯，昨晚熬夜看了部电影。”周沐阳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戴上耳机，明显是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苏雨卿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抿了抿嘴唇，继续低头做题。 中午时分，三人去图书馆附近的小店吃午餐。周沐阳走在最后面，与两位女生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点餐时，他记得苏雨卿不爱吃香菜，特意向服务员说明，但当苏雨卿投来惊讶的目光时，他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像以前那样借机调侃。 “你最近怎么了？”回图书馆的路上，苏雨卿突然停下脚步，直视周沐阳，“生病了？” 周沐阳愣了一下：“没有啊。” “那为什么这么安静？”苏雨卿皱起眉头，“一点都不像你。”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三人之间，周沐阳的影子在地上微微晃动。他挠了挠后脑勺：“就是...觉得该成熟点了。不能总像个小孩一样吵吵闹闹的。” 苏雨卿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那张熟悉的脸庞上找出什么端倪，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 “夕夕，宋煜珅给你回信了吗？”苏雨卿想要打破僵局，却发现这句话问的不是时候… “珅哥？你和珅哥联系了？之前他一直打听你过得好不好，我都没跟他提起过，害怕你生气。”周沐阳听见宋煜珅的名字像是应激了一样接话道。 “没有。哎呀我们别管他了。”许莳夕像是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三个人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下午三点，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许莳夕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压来。 “要下雨了。”她喃喃道。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打在图书馆的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完了，”苏雨卿看着窗外瞬间形成的雨幕，“我没带伞。” “我也没有。”许莳夕皱眉，“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周沐阳合上书本：“图书馆应该有备用雨伞，我去问问。” 五分钟后，他空手而归：“都被借光了。管理员说这场雨来得太突然，很多人都没准备。” 三人站在图书馆门口，望着如注的大雨发愁。雨水在地面上汇成小溪，流向低洼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我跑回去拿伞吧，”周沐阳突然说，“我家离这不远。” “这么大的雨？”苏雨卿瞪大眼睛，“你会淋成落汤鸡的，还会感冒的！” 周沐阳笑了笑：“总比三个人都困在这里强。”不等她们反对，他已经脱下外套顶在头上，“你们在这等着，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冲进雨幕中，眨眼间就被大雨吞没了身影。 “这个笨蛋！”苏雨卿咬着下唇，眼睛一直盯着周沐阳消失的方向。许莳夕看到这个画面突然想到了那次她和宋煜珅准备去图书馆时下起了大雨，不得不回家。和宋煜珅分别的岔路口他也是这样不顾自己将雨伞给自己的。 许莳夕不再去想那些事情，悄悄观察着好友的侧脸——苏雨卿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是她极度担心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二十分钟后，一个湿漉漉的身影从雨中跑来。周沐阳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头发贴在额前，t恤紧贴在身上，手里却高高举着两把伞，像是举着什么珍贵的战利品。 “给。”他气喘吁吁地把伞递给两位女生，水珠从他的发梢不断滴落，“幸好家里有备用伞。” 苏雨卿接过伞，脸色阴沉得可怕：“你白痴吗？这么大的雨跑出去，感冒了怎么办？” 周沐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事，我体质好——” “好个屁！”苏雨卿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几个等雨的人都看过来，“上次淋雨发烧到39度的是谁？躺了一周才好的是谁？” 周沐阳眨眨眼，似乎没想到苏雨卿会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小学的事了...” “闭嘴。”苏雨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我来。” 她拽着周沐阳往图书馆旁边的便利店走去，力道大得不容拒绝。许莳夕撑着伞跟在后面，看到苏雨卿的耳尖红得厉害。 便利店里，苏雨卿径直走向服装区，抓起一条毛巾和一件干爽的t恤塞给周沐阳：“去洗手间把湿衣服换了。” 周沐阳抱着衣物，有些无措：“其实不用...” “快去！”苏雨卿瞪着他，“不然我就告诉你妈妈你又在雨天乱跑。” 这个威胁显然很有效。周沐阳乖乖去了洗手间，五分钟后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干衣服，头发也用毛巾擦得半干。 “给。”苏雨卿又递给他一杯热奶茶，“喝了。” 周沐阳接过奶茶，小心翼翼地看了苏雨卿一眼：“…谢谢。” 苏雨卿别过脸去：“谢什么谢，你要是病了传染给我们怎么办。” 许莳夕在一旁默默看着，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这就是苏雨卿表达关心的方式——用责备掩饰担忧，用强硬掩盖温柔。 雨势稍小后，三人决定回家。周沐阳坚持要送两位女生到地铁站，尽管他自己也需要坐地铁。 “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分别时，苏雨卿对周沐阳说，“喝点姜汤。” 周沐阳点点头：“知道了。”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盒，“这个...给你。听说对缓解眼睛疲劳有帮助。” 苏雨卿接过小盒子，里面是一瓶眼部按摩精油。她抬起头，周沐阳已经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走吧。”许莳夕拉了拉还在发呆的苏雨卿。 回到家，许莳夕整理背包时，发现一张被雨水浸湿一角的纸条卡在侧袋里。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认出是周沐阳的字迹。纸条上的字被水晕开了一些，但依然能辨认： “雨卿，我有话想对你说。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你，不是作为青梅竹马的那种喜欢，而是...” 后面的字迹被水晕得模糊不清，但最下面一行还清晰可见：“不过听说你喜欢别人，所以这些话就当我没说过吧。祝你幸福。——周沐阳” 许莳夕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很久。原来这就是周沐阳突然变得疏远的原因——他误以为苏雨卿喜欢学生会学长，所以决定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 她想起今天周沐阳冒雨买伞的样子，想起他即使误会也依然默默关心苏雨卿的种种细节，突然下定了决心。 许莳夕拿起手机，给游乐园客服发了一条消息，预订了两张周末的门票。然后她分别给周沐阳和苏雨卿发了同样的信息： 【周末有空吗？我多了一张游乐园的票，一起去吧？】 她没告诉他们的是，她给两人发的是不同的时间，而且自己根本不会出现。 有时候，爱情需要一点小小的推手。而许莳夕决定，这次她要当那个推手。 第39章 加回联系方式 回家之前许莳夕每次都会帮父母取信，但今天，她的手在信箱前颤抖得几乎拿不稳钥匙。 \"咔嗒\"一声，信箱开了。里面躺着几张广告单，一张水电费账单，还有——一个浅蓝色的信封。 许莳夕的心跳停止了。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是宋煜珅的字，她认得，那个\"许\"字的最后一笔总是微微上扬，像个小钩子。 她颤抖着取出信封，翻到背面，发现封口处画着一朵小小的玫瑰花，和去年生日他送的书签上一模一样。 许莳夕紧紧攥着信，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顾不上和父母打招呼，她冲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信纸只有一页，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写就的： \"许莳夕： 「收到你的信时，看到信封上的字迹，我差点把咖啡打翻——这两个月我无数次给你发消息、打电话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我想你应该是换了一切联系方式。 首先，对不起。我一定让你难过了。这两个月零三天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六十三天。我们把联系方式加回来吧。 我很想你。我不想我们就这样算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你等我好吗？高考结束前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不要偷偷难过。 永远欠你一个解释的 宋煜珅\"」 许莳夕读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抹去眼泪，突然想起苏雨卿给她的盒子。急忙从背包里翻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美美地面对。ps：如果是好消息，立刻马上打电话给我！\" “雨卿，宋煜珅他…”许莳夕激动地给苏雨卿打去了电话，因为过于激动眼泪止不住地流，苏雨卿以为宋煜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了？夕夕，是不是宋煜珅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们的！” “不是…对不起雨卿，我太激动了…他让我等他，高考结束前会给我一个解释。”许莳夕边哭边说道。 苏雨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安慰了她几句就挂了电话。 许莳夕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添加好友\"的按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窗外雨丝斜织，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催促着她做出决定。 “加，还是不加？”她咬着下唇，目光又一次扫过那封浅蓝色的信。信纸已经被她反复展开又折起，边角处出现了细微的褶皱。 苏雨卿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夕夕，既然他主动联系你，说明他还在乎你啊！” 许莳夕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两个月来，她无数次在深夜回想到宋煜珅，想到他还没有去国外时的那些点点滴滴。 手指终于落下，屏幕上的\"等待验证\"四个字让她的心跳陡然加速。她迅速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叮——\" 几乎是同一瞬间，手机响起提示音。许莳夕猛地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对方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紧接着，一条消息弹了出来：【许莳夕？真的是你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许莳夕的眼眶再次发热。她仿佛能看到宋煜珅打出这行字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可能流露出的紧张。 她颤抖着手指回复：【是我。】 对方的状态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持续了足足十几秒，最后发来的却只有简短的一句：【太好了。】 许莳夕盯着这三个字，不知该如何回应。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又出现了，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 终于，宋煜珅发来一段话：【对不起突然给你写信。这两个月我试过所有方法联系你，但都失败了。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但我真的有不得已的原因。但请你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断联。】 许莳夕读着这段话，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为什么偏偏是她？这两个月他有没有想念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早点解释？ 但最终，她只回复了一个字：【嗯。】 宋煜珅似乎察觉到她的冷淡，很快回复：【我们能不能先保持联系？就像以前一样，偶尔聊聊学习？等高考结束，我一定把一切都告诉你。】 许莳夕想起过去的那段时间，他们经常在手机上讨论问题，偶尔早晨起来说个“早安”和睡前必说的\"晚安\"。那些简单的问候曾是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好。】她回复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但仅限于学习相关。】 【明白！】宋煜珅几乎是秒回，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emoji，是他以前常用的那个。 许莳夕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收敛笑意。她不能表现得太过轻易就原谅他，毕竟这两个月的煎熬是实实在在的。 【那...晚安？】宋煜珅试探性地发来消息。 许莳夕看了看时间，才晚上九点半，远不到他们以往说晚安的时候。但她明白，今天是特殊的一天，两人都需要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重新联系。 “ 【晚安。】她回复道，然后关掉了手机屏幕。 窗外雨声渐大，许莳夕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就放在枕边，她几次想拿起来再看一眼对话记录，又硬生生忍住。脑海中不断回放宋煜珅信中的话：“我很想你。我不想我们就这样算了...”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理智告诉她应该保持距离，但心底有个声音在悄悄说：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第40章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周六早晨，宋煜珅早早地就给许莳夕发了一个“早安”，许莳夕起床后看见后也回了一个“早安”。两个人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许莳夕给苏雨卿发了条消息：“我突然有点事，可能要晚到一小时，你先玩着别等我。”然后她关掉手机，靠在窗边啜饮着柠檬水，想象着此刻游乐园门口两人的表情。 游乐园正门前，苏雨卿站在喷泉旁，不断看表。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长裤，头发扎成高马尾，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棕色光泽。九点整，她拿出手机准备给许莳夕打电话，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地铁口走出来——周沐阳。 他穿着黑色印花上衣和灰色长裤，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看到苏雨卿时明显愣住了。两人隔着喷泉对视，水花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小小的彩虹。 “你怎么在这？”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然后又同时闭嘴。 周沐阳先反应过来：“莳夕约我来的，说她可能会迟到...” “她也约了我，”苏雨卿皱起眉头，“说她会晚到一小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周沐阳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苏雨卿则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但嘴角微微上扬。 “那...来都来了，”周沐阳挠挠后脑勺，“要不要一起进去？” 苏雨卿抬头看了看游乐园大门，又看了看周沐阳手中的水：“...那是给我的吗？” 周沐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瓶，如梦初醒般递过去一瓶：“啊，对。” 苏雨卿接过水，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周沐阳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矿泉水瓶在传递过程中差点掉落，被周沐阳一个敏捷的俯身接住。 “笨手笨脚的。”苏雨卿小声嘀咕，但语气里没有往日的嫌弃。 游乐园里人声鼎沸，各种游乐设施的轰鸣声和游客的尖笑声混在一起。两人并肩走着，时不时肩膀相碰，又迅速分开。 “想玩什么？”周沐阳问，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贝，似乎是为了掩盖紧张。 苏雨卿环顾四周：“旋转木马吧，好久没坐了。” 周沐阳挑眉：“就这？来游乐园就玩旋转木马？” “怎么，看不起旋转木马啊？”苏雨卿瞪他，“小时候谁坐了十次都不肯下来，最后吐在人家摊位上的？” 周沐阳大笑：“你还记得啊！那次你一边嫌弃我一边帮我擦嘴，回家还骗我妈说我是中暑了。” 回忆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他们排队坐上旋转木马，苏雨卿选了一匹白色独角兽，周沐阳则执意要骑她旁边的小马车。 “你多大了还坐马车？”苏雨卿嘲笑他。 “这样好给你拍照啊。”周沐阳举起手机，在木马开始旋转时连按快门。 阳光透过旋转木马的彩绘顶篷，在苏雨卿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笑得比周沐阳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开心，没有平日里的拘谨和刻意保持的距离，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两人又去玩了碰碰车。周沐阳故意多次撞击苏雨卿的车，惹得她尖叫连连，最后忍无可忍地直接开车将他堵在角落。 “投降吗？”苏雨卿扬起下巴。 周沐阳举起双手：“投降投降，苏大人饶命。” 他们的笑声融入游乐园的喧闹中，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中午，两人在乐园餐厅吃饭。周沐阳买了两份套餐，特意把有胡萝卜的那份留给自己——苏雨卿从小就不爱吃胡萝卜。 “你还记得啊。”苏雨卿看着他把胡萝卜挑到自己盘子里。 “当然记得。”周沐阳咬了一口汉堡，“你七岁那年，为了不吃胡萝卜，偷偷把便当里的胡萝卜全倒进我碗里，结果被你妈发现了，罚你一周不许吃零食。” 苏雨卿笑了：“然后你每天偷偷分一半零食给我。” “你还记得啊。” “我又不是没良心。”苏雨卿低头戳着沙拉，“你对我好的事...我都记得。” 这句话让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周沐阳放下汉堡，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雨卿，我听说...你喜欢学生会的林学长？” 苏雨卿猛地抬头：“谁说的？” “就...听几个女生说的。说你经常去学生会，可能是对他...” “胡说八道！”苏雨卿的声音引来周围几桌人的目光，她压低声音，“我只是帮忙整理毕业典礼资料而已。” 周沐阳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你不喜欢他？” “当然不喜欢。”苏雨卿皱眉，“你怎么会相信这种谣言？” “因为...”周沐阳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听到这种消息会...” 他的话没说完，餐厅广播突然响起：“各位游客请注意，因天气原因，''天空之眼''摩天轮将于下午两点暂时关闭，请合理安排游玩时间...” 周沐阳和苏雨卿同时看向窗外——远处高大的摩天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要不要去坐？”周沐阳问，“趁还没关。” 苏雨卿犹豫了一下：“那个到最高点有点太高了吧…我有点怕。” ”有我在呢。”周沐阳自然地伸出手，“小时候你怕黑，不也是我陪你走过那条没有路灯的小路吗？” 苏雨卿看着他的手，慢慢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那不一样。” “一样的。”周沐阳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 摩天轮前排队的游客不多，两人很快坐进了一个透明车厢。随着轻微的晃动，车厢缓缓离开地面。苏雨卿紧紧抓住座椅边缘，指节发白。 “别看下面，”周沐阳建议，“看远处。” 苏雨卿僵硬地转过头，透过周沐阳身旁的窗户看向地平线。游乐园的全景逐渐展开，远处城市的轮廓在夏日微霾中若隐若现。 “好美...”她轻声说。 周沐阳却没有看风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雨卿脸上：“嗯，很美。” 苏雨卿意识到他在看自己，脸一下子红了：“别看我，看风景。” “可我更喜欢看你。”周沐阳的声音很轻，但在狭小的车厢里清晰可闻。 摩天轮即将到达最高点时，突然发出一声异响，然后停了下来。车厢微微晃动，苏雨卿惊恐地抓住周沐阳的手臂：“怎么了？” “可能是临时停车。”周沐阳试图保持镇定，但眉头也皱了起来。 广播随即响起：“各位游客请注意，摩天轮出现短暂技术故障，正在紧急检修，请保持冷静，不要惊慌...” “我就说不该坐这个的！”苏雨卿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死死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周沐阳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的，很快就好了。看着我，雨卿，看着我。” 苏雨卿艰难地睁开眼，周沐阳的脸就在眼前，近得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稳稳地包裹着她冰冷的手指。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周沐阳轻声问，“幼儿园开学第一天，你穿着红色小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 苏雨卿微微点头，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 “你当时可凶了，我把你的蜡笔弄断了，你追着我打了整个教室。”周沐阳笑着回忆，“但下午我摔跤擦破膝盖，又是你第一个跑去叫老师。” “你...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苏雨卿的注意力逐渐从高空恐惧转移到回忆中。 “当然记得。”周沐阳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二年级我出水痘，全班只有你不怕传染，每天放学来我家给我送作业。四年级我被选去参加数学竞赛，紧张得吐了，是你把你的幸运手链借给我...” 苏雨卿惊讶地看着他：“这些小事你都记得？” “关于你的事，没有小事。”周沐阳的声音温柔而坚定，“雨卿，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不是作为青梅竹马的朋友那种喜欢，是想牵你的手，想保护你，想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那种喜欢。” 苏雨卿的眼睛湿润了。摩天轮车厢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夕阳的光芒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笨蛋...”她小声说，却慢慢把头靠在了周沐阳肩上，“...我也喜欢你。” 周沐阳的身体僵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不然谁会容忍你这么多年。”苏雨卿的声音闷在他的肩膀上，“又吵又闹，还总是自说自话...” 周沐阳小心翼翼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那...我们现在是...？” “等下去再说。”苏雨卿闭上眼睛，“让我先适应一下...这个。” 她没有明说\"这个\"是指高空还是新确立的关系，但周沐阳心领神会。他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两人就这样依偎在静止的摩天轮车厢里，看着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 二十分钟后，摩天轮重新启动。当他们的车厢缓缓降落到地面时，工作人员连连道歉，表示可以补偿他们免费再坐一次。 “不用了，谢谢。”周沐阳笑着拒绝，牵着苏雨卿的手走出车厢。 夕阳的余晖中，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却再也没有分开。 “所以...”周沐阳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我们现在是...？” 苏雨卿红着脸，却没有挣脱：“…男女朋友。” 周沐阳的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他低头在苏雨卿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惹得她捶了他一拳，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远处，站在游乐园出口处的许莳夕看着这一幕，悄悄拍下一张照片，然后转身离开，没有打扰这对刚刚确认心意的青梅竹马。 她的任务完成了。 第41章 初雪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下旬。许莳夕蜷缩在客厅的飘窗上，怀里抱着一个印有卡通图案的暖手宝，膝盖上摊开着一本看到一半的小说。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被一层灰白的纱笼罩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说今晚值班，让她自己解决晚餐。许莳夕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盯着窗外发呆。自从父亲一个月前调去外地工作，家里常常只剩下她和偶尔回家的妈妈。 一片雪花飘落在窗玻璃上，瞬间融化成水滴。许莳夕眨了眨眼，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很快，细碎的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像被撕碎的棉絮，轻盈地在空中飘舞。 “下雪了！”她轻声惊呼，立刻抓起手机对准窗外。连续拍了几张后，她挑出最满意的一张——雪花在路灯的光晕中形成一道道光痕，背景是深蓝色的夜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看，今年第一场雪。】她附上照片，按下发送键。 消息显示已读几乎是瞬间的事。宋煜珅的回复来得很快：【真漂亮。m国这边最近总是下雨，阴沉沉的。】 许莳夕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虽然宋煜珅去m国读书已经两个月多了，但每次收到他的消息，她还是会感到一阵小小的雀跃。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暖手宝换到另一只手上。 【你那边现在几点啊？】她问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到他休息。 【上午十点，刚上完一节无聊的经济课。】宋煜珅回复道，紧接着又发来一条，“穿厚点，别感冒了。” 许莳夕低头看了看自己单薄的居家服，突然觉得有点冷。【知道了，宋妈妈。】她故意调侃道，然后迅速补充，【你那里还好吗？】 【还行，就是食物太难吃了。想念学校门口那家牛肉面。】 【哈哈哈，活该！谁让你非要出国的。】许莳夕发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手指悬在键盘上，想着要不要撤回。 宋煜珅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包，然后是一张照片——他面前摆着一盘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的英式早餐。【看看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许莳夕笑出声来，把照片放大仔细看。宋煜珅的手入镜了一部分，修长的手指捏着叉子，手腕上还戴着那块表。 【对了，周沐阳和苏雨卿在一起了。】许莳夕突然想起这件事，迅速转移话题，【昨天周沐阳在班群里官宣的，大家起哄了好久。】 消息发出去后，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宋煜珅只回了一句：【我看见他朋友圈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许莳夕盯着这行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宋煜珅和周沐阳从小就是铁哥们，现在周沐阳脱单了，而宋煜珅在遥远的m国...这种变化让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失落。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拍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许莳夕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打出一句：【不早了，我该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晚安。】宋煜珅的回复依然简洁。 【晚安。】许莳夕放下手机，把脸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雪夜的寒气透过玻璃传递到她的脸颊，却无法冷却脑海中翻涌的思绪。 她想起宋煜珅临走前的那天，她没有去送别只是远远地望着他离开，而宋煜珅只是安静地笑着。那天夕阳特别红，照在宋煜珅的侧脸上，给他平常略显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许莳夕叹了口气，从飘窗上爬下来。客厅的暖气似乎不太足，她搓了搓手臂，决定去泡一杯热可可。厨房里，热水壶发出嗡嗡的声响，她靠在料理台边，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冰箱门上用磁铁固定的一张照片——春游那次结束，周沐阳非要四个人合影。宋煜珅和周沐阳站在许莳夕和苏雨卿旁边，四人笑得灿烂。 热可可的香气弥漫开来，许莳夕捧着杯子回到房间，发现手机又亮了起来。是宋煜珅发来的消息：【一月初我可能回国一周左右。】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热可可差点洒出来。她赶紧放下杯子，擦干净手指后才回复：【真的？具体什么时候？】 【1月5号到12号。我妈生日。】宋煜珅回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见？】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许莳夕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她咬着下唇，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兴奋：【好啊，周沐阳知道吗？】 【还没告诉他。先跟你说的。】 许莳夕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尖叫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回复：【那等你确定行程再说吧。很晚了，我真的要睡了。】 【嗯，晚安莳夕。】 这是宋煜珅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许莳夕盯着屏幕看了好久，直到眼睛发酸才关上灯。黑暗中，雪落的声音更加清晰，像某种温柔的絮语。她想象着大西洋彼岸的宋煜珅，此刻可能正走在去往下一堂课的林荫道上，m国潮湿的风吹乱他的头发。 他们之间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和九千公里的距离，但此刻，因为一场雪，因为一条消息，这些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许莳夕在入睡前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覆盖了花园里的小径。她突然想到如果宋煜珅在的话是不是现在他们正在一起堆雪人。 “这次回来，一定要让他请客，好好弥补我们三个。”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坠入了充满雪光和m国雾气的梦境。 第42章 打雪仗堆雪人 初雪过后的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银装素裹的城市上，整个世界仿佛被撒了一层晶莹的糖霜。许莳夕蜷缩在被窝里，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喂？”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夕夕！快看窗外！”电话那头，苏雨卿的声音兴奋得几乎要穿透听筒，“初雪过后的景色太美了！我们一起去中央广场堆雪人吧！” 许莳夕揉了揉眼睛，拉开窗帘。阳光下的雪景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树枝上积着厚厚的雪，像是裹了一层；远处的屋顶白得耀眼，几只麻雀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细小的脚印。 “好啊！”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能叫上林小雨和苏雨吗？”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林小雨...你们和好了？”苏雨卿的声音变得谨慎。 “嗯，之前她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许莳夕用手指在蒙着雾气的玻璃上画了个笑脸，“我们当时聊了很久...我刚从理科班转回文科班的时候，班里的同学有很多都在问我和宋煜珅怎么了，为什么要转回文科班，她主动替我说话，缓解了当初我的尴尬…雨卿，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尴尬，所以…你能原谅她吗？” 苏雨卿轻叹一口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好吧。不过苏雨能来吗？她最近不是整天泡在题海里吗？” “我试试看，总不能让她变成书呆子吧。”许莳夕笑着说，“十点中央广场见？” 挂断电话后，许莳夕立刻给林小雨发了消息。对方几乎是秒回了一个欢呼的表情，还附赠一连串雪人emoji。接着她又拨通了苏雨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苏雨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疏远。 “苏雨！外面雪景超美的，我们一起去中央广场堆雪人吧！雨卿组织的，林小雨也来。”许莳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诱惑力，“你都多久没出门了？” “夕夕，我下周有考试...”苏雨的声音透着为难。 “就两小时！而且劳逸结合效率更高啊。”许莳夕不依不饶，“你转去理科班后，我们都多久没一起玩了？求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翻书的声音，然后是苏雨长长的叹息：“...好吧，就两小时。” 许莳夕欢呼一声，挂断电话后立刻跳下床开始翻找衣柜。她选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配上粉色的毛线帽和围巾——这是她每年初雪时的固定装扮。穿戴整齐后，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满意地看着镜中脸颊红润的自己。 九点四十五分，许莳夕踩着积雪走向中央广场。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广场上已经有不少孩子在打雪仗，欢笑声回荡在冬日清新的空气里。 她环顾四周，很快在喷泉旁边发现了苏雨卿的身影——还有站在她身边的周沐阳。两人穿着同色系的羽绒服，苏雨卿正仰头对周沐阳说着什么，后者低头倾听，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许莳夕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眼前的画面让她想起去年春天，他们四人一起去春游的场景。那时候宋煜珅还没去国外，周沐阳...周沐阳的目光还不会像现在这样，只专注地落在苏雨卿一个人身上。 “夕夕！这边！”苏雨卿发现了她，用力挥手。周沐阳也抬头看过来，对她点头微笑。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快步走过去：“你们到得好早啊！”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没想到周沐阳也来了。” “我刚好在图书馆碰到他。”苏雨卿自然地挽住周沐阳的手臂，“就一起叫来了。” 许莳夕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但她很快扬起笑容：“人多才热闹嘛！苏雨和林小雨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她看见林小雨从广场另一边跑来，红色的马尾辫在雪景中格外醒目。“夕夕！雨卿！”林小雨气喘吁吁地停在她们面前，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抱歉我迟到了吗？” “没有，刚好十点。”许莳夕笑着拍拍她的肩。 “嗨，林小雨，你也来了。”周沐阳主动打招呼。林小雨回应道：“嗨，周沐阳，好久不见。” 又过了约十分钟，苏雨才姗姗来迟。她抱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眉头微蹙，看起来心不在焉。“抱歉，我算完最后一道题才出门的。”她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林小雨时微微一顿，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啦，现在人齐了！”许莳夕拍拍手，“先堆雪人还是先打雪仗？” “打雪仗！”林小雨立刻举手，眼睛亮晶晶的。 “我都可以。”周沐阳温和地说，目光却落在苏雨卿身上，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苏雨卿狡黠一笑：“那就打雪仗吧，分组怎么样？” 最后他们决定分组——许莳夕、苏雨卿和周沐阳对阵林小雨和苏雨。雪仗开始后，安静的广场立刻被欢笑声填满。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有时命中目标，有时在半空中就散开成一片雪雾。 “看招！”林小雨一个雪球精准地砸在苏雨卿的肩膀上，留下一个白色的印记。 苏雨卿惊呼一声：“你们等着！”她弯腰迅速捏了个雪球回击。 许莳夕躲在喷泉后面制作\"弹药\"，抬头时正好看见周沐阳和苏雨卿在远处\"密谋\"。周沐阳低头在苏雨卿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咯咯直笑，然后两人一起捏了个超大的雪球。那亲密的姿态让许莳夕心里泛起一丝酸涩，让她突然想起了宋煜珅当初和她的那些亲密的互动，但她很快把这感觉压了下去。 “夕夕！发什么呆呢？”林小雨突然扑过来，把一个雪球塞进她手里，“快掩护我！” 许莳夕回过神来，大笑着加入战局。雪球飞来飞去，不时有人摔倒又爬起来，连一向严肃的苏雨也玩得满脸通红，眼镜上蒙了一层雾气。 一个小时后，精疲力竭的五人决定改为堆雪人。他们合力滚出三个大雪球，分别做雪人的身体、头和帽子。林小雨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胡萝卜和纽扣，苏雨卿贡献了自己的围巾，周沐阳则把自己的围巾围在了苏雨卿的脖子上，顺手找来了两根树枝做手臂。 “应该给它起个名字。”苏雨卿后退几步，欣赏着他们的作品。 “叫''初雪''怎么样？”许莳夕提议，手指冻得通红却浑然不觉。 “好名字。”周沐阳点头，顺手帮苏雨卿拍掉头发上的雪粒。 许莳夕移开视线，假装对雪人的帽子特别感兴趣。就在这时，苏雨的手机响了。她接完电话，表情变得焦虑：“我得回去了，我妈说家教老师提前到了。” “这么快？”许莳夕失望地说，“不是说好两小时吗？才一个半小时。” 苏雨歉意地笑了笑：“下次补偿你们。月考结束我请客，好吗？”她匆匆收拾好习题集，对众人挥挥手就离开了。 剩下的四人继续完善雪人，但气氛明显不如之前热烈。没过多久，林小雨的手机也响了。 “是我妈...”她撇撇嘴，“让我回去帮忙准备午饭。”她犹豫地看了看许莳夕，“要不...我晚点再出来？” “没事，你去吧。”许莳夕勉强笑笑，“替我向阿姨问好。” 林小雨给了她一个拥抱，又向周沐阳和苏雨卿道别，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广场上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三人。许莳夕看着林小雨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冷。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但冬日的阳光并没有多少温度。 “我们也回去吧。”她搓了搓手，“挺冷的了。” 苏雨卿看了看周沐阳，后者微微点头：“我送雨卿回家。莳夕，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当然，我家又不远。”许莳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你们先走吧，我再拍几张雪人的照片。” 周沐阳犹豫了一下，但苏雨卿已经挽住了他的手臂：“那下次见？” “嗯，下次见。”许莳夕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广场尽头，许莳夕才长出一口气，白雾在面前缓缓散开。她拿出手机，对着雪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点开与宋煜珅的聊天窗口。 【今天和朋友们去堆雪人了，超级开心！】她输入道，附上刚拍的照片，【虽然最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发完消息，她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但没有立即回复。宋煜珅大概在忙吧，她想。把手机塞回口袋，许莳夕最后看了一眼他们堆的雪人，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许莳夕泡了杯热可可，蜷缩在沙发上看窗外的雪景。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急忙拿起来看——是宋煜珅的回复。 【雪人很可爱！看来你们玩得很开心啊。你穿的衣服厚不厚？冷不冷？】后面跟着一个笑脸emoji，【不过为什么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许莳夕咬着下唇，思考该如何回答。她不想显得太矫情，但心里确实有些失落。【不冷！苏雨要回去学习，林小雨被妈妈叫回家了，至于雨卿和沐阳...】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他们当然要一起走了。】 这次宋煜珅回复得很快：【啊，那对甜蜜的小情侣。】 许莳夕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宋煜珅又发来一条：【下次下雪，我陪你堆雪人，保证不会提前离开。】 这句话让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盯着屏幕，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好啊，一言为定。】她回复道，然后赶紧补充，【不过你那边很少下雪吧？】 【为了这个约定，我可以去有雪的地方找你。】宋煜珅的回复让许莳夕的心跳更快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今天的趣事，直到宋煜珅说要去教室了。【晚安，莳夕。】他最后发来消息，【做个有雪人的好梦。】 【晚安，宋煜珅。】许莳夕回复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前。外面的雪开始慢慢融化，但他们堆的雪人依然挺立在广场中央，远远望去像一个小小的守护者。许莳夕想起今天大家的笑脸，想起雪仗时飞扬的雪花，想起周沐阳看苏雨卿的眼神...还有宋煜珅说的那句\"我陪你\"。 或许友情会变化，有些人会走散，但总会有新的温暖出现。许莳夕这样想着，感觉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熨平了。 第43章 学习上遭遇瓶颈期 寒风拍打着窗户，发出轻微的呜咽声。苏雨缩在书桌前，握笔的手指已经冻得有些发红。房间里暖气很足，但她总觉得有冷风从不知名的缝隙钻进来，就像那些总也解不出来的物理题一样，无孔不入地侵入她的思绪。 “又错了...”她咬着下唇，用橡皮狠狠擦去刚写下的答案，力道大得几乎要把纸面擦破。这是今天的第三套模拟卷，错误率却比前两套还要高。苏雨翻到参考答案，一行行对照下来，胸口越来越闷。 选择题第五题，错。填空题第三小题，错。大题第二问，完全跑偏方向...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脆弱。明明已经刷了这么多题，明明昨天正确率还在上升，为什么今天就全乱套了？ 苏雨猛地合上试卷，将脸埋进双手。高三才过去一半，她已经感觉像被榨干了所有精力。书桌上堆成小山的参考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各科错题本，还有贴在墙上的距离高考的倒计时，全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落在刚擦过的试卷上，晕开一小片水渍。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不行，不能这样...”苏雨试图深呼吸平复情绪，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颤抖着摸出手机，几乎是本能地拨通了许莳夕的视频电话。 铃声只响了两下，屏幕就亮了起来。许莳夕元气满满的脸出现在画面中，她身后的房间墙壁上贴满了色彩鲜艳的电影海报和手绘插画，与苏雨单调灰暗的书房形成鲜明对比。 “小雨！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许莳夕的笑容在看到苏雨红肿的眼睛时瞬间凝固，“天啊，你怎么了？” 这一声关切的询问成了压垮苏雨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夕夕...我完了...”苏雨抽噎着说，“我越学越差，今天的模拟题错了一大半...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学理科...” “慢点说，慢点说。”许莳夕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先深呼吸，对，跟着我，吸气——呼气——” 苏雨跟着电话那头的指示做了几次深呼吸，总算稍微平静了一些。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一整天糟糕的学习状态，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慌。 “我真的好害怕...”苏雨用纸巾擦着眼泪，“寒假就这么几天，如果连这点时间都利用不好，开学后我肯定会被甩得更远...” 许莳夕安静地听完，没有立刻给出那些苏雨已经听腻了的\"加油你能行\"之类的鼓励。相反，她突然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噗——”苏雨猝不及防被逗笑了，“你干嘛啊！” “终于笑了！”许莳夕得意地晃晃脑袋，“苏小雨同学，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只把自己吹得太大的气球，再这样下去，''砰''！” 她配合着夸张的手势，苏雨这次真的笑出了声。 “听着，”许莳夕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现在是寒假，而且是除夕前诶！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了一整天题，机器人都会死机的好吗？” “可是...” “没有可是！”许莳夕打断她，“你现在的状态就像我去年拼乐高千年隼，连续拼了八小时，最后把机翼装反了还死活看不出来。有时候休息一下反而效率更高。” 苏雨咬着嘴唇，她知道朋友说得有道理，但内心那股紧迫感就是挥之不去。 许莳夕看出了她的犹豫，神秘地眨眨眼：“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让你满血复活！” “什么地方？” “秘密~”许莳夕竖起食指贴在唇上，“明天上午十点，我去你家接你。记得穿不怕脏的衣服！” 挂断电话后，苏雨望着桌上凌乱的试卷，第一次没有立刻伸手去整理。窗外的风声似乎小了些，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大石头轻了一点点。 也许，只是也许，许莳夕是对的。她需要喘口气。 第44章 泥点子陶艺工作室 “你确定是这里？”苏雨仰头望着眼前这栋红砖老厂房改造的建筑，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艺术区里到处是涂鸦和造型古怪的雕塑，与她平时生活的学校、家、图书馆三点一线截然不同。 许莳夕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当然啦！''泥点子陶艺工作室''，全市大学生艺术节连续三年最受欢迎体验项目！”她今天穿了件明黄色的羽绒服，在冬日灰蒙蒙的背景下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苏雨被拽着往前走，书包里还装着今早做的半套英语模拟题，硌在背上提醒着她时间的流逝。她瞥了眼手表——十点二十，这个时间本该开始整理错题本了。 “夕夕，要不我们改天再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几道题...” “打住！”许莳夕转身，双手按住苏雨的肩膀，“苏小雨，昨天我们说好的，今天一整天不提学习，不碰试卷。”她凑近苏雨的脸，“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垂到嘴角了。” 工作室的门突然开了，一阵带着泥土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 “小许来啦？”一位扎着低马尾、围着靛蓝色围裙的中年女性笑着招呼，“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好朋友吧？” 苏雨惊讶地看向许莳夕，没想到她在这里如此熟稔，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她们谈话的内容。 “林阿姨好！”许莳夕欢快地回应，“这就是我跟您说的苏雨，年级前十的大学霸！” 苏雨耳根发热，低头盯着自己的雪地靴：“阿姨好。” “快进来吧，刚烧好一窑茶具，里面暖和。”林阿姨侧身让她们进入。 工作室比想象中宽敞，原木长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陶艺作品，有的还只是泥坯，有的已经上釉烧制完成。靠墙的架子上陈列着待售的成品，在射灯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最里面是几台拉坯机和两张工作台，角落里立着个硕大的电窑。 苏雨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排水墨画吸引，其中一幅描绘着雨中芭蕉的画作格外眼熟，笔触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先穿上围裙。”许莳夕递过来一条藏青色围裙，“放心，弄脏了也不怕，这里的泥巴特别好洗。” 围裙刚系好，苏雨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爸爸\"两个字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我、我接个电话。”她快步走到门外。 “小雨，在图书馆吗？”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苏雨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带子：“嗯，在...在图书馆。” “昨天说的那本《高考物理千题解》找到了吗？” “还没...今天人有点多。”谎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苏雨感觉喉咙发紧。 “抓紧时间，重点看电磁学部分。对了，你张阿姨晚上做红烧排骨，记得六点前回来。” 挂断电话，苏雨长舒一口气，却在转身时撞上了许莳夕探究的目光。 “你爸？” “嗯，问我学习的事。”苏雨把手机塞回兜里，“我说在图书馆。” 许莳夕撇撇嘴，但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她回到工作台前。林阿姨已经准备好了两团陶泥和基础工具。 “今天我们做最简单的杯子，”林阿姨示范着揉泥的动作，“别小看这一步，揉泥是为了排出气泡，就像人有时候也需要排解压力一样。” 苏雨学着她的样子按压陶泥，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从来没想过，泥土可以这样柔软又富有韧性。 “用掌心，对，就是这样。”林阿姨纠正着她的动作，“小许说你学习特别用功？” “她...太夸张了。”苏雨低头专注于手中的泥团。 “才没有！”许莳夕插嘴，“苏雨可是理科班班主任口中的''清北苗子''，寒假作业发下来第二天就全做完了。” 林阿姨若有所思地看了苏雨一眼：“我以前也教过这样一个学生，每天学习到凌晨两点，最后高考前一个月突发性耳聋，不得不休学。” 苏雨的手顿住了。 “我不是说用功不好，”林阿姨继续道，“但弦绷得太紧会断的。做陶艺和做人有时候很像，要懂得收放自如。” “艺术是最好的心理医生。好了，现在把泥团固定在转盘上，我们开始拉坯。”林阿姨说道。 苏雨按照指示操作，但陶泥在她手中总是不听使唤，几次尝试后，原本饱满的泥团已经瘫软成一团。 “我做不到...”她挫败地叹气。 “别急，”林阿姨换给她一块新泥，“放松手腕，不要用力控制它，而是感受它的流动。眼睛别看手，看泥巴的中心点。” 苏雨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这一次，她试着不去想着\"必须做成\"，而是单纯感受陶泥在指尖的触感。转盘匀速旋转，温湿的泥土滑过指腹，奇妙地，一个杯子的雏形渐渐显现。 “我做到了！”她忍不住轻呼。 许莳夕凑过来看：“哇！第一次就能拉这么匀称，不愧是学霸，学什么都快！” “这和做题不一样...”苏雨注视着手中初具形态的杯子，一种陌生的成就感涌上心头，“它不需要标准答案。” 林阿姨笑了：“这就是陶艺的魅力。同样的泥巴，一百个人能做出一百种样子，没有对错，只有不同。”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雨全神贯注于修整杯子的形状。她发现自己不再想着物理公式或英语单词，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当杯沿最后一道弧度修整完毕，她抬头看钟，惊讶地发现已经过去了两小时。 “要刻些花纹吗？”林阿姨递给她一套雕刻工具。 苏雨犹豫了一下，拿起最细的那支，在杯身上小心翼翼地刻下一片羽毛的纹路。 “为什么是羽毛？”许莳夕好奇地问。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了...”苏雨轻声回答，指尖轻抚过那道浅浅的刻痕。她没说出来的是，昨晚梦中她曾变成一只鸟，却在起飞时发现翅膀上绑满了书本。 林阿姨接过她的作品：“烧制好后会通知你们来取。第一次做就能有这样的完成度，很有天赋啊。” 离开工作室时已是下午三点。阳光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洒下细碎的金光。苏雨意外地发现自己心情轻松了许多，仿佛有人悄悄搬走了压在她胸口的石头。 “怎么样，没骗你吧？”许莳夕得意地撞了下她的肩膀，“比在家死磕题目强多了？” 苏雨抿嘴笑了：“嗯...谢谢你带我来。” “下周再来！林阿姨答应教我们上釉技巧。”许莳夕眨眨眼，“而且...” “而且什么？” “你撒谎说在图书馆的时候，围裙带子还挂在脖子上呢。”许莳夕大笑起来，“幸亏你爸没开视频！” 苏雨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她们的笑声在冬日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脆，像一串被风吹响的风铃。 回家的地铁上，苏雨破天荒地没有拿出单词本。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想起陶泥在指尖流动的感觉，想起那片刻在杯身上的羽毛。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莳夕发来的消息： 【忘了告诉你，林阿姨是清华美院毕业的，后来放弃了国外画廊的高薪工作回来开工作室。她说有时候''不完美''才是生活的本质。】 苏雨反复读着这条信息，某种模糊的念头在她心底萌芽。她打开书包，取出那本写满计划的日程本，在今天的空格里，原本的\"物理三套卷子\"被划掉，她工整地写下： 「今天，我捏了一个杯子。」 第45章 探索未知，发现自我 “城市定向挑战赛？”苏雨盯着许莳夕手机上的海报，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周末？” “没错！”许莳夕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彩色海报显示着\"第三届青年城市探索赛\"的字样，\"两人一组，完成六个打卡点的任务，最先完成的队伍有奖品！\" 周末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窗户洒在桌面上，苏雨面前摊开的《高考化学真题汇编》被照得发亮。自从上周陶艺体验后，许莳夕似乎铁了心要把她拉出书本的海洋。 “我不行...”苏雨下意识地摇头，“下周一有数学小测，而且我答应我妈这周末要把物理错题整理完。” 许莳夕夸张地叹了口气，伸手合上苏雨的书：“你知道你为什么越学错得越多吗？因为你已经学成木头人了！”她戳了戳苏雨的额头，“大脑需要新鲜刺激，不然会生锈的。” 苏雨张嘴想反驳，却想起昨天做物理题时，明明是很熟悉的题型，她却盯着题目发了十分钟呆，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可是...” “没有可是！”许莳夕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表情，“就当陪我嘛，我真的很想要那个一等奖——星空投影灯！可以投满整个天花板的那种！” 苏雨无奈地看着好友闪闪发亮的眼睛，像极了邻居家那只讨要零食的金毛犬。她叹了口气：“具体要做什么？” “就是按照地图找到打卡点，完成一些小任务。”许莳夕迅速滑动手机相册，展示去年比赛的照片，“比如这个是在邮局用方言念一首诗，这个是在公园和陌生人组队跳皮筋...” 苏雨的胃部一阵紧缩。和陌生人互动？在公共场合做奇怪的事？光是想象这些场景就让她手心冒汗。 “夕夕，我真的...” “苏雨。”许莳夕突然正色，叫了她的全名，“你还记得你那次英语演讲比赛吗？” 苏雨一怔。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在全校面前发言，紧张得腿抖如筛糠，是许莳夕在后台一直握着她的手，悄悄在她手心画笑脸。 “你当时说了一句话，”许莳夕模仿着苏雨颤抖的声音，“''我...我做不到...''，结果呢？你拿了年级第二。” 苏雨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沾着昨天陶艺课上没完全洗掉的黏土痕迹。 “这次也一样，”许莳夕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会一直在你旁边。如果真的很不舒服，我们随时可以退出，好不好？” 阳光在书页上移动了约莫两厘米的距离后，苏雨极轻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许莳夕欢呼一声，引来图书管理员的瞪视，她赶紧捂住嘴，眼睛却笑得弯弯的，“周六早上八点，文化广场集合！” 周六清晨，苏雨在闹钟响起前就睁开了眼。窗外天色尚暗，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隔壁的父亲。书桌上贴着的便利贴上写着\"定向赛8:00\"，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许莳夕昨天偷偷贴上去的。 洗漱时，苏雨盯着镜中的自己。黑眼圈淡了一些，这是最近两周睡得稍好的结果。自从开始每周去陶艺工作室，她发现自己晚上不再频繁惊醒。林阿姨说得对，黏土确实有种神奇的力量，能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餐桌上留着父亲的字条：“早餐在锅里保温，爸爸去早市了，中午回来。好好学习。”最后四个字写得格外用力，几乎划破纸面。苏雨把字条折好塞进口袋，匆匆喝了半碗粥就出了门。 十一月下旬的清晨寒气逼人，苏雨把脸埋进围巾里，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缭绕。文化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参赛者，大多和他们一样是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地聊着天，空气中充满活力的躁动。 “小雨！这边！”许莳夕穿着亮橙色羽绒服，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她身边站着一位挂着工作证的女生，“这是组委会的学姐，来给我们发装备。” “每人一个背包，”学姐递过来两个印有赛事logo的帆布包，“里面有地图、任务卡、矿泉水和小零食。你们的队名是...?” “陶土小队！”许莳夕响亮地回答。 苏雨疑惑地看向她，许莳夕狡黠地眨眨眼：“因为我们是在陶艺课认识的呀。” 其实她们认识远早于陶艺课，但苏雨明白许莳夕的用意——这是她们之间的小秘密，与父母、学校、成绩都无关的秘密。 “第一个打卡点在老城区图书馆，任务卡上有提示。”学姐指向不远处的大屏幕，“全程大约五公里，注意安全，祝你们玩得开心！” 随着一声哨响，人群如彩色的潮水般四散开来。苏雨紧跟着许莳夕，心跳随着步伐加快。地图上标记了六个点，连起来形成一个不规则的环形。 “第一个提示是''知识的海洋中寻找1919年的浪花''，”许莳夕念着任务卡，“肯定是图书馆的历史类书架！” 老城区图书馆是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红砖建筑，内部保留了民国时期的木质楼梯和彩绘玻璃。苏雨平时常来这里自习，却从未注意过它的历史底蕴。 “1919年...\"苏雨突然想起什么，拉着许莳夕直奔三楼地方志专区，\"应该是找《新青年》杂志！” 果然，在陈列着复刻版旧期刊的书架上，第六卷的《新青年》里夹着一张打卡纸。许莳夕欢呼一声，掏出手机扫描上面的二维码。 “任务更新：在图书馆正门前朗诵《少年中国说》选段，并录制视频上传。” 苏雨的脸刷地白了。公共场合朗诵？还要录视频？ “没事，我们找个角落...”许莳夕话音未落，广播突然响起：“请陶土小队到一楼大厅完成你们的任务。” “怎么会...”苏雨惊恐地看向四周，发现墙角有个不起眼的摄像头。 许莳夕吐了吐舌头：“被发现了。走吧，速战速决！” 一楼大厅人来人往，苏雨站在借阅台前，感觉双腿像灌了铅。许莳夕已经调出了《少年中国说》的文本，举着手机准备录像。 “我...我不行...”苏雨的声音细如蚊蚋。 许莳夕凑近她耳边：“想象你在陶艺课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苏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她想起陶泥在指尖流动的感觉，想起林阿姨说\"没有对错，只有不同\"时的微笑。当她再次睁眼时，声音虽然还有些发抖，但已经足够清晰：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朗诵结束时，周围竟然响起零星的掌声。苏雨这才发现有几个路人停下来观看，一位老爷爷还对她竖起大拇指。她的脸热得发烫，却有种奇怪的释然感，仿佛突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太棒了！”许莳夕兴奋地检查任务状态，“通过审核了！下一个点在滨河公园！” 接下来的四个任务比苏雨预想的要有趣得多。在滨河公园，她们需要找到五种不同的落叶拼成一幅画；在老茶馆里，要用方言唱一首童谣；在手工糖果店，合作制作一个字母糖——许莳夕做了\"s\"，苏雨做了\"y\"，拼在一起成了\"sy\"，她们的小队代号。 每完成一个任务，苏雨都感觉胸口的某个地方松动了一些。许莳夕像一团永不停歇的火，总能点燃周围人的热情。在糖果店，她甚至说服老板给所有参赛队伍免费热可可。 “最后一个点了！”许莳夕查看手机，“城市美术馆...任务是在雕塑区找到''思考者''，并模仿它的姿势合照。” 美术馆主厅正在举办当代艺术展，各种抽象的雕塑和画作让苏雨眼花缭乱。她平时很少接触这类作品，总觉得它们离自己的生活太远。 “思考者...不是罗丹那个吗？”苏雨疑惑地环顾四周，“这里好像都是现代作品。” 许莳夕突然拉住她的手臂：“你看那个！” 角落里，一座不锈钢雕塑反射着冷光。它大体上是个人形，但身体被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头部被一个巨大的问号取代。 “这...是思考者？”苏雨不确定地问。 “肯定是！现代人思考时的样子嘛，”许莳夕已经摆出了模仿姿势，“脑袋被问题撑大了！” 苏雨忍不住笑出声。拍完照上传后，手机显示他们完成了全部任务，总用时3小时42分钟，排名第七。 “前十名都有奖！”许莳夕拉着苏雨冲向终点，“虽然不是一等奖，但也很棒了！” 终点设在美术馆前的广场上，工作人员给她们颁发了两枚精致的徽章和一套城市风景明信片。阳光正好，照得奖牌闪闪发亮。苏雨小心地抚摸着徽章表面凸起的图案，一种久违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开心吗？”许莳夕撞了下她的肩膀。 苏雨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比我想象的有意思。” “我就说吧！”许莳夕得意地晃着脑袋，“大脑需要多样化刺激，这样回去学习效率会更高。” 回程的地铁上，苏雨翻看着任务照片。最让她惊讶的是自己在茶馆唱童谣那张——她竟然在笑，不是摆拍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眼睛都眯起来的笑容。她几乎认不出那是平时紧绷的自己。 晚饭时，父亲端上一盘苏雨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状似随意地问：“周末去图书馆了？” 苏雨的筷子顿了一下：“嗯...和莳夕一起。” “我听王阿姨说，周六在美术馆看到一群学生在搞活动...”父亲夹了块排骨放到苏雨碗里，“你没参加吧？快高三了，这些活动太浪费时间。” 排骨突然变得难以下咽。苏雨低头扒了口饭：“没有...我们一直在图书馆。” 父亲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莳夕那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太爱玩了。你要把握好分寸，别被她带偏了。” 苏雨想说许莳夕上次月考年级排名前二十，想说她陶艺做得比自己好多了...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回到房间，苏雨从书包暗袋里掏出那枚定向赛徽章，在台灯下细细端详。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探索未知，发现自我。” 第46章 你要回国??? 宋煜珅盯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刚刚把回国给许莳夕过生日的计划告诉了苏雨卿和周沐阳，现在三个人的小群\"满月计划\"里消息正疯狂刷屏。 苏雨卿发了一连串惊叹号：【什么？！你要提前回来？！夕夕知道吗？？？】 周沐阳则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珅哥藏得够深啊，签证搞定了？】 宋煜珅快速打字回复：【全都搞定了，十二月15号之前的飞机。她完全不知道，我告诉她我妈生日1月5号到12号。】发完这句，他又补充道：【我想给她个惊喜，你们得帮我。】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雨卿发起的群语音。宋煜珅戴上耳机，立刻听到苏雨卿压低的兴奋声音：【天啊，夕夕要是知道你要回来，肯定会疯掉的！】 【所以我才找你们商量，】宋煜珅靠在宿舍的椅子上，窗外是m国凌晨三点的夜色，【我想做点特别的，不只是突然出现那么简单。】 周沐阳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有个主意。把她的人生写成小说？】 电话那头传来苏雨卿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等等，你是说...我们给她写本书？】 【没错，】宋煜珅感到一阵电流般的兴奋窜过脊背，【一本关于她的小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写。我可以提供素材，雨卿你文笔好负责写，沐阳可以画插画。】 苏雨卿立刻接话：【这太完美了！我们可以写她的高中生活，写你们怎么认识的，写我们四个人的友谊...】 【等等，】周沐阳突然打断，【我们得小心行事！】 宋煜珅轻笑：【所以才需要你们帮忙打掩护。我回国前，你们得帮我留意她的近况，有什么新变化我都得知道。】 【没问题，】苏雨卿说，【不过内容方面，我们得定个方向。纯虚构还是基于真实事件？】 【半自传体怎么样？】宋煜珅提议，【用虚构的形式写真实的故事。比如第一章可以写''星辰女孩''遇见''晨曦男孩''的那天...】 【噢！就是你们在图书馆相遇那次！【苏雨卿几乎喊出来，【夕夕跟我讲过无数遍了，那天早上下雨，她没带伞…】 宋煜珅闭上眼睛，那个场景清晰如昨。那次下雨天，他在图书馆门口遇见被雨困住的许莳夕，那时候她背着书包怀里抱着书，静静地等待着雨停，乖巧地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就这么定了，】周沐阳说，【我来负责人物设定草图。雨卿，你文笔好，负责主笔。珅哥提供真实故事素材。】 挂断电话后，宋煜珅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为《星辰与晨曦》。他敲下第一段文字： 【晨曦从不喜欢雨天，直到那个清晨，她遇见了为她撑起一片晴空的星辰...】 接下来的日子，\"满月计划\"群成了宋煜珅每天必看的地方。苏雨卿负责记录许莳夕最近的言行举止，甚至偷偷录下她的一些口头禅；周沐阳则找各种借口给许莳夕拍照，说是练习人物素描；宋煜珅则在深夜的m国，将记忆中的点点滴滴转化成文字素材发到群里。 【今天夕夕无意间提起你了，】苏雨卿某天晚上发来消息，【她说你上次打电话时听你的语气很累，担心你上学太拼命。她还说...】消息停顿了几秒，【等她生日那天要和你打电话一整晚。】 宋煜珅胸口一阵发紧。他看了看桌上已经打包好的行李，还有三天就能见到她了。 周沐阳在群里发了一张素描：【看这个，今天趁她不注意画的，像吗？】 画中的许莳夕正低头看书，一缕头发垂在脸颊边，神情专注而温柔。宋煜珅保存了图片，设成了手机壁纸。 小说创作进展顺利，但也并非一帆风顺。有天晚上，苏雨卿突然在群里紧急呼叫：【出状况了！夕夕刚才问我为什么最近老记笔记，我说是写作课作业，但她看起来不太信！】 宋煜珅立刻回复：【别慌，就说你在尝试写短篇小说，需要观察真实人物。】 【已经这么说了，但她要求看我的笔记...】 周沐阳插话：【给她看前面几页无关紧要的，就说后面的还没整理好。】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麻烦在两天后降临。周沐阳在咖啡馆速写时，许莳夕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这是什么？】她指着画册上自己的侧脸素描问道。 周沐阳的慌乱消息几乎占满整个手机屏幕：【完了完了她看到了素描！还问我为什么画她！我说是练习人物表情但她好像不太相信！她该不会以为我暗恋她要背叛苏雨卿吧？？？】 宋煜珅正在收拾行李，看到消息差点把手中的相框摔了。那是他们四个人的合影。他立刻打电话给周沐阳。 “兄弟，你得冷静，”宋煜珅听到电话那头周沐阳急促的呼吸声，“告诉她实话。” “什么？现在就说？那惊喜不就…” “不，不是全部实话。就说你们在准备一个生日惊喜，但别提我回国的事。就说...是你们俩准备的友情纪念册。” 电话那头传来周沐阳如释重负的呼气声：“这个可以！我这就去找她解释。” 一小时后，周沐阳发来消息：【搞定了！我说是和雨卿一起准备的生日礼物，她超感动，还抱着我说我们是她最好的朋友。不过现在她以为只是一本相册配短文...】 宋煜珅笑着摇头，莳夕还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他打开文档，继续写小说的最后一章： 【晨曦从未想过，平凡如她的人生也会成为别人笔下的故事。而当她翻开那本书的第一页，她才明白，在爱她的人眼中，她的每一天都闪耀如星辰...】 出发前一晚，宋煜珅将完成的文稿发到群里。苏雨卿回复：【太完美了！我已经排版好了，明天去打印店做成精装书。封面用沐阳画的那张四人合照插画。】 周沐阳发了个撒花的表情：【明天见，兄弟。莳夕的生日派对下午七点开始，别迟到。】 宋煜珅看着手机屏幕上许莳夕的笑脸，心跳加速。再过二十四小时，他就能亲眼见到那个笑容了。 “生日快乐，我的女孩。”他轻声对着照片说道，然后关上灯，最后一次以\"海外游子\"的身份入睡。 第47章 难忘的生日惊喜 十二月15日的清晨，许莳夕被手机闹铃惊醒。窗外，冬日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伸手关掉闹钟，屏幕随即亮起，显示着日期——12月15日，她的生日。 手机锁屏上已经堆积了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是妈妈发来的语音：“夕夕，生日快乐！妈妈今天要开会，晚上给你补过生日，记得吃点好的。”接着是爸爸转来的红包，备注简单直接：“闺女，生日快乐，买点自己喜欢的。” 许莳夕揉了揉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她在新的城市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第一个没有宋煜珅陪伴的生日。想到宋煜珅，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滑到了与他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他说一月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还发了个小狗转圈的表情包。 \"叮\"——又一条消息跳出来，是苏雨卿发来的：【夕夕宝贝生日快乐！！！下午七点，淮海路那家新开的ktv，我和周沐阳给你庆生，必须来！】 许莳夕皱了皱眉，手指飞快地打字回复：【你们小情侣给我过什么生日啊，不去当电灯泡了，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消息刚发出去，苏雨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许莳夕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苏雨卿元气十足的声音：“许莳夕！你这是什么话！这可是我们给你过的的第一个生日诶！你生日我能不管你？” “可是...” “没有可是！”苏雨卿打断她，“周沐阳都说好了，他请客，包厢都订好了。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家把你绑来！” 许莳夕无奈地笑了：“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不过说真的，简单点就行，别搞什么大阵仗！” “放心啦，就我们三个，唱唱歌吃吃蛋糕，很简单的。”苏雨卿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那说定了，下午七点，地址我发你微信。” 挂断电话后，许莳夕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与此同时，在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正推着行李箱快步走向出口。他穿着深灰色的羊毛大衣，黑色短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经过长途飞行。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名为\"满月计划\"的三人群聊，发了一条消息：【已落地，一切按计划进行。】 手机立刻震动起来，苏雨卿回复：【太好了！夕夕刚才还说不来呢，被我硬拉来了，她完全不知情！】 周沐阳接着发：【蛋糕和包厢都准备好了，就等男主角登场了。】 宋煜珅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摸了摸背包侧袋里那个精致的首饰盒，和那本准备了很久的半自传体小说，心跳加速了几分。两三个多月没见许莳夕了，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变化。 出租车驶向市区，宋煜珅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思绪飘两个月前，宋煜珅和她一起放学回家的街道映入眼帘，让他忍不住想起那个女孩。许莳夕说等他回来看能不能赶上过年，而他却偷偷改签了机票，提前一个月回国。 “先生，到酒店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宋煜珅的回忆。 傍晚六点半，许莳夕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最终她选了一件酒红色的针织连衣裙，搭配黑色短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镜子里的女孩眼睛明亮，嘴唇因为涂了唇膏而显得饱满红润。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宋煜珅那边应该是上午十点多，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课。 “算了，不打扰他了。”许莳夕自言自语着，把手机塞进包里出了门。 淮海路的夜晚灯火辉煌，圣诞装饰已经挂满了街道两旁。许莳夕裹紧大衣，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ktv的霓虹招牌在不远处闪烁，她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有预定吗？”前台小姐微笑着问道。 “有的，周先生订的包厢。” “请稍等...啊，周先生已经在808包厢等您了，这边请。” 跟着服务生穿过灯光昏暗的走廊，许莳夕心里忽然涌起一丝莫名的期待。她摇摇头，把这归咎于生日特有的情绪波动。 包厢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彩带和欢呼声同时爆发。\"生日快乐！\"苏雨卿和周沐阳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彩带喷罐和荧光棒。包厢里装饰着气球和彩带，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奶油蛋糕，周围散落着几瓶饮料和小食。 “你们...”许莳夕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是说简单点吗？” “生日怎么能太简单！”苏雨卿一把拉她进来，关上门，“快来许愿吹蜡烛！” 周沐阳已经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暖黄色的火苗在昏暗的包厢里轻轻摇曳。许莳夕被推到蛋糕前，看着烛光映照下\"莳夕生日快乐\"的字样，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许个愿吧！”苏雨卿催促道。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她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希望宋煜珅学业顺利，早日回来...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苏雨卿和周沐阳交换了一个眼神，强忍着笑意。宋煜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站到了许莳夕身后。 许莳夕完全沉浸在许愿中，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动静。她睁开眼睛，鼓起腮帮子吹灭了蜡烛。掌声立刻响起，灯光也被周沐阳调亮。 “等等！”苏雨卿突然说，“夕夕，先别转身，闭上眼睛，有个惊喜给你。” 许莳夕疑惑地皱眉：“什么啊？你们又搞什么名堂？”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后，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飘入鼻腔，这味道熟悉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可以睁开眼睛了。”苏雨卿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许莳夕缓缓转身，睁开眼睛——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个月未见的宋煜珅。他比记忆中瘦了一些，下颌线条更加分明，眼睛里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但笑容依然温暖如初。 “生、生日快乐，许莳夕。”宋煜珅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也很紧张。 许莳夕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你不是说一月份才回来吗？”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哽咽。 宋煜珅向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蓝色丝绒首饰盒：“你要过生日了，第一个生日怎么能少得了我？”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质项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银杏叶，旁边还配有一条同系列的手链。是许莳夕最喜欢的设计元素。还有他们准备的那本半自传体小说。许莳夕突然明白了之前苏雨卿和周沐阳鬼鬼祟祟的那些让人看不懂的操作了… 许莳夕看着这份礼物，眼睛突然红了。她猛地扑上去抱住宋煜珅，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宋煜珅显然没预料到这个反应，愣了一下才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回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许莳夕的声音闷在他的大衣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哇哦～”苏雨卿夸张地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看，“我们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周沐阳配合地搂住女友的肩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从宋煜珅怀里退出来，脸颊烧得通红。宋煜珅的耳朵也红得厉害，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帮许莳夕戴上项链和手链。 “很适合你。”他轻声说，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许莳夕的后颈，引起一阵微小的战栗。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个人唱歌、吃蛋糕、聊天，气氛热烈而温馨。宋煜珅坐在许莳夕旁边，时不时给她倒饮料、递纸巾，两人之间的互动自然又亲密，仿佛这两个月的分离从未存在过。 “你们知道吗，”周沐阳突然说，“珅哥为了今天，连着熬了一周的夜赶作业，就为了能提前回来。” 许莳夕转头看向宋煜珅，后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别听他瞎说，没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苏雨卿插嘴，“他还让我们保密，说要给你个惊喜。夕夕你是不知道，他连怎么出场都排练了好几次！” “苏雨卿！”宋煜珅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但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许莳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宋煜珅的手。宋煜珅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近午夜。离开ktv时，冬夜寒风刺骨。宋煜珅自然而然地脱下自己的围巾，仔细地围在许莳夕脖子上。 “我不冷...”许莳夕小声抗议，但并没有真的拒绝。围巾上残留着宋煜珅的体温和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我送你回家。”宋煜珅说，转头对苏雨卿和周沐阳道别，“今天谢谢你们了。” “跟我们客气什么！”周沐阳拍拍他的肩，“明天再聚。” 苏雨卿则对许莳夕眨眨眼：“生日快乐，今晚做个好梦～” 目送好友打车离开后，许莳夕和宋煜珅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真的没想到你会回来。”许莳夕打破沉默，“我以为要等到圣诞节后才能见到你。” 宋煜珅笑了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上周视频时看你心情不太好，我就决定提前回来了。” 许莳夕想起上周确实因为一些事情压力大，在和宋煜珅视频时情绪低落。“你居然能从视频里看出来...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当然看得出来。”宋煜珅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的每一个表情，我都记得。” 这句话让许莳夕心跳加速。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生，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目光相接，又同时不好意思地移开。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许莳夕家楼下。小区门口的老梧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到了。”许莳夕停下脚步，却不想就此告别，“你...住在哪里？” “就在附近的酒店，明天再回家。”宋煜珅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你上去吧。” 许莳夕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未说出口的话语。 最终还是宋煜珅先开口：“快回去吧，外面冷。”他伸手轻轻拂去落在许莳夕发梢的一片枯叶，“明天...我能约你吃午饭吗？” “当然。”许莳夕立刻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又补充道，“我是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宋煜珅笑了：“我有的是时间。这次回来，我打算待到春节后再考虑要不要走。” 许莳夕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太好了！” “快上去吧，我看着你进单元门。”宋煜珅柔声说。 许莳夕依依不舍地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宋煜珅...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棒的一个生日。” 月光下，宋煜珅的笑容格外温柔：“生日快乐，许莳夕。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在。” 许莳夕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她挥挥手，快步走进单元门，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脖子上宋煜珅的围巾依然温暖，手腕上的新链子闪着微光。她摸了摸银杏叶吊坠，心想，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形状吧。 第48章 晚安夕夕，好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许莳夕已经醒了。她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银杏叶项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昨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宋煜珅突然出现在ktv，他送的礼物，他围在她脖子上的围巾，还有那句\"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在\"。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许莳夕几乎是扑过去抓起了手机。 宋煜珅：【早安。睡得好吗？】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加一个标点，却让许莳夕的心脏漏跳一拍。她深吸一口气才回复：【早。睡得特别好，可能是这几个月最好的一次。】 消息刚发出去，她就后悔了。这是不是太直白了？会不会显得她很在意他？正当她纠结时，手机又震动了。 宋煜珅：【那就好。我在想...如果你今天没有别的安排，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我知道你家附近有家不错的粥铺。】 许莳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她飞快打字：【好啊，几点？】 【半小时后？我去接你。】 【好，一会儿见。】 放下手机，许莳夕冲进浴室开始洗漱。镜子里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她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挑选衣服，最终决定穿一件米色低领毛衣和深蓝色牛仔裤，简单又不失精致。背上了一个可以斜挎的包包。最后，她轻轻喷了一点香水在手腕上——这是宋煜珅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柑橘混合雪松的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门铃准时在半小时后响起。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才去开门。宋煜珅站在门外，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灰色毛衣，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他手里拿着两杯热饮，看到许莳夕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早。”他递过其中一杯，“给你带了热可可，路上喝。” 许莳夕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谢谢，外面很冷吧？” “还好。”宋煜珅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项链上，嘴角微微上扬，“你戴着很好看。” 许莳夕下意识摸了摸银杏叶吊坠，感觉脸颊发烫。“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她轻声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啊，你的围巾！我洗好了，等我一下。” 她转身要去拿，却被宋煜珅轻轻拉住了手腕。“不急，先吃饭吧。” 粥铺离许莳夕的家只有十分钟路程。十二月寒风刺骨，两人并肩走着，时不时肩膀相碰。宋煜珅很自然地走在靠马路的一侧，这个小小的保护举动让许莳夕心里一暖。 “你这次回来，学校那边没问题吗？”许莳夕小口啜饮着热可可，问道。 宋煜珅点点头：“我跟导师沟通好了，把最后两门课的作业提前交了。其实...”他顿了顿，“我在考虑下学期转学回国。” 许莳夕惊讶地停下脚步：“什么？为什么？” “很多原因。”宋煜珅没有看她，而是望着远处，“国外的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适合我。而且...”他终于转过头，目光温柔，“重要的人都在这里。” 许莳夕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攥住。她低下头，假装整理围巾来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那...你父母同意吗？” “还没告诉他们。”宋煜珅笑了笑，“先斩后奏吧。反正我快要成年了，可以自己做决定。” 粥铺里温暖如春，飘着米粥和葱油的香气。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宋煜珅很自然地帮许莳夕拉开椅子。 吃完早餐，许莳夕提议去海洋馆，把苏雨卿和周沐阳一起喊出来去海洋馆。 “雨卿！我们今天一起去海洋馆啊，今天天气好，把周沐阳也喊上吧？我们四个好久没有聚聚了，你觉得……”许莳夕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激动的叫声。 “好啊好啊！夕夕你们先去，把位置发给我！”苏雨卿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了后，许莳夕就把定位发了过去。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海洋馆的入口处，许莳夕眯起眼睛，用手遮挡着刺眼的光线。 “他们来了！”宋煜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莳夕转身，看到宋煜珅正朝远处挥手。阳光下的侧脸线条分明，嘴角挂着熟悉的温和笑容。许莳夕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一拍。 不远处，苏雨卿挽着周沐阳的手臂朝他们走来。苏雨卿一身粉色连衣裙，外面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活泼可爱；周沐阳则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休闲裤，戴着黑框眼镜，一副斯文模样。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苏雨卿小跑几步上前，给了许莳夕一个热情的拥抱，“路上有点堵车。” 周沐阳推了推眼镜，腼腆地笑了笑：“今天人多。”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许莳夕笑着说，目光不经意间与宋煜珅相遇，又迅速移开。 宋煜珅清了清嗓子：“票我已经买好了，我们进去吧。” 海洋馆入口处是一个巨大的拱形隧道，走进去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蓝色的灯光在四周流动，投射出波浪的纹路，轻柔的音乐伴随着隐约的海浪声环绕耳边。 “哇！”许莳夕忍不住惊叹，仰头看着头顶游过的鱼群投影，“好美！” “听说这个海洋馆有全国最大的深海展区。”宋煜珅走到她身边，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苏雨卿已经拉着周沐阳跑到前面的触摸池去了，兴奋地喊着：“快来看！可以摸海星！” 许莳夕和宋煜珅相视一笑，跟了上去。触摸池边围满了孩子和家长，清澈的水中可以看到各种海洋生物。许莳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一只橘红色的海星。 “凉的，而且有点粗糙。”她惊讶地说。 宋煜珅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海星表面有细小的骨板，所以摸起来会有颗粒感。” 许莳夕转头看他，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她赶紧转回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你懂得真多。” “只是喜欢看科普节目而已。”宋煜珅直起身，语气轻松，“要去看看企鹅吗？听说这里的企鹅会表演。”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四人小组几乎逛遍了海洋馆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在珊瑚礁展区驻足，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在形态各异的珊瑚间穿梭；在鲨鱼隧道屏息，巨大的鲨鱼从头顶游过，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在极地展区隔着玻璃与憨态可掬的企鹅互动。 “我饿了。”逛完海豚表演后，苏雨卿揉着肚子宣布，“我们去吃东西吧？” 海洋馆的餐厅设计得像一艘沉船，桌椅都是木质的，墙上挂着渔网和舵轮装饰。五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就是巨大的水族箱，各种鱼类悠闲地游弋。 “我要海鲜炒饭！”苏雨卿迫不及待地点单。 周沐阳笑着摇头：“在海洋馆吃海鲜，总觉得怪怪的。” “这叫应景。”苏雨卿反驳道，惹得大家都笑了。 许莳夕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宋煜珅则选择了牛排。等待上菜的时候，许莳夕望着窗外游过的鱼群出神。 “在想什么？”宋煜珅轻声问。 许莳夕回过神来：“只是觉得...水下的世界好安静，好自由。有时候真想变成一条鱼。” “那我希望你是最漂亮的那条。”宋煜珅半开玩笑地说，眼神却格外认真。 许莳夕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赶紧低头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慌乱。 海洋馆的玻璃穹顶将最后一缕阳光折射成斑斓的色彩，洒在许莳夕的外套上。“夕夕，我们就先走啦，”说完这句话后苏雨卿偷偷在她耳朵旁说了句：“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啦！”许莳夕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苏雨卿看着她那不禁逗的样子笑出了声。 她看着周沐阳和苏雨卿手牵手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还有想去的地方吗？”宋煜珅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低沉温和，像夏日傍晚拂过耳际的风。 许莳夕转过头，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睛。三个月不见，他的轮廓似乎更加分明了，下颌线条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她摇摇头：“没有了，回家吧。” “好。”宋煜珅简短地应道，伸手接过她肩上的包包，动作自然得仿佛这个习惯从未因他出国留学而中断过。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许莳夕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边，心跳随着步伐的节奏微微加快。宋煜珅走在外侧，像从前放学时一样，为她挡去可能飞驰而过的自行车。 “m国的雨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多吗？”许莳夕打破沉默，声音比想象中要轻。 宋煜珅轻笑一声：“比传说中还多。每次下雨，我就想起你忘记带伞，我把伞给你后自己淋雨跑回家，你在后面傻傻地喊着说我会淋雨。” “你还记得啊。”许莳夕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嗯，”宋煜珅简短地回应，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宋煜珅突然开口说道“之前笔记上还画了丑丑的卡通表情。”宋煜珅侧头看她，目光柔和，“那些笔记小纸条我还留着，在m国的宿舍里。”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盯着自己的白色帆布鞋，鞋尖上沾了一点海洋馆里的水渍，晕开成小小的深色痕迹。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微妙的氛围？是从他回国那天为了给她过生日不顾一切回来？还是更早，在他出国前那个欲言又止的傍晚？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她家楼下。暮色四合，路灯次第亮起，在宋煜珅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到了。”他停下脚步，将包递还给她，“晚安，许莳夕。” “晚安，宋煜珅。”她接过包，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背。转身跑进楼道前，她又回头补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回到家，许莳夕将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晚安夕夕，好梦。】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让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夕夕\"——他从未这样叫过她。这个亲昵的称呼像一颗糖果，在她舌尖化开，甜得发慌。 许莳夕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滚了半圈，将脸埋进抱枕里闷叫了一声。冷静下来后，她拿出日记本，翻开新的一页。 “12月16日，晴。今天和宋煜珅去了海洋馆…” 笔尖在纸面上轻轻滑动，记录下这一天的点点滴滴。他记得她喜欢海豚，特意带她去看表演；她在纪念品商店多看了两眼的海豚钥匙扣，结账时发现他已经悄悄买下；回家路上他走在外侧的习惯依然没变... 写到最后，许莳夕的笔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写下：\"他叫我''夕夕''了。\" 合上日记本，许莳夕走到窗前。夜色已深，繁星点点。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周沐阳在群里发的今天海洋馆的合影。照片里，宋煜珅站在她身后，目光却落在她的发梢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许莳夕放大照片，发现自己的耳根红得明显。 她关上灯躺在床上，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晚安夕夕\"。学校秋游，故意说自己怕吵其实就是为了陪自己；放学后等着自己一起出校门；下雨天将自己的雨伞倾斜，自己被雨淋着一半的肩毫不在意… 这些细碎的温柔像拼图碎片，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许莳夕将手机贴在胸前，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也不确定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但此刻，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夕夕\"两个字像一颗种子，悄悄落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土壤里。 许莳夕在入睡前最后想的是：明天，要不要也给他一个特别的称呼呢？ 第49章 争吵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宋煜珅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了几秒钟的呆。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父亲发来的消息：【宋煜珅你回国了？你胆子大了翅膀硬了？】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没有回复。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没有踏足这片土地，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却比在m国更加让他感到窒息。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父亲\"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立刻回家。\"父亲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容反驳。 宋煜珅挂断电话，慢慢从床上爬起来。镜子里的少年有着与他父亲相似的轮廓，却少了那份凌厉。 站在家门口，手指悬在门铃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按响了门铃。 门几乎是立刻被拉开了。宋明——他的父亲，穿着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还知道回来？”宋明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个家。” 宋明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隼。“解释一下。”他推过来一份m国的缺勤通知。 宋煜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行李箱的拉杆在他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爸，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谈？”宋明冷笑一声，侧身让他进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三个月前你是怎么保证的？达到我的要求后你大学爱干什么干什么想选什么职业是你自己的事情''——这话是你说的吧？” 客厅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宋煜珅把行李箱靠墙放好，转身面对父亲。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幅巨大的全家福上——父亲威严地坐在中央，母亲温婉地站在一旁，而他，十五岁的他，穿着笔挺的小西装，面无表情。 “我做到了。”宋煜珅抬起头，声音比他想象的要稳，“这两个月我的成绩全是a，教授的评价您也看到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在国外学那些我不感兴趣的东西了。” 宋明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是他发怒的前兆。“不感兴趣？你的那些破音乐钢琴就让你感兴趣？老子把你送过去是为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您送我去读的专业是您感兴趣的。”宋煜珅突然提高了声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我从来没有对那些感兴趣过！每次考试前我都要复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根本不喜欢看那些复杂的东西！每次考完试你只在乎成绩，从来没有在乎过我！” 宋明的脸色变得铁青。“所以你就偷偷跑回国？连声招呼都不打？宋煜珅，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十八岁了，爸。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宋煜珅感到一阵眩晕，这几个月的压力、孤独和愤怒一起涌上心头，“我想回国完成高中学业，然后考音乐学院，学作曲，那才是我真正喜欢的。” “作曲？”宋明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就你写的那几首破曲子？能当饭吃吗？我花了多少钱培养你，你就给我这样的回报？” 宋煜珅感到胸口一阵刺痛。想起同学们聚会时，他一个人留在琴房，把即兴创作的片段小心翼翼地记在笔记本上。那些被父亲称为\"破曲子\"的东西，是他唯一感到活着的东西。 “我不需要您的钱。”宋煜珅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可以申请奖学金，可以打工...” “闭嘴！”宋明猛地拍向茶几，玻璃杯震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以为生活是过家家？没有我的支持，你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声音插了进来：“宋明，够了。” 宋煜珅转过头，看见母亲林雨晴站在楼梯口。她穿着淡蓝色的家居服，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脸色苍白却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决。 “雨晴，这事你别管。”宋明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这小子需要好好教训。” 林雨晴缓步走下楼梯，站在儿子身边。宋煜珅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他记忆中最安心的味道。 “煜珅已经长大了，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林雨晴轻声说，却字字清晰。 宋明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他大学毕业后接管公司...” “那是你的决定，不是他的。”林雨晴突然提高了声音，宋煜珅惊讶地发现母亲的眼眶红了，“宋明，十八年了，我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我求你。”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宋明盯着妻子，脸上的愤怒渐渐被困惑取代。宋煜珅看见父亲的手微微颤抖——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竟然显露出一丝脆弱。 良久，宋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他的声音突然疲惫不堪，“看在你的面子上，雨晴，我可以让他回来。” 宋煜珅的心跳加速，但还没等他开口，父亲就竖起一根手指：“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宋煜珅警惕地问。 “第一，放弃你那可笑的音乐梦想；第二，完成高中学业后，必须去我指定的大学读商科；第三，”宋明的目光锐利如刀，“大学毕业后，立刻进入公司，从基层做起。” 宋煜珅感到一阵窒息。每一个条件都像一把锁，要将他永远禁锢在父亲设计的牢笼里。他看向母亲，希望得到支持，但林雨晴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眼神复杂。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宋煜珅艰难地说。 “没得考虑！”宋明的声音又严厉起来，“要么接受，要么现在就滚回国外去！你以为你有多少选择？” 林雨晴轻轻捏了捏儿子的手：“煜珅，先答应下来吧。回国了，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 宋煜珅看着母亲哀求的眼神，又看向父亲铁青的脸。他感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后退是深渊，前进是牢笼。 “...我答应。”最终，他低声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了。 宋明点点头，表情稍微缓和：“你的房间还保持原样。明天就去办理转学手续。”说完，他转身走向书房，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回荡。 直到书房门关上，宋煜珅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林雨晴扶住他，轻声说：“去休息吧，坐了那么久飞机一定累了。” “妈，为什么？”宋煜珅低声问，“为什么突然帮我？” 林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宋煜珅读不懂的情绪，她只是摇摇头：“去休息吧，晚饭好了我叫你。” 宋煜珅拖着行李箱上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一切确实如父亲所说，保持原样——钢琴上纤尘不染，书架整齐排列着乐理书籍和奖杯，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但这一切现在只让他感到窒息。 他放下行李，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相框。走近一看，是他和母亲在a国金色大厅外的合影，那次他获得了青少年钢琴比赛亚军。照片里的母亲笑得那么开心，而他...他盯着自己勉强扯出的笑容，突然觉得陌生。 宋煜珅拉开抽屉想找耳机，却发现抽屉深处有一个褪色的信封。出于好奇，他拿了出来。信封没有封口，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张纸。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舞台上拉着小提琴，笑容灿烂如阳光。宋煜珅眨了眨眼——那是母亲，年轻时的母亲，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那张纸是一份录取通知书，来自中央音乐学院，日期是二十五年前。录取专业：小提琴演奏。 宋煜珅的手开始颤抖。他翻到背面，看见一行娟秀的字迹：“为了爱情放弃梦想，值得吗？” 楼下传来钢琴声，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宋煜珅走到楼梯口，看见母亲坐在钢琴前，背影单薄而孤独。她的演奏技巧并不娴熟，但每个音符都饱含情感，那是被岁月压抑了太久的声音。 宋煜珅轻轻退回房间，关上门。他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新的文档。父亲的条件之一浮现在脑海：“放弃你那可笑的音乐梦想。” 光标在空白页面上闪烁，像是一个无声的质问。宋煜珅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键盘上。 “第一章，”他写道，“当钢琴家决定不再弹琴时，世界会变得异常安静...” 窗外，暮色渐沉。宋煜珅的房间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无声的反抗。 第50章 回国 放假期间许莳夕总喜欢来图书馆看书，偶尔也会帮忙整理一下。不远处许莳夕踮起脚尖，将最后一本《百年孤独》塞回书架。图书馆的暖气很足，她的脸颊微微发烫，额前的碎发不听话地翘起来。窗外，今年的雪正无声地飘落，将世界染成纯净的白色。 “许同学又来了啊。”图书管理员李阿姨笑着递给她一杯热可可，“这么冷的天，你爸妈该担心了。” “谢谢李阿姨。”许莳夕接过杯子，温热立刻从指尖蔓延开来，“我待会儿就回去，先把这些书整理完。” 她喜欢图书馆的味道——纸张、墨水，还有岁月沉淀的气息。高二的课业很重，但每周五放学后来这里看看书，偶尔帮忙整理一下书本，是她最放松的时光。 门口的风铃突然响起，冷风卷着几片雪花闯入温暖的室内。许莳夕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黑色大衣上落满雪花。 “宋煜珅？”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不是说今天要收拾行李吗？” 宋煜珅没有立即回答。他站在门口，雪花在他身后飞舞，像一幅动态的黑白照片。许莳夕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那双总是平静如湖水的眼睛此刻泛着细微的波澜。 “我有事要告诉你。”他最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 许莳夕放下手中的书，走向他。宋煜珅比她高半个头，她需要微微仰起脸才能看清他的眼睛。“什么事这么严肃？” “我明天要回m国一趟，收拾好行李回国。”宋煜珅说，“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下学期开始在国内完成高中学业。” 许莳夕手中的热可可差点洒出来。“什么？明天？这么突然？”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你爸爸同意了？” 宋煜珅轻轻点头，目光却避开了她的眼睛。“嗯，他同意了。” “可是为什么？”许莳夕追问，“你在那里不是很好吗？成绩优秀，老师同学都喜欢...” “就是想离家人近一些。”宋煜珅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是讨论天气，“国内的教育更适合我。” 许莳夕想继续追问，但宋煜珅已经转身推开了图书馆的门。“我得回去收拾行李了。来跟你道个别。” “等等！”许莳夕放下杯子，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雪下得更大了。宋煜珅站在台阶上，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很快融化。许莳夕跑到他面前，仰起脸，发现他的睫毛上也有细小的雪粒。 街灯在雪幕中晕开昏黄的光圈，宋煜珅的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立体。有那么一瞬间，许莳夕觉得他像是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但最终，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保重，许莳夕。” 说完，他转身走入雪中，黑色大衣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许莳夕站在台阶上，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雪落在她的脸上，冰凉得像是眼泪。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让她不安的是，在告别的最后一刻，她分明看到宋煜珅眼中闪过的不舍与挣扎。 第51章 下学期见 雪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房间，在许莳夕脸上划出一道金色的线。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许莳夕伸手摸索着，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屏幕上显示着苏雨卿的名字。 “喂？”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莳夕！你猜我刚才遇见谁了？”苏雨卿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兴奋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谁啊...”许莳夕打了个哈欠，手指卷着发尾。 “宋煜珅！就在中央广场那家咖啡店！他回国了！” 许莳夕的指尖顿住了。她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到腰间。“什么？他不是说要回国完成高中学业吗？” “是啊，但他回国后又转回我们学校了！下学期我们就又可以每天一起上课了！”苏雨卿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他看起来不太对劲。”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她想起那天在雪中，宋煜珅眼中转瞬即逝的阴霾。“怎么不对劲？” “说不清楚...就是感觉整个人都绷着，像根拉紧的弦。”苏雨卿叹了口气，“不过也难怪，听说他爸答应他回国可是提了三个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许莳夕攥紧了手机。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雨卿？” “啊...那个…”苏雨卿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他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许莳夕感到一阵莫名的焦躁爬上脊背，“他什么都没说，就说想离家人近些，他爸爸同意他回国。” “呃...我可能说漏嘴了...”苏雨卿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大概不想让你知道...”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苏雨卿，到底什么条件？”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一，放弃你那可笑的音乐梦想；第二，完成高中学业后，必须去他指定的大学读商科；第三，大学毕业后，立刻进入公司，从基层做起。”苏雨卿一口气说完，又急忙补充，“这是他爸的原话，不是我说的啊！” 许莳夕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苏雨卿后面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脑海中只剩下那句话在回荡：放弃你那可笑的音乐梦想。 可笑的？宋煜珅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的样子，他专注时微微皱起的眉头，演奏结束时那一瞬释然的微笑——这些怎么会可笑？ “莳夕？你还在听吗？”苏雨卿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我在。”许莳夕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我看他好像不想让你知道...” “不，谢谢你告诉我。”许莳夕已经跳下床，单手扯开衣柜，“他在哪家咖啡店？” “中央广场的星巴克，但你现在去可能——” 许莳夕没等苏雨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胡乱套上一件毛衣和牛仔裤，抓起羽绒服就冲出了家门。 寒风扑面而来，许莳夕却感觉不到冷。她跑向公交站，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条件？为什么要放弃自己最热爱的东西？ 公交车慢得令人发狂。许莳夕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击着不规则的节奏，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闪过的建筑物。中央广场站一到，她几乎是跳下了车。 星巴克的玻璃门映出她匆忙的身影。许莳夕推门而入，暖气夹杂着咖啡香扑面而来。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请问刚才是不是有个高个子男生在这里？黑大衣，大概这么高。”许莳夕向收银台的女孩比划着。 “哦，他刚走没多久。”女孩指了指门口，“往地铁站方向去了。” 许莳夕道了声谢，转身冲出门外。广场上人来人往，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张面孔。终于，在地铁站入口处，她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背影。 “宋煜珅！” 她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那个背影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 宋煜珅的表情从惊讶迅速恢复为平静，但许莳夕已经捕捉到了那一瞬的变化。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下巴的线条更加分明，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许莳夕？”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许莳夕直接问道，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缭绕。 宋煜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什么真相？” “别装了！”许莳夕上前一步，“你爸提出的三个条件，苏雨卿都告诉我了。” 宋煜珅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抿紧嘴唇，目光移向远处。“她不该多嘴的。” “所以是真的？”许莳夕的声音颤抖起来，“你真的答应放弃...放弃音乐？” 宋煜珅沉默了片刻，然后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得近乎刻意：“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音乐，只是随便玩玩而已。”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刺进许莳夕的心脏。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撒谎。”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宋煜珅终于看向她，眼神平静得可怕。“我没必要撒谎。只是换个方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许莳夕的声音突然拔高，引来几个路人的侧目，“宋煜珅，我见过你弹琴的样子！演奏时你的眼睛都在发光，你怎么能说那不是你真正喜欢的？” 宋煜珅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抓住许莳夕的手腕，把她拉到广场边缘人少的地方。“别在这里闹。” “那我们去别处说。”许莳夕甩开他的手，指向不远处的公园，“那里，现在。” 宋煜珅叹了口气，但还是跟上了她的脚步。 公园里积雪未化，长椅上覆盖着一层白色。许莳夕不管不顾地坐下去，寒意立刻透过牛仔裤渗进来。宋煜珅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表情晦暗不明。 “为什么？”许莳夕抬头看着他，“为什么要答应那样的条件？” “我有我的理由。”宋煜珅的声音很平静。 “什么理由能让你放弃自己最热爱的东西？”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地活着，许莳夕。”宋煜珅的语气突然尖锐起来，“有些责任从出生就注定要承担。” 许莳夕被他的话刺痛了。“所以你觉得我很任性？” “我没那么说。”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许莳夕站起来，平视着他的下巴，“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这副永远冷静、永远正确的样子！好像所有情绪都是多余的，连自己的梦想都可以轻描淡写地放弃！” 宋煜珅的表情终于彻底崩塌。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许莳夕从未见过的痛苦。“那你要我怎么样？哭着说我有多不甘心吗？那样有用吗？” “至少那是真实的你！”许莳夕的声音哽咽了，“而不是这个...这个戴着完美面具的假人！” 宋煜珅突然沉默了。他转过身，背对着许莳夕，肩膀微微颤抖。许莳夕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湿了，寒风吹在泪痕上，刺刺地疼。 “对不起...”她抬手擦掉眼泪，“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对自己。” 宋煜珅慢慢转回身，眼中的冰冷已经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他伸手轻轻擦去许莳夕脸上的泪水，指尖冰凉。 “别哭。”他的声音轻柔下来，“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许莳夕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那是你的梦想啊...” 宋煜珅叹了口气，拉着她重新坐下。这次，他细心地拂去了长椅上的积雪。 “听着，许莳夕，”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辨，“我喜欢音乐是因为我的妈妈喜欢音乐，我从小就听她弹钢琴所以产生了兴趣，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回国继续完成高中学业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我不想离家那么远，更不想...”他顿了顿，“更不想和那些熟悉的同学分开。”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耳尖却微微发红。她突然意识到，那个未说出口的名字可能就是她自己。 “可是你父亲...” “我会想办法的。”宋煜珅打断她，语气坚定了一些，“只是需要时间。”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明白了。” 宋煜珅看着她，“别难过了。”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两人之间的雪地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许莳夕突然觉得，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宋煜珅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那是她熟悉的样子。 “下学期见。”宋煜珅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许莳夕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下学期见。” 回程的公交车上，许莳夕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情复杂。手机震动起来，是苏雨卿的消息： 【对不起！我是不是闯祸了？】 许莳夕回复：【没有。谢谢你告诉我。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苏雨卿的回复很快过来：【周沐阳啊，他和宋煜珅是好兄弟，之前聚会去宋煜珅家的时候，宋煜珅他爸爸在聚会上公开宣布了这些条件，好像是为了防止他''再次叛逆''...】 再次叛逆？许莳夕皱起眉头。宋煜珅看起来是最不可能叛逆的那种人。他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车窗外，雪又开始飘落。许莳夕想起宋煜珅说\"不想和熟悉的同学分开\"时闪烁的眼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也许，他回国的原因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第52章 某人说好来接机的呢? 行李箱的拉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宋煜珅用力将最后一件毛衣塞进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宋，你真的决定好了？”马克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个棒球，蓝眼睛里满是不解，“教授说你那么聪明，那么看好你，后面直接让你去参加那些比赛，多少人梦寐以求这样的机会。” 宋煜珅直起腰，环顾这个住了两个月的狭小空间，墙上的篮球明星海报、书桌上成堆的参考书、床头那张合影——春游时和周沐阳他们在吊桥的照片。照片里，许莳夕站在中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机会以后还会有，”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出发去机场还有三小时，“但有些人等不了那么久。” 马克夸张地捂住胸口：“噢！我的宋，你这话太伤我心了！我以为我们才是真爱！” 宋煜珅笑着抓起枕头扔过去：“少来这套。帮我看看抽屉里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马克一边假装抹眼泪一边翻箱倒柜：“说真的，就为了给那个女孩过生日，你专门飞回去一趟，现在又要彻底搬回去？她一定很特别。” 宋煜珅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前浮现出许莳夕收到生日礼物时惊喜的表情——他特意从m国带回的项链，还有他和周沐阳苏雨卿一起准备的半自传小说。那天晚上她看见自己时激动的模样，收到礼物时的喜悦。 “她...不一样。”宋煜珅最终只说出这几个字，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马克了然地拍拍他的肩：“我懂。就像我对艾希的爱，跨越千山万水也无法阻挡。” “闭嘴吧你。”宋煜珅笑骂着，把最后的洗漱用品塞进背包。 三小时后，m国机场的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宋煜珅坐在候机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几秒，还是点开了置顶聊天框。 【登机了，晚上九点到。】他犹豫了一下，又补上一句，【记得按时吃饭。】 发完又觉得太过亲昵，想撤回，但许莳夕的回复很快跳出来：【一路平安！我可能睡着了，明天见~】 宋煜珅盯着那个波浪号看了好几秒，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她说这话时微微歪头的模样。上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说完话总会不自觉地抿一下嘴唇，眼睛亮晶晶的。 【睡吧，明天见。】他回复道，又加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飞机起飞时，宋煜珅靠在窗边，看着地面逐渐变小。三个月前他独自一人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雄心壮志，考试拿满a，早日回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现在，他满心想的却是回国航班上那份忐忑的期待。 他闭上眼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次见到许莳夕是在她转学后来到班级坐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同桌，叽叽喳喳的自我介绍；一起去图书馆时帮她辅导她的功课，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课本，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去接触。 最难忘的是运动会不顾形象地喊着加油，被做成表情包了也毫不在乎，但他知道，许莳夕是最在乎自己形象的人，所以那天晚上他将那些黑帖评论都删的一干二净。 “先生，需要饮料吗？”空乘的声音打断了宋煜珅的回忆。 “咖啡，谢谢。”他接过纸杯，热气氤氲中仿佛又看到许莳夕专注地给他演示手冲咖啡的样子，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平稳降落在国际机场。宋煜珅打开手机，许莳夕的消息立刻跳出来：【早安！今天天气超好，适合回家~】发送时间是六小时前，附着一张朝阳的照片。 他忍不住微笑，宋煜珅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又删除，反复三次后终于发出一条看似随意的消息：【到了。某人说好来接机的？】 发完他就后悔了，语气是不是太明显了？许莳夕会不会觉得他在抱怨？锁屏前他又瞥了一眼聊天记录，她昨晚那句\"明天见\"后面跟着的波浪号像是带着温度，烫得他耳根发热。 “行李转盘在那边。”周沐阳一把拽过他的登机箱，笑得意味深长，“眼睛都快长在手机上了，等谁的消息呢？” “别看了珅哥，”周沐阳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今天莳夕有事。” 宋煜珅甩开他的手：“她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周沐阳挑眉：“好好好，你没等她来接你，你没因为她没来心情不愉快。” 宋煜珅作势要打他，两人推搡着走向停车场。车窗外，冬日里的阳光明媚得刺眼，就像他胸腔里那股无处安放的、混合着失落和期待的躁动。 “她临时有事。”周沐阳递给他一杯咖啡，“让我跟你说声抱歉。” 宋煜珅接过咖啡，滚烫的纸杯灼烧着他的指尖。“关我什么事。”他喝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我又没指望她来。” “是是是，珅哥最酷了。”周沐阳翻了个白眼，“您这副表情绝对不是因为失望，纯粹是时差问题。” 宋煜珅没接话，拖着行李箱大步走向停车场。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强忍着立刻查看的冲动，直到坐进副驾驶才掏出来。 许莳夕的回复静静躺在通知栏：【对不起对不起！邻居奶奶突然发烧，儿子出差了，我得送她去医院tat，周沐阳接到你了吗？】 宋煜珅盯着那个哭泣的颜文字，眼前浮现出许莳夕皱着脸道歉的样子。他应该回复什么？\"没关系\"太生硬，\"我很想你\"又太越界。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不决。 “她跟你解释了？”周沐阳坐到车上，“莳夕那丫头责任心强得要命，上次苏雨卿感冒，她一下课就去给她买粥送粥，给她买药。” 【嗯。】宋煜珅最终只回了个简单的\"接到了\"，然后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补充道：【晚上见。】 发完他就锁了屏，转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直接送你回家？”周沐阳问，“还是先去吃点什么？飞机餐肯定难吃死了。” “回家吧。”宋煜珅揉了揉太阳穴。 周沐阳吹了声口哨：“好。” 宋煜珅闭上眼，许莳夕的脸又浮现在黑暗中——前两天回来时她围着红色围巾，鼻尖冻得发红，递给他一杯自制的热巧克力，奶油上的拉花是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车子驶入别墅区时，宋煜珅的胃部不自觉地收紧。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喷泉旁停着父亲的奔驰。他深吸一口气，拎着行李下了车。 “谢了。”他对周沐阳说，“晚上见。” “六点，老地方。”周沐阳眨眨眼，“莳夕也会来！” 宋煜珅点点头，转身走向那座他生活了十八年的房子。 母亲看到宋煜珅回到家说道：“休息一下，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累着了吧？”她走过来摸了摸宋煜珅的额头，“我去让阿姨做点你爱吃的。” 宋煜珅勉强笑了笑：“我先去洗个澡。” 上楼时他听见父亲在身后说：“晚上刘叔叔一家来吃饭，他女儿刚从y国回来...” 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宋煜珅闭上眼睛。父亲的态度在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强硬。手机震动的声音从洗手台上传来，他胡乱擦了擦手，屏幕上显示许莳夕的名字。 【邻居奶奶情况稳定啦！你到家了吗？晚上能出来吗？我请你吃饭赔罪~】 水珠从发梢滴落到屏幕上，宋煜珅用拇指抹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犹豫了一下，回复道：【嗯，晚上见。】 发完又觉得太冷淡，想补充点什么，却听到楼下传来母亲喊他吃饭的声音。 餐桌上，父亲严肃的表情让空气几乎凝固。 门铃响了。母亲去开门，片刻后领着刘叔叔和他女儿走了进来。宋煜珅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女孩很漂亮，谈吐优雅，但整个晚餐期间，宋煜珅满脑子都是许莳夕笨拙的蛋糕裱花和笑起来时的小虎牙。 好不容易送走客人，宋煜珅立刻上楼换衣服。父亲在楼梯口拦住他：“这么晚还出去？” “朋友聚会。”宋煜珅系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沐阳他们。” “那个许莳夕也会去？”父亲突然问。 宋煜珅的手指顿了一下：“...嗯。” 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别耽误正事。” 宋煜珅没有回答，快步走出家门。他深吸一口气，拦了辆出租车。 “蓝调咖啡，谢谢。” 咖啡厅的灯光温暖昏黄，宋煜珅推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许莳夕。她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正手舞足蹈地对苏雨卿和周沐阳说着什么，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珅哥！”周沐阳率先发现了他，夸张地挥手，“这边！” 许莳夕转过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跳起来，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抿着嘴笑：“欢迎回国！” 宋煜珅走过去，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草味。\"嗯。\"他应了一声，在她旁边坐下，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今天真的对不起。”许莳夕推过来一杯咖啡，“你最爱的冰美式，不加糖。” 宋煜珅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没关系。”他说，“邻居...还好吗？” “退烧了，她儿子明天就回来。”许莳夕搅动着杯中的吸管。 周沐阳和苏雨卿说道：“你们先聊，我们去那边看看。”说罢便离开了。 许莳夕盯着宋煜珅。宋煜珅却移开视线，看向她放在桌上的手——指尖有细小的烫伤痕迹，是做甜点时留下的。 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那个...我下周末去烘焙店做一些吃的，你要不要...来玩？” 宋煜珅的心跳突然加快：“好。” “可能会很无聊哦，”许莳夕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不会无聊。”宋煜珅说，“我很期待。” 许莳夕笑了，露出那个可爱的小虎牙：“那说定了！我做你喜欢的提拉米苏。” 周沐阳和苏雨卿回来时，两人正聊得开心。他挑了挑眉，故意大声说：“哎哟，这气氛，我是不是该换个桌子？” 许莳夕抓起餐巾纸扔他：“闭嘴啦！” 宋煜珅看着他们打闹，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他放弃一切回来的原因——这个笑容，这份温暖。 聚会结束后，宋煜珅主动提出送许莳夕回家。周沐阳和苏雨卿手牵手站在路边，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回到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莳夕的消息：【你到家了吗？今天真的很开心！】 宋煜珅停下脚步，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回复：【嗯，快到了。】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后发来的却只有简单的\"晚安\"两个字。 宋煜珅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道：【晚安，许莳夕。】 发完又觉得少了点什么，犹豫再三，还是加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回到家，父母已经睡了。宋煜珅轻手轻脚地上楼。回到房间，宋煜珅躺在床上，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许莳夕的聊天界面。他点开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照片——咖啡厅的角落，桌上四杯饮料，配文\"好久不见的快乐\"。 照片里没有露出任何人，但宋煜珅知道，最左边那杯冰美式是他的。 第53章 提拉米苏 周六清晨，阳光透过烘焙店的落地窗洒进来，将木质地板染成温暖的金色。宋煜珅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他站在店门外，透过玻璃窗看到许莳夕已经在里面忙碌了。 她今天扎了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耳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身上系着一条浅粉色的围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宋煜珅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店门。 门铃清脆地响起，许莳夕抬头，看到是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到呢！” “怕你等，就提前出门了。”宋煜珅走近柜台，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黄油的味道，令人食欲大开。 许莳夕放下手中的搅拌碗，擦了擦手：“正好，我刚把材料都准备好。今天我们要做提拉米苏，还有几款小饼干。”她指了指操作台上整齐排列的食材，“你先去洗个手，然后我给你拿条围裙。” 宋煜珅点点头，走向洗手间。等他回来时，许莳夕已经拿着一件深蓝色的围裙在等他了。 “转身。”她命令道。宋煜珅乖乖转过身去，感觉到她纤细的手指在他颈后系着带子，那触感让他后颈一阵酥麻。 “好了。”许莳夕转到前面，替他整理了一下围裙的褶皱，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胸口。两人都愣了一下，许莳夕迅速收回手，耳尖微微泛红。 “那个...我们先做提拉米苏吧，需要先把手指饼干准备好。”她快步走向操作台，掩饰自己的慌乱。 宋煜珅跟过去，站在她身旁。许莳夕开始熟练地称量面粉、糖和鸡蛋，动作行云流水。 “你经常来这里烘焙吗？”宋煜珅问道，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嗯…这家店是我表姐开的，我周末有空就会来帮忙。”许莳夕一边回答一边将蛋黄和蛋白分开，“其实烘焙挺有意思的，看着简单的材料变成美味的甜点，很有成就感。” 她将蛋白倒入搅拌碗，递给宋煜珅：“来，帮我打发蛋白，要打到硬性发泡。” 宋煜珅接过碗，有些笨拙地拿起电动打蛋器：“这个...怎么用？” 许莳夕轻笑出声：“你没做过烘焙？”她站到他身后，双手覆在他的手上引导他，“这样握，开低速先打散，然后慢慢加速。” 宋煜珅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际，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按照她的指导开始打发蛋白，白色的泡沫逐渐变得蓬松。 “对，就是这样！”许莳夕鼓励道，她的声音因为靠近而显得格外清晰，“再加点糖，继续打。” 两人就这样配合着，许莳夕在一旁准备其他材料，时不时指导宋煜珅下一步该做什么。渐渐地，宋煜珅开始掌握了一些基本技巧，动作也变得流畅起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天赋的嘛。”许莳夕笑着评价道，用小拇指沾了一点面糊尝了尝，“嗯，甜度刚好。” 她自然地用同一根手指沾了面糊，举到宋煜珅嘴边：“你尝尝？” 宋煜珅愣了一下，低头轻轻含住她的指尖。那一瞬间，两人都僵住了。许莳夕迅速收回手，脸颊绯红：“怎么样？会不会太甜？” “刚刚好。”宋煜珅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却无法从她泛红的耳垂上移开。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许莳夕转身去拿模具：“我们把面糊装进去吧，烤十五分钟就好。” 等待饼干烤制的时间里，许莳夕开始准备提拉米苏的奶油层。她将马斯卡彭奶酪倒入大碗中，加入糖和香草精，动作轻柔而精准。 “要帮忙吗？”宋煜珅问道。 许莳夕想了想：“你来搅拌这个吧，要轻柔一点，不能太用力，否则奶酪会分离。” 宋煜珅接过搅拌器，小心翼翼地开始搅拌。许莳夕站在一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做得很好。”她轻声说，“比我第一次做的时候强多了，我当时把整个碗都打翻了，奶酪溅得到处都是。” 宋煜珅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难以想象你手忙脚乱的样子。” “喂！”许莳夕佯装生气，抓起一小撮面粉朝他弹去。面粉在空中散开，落在宋煜珅的头发和肩膀上。 宋煜珅挑眉，放下搅拌器，也抓起一把面粉：“你这是宣战？” 许莳夕尖叫一声躲开：“不行！弄得到处都是我表姐会杀了我的！” 但为时已晚，宋煜珅已经轻轻将面粉撒在了她的头顶。许莳夕站在原地，白色的粉末落在她的睫毛和鼻尖上，看起来既滑稽又可爱。 “你完了，宋煜珅。”她眯起眼睛，突然扑向他，双手沾满了面粉往他脸上抹。 宋煜珅没有躲，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脸上留下白色的痕迹。两人笑作一团，直到许莳夕突然停下来，因为她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宋煜珅身上。 烤箱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暧昧。许莳夕迅速退开：“饼干好了！” 她戴上隔热手套，取出烤盘。金黄色的手指饼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完美无缺。 “完美！”许莳夕满意地点头，将饼干放在架子上冷却，“接下来就是组装了。” 她准备了一杯浓缩咖啡和咖啡酒，将冷却的饼干快速浸入液体中，然后整齐地排列在容器底部。 “你来试试？”她示意宋煜珅。 宋煜珅学着她的样子，将饼干浸入咖啡中，但因为时间稍长，取出来时饼干有些软了。 “要快一点，像这样。”许莳夕示范道，“浸一下就拿出来，否则会太湿。” 宋煜珅点点头，再次尝试，这次做得很好。两人交替工作，很快铺满了一层饼干。 “现在铺一层奶油。”许莳夕将搅拌好的奶酪奶油倒在饼干上，用刮刀抹平，“然后再一层饼干，一层奶油，最后撒上可可粉。” 宋煜珅看着她专注工作的样子，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鼻尖上还残留着一点面粉。他突然有种冲动，想伸手拂去那点白色。 “怎么了？”许莳夕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问道。 “你这里...”宋煜珅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示意。 许莳夕用手背擦了擦：“还有吗？” “还有一点。”宋煜珅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拭去她鼻尖的面粉。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许莳夕屏住了呼吸，感觉他的指尖温暖而干燥，触碰的瞬间像是有微弱的电流穿过。 “好了。”宋煜珅收回手，声音比平时低沉。 “谢谢。”许莳夕小声回应，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两人安静地完成了提拉米苏的最后步骤。许莳夕将可可粉均匀地筛在最上层，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棕色表面。 “大功告成！”她宣布道，后退一步欣赏他们的作品，“看起来很不错，对吧？” 宋煜珅点头：“比店里卖的还漂亮。” 许莳夕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是因为有你的帮忙。”她拿起一个小勺子，挖了一小块边缘的奶油，“来，尝尝味道？” 宋煜珅低头尝了一口，浓郁的咖啡香和甜美的奶油在口中化开：“太好吃了。” “真的吗？”许莳夕也尝了一口，满意地点头，\"确实不错。\" 她突然意识到两人共用一个勺子，动作顿了一下，但宋煜珅似乎并不在意，这让她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要不要再做点别的？”许莳夕提议，“时间还早，我可以教你做马卡龙，虽然难度有点高...” “好啊。”宋煜珅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能多和她待一会儿，做什么他都愿意。 许莳夕转身去拿杏仁粉和糖粉，宋煜珅注视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觉。这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早晨，在弥漫着甜香的烘焙店里，他似乎找到了比提拉米苏更甜美的存在。 第54章 马卡龙 “马卡龙可是烘焙界的终极挑战之一。”许莳夕从柜子里取出杏仁粉和糖粉，转头对宋煜珅眨了眨眼，“你确定要尝试吗？失败率很高的哦。” 宋煜珅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点头：“有你在旁边指导，应该没问题。” 许莳夕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将材料一一摆在操作台上：“那我们先来准备材料。需要杏仁粉、糖粉、蛋白和细砂糖，比例非常关键。” 宋煜珅凑近看她在电子秤上精确称量每一种材料，他的肩膀轻轻擦过她的手臂，两人都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个微小的接触。 “好了，现在要把杏仁粉和糖粉过筛。”许莳夕递给他一个细网筛，“这个步骤很重要，可以让成品更加细腻。” 宋煜珅接过筛子，认真地开始工作。许莳夕则在一旁分离蛋白和蛋黄，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蛋壳在她手中轻轻一磕，蛋白就如丝绸般滑入碗中。 “你经常做这些吗？”宋煜珅问道，目光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没有啦，我表姐这个店没开多久，我周末有空就来，”许莳夕微笑着解释，“那时候压力大，发现揉面团特别能缓解焦虑。后来就慢慢爱上了。” 宋煜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爱好。” “那你平时怎么放松？”许莳夕好奇地问。 “跑步，或者看书。”宋煜珅回答得简洁，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许莳夕的脸上，仿佛那里有更吸引他的内容。 许莳夕突然觉得脸颊发热，赶紧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现在我们要打发蛋白了，这次要打到干性发泡，比刚才做提拉米苏时还要再硬一些。” 她将打蛋器递给宋煜珅：“你来试试？” 宋煜珅接过工具，开始打发蛋白。许莳夕站在一旁指导：“对，就是这样，先低速打散，然后慢慢加速...再加点糖...” 蛋白逐渐变得蓬松洁白，形成尖挺的峰角。许莳夕满意地点点头：“完美！现在把过筛好的粉类分两次拌入蛋白霜里，动作要轻柔，像这样。” 她示范着翻拌的动作，手腕灵活地转动。宋煜珅学着她的样子尝试，但力度没掌握好，差点把面糊甩出碗外。 “噗——”许莳夕忍不住笑出声，“不是这样的，要更温柔一点，想象你在对待一个易碎的宝贝。” 宋煜珅看着她的笑脸，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那你来教我。” 许莳夕愣了一下，随即站到他身后，双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这样，从底部往上翻，同时转动碗...” 她的前胸几乎贴在他的背上，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际。宋煜珅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烘焙店里黄油和香草的甜腻，让他一时恍惚。 “懂了吗？”许莳夕轻声问，声音近在咫尺。 宋煜珅清了清嗓子：“嗯，我再试试。” 许莳夕退开一步，给他操作的空间，但两人之间那种奇妙的氛围并未消散。宋煜珅按照她教的方法继续搅拌，这次动作流畅了许多。 “进步神速啊！”许莳夕赞叹道，“看来你很有天赋。” 宋煜珅嘴角微微上扬：“好老师教得好。” 面糊准备好后，许莳夕取出裱花袋：“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挤马卡龙面糊。大小要一致，距离要均匀。” 她熟练地将面糊装入裱花袋，在烤盘上挤出完美的圆形。宋煜珅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禁感叹：“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你来试试？”许莳夕将裱花袋递给他。 宋煜珅接过裱花袋，却不知如何下手。第一个挤出来的形状歪歪扭扭，完全不像许莳夕做的那么圆润。 “手腕不要太僵硬。”许莳夕再次站到他身后，右手轻轻扶住他的手腕，“垂直向下，均匀用力，心里默数三秒...” 宋煜珅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她的指导声在耳边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在许莳夕的引导下，他挤出的马卡龙面糊逐渐变得规整。两人就这样配合着完成了两盘，虽然不如许莳夕单独做的完美，但已经相当不错了。 “现在要让它们晾皮，等表面形成一层薄膜。”许莳夕将烤盘放在通风处，“大概需要30分钟。” 她看了看时间：“正好我们可以清理一下操作台，然后准备烤制。” 两人并肩站在水池前洗碗，手臂时不时相碰。许莳夕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对了，你平时喜欢什么口味的甜点？除了提拉米苏。” 宋煜珅思考了一下：“其实我不太吃甜食，但...你做的我都喜欢。” 这个直白的回答让许莳夕一时语塞，她低头掩饰自己泛红的脸颊：“那...那我下次可以做不太甜的品种。” “不用特意改变，按照你喜欢的来就好。”宋煜珅的声音很轻，却让许莳夕心头一暖。 晾皮时间结束后，许莳夕预热烤箱，将烤盘放入：“现在就是等待奇迹发生了。” 透过烤箱玻璃，他们观察着马卡龙的变化。起初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面糊逐渐膨胀，形成了标志性的\"裙边\"。 “成功了！”许莳夕兴奋地拍手，但她的笑容很快凝固了——马卡龙表面开始出现裂纹，有些甚至塌陷下去。 “啊...失败了。”她沮丧地叹了口气，“可能是烤箱温度不均匀，或者面糊搅拌过度了。” 宋煜珅看着她的表情从欣喜转为失落，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没关系，第一次尝试已经很不错了。”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烘焙就是这样，有时候即使所有步骤都做对了，还是会失败。不过...”她突然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把这些''失败品''变成别的！” 她从柜子里拿出巧克力酱和奶油：“虽然外形不完美，但味道应该没问题，我们可以做成马卡龙三明治饼干！” 宋煜珅看着她迅速从失落中恢复，重新焕发活力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你总是能看到事情好的一面。” “那当然！”许莳夕已经开始在两片马卡龙中间夹入奶油和果酱，“尝尝看？” 她将一个组装好的\"马卡龙饼干\"递到宋煜珅嘴边。他低头咬了一口，酥脆的外壳和绵软的夹心形成绝妙的口感对比。 “好吃吗？”许莳夕期待地问。 宋煜珅点点头，也拿起一个递给她：“你也尝尝。” 许莳夕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嘴角不小心沾上了一点奶油。宋煜珅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唇边的白色痕迹。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宋煜珅的手停在半空，许莳夕的眼睛微微睁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烘焙店里只有烤箱运转的嗡嗡声和他们彼此的呼吸。 “谢...谢谢。”许莳夕率先回过神来，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宋煜珅收回手，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刚才触碰她嘴唇的位置：“不客气。” 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许莳夕急忙转身去整理操作台：“我、我们收拾一下吧，时间不早了。” 他们沉默地清理着烘焙工具和操作台，但那种奇妙的张力依然存在，每一次不经意的目光相遇都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穿过。 收拾完毕，许莳夕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饼干盒：“我昨天做了一些黄油饼干，你带些回去吧。” 宋煜珅接过盒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谢谢，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许莳夕抬头看他，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许莳夕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这是烘焙店的会员卡，我表姐说送给你，以后你来买东西可以打折。” 宋煜珅接过卡片，发现背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这是...” \"我的号码。\"许莳夕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万一...万一你找不到地方，或者有什么问题...\" 宋煜珅将卡片小心地放进钱包：“我会好好保存的。” 门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灯陆续亮起。宋煜珅看了看时间：“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表姐一会儿来接我。”许莳夕摇摇头，“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宋煜珅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好。” 许莳夕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当门铃清脆的声音宣告宋煜珅的离去，许莳夕长舒一口气，靠在操作台上。她的心跳仍然快得不正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而走出店门的宋煜珅，将饼干盒紧紧抱在胸前，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忍不住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在一排整齐的圆形饼干中，赫然藏着一个心形的，上面用巧克力写着\"sx\"——她名字的缩写。 宋煜珅轻轻合上盖子，步伐不自觉地变得轻快起来。这个周六的傍晚，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比甜点更甜蜜的气息。 第55章 你负责邀请 冬日的阳光透过烘焙店的玻璃窗洒进来，在操作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许莳夕专注地挤着奶油裱花，粉色的奶油在她手中变成一朵朵精致的小花，点缀在兔子造型的蛋糕上。 “耳朵还要再翘一点...”她小声嘀咕着，用抹刀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蛋糕的形状。烘焙店里弥漫着黄油和香草的甜香，背景音乐播放着轻快的钢琴曲，许莳夕随着节奏轻轻晃动着身体。 店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夕夕！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苏雨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活力。 许莳夕头也不回，继续专注于手中的蛋糕：“别吓我，差点把兔子的眼睛挤歪了。” 苏雨卿凑过来，下巴几乎搁在许莳夕的肩膀上：“哇，好可爱的兔子蛋糕！给谁的？该不会是...”她故意拉长音调，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给我自己的，不行吗？”许莳夕耳尖微微发红，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骗人！你上周才说想学做兔子蛋糕，因为某人说过喜欢兔子...”苏雨卿用手指戳了戳许莳夕的脸颊，“宋煜珅什么时候来拿啊？” 许莳夕终于放下裱花袋，转身面对闺蜜：“谁说这是给他的？我就是...练习一下新造型而已。” “哦～”苏雨卿夸张地点头，“那为什么偏偏是兔子？为什么偏偏是巧克力口味？为什么偏偏...”她突然压低声音，“他正在来的路上？” “什么？”许莳夕猛地抬头，差点碰倒旁边的奶油碗，“你告诉他我在这儿了？” 苏雨卿坏笑着摇头：“紧张什么？我只是碰巧在校门口遇到他，他说要来这边买咖啡...然后我就顺口提了一句你可能在烘焙店…” “苏雨卿！”许莳夕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操作台，“我还没做完呢！而且这个蛋糕...这个...” “很完美啊。”苏雨卿欣赏着那个憨态可掬的兔子蛋糕，“他一定会喜欢的。话说，你们上次在烘培店做完那些小蛋糕后，有什么进展吗？” 许莳夕低头整理着工具，长发垂下来遮住了泛红的脸颊：“能有什么进展...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普通同学会约定时间来做蛋糕？普通同学会记得对方随口提的喜欢兔子？普通同学会...”苏雨卿掰着手指数着。 “停！”许莳夕捂住耳朵，“别说了...他可能只是无聊才会答应的...” 苏雨卿翻了个白眼：“得了吧。” “对了，”苏雨卿突然拍手，打断了许莳夕的回忆，“跨年你有什么安排？” 许莳夕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可能在家看电视吧。” “那也太无聊了！”苏雨卿掏出手机，“我有个主意，我们把周沐阳、林小雨苏雨、他们都叫上，一起去市中心跨年吧！烟花表演超棒的！”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人很多吧...” “人多才热闹啊！”苏雨卿已经开始编辑消息，“你负责邀请宋煜珅。” “我？为什么是我？”许莳夕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苏雨卿露出神秘的微笑：“因为只有你邀请，他才有可能来啊。据可靠消息，宋煜珅从来不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去年跨年周沐阳软磨硬泡都没用。” 许莳夕咬着下唇：“那我去说也没用啊...” “试试嘛～”苏雨卿撞了撞她的肩膀，“万一他答应了呢？” 许莳夕低头看着那个即将完成的兔子蛋糕，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她拿出手机，点开和宋煜珅的聊天界面，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三天前。 “我...晚点问问他吧。”许莳夕小声说。 苏雨卿胜利般地比了个耶：“就这么定了！我去通知其他人，你专心完成你的''练习作品''～”她故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然后哼着歌走向店里的甜品柜。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裱花袋。阳光照在蛋糕上，那只奶油兔子仿佛在对她微笑。她想起宋煜珅曾经说过，喜欢兔子是因为它们看起来安静又温柔，但实际很有主见。 “就像你一样。”他当时这么补充道，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 许莳夕的脸又热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在蛋糕边缘加上最后一圈装饰，然后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或许...这个蛋糕真的可以送给他？或许...跨年夜的邀请他也会答应？ 店门的风铃再次响起，许莳夕的心跳随着那清脆的声音加速。她不敢回头，只是盯着蛋糕上那只微笑的兔子，感觉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 第56章 新年愿望 许莳夕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聊天界面停留在她二十分钟前打好的那句话：【跨年夜我们几个同学准备一起聚会，你要来吗？】 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终只留下这干巴巴的一句。她懊恼地把脸埋进抱枕里，兔子玩偶被她不小心踢到了床下。 “直接发不就好了...”她自言自语，却又忍不住想象宋煜珅看到消息后冷淡拒绝的样子。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她差点把它扔出去。是苏雨卿发来的消息：【问了没？周沐阳说他去年约宋煜珅被拒了，赌五毛你邀请他肯定答应~】 许莳夕撇撇嘴，回复道：【正要发…】 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按下发送键，然后迅速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仿佛那是个随时会爆炸的小炸弹。不到十秒，她就忍不住把手机掏出来，屏幕却一片漆黑。 【可能没看到...】她自我安慰着，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手机突然亮起，许莳夕的心跳瞬间加速。 宋煜珅：【跨年？】 简单的两个字，看不出任何情绪。许莳夕咬着嘴唇打字：【嗯，苏雨卿组织的，就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吃饭，然后去看烟花。】 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又停止，又出现...许莳夕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 宋煜珅：【不去了，没意思。】 许莳夕盯着这六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胸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她努力让自己回复的语气显得轻松：【好吧，没关系~】 发完又觉得太生硬，赶紧补了个兔子表情包。 宋煜珅那边久久没有回复。许莳夕把手机扔到一边，抱起膝盖发呆。窗外的雪轻轻飘落，在玻璃上凝结成晶莹的图案。 “叮——” 她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 宋煜珅：【你不再劝劝我？】 许莳夕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这...这不像宋煜珅平时说话的风格。她犹豫着回复：【你不是说没意思吗？】 宋煜珅：【万一你多劝几句我就答应了呢。】 许莳夕的脸突然热了起来，她盯着这句话看了足足三遍，才不确定地打字：【那...去嘛去嘛~大家都来，就缺你了。】发完又觉得太直白，赶紧发了一个兔子的表情包。 【不去。】这次回复得更快，几乎是她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 许莳夕盯着屏幕，看宋煜珅像是在逗狗似的逗自己。她快速打字：【不去就不去吧，不勉强你了。】发完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到了枕头底下。 而此时，在家里自己卧室床上的宋煜珅盯着手机屏幕，眉头越皱越紧。他本以为许莳夕会再撒个娇，甚至打电话过来软磨硬泡，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手机扔到床上。 而此时的宋煜珅，脸上大大写着——玩脱了。 许莳夕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她试了三件外套，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件浅粉色的羽绒服——既保暖又不会太显眼。镜子里的女孩有着过肩的黑发和白皙的肤色，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浅浅的棕色。她抿了抿嘴唇，拿起梳子把头发梳得更整齐些。 “莳夕，要出门了？”妈妈探头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 “嗯，和苏雨卿他们去看跨年烟花。”许莳夕接过牛奶，温度刚好，不烫不凉。 “注意安全，人多的地方要小心。”妈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玩得开心点。” 许莳夕点点头，把相机小心地放进背包。这是她去年生日时收到的礼物，虽然只是入门级单反，但她爱不释手，经常一个人跑到城市边缘拍日落。 地铁比想象中拥挤，许莳夕缩在车厢角落，手指紧紧攥着背包带。每到一站，更多的人涌进来，各种香水、食物和体味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些头晕。她闭上眼睛，试图想象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的样子，却总是浮现出宋煜珅在烘培店做蛋糕时的样子。 ...... 跨年夜，市中心商业街灯火通明。许莳夕站在约定好的钟楼下，不断跺脚取暖。苏雨卿和周沐阳已经到了，林小雨发消息说马上到。 “宋煜珅真不来啊？”周沐阳挑眉问道，手里转着钥匙。 许莳夕摇摇头，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散开：“他说不来。” 苏雨卿搂住她的胳膊：“别管他了，我们玩我们的！今天你这身太可爱了，保证回头率百分之三百！这身打扮是要迷死谁啊？” 许莳夕脸一热，轻轻推了她一下：“别胡说，就是随便穿的。” 许莳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浅粉色棉服，格纹小短裙，白色加厚丝袜和粉色板鞋。出门前她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背这个兔子背包，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背上了。 “我去买几杯热饮。”周沐阳说着往奶茶店走去。 就在这时，许莳夕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沐阳发来的消息：【看你右边。】 她疑惑地转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呼吸一滞。宋煜珅穿着黑色棉服和牛仔裤，正穿过马路向这边走来。街灯的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许莳夕呆立在原地，感觉心跳声大得仿佛周围人都能听见。 “你不是不来吗？”当宋煜珅走到面前时，她脱口而出。 宋煜珅挠了挠头，眼神飘向别处：“谁说的。我那时候...是想让你多劝我几句。”他声音越来越小，“谁知道你突然就不说了。” 许莳夕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注意到宋煜珅的耳朵尖有点红，不知是冻的还是... “哎呀，来了就好！”苏雨卿及时打破沉默，“周沐阳去买奶茶了，我们等会儿先去商场逛逛，然后十一点半去广场等烟花。” 宋煜珅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许莳夕身上。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移不开视线了——粉色的棉服衬得她皮肤雪白，兔子背包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整个人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精灵。 “你...”宋煜珅开口，却又闭上，最后只是说，“不冷吗？穿这么少。” 许莳夕摇摇头，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关心自己，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还、还好，这个丝袜是加绒的。” 苏雨卿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赶紧假装看手机走开几步。 ...... 商场里人潮涌动，五个人随着人流慢慢逛着。许莳夕发现宋煜珅始终走在自己身侧，若有若无地帮她挡开拥挤的人群。 “那个...”路过一家乐器行时，许莳夕停下脚步，“我想看看新出的钢琴。” 其他人纷纷表示要去隔壁游戏厅玩，只有宋煜珅跟着她进了店。展台上陈列着各式乐器，许莳夕轻车熟路地走向键盘区。 “这款手感不错。”她试弹了几个音符，抬头对宋煜珅笑了笑，“比学校音乐室那台好多了。” 宋煜珅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你弹得也很好。” 许莳夕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酥麻麻的。就在这时，苏雨卿的电话打了进来：“林小雨都来了！你们俩躲哪儿去了？快十一点半了，我们得去广场占位置了！” ...... 跨年广场已经聚集了上千人。六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周沐阳变魔术似的从背包里拿出几个折叠凳。 “准备得充分啊。”宋煜珅难得地夸了一句。 周沐阳得意地挑眉：“那当然，不能让女士们站着等一小时吧。” 倒计时三十分钟，广场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新年祝福。许莳夕搓了搓手，突然感到脖子上一暖——宋煜珅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围在了她脖子上。 “我不冷...”她下意识要拒绝。 宋煜珅没理会她的推辞，固执地把围巾系好：“手都冰成这样了还说不冷。”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下巴，两人都是一愣。 围巾上带着宋煜珅身上淡淡的松木香，许莳夕把半张脸埋进去，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 “十！九！八！...” 突如其来的倒计时打断了她的思绪。所有人一起仰头看向大屏幕，跟着大声计数。 “三！二！一！新年快乐！” 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每一张仰望的笑脸。许莳夕忍不住\"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看烟花的时候，宋煜珅一直在看她。 “我们一起许个愿吧！”苏雨卿提议道，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许莳夕点点头，虔诚地闭上眼睛。她在心里默念：希望今年能考上a大，家人平安健康，还有...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再被反对。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想看看其他人许愿的样子，却直接对上了宋珅博凝视她的目光。许莳夕慌忙闭上眼睛，感觉脸烧得更厉害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烟花结束后，许莳夕小声问道。 宋煜珅看着远处还未散尽的烟花余晖，轻声说：“考上音乐...” “算了，别说出来！”许莳夕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说出来就不灵了！” 掌心传来他嘴唇柔软的触感，许莳夕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宋煜珅似乎也愣住了，耳尖微微发红。 “我、我们该回去了。”许莳夕结结巴巴地说，不敢再看他。 回家的路上，许莳夕走在人群最后，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脖子上的围巾。她不知道的是，走在前面的宋煜珅口袋里，手机备忘录里写着的新年愿望是：“希望许莳夕平安健康，永远快乐。” 而更远的地方，新年的第一片雪花悄然落下。 第57章 林雨晴生日 跨年夜过去后没几天，宋煜珅妈妈的生日要到了。上次听宋煜珅提到后，许莳夕就在准备礼物了。 许莳夕用指尖轻轻抚过包装纸的边缘，确保每一处折痕都完美无缺。淡蓝色的星月图案包装纸上，她系了一条银白色的丝带，在末尾处打成一个精巧的蝴蝶结。这是她花了三个晚上准备的礼物——一条手工编织的羊绒披肩，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是手工制品。 “算了，随你吧。”苏雨卿翻身坐起来，“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自己去送？” 许莳夕立刻摇头，头发扫过肩膀：“我让宋煜珅转交就好。” “胆小鬼。”苏雨卿做了个鬼脸，“你明明——” “明明什么？”许莳夕警觉地抬头。 “明明可以亲自去表达心意啊。”苏雨卿狡猾地眨眨眼，“毕竟是你精心准备的礼物。” 许莳夕摇摇头，一缕栗色的长发从耳后滑落。“宋煜珅说他妈妈喜欢收藏围巾披肩这类东西，我就...顺手准备了一个。让他转交就好。” “顺手？”苏雨卿夸张地瞪大眼睛，“你熬了三个通宵，拆了织织了拆，这也叫顺手？” 许莳夕的脸颊微微发热。她确实对这份礼物过分上心了，从选择最柔软的羊绒线到研究复杂的花样针法，甚至偷偷去商场专柜比较了高档品牌的质量。这一切都源于几个星期前宋煜珅随口提起的一句话——“我回国给我妈妈过生日。” 手机屏幕亮起，是宋煜珅发来的消息：【我妈妈明天生日，她邀请你们来玩。】 许莳夕咬了咬下唇，回复道：【啊…算了吧，我还是把礼物给你，你替我交给阿姨吧。】 对方很快回复：【其实...我想邀请你一起来。我妈说想见见你】 许莳夕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跳突然加速。见宋煜珅的妈妈？这个念头让她胃部一阵紧缩。 “怎么了？脸这么红？”苏雨卿凑过来，一眼瞥见手机内容，立刻发出揶揄的笑声，“哦～宋大学霸邀请你去见家长啊？” “别胡说！”许莳夕慌忙锁屏，“他只是...可能只是客套一下。” “那你就客套地答应啊！”苏雨卿眨眨眼，“不过你一个人去可能会尴尬...我让周沐阳也去，这样人多热闹。” 许莳夕还没来得及反对，苏雨卿已经飞快地发起了消息。十分钟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明天下午，四个人一起去宋煜珅家为他妈妈庆生。 “我真的不擅长这种场合…”许莳夕蜷缩在床角，把脸埋进膝盖。 苏雨卿拍拍她的肩膀，“但你想尝尝那个传说中的便当，不是吗？” 这句话击中了许莳夕。她转学过来时看到宋煜珅打开的便当盒——摆放得像艺术品一样的食物，色彩搭配和谐，连米饭都压成可爱的形状，忍不住想要尝尝。 车停在一栋灰白色三层别墅前，宋煜珅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的黑色裤子，冬日阳光下的笑容干净明朗。 许莳夕站在宋煜珅家门前时，才真正意识到两个世界的差距有多大。眼前是一栋三层的现代风格别墅，门前花园里的喷泉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低头看看自己简单的小白裙和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物，突然觉得这份手工制品在这样豪华的住宅前显得如此寒酸。 “欢迎。”他走上前帮她们拉开车门，“我妈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 许莳夕跟在宋煜珅身后，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仙境的灰姑娘。门厅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墙上挂着几幅看起来就很贵的油画。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某种高级木材的气息。 “别紧张，我妈很好相处的。”宋煜珅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轻声说道。 “煜珅，是你的朋友们来了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宋煜珅的妈妈林雨晴从客厅走出来，许莳夕瞬间明白宋煜珅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从何而来。林阿姨穿着淡紫色的旗袍，头发松松地挽起，眼角有几道笑纹，却丝毫不减她的优雅。 “妈，生日快乐。”宋煜珅上前轻轻拥抱她。 “阿姨生日快乐！”苏雨卿和周沐阳齐声说道，递上他们合买的香水礼盒。 许莳夕局促地站在最后，当林雨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感到一阵眩晕。“阿姨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她递出礼物，声音越来越小。 “你就是许莳夕吧？”林雨晴接过礼物，眼睛弯成月牙，“煜珅经常提起你呢。” 许莳夕感觉血液全部涌上了脸颊。宋煜珅提起她？在什么情况下？说了什么？她不敢抬头看宋煜珅的表情，只听到他急促地说：“妈！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 林雨晴了然地笑了笑，转而赞叹起礼物的包装：“这蝴蝶结打得真漂亮，我都不忍心拆开了。” “里面...是我织的一条披肩。”许莳夕小声解释，“听说您喜欢围巾类的东西...” “你自己织的？”林雨晴惊讶地拆开包装，抖开那条浅灰色的羊绒披肩，“天哪，这针脚太精细了！现在的年轻人会手工编织的可不多。\" 许莳夕终于敢抬起头，看到林雨晴真诚的赞赏目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客厅里还站着一位中年男性，面容严肃，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是我爸。”宋煜珅简短地介绍道，“爸，这是我同学许莳夕、苏雨卿和周沐阳。” 宋父点点头，说了句\"欢迎\"，但眼神在许莳夕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让她感到一阵不自在。 “来来来，我准备了些点心。”林雨晴热情地招呼大家去餐厅，“莳夕，我听煜珅说你一直想尝尝我做的便当？” 许莳夕惊讶地看向宋煜珅，后者假装研究墙上的画作，耳尖却微微发红。原来他记得许莳夕一直想要尝尝便当却没尝到时的遗憾表情。 餐厅的长桌上摆放着比平时更加丰盛的便当料理。三层漆盒里整齐地排列着各种精致的小菜：粉色的樱花形状饭团、翠绿的蔬菜卷、金黄的天妇罗...每一件都像微型艺术品。 “这...太漂亮了！”许莳夕由衷赞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家常菜。” “家常菜才最考验功夫。”林雨晴笑着说，“我听煜珅说你父母工作很忙，你经常一个人吃饭？” 许莳夕摇了摇头说道：“偶尔他们加班的时候我一个人吃饭。” “尝尝这个。”宋煜珅突然夹了一块玉子烧放到她盘中，“我妈的招牌菜。” 玉子烧金黄松软，咬下去有淡淡的高汤鲜味和微甜的口感。许莳夕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这简单的鸡蛋料理竟能做得如此层次丰富。 “太好吃了！”她睁开眼，发现宋煜珅正看着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喜欢就多吃点。”林雨晴又给她夹了几样小菜，“煜珅说你很会做甜点？煜珅说之前还教煜珅做过甜点” “我...只是随便做做，比不上阿姨的手艺。”她不好意思地说。 “下次可以带来尝尝。”林雨晴温和地说，“煜珅从小就不爱吃甜食，家里很少做点心。”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继续。许莳夕发现宋父虽然话不多，但看向妻子时眼神温柔，时不时为她夹菜倒茶。而林雨晴则像个专业的宴会主持人，确保每个年轻人都参与谈话，尤其是时不时把话题引向许莳夕，让她不至于被冷落。 下午的生日会继续进行，他们吃了蛋糕，玩了游戏，林阿姨还教大家做了简单的插花。傍晚时分，她婉拒了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 “我该回去了，”她对林阿姨说，“谢谢您的招待。” “我送你。”宋煜珅立刻站起来。 “不用了，”许莳夕摇头，“我自己打车就行。” “这么晚了不安全。”宋煜珅坚持道，已经拿起了外套。 林雨晴微笑着看两个年轻人推让，最后说：“莳夕，就让煜珅送你到车上吧，这样我们也放心。” 走出别墅大门，夜风拂过许莳夕发烫的脸颊。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实——精致的饭菜、温馨的家庭氛围、宋煜珅母亲意味深长的微笑，还有他父亲审视的目光... “谢谢你今天的礼物。”宋煜珅打破沉默，“我妈真的很喜欢。” “只是小东西而已...”许莳夕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在你家那么豪华的环境里，显得很寒酸吧。” 宋煜珅停下脚步，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不，正因为是你亲手做的，才特别珍贵。我家什么东西都能买到，但买不到心意。”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异常认真。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为了一份礼物熬三个通宵。 宋煜珅用手机叫了车，坚持等到车来，为她打开车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许莳夕点点头，车窗升起前最后看到的，是他站在路灯下目送的身影，挺拔如校园里那棵她经常在下面看书的银杏树。 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发了消息报平安。宋煜珅回复得很快：【今天谢谢你来了，我妈很开心】 屏幕的光映着她不自觉扬起的嘴角。这一刻，许莳夕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就像春天里第一株破土而出的嫩苗，柔软而充满希望。 躺在床上，许莳夕想起林阿姨看她的眼神，想起宋煜珅提起她时的样子，又想起宋父那冷淡的一瞥。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这复杂的一天，像一场梦，又像一扇刚刚打开的门，门后是她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的中心，站着宋煜珅——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男孩，那个似乎也对她有着特别关注的男孩。 【晚安，宋煜珅。】她最终回复道。 【晚安，许莳夕。】 第58章 除夕夜 除夕夜的钟声即将敲响，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厨房里，宋煜珅挽起袖子，专注地翻炒着锅中的虾仁。油花噼啪作响，香气四溢，他手腕一抖，火苗瞬间窜起，映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而许莳夕的家里则是许莳夕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父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父母难得回来团聚的新年，整个家里都弥漫着久违的温馨气息。 “哎哟，我们家煜珅这手艺，比饭店大厨还强！”奶奶靠在门框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将来谁嫁给你啊，可真是有口福了。” 宋煜珅耳尖微红，没有接话，只是将炒好的虾仁盛入盘中。不知怎么，许莳夕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 “奶奶，您先尝尝这个。”他夹了一只虾仁送到奶奶嘴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宋煜珅擦擦手，掏出手机一看，是他们四人的微信群\"永不散场\"里周沐阳在@他。 【珅哥，大过年的不发个红包让我们抢抢？】后面跟着一个贱兮兮的表情包。 紧接着苏雨卿也冒泡：【就是就是，珅哥今年拿了那么多竞赛奖金，不得表示表示？】 许莳夕看着手机屏幕，无奈地笑了笑。这对小情侣真是心有灵犀，连调侃人都这么同步。 宋煜珅嘴角微扬，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一个500元的红包发了出去。几乎是瞬间，红包就被抢光了。 许莳夕下意识地点开，屏幕上跳出\"315.5元\"的字样，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手气最佳。 【哇，珅哥大方啊！】周沐阳第一个跳出来。 【我去！夕夕手气这么好？】苏雨卿紧跟着惊呼。 宋煜珅看着屏幕，许莳夕抢到了315.5元，确实是手气最佳。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就是啊许莳夕，你手气怎么那么好？五百的红包你就拿了315.5！】周沐阳连发三个震惊表情。 许莳夕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要不我退回来重新发吧，这太多了...】 她迅速把刚抢到的金额重新打包发到群里，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领取。 【大家都来抢啊，怎么不抢了啊！这三百我拿到手里太烫手了！】许莳夕又发了一条消息，后面跟着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用了许莳夕，就当珅哥给你发的新年压岁钱吧哈哈哈。】周沐阳回复道。 宋煜珅看着屏幕上许莳夕慌乱的反应，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点开私聊窗口。 【不用退，收着吧。】他简短地发过去。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复。正当她犹豫时，宋煜珅又发了一条：【我先去忙了，年夜饭还没准备好】 群里的话题很快转向其他事情，但许莳夕的心思却一直停留在宋煜珅那句\"他不用退，收着吧\"上。她点开和宋煜珅的私聊窗口，手指在键盘上徘徊许久，最终只发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宋煜珅正站在爷爷奶奶家的厨房里，手机放在一旁的料理台上。他系着围裙，手法娴熟地切着菜，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许莳夕突然发来一张照片，【看，我家年夜饭，我妈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说让你有空来家里吃饭。】 宋煜珅点开照片，一桌丰盛的菜肴中间，那盘色泽红亮的糖醋排骨格外显眼。他心里一暖，也拍了自己做的菜发过去。 【哇！这些都是你做的？】许莳夕发来一个崇拜的表情。 【嗯，刚做完。】宋煜珅回道，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下次做给你尝尝。】 发完这句话，他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一言为定！】许莳夕回复得很快，后面跟着一个开心的表情包。 “煜珅啊，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奶奶走进厨房，看着桌上已经做好的几道菜，满脸欣慰。 “奶奶您先去坐着，马上就好了。”宋煜珅转头对奶奶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年夜饭桌上，宋煜珅的厨艺获得了全家人的称赞。电视里播放着春晚，一家人其乐融融。 “我们家煜珅这么优秀，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家姑娘。”林雨晴阿姨笑眯眯地说，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宋煜珅。 宋煜珅低头扒饭，假装没听懂话里的暗示。但许莳夕捧着碗小口喝汤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他赶紧喝了一大口饮料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饭后，宋煜珅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水流哗哗作响，他的心思却时不时飘向手机，想着许莳夕现在在做什么。等一切收拾妥当，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许莳夕发了条消息：“吃饭了吗？”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吃过了，妈妈做了好多菜，我都撑到了。】许莳夕回复道，后面还跟了一个揉肚子的小表情。 【春晚开始了，你在看吗？】 宋煜珅擦干手，快步走向客厅，把电视调到春晚，然后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刚忙完，现在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起\"看\"起了春晚。虽然身处不同的地方，但通过手机，他们仿佛在一起分享着这个特别的夜晚。讨论节目，吐槽服装，分享各自家里的过年趣事。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跨年倒计时。 【要跨年了！】许莳夕的消息跳出来。 电视里，主持人开始倒数：\"十、九、八...\" 宋煜珅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已经开始绽放的烟花，手指飞快地打字：\"三、二、一...\" 【新年快乐！】两人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发出。 他按下发送键的同时，许莳夕的消息也跳了出来。两条一模一样的\"新年快乐！\"并排出现在聊天界面，宋煜珅不由得笑了。 窗外，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宋煜珅走到阳台，举起手机，拍下夜空中绚丽的烟花，发给许莳夕：【我们这边的烟花，很美。】 【好美啊！】许莳夕回复，【我们这边禁止放烟花，只能看别人家的了。】 【那就一起看我这边的。】宋煜珅又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烟花照发过去。 【真的好美啊！】许莳夕回复道，然后悄悄把照片保存下来，设为了手机壁纸。 【煜珅——】妈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干什么呢？当心感冒！】 宋煜珅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进屋。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妈喊我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外婆家拜年。晚安啦，新年快乐！】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睡觉表情。 【晚安，做个好梦。】宋煜珅回复道，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许莳夕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全是今晚的烟花、红包，和那个总是安静却偶尔会让她心跳加速的男生。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他站在阳台上又看了一会儿烟花，直到最后一朵火花消失在夜空中，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新年，因为有了许莳夕的陪伴，似乎格外温暖。这个新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回到房间，宋煜珅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许莳夕送给他的各种小礼物：在国外时的那本《飞鸟集》、考试鼓励便签、甚至还有她随手画的涂鸦。他轻轻抚过这些物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窗外，新年的钟声余韵悠长，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悄然生长的情愫。 第59章 拜年的不愉快 大年初一的清晨，许莳夕被闹钟惊醒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她摸索着关掉手机闹铃，屏幕上显示着宋煜珅昨晚最后发来的\"做个好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但很快，妈妈急促的敲门声把这点甜蜜冲散了。 “莳夕！快起床！我们要赶在八点前到你爷爷奶奶家！”妈妈的声音穿透房门。 许莳夕揉了揉眼睛，她昨晚和宋煜珅聊到很晚，现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但今天是春节，是全家团聚的日子，她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情愿。 “知道了，马上好。”她强迫自己坐起来，伸手去够挂在床边的毛衣。 客厅里，爸爸正在检查带去的礼品——两盒精装茶叶、一箱水果和妈妈亲手做的年糕。许莳夕匆匆洗漱完毕，套上妈妈特意为她准备的红毛衣和黑色长裙。镜中的女孩面容清秀，但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莳夕，把这个带上。”妈妈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你爷爷最喜欢你写的毛笔字，我准备了上好的宣纸和毛笔。” 许莳夕接过盒子，心里一阵发紧。每年春节，爷爷都会让她在亲戚面前展示书法，然后点评一番。去年她因为一个笔画没写好，被爷爷当众指正，整整一学期都没再碰毛笔。 “妈，我今天能不能不写？我好久没练字了…” “胡说什么呢！”妈妈皱眉，“你爷爷就盼着这一天呢。快去把头发梳整齐，我们要出发了。” 许莳夕叹了口气，把盒子塞进背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宋煜珅发来的消息：【早安，今天也要去拜年吗？】 她快速回复：【嗯，去爷爷奶奶家。你呢？】 【我也是，去外婆家。】宋煜珅回复得很快。 正想回复，妈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莳夕！别玩手机了，快出来！” 她慌忙把手机塞进口袋，抓起背包冲出房间。 车窗外，街道两旁的灯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鲜艳。许莳夕靠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景向后飞逝。爷爷奶奶住在城郊的老小区，那里保留着更多传统春节的习俗。小时候她最喜欢去那里过年，但现在，那种期待感已经被复杂的情绪取代。 “莳夕，你考成绩怎么样？”爸爸从后视镜里看她，“你爷爷肯定会问的。” “年级前十。”许莳夕低声回答。 “前十？上次不是前三吗？”爸爸转过头，眉头紧锁，“是不是因为玩手机分心了？我看你整天抱着手机...” “爸！马上高三压力很大，能保持前十已经很不容易了。”许莳夕忍不住反驳。 “你这是什么态度？”爸爸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们花那么多钱让你上重点高中，不是为了让你…”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妈妈打断道，“莳夕知道努力就行。” 车内陷入沉默。许莳夕转头看向窗外，眼眶有些发热。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悄悄给宋煜珅发消息：【有时候真希望春节快点过去。】 消息发出去她就后悔了。大过年的说这种话，宋煜珅会怎么想？但出乎意料，他很快回复：【理解。我家亲戚每年都问我打算考哪所大学，好像除了学习我就没别的生活了。】 许莳夕看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车驶入老小区时，许莳夕看到爷爷已经站在楼下等候。他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背挺得笔直，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精神矍铄。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下车。 “爷爷新年好！”她弯腰行礼。 “莳夕来了。”爷爷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拍了拍她的肩，“又长高了。学习怎么样？” “还不错，爷爷。”许莳夕乖巧地回答。 “书法没落下吧？我特意让你大伯从杭州带了上好的宣纸来。”爷爷说着，领他们上楼。 许莳夕跟在后面，手心开始冒汗。每年都是这样，爷爷关心的话题永远只有学习和书法，仿佛她只是一个展示品，而不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 爷爷奶奶家的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亲戚。许莳夕一一问好，然后被安排坐在爷爷旁边的位置。茶几上摆着各种点心和水果，但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套文房四宝上。 “莳夕，来，给大家写个''福''字。”爷爷拿出崭新的毛笔递给她，“你大伯特意想看你写字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许莳夕感到喉咙发紧，她接过毛笔，手微微发抖。 “我...我最近作业很多，可能写得不太好...” “没关系，写来看看。”爷爷的语气不容拒绝。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蘸墨，落笔。第一个笔画就歪了，她的心沉了下去。勉强写完\"福\"字，整个字结构松散，毫无力道。 “嗯...”爷爷皱眉，“手腕太僵了，缺乏练习啊。再忙，传统文化也不能丢。” 许莳夕感到脸颊发烫，耳边似乎响起亲戚们低声的议论。她放下毛笔，小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门，许莳夕终于能喘口气。她掏出手机，发现宋煜珅又发来消息：【我外婆家居然在你爷爷家隔壁小区！要不要溜出来见个面？】 许莳夕瞪大眼睛，心跳加速。她犹豫了一下，回复：【真的？但我不确定能不能溜出去...】 【没关系，就当你没问过。】宋煜珅很快回复。 许莳夕咬了咬嘴唇，突然做了决定：【给我二十分钟。】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表情，然后走出洗手间。客厅里，大人们正在讨论某个亲戚家孩子的升学情况。许莳夕悄悄走到妈妈身边。 【妈，我想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妈妈皱眉：【马上要吃饭了...】 【就十分钟，我保证。】许莳夕双手合十，【我想买点饮料给大家。】 妈妈看了看表：【好吧，快点回来。】 许莳夕如蒙大赦，抓起外套就往外跑。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她的心跳得厉害。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在家庭聚会中途溜出去见一个男生。 小区门口，宋煜珅已经等在那里。他穿着深灰色大衣，围巾松松地搭在脖子上，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看到许莳夕，他笑着挥了挥手。 “新年快乐。”他说，声音比手机里听到的更加清朗。 许莳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新年快乐。” “没想到我们两家离得这么近。”宋煜珅指了指方向，“我外婆家就在那边的小区。” “真巧...”许莳夕绞尽脑汁想找话题，最后脱口而出，“我刚被我爷爷当众批评书法退步了。” 宋煜珅笑了：“我外婆让我在亲戚面前背《论语》，我背到一半卡壳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轻松起来。 “其实..”许莳夕犹豫了一下，“我不喜欢在大家面前展示这些。感觉像是被拿来比较的工具。” 宋煜珅点点头：“我懂。每次家庭聚会都像是一场考试，成绩、才艺、礼貌...所有东西都要被评分。” 他们沿着小区外的林荫道慢慢走着，许莳夕感到一种奇怪的自由感。在这里，她不需要扮演完美的孙女、优秀的学生，只需要做自己。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妈妈的来电。许莳夕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聊了近二十分钟。 “我得回去了...”她接完电话，有些遗憾地说。 “嗯，我也是。”宋煜珅点点头，“那...开学见？” “开学见。”许莳夕微笑，然后犹豫了一下，“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宋煜珅看着她，眼神柔和：“随时可以找我聊天。” 回到爷爷奶奶家，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许莳夕悄悄溜进洗手间洗了手，然后坐到餐桌旁。 “去哪了这么久？”妈妈低声问。 “便利店排队的人多...”许莳夕撒了个小谎。 午餐时，亲戚们的话题转向了许莳夕的高考志愿。 “莳夕成绩这么好，应该考北大清华啊！”大伯说。 “女孩子当老师最稳定。”爷爷一锤定音，“师范大学就很好。” 她抬起头，看着满桌期待的目光，鼓起勇气说：“我...我想学别的 餐桌上一片寂静。爷爷放下筷子：“别的？不想去当老师你想学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就是不想当老师…”许莳夕的声音越来越小。 “胡闹！”爷爷皱眉，“别的职业都没有这个好，还是当老师好。” “爸，莳夕只是随便说说。”妈妈赶紧打圆场，“她当然会听您的建议。” 许莳夕感到一阵窒息。她突然站起来：“我吃饱了，想去休息一下。” 不顾妈妈惊讶的目光，她快步走向阳台，关上门。冷风吹在脸上，她深吸几口气，掏出手机。有一条宋煜珅的新消息：【刚被我舅舅问了一堆关于高考的问题。你那边怎么样？】 许莳夕苦笑，回复：【我提了不想当老师，被全家否决了。】 宋煜珅很快回复：【别灰心。还有时间考虑。重要的是你自己想要什么。】 看着这条消息，许莳夕感到一丝力量。或许她不需要现在就反抗，但她可以开始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而知道有人理解她、支持她，这种感觉比任何春节的红包都要珍贵。 她望向窗外，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积雪未消的屋顶上。春天就要来了，而她的生活，也许正站在某个转折点上。 第60章 物理竞赛 寒假结束的前一天，许莳夕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里，拉链费力地合上。她直起身子，环顾房间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物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装着她特意为宋煜珅准备的家乡特产——桂花糯米藕。 “夕夕，这个要带上吗？”妈妈指着纸袋问道，眼睛里闪烁着许莳夕再熟悉不过的促狭光芒。 “嗯，给宋煜珅的。”许莳夕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他新年不是给我发了那么大红包嘛，这个当回礼。” 妈妈嘴角微微上扬，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帮她把纸袋小心地放进书包侧袋。“路上小心。” 返校的路上，许莳夕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侧袋。她想象着宋煜珅收到礼物时的表情——他大概会微微挑眉，然后礼貌地道谢，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或许会闪过一丝惊喜？ 公交车到站，许莳夕背着书包来到学校。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她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围巾里。这条深蓝色的围巾是宋煜珅在国外时寄给自己的礼物。 “夕夕！”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到周沐阳背着两个书包朝她跑来，苏雨卿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两杯奶茶。 “新年快乐！”周沐阳一把接过许莳夕的书包，“重不重？我帮你拿吧。” “新年快乐，不过你背着两个书包了还帮我可以吗？”许莳夕笑着回应，然后朝苏雨卿眨眨眼，“你们俩一起来的？” 苏雨卿递给她一杯奶茶：“周沐阳是谁，小时候可是小霸王，力气大着呢，他非要跟我一起，喏，给你买的，半糖加珍珠。” 三人边走边聊，周沐阳突然压低声音：“哎，珅哥已经到了，我刚才在教学楼下看到他了。”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装作不经意地问：“是吗？他春节过得怎么样？” “你俩不是天天聊天吗？还问我？”周沐阳坏笑着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哪有天天！”许莳夕感觉耳朵发烫，“就...除夕那天聊了一会儿。” 苏雨卿抿嘴轻笑，和周沐阳交换了一个眼神。许莳夕太熟悉这种表情了——他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果然，刚到教学楼下，周沐阳就\"突然\"想起有急事：“啊！我和雨卿要去教务处交个材料，许莳夕你先上去吧！”说完就拉着苏雨卿飞快地溜走了，留下许莳夕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她摇摇头，正准备上楼，余光瞥见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图书馆方向走来。宋煜珅穿着深蓝色羽绒服，黑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手里抱着几本书。他看到许莳夕，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新年快乐。”宋煜珅在她面前站定，呼吸在冷空气中形成白色的雾气。他的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眼睛却亮得出奇。 “新年快乐。”许莳夕从书包侧袋取出那个纸袋，“给你的...新年回礼。” 宋煜珅接过纸袋，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随即眼睛一亮：“桂花糯米藕？” “嗯，虽然你不怎么甜食，但是我家那边的特产挺好吃的，这里应该买不到，特意...”许莳夕突然刹住，把\"让妈妈教我做\"几个字咽了回去，“特意买的！” 宋煜珅唇角微微上扬：“谢谢，我很喜欢。”他顿了顿，“你吃饭了吗？” “还没，正准备去食堂。” “我也没吃，一起？” 许莳夕点点头，两人并肩朝食堂走去。路上遇到几个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宋煜珅在学校里小有名气，不仅因为成绩优异，还因为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却格外好看的脸。而此刻，他正微微低头听许莳夕说话，眉眼间是旁人很少见到的柔和。 食堂里人不多，大部分学生还在返校路上。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莳夕看着宋煜珅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取出保鲜盒，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现在要尝尝吗？”她问。 宋煜珅摇摇头：“回家再吃。”但他还是打开盖子闻了闻，“很香。” 他们聊着寒假的见闻，宋煜珅说起他尝试的新菜谱，许莳夕分享她去外婆家的趣事。不知不觉间，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手气最佳''二人组吗？”周沐阳的声音突然插入，他和苏雨卿端着餐盘站在桌边，“介意拼个桌吗？” 没等回答，两人已经坐下了。周沐阳眼尖地注意到宋煜珅手边的纸袋：“哇，还有礼物收？许莳夕你也太偏心了吧，我和雨卿的呢？” “在教室，待会拿给你们。”许莳夕白了他一眼。 苏雨卿笑着岔开话题：“你们听说了吗？下个月有物理竞赛，老班明天应该会宣布。” “珅哥肯定要参加吧？”周沐阳嘴里塞满饭菜，含糊不清地说。 宋煜珅点点头：“嗯，班主任之前提过。” 广播里响起集合铃声。周沐阳哀嚎一声：“开学典礼！忘了这茬了！” 四人匆匆收拾餐盘赶往操场。路上，宋煜珅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落在最后。许莳夕注意到后也减缓了速度，和他并肩而行。 “关于竞赛，”宋煜珅低声说，“你应该试试。”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我？可是我已经转回文科了...”说罢后许莳夕走向了文科班的班级里。 开学典礼结束后，许莳夕回到文科班的教室，脑海中还回荡着宋煜珅那句\"你应该试试\"。窗外的梧桐树在春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莳夕，发什么呆呢？”同桌林小雨用笔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班主任来了。” 许莳夕这才回过神，抬头看见班主任王老师拿着一叠通知单走进教室。 “同学们，下个月市里将举办高中生物理竞赛，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报名参加。”王老师推了推眼镜，“虽然是文科班，但我鼓励数学基础好的同学挑战一下自己。” 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声，林小雨凑到许莳夕耳边：“物理竞赛？杀了我吧！” 许莳夕却盯着通知单上\"团体赛\"三个字出神。下课铃响，许莳夕刚收拾好书包，就看见周沐阳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 “许大小姐！”周沐阳夸张地挥手，“有人找你！”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她快步走到门口，却发现只有周沐阳一个人站在那里坏笑。 “失望了？”周沐阳眨眨眼，“珅哥在图书馆帮你占座了，说如果你想讨论竞赛的事就去那里找他。” “我什么时候说要参加竞赛了？”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烫。 “得了吧，你俩那点小心思。”周沐阳压低声音，“珅哥可是特意查了竞赛规则，团体赛可以跨班级组队哦。” 许莳夕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朝图书馆方向走去。春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初春特有的清新气息。 图书馆二楼靠窗的位置，宋煜珅正低头翻阅一本竞赛习题集。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许莳夕站在书架旁看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她在宋煜珅对面坐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宋煜珅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你来了。”他推过一本笔记，是之前那本笔记本。“我整理了近几年竞赛的题型，你的强项是几何和概率，正好补我的短板。” 许莳夕翻开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却条理分明地记录着各种题型和解题思路。在一些特别难的地方，宋煜珅还细心地标注了\"许莳夕可能擅长的方法\"。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她惊讶地问。 “寒假。”宋煜珅的耳尖微微泛红，“想着...万一你感兴趣。” 许莳夕感觉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她深吸一口气：“那...我们一起报名？” 宋煜珅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每天放学后，图书馆，我帮你补习。” 就这样，许莳夕开始了白天上文科课程，放学后突击物理的忙碌生活。每天最后一节课结束，她都会匆匆收拾书包赶往图书馆，而宋煜珅总是已经在那里等她，桌上摆着两杯热奶茶或咖啡。 某天下午，宋煜珅指着笔记本上的题说，“你先试试这道题。” 许莳夕咬着笔帽皱眉思考，却怎么也理不清思路。宋煜珅见状，轻轻拿过笔，在纸上写出公式。 “从这里切入，”他的声音低沉而耐心，“你看，如果把这个代入进去...” 许莳夕凑近看他的演算过程，不经意间闻到宋煜珅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赶紧后退了一点。 “懂了吗？”宋煜珅转头问她，却因为她的突然退后愣了一下。 “嗯...大概明白了。”许莳夕慌忙点头，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自己的慌乱。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有时许莳夕卡在一道题上半天解不开，宋煜珅就会用各种方法引导她思考；有时宋煜珅的语文表达不够准确，许莳夕也会帮他修改竞赛需要的文字材料。 “你语文进步很大。”某个周五的傍晚，许莳夕看着宋煜珅写的解题分析称赞道。 宋煜珅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老师教得好。” 这句话似乎让他们回到了高二上学期时宋煜珅给许莳夕补习理科时，许莳夕总喊他为\"小宋老师＂。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许莳夕又在看宋煜珅的眼睛，在阳光下的眼睛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带着一点琥珀色，像是融化的巧克力。 “看什么？”宋煜珅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许莳夕赶紧低头，“就是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这句话是她对他说的第二次。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太直白了！但当她偷偷抬眼时，却看见宋煜珅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咳咳，继续做题吧。”宋煜珅清了清嗓子，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随着竞赛日期的临近，两人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学习到很晚，宋煜珅会坚持送许莳夕回家；遇到下雨天，他总是多带一把伞；许莳夕则会在宋煜珅专注解题时，悄悄往他杯子里加热水。 周沐阳和苏雨卿经常打趣他们。 “你俩现在形影不离的，班里都开始传绯闻了。”某天午休时，周沐阳挤眉弄眼地说。 “我们只是为了竞赛。”许莳夕义正言辞地反驳，却不敢看宋煜珅的反应。 “就是，别胡说。”苏雨卿插话，却在桌下踢了周沐阳一脚，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竞赛前一周的晚上，图书馆即将闭馆。许莳夕和宋煜珅收拾着书本，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没带伞。”许莳夕懊恼地看着窗外。 “我带了。”宋煜珅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黑色折叠伞，“不过有点小...” 两人站在图书馆门口犹豫时，雨势更大了。宋煜珅突然把伞塞给许莳夕：“你等着，我去叫车。” “等等！”许莳夕拉住他的衣角，“这么大的雨，你会淋湿的。”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们一起撑伞走到公交站吧，挤一挤应该可以。” 宋煜珅愣了一下，点点头。他们紧贴着肩膀走在雨中，伞太小，宋煜珅几乎把整个伞都倾斜向许莳夕那边，自己的右肩很快被雨水打湿。 “你淋湿了！”许莳夕着急地说，下意识地往他那边靠了靠。 “没关系。”宋煜珅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温柔。 许莳夕突然停下脚步：“这样吧。”她伸手挽住宋煜珅的胳膊，“靠近点，这样两个人都不会淋到。” 她能感觉到宋煜珅的身体瞬间僵直，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走在雨中，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心跳声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终于到了公交站，许莳夕松开手，两人之间突然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尴尬。 “那个...”许莳夕正想说什么，公交车却在这时到站了。 “上车吧。”宋煜珅轻声说，手虚扶在她背后，像是保护又像是克制着不去触碰。 车上人很多，他们被迫站得很近。每一次刹车，许莳夕都会不自觉地靠向宋煜珅，而他总是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 “明天...还去图书馆吗？”下车前，宋煜珅突然问。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里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当然去，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努力到竞赛那天吗？” 宋煜珅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嗯，一起。” 雨还在下，但许莳夕心里却像是照进了一束阳光。她知道，无论竞赛结果如何，这段并肩奋斗的日子，已经成为了她最珍贵的记忆。 第61章 有我在 物理竞赛当天，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许莳夕站在教学楼前，反复检查着笔袋里的文具，手指微微发抖。 “紧张？”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见宋煜珅穿着整洁的卫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有点。”许莳夕接过水，发现瓶盖已经被细心地拧松过，“我昨晚梦见试卷上一道题都不会做。” 宋煜珅轻轻摇头：“你不会的题，别人更不会。”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有我在。” 简单的几个字让许莳夕的心突然安定下来。是啊，有他在。过去三周的每一天，他们都在图书馆奋战到闭馆，宋煜珅的笔记本上记满了为她量身定制的解题技巧。 “走吧。”宋煜珅接过她沉甸甸的书包，“周沐阳他们说在考场外等我们。” 考场设在实验楼的阶梯教室，他们到达时，周沐阳和苏雨卿已经等在门口，手里举着手工制作的加油牌，上面画着夸张的卡通形象和\"必胜\"两个大字。 “你们也太夸张了。”许莳夕哭笑不得地接过加油牌。 “这叫气势！”周沐阳拍拍宋煜珅的肩膀，苏雨卿说道：“宋大学霸，照顾好我们家许夕夕啊。” 宋煜珅点点头，目光落在许莳夕微微发白的指节上。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别担心。” 监考老师开始放人进场，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跟着宋煜珅走进教室。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中间排，相邻而坐。试卷发下来后，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前半段个人赛，许莳夕发挥得不错，大多数题型都是她和宋煜珅练习过的。但到了团体赛部分，她的紧张感又回来了。第一道综合题她读了三次都没理清思路，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一张小纸条被推到她的卷子旁边。许莳夕小心地展开，上面是宋煜珅工整的字迹：「呼吸。从第三行条件入手，就像我们上周三练习的那道题。我相信你。」 许莳夕抬头，对上宋煜珅沉静的目光。她做了个深呼吸，重新读题，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她写下解题步骤，然后将纸条推回去，在上面加了一句：「谢谢。我想起来了！」 接下来的题目，他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有时宋煜珅负责构建框架，许莳夕填充细节；有时许莳夕发现关键点，宋煜珅迅速完善论证。 “时间到，停笔。”监考老师的声音响起。 许莳夕放下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她偷偷看向宋煜珅，发现他正望着自己，嘴角挂着罕见的微笑。 “做得很好。”交卷后，宋煜珅轻声说。 许莳夕摇摇头：“要不是你提醒我那道题...” “那是你自己的实力。”宋煜珅收拾着文具，“我一直知道你能行。” 走出考场，天空已经飘起细雨。周沐阳和苏雨卿不知何时离开了，只在微信群发了条消息：【有急事先走了，你们自己庆祝吧～】 “这两个人...”许莳夕无奈地笑了，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密的雨帘，“怎么突然下雨了…” “没关系，我带伞了。”宋煜珅从背包里拿出折叠伞，这次是一把稍大的蓝色格子伞，“上次...之后，我换了把大点的。” 他说的是上周两人挤在小伞下淋湿半边身子的经历。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热，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谢谢。” 伞\"啪\"地一声打开，宋煜珅犹豫了一下，微微向她倾斜：“走吧。” 雨中的校园格外安静，只有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和他们交错的脚步声。许莳夕能闻到宋煜珅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清新。两人靠得很近，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免肢体接触。 “你觉得我们能拿奖吗？”许莳夕打破沉默。 宋煜珅思考了一下：“团体赛有机会。你的证明题解法很精彩。” “那都是因为你教得好。”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右肩又被雨水打湿了，“你又把伞往我这边倾斜！” 她伸手想把伞柄往他那边推，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两人同时触电般地缩回手，伞差点掉在地上。 “对不起！”许莳夕慌忙道歉。 \"没事。\"宋煜珅重新握稳伞柄，耳朵尖红得像是要滴血，“我...” 就在这时，一辆自行车飞快地从他们身边驶过，溅起一片水花。宋煜珅反应极快，一把揽住许莳夕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自己的后背却被泥水溅湿了一大片。 “你没事吧？”他低头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许莳夕抬头，发现自己被圈在宋煜珅的臂弯里，两人的脸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那双总是平静如湖的眼睛此刻泛着波澜。 “我没事。”许莳夕轻声说，却没有立刻从他怀里退出来，“但你的衣服...” 宋煜珅这才意识到他们还保持着暧昧的姿势，赶紧松开手，慌乱中脱口而出：“我没事” 雨声突然变大，但伞下的世界仿佛静止了。“那...要一起去庆祝吗？”宋煜珅的声音柔和下来，“我知道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甜品店。” 许莳夕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你不是不喜欢甜食吗？” “但你喜欢。”宋煜珅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他们就这样走在雨中，谁都没有再说话，但心里都明白，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转过街角时，许莳夕突然发现周沐阳和苏雨卿正躲在便利店门口偷看，见她看过来，两人赶紧假装在挑选商品。许莳夕忍不住笑出声：“我们被监视了。” 宋煜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无奈地摇摇头：“要过去打招呼吗？” “不要。”许莳夕狡黠地眨眨眼，“让他们好奇去吧。” 雨渐渐小了，阳光开始穿透云层。许莳夕抬头看着逐渐放晴的天空，又看看身边安静走着的宋煜珅，突然觉得，这个雨天格外美好。 “宋煜珅。”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谢谢你。”许莳夕笑着看着他，“为了所有的一切。” 宋煜珅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才应该谢谢你。”他顿了顿，“让我知道，原来物理之外的世界也这么美好。” 阳光终于完全穿透云层，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许莳夕想，这大概就是青春最动人的模样——在雨季里相遇，然后一起走向晴天。 第62章 获奖 领奖台上，聚光灯热得让人发晕。许莳夕站在理科生堆里，像一株误入竹林的白玉兰，格外显眼。 “下面颁发本届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团体赛一等奖——龙城高中代表队！” 掌声如雷。许莳夕感觉自己的手心沁出了汗，差点没接住那沉甸甸的奖杯。身旁的宋煜珅眼疾手快，修长的手指稳稳托住奖杯底部，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扫而过。 “文科生也懂物理？”几周前初选时，评委老师的质疑犹在耳边。 许莳夕当时只是微微一笑：“帕斯卡是数学家也是文学家，钱学森会拉小提琴，文科理科本就不该有壁。”她逻辑清晰地阐述了自己对物理史的理解，最终打动了评委，成为团队里唯一的文科生。 “发什么呆？”宋煜珅微微倾身，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际，“笑一下，摄影师在拍呢。” 许莳夕这才回神，对着镜头扬起嘴角。余光里，宋煜珅的侧脸在镁光灯下棱角分明，下颌线干净利落，像用尺规精心绘制出的几何图形。 颁奖典礼结束后，队员们簇拥着教练李老师往外走。苏雨卿一把搂住许莳夕的肩膀：“咱们的''文理融合''战略大获成功！李老师都说，要不是你最后那个关于开普勒与文艺复兴的阐述，我们拿不到创意分满分。” “我只是提供了一些不同的视角。”许莳夕谦虚地说，却忍不住看向走在前面的宋煜珅。高挑的背影挺拔如松，在一众校服中格外醒目。是他力排众议，坚持团队需要一个\"打破思维定式\"的人。 夕阳西下，校园里的银杏叶镀上一层金边。许莳夕收拾好书包，发现教室门口立着个熟悉的身影。 “顺路。”宋煜珅言简意赅，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书包，“今天物理作业有道题想请教你。” 许莳夕挑眉：“理科班的题请教文科生？” “那道题涉及伽利略受审的历史背景。”宋煜珅嘴角微扬，“你的''跨学科视角''。”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讨论着比赛中那些惊险又精彩的瞬间。宋煜珅说到激动处，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手指在空中画出复杂的轨迹。许莳夕发现，这个在旁人眼中高冷疏离的理科学霸，谈起热爱的事物时竟像个孩子般神采飞扬。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宋煜珅突然停下：“对了，这个给你。”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物理之美》，“看你比赛时总提到这本书，正好我家有英文原版。” 许莳夕接过书：“谢谢，我看完就还你。” “不急。”宋煜珅目光柔和，“我家还有很多类似的，你喜欢可以都借去看。” 推开家门，客厅里刺眼的灯光让许莳夕眯起眼。母亲从厨房走出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奖杯上。 “去参加竞赛了吗？夕夕。”母亲看着她“马上高三了，去参加这些竞赛妈妈不反对你，但是你的文科成绩也不能不管，下周的模拟考准备得怎么样？” 许莳夕默默把奖杯放进书柜最下层：“知道了妈妈，今天作业不多，我马上开始复习” 母亲递过来一叠打印资料，“这是你表姐去年高考的文科状元笔记，好好研究一下。” 回到房间，许莳夕轻轻抚摸《物理之美》的封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藏进抽屉最里层。窗外，一弯新月悄然升起，像一句未说完的话。 第63章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莳夕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本东野圭吾的小说，试图将自己与周围的嘈杂隔绝开来。 “求求各位了！再不报名我们班就要被记零分了！”李俞辰站在讲台上，手里挥舞着运动会报名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作为文科班的体育委员，每年的运动会都是他的噩梦。 教室里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翻书页的响动。文科班的同学们大多低着头，假装没听见李俞辰的哀求。许莳夕悄悄抬眼扫了一圈，看到李俞辰垮下来的肩膀，心里泛起一丝同情。 “女子八百米还差一个人，铅球一个报名的都没有，四乘一百米接力也凑不齐...”李俞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 许莳夕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八百米。这个词让她想起去年在理科班时的情景。那时候张羽阳直接点名，她被硬塞进了女子接力赛。意外的是，她居然跑得不错，特别是接力赛的第三棒。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迅速收拾书包作鸟兽散，留下李俞辰一个人对着几乎空白的报名表发愁。许莳夕慢吞吞地整理书本，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默默离开了教室。 放学路上，许莳夕低着头数着地砖走路，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许莳夕！” 她抬头，看到理科班的周沐阳和苏雨卿手牵手朝她走来。这对小情侣是她在理科班时为数不多关系不错的同学。 “听说你转到文科班后成绩突飞猛进啊。”周沐阳笑着说。 “还好吧。”许莳夕微微脸红。她注意到苏雨卿手里拿着运动会的报名单。 “你们班报名很踊跃啊。”许莳夕指了指那张填得密密麻麻的表格。 “那当然！我们班体育生多嘛。”苏雨卿骄傲地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知道宋煜珅报了什么项目吗？” 许莳夕心跳漏了半拍，摇摇头。 “他主动要求跑4x100的第三棒！还报了短跑。”周沐阳神秘兮兮地说，“明明以他的速度跑最后一棒更合适。” 苏雨卿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周沐阳，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吗？”许莳夕困惑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苏雨卿摆摆手，“就是觉得宋煜珅有时候挺固执的。” 许莳夕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周沐阳的话。4x100第三棒。这不正是她去年跑的位置吗？ 那天晚上，许莳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想起去年运动会结束后，她特意跑去炫耀，当时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和今天周沐阳他们神秘的笑容重叠在一起，让她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 第二天清晨，许莳夕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教室里空无一人，她把一张折叠好的纸条塞进了李俞辰的课桌。 第一节课前，李俞辰兴冲冲地跑到许莳夕座位前，眼睛亮得惊人：“你真的愿意报女子八百米？太感谢了！你救了我的命！” 许莳夕微笑着点点头，余光却瞥向窗外。操场上，理科班的同学正在晨练，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正在跑道上飞奔，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那是宋煜珅。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突然转向教学楼的方向，目光似乎穿越了重重距离，与许莳夕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许莳夕迅速低下头，感觉脸颊发烫，心跳快得像是刚刚跑完八百米。 放学铃声一响，许莳夕就迅速收拾好书包，把运动服塞进包里，快步走出教室。阳光斜斜地洒在操场上，把塑胶跑道晒得微微发烫。 许莳夕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换上运动鞋，做了一套简单的热身运动。她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跑道。八百米，两圈的标准跑道。她去年最好的成绩是两分五十八秒，勉强挤进了前六。 第一圈跑得还算轻松，但第二圈刚开始，许莳夕就感觉肺部像是被火烧一样，双腿也开始发沉。她咬牙坚持着，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呼吸节奏乱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许莳夕差点绊倒。她转头，看到宋煜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侧，保持着和她相同的速度慢跑着。 他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许莳夕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着汗水的气息，心跳顿时乱了节拍。 “你、你怎么在这里？”许莳夕结结巴巴地问，脚步也跟着乱了。 宋煜珅嘴角微微上扬：“训练啊，运动会不是快到了吗？”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步伐，“你刚才呼吸太急了，八百米要控制节奏，第二圈保持匀速，最后一百五十米再冲刺。” 许莳夕点点头，试着按照他的建议调整呼吸。奇怪的是，有他在旁边陪着跑，似乎没那么累了。 “你为什么报八百米？”宋煜珅突然问道，“去年体育课你跑完不是说再也不想跑了吗？” 许莳夕愣了一下。他还记得她去年随口说的那句话？ “班里没人报名，李俞辰急得都快哭了。”许莳夕轻声回答，“就当还他人情吧。” 宋煜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沉默地跑完了剩下的半圈，在终点处停下。许莳夕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跑道上。 “给。” 眼前出现一瓶矿泉水，许莳夕抬头，看到宋煜珅递过来的水和他骨节分明的手。她接过水，“谢谢。”许莳夕小声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你进步了。”宋煜珅看了眼手表，“比去年快了至少十秒。”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你记得我去年成绩？” 宋煜珅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移开视线，摸了摸后颈：“呃...理科生的本能吧。所有人的成绩我都记得。” “宋煜珅！” 一个甜美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许莳夕转头，看到理科班的班花林薇朝他们走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和一瓶运动饮料。林薇穿着精心改短过的校服裙，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走起路来发梢一跳一跳的。 “给你带了饮料。”林薇亲昵地站到宋煜珅身边，完全无视了许莳夕的存在，“训练这么辛苦，要补充电解质哦！” 宋煜珅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了饮料：“谢谢，不过下次不用特意带，我自己有准备。” 林薇像是没听见似的，拿出毛巾就要给宋煜珅擦汗。宋煜珅后退一步，自己接过毛巾：“我自己来。” 许莳夕站在一旁，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电灯泡。她悄悄后退几步，准备离开。 “许莳夕。”宋煜珅突然叫住她，“明天还来训练吗？” 林薇这才注意到许莳夕的存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轻蔑。 “应该...来吧。”许莳夕不确定地回答。 “那明天见。”宋煜珅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秒。 许莳夕匆匆离开操场，心里乱糟糟的。为什么宋煜珅会对她这么友善？他们去年在理科班时几乎没说过几句话。而且林薇明显对他有意思，他们站在一起就像校园剧里的男女主角，那么般配。 她摇摇头，试图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大概只是碰巧遇到，同学之间的普通寒暄而已，不要自作多情了。 第二天下午，许莳夕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李俞辰在操场边等她。 “听说你昨天开始训练了？”李俞辰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秒表，“我想了想，作为体育委员，我应该来当你的训练助手。” 许莳夕感激地笑了笑：“那太好了，我正愁没人帮我计时呢。” 两人一起走向跑道，许莳夕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宋煜珅的身影，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找谁呢？”李俞辰敏锐地问。 “没、没谁。”许莳夕赶紧摇头，开始做热身运动。 训练进行到一半时，许莳夕已经汗如雨下。李俞辰是个严格的\"教练\"，不断纠正她的跑姿和呼吸方式。 “休息一下吧。”李俞辰递上毛巾和水，“你真的很拼啊，明明可以随便跑跑完事的。” 许莳夕擦了擦汗：“既然参加了，就想尽力跑好。”她顿了顿，“去年在理科班，大家都觉得文科生体育不行，我想证明他们错了。” 李俞辰笑了：“你这种性格我很欣赏。”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柔软，“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其他女生不太一样。” 许莳夕正喝着水，听到这话差点呛到。她刚想回应，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田径场。宋煜珅今天穿着白色运动t恤，在夕阳下格外醒目。他似乎看到了他们，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向了另一侧的跑道。 “那不是理科班的宋煜珅吗？”李俞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听说他今年报了短跑，还想破校记录呢。” 许莳夕含糊地应了一声，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接下来的几天，许莳夕和李俞辰形成了固定的训练搭档。而宋煜珅似乎也有自己的训练时间表，偶尔会在田径场与他们\"偶遇\"。每次相遇，两人都会简单打个招呼，然后各自训练，但许莳夕总能感觉到宋煜珅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周六上午，许莳夕去图书馆还书，意外地遇到了周沐阳和苏雨卿。这对小情侣正头靠头地共看一本复习资料，甜蜜得让人羡慕。 “许莳夕！”苏雨卿热情地招呼她，“来一起坐啊。”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他们对面。她拿出课本准备复习，却发现周沐阳一直盯着她看，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许莳夕摸了摸脸。 周沐阳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珅哥挺有缘的。”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经常在田径场''偶遇''吗？”周沐阳故意强调了\"偶遇\"两个字，“要知道，宋煜珅以前从来不在放学后去学校操场训练的，他嫌人多。他家附近有个健身房，他一般都是去那里。” 许莳夕的笔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别逗她了。”苏雨卿轻轻打了周沐阳一下，然后对许莳夕说，“不过宋煜珅选择接力赛第三棒确实挺有意思的，那是你去年跑的位置吧？” 许莳夕点点头，心跳如鼓：“可能是巧合吧。”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周沐阳意味深长地说，然后被苏雨卿瞪了一眼，乖乖闭上了嘴。 回家的路上，许莳夕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些天与宋煜珅的每一次\"偶遇\"，他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些看似随意却恰到好处的建议。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萌芽：难道宋煜珅真的对她有特别的关注？ 但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像宋煜珅那样优秀的人，怎么会注意到平凡的她呢？更何况还有林薇那样漂亮的女生喜欢他。一定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运动会，是证明自己不比理科生差的机会。至于宋煜珅...就当是个玩的很好的朋友吧。 然而那天晚上，许莳夕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站在跑道上，宋煜珅在终点处向她伸出手，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她拼命奔跑，却怎么也到不了终点。而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宋煜珅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冲向终点... 许莳夕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议，枕头上还留着梦里的微笑。 第64章 暂时不考虑谈恋爱 运动会当天。许莳夕站在检录处，手指不停地绞着运动服的衣角。她胸口别着\"325\"号号码布，这是她第一次以文科班学生的身份参赛。周围其他选手都在热身或聊天，看起来轻松自在，只有她的胃里像是揣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许莳夕！” 她转头，看到李俞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瓶功能性饮料。 “给，比赛前半小时喝掉，能补充能量。”他拧开瓶盖递给她，眼睛里满是鼓励，“别紧张，就当是平时训练。我们班就指望你了！” 许莳夕接过饮料，小口啜饮着。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却压不住喉咙里泛起的苦涩。她后悔了，后悔一时冲动报了名。如果跑砸了，岂不是给班里丢脸？ “女子八百米预赛即将开始，请参赛选手到起点集合。广播里传来冷静的女声。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跟着其他选手走向跑道。就在这时，她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宋煜珅穿着运动背心，胸前别着\"101\"号号码布，正和几个理科班的同学站在跑道外侧。他似乎在看她，但当许莳夕转头确认时，他已经移开了视线。 “各就位——” 许莳夕站到自己的跑道上，弯下腰，双手撑地。塑胶跑道粗糙的质感透过指尖传来，带着阳光的温度。 “预备——” 枪声响起，许莳夕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第一圈她按照宋煜珅的建议保持匀速，不紧不慢地跟在第三名的位置。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观众席上模糊的呐喊。 “文科班加油！许莳夕加油！” 那是李俞辰的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许莳夕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二圈刚开始，前面的选手开始加速。许莳夕感觉肺部火辣辣的疼，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观众席传来： “保持节奏！最后一百米再冲刺！” 那声音太熟悉了。许莳夕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一股莫名的力量涌上四肢，她咬紧牙关，保持着稳定的步伐。 最后一个弯道，许莳夕突然加速。一个、两个，她接连超过了前面的选手。终点线就在眼前，观众席上的呐喊声震耳欲聋。许莳夕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冲过终点。 “第三名！晋级决赛！” 裁判的声音传入耳中，许莳夕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 “跑得很好。”宋煜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训练时快了近十秒。” 许莳夕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汗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依然能看清他嘴角那抹赞许的微笑。他的手掌灼热，透过运动服传递着温度。 “谢...谢谢。”许莳夕气喘吁吁地说，心脏跳得比比赛时还要剧烈。 宋煜珅递给她一瓶水：“决赛在明天，今天好好休息。”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跑过来的李俞辰打断。 “许莳夕！你太棒了！”李俞辰兴奋地抓住她的手腕，“我们班三年了第一次有人进八百米决赛！” 宋煜珅的手从她肩上收回，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恭喜。”他简短地说，然后转身离开。 许莳夕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男子一百米预赛即将开始，请参赛选手到起点集合。” 广播响起，许莳夕这才想起宋煜珅报了短跑项目。她和李俞辰一起走到观众席，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 “你和宋煜珅关系很好吗？”李俞辰好奇地问。 许莳夕点点头：“之前经常一起学习，他会给我补补课，我们也算是好朋友。” 赛道上，宋煜珅正在做最后的拉伸。阳光下，他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枪声响起，宋煜珅如离弦之箭冲出起跑线。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很快就领先其他选手一大截。十秒多钟后，他轻松冲过终点，毫无悬念地拿下小组第一。 “哇，太快了！”李俞辰惊叹道，“听说他去年没报这些短跑项目，原以为他好久没怎么报过运动会的这些项目会比以前慢速度，现在看来白担心了，看来这次要刷新纪录了。” 许莳夕没有说话，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想起去年运动会，自己也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宋煜珅站上领奖台。 下午的决赛，宋煜珅毫无悬念地夺得冠军。颁奖仪式上，他站在最高领奖台上，胸前挂着金牌，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校长为他颁奖时，许莳夕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观众席上搜寻着什么，最后似乎定格在她所在的方向。那一瞬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好像在往我们这边看？”李俞辰疑惑地说。 许莳夕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鞋带：“你看错了吧。” 颁奖仪式结束后，许莳夕去洗手间洗脸。冰凉的水拍在发烫的脸颊上，稍稍平复了她躁动的心情。正当她准备离开时，隔间里传来的对话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今天看到宋煜珅比赛了吗？太帅了！”一个女生兴奋地说。 “当然看了，我还专门去给他加油呢。”这个声音许莳夕认得，是林薇，“不过他最近怪怪的，老是一个人发呆，约他出去都说要训练。” “会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 林薇冷笑一声：“他能喜欢谁？前几天我跟他表白，他居然说暂时不考虑谈恋爱，要专心准备竞赛。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今天看到他跟那个文科班的许莳夕说话，态度可亲切了。” “许莳夕？就是那个今天跑八百米的？之前在咱们班的时候见过，她长得一般啊，成绩也就中等偏上吧。” “谁知道呢，”林薇的声音充满不屑，“听说她报项目就是为了引起男生注意，特别是李俞辰，天天陪她训练…” 许莳夕的手紧紧攥住洗手池边缘，指节发白。她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竟是这样的形象。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变得困难。 她悄悄走出洗手间，不想被林薇她们发现。走廊里空荡荡的，许莳夕靠在墙上，感觉双腿发软。明明跑八百米时都没这么累过。 “许莳夕？” 她抬头，看到周沐阳和苏雨卿手牵手站在面前，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 “你脸色很差，没事吧？”苏雨卿松开周沐阳的手，上前一步扶住她。 许莳夕摇摇头：“没事，可能有点累。” “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了？”周沐阳敏锐地问，“别理那些人，她们就是嫉妒。”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真的没事。对了，恭喜你们班拿了那么多奖牌。” “都是宋煜珅的功劳，”周沐阳笑着说，“他今天状态特别好，说是要破纪录给你——” 苏雨卿用力掐了一下周沐阳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得去准备明天的接力赛了，你好好休息！”她拽着龇牙咧嘴的周沐阳快步走开了。 许莳夕站在原地，更加困惑了。\"破纪录给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到观众席，许莳夕发现文科班的区域多了一个人——宋煜珅正坐在李俞辰旁边，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看到她回来，宋煜珅立刻站起身。 “明天的决赛，加油。”他简短地说，然后朝理科班的方向走去。 李俞辰一脸莫名其妙：“他刚才过来问我你平时是怎么训练的，说想借鉴一下文科班的训练方法。”他摇摇头，“理科班的学霸来问我们训练方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莳夕望着宋煜珅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洗手间里听到的对话，周沐阳说漏嘴的那句话，还有宋煜珅今天种种反常的举动，都在她心里搅起一阵漩涡。 运动会第一天结束了，夕阳将整个操场染成金色。许莳夕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心里既为今天的成绩高兴，又被那些流言蜚语困扰。但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对宋煜珅那些捉摸不透的行为的猜测。 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朋友？前同学？还是...有什么别的可能？ 许莳夕摇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明天还有决赛，她需要集中精力。至于宋煜珅...等运动会结束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吧。 第65章 错过一场比赛不代表什么 运动会第二天清晨，许莳夕在洗手间干呕了第三次。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脑子里全是今天的决赛和宋煜珅那双深邃的眼睛。 “没事的，就当是平时训练。”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用冷水拍了拍脸颊。 出门前，妈妈塞给她一盒胃药：“紧张过度会引起胃痉挛，带着以防万一。”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把药盒塞进背包。她不想承认自己紧张到胃痛，但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 校园里已经热闹起来，彩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许莳夕直接去了检录处，想早点做好准备。路过理科班休息区时，她下意识放慢脚步，目光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找宋煜珅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到张羽阳靠在篮球架下，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没、没有。”许莳夕结巴道，“我只是...” “他去开会了。”张羽阳打断她，“你们文科班今天不是有决赛吗？不好好准备？” 许莳夕什么也没说，转身快步离开。检录处已经有不少选手在做准备活动。许莳夕签到后，找了个角落坐下。胃部又开始绞痛，她蜷缩起身子，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许莳夕？你还好吗？”林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蹲下身担忧地看着她。 许莳夕摇摇头，说不出话来。疼痛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胃，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务室？” 许莳夕想说不用，但一阵更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只能点点头。林小雨扶着她站起来，向医务室走去。路过理科班区域时，许莳夕看到宋煜珅已经回来了，正和几个同学讨论什么。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 许莳夕迅速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子。 医务室里，校医给她做了简单检查：“典型的紧张性胃痉挛，休息一下，吃片药应该能缓解。今天的比赛恐怕…” “我能参加。”许莳夕急切地说，“只是有点紧张，一会儿就好了。” 校医摇摇头：“你现在这样连走路都困难，怎么跑步？健康更重要。” 林小雨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身体要紧。我去跟李俞辰说一下，让他跟裁判说明情况。” 校医给她倒了杯温水，让她服下药片后躺下休息，然后去隔壁药房取东西。许莳夕蜷缩在病床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准备了这么久，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班里同学会怎么想？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许莳夕赶紧擦掉眼角的泪水，以为是校医回来了。但推门进来的却是宋煜珅，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呼吸有些急促，像是跑过来的。 “李俞辰说你胃痛？”他走到床前，眉头紧锁。 许莳夕没想到他会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宋煜珅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东西：“薄荷糖，对胃痉挛有帮助。” 许莳夕接过糖。她剥开糖纸，将清凉的薄荷糖含在口中。甜中带辣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奇迹般地缓解了胃部的不适。 “谢谢。”她小声说，“你不用去准备自己的比赛吗？” “我的项目在下午。”宋煜珅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你压力太大了。” 许莳夕苦笑：“准备了这么久，却在决赛这天...”她的声音哽咽了，赶紧咬住下唇。 “错过一场比赛不代表什么。”宋煜珅的声音比往常还要柔和，“以前四百米决赛，我抢跑被取消资格，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许莳夕惊讶地抬头：“真的？”她无法想象完美的宋煜珅也会有失败的时候。 “嗯。”宋煜珅点点头，“后来发现，除了我自己，根本没人在意。大家只记得我拿冠军的项目。” 许莳夕抿了抿嘴唇：“可是我们班就我一个人进了决赛...” “你们班同学更关心的是你身体怎么样，而不是名次。”宋煜珅顿了顿，“就像我...我们理科班同学一样，比赛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 宋煜珅移开视线，耳尖微微发红：“重要的是参与和坚持的精神。” 许莳夕感觉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这个在别人眼中高冷完美的男生，此刻却在她面前展现出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 校医推门进来，看到宋煜珅时挑了挑眉：“这位同学，医务室不能随便进出。” 宋煜珅站起身：“我马上走。”他转向许莳夕，“好好休息。”说完便离开了。 校医给她量了体温：“好多了，再躺一会儿吧。刚才那个是理科班的宋煜珅吧？” 许莳夕点点头。 “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关心你，”校医意味深长地说，“我记得去年也是你生病了被她送到医务室了。” 许莳夕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笑了笑。 中午时分，胃痛已经基本消失。许莳夕回到班级休息区，同学们纷纷关心她的身体状况，没有一个人责怪她弃赛。李俞辰甚至开玩笑说：“你昨天已经创造历史了，今天好好当观众吧。” 下午的比赛中，宋煜珅在四百米决赛中轻松夺冠，并打破了校记录。许莳夕在观众席上为他鼓掌，当他站上领奖台时，他们的目光隔空相遇，宋煜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运动会结束后，校园渐渐安静下来。许莳夕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心里五味杂陈。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时间消化。 走出校门，夕阳将街道染成金色。宋煜珅今天没有送许莳夕回家，许莳夕觉得宋煜珅或许以前“顺路”送自己回家只是因为是好朋友吧。 第66章 为了纪念她的英姿! 运动会最后一天，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明媚却不燥热，是比赛的最佳天气。 许莳夕早早到了学校，手里攥着一瓶运动饮料。昨天没参加决赛的遗憾还在，但已经淡了许多。 “莳夕！”林小雨小跑过来，手里拿着相机，“今天感觉怎么样？胃还疼吗？” “好多了。”许莳夕把饮料塞进包里，“今天有什么项目？” “压轴大戏——4x100米接力，理科班对文科班，据说赌上了尊严之战。”林小雨眨眨眼，“不过我们班重在参与，理科班有宋煜珅他们，赢面很大。” 许莳夕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那个身影。操场对面，理科班的选手们正在热身。宋煜珅穿着运动背心，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似乎感应到许莳夕的目光，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继续拉伸。 “对了，赛后有个小型聚餐，理科班和咱们班一起。”林小雨说，“你也来吧？” 许莳夕刚想拒绝，突然想到宋煜珅可能也会去，话到嘴边变成了：“好啊。” 上午的比赛波澜不惊，很快就到了下午的重头戏——4x100米接力决赛。许莳夕坐在观众席最佳位置，紧张地搓着手。她看到宋煜珅和队友们围成一圈，似乎在讨论战术。张羽阳作为最后一棒，神情傲慢地说着什么，而宋煜珅只是平静地点头。 “各就位——” 随着枪声响起，第一棒选手如离弦之箭冲出。理科班一开始就领先，交接第二棒时已经拉开明显差距。第二棒选手保持优势，转眼就到了关键的第三棒交接区。 许莳夕屏住呼吸。宋煜珅站在接力区，身体前倾，手臂向后伸展，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接力棒。交接瞬间完美无瑕，他如猎豹般冲出，步伐大而有力，转眼就将优势进一步扩大。 “太帅了！”旁边有女生尖叫。 许莳夕的心随着宋煜珅的每一步而狂跳。他跑步的姿势有种独特的美感，力量与优雅完美结合。第三棒即将结束，宋煜珅向张羽阳递出接力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羽阳似乎起跑过早，差点错过交接。虽然最后勉强接住，但节奏已经乱了。理科班仍然领先，但优势缩小了不少。最后一棒，张羽阳拼命冲刺，却在最后二十米被另一班的选手超越，最终以微弱差距获得第二名。 冲过终点线后，张羽阳愤怒地将接力棒摔在地上，冲着宋煜珅大吼：“都怪你！交接太慢了！” 宋煜珅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只是捡起接力棒走向休息区。许莳夕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刺痛。她抓起早已准备好的水和毛巾，小跑着下了看台。 宋煜珅坐在休息区长椅上，低着头，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许莳夕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跑得很好。”许莳夕递上水和毛巾，声音有些颤抖。 宋煜珅接过水，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谢谢。” “不是你的错。”许莳夕鼓起勇气说，“张羽阳起跑太早了。” 宋煜珅仰头灌了几口水，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输赢很正常。”他顿了顿，“谢谢你来看我比赛。” 许莳夕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我...我只是...” “许莳夕！看这边！”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她。转头看到周沐阳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他们，“完美！这张照片绝了！”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宋煜珅的距离有多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阳光和汗水混合的气息。她慌忙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到身后的接力棒，身体向后倾斜—— 宋煜珅迅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稳稳地扶住了她。那一瞬间，许莳夕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腕，脉搏处传来他心跳的震动。 “小心。”宋煜珅轻声说，却没有立即松开手。 许莳夕站直身体，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谢谢。” “喂，理科班的！集合拍照了！”张羽阳在不远处喊道，眼神阴郁地看着他们。 宋煜珅这才松开手，对许莳夕点点头：“一会儿聚餐见。” 许莳夕红着脸回到班级区域，发现李俞辰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和宋煜珅...关系不错啊？”他试探性地问。 “就是普通朋友。”许莳夕低头整理书包，避开他的目光。 李俞辰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走吧，该去聚餐了。” 学校附近的小餐馆被两个班的学生挤得满满当当。许莳夕本来想坐在文科班同学中间，却被周沐阳热情地拉到理科班那桌：“来来来，这边有位置！” 她局促地坐下，发现正对面就是宋煜珅。他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头发还有些湿，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看到许莳夕，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今天太可惜了，差点就破纪录了。”一个理科班男生拍拍宋煜珅的肩膀，“不过第二名也不错。” 张羽阳冷哼一声：“要不是某些人分心，我们稳拿第一。” 餐桌上一片寂静。宋煜珅放下筷子，眼神冷了下来：“有话直说。” “谁比赛前一直往文科班看台瞟？”张羽阳讥讽地说，“训练时也心不在焉，老往文科班训练区跑。怎么，被文科班的女生迷住了？” 许莳夕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没想到自己会给宋煜珅带来麻烦。 “张羽阳，你够了。”周沐阳打断他，“输了比赛就找借口，有意思吗？” “我说错了吗？”张羽阳不依不饶，“宋煜珅最近怪怪的，不就是因为——” “因为我选择跑第三棒？”宋煜珅冷静地打断他，“那是战术安排，我第三棒比最后一棒快0.3秒，数据都给你看过。” “才不是因为这个！”张羽阳提高声音，“你明明是为了——” “为了纪念许莳夕去年跑第三棒的英姿！”苏雨卿突然大声说，然后假装捂住嘴，“啊，我不小心说出来了。” 餐桌上一片哗然。许莳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宋煜珅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警告地瞪了周沐阳一眼，后者却只是无辜地耸耸肩。 “什么情况？”李俞辰困惑地问。 周沐阳坏笑着解释：“去年运动会，许莳夕还在我们理科班时跑第三棒，表现特别出色。宋煜珅一直记着呢，今年非要跑同样的位置，说是...呃...” “说是要向优秀的前辈学习。”苏雨卿接话，眼睛闪闪发亮。 许莳夕的脸烫得能煎鸡蛋，她不敢看宋煜珅的表情，只能死死盯着面前的餐盘。 “胡说八道！”张羽阳拍桌而起，“宋煜珅，你为了个女生影响比赛，太不像话了！” 宋煜珅也站了起来，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许莳夕突然站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引得周围几桌人都看了过来，“我和宋煜珅只是普通朋友，他选择第三棒肯定有他的考虑。张羽阳，你自己交接失误却怪别人，这才不像话！” 说完这些话，许莳夕自己都惊呆了。她从来没在公开场合这样大声说话，更别说为别人辩护了。餐桌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宋煜珅的眼神柔和下来，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这样。但许莳夕已经豁出去了：“宋煜珅是我见过最认真负责的运动员，他不会因为任何人分心。如果你们是真正的朋友，应该了解这一点。” 张羽阳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餐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周沐阳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比赛都结束了，大家开心点！许莳夕说得对，宋煜珅最专业了，对吧？” 众人纷纷附和，话题很快转向其他方向。许莳夕坐下来，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她偷偷看了宋煜珅一眼，发现他正凝视着她，眼神复杂而温柔。那目光让她的心跳再次失控。 聚餐结束后，天色已晚。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许莳夕落在最后，想等大家都走了再独自回家。 “我送你。”宋煜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件外套。 “不用了，我…” “谢谢你。”宋煜珅打断她，声音低沉而真诚，“刚才...谢谢你为我说话。” 许莳夕摇摇头：“我只是说了实话。” 他们沿着路灯昏暗的街道慢慢走着，夜风轻拂，带着初秋的凉意。 “周沐阳他们...说的那些话...”宋煜珅罕见地有些语无伦次，“你别放在心上。” 许莳夕的心沉了一下：“嗯，我知道他们爱开玩笑。” “不是...”宋煜珅停下脚步，似乎在斟酌词句，“我确实...很欣赏你跑第三棒的样子。去年运动会，你明明那么紧张，却跑出了最好的成绩。”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坦诚。 “所以...你选择第三棒真的是因为...” “一部分原因吧。”宋煜珅轻声承认，“更多的是战术考虑，但...确实有那个因素。” 许莳夕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直白的告白，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们在许莳夕家楼下道别。宋煜珅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晚安，许莳夕。” “晚安，宋煜珅。” 回到家，许莳夕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接力赛上宋煜珅奔跑的身影，餐桌上意外的冲突，还有刚才路灯下他温柔的眼神... 第67章 体育课 运动会过去一周后，许莳夕发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李俞辰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的频率显着提高了。早餐时\"恰好\"在食堂相遇，课间\"顺便\"路过她的座位，放学时\"刚好\"同路一段。每次都会带来一些小东西：一盒牛奶，几颗水果糖，甚至是一支印着卡通图案的圆珠笔。 “许莳夕，给你。”周三的语文课上，李俞辰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档，从过道那边滑过来一包小熊饼干。 许莳夕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碰倒墨水盒。“谢、谢谢。”她压低声音道谢，感觉周围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下课铃一响，林小雨就迫不及待地转向她，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又送东西？这周第几次了？” 许莳夕撕开饼干包装，分给同桌一半：“别瞎想，就是普通同学之间的友好往来。” “友好？”林小雨夸张地挑眉，“李俞辰怎么不''友好''地给我送东西呢？全班女生他为什么只''友好''你一个？” 许莳夕耳根发热，低头假装整理书本：“可能...因为我帮他解决了运动会的难题吧。” “骗谁呢！”林小雨凑近，压低声音，“他看你的眼神，就像我盯着奶茶店新品时的样子——闪闪发光！” “胡说什么！”许莳夕轻轻推了她一把，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放学时，李俞辰坚持帮她背书包的样子。他站在夕阳下的侧脸确实格外好看，笑起来时眼角会挤出两道可爱的纹路。 但她很快摇了摇头。像李俞辰这样阳光开朗的男生，怎么会对她这种普通女生有特别的想法？一定是林小雨想太多了。 班主任王老师走进教室，打断了她的思绪，“下节课是体育课，理科班和我们班一起上。操场集合，别忘了。” 许莳夕松了口气，终于有个理由可以暂时逃离教室里的微妙气氛。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操场上，两个班的学生列队站好。体育老师吹响哨子：“今天进行羽毛球双打练习，自由组队。” 体育课的铃声响起时，许莳夕还在四处张望寻找林小雨的身影。她们约好这节课要一起组队打羽毛球的，可好友却迟迟没有出现。 “许莳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到体育委员李俞辰朝她挥手，“林小雨被校长叫去了，说有什么急事，她让我告诉你一声。” “啊？”许莳夕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她得一个人面对这节体育课了。文科班和理科班一起上的体育课总是让她感到些许不安，尤其是当林小雨不在身边的时候。 她慢吞吞地走向体育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羽毛球拍的握把。馆内已经热闹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组好了队。许莳夕站在门口，突然不知该往哪去。 “宋煜珅，我们一组吧！你身边没人，刚好我也没人组队呢！” 许莳夕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林薇的声音，那种甜得发腻的语调在年级里独一无二。她悄悄侧头，看到林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宋煜珅身边，正仰着脸对那个高挑的理科班男生说话。 宋煜珅——理科实验班的班长，也是上学期运动会上让许莳夕听到那番让她不服气对话的主角。 “我还没决定...”宋煜珅的声音很低，目光却越过林薇的肩膀，落在了许莳夕身上。许莳夕立刻别过脸去，感觉耳根发烫。 林薇顺着宋煜珅的视线回头，看到许莳夕后，眼神明显冷了下来。她故意往宋煜珅身边靠了靠，像是在宣示主权。 许莳夕攥紧了球拍。自从那次运动会无意间听到林薇和她的朋友们议论自己后，她就尽量避开这群人。没想到今天还是撞上了。 “在干啥呢你们？”李俞辰的声音突然插入，他小跑过来，拍了拍许莳夕的肩膀，“走呀许莳夕，一起打羽毛球！我正好缺个搭档。” 许莳夕本想拒绝，她羽毛球打得并不好。但当她看到林薇那不退让的姿态和宋煜珅犹豫的表情，一股莫名的倔强涌上心头。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 李俞辰露出灿烂的笑容，领着许莳夕走向一块空场地。她能感觉到身后宋煜珅的目光，还有林薇不满的嘀咕声。 “别紧张，”李俞辰一边热身一边说，“就当玩玩，不用太认真。” 许莳夕点点头，但手心已经开始出汗。她的羽毛球水平确实一般，平时只是和林小雨打着玩而已。 比赛开始后，情况比许莳夕预想的还要糟。前几个球她几乎连拍子都没碰到，李俞辰发过来的球不是太高就是太快。 “对不起...”许莳夕小声说，感觉自己拖累了队友。 “没事！”李俞辰却毫不在意，“你试试往前站一点，手腕放松，不要用太大力气。” 许莳夕按照他的建议调整姿势，奇迹般地，下一个球她竟然稳稳地接住了，还回了一个漂亮的斜线球。 “漂亮！”李俞辰大声称赞，“看吧，我就说你能行！”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球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接下来的比赛中，她逐渐找到了感觉，动作越来越流畅，甚至打出了几个让李俞辰都称赞的好球。 “许莳夕，你以前真的没系统学过羽毛球吗？”休息时，李俞辰好奇地问，“你的反应速度和手感都很不错。” 许莳夕摇摇头，正要回答，余光却瞥见旁边场地的宋煜珅和周沐阳正在对战苏雨卿和林薇。宋煜珅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个回球都精准有力，与平时安静内敛的形象截然不同。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莳夕感觉宋煜珅似乎也在观察她这边的比赛。当他们的视线偶然相遇时，宋煜珅迅速转过头去，但许莳夕确信自己看到他耳尖微微发红。 “嘿，专心点！”李俞辰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我们再打一局？”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里，许莳夕完全沉浸在羽毛球的乐趣中。李俞辰不断鼓励她尝试不同的击球方式，而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学得很快。当铃声响起时，她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放学后，当许莳夕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时，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飘落出来。她疑惑地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清秀的字： “你今天打得很好，别让任何人告诉你不行。——一个欣赏你的人” 许莳夕反复读着这行字，心跳加速。是谁留下的？李俞辰？还是...她摇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但那张纸条被她小心地夹进了日记本里，像是一个秘密的承诺。 第68章 看来你有竞争对手了 期中考试前两周，许莳夕盯着数学模拟卷上鲜红的\"88\"分，感觉胃里沉甸甸的。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像是无数小手指在嘲笑她的无能。 “又没及格？”林小雨凑过来看了一眼，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别太难过，文科数学本来就难。” 许莳夕把试卷折成小方块塞进书包最底层：“我姥爷要是看到这个分数，肯定又要说''文学有什么用，数学好才是硬道理''。我姥爷希望我学理，将来考个会计专业，我爷爷他希望我将来考个教师，哎，头疼。” “你们这一家也太严格了。”林小雨撇撇嘴，“不过抛开数学来说，你语文和历史都是年级前五啊！” “但是后面姥爷问起我的时候又该说我了，在他眼里，这些都不如一道数学大题值钱。”许莳夕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要是有人能帮我补补数学就好了...” “找理科班的啊！”林小雨眼睛一亮，“不过你也可以找李俞辰，他数学不是挺好的吗？他肯定乐意教你。” 许莳夕想起李俞辰每次教她题目时，总是靠得太近，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还是算了...我怕分心。” “那...”林小雨转了转眼珠，“宋煜珅呢？他可是理科年级第一。” 许莳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之前他说要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复习的时候，我拒绝了，这还怎么好意思开口！” “怎么不好意思了？”林小雨说道，“他在运动会他给你递纸巾，体育课主动找你搭档...这些都可以看出来他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啊！” 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烫，“他看起来就很忙，哪有时间给我补课。” 林小雨还想说什么，下课铃响了。许莳夕如蒙大赦，抓起书包就往外冲：“我去图书馆了！” 图书馆是许莳夕的避风港。靠窗的角落有一张单人桌，被书架半包围着，成了她的专属座位。这里很少有人打扰，阳光好的时候，会有温暖的光斑落在桌面上，像一块流动的金色地毯。 今天她刚放下书包，就发现桌上多了一本书——《文科数学高分突破》。许莳夕疑惑地环顾四周，没看到任何人。 翻开扉页，里面夹着一张便签：“试试这本书，例题解析很详细。——s” s？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理科班...姓s开头的...宋煜珅的\"宋\"拼音不就是song吗？ 她小心翼翼地翻阅起来，发现书里不少难点旁边都有铅笔写的注释，字迹清秀工整，解释通俗易懂。翻到三角函数那一章，页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这章很重要，但别怕，其实很简单。” 许莳夕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个笑脸和高冷学霸的形象实在反差太大，让她想起体育课上那个有酒窝的宋煜珅。 正当她沉浸在数学题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本书有用吗？” 许莳夕猛地回头，差点扭到脖子。宋煜珅站在那里，手里抱着几本参考书，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很...很有用！”许莳夕结结巴巴地说，“这是你的书？” 宋煜珅点点头：“我表姐去年毕业留下的，她也是文科生。”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需要，可以借你到考试结束。” “那太好了！谢谢！”许莳夕感激地说，突然想到什么，“不过...你不用吗？” “我看过了。”宋煜珅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里面的解题方法我都记得。” 许莳夕暗暗咋舌。不愧是年级第一，看一遍就能记住整本书。 宋煜珅看了看她摊开的模拟卷，欲言又止。许莳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张88分的卷子太显眼了。 “我数学一直不太好...”她小声解释，手忙脚乱地想收起来。 “立体几何确实容易丢分。”宋煜珅出乎意料地没有评价她的分数，而是指着她错得最惨的一道题，“这个辅助线的画法很巧妙，书上第153页有类似例题。” 许莳夕赶紧翻到那一页，果然找到一道极其相似的题目。宋煜珅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指着书上的步骤，他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香气，混合着一丝薄荷的味道。 “你看，这里连接这两个点，问题就简化了。”他的声音很近，却不带任何压迫感。 许莳夕突然茅塞顿开：“啊！原来是这样！我之前完全想错了方向...” 她兴奋地抬头，发现宋煜珅正看着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你要不要坐下？”许莳夕鬼使神差地问，随即意识到这是一张单人桌，“呃，虽然有点挤...” 宋煜珅摇摇头：“我约了周沐阳讨论习题的事。”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不过...如果你需要数学上的帮助，我们可以组织个学习小组。” “学习小组？” “嗯，理科班和文科班混合的。”宋煜珅的语气变得公事公办，“互相取长补短。我教数学，周沐阳可以教化学，你和林小雨可以帮我们补语文和英语。” 许莳夕眨了眨眼。这个提议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临时起意。 “听起来不错！”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兴奋，“我去问问小雨。” 宋煜珅点点头：“明天放学后图书馆二楼，如果你们有空的话。” 他转身离开时，许莳夕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她低头看着那本《文科数学高分突破》，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暖意。 第二天，学习小组如约成立。除了宋煜珅、周沐阳、许莳夕和林小雨外，还意外多了两个人——苏雨卿和李俞辰。 “听说你们组学习小组，我就厚着脸皮来了。”苏雨卿笑嘻嘻地拉着周沐阳坐下，“我历史超烂的！” 李俞辰则直接走到许莳夕身边坐下：“莳夕，听说你数学有困难？我可以帮忙。”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堆零食，“学习也要补充能量嘛！” 许莳夕感激地接过一包饼干，余光瞥见宋煜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学习会进行得出奇地顺利。宋煜珅讲解数学题的方式简洁明了，完全不像某些老师那样跳步骤。当许莳夕提出疑问时，他会不厌其烦地用不同方法解释，直到她完全明白。 “哇，宋学霸教得比老师还好懂！”林小雨小声对许莳夕说，“而且好有耐心...” 许莳夕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在教室里叱咤风云的学生会副主席，此刻正认真地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着几何图形，时不时抬头确认她是否跟上思路，眼神专注得让她心跳加速。 “这道题其实还有更简便的解法。”李俞辰突然插话，伸手拿过许莳夕的草稿纸，“你看，用这个公式一步就能得出结果。” 宋煜珅看了一眼李俞辰的解法，平静地说：“确实更快捷，但对公式的理解要求更高，容易出错。” “莳夕这么聪明，肯定能掌握。”李俞辰自信地说，往许莳夕身边靠了靠，“对吧？” 许莳夕夹在两人中间，感觉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就在这时，周沐阳突然大声咳嗽起来：“咳咳！那个...我们换英语吧！小雨，这个完形填空我完全看不懂...” 林小雨会意地接过话题，学习会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休息时，许莳夕去洗手间，回来时听到周沐阳压低声音对宋煜珅说：“珅哥，你今天解题速度是平时的两倍啊，这么想在某人面前表现？” “胡说什么。”宋煜珅的声音依然冷静，但许莳夕透过书架缝隙看到他的耳朵红得厉害，“只是根据她们的水平调整节奏而已。” “是~吗~”苏雨卿拉长声调，“那为什么李俞辰一靠近莳夕，你讲题的声音就变大？” 许莳夕没敢继续听下去，故意弄出脚步声假装刚回来。讨论声立刻停止了，宋煜珅低头假装看书，但红透的耳根出卖了他。 学习会结束时，窗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没带伞的同学都挤在图书馆门口发愁。 “我送你回去吧。”李俞辰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对许莳夕说，“我家和你顺路。” 还没等许莳夕回答，另一把黑伞递到了她面前。宋煜珅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另一侧：“用我的吧，我等人。” 两把伞同时悬在空中，许莳夕僵在原地，感觉周围同学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林小雨在一旁拼命使眼色，苏雨卿则捂着嘴偷笑。 “那个...我和小雨一起走！”许莳夕突然抓住林小雨的手臂，“我们...我们俩撑一把伞就行！” 她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林小雨冲进雨里，留下两个举着伞的男生面面相觑。 跑出一段距离后，林小雨甩开她的手：“你疯啦！我的伞在书包里根本没打开！” “对不起对不起！”许莳夕连连道歉，“刚才太尴尬了...” “有什么尴尬的？”林小雨翻了个白眼，“两个帅哥抢着送你回家，这待遇多少人羡慕不来！” 许莳夕沉默地走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肩膀。她不是不明白李俞辰的好意，也不是没注意到宋煜珅的反常。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需要时间理清自己的感受。 “所以，”林小雨凑过来，八卦之火在雨中依然燃烧，“你更喜欢谁？阳光体贴的李俞辰，还是高冷学霸宋煜珅？” 许莳夕没有回答，但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双在讲解数学题时专注看向她的眼睛，和那本写满注释的《文科数学高分突破》。 “我不知道。”她最终说，但心跳的速度出卖了她，“现在我只想专心准备期中考试。” 林小雨意味深长地笑了：“逃避可解决不了问题哦！” 雨越下越大，许莳夕加快脚步。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图书馆门口，周沐阳正拍着宋煜珅的肩膀说：“珅哥，看来你有竞争对手了。” 宋煜珅望着雨中远去的背影，轻声说：“不急。”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但眼神却坚定得像是在下一个无人知晓的决心。 第69章 小莳夕别被抢走了 期中考试倒数第二科的铃声响起，许莳夕合上笔盖，轻轻呼出一口气。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试卷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这次考试，她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紧张到手心出汗。 “莳夕！”李俞辰的声音从教室后门传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座位旁，“考得怎么样？” 许莳夕抬头，对上李俞辰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心。自从上次运动会她帮忙解了他的眉头之急后，就总是找各种理由和她一起学习。虽然她感激他的帮助，但有时候那种过分的热情让她不知如何回应。 “还行吧，比预想的要轻松一些。”她收拾着文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学习小组的互助确实有效果，尤其是宋煜珅教她的那些数学解题技巧。 “那就好！”李俞辰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先去小卖部，然后去喝奶茶！” 坐在许莳夕旁边的林小雨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她，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她刚要开口，监考老师严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三人立刻噤声。 考试结束后，李俞辰果然如约等在教室门口。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衬得皮肤格外干净清爽。许莳夕刚走出门，他就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书包。 “我自己能——” “我知道，但我想帮你拿。”李俞辰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夕夕！小雨！” 理科班的苏雨卿小跑着过来，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考完试了，我们去奶茶店吧！好久没去了！”她一把挽住许莳夕的胳膊，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李俞辰，“咦，你也在啊？” 李俞辰点点头：“对啊，我正要和莳夕她们一起去。” 苏雨卿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哦～原来如此。” 许莳夕感到耳根发烫，连忙转移话题：“雨卿，你们理科班的题难吗？” “最后两道大题有点棘手，”苏雨卿撇撇嘴，随即眼睛一亮，“对了，我叫上沐阳一起吧！” 还没等许莳夕回答，苏雨卿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发消息。李俞辰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四人走到校门口时，周沐阳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宋煜珅。许莳夕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宋煜珅穿着简单的一件白色t恤和学校深蓝色的校裤，单手插兜站在那里，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许莳夕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宋煜珅？你怎么也来了？”李俞辰有些意外地问道。 宋煜珅耸耸肩：“沐阳说请喝奶茶。” 周沐阳笑嘻嘻地搭上宋煜珅的肩膀：“人多热闹嘛！走吧，去''甜度''？他们新出了季节限定款。” 许莳夕走在队伍中间，林小雨和苏雨卿一左一右挽着她，三个女生小声讨论着考试题目。身后，她能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一道炽热直白，来自李俞辰；另一道若有若无，却让她心跳加速，来自宋煜珅。 “甜度\"奶茶店里飘着淡淡的奶香和茶香，六个人找了个靠窗的长桌坐下。李俞辰抢先一步坐在了许莳夕旁边，宋煜珅则选择了对面的位置。 许莳夕注意到宋煜珅进门时看到李俞辰坐在她旁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莳夕，还是老样子，芋圆奶茶半糖？”李俞辰问道，语气熟练得仿佛他们已经一起喝过无数次奶茶。 许莳夕点点头，有些惊讶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口味。对面的宋煜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被周沐阳尽收眼底。 “我去点单，”李俞辰站起身，“你们要什么？” 众人报上各自想要的饮品后，李俞辰走向柜台。周沐阳趁机凑到宋煜珅耳边，压低声音说：“珅哥，看来你的竞争对手很强嘛，你可要把小莳夕圈住啊，别让别人抢走了。”说完还促狭地眨了眨眼。 宋煜珅瞪了他一眼，但耳尖却微微泛红。他抬眼看向许莳夕，发现她正和苏雨卿讨论文科班的考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李俞辰很快端着托盘回来了，他特意将许莳夕的奶茶放在她面前，还贴心地插好了吸管。“小心烫。”他轻声说。 “谢谢。”许莳夕接过奶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李俞辰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又相视一笑。 宋煜珅握着自己那杯冰美式的手指微微收紧，塑料杯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们文科班这次古诗鉴赏考的哪首？”周沐阳一边翻菜单一边问。 “《春江花月夜》，幸好我重点复习了。”林小雨回答。 “理科最后那道电磁学大题太变态了，”苏雨卿哀叹，“沐阳你做出来了吗？” 周沐阳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用了珅哥教的方法。” 众人的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宋煜珅。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道题的关键是建立正确的模型。” 他的声音低沉冷静，许莳夕不自觉地多看了他一眼。宋煜珅是理科班的尖子生，平时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能切中要害。有次她去理科班找苏雨卿，正碰上他在黑板上讲解一道物理题，那清晰的思路让她印象深刻。 “下周就要开始准备篮球比赛了，”周沐阳转换了话题，“珅哥，这次你可得参加，去年我们就是少了你这个主力才输给三中的，不过这次是和文科比。” 宋煜珅耸耸肩：“看复习进度吧，下个月还有数学竞赛。” “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适当放松啊，”苏雨卿劝道，“莳夕，听说学生会那边是要办读书会，你要来吗？” “什么时候啊？”许莳夕问道，“下周四，在篮球赛后，这次讨论《小王子》，你有兴趣可以来听听。”苏雨卿回道。 “我一定去。”许莳夕说道，“我也一定去!”李俞辰在旁边也附和道，“对了莳夕，下周数学课要讲新内容，要不要提前预习一下？” 许莳夕刚要回答，宋煜珅突然开口：“她的学习进度和你的不一样吧？”他看向许莳夕，“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理科班找雨卿，我们都在。”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苏雨卿赶紧打圆场：“对对对，随时欢迎！来，干杯，庆祝期中考试结束！” 六只杯子碰在一起，冰块发出清脆的响声。许莳夕喝了一口奶茶，甜而不腻的味道让她放松下来。她偷偷环视桌边的朋友们——热情直率的李俞辰，沉稳内敛的宋煜珅，活泼开朗的苏雨卿和周沐阳，还有一直支持她的林小雨。高二的生活虽然忙碌，但有这些朋友在身边，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对了，”林小雨突然想起什么，“下下周三就是雨卿生日，我们是不是该计划一下怎么庆祝？” 苏雨卿差点被奶茶呛到：“不用那么正式啦，简单吃个饭就好...” “那怎么行！”周沐阳第一个反对，“十七岁生日当然要好好庆祝！” “我表姐开的烘焙坊可以diy蛋糕，”许莳夕提议，“我们可以自己做蛋糕，然后去ktv。” 宋煜珅一直没说话，这时却突然问道：“许莳夕，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书？” 问题来得太突然，许莳夕愣了一下：“啊？我...最近在看一些散文集，比如简媜的...” 宋煜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许莳夕注意到，他拿出手机悄悄记下了什么。 聚会持续到傍晚，大家讨论着考试题目、生日聚会和即将到来的篮球赛。走出奶茶店时，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俞辰坚持要送许莳夕回家，而宋煜珅则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谁。 “莳夕，”分别时，李俞辰犹豫了一下，“下周的篮球比赛，你会来看吗？” “如果有时间的话...”许莳夕模棱两可地回答。 “我会给你留个好位置的。”李俞辰笑得阳光灿烂。 走出一段距离后，许莳夕回头看了一眼。宋煜珅还站在原地，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许莳夕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心想高二的生活真是既忙碌又充满未知。不过现在，她更关心的是书包里那本还没读完的《水问》，以及下周的活动。至于其他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第70章 我就要你的，只要你给的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二周，下课铃声一响，林小雨就迫不及待地拽起许莳夕的胳膊：“快点快点，比赛马上开始了！” 许莳夕的目光还停留在桌上那张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上，她本打算利用这个课间好好研究一下错题，但林小雨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走啦！你上周就答应我要去看比赛的，不许反悔！”林小雨已经半拖半拉地把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劳逸结合懂不懂？整天学习会变书呆子的！” 许莳夕无奈地笑了笑，把试卷塞进课桌。她确实答应过要去看今天的文理篮球对抗赛，而且内心深处，她也并非完全不感兴趣——特别是知道理科班的主将是宋煜珅之后。 “你们收拾好了吗？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快去吧！”苏雨卿在快要下课前的两分钟就将书桌收拾的干干净净，幸好老李没有看到她书桌干干净净，不然又该让她起来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就要拖延时间了。下课铃一响就跑去找许莳夕林小雨她们了。 她们刚走出教室，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等等我！”苏雨小跑着追上她们，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这个理科班的小学霸平时几乎从不参加任何课外活动，整天泡在题海里，是许莳夕硬拉着她去了一次陶艺室后，她才渐渐学会了放松自己。 “稀奇啊，居然能把苏大学霸从题海里捞出来。”林小雨打趣道。 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 四人笑着向篮球场走去。 初秋的阳光温柔地洒在校园里，篮球场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文科班和理科班的对抗赛向来是学校的重头戏，更何况这次两边的主将都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人物——文科班的李俞辰和理科班的宋煜珅。 “莳夕！这里！” 刚走到场边，许莳夕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穿着白色球衣的李俞辰朝她用力挥手，小跑过来。阳光下，他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给人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李俞辰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已经热身了一段时间。 “答应过要来看比赛的嘛。”许莳夕笑着说，心里却莫名有些心虚，好像自己来看比赛是另有原因似的。 李俞辰还想说什么，裁判的哨声响起。与此同时，许莳夕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从侧面射来。她转头看去，理科班的队伍正走进场地，为首的宋煜珅穿着黑色球衣，目光在她和李俞辰之间扫了一圈，嘴角微微下沉。 “啧。”宋煜珅发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似乎想说什么，但裁判已经招呼两队集合。 比赛开始，许莳夕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黑色身影。宋煜珅打球的样子和他平时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平日里他是理科班的学霸班长，沉稳冷静，此刻在球场上却充满了攻击性，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宋煜珅今天状态不太对啊，”坐在旁边的苏雨卿小声说：“平时他更注重团队配合的，今天怎么一直在单打？” 许莳夕没有回答，因为她发现每当李俞辰拿到球，宋煜珅防守得就特别凶狠，有两次甚至差点犯规。 第一节结束的哨声响起，比分暂时定格在20:18，理科班领先。队员们纷纷走向场边休息，周沐阳第一个跑到苏雨卿面前，而许莳夕看到理科班那个出了名高傲的班花林薇拿着一瓶水走向宋煜珅。 “煜珅，给你水。”林薇的声音甜得发腻，把水递到宋煜珅面前。 许莳夕不知为何感到一阵莫名的不舒服，迅速移开了视线。就在这时，李俞辰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许莳夕，这是给我的水吗？” “啊？”许莳夕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可能是下意识动作。 “是...给你的。”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水递了过去。 “谢谢！”李俞辰接过后笑得更加灿烂，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许莳夕没有看到，不远处宋煜珅冷着脸推开了林薇的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瓶喝了起来。而当他转头看到许莳夕和李俞辰互动的场景时，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第二节比赛开始后，宋煜珅仿佛变了个人。他连续投进三个三分球，防守时几乎封死了李俞辰的所有进攻路线。场边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连文科班的女生也不得不承认宋煜珅的表现确实惊艳。 “哇...”许莳夕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那个矫健的身影。宋煜珅刚刚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抢断，快速突破到对方篮下，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后轻松上篮得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力量感却又带着奇妙的优雅。 “宋煜珅真帅啊，”林小雨突然凑到许莳夕耳边说，吓得她差点跳起来，“林小雨！你吓到我了！” 苏雨卿坏笑着看她：“还不是某个人看大学霸看得太入迷了。” 许莳夕感觉脸颊突然发烫：“才没有，我又不是只看他...” “是啊是啊，我们夕夕谁都看，就是不看宋大学霸。”苏雨卿故意拖长声调，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许莳夕正要反驳，终场哨声响起。裁判宣布：“55比54，理科班获胜。明天上午打下半场。” 人群开始散去，李俞辰走过来自然地站在许莳夕旁边：“一起回教室吧？” 许莳夕点点头，眼角余光却瞥见宋煜珅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看着这边。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愧疚感，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当晚回到家，许莳夕刚洗完澡，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擦干手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微信消息： 宋煜珅：【为什么今天没有给我也送水？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以前帮你补习的事情你都忘了吗？小没良心的。】 紧接着又跟来一个小狗生气的表情包。 许莳夕瞪大眼睛，心跳突然加速。她没想到宋煜珅这么晚了还发消息给她，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她赌气般地回复： 【今天林薇不是给你送水了，你也喝了。】 对方几乎是秒回： 【？】 【臣冤枉啊！皇后娘娘，臣没有接她的也没有喝她的，那是臣自己的水…】 许莳夕愣住了，被他这一出逗笑了，没想到宋煜珅会这么跟她解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宋煜珅推开林薇水杯的场景。原来他拒绝了？她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喜悦，但随即又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嘴硬地回复：【哦，这样啊，那你让她给你明天再送你收下好了。】 【我不要，我就要你的，只要你给的。】 这句话跳出来的瞬间，许莳夕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屏幕两端同时陷入了沉默，仿佛两人都被这句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又一条消息蹦出来： 【许莳夕，干嘛不理我？】 【不理我也没用，明天记得也给我送水，别给那个李俞辰送水了，你和他才认识多久，】 许莳夕咬了咬下唇，回复道：【为什么？我和他是同班的同学，送一下没事的吧？再说了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也没多久…】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就后悔了。这话听起来太生分，好像要刻意拉开距离似的。她急忙长按消息想要撤回，但宋煜珅的回复已经来了： 【即使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要比他多。】 【小许同学，看在小宋老师之前那么帮助你的份上，明天给我送吧。】 紧接着是一个小狗眼泪汪汪求安慰的表情包。 许莳夕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出声。她几乎能想象宋煜珅发这条消息时别扭的表情——平日里在同学面前总是沉稳可靠的理科班班长，现在却像个要糖吃的小孩。 “这是在跟我撒娇吗？应该不是！但是怎么可能不是？算了！”许莳夕自言自语着，手指却诚实地打出回复： 【知道了，早点睡吧小宋老师！】 【好，晚安，许莳夕。】 【晚安。】 放下手机，许莳夕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今天宋煜珅在球场上的身影。她拉起被子蒙住头，却无法控制上扬的嘴角。 第71章 我只是…很在意 第二天清晨，许莳夕特意提前十分钟到了学校。她手里握着两瓶水，一瓶是普通的，另一瓶是运动饮料——据说能快速补充电解质。 “哟，今天怎么买这么多？”收银阿姨笑着问。 “呃...篮球比赛。”许莳夕含糊地回答，感觉耳根有点发热。 篮球场已经有人在热身了。许莳夕远远就看到宋煜珅在练习投篮，黑色运动服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来得真早啊！”李俞辰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饮料上，“这是给我的吗？” 许莳夕下意识地把运动饮料往身后藏了藏：“呃...这瓶是...” “开玩笑的啦。”李俞辰爽朗地笑了，“我知道那是给宋煜珅的。昨天比赛完他就一直盯着我看，眼神凶得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许莳夕耳根发烫：“你别乱说...” “许莳夕。”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宋煜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汗珠。他的目光在李俞辰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看向许莳夕手中的饮料，嘴角微微上扬。 “给我的？” 许莳夕点点头，把运动饮料递过去：“听说这个补充电解质比较快...” 宋煜珅接过饮料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许莳夕像触电般缩回手。宋煜珅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谢谢，很甜。”不知他说的是饮料还是别的什么。 宋煜珅藏不住的笑意挂在脸上，瞧瞧他这得意忘形的模样，就差把“给我送水了你没有”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比赛开始前，许莳夕发现宋煜珅和李俞辰在场边说了什么，两人表情都很严肃。但哨声一响，他们就全神贯注投入了比赛。 今天的比赛比昨天更加激烈。宋煜珅依然表现出色，但不再像昨天那样单打独斗，而是更多地组织团队进攻。李俞辰也毫不示弱，几次漂亮的突破引得场边阵阵欢呼。 宋煜珅的状态好得惊人，带领理科班一路领先。每当得分，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寻找场边那个熟悉的身影。而许莳夕虽然坐在文科班的区域，视线却始终追随着那个穿黑色球衣的少年。 中场休息时，许莳夕正想给两人都送水，却被林小雨一把拉住：“别去！现在过去会被那群女生生吞活剥的！” 许莳夕这才注意到，场边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女生，有文科班的也有理科班的，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准备送水的女生们。 “看到没，那是林薇的小团体，”林小雨压低声音，“据说她放话了，谁敢给宋煜珅送水就是跟她过不去。” 许莳夕皱起眉头：“她凭什么...”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走向宋煜珅——是苏雨卿。她手里拿着水和毛巾，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给了周沐阳。周沐阳笑得像个傻子，而站在旁边的宋煜珅则一脸无奈。 “噗——”林小雨笑出声，“苏雨卿这招绝了！” 许莳夕也忍不住笑了。她鼓起勇气，拿着水走向场边。林薇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她，但许莳夕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向李俞辰。 “谢谢。”李俞辰接过水，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更想要给宋煜珅的那瓶。” 许莳夕惊讶地抬头，对上李俞辰促狭的眼神：“你们俩太明显了，连周沐阳都看出来了。” 许莳夕红着脸转身要走，却撞上了一堵\"人墙\"——宋煜珅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我的水呢？昨天晚上不是说好给我送水吗？”他微微低头，声音里带着笑意。 许莳夕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把另一瓶给了李俞辰，手里只剩半瓶普通矿泉水。她硬着头皮递过去：“只剩这个了...再说了，今天早上不是给过你了吗？” 宋煜珅接过水瓶，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许莳夕瞪大眼睛——那是她喝过的！ “喝完了，现在又想喝了，很甜。”宋煜珅再次说道，眼神意味深长。 宋煜珅：【骗子。】 许莳夕抬头瞪他，却见他背对着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气得牙痒痒，回复道：【我怎么骗你了？】 【你书包里明明还有一瓶水，我早上看到了。】 许莳夕震惊地抬头，正好对上宋煜珅回头时得意的眼神。她气鼓鼓地打字：【那是我自己要喝的！】 【哦？那为什么拿给他喝？】 许莳夕张口结舌，转头寻找宋煜珅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回到场上热身了，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宋煜珅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球场上，进攻更加凶猛。当李俞辰持球时，他的防守几乎到了贴身肉搏的程度，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在一次激烈的对抗中，宋煜珅成功抢断，快速突破到对方篮下。李俞辰紧追不舍，在宋煜珅起跳上篮的瞬间，两人的身体在空中猛烈相撞。 “砰”的一声闷响，宋煜珅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右手肘先着地。裁判立即吹哨，场边一片惊呼。 许莳夕猛地站起来，心脏几乎停跳。她看到宋煜珅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右手紧紧握住左肘。 校医很快赶到，简单检查后表示需要去医院拍片。班主任安排班长陪同，宋煜珅却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 他勉强站起来，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许莳夕身上。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许莳夕读懂了他眼中的期待。 “老师，我陪他去吧。”许莳夕说道：“我和他家住得近。” 理科班班主任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去医院的出租车上，宋煜珅一直沉默着，右手扶着左臂，眉头紧锁。许莳夕偷偷看他，发现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很疼吗？”她小声问。 宋煜珅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沙哑：“有点。” 许莳夕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他的右手：“马上就到医院了。” 宋煜珅愣了一下，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但许莳夕没有抽回手，任由他紧紧抓着。 检查结果出来，宋煜珅的左肘轻微骨裂，需要打石膏固定两周。医生处理伤口时，许莳夕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咬着牙忍受疼痛，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两周不能打球，不能写字，连吃饭都要人帮忙。”走出诊室，宋煜珅苦笑着晃了晃打上石膏的左臂，“这下惨了。” 许莳夕突然说：“我可以帮你。” “嗯？” “笔记...我可以找苏雨卿或者周沐阳帮你记。午饭...也可以帮你...”许莳夕越说声音越小，“就当是谢谢你之前帮我补习。” 宋煜珅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许莳夕心跳加速，慌乱地移开视线：“因、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只是朋友？”宋煜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许莳夕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扶住他的右臂：“车来了，我们回学校吧。” 回程的公交车上，两人并肩坐着，谁都没有说话。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宋煜珅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许莳夕偷偷看他，发现他正望着窗外，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 “许莳夕。”他突然开口，依然看着窗外。 “嗯？” “其实那瓶水...我知道你要给李俞辰。”宋煜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可是你不是说那瓶是留给自己的吗？怎么到他手上去了…” 许莳夕说道：“那你既然知道那瓶水是我自己的，干嘛还要那样说我？我和他是同班同学，林小雨今天多带了一瓶水，我刚好看李俞辰没有水就拿给他了。” “而且！你没有看到林薇吗？苏雨卿走过去到你那里给周沐阳送水的时候你都没有看到她的眼神！我走过去想给你送水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看我的，刚好李俞辰也在附近，我就给他了。”许莳夕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跟他解释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宋煜珅终于转过头，眼神真挚，“我只是...很在意。” 许莳夕的心脏砰砰直跳：“在意什么？” 宋煜珅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公交车继续向前行驶，穿过斑驳的树影。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就像青春里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心事，朦胧中却又带着一丝美好。 第72章 独一无二 公交车在梧桐树荫下缓缓停靠，许莳夕透过车窗看见学校大门时，不由得转头看向身旁的男生。宋煜珅的左臂打着白色石膏，挂在胸前，校服袖子空荡荡地垂在身侧。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真的不用回学校的。”许莳夕忍不住再次说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医生不是说需要静养吗？” 宋煜珅转过头，黑曜石般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他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我是学生会主席嘛。”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毕竟这是我们学生会组织的，不能缺少我...当然还有就是不想你和李俞辰一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最后一句我没听清。”许莳夕凑近了些，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飘入宋煜珅的鼻尖。 宋煜珅的耳尖瞬间泛红，他慌忙转头看向窗外：“没事！”声音大得引得前排乘客回头看了一眼。他匆忙站起身，“到站了，我们走吧。” 许莳夕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宋煜珅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宋煜珅没有回答，只是用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石膏边缘， 那里因为宋煜珅说石膏白白的好丑，于是许莳夕用彩色马克笔画了一只小狐狸和一朵玫瑰花。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宋煜珅的石膏手臂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远远地，学生会的李哲小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宋主席？你这打着石膏也要回来啊？”李哲的视线在石膏和许莳夕之间来回扫视，“其实讨论会的事我们都安排好了。” 宋煜珅用没受伤的右手拍了拍李哲的肩膀：“知道你们靠谱，但毕竟是第一次办。”他顿了顿，“你忙你的去吧。” 李哲离开后，两人继续向图书馆走去。转过一个拐角，迎面遇上了苏雨卿和周沐阳，还有林小雨和李俞辰。 “许莳夕！”李俞辰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许莳夕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怎么会，第一次有这种活动我当然要来看看。” 周沐阳凑到宋煜珅身边，担忧地看着他的石膏手臂：“珅哥，你这...很严重吗？” “小伤，轻微骨裂。”宋煜珅语气平淡，眼睛却盯着李俞辰。 苏雨卿突然轻笑一声，挽着周沐阳的手臂：“宋大学霸，你这受了伤还要回来，真是负责啊。”她和周沐阳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宋煜珅假装没看见。 读书会在图书馆三楼的阳光厅举行。落地窗外是碧绿的树叶，二十几个学生围坐成圈，中间摆着一本精装版《小王子》。许莳夕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宋煜珅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旁边，而李俞辰则坐在了她另一侧。 讨论开始后，许莳夕很快沉浸其中。她谈论小王子与玫瑰的关系时，眼睛闪闪发亮，手指在空中轻轻比划，仿佛能看见那些遥远的星球和骄傲的花朵。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我觉得小王子离开玫瑰不是不爱，而是太年轻，不懂得如何去爱。”许莳夕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就像我们有时候伤害最亲近的人，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太在乎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宋煜珅注视着她认真的侧脸，一时忘了移开视线。她思考时会微微蹙眉，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说到激动处，脸颊会泛起淡淡的粉色。 李俞辰突然站起身：“我去给大家买点喝的”他转向许莳夕，“还是芋圆奶茶半糖？” 许莳夕惊讶地抬头：“会不会有点太麻烦了？” “没事。”李俞辰笑得灿烂，“你们其他人的我就随便买了。” 李俞辰离开后，讨论继续。当谈到狐狸关于\"驯服\"的理论时，许莳夕和宋煜珅几乎同时开口： “如果你驯服了我...” 两人一愣，相视而笑。宋煜珅示意她继续，许莳夕却摇摇头：“你先说。” “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会需要彼此。”宋煜珅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对我来说，你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许莳夕接下去：“对你来说，我也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宋煜珅的心跳加速。 李俞辰很快带着奶茶回来，分发给大家。“给，莳夕。”他将一杯贴着\"芋圆奶茶半糖\"标签的杯子递给她，“看你说了那么久的话，渴了吧？” “谢谢你！”许莳夕接过奶茶，指尖不小心碰到李俞辰的手，她迅速缩回手，奶茶差点打翻。宋煜珅眼疾手快地用右手扶住了杯子，两人的手在杯壁上短暂相触。 “我不喝甜的。”当李俞辰递给他奶茶时，宋煜珅冷淡地拒绝。李俞辰耸耸肩，把多出的奶茶给了其他人。 读书会结束后，夕阳已经西斜。李俞辰主动提出：“莳夕，我送你回家吧。” 许莳夕刚要回答，宋煜珅突然插话：“她要帮我做笔记。” “什么笔记？”李俞辰皱眉，“你这左手受伤又不是右手，再说了你们理科的笔记文科能帮你记什么？” “这你别管。”宋煜珅直视李俞辰，“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他转向许莳夕，“你自己答应过的，对吧？” 许莳夕张了张嘴，想起自己确实答应过要帮他整理笔记。面对两个男生的目光，她感到一阵窘迫。“啊对...我确实说过...”她避开李俞辰失望的眼神，“就帮他写一些重要的笔记...你先回去吧，明天见？” 李俞辰离开后，许莳夕转向宋煜珅，眨着大眼睛：“今天我有点累了，让周沐阳帮你做笔记行吗？明天我再帮你好不好？”她的眼睛在夕阳下像是盛满了星光，让宋煜珅一时语塞。 明明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他盯着许莳夕看，直到她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 “那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了！你注意安全！”许莳夕转身快步离开，马尾辫在身后轻轻摇晃。 宋煜珅站在原地看她走远，然后悄悄跟了上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像是小王子和他的狐狸，正开始一段驯服的旅程。 许莳夕走到小区门口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宋煜珅迅速躲到一棵梧桐树后，心跳如雷。等许莳夕疑惑地转回去，他才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夜色渐浓，路灯一盏盏亮起。宋煜珅看着许莳夕走进单元门，直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开。石膏手臂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满足感。 第73章 顺路跟了人三条街? 周六早晨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洒进来，宋煜珅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物理笔记。他的石膏手臂放在桌上，右手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每隔几秒就抬头看向门口。 “她不会不来了吧？”宋煜珅小声嘀咕，瞥了眼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昨天几乎一夜没睡，脑海里全是许莳夕谈论《小王子》时闪闪发亮的眼睛。 图书馆的门被轻轻推开，许莳夕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她今天扎了个松松的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耳边，白色连衣裙外套了件浅蓝色针织衫。宋煜珅的呼吸一滞，右手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笔袋。 “抱歉，等很久了吗？”许莳夕在他对面坐下。 宋煜珅清了清嗓子：“刚到。”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连忙低头假装整理笔记掩饰发烫的耳朵。 许莳夕歪头看了看他的石膏手臂：“还疼吗？” “还好。”宋煜珅不自在地动了动左臂，“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许莳夕展开笔记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们从哪里开始？” 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宋煜珅一时看呆了，直到许莳夕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才猛地回过神。 “呃，物理，第三章。”他慌乱地翻着笔记，差点把纸页撕破，“电磁学这部分我落下了。” 许莳夕凑近看了看他的笔记，洗发水的淡香飘过来，宋煜珅的呼吸又乱了节奏。 “你的字...”许莳夕盯着他龙飞凤舞的笔迹，忍不住笑了，“像医生开的处方。” “喂！”宋煜珅佯装生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这是用右手写的，本来就不顺手。” “好好好，大学霸。”许莳夕笑着摇摇头，“你又不是左撇子…”许莳夕小声嘀咕，宋煜珅突然问道：“你在嘀咕什么坏心思呢？有什么坏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才没有”说完后开始认真地帮他整理笔记。她写字时很专注，时不时咬一下下唇，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宋煜珅看着她，突然问道：“你昨天说的，关于小王子和玫瑰的关系…” 许莳夕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你也觉得他们之间很特别对不对？明明互相在乎，却因为不懂得表达而伤害对方。” “嗯。”宋煜珅点点头，“就像...”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小王子》？” 许莳夕的笔停了下来，目光投向窗外的银杏树：“可能因为...我也像小王子一样，总是在寻找什么，却说不清楚到底在找什么。”她转回头，对宋煜珅笑了笑，“很傻吧？” “不傻。”宋煜珅的声音异常柔和，“我也经常有这种感觉。”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咳咳。”突然的咳嗽声打破了宁静。李俞辰站在桌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打扰你们了？” 许莳夕惊讶地抬头：“李俞辰？你怎么在这？” “来还书。”李俞辰晃了晃手里的文学理论教材，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许莳夕身上，“路上买了杯芋圆奶茶，想要尝尝好不好喝，看来现在有人可以把这个喝了。”说完将芋圆奶茶递给了许莳夕。 宋煜珅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啊，谢谢。”许莳夕接过奶茶，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宋煜珅，“你要喝吗？” “不用。”宋煜珅硬邦邦地回答，“就一杯我喝了你喝什么？再说了我说过不喝甜的。” 李俞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笔记做得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这次是宋煜珅和许莳夕异口同声。 三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许莳夕低头猛吸了一口奶茶，珍珠卡在吸管里发出尴尬的声响。 “那个...”许莳夕试图打破沉默，“李俞辰，你不是说今天篮球队有训练吗？” 李俞辰看了看手表：“啊，差点忘了。”他站起身，对许莳夕笑了笑，“周一见？” “嗯，周一见。”许莳夕点点头。 李俞辰离开后，图书馆又恢复了安静。宋煜珅盯着笔记本，突然问道：“你们很熟？” “李俞辰？”许莳夕歪头想了想，“也没有吧，就是转回文科班后偶尔会说几句话，再到后来运动会帮他解了燃眉之急，然后在一个班经常会说些话，讨论些题什么的。”她顿了顿，“他挺照顾人的。” 宋煜珅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了一个洞：“哦。” 许莳夕看了看他阴沉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宋大学霸，你该不会是...” “是什么？”宋煜珅猛地抬头，耳尖通红。 “吃醋了？”许莳夕眼睛弯成了月牙。 “胡说什么！”宋煜珅的声音大得引来了图书管理员的瞪视，他连忙压低声音，“我只是...只是觉得他打扰我们学习了。” “是吗？”许莳夕故意拖长了音调，心情莫名地好起来，“那我们继续吧，第三章第几节来着？”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沉浸在笔记整理中。 傍晚时分，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宋煜珅犹豫了一下：“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许莳夕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就行。” “可是...” “真的不用。”许莳夕坚持道，但语气很柔和，“周一见？” 宋煜珅只能点头：“周一见。” 他看着许莳夕走出图书馆，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然后悄悄跟了上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许莳夕走到半路，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手机。宋煜珅连忙躲到一棵树后，看着她接起电话。 “喂，妈...嗯，我马上到家...什么？李阿姨的儿子？让他们快点走！我不需要辅导啊啊！”许莳夕的声音突然提高。 宋煜珅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不管他是什么名校高材生，我都没兴趣！我现在学习很好，我的朋友们也会帮我解答一些我不懂的难题，我不要去李阿姨家跟他儿子讨论这些题，而且我们也不熟！”许莳夕气呼呼地挂断电话，继续往前走，脚步比之前重了许多。 宋煜珅跟在她身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路过一家甜品店时，他停下脚步，看了看橱窗里的草莓蛋糕，又看了看许莳夕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当许莳夕安全到家后，宋煜珅才转身离开。 “周一见。”他发完这条消息，立刻把手机塞进口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掏出来看。 没有回复。 宋煜珅失落地叹了口气，却在转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宋大学霸，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苏雨卿挽着周沐阳的手臂，一脸促狭地看着他，“该不会是送什么人回家吧？” 宋煜珅的耳朵又红了：“关你什么事。” 周沐阳了然地笑了笑：“刚才看到许莳夕往这边走了。” “我...我只是顺路！”宋煜珅结结巴巴地解释，匆忙绕过他们离开。 身后传来苏雨卿的轻笑：“顺路跟了人家三条街？” 宋煜珅走得更快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急忙掏出来看。 许莳夕回复了一个笑脸：“周一见，记得带物理笔记。” 宋煜珅站在原地，看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今晚的星星特别亮。 第74章 迟到的庆功宴 篮球赛结束后忘记庆祝，于是班主任老李就将庆祝会推到了周一下午。周一下午的理科班教室热闹非凡。同学们七手八脚地把课桌推到四周，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摆满了零食和饮料。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大大的\"庆功宴\"三个字，周围画满了篮球和奖杯的涂鸦。 许莳夕站在走廊上，透过窗户望着里面欢庆的场景。宋煜珅被一群男生围在中间，有人正往他头上戴一个纸做的王冠。他笑着躲闪，那笑容明亮又放松，与球场上凌厉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进去吗？”苏雨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罐可乐，“喏，给你。” 许莳夕接过可乐，冰凉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不太好吧...我是文科班的...” “谁管这个啊，”苏雨卿翻了个白眼，“之前不是也在理科班待过一段时间吗？再说了周沐阳都把你算进邀请名单了。”她突然压低声音，“而且，某人一直在往门口看呢。” 许莳夕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宋煜珅越过人群投来的目光。他微微挑眉，用口型说了句\"等我\"，然后对身边的同学说了什么，开始往门口移动。 “我先撤了，”苏雨卿突然说，“周沐阳找我。”她朝许莳夕眨眨眼，快步走进教室。 许莳夕还没来得及反应，宋煜珅已经推门出来了。他摘掉了那个滑稽的纸王冠，但头发被弄得有些乱，几缕刘海不听话地翘着，看上去比平时少了几分距离感。 “怎么不进来？”他问，声音因为刚才的喊叫而有些沙哑。 “我...”许莳夕捏了捏可乐罐，“你们班庆祝，我进去不合适吧。” 宋煜珅笑了：“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可是我们的幸运女神。”他指了指她手中的可乐，“给我的？”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攥着苏雨卿给的两罐饮料，赶紧递过去一罐：“啊，对...” 宋煜珅接过可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最后发现自己的左手打着石膏不太方便，许莳夕看到后帮他拉开拉环。宋煜珅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许莳夕不自觉地盯着看，直到他放下罐子才慌忙移开视线。 “其实，”宋煜珅突然说，“我正想找借口溜出来。” “为什么？你们不是赢了吗？” “赢了才更麻烦，”他做了个夸张的无奈表情，“他们说要通宵庆祝，但我...”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许莳夕脸上，“我想谢谢那天给我送的水。” 许莳夕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这有什么好谢的，不是已经答应好你的了。” “答应好的？”宋煜珅挑眉，“难道不是我好说歹说求着你给我的？” “你…”许莳夕一时接不上话。 宋煜珅笑得眼睛弯了起来：“不逗你了。” 许莳夕羞恼地捶了他一下，却被他轻轻捉住手腕。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大概是写字留下的。 “要不要去走走？”他突然问，“庆祝什么的太吵了。” 许莳夕怔了怔：“现在？” “嗯，现在。”宋煜珅松开她的手腕，指向窗外，“夕阳正好。” 透过走廊的窗户，许莳夕看到天边确实铺满了绚丽的晚霞，橙红色的光芒为整个校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好。”她听见自己说。 他们悄悄溜出教学楼，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初夏，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宋煜珅比许莳夕高出大半个头，她稍微落后半步，目光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夕阳的光线柔和了他轮廓的棱角，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平易近人。 “你打球的样子...很厉害。”许莳夕打破沉默。 宋煜珅转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是吗？我还以为你只顾着看李俞辰呢。” “我哪有！”许莳夕急声反驳，随即意识到他又在逗她，“你...你故意的！” 宋煜珅轻笑出声：“反应真可爱。” 许莳夕决定不再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篮球的？” “小学吧。”宋煜珅的目光投向远处，“那时候个子矮，总被欺负，就想变得强壮一点。”他耸耸肩，“结果没想到后来长这么高。” 许莳夕想象着小个子的宋煜珅努力练球的画面，不由得微笑起来：“所以你才那么讨厌输？” “谁喜欢输啊，”宋煜珅也笑了，“不过...昨天那场比赛，我确实有点过分了。” “因为李俞辰？” 宋煜珅的脚步微微一顿：“你注意到了？” “全场都注意到了好吗，”许莳夕撇嘴，“你几乎是在针对他。” 他们走到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下，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宋煜珅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树叶间漏下的细碎阳光：“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许莳夕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什...什么眼神？” “就像这样。”宋煜珅突然转身，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将许莳夕半圈在身前。他微微低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眼神深邃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许莳夕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皮，能清晰地闻到宋煜珅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他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和瞳孔周围那一圈浅褐色的纹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珅哥！原来你在这儿！”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魔法般的氛围。宋煜珅迅速直起身子，许莳夕也赶紧从树干和他之间的狭小空间钻出来，脸颊发烫。 周沐阳小跑过来，一脸焦急：“老李找你半天了！说是有重要事情。” 宋煜珅叹了口气：“知道了，马上回去。”他转向许莳夕，声音低了下来，“抱歉，我得...” “没关系，”许莳夕赶紧说，“我也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到班门口。”宋煜珅坚持道。 周沐阳在一旁挤眉弄眼：“哟，我们的宋大学霸什么时候这么绅士了？” 宋煜珅给了他一个肘击：“闭嘴。” 三人一起往回走，周沐阳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讲着庆功宴上的趣事，宋煜珅偶尔应和几句，而许莳夕则安静地走在旁边，心跳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到了班级门口后，周沐阳识趣地先走一步。宋煜珅和许莳夕站在夕阳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那你先回去？”宋煜珅问。 许莳夕点点头：“好。”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宋煜珅又叫了她一声：“许莳夕。” “嗯？” 宋煜珅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回去吧。” 下午的班会课上，班主任王老师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教室，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表情。 “同学们，有个好消息要宣布。”她推了推眼镜，“市教育局将举办全市高中生学科知识竞赛，我们学校有两个参赛名额。”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议论声。许莳夕正低头记笔记，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我认为许莳夕同学可以代表我们班参赛，”王老师说，“她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排名前十，各科成绩均衡。” 许莳夕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有惊讶的，有羡慕的，也有不服气的。 “我...我不行的...”她小声说，声音几乎淹没在同学们的讨论声中。 “有什么不行的？”王老师走到她桌前，“你只是缺乏一点自信。知识竞赛下个月才开始，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许莳夕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确实一直对这类公开竞赛有恐惧感，总担心在众目睽睽下发挥失常。 下课铃响，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许莳夕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心里乱成一团。 “许莳夕，”王老师叫住她，“再考虑考虑，好吗？这对升学很有帮助。” 许莳夕勉强点点头，走出教室时差点撞上一个人。 “小心。”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许莳夕抬头，宋煜珅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几本书。 “你...怎么在这儿？”她惊讶地问。 “路过。”宋煜珅说得轻描淡写，但理科班教室明明在三楼。“听说你要参加知识竞赛？” 许莳夕苦笑：“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林小雨今天找苏雨卿的时候提了一嘴，”宋煜珅顿了顿，“你不想参加？” “不是不想...是害怕。”许莳夕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怕在那么多人面前出错，怕给班级丢脸...”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可以帮你。” “什么？” “备赛。”宋煜珅的声音变得坚定，“我去年参加过类似的比赛，有经验。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准备。” 许莳夕惊讶地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为什么...要帮我？” 宋煜珅的耳尖微微泛红：“因为...”他似乎在斟酌词句，“因为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不是吗？” 朋友。这个词让许莳夕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但很快又被感激取代：“那...谢谢你了。” “每天放学后图书馆见？”宋煜珅问，“从今天开始？” 许莳夕点点头，突然觉得参加竞赛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对了，”宋煜珅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那个李俞辰...他也会参赛？” 许莳夕眨了眨眼：“嗯，下午的时候王老师推荐的，怎么了？” 宋煜珅的表情变得有些别扭，“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 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许莳夕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这个认知让她一整天的心情都明亮起来，连即将面对的知识竞赛都不那么令人畏惧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许莳夕收拾好书包，向图书馆走去。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图书馆的门。 宋煜珅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她，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看到她进来，他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 那一刻，许莳夕突然觉得，无论比赛结果如何，这个过程本身已经值得期待。 第75章 初赛前的争吵 图书馆的角落成了许莳夕和宋煜珅的秘密基地。每天放学后，他们都会准时出现在靠窗的那张桌子旁，一个讲，一个听，偶尔争论，更多时候是默契的沉默。 “这个题型很常见，”宋煜珅用铅笔轻轻敲着习题集，“先排除绝对错误的选项，再比较剩下的。” 许莳夕咬着笔帽，眉头微蹙：“可是这两个看起来都很像正确答案...” “看这里。”宋煜珅突然倾身过来，手指点在题目的一行小字上。他的肩膀轻轻擦过许莳夕的，发丝间飘来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像是雨后的青草。 许莳夕屏住呼吸，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而不是身旁这个人过近的距离。 “题干说''最不符合''，而你选的是''符合''的。”宋煜珅的声音很近，带着一丝笑意，“审题不仔细啊，小许同学。” 许莳夕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耳根顿时热了起来：“我...我知道啦！” 宋煜珅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许莳夕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半透明的，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动。 “继续？”宋煜珅翻开下一页，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嗯。”许莳夕点点头，强迫自己回到题目上。 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两周。从最初的知识竞赛备战，渐渐变成了他们每天最期待的时光。有时候学习累了，宋煜珅会讲一些理科班的趣事，或者许莳夕会说些文科班的八卦。小小的书桌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将他们与外界隔离开来。 “对了，”宋煜珅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整理的历年竞赛题和解析，你拿回去看看。” 许莳夕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工整的手写笔记，每一页都条理分明，重点处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她粗略翻了一下，至少有五十页。 “这么多...你什么时候做的？” “晚上没事的时候。”宋煜珅轻描淡写地说，但许莳夕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你又不是文科生，这些东西你虽然都知道，但是真的不用那么辛苦的…你熬夜了？” 宋煜珅避开她的目光：“偶尔。” 许莳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整齐的字迹。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他花时间、花心思为她准备的。这份认知让她胸口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太感动，”宋煜珅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就当是报答你那瓶运动饮料。” 许莳夕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一瓶饮料哪值得这么多...” “值得。”宋煜珅突然认真起来，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你给的，都值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许莳夕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能被听见，手心微微出汗。 “铃——”图书馆的闭馆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 “该走了。”宋煜珅站起身，动作有些匆忙，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有意说出口的。 许莳夕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夹放进书包，跟着他走出图书馆。初夏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冷？”宋煜珅问。 “有点。”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就披在了她肩上。许莳夕惊讶地抬头，宋煜珅却已经大步走在了前面，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明天记得还我。” 外套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薄荷混着阳光的气息。许莳夕裹紧外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二天中午，许莳夕抱着洗干净的外套去理科班找宋煜珅。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 “她明明就是在利用你！所有人都知道她数学不好，接近你就是为了竞赛！” 许莳夕的脚步猛地停住。那是林薇的声音。 “你胡说什么？”宋煜珅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是吗？”林薇不依不饶，“许莳夕那种文科生，要不是看中你的学习能力，怎么会突然跟你走得这么近？她跟文科班那个李俞辰不也眉来眼去的？” 许莳夕的手紧紧攥住外套，指节发白。她应该转身离开的，可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第一，”宋煜珅一字一句地说，“是我主动提出帮许莳夕备赛的。第二，她和李俞辰只是普通同学。第三——”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但许莳夕还是听清了，“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教室里一片寂静。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偷听，正要离开，却和从后门出来的周沐阳撞了个正着。 “哟，许莳夕？”周沐阳的大嗓门瞬间吸引了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来找宋煜珅？” 许莳夕僵在原地，感觉脸上一阵发烫。透过前门，她看到宋煜珅快步走来，而林薇站在他身后，眼神冷得像刀。 “我...来还外套。”许莳夕小声说，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递给宋煜珅。 “谢谢。”宋煜珅接过外套，目光柔和下来，“下午图书馆见？” 许莳夕点点头，余光看到林薇愤然离开的背影和几个女生交换的眼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宋煜珅的友谊（如果还能称之为友谊的话）已经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和议论。 “别在意他们说什么。”宋煜珅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低声道。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匆匆告别。回教室的路上，她感觉走廊上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窃窃私语声如影随形。 下午的图书馆比往常安静得多。许莳夕几次走神，宋煜珅不得不轻轻敲桌子提醒她。 “怎么了？”他终于忍不住问。 许莳夕咬了咬下唇：“今天中午...林薇说的那些话...” “别理她。”宋煜珅皱眉，“她就是嫉妒。” “可是...”许莳夕犹豫了一下，“她说的也不全错。我确实是因为竞赛才跟你走得近的...” 宋煜珅的表情突然变得难以捉摸：“所以呢？” “所以...我怕别人误会你...” “误会什么？” “误会你...”许莳夕的声音越来越小，“被我利用...” 宋煜珅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许莳夕从未见过的锐利：“许莳夕，你觉得我是那种容易被利用的人吗？还有我们不是朋友吗？以前在理科班的时候我给你补习的日子都忘了？现在想和我划清界限了？就算被你利用我也心甘情愿。” 许莳夕一愣，一时间接不上话。 “那就别想那么多。”宋煜珅的语气缓和下来，“专心准备竞赛。下周就初赛了，对吧？” 许莳夕点点头，努力把注意力拉回书本上。但林薇的话像一根刺，悄悄扎在她心里，时不时带来一阵隐痛。 初赛当天，学校礼堂坐满了参赛学生和观众。许莳夕坐在参赛区，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她环顾四周，看到了不远处别的班的人，对方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紧张？”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莳夕回头，宋煜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瓶水。 “有点。”她老实承认。 “给。”宋煜珅递过水瓶，\"和上次一样，幸运水。\" 许莳夕接过水，发现正是那天她给他买的同款运动饮料。这个小小的巧合让她心头一暖。 “记住，”宋煜珅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你比你自己想象的强得多。”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像一堵可以依靠的墙。 比赛很快开始。第一轮是笔试，许莳夕深吸一口气，翻开试卷。题目比她预想的要难，但宋煜珅押中了好几道题型。她渐渐进入状态，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 第二轮是抢答环节。许莳夕站在台上，聚光灯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台下黑压压的观众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宋煜珅。他微微点头，像是在给她无声的鼓励。 “3号选手请回答！”主持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许莳夕看了看题目，是关于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特点——正好是她擅长的领域。她清晰而流畅地给出了答案，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比赛结束后，许莳夕以小组第二的成绩晋级复赛。走出礼堂时，她的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表现得不错。”宋煜珅在门口等她，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许莳夕忍不住小跑过去：“我看到那道数学题的时候差点叫出来！跟你昨天讲的一模一样！” “我就说会考这个知识点。”宋煜珅得意地挑眉，“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 “请你喝奶茶？” 许莳夕正要答应，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许莳夕！恭喜晋级！原来你这么久没和我一起备赛是有人帮你了。” 李俞辰朝他们走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刚才那道艺术题回答得太精彩了。” “谢谢。”许莳夕有些不好意思。 李俞辰的目光在宋煜珅身上停留了一秒，又回到许莳夕脸上：“复赛加油。不过...”他压低声音，“小心点，理科班有些人不太友善。” 许莳夕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李俞辰笑了笑，“就是提醒你一下。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宋煜珅一眼，“走了，下次见。” 宋煜珅的脸色在李俞辰离开后立刻沉了下来：“他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许莳夕确实被弄糊涂了。 “别理他。”宋煜珅拉起她的手腕，“奶茶还喝不喝了？” 许莳夕点点头，暂时把困惑抛到脑后。但李俞辰的话像一粒沙子，悄悄落进了她原本清澈愉快的心情里。 奶茶店里，宋煜珅坚持要付钱，“芋圆奶茶，半糖，多加芋圆。” “复赛在一周后，”宋煜珅说，“这几天我们加把劲？” “嗯。”许莳夕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宋煜珅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苏雨卿告诉我的。”许莳夕老实交代，“她说周沐阳在准备惊喜派对。” 宋煜珅扶额：“那个大嘴巴...不过，”他看向许莳夕，眼神柔和，“你记得我生日，我很高兴。” 许莳夕低头搅动奶茶里的珍珠，心跳如鼓。她没告诉宋煜珅的是，她早就记下了他的生日——就在他帮她补习的那一周，她无意中看到了他学生证上的日期，不知怎么就牢牢记在了心里。 “所以，”宋煜珅突然凑近一点，声音里带着笑意，“有礼物吗？” 许莳夕红着脸推开他：“哪有主动要礼物的！” “我不管，”宋煜珅孩子气地说，“没有礼物我就不帮你准备复赛了。” “你敢！” “试试看？” 两人笑闹着，夕阳透过奶茶店的玻璃窗洒进来，为他们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光芒。许莳夕想，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但她也知道，李俞辰的警告和林薇的敌意不是空穴来风。随着她和宋煜珅走得越来越近，前方的路恐怕不会一直这么平坦。 第76章 生日快乐，宋煜珅 赛前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许莳夕每天的生活轨迹变成了教室、图书馆、家，三点一线。而宋煜珅始终陪伴在侧，成了她最坚定的学习伙伴和最严厉的小老师。 “这个解法太繁琐了，”他皱着眉头用红笔圈出许莳夕的解题步骤，“看这里，用韦达定理可以直接简化一半过程。” 许莳夕咬着笔帽，盯着宋煜珅龙飞凤舞的字迹：“可是这样会不会跳步太多？” “竞赛不是平时考试，”宋煜珅的笔尖轻轻敲击纸面，“评委喜欢简洁有力的解法。”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笔的姿势标准得像是从字帖里走出来的。许莳夕发现自己常常走神，不是在看题，而是在看他写字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偶尔抿起的嘴唇。 “懂了吗？”宋煜珅突然抬头，正好捕捉到她的目光。 许莳夕慌忙低头看题：“懂了懂了！” “真的？”宋煜珅挑眉，“那重复一遍我刚刚说的。” “呃...”许莳夕语塞，耳根发热。 宋煜珅轻笑一声，没有揭穿她，只是把题目又讲了一遍。许莳夕想，如果知识竞赛有\"最耐心讲师\"奖，宋煜珅一定能拿冠军。 “对了，”讲完题，宋煜珅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给你。” 许莳夕接过杯子，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咖啡？” “特调，”宋煜珅有点得意地说，“加了肉桂和一点点巧克力粉，提神但不伤胃。” 许莳夕小心地抿了一口，香甜中带着微苦，温暖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再扩散到全身。她不知道他还会做这种\"特调\"。 “好喝吗？”宋煜珅问，眼睛里带着期待。 许莳夕点点头：“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我会的可多了，”宋煜珅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煮咖啡只是基础技能。” “那高级技能是什么？”许莳夕好奇地问。 宋煜珅神秘地笑笑：“以后慢慢告诉你。” 以后。这个词让许莳夕心跳漏了一拍。他们之间，原来还有那么多\"以后\"可以期待。 4月2日，宋煜珅生日那天是个周五。许莳夕一大早就收到了苏雨卿的短信： “别忘了今晚七点理科班教室！周沐阳让我提醒你，别告诉宋煜珅！” 许莳夕把手机塞回口袋，手指触碰到那个小小的礼物盒。她花了整整一周的零花钱，跑了好几家文具店，才选中这支钢笔——黑色哑光笔身，笔尖是特制的，据说写起来特别顺滑。她想象着宋煜珅用它写字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上午的课间，许莳夕去办公室交作业，路过理科班时，看到一群人围在教室后门。出于好奇，她放慢脚步。 “生日快乐！”几个女生齐声喊道。 透过人群缝隙，许莳夕看到林薇站在宋煜珅桌前，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上面还系着银色丝带。 “谢谢。”宋煜珅的声音礼貌而疏离。 “打开看看嘛，”林薇的声音甜得发腻，“我挑了好久呢。” 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许莳夕应该走开的，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宋煜珅似乎拗不过，拆开了礼物。即使在门外，许莳夕也能听到周围人的惊叹声。 “哇！名牌手表！” “这得多少钱啊...” “林薇你也太舍得了！” 许莳夕低头看了看自己口袋里那个朴素的小盒子，突然觉得有些寒酸。 “很贵重，”宋煜珅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我不能收。” “为什么？”林薇的声音陡然提高。 “太贵重了，不合适。”宋煜珅把盒子推回去，“谢谢你的心意。” “是因为许莳夕吗？”林薇突然问，声音尖锐得刺耳，“她有什么好的？一个书呆子，还装清高...” “林薇。”宋煜珅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注意你的言辞。” 许莳夕听不下去了，快步离开。她不知道宋煜珅后来怎么回应，也不想知道。但林薇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隐隐作痛。 下午的图书馆，宋煜珅比平时晚到了十分钟。他坐下时，许莳夕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她假装不知情。 “没什么，”宋煜珅揉了揉太阳穴，“班里有点吵。”他翻开书本，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林薇今天送了我一个很贵的礼物。” “哦？”许莳夕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什么礼物？” “一块手表，我没收。”宋煜珅说得很快，像是在澄清什么，“太贵重了，而且...我和她只是同学关系。” 许莳夕的心突然轻快起来，但她只是点点头：“哦。” “就''哦''？”宋煜珅挑眉，“没别的想说的？” “生日快乐？”许莳夕眨眨眼，故意逗他。 宋煜珅无奈地笑了：“谢谢。不过正式的祝福留到派对上再说吧。” “什么派对？”许莳夕装傻。 “别装了，”宋煜珅敲了下她的额头，“周沐阳那个大嘴巴早就把惊喜派对的''惊喜''部分毁了。” 许莳夕忍不住笑出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宋煜珅的头发上，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她突然很想伸手揉一揉那看起来就很好摸的头发，但及时制止了自己这个荒谬的念头。 “专心复习，”宋煜珅敲敲桌子，“明天就是复赛了。” 许莳夕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复赛。她差点忘了这个压在头顶的大山。 “紧张？”宋煜珅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许莳夕老实点头：“有点。初赛只是笔试，复赛要现场答辩...” “你准备得很充分了。”宋煜珅的语气坚定，“比大多数人都充分。” “万一我忘词怎么办？万一评委问的问题我不会怎么办？万一——” “许莳夕，”宋煜珅打断她的胡思乱想，“看着我。” 许莳夕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目光。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努力的人，”宋煜珅一字一句地说，“你会做得很好。” 许莳夕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她想说谢谢，但喉咙突然哽住，只能点点头。 “现在，把第三部分的重点再过一遍。”宋煜珅把笔记推过来，“我去给你买杯芋圆奶茶。” 他起身离开，许莳夕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很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阳光、书香、奶茶的香气，和他。 晚上的生日派对比许莳夕想象的还要热闹。理科班几乎全员到齐，教室被装饰得五彩缤纷，黑板上画着一个巨大的蛋糕，周围写满了祝福语。 许莳夕和林小雨一起到达时，派对已经开始了一会儿。宋煜珅被围在人群中央，头上戴着一个滑稽的生日帽，表情既无奈又好笑。 “夕夕！”苏雨卿第一个发现她们，大声招呼，“快来！蛋糕要切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过来，许莳夕感到脸颊发热。她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礼物盒，跟着苏雨卿挤进人群。 “许莳夕也来了？”林薇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带着明显的敌意，“文科生对理科班的派对这么感兴趣？” 许莳夕假装没听见，但苏雨卿已经瞪了过去：“怎么，有规定文科生不能参加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宋煜珅看了林薇一眼，然后朝许莳夕走来：“来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许莳夕心里一暖。她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盒子：“生日快乐。” 宋煜珅接过礼物，在众目睽睽下拆开。当他看到那支钢笔时，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新钢笔？”他拿出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正好我原来那支快没墨了。” “猜的。”许莳夕小声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喜欢这个礼物。 “试试？”周沐阳起哄道。 宋煜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新钢笔写下几个字，然后满意地点头：“很顺滑。”他看向许莳夕，嘴角上扬，“谢谢，我很喜欢。” 许莳夕注意到他没有把钢笔放回盒子，而是直接别在了胸前的口袋里。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她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 “好了好了，切蛋糕！”周沐阳大声宣布，把宋煜珅拉回教室中央。 派对持续到晚上九点。许莳夕因为要准备第二天的比赛，提前告辞。她刚走出教学楼，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等等。” 宋煜珅追了上来，额头上还带着薄汗，胸前的钢笔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怎么出来了？”许莳夕问，“你是寿星啊。” “送你到校门口，”宋煜珅说，“这么晚了。” 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许莳夕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下一秒，熟悉的外套又披在了她肩上。 “明天比赛，”宋煜珅边走边说，“别太紧张。” “嗯。” “记得吃早饭。” “嗯。” “我会在台下给你加油。” 许莳夕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宋煜珅。” “嗯？” “谢谢你，”她轻声说，“不只是为了比赛...为了一切。” 月光下，宋煜珅的眼睛格外明亮。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许莳夕点点头，转身走向校门。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发现宋煜珅还站在原地目送她。月光为他勾勒出一个银色的轮廓，像是梦境中的剪影。 那一刻，许莳夕突然无比确信，无论明天的比赛结果如何，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第77章 庆祝你敢于面对自己的不完美 决赛现场的灯光比许莳夕想象的还要刺眼。她坐在参赛席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台下黑压压的观众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宋煜珅。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在一片嘈杂中显得格外安静沉稳。 “接下来有请三号选手许莳夕，参赛题目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思潮》。” 主持人的声音让许莳夕猛地回神。她站起身时膝盖有些发软，但深吸一口气后，还是稳步走上了舞台中央。聚光灯立刻将她笼罩，热得让人发晕。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今天要讲的是...” 开场白很顺利，甚至比练习时还要流畅。许莳夕渐渐放松下来，声音也变得清晰有力。她偶尔瞥向观众席，每次都能对上宋煜珅专注的目光，那目光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继续前进。 然而，就在演讲进行到三分之二时，意外发生了。 “请等一下。”一位评委突然打断她，“你刚才提到但丁的《神曲》体现了人文主义精神的萌芽，但《神曲》创作于14世纪初，而文艺复兴通常认为始于15世纪，这两者如何关联？” 许莳夕的脑子嗡的一声。这个问题她准备过，答案就在嘴边，可此刻所有思绪却像被突然抽空。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台下开始有细碎的议论声，像无数小虫子爬进她的耳朵。 “我...我是说...”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手心渗出冰凉的汗水。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宋煜珅。他微微前倾身体，双手在胸前交叠，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许莳夕下意识地模仿这个动作，深深吸了一口气。 “《神曲》虽然创作于文艺复兴之前…”她的声音逐渐稳定，“但它对教会腐败的批判和对人性价值的肯定，为后来的人文主义思想奠定了基础…” 回答勉强过关，但接下来的环节许莳夕始终没能完全恢复状态。她机械地回答着问题，大脑却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所有思绪都模糊不清。 当最后一个问题结束，许莳夕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舞台。她甚至不敢看宋煜珅的方向，只觉得眼眶发热，喉咙发紧。 颁奖环节毫无悬念——许莳夕只获得了三等奖。站在领奖台上，她强迫自己微笑，但嘴角像挂了铅块一样沉重。台下掌声雷动，但对她而言，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典礼结束后，许莳夕独自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终于让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特别是宋煜珅的。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时间精力，而她回报的却是一场糟糕的失败。 “夕夕？你在里面吗？”苏雨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宋煜珅在外面等你。” 许莳夕赶紧擦干眼泪，深吸几口气才推门出去：“我...我没事。” 苏雨卿递给她一张纸巾“别难过了，三等奖也很厉害了。” 许莳夕摇摇头，说不出话来。两人走出洗手间，远远就看到宋煜珅靠在大厅柱子旁，手里拿着两瓶水。 “我去找周沐阳，你们聊。”苏雨卿识趣地走开了。 许莳夕站在原地，双脚像生了根。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宋煜珅，该说什么来弥补自己的失败。 宋煜珅却已经走了过来，递给她一瓶水：“喝点水。” 许莳夕接过水瓶，却没有打开。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如蚊呐：“对不起...我搞砸了...” “看着我。”宋煜珅轻声说。 许莳夕慢慢抬头，惊讶地发现宋煜珅脸上没有一丝失望或责备，只有平静和理解。 “你表现得很好，”他说，“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赛就能进决赛，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我...” “没有可是，”宋煜珅打断她，“你知道我第一次参赛时怎么样吗？初赛就被淘汰了，连复赛都没进。” 许莳夕睁大眼睛：“真的？” “当然。”宋煜珅微笑，“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尝试。你今天站在那个舞台上，已经比大多数不敢尝试的人勇敢多了。” 许莳夕的眼泪又要涌出来，但这次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释然。 “走吧，”宋煜珅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请你吃冰淇淋，庆祝第一次参赛。” “三等奖有什么好庆祝的...”许莳夕小声嘟囔，但脚步已经跟着他移动。 “庆祝你敢于面对自己的不完美，”宋煜珅转头看她，眼神温柔，“这比任何奖项都值得庆祝。” 阳光透过大厅的玻璃窗洒进来，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许莳夕突然觉得，失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然而，校园生活并不总是阳光明媚。随着许莳夕和宋煜珅走得越来越近，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开始出现。 周一的理科班教室里，宋煜珅刚坐下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几个平时要好的同学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闪，而林薇周围则聚集着一群女生，窃窃私语中不时飘来\"许莳夕\"、\"利用\"等字眼。 “怎么回事？”宋煜珅问周沐阳。 周沐阳面露难色：“那个...林薇在传你和许莳夕的事。” “传什么？” “说许莳夕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的学习能力，现在比赛结束了，她很快就会甩掉你…”周沐阳越说声音越小。 宋煜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林薇。”宋煜珅的声音冷得像冰，“造谣很有趣吗？” 林薇没想到他会当众发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我只是说出事实。大家都知道许莳夕是因为竞赛才接近你的，现在比赛结束了...” “首先，”宋煜珅一字一句地说，“是我主动提出帮许莳夕备赛的。其次，我和谁交朋友不需要任何人批准。最后——”他环视教室，“如果我再听到有人传播这种谣言，别怪我不客气。” 教室里鸦雀无声。林薇的眼眶红了，但宋煜珅没有心软，转身大步走出教室。 他直接去了文科班，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许莳夕叫了出来。 “怎么了？”许莳夕惊讶地问，“出什么事了？” 宋煜珅深吸一口气：“理科班有些人在传你的谣言。” 许莳夕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什么谣言？” “说你接近我只是为了竞赛。”宋煜珅直视她的眼睛，“我当然知道不是这样，但我想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莳夕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要道歉，”宋煜珅皱眉，“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最后一个词的选择。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阳光正照在他的睫毛上，映出一圈细小的光晕。她突然很想伸手触碰那道光，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她小声说。 “放学后图书馆见？”宋煜珅问，语气恢复了平常的轻松。 “嗯。” 宋煜珅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了，别理那些闲言碎语。他们不重要。” 许莳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宋煜珅是在保护她，但这样的保护会让他付出什么代价？理科班会怎么看他？老师会怎么看他？ 这些担忧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心头，越缠越紧。 第78章 林薇 我们单独谈谈 走廊上的人流已经稀疏，许莳夕走向理科班的方向，心跳随着每一步加快。她不确定林薇会在哪里，但直觉告诉她应该先去教室看看。 理科班的后门虚掩着，许莳夕悄悄推开一条缝。教室里只有三两个人，林薇不在其中。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他就是被那个文科班的女生迷住了，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 许莳夕的身体僵住了。那是林薇的声音，尖细而刻薄。 “可是宋煜珅看起来是认真的啊。”另一个女生犹豫地说。 “呵，你等着看吧。许莳夕那种人，表面清高，背地里不知道多会算计。”林薇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不就是看中了煜珅的成绩和人脉吗？等利用完了...” 许莳夕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口中如此不堪的人。从小到大，她习惯了低调，习惯了忍耐，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牵扯到宋煜珅，那个毫无保留帮助她的人。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许莳夕猛地推开门，与正要进来的林薇四目相对。 林薇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挂上假笑：“哟，这不是许大学霸吗？来找你的''辅导老师''？” 许莳夕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脸颊，但她没有退缩：“林薇，我们能谈谈吗？单独。” 教室里的几个同学交换了眼神，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林薇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关于你散布的那些谣言。”许莳夕直视着林薇的眼睛，声音比想象中要稳，“我想我们最好私下解决。” 林薇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冷哼一声：“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想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空无一人的女厕所。许莳夕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微微发抖，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关上门后，林薇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装什么清高？”她靠在洗手台上，上下打量着许莳夕，“你以为找我来谈话就能改变什么？”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林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但我希望你能停止散布那些不实的言论。” “不实？”林薇冷笑，“全校都知道你是怎么缠着宋煜珅帮你准备比赛的。现在比赛结束了，你还天天粘着他，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 “我们是朋友。”许莳夕感到一阵刺痛，“而且最开始是他主动提出帮我的。” “朋友？”林薇夸张地大笑，“你这种书呆子也配和他做朋友？你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吗？知道他将来要去哪里上大学吗？” 许莳夕确实不知道这些。她和宋煜珅在一起时，谈论的从来都是题目、书籍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宋煜珅的了解可能真的很少。 见许莳夕沉默，林薇更加得意：“看吧，你连他最基本的情况都不知道。宋煜珅只是可怜你而已，等他腻了这种慈善游戏...” “够了！”许莳夕的声音突然提高，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你没有权利这样评价我们的关系。我和宋煜珅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林薇显然没料到一向温顺的许莳夕会反抗，一时语塞。但很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尊严。”许莳夕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在体内升腾，“林薇，我希望你能停止这些行为。否则...” “否则怎样？”林薇逼近一步，“去告老师？还是再去找你的宋煜珅哭诉？” 许莳夕没有后退：“否则我会公开反驳你的每一句谎言。我不喜欢冲突，但我不会任由别人诬蔑我。” 林薇的脸色变得铁青。她突然抓起洗手台上的水杯，将里面的水泼向许莳夕。冰凉的水顺着许莳夕的脸颊流下，打湿了她的校服前襟。 “你以为说几句狠话就能吓到我？”林薇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许莳夕，你最好离宋煜珅远点，否则我会让你在这所学校待不下去！” 许莳夕用手抹去脸上的水，出乎意料地平静：“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了吗？泼水和威胁？”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林薇。她猛地推了许莳夕一把：“你给我闭嘴！” 许莳夕失去平衡，后背重重撞在洗手台的边缘，一阵剧痛从腰部传来。她倒吸一口冷气，扶住台面才没有摔倒。 就在这时，厕所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一的学妹站在门口，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对、对不起！”学妹结结巴巴地说，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许莳夕叫住她，“能请你帮个忙吗？” 学妹犹豫地转过身，目光在许莳夕湿透的衣服和林薇狰狞的表情之间来回游移。 “能麻烦你去理科班找一下宋煜珅吗？告诉他...”许莳夕停顿了一下，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请你去教师办公室找李老师和王老师，就说许莳夕和林薇在女厕所有些...状况需要处理。”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疯了吗？叫老师？” “既然我们无法私下解决，”许莳夕平静地说，尽管她的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膛，“那就让老师来处理吧。” 学妹点点头，飞快地跑开了。林薇想要追出去，许莳夕却挡在了门口。 “让开！”林薇咬牙切齿地说。 “不。”许莳夕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这次我不会逃避。” 林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硬起来：“你以为老师会相信你吗？我爸爸可是...” “我不在乎你爸爸是谁。”许莳夕打断她，“我只在乎真相。”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出乎许莳夕意料的是，最先冲进来的不是老师，而是宋煜珅。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跑过来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莳夕！你没事吧？”他的目光落在许莳夕湿透的衣服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林薇，你做了什么？” 林薇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慌：“煜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先挑衅我的！” 宋煜珅没有理会她，伸手轻轻碰了碰许莳夕的肩膀：“你受伤了吗？” 许莳夕摇摇头，却在移动时忍不住因腰部的疼痛而皱眉。宋煜珅的眼神更加阴沉了。 “我只是想和她谈谈...”许莳夕小声解释。 “我知道。”宋煜珅的声音柔和下来，“但下次叫上我一起，好吗？” 林薇看着两人互动，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看！就是这样！她一直在装柔弱博取你的同情！宋煜珅，你被她骗了！” 宋煜珅转向林薇，声音冷得像冰：“林薇，适可而止吧。莳夕从来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而你却一直在背后中伤她。” “因为我喜欢你啊！”林薇突然崩溃地哭喊出来，“从初中就喜欢你！可她一出现，你就只看得到她！她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书呆子！” 整个厕所一片寂静，只有林薇的抽泣声回荡。许莳夕震惊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所有恶意的来源。 宋煜珅的表情复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林薇，我很抱歉，但我对你从来没有那种感情。而且，即使没有许莳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王老师和李老师这时匆匆赶到，看着眼前的场景，严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许莳夕和宋煜珅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宋煜珅鼓励的目光下，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转向老师：“王老师、李老师，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关于校园谣言的问题。” 当许莳夕说出这句话时，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无论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至少她不再是一个被动的受害者了。她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宋煜珅，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是骄傲和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烟消云散了。 办公室的门在李老师身后关上，将围观同学的窃窃私语隔绝在外。许莳夕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湿透的校服贴在身上，冰凉刺骨，但她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旁的宋煜珅身上。 他坐得笔直，肩膀线条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李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 林薇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早已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许莳夕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老师，”宋煜珅先开口了，声音出奇地平静，“这件事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林薇在理科班散布关于许莳夕的不实言论，今天更是发展到肢体冲突。” 李老师皱起眉头：“什么不实言论？” “她说莳夕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的学习能力，比赛结束就会甩开我。”宋煜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林薇，是这样吗？”李老师转向林薇。 林薇抬起头，眼睛红肿：“我...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的''看法''已经构成了校园霸凌。”宋煜珅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更不用说今天你向莳夕泼水，还推搡她。” 李老师的表情严肃起来：“许莳夕，你受伤了吗？” 许莳夕轻轻摇头：“只是撞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尽管她的后腰还隐隐作痛。 “无论如何，这种行为已经越界了。”李老师叹了口气，“林薇，放学后留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至于你们两个...”她看了看宋煜珅和许莳夕，“先回去上课吧，把湿衣服换了，别感冒了。” 走出办公室，许莳夕长舒一口气，双腿突然发软。宋煜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臂：“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许莳夕勉强笑了笑。刚才的勇气仿佛一下子抽离了她的身体，现在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宋煜珅的眉头紧锁：“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真的。”许莳夕摇摇头，“我想回教室。” 宋煜珅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最终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回文科班。” “你不用上课吗？” “已经午休结束了，下节课是自习，没关系。”宋煜珅的语气不容拒绝。 他们并肩走在走廊上，周围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许莳夕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像小虫子一样爬过她的皮肤，让她浑身不自在。 “别理他们。”宋煜珅低声道，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过几天他们就会找到新的话题了。” 许莳夕点点头，却忍不住将脚步加快了些。 到了文科班门口，宋煜珅停下脚步：“放学后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 “我会来接你。”他重复道，眼神坚定，“这几天我们都一起走。” 许莳夕想拒绝，但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宋煜珅果然说到做到。每天早晨，他都会准时出现在许莳夕家楼下；午休时，他常常\"偶遇\"独自吃饭的许莳夕；放学后，无论许莳夕值日到多晚，总能看见他靠在走廊栏杆上等待的身影。 校园里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但并未完全消失。许莳夕依然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听到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有宋煜珅在身边，那些声音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第79章 知道你也这么在意我的事情 五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水泥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莳夕踩着这些光斑走向校门口，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在玩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游戏。 “今天怎么这么晚？” 熟悉的声音让她抬起头。宋煜珅靠在校园围墙边，手里转着一片梧桐树叶。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让他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更添几分生动。 “生物老师留我讨论下周实验的事。”许莳夕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书包带在肩上滑了一下，宋煜珅自然而然地伸手帮她扶正。 这半个月来，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早晨七点二十，宋煜珅会准时出现在她家楼下；午休时，他总能\"恰好\"出现在她独自吃饭的食堂角落；放学后，无论她值日到多晚，总能看到他等待的身影。渐渐地，校园里的议论声小了，但偶尔还是会有探究的目光投向他们。 “饿了吗？”宋煜珅从书包侧袋掏出一个小纸袋，“路过烘焙坊买了你喜欢的椰蓉面包。” 许莳夕接过还带着温度的纸袋，椰蓉的甜香立刻钻入鼻腔。上周三她只是随口提过一次喜欢这家店的椰蓉面包，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这种被细心对待的感觉让她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谢谢。”她小声说，掰下一小块面包放入口中，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他们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许莳夕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宋煜珅，发现他正看着远处操场上一群打篮球的学生，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小心！” 一声呼喊突然从操场方向传来。许莳夕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篮球已经朝她飞速袭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跟绊到了路沿，整个人向后仰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迅速环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许莳夕的背贴上了宋煜珅的胸膛，她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透过校服传来。这个姿势保持了足足三秒钟，直到篮球\"砰\"的一声砸在他们旁边的地面上，弹开了。 “没事吧？”宋煜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明显的紧张。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连忙站直身体，脸颊发烫：“没、没事。” 宋煜珅松开手，弯腰捡起滚到一旁的篮球，朝跑过来的学弟扔了回去。转身时，许莳夕注意到他的耳尖有些发红。 “以后走路要看路。”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责备。 许莳夕点点头，心跳仍未平息。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让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宋煜珅身上的温度和力量。她偷偷把这一感受记在了心里，就像过去半个月里记下的关于他的许多小事一样——他喜欢喝不加糖的黑咖啡，看书时会不自觉地皱眉，打篮球时总是把袖子卷到手肘... 第二天午休时，许莳夕抱着便当盒走向校园西侧那棵最大的柳树下。这是她和宋煜珅最近常来的地方，远离食堂的喧嚣，也少有同学经过。 宋煜珅已经坐在那里，膝上摊开着一本物理习题集。阳光透过柳树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风吹过时，几片绿叶飘落在他肩头。许莳夕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想把这一幕牢牢记住。 “今天带了什么？”宋煜珅合上书，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许莳夕坐下，打开便当盒：“妈妈做的红烧排骨和清炒西兰花。”她犹豫了一下，夹起一块排骨，“要尝尝吗？” 宋煜珅眼睛一亮，从书包里也拿出一个便当盒：“正好，我也带了点东西。我奶奶包的饺子，三鲜馅的。” 他们交换了部分食物，像在进行某种秘密的仪式。许莳夕咬了一口饺子，鲜美的汤汁立刻充满口腔。 “好吃吗？”宋煜珅问，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许莳夕点点头：“特别好吃。你奶奶手艺真好。” “她知道我最近常和一个女生一起吃午饭，特意多包了一些。”宋煜珅说着，耳根又红了，“她说...女孩子应该多吃点好的。” 许莳夕差点被嘴里的饺子噎住。宋煜珅的奶奶知道她的存在？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她低头假装专注于食物，却注意到宋煜珅把她便当盒里的西兰花都挑出来放在了一边。 “你不吃西兰花？”她问。 宋煜珅摇摇头：“不是不喜欢，是留给你。上周你说过最喜欢吃这个。” 许莳夕愣住了。她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而他竟然记得。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她鼻子有些发酸。 周五下午，他们约在图书馆一起复习期末考试。许莳夕先到，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区。 宋煜珅迟到了十分钟，轻手轻脚地在她对面坐下，放下一杯奶茶：“赔罪的。” 许莳夕接过，是她最喜欢的芋圆奶茶，三分糖。 “这次知道给我买三分了？”许莳夕笑呵呵地问道。 “看你不太喜欢喝那么甜的，上次的喝了挺久，”宋煜珅从书包里掏出课本，“我还注意到你总是先把芋圆吃完，再喝奶茶。” 许莳夕的脸\"腾\"地红了。他观察得这么仔细吗？她低头翻开笔记本，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笔记本的某一页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关于宋煜珅的小事——他喜欢的颜色是蓝色，讨厌吃胡萝卜，紧张时会不自觉地转笔... “这是什么？”宋煜珅突然伸手点了点她的笔记本。 许莳夕猛地合上本子，但为时已晚。宋煜珅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原来你也在做记录。”他压低声音说，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许莳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慌乱地解释：“我只是...只是...” “我很高兴。”宋煜珅打断她，声音轻柔得像拂过书页的风，“知道你也这么在意我的事情。” 图书馆里安静得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但许莳夕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图书馆都能听见。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些事情悄然改变了。 第80章 以后请多关照啦，嫂子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许莳夕用笔帽轻轻戳着自己的脸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教室门口。下课铃已经响过五分钟了，宋煜珅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 “莳夕，看什么呢？”同桌林小雨凑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哦——等宋煜珅呢？” “谁等他了！”许莳夕猛地收回目光，耳根却悄悄红了，“我只是在想中午吃什么。” 林小雨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正要说什么，教室前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许莳夕抬头，看见宋煜珅单手插兜站在那里，阳光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正笑着和班里的男生打招呼。 “许莳夕！”他朝她挥了挥手，左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只剩下一个简单的护腕，“出来一下！” 许莳夕感觉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她低着头快步走出去，心跳快得不像话。自从两周前宋煜珅左手骨裂，她每天帮他记笔记，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从前更亲密了，而这种亲密让她既甜蜜又惶恐。 “干嘛啊，这么大声叫我。”她站在走廊上，抬头瞪他。 宋煜珅笑得眼睛弯弯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给，我妈做的曲奇，说谢谢你帮我记笔记。” 许莳夕接过纸袋，曲奇的甜香立刻钻入鼻腔。她想起林阿姨温柔的笑容，之前去给林阿姨过生日时，林阿姨做的便当香甜美味，她一直难以忘记。 “替我谢谢阿姨。”她小声说，突然注意到宋煜珅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看什么看？” “看你脸上有东西。”宋煜珅突然伸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粉笔灰。” 那一瞬间，许莳夕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被触碰的地方。宋煜珅的手指温暖干燥，带着少年特有的粗糙感，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你、你别动手动脚的！”她后退一步，慌乱中差点撞到路过的同学。 宋煜珅大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许莳夕，你脸红了。” “谁脸红了！是天气太热！”她气鼓鼓地反驳，却感觉脸颊更烫了。 “好好好，没脸红。”宋煜珅举手投降，却还是憋着笑。 宋煜珅笑得更加灿烂，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微微俯身，凑近许莳夕的耳边：“你知道吗？你每次说谎的时候，右眼都会眨得比左眼快。” 许莳夕猛地捂住右眼，随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气得跺脚：“宋煜珅！你——” “哎哟，小两口又打情骂俏呢？”文科班的同学从后门探出头来，一脸促狭。 “谁跟他是小两口！”许莳夕和宋煜珅异口同声地反驳，然后互相瞪了一眼。 宋煜珅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对了，今天下午去图书馆吗？” 许莳夕撇撇嘴：“不去，反正现在你胳膊好了，可以自己做笔记了。” “但是我可以给你补习数学啊。”宋煜珅晃了晃左手腕，“而且...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复习吗？”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许莳夕熟悉的、只有对她才会露出的那种柔软。许莳夕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 “我考虑考虑。”她故作冷淡地说，转身要回教室，却被宋煜珅拉住了手腕。 “曲奇要趁热吃，”他指了指她手里的纸袋，“我妈特意多放了巧克力豆，你最喜欢的。” 许莳夕低头看着纸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知道了。”她小声应道，挣脱他的手跑回教室，却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扬起的弧度。 教室里，林小雨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哟，收到定情信物了？” “胡说什么呢！”许莳夕把纸袋塞进抽屉，却忍不住又拿出来闻了闻，“是他妈妈做的曲奇，说是谢谢我帮他记笔记。” “啧啧，都见家长了还装。”林小雨挤眉弄眼，“全校谁不知道你们俩最近走的近啊？之前你在理科班的时候也被传成小情侣呢。” 许莳夕抓起一块曲奇塞进林小雨嘴里：“吃你的吧，少说话！” 曲奇入口即化，巧克力的甜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林小雨夸张地闭上眼睛，发出满足的叹息：“天啊，这曲奇也太好吃了吧！宋煜珅妈妈的手艺简直绝了！怪不得能收买我们莳夕的心呢。”她突然睁大眼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会做饭的婆婆最难得了，你可要把握住啊！” “林小雨！”许莳夕红着脸去捂她的嘴，却被对方灵活地躲开。 许莳夕正要反驳，教室前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陌生的女生正站在门口张望。那女生留着齐肩短发，发尾染成了时髦的带一点棕色的黑茶色，在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中格外显眼。 “请问...许莳夕在吗？”女生的声音清脆悦耳。 许莳夕疑惑地站起身：“我是，有什么事吗？” 女生快步走过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宋煜珅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上午忘记给你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许莳夕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他、他自己怎么不来？” “他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女生歪着头打量许莳夕，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你就是他经常提起的那个女孩啊。” 许莳夕接过盒子，感觉掌心微微发烫。盒子上系着浅蓝色的丝带，轻轻一碰就散开了。里面是一枚做工精致的书签，银质的底面上刻着一行小字：“给总是嘴硬的小骗子看。” “哇哦——”林小雨凑过来，夸张地捂住胸口，“这也太甜了吧！” 许莳夕手忙脚乱地合上盒子，却听见那个女生又说：“对了，我叫苏沐，是宋煜珅的表妹，刚转学过来。”她眨了眨眼睛，“以后请多关照啦，嫂子。”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许莳夕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苏沐朝她挥挥手就转身离开，留下许莳夕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烫手的小盒子。 “看来某人要请我们吃喜糖了。”林小雨坏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许莳夕终于回过神来，气鼓鼓地把盒子塞进书包：“别瞎说！这、这肯定是他在恶作剧！” 可当她独自一人时，还是忍不住偷偷取出书签。指尖抚过那行小字时，窗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许莳夕慌忙把书签藏进课本里，抬头就看见宋煜珅倚在窗边。 “怎么样，还喜欢吗？”他笑着问，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光。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不肯服软：“谁、谁要你的破书签啊！” 宋煜珅也不恼，只是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口是心非。”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下午图书馆，不见不散。”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青松。许莳夕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忽然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又扬了起来。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小声嘀咕：“这个讨厌鬼...” 第81章 下次说谎，记得两只眼睛一起眨 许莳夕最终还是去了图书馆。 她抱着课本，在书架间慢悠悠地晃荡，假装自己只是来借书的，而不是在等某个讨厌鬼。可当她走到他们常坐的角落时，宋煜珅已经在那儿了，正低头翻着一本物理习题集，修长的手指偶尔在纸上写写画画。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干净又温暖。 许莳夕咬了咬下唇，故意放重了脚步走过去。宋煜珅头也没抬，只是唇角微微上扬：“来了？” “……路过。”她嘴硬道，拉开椅子坐下。 宋煜珅终于抬头，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哦？那可真巧，正好我也在这儿。” 许莳夕瞪他一眼，从书包里抽出课本，故意翻得哗啦作响。宋煜珅也不恼，只是伸手按住她的书页：“别翻那么快，待会儿又该找不到了。” 他的指尖温热，轻轻压在她的手背上，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烫得她下意识缩了一下。 “谁、谁要你管！”她结结巴巴地反驳，迅速抽回手。 宋煜珅低笑一声，收回手，从自己笔记本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她：”喏，你们文科班今天的数学笔记，重点我都标出来了。” 许莳夕接过来，发现上面除了工整的公式推导，旁边还画了几个小小的卡通表情，其中一个吐舌头的笑脸旁边写着——\"给小骗子\"。 她的耳尖瞬间红了，啪地合上笔记本：“你幼不幼稚！” 宋煜珅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她：“那你喜欢吗？” “……不喜欢！” “哦？那你还盯着看了那么久？” 许莳夕气结，抓起笔就要丢他，宋煜珅却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了几分：“别闹，管理员在看这边。”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温度清晰可感。许莳夕僵住，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宋煜珅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手指微微收紧，却又很快松开。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翻开书：”这道题你上次不是不会吗？我教你。” 许莳夕低着头，胡乱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可余光却忍不住瞥向他的侧脸。 他讲题的时候很认真，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偶尔皱眉思考时，唇角会无意识地抿紧，显得格外专注。 “……听懂了没？”他突然转头。 许莳夕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眼睛，慌忙点头：“懂、懂了！” 宋煜珅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骗人，你根本没在听。” “我听了！” “那我刚才讲的是什么？” “……”许莳夕语塞，恼羞成怒地踢了他一脚，“宋煜珅！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闷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笨蛋。” 许莳夕刚要反驳，图书馆的门突然被推开，苏沐探进头来，朝他们挥了挥手：“表哥！你班主任找你！” 宋煜珅皱了皱眉：“现在？” “嗯，好像挺急的。” 他叹了口气，合上书本，看向许莳夕：“等我一下？” 许莳夕别过脸：“谁要等你……” 宋煜珅笑了笑，起身离开。苏沐却没跟着走，反而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莳夕姐，你知道那个书签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许莳夕一愣。 苏沐眨了眨眼：“你翻到背面看看。” 许莳夕连忙从课本里抽出书签，翻到背面——在银质的底面上，刻着一行更小的字： ——下次说谎的时候，记得两只眼睛一起眨。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苏沐笑嘻嘻地跑开，临走前还丢下一句：“我表哥这人啊，闷骚得很！” 许莳夕捏着书签，心跳如鼓。 这个讨厌鬼……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宋煜珅被班主任叫走后，许莳夕一个人在图书馆坐立不安。 她盯着那道没解完的数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圈，思绪却全被那枚书签占据。 “——下次说谎的时候，记得两只眼睛一起眨。”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调侃，还是……别的什么？ 许莳夕咬着笔帽，脸颊发烫。她偷偷把书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机关，可除了那两行字，什么都没有。 “笨蛋宋煜珅……”她小声嘟囔，把书签夹回课本里，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骂我？” 许莳夕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猛地回头，发现宋煜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倚在书架旁看着她，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你、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她慌乱地把课本合上。 “是你太专注了。”他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在看什么？” ”没什么！”许莳夕条件反射地把书往怀里藏了藏，结果动作太大，书签从书页里滑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宋煜珅弯腰捡起，指尖捏着那枚银质的书签，似笑非笑：“原来是在看这个？” 许莳夕伸手去抢：“还我！” 宋煜珅却把手举高，仗着身高优势让她够不着：“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你别乱看！” “可这是我的字，我早就看过了。”他低笑，忽然俯身凑近，“还是说……你在害羞？”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许莳夕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清爽又干净。她的心跳陡然加速，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谁害羞了！”她嘴硬道，伸手推他，“离我远点！” 宋煜珅没动，反而拇指在她右眼下方蹭了一下：“你右眼又眨得比左眼快了。” “……” 许莳夕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宋煜珅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松开手，退后一步，若无其事地把书签放回她课本上：“班主任让我去参加下周的物理竞赛，可能这几天要集训。” 许莳夕愣了下，心里莫名涌上一丝失落：“……哦，你还是真忙啊，这么多竞赛要参加。” “还好吧，所以，”他顿了顿，”这几天不能陪你复习了。” “谁要你陪！”她下意识反驳，可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赌气，连忙补充，“我自己能学！” 宋煜珅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等我回来，检查你的笔记。” “凭什么！” ”凭我是年级第一？” “……”许莳夕气鼓鼓地瞪他，“自恋狂！” 宋煜珅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了。”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修长，阳光在他肩头跳跃，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许莳夕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图书馆门口，才缓缓收回视线。她低头看着那枚书签，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讨厌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第82章 笨蛋，连害羞都那么可爱 宋煜珅去参加物理竞赛集训后，许莳夕的生活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 没有人在她解不出数学题时故意凑过来嘲笑她\"笨\"，没有人在放学路上突然出现，递给她一盒热乎乎的曲奇。 ——明明以前她也过得很好。可为什么现在，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莳夕，发什么呆呢？”林小雨用笔戳了戳她的胳膊，“这道题你会不会？” 许莳夕回过神，低头看了眼题目：“啊，这个……宋煜珅讲过类似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林小雨立刻露出促狭的笑容：“哟，这才几天不见，就想人家啦？” “胡说什么！”许莳夕抓起橡皮砸她，“我只是……只是习惯了有人讲题而已！” “是是是，”林小雨笑嘻嘻地躲开，”不过说真的，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啊？全校都传遍了，说你们在谈恋爱。” 许莳夕的脸瞬间涨红：“什么？我们？谁跟他谈恋爱了！他就是个讨厌鬼！” “讨厌鬼还天天给你送吃的？还送你书签？”林小雨挤眉弄眼，“莳夕，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提到他，耳朵都会红？” 许莳夕一把捂住耳朵：“林小雨！你再胡说我就——” “就怎么样？”林小雨坏笑，“找你家宋煜珅告状？” 许莳夕气得去掐她，两人闹成一团，直到班主任走进教室才消停。 放学后，许莳夕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回到家后整理笔记时，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连忙掏出来看，却发现只是一条垃圾短信。 ——宋煜珅已经三天没联系她了。 明明去集训前还说\"回来检查笔记\"，结果连条消息都不发。许莳夕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了和宋煜珅的聊天窗口。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是她发的一句\"物理竞赛加油\"，而他只回了一个简单的\"嗯\"。 ——就这么忙吗？连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许莳夕咬了咬唇，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删了又改，最后只发了一句： 【笔记我都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检查？】 发完她就后悔了。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催他回来？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撤回，却发现消息已经显示已读。 紧接着，聊天框上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许莳夕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然而，等了半天，宋煜珅只回了一句： 【明天。】 许莳夕盯着那个冷冰冰的\"明天\"，心里莫名有些委屈。她赌气似的关掉手机。 ——什么嘛，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果然，他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竞赛基地里，宋煜珅正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删掉，又重新输入。最后，他叹了口气，把打好的大段文字全部删除，只留下简短的回复。 ——他怕说太多，会暴露自己迫不及待想见她的心情。 第二天，清晨。 许莳夕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懒洋洋地倚在墙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 宋煜珅抬眼，目光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她。 “早啊，笨。”他嘴角微扬，语气一如既往地欠揍。 许莳夕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气鼓鼓地瞪他：“谁准你叫我笨的！” 他直起身，朝她走来，顺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喏，赔罪。” 熟悉的黄油香气飘出来，是刚烤好的曲奇。 许莳夕想板着脸拒绝，可手却不听使唤地接了过来。她低头看了眼，发现纸袋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潦草地写着：“笔记检查延期，先检查你。” 她的耳尖瞬间红了。 “你、你胡说什么！”她慌乱地把便利贴撕下来攥在手心。 宋煜珅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三天不见，怎么还是这么容易炸毛？” 他的指尖带着晨风的微凉，却让许莳夕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别动手动脚的！谁、谁炸毛了！” 周围已经有不少同学投来八卦的目光，林小雨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冲她挤眉弄眼。许莳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煜珅却像没看见似的，单手插兜，慢悠悠道：“放学等我，有东西给你。” “我才不等！” “哦？”他挑眉，“那我只好去你家门口等了。” “你——” 许莳夕气结，可心底那股空落落的感觉，不知何时已经被填满了。 放学铃声响起，许莳夕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余光却忍不住往教室门口瞟。 ——那个讨厌鬼不会真的在等她吧？ ——要是被同学看见他们一起走，岂不是更解释不清了？ 她慢吞吞地挪到走廊，发现宋煜珅果然靠在栏杆边，手里翻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神色专注。 许莳夕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莫名加快。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宋煜珅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撞上她的。 “再慢点，天都要黑了。”他合上书，语气里带着调侃。 许莳夕立刻板起脸：“我又没让你等！” 他轻笑一声，没反驳，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给。” “这什么？”她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枚做工精致的星云书签，银色的细闪在光下流转，宛如真实的星空。 “竞赛纪念品，顺手拿的。”他语气随意，眼神却悄悄观察她的反应。 许莳夕的指尖轻轻抚过书签，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嘴上却不肯服软：“……就这？大张旗鼓让我等你，就为了个书签？” 宋煜珅眯了眯眼，忽然凑近一步：“那你还想要什么？” 他的气息骤然逼近，许莳夕吓得后退，后背抵上走廊墙壁。她慌乱地别开脸：“谁、谁想要什么了！你别靠这么近！” 他低笑，伸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微微俯身：“许莳夕，你耳朵红了。” “才没有！”她一把推开他，攥紧书签就往楼梯口跑，“我回家了！” 宋煜珅没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 ——笨蛋，连害羞都这么可爱。 许莳夕一路跑出校门，直到确认他没跟上来才停下。她气喘吁吁地摊开手心，那枚星云书签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翻到背面，她突然发现一行极小的小字： “光年之外的星光，终会抵达你的眼睛。”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是……物理公式的变体？还是…… 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慌忙把书签塞进口袋，抬头却看见林小雨一脸坏笑地靠近：“哟，收到定情信物了？” “胡说什么！”许莳夕作势要打她，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林小雨眼尖地瞥见她泛红的耳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某些人呀，嘴上说着讨厌，心里怕是早就——” “林小雨！！” 夕阳下，两个女孩追逐打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而教学楼的顶层，宋煜珅倚在窗边，看着远处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轻轻勾起了嘴角。 ——他的星光，终于抵达了她的眼睛。 第1章 转校生 许莳夕站在龙城高中的校门口，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时针指着七点四十五分，距离第一节课还有十五分钟。她深呼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初夏的花香和远处食堂传来的饭菜香气。 校门口不断有学生涌入，他们成双成对的结伴而行。看了眼自己的身边发现还没有朋友与自己结伴而行，不过许莳夕毫不在意的对自己说了句“没关系，将来我也一定会有很多的朋友！” “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了？不是我们学校的赶紧出去啊。”门卫室的大叔探出头问道。 “门卫大叔，您好，我是今天转来的转校生，我还没有发校服。”许莳夕笑眯眯地说道。门卫室的大叔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以为你是别的学校的，你是哪个班级的？需要指路吗？” “高二（7）班，谢谢。” “沿着这条路直走，看到前面的那个写字楼后右转，第二栋教学楼三楼。”大叔热情指路，“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班主任？” “不用了，谢谢您呀。”许莳夕礼貌地微笑，然后按照指示方向走去。 校园远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进入校园后的主路两旁栽种着许多的树，栾树，柳树，樟树，广玉兰等。树叶开始发嫩芽，有些已经开出了花。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还来不及转身，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击力撞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啊！”一声轻呼，然后是书本掉落的声音。许莳夕踉跄了一下，转身看到一个女生蹲在地上捡拾掉落的书本。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对不起，我刚刚没看路。”许莳夕连忙蹲下帮忙，“你没事吧？” 女生抬起头，许莳夕愣了一下。阳光下的她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像是初雪捏出来的雪人。她有着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像是融化了的巧克力，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此刻这双眼睛里充满了不悦。 “你是新来的？”她问，声音清冷。 “嗯，今天第一天。”许莳夕把捡起来的书本递给她，“我叫许莳夕。” 女生接过书本，快速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哪里破损。“苏雨卿”她简短地自我介绍，“下次站在路边时请注意周围。” 许莳夕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苏雨卿已经快步离开了，背影挺拔得像一棵小白杨。她注意到苏雨卿的校服裙比其他的女生要长一些，几乎盖到膝盖，透着一股不苟言笑的气息。 “看来第一天就惹到人了…”许莳夕自言自语道，重新背起书包。 高二（7）班在三楼走廊的尽头。班里要转来新同学，同学们都在热烈讨论是男是女。许莳夕站在教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敲门。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学生，讨论声在她推门而入的瞬间低了几分，好奇的目光都向她投来。 “你是新来的转校生吧？”讲台旁的中年老师推了推眼镜，“我是班主任王老师，昨天我们通过电话的。” 许莳夕点点头：“老师您好，我是许莳夕。” “同学们，安静一下。”王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同学们安静，“这位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许莳夕同学，从今天开始就加入了我们班。许莳夕，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许莳夕感觉喉咙发紧，像是被鱼刺卡在了喉咙，一时间说不上话。她讨厌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但现在别无选择。 “大家好，我叫许莳夕，之前在市一中读书。因为父母工作调动过来的转学生…”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教室里响起了礼貌性的掌声。班里的一个男同学开始起哄，“哟，班里的颜值又要提高了。”带头起哄的那个叫周沐阳，是宋煜珅的好哥们。听到周沐阳的起哄大家的目光都纷纷投来。她的肌肤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清透白皙。脸庞好似雕刻出来的泥娃娃，让人挑不出来半分瑕疵。双眉细长如柳叶，衬得那双丹凤眼愈发含情。睫毛细长，眼角下一点浅痣。她乖巧的性格和她清冷的长相完全不符。大家的目光都向许莳夕投来，许莳夕低着头，感觉耳根发热。 “你的座位在…”王老师环顾教室一圈，指着靠着窗户的位置。许莳久顺着王老师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座位旁边那个人书本立在桌子上，看不清长相，修长的手指敲着书本，好像毫不在意这场闹剧。 穿过教室的短短的路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许莳夕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特别是当她走近这个位置的身边时，后排几个男生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哦～”声。 “安静！”王老师呵斥道，“现在打开课本第52页。” 许莳夕小心翼翼地坐下，尽量不碰到这个人的桌子。他的桌面整洁得令人发指。课本整齐的排列在左上角，铅笔橡皮都放的整整齐齐，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男生的座位。从他身边传来一阵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这个人给许莳夕留下了第一印象就是干净，让人忍不住想去看看他的长相。 许莳夕不敢直勾勾地盯着他，只敢偷偷的往上瞟。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颗不怎么明显的痣。垂眸时可以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嘴唇轻抿的时候，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宽大的校服仿佛为他量身定制一般，极其符合他干净的气质，衬得他很有少年感。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同桌你好呀，我叫许莳夕。”许莳夕小声说，“你叫什么名字呀？同桌。”宋煜珅看都没看她一眼：“专心听课。”许莳夕心里犯嘀咕“貌似我的这个新同桌不太好相处。”这节课的知识正好在以前的学校学过，许莳夕不免有些无聊乏味，于是偷偷观察着她的新同桌。他听课专注，笔记记的内容很少，少到只有几个字，但可以看出来都是重点。旁边摆放的书本上写着他飘逸洒脱又整洁清楚的名字“宋煜珅”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从其他的同学口中了解了一下他的新同桌。 他的同桌叫宋煜珅。是年级里当之无愧的学霸，每次考试几乎都能满分，但是他犹如高岭之花般高冷，虽然他很高冷，但是只要有同学向他请教问题，他都会耐心解答，同学听不懂的，还会换其他方法教导。在同学们眼中，他既是学习上的榜样，又是有耐心的同学，他还是班里的班长。 “听说你是从市一中转来的？”后面的女生问道，“为什么转学啊？市一中不是更好吗？” 许莳夕笑了笑，“父母工作原因。” “你会跳舞吗？我们班下周有篮球赛，啦啦队正缺人呢，你看你长的这么漂亮。” “我不会跳，不好意思啊。”许莳夕挠挠头道，“我更喜欢唱歌。” “唱歌？”女生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你可倒霉了，你同桌宋煜珅和你前桌苏雨卿都不喜欢吵闹。” “苏雨卿？好耳熟的名字。”许莳夕心里默默地说。 许莳夕偷偷看了一眼苏雨卿，真的是她撞到的那个女生。她正在做题，似乎没有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第二节课是英语课。老师让同桌之间进行练习对话。这是许莳夕和宋煜珅第一次正式的交流。 “hello…my name is许莳夕。”她用英语结结巴巴地开始。她并不是不会说英语，而是面对这么优秀的同桌有点紧张。 宋煜珅叹了一口气，用流利的英语回应她“we already know each other''s names, so we started practicing the dialogue in the textbook” 他的发音标准得像是bbc播音员，让许莳夕自惭形秽。练习结束后，宋煜珅突然用中文问：“你英语成绩怎么样？” “还…还行吧。”许莳夕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 “只是还行？”宋煜珅皱眉，“下次月考是年级统考，我不希望同桌拉低班级平均分。” 许莳夕感到一阵恼火，“我原来在学校英语年级前十的好吗？宋煜珅！” 宋煜珅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证明给我看。” 午休铃声响起，学生们都前往食堂。许莳夕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突然发现宋煜珅也没走，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便当盒。 \"你不去食堂吗？\"她忍不住问。 宋煜珅头也不抬：\"人太多，浪费时间。我带了便当。\" 许莳夕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宋煜珅的笔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她的脚边。她弯腰捡起，无意中看到他的便当——精致的摆盘，色彩搭配得像艺术品，完全不像是高中生能做出来的。 \"你的便当...看起来很专业。\"许莳夕将铅笔递给他。 宋煜珅说道：\"我妈妈是营养师。”他停顿了一下，\"你...要不要尝尝？算是为早上的态度道歉。\" 许莳夕愣住了，没想到高冷学霸会主动示好。她正要回答，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几个女生探头进来：\"宋煜珅！学生会紧急会议！张老师找你！\" 宋煜珅立刻站起身，把便当盒塞进抽屉：\"改天吧。\"他匆匆离开，留下许莳夕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我才不稀罕呢，不就是看着很美味的便当嘛，切。”许莳夕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馋的不得了。许莳夕便去食堂吃饭。 吃过午饭后回到了教室里，发现那盒便当还在抽屉里。“宋煜珅还没回来吗？”许莳夕自言自语道。 临近上课，宋煜珅回来了。“呐，你中午没吃饭，吃一颗糖会好一点，不会那么饿。”许莳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递给宋煜珅。“不用了，谢谢。”宋煜珅淡淡的回应道。 许莳夕一股无名火。看他没有吃午饭，自己好心却不领情。 放学铃声响起，许莳夕慢慢收拾书包。第一天比她想象中顺利，虽然有些不愉快。 回到家，她打开那本漫画日记，在新的一页上画下了今天的见闻——高大的教学楼，热情的同学们，还有那个坐在窗边画画的高冷男生。在画旁，她写了一行小字：\"新的学校，新的开始。\" 许莳夕合上本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许，这次转学不会像她担心的那样难熬。也许，在这个陌生的校园里，她终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第2章 你是不是讨厌我? 闹钟显示6:20，距离昨晚设定的时间还有10分钟，许莳夕已经睁开了眼睛。她伸手将还未响起的闹钟关掉，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父母。 “夕夕，起床了！”妈妈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准时在6:30响起。 “妈妈，我已经起来了。”从卫生间传来声音。妈妈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许莳夕正在刷牙。 妈妈边准备早饭边问道：“夕夕今天起这么早？”“开学第二天，我想早点过去，我可不想迟到，我还想认识一下新的朋友，早点融入这个班级！”许莳夕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吃过早饭后已经是7:10，“夕夕，外面在下雨，记得把雨伞带上。”妈妈叮嘱着许莳夕。许莳夕收拾收拾出门后已经是7:15。 雨滴一滴一滴的敲打着走廊的玻璃窗，像无数双小手在不停的敲打着门窗。许莳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7:45不早不晚。许莳夕收起还在滴水的雨伞，站在高二（7）班门口，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帆布鞋，鞋周围被雨水浸湿，还带有些泥巴。许莳夕将鞋周围的泥巴擦干净后准备推开门，心里在想：“应该不会有这么早到的吧…”转学第二天，她特意提前到了学校。 许莳夕推开教室的门，心里想着能在家里多睡一会儿睡一会儿谁会来这么早。然而教室里的灯光已经亮起，映入眼帘的画面让许莳夕很震惊，她的同桌宋煜珅居然来这么早，不过震惊一小下后突然想到也理所当然，毕竟是年级第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班里的同学也陆陆续续的进班。8:00早读铃声响起，班主任进班让课代表领读。许莳夕偷偷瞥了眼宋煜珅，他坐的笔直，声音清晰又有力地跟读着课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早读结束后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姓李，是个戴着大大的圆框眼镜的中年女教师，看着温柔的表面下隐藏着严厉的一面。“请同学们打开课本翻到第22页。”李老师不紧不慢地语气说道。许莳夕坐在靠窗的位置，雨声和老师讲课的声音交叉在一起，像是催眠曲。许莳夕的眼皮越来越重，头也开始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的往下坠。 “许莳夕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李老师的声音突然传来。 许莳夕猛地惊醒，困意全无。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老师在问什么。教室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莳夕的身上，许莳夕脸薄，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脸顿时红了起来。 “我…我…”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话。 就在这时，一向高冷的同桌宋煜珅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问题的答案。许莳夕如获珍宝，照着念了下去。 李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回答的不错，但是上课要认真听讲。” 许莳夕松了口气，转头对着宋煜珅小声说道：“宋煜珅谢谢你呀。”宋煜珅的目光盯着讲台的李老师，完全没有想要理许莳夕的意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课铃响起，许莳夕正想向宋煜珅道谢，班主任王老师却走了进来：“班长，带着咱们班的新同学许莳夕去领一下校服。” “跟我来。”他简短地说。 许莳夕跟着宋煜珅穿过走廊，雨声渐大，走廊上没什么人。后勤处位于校园的最西侧的一栋小楼里面，推门进去时，一位戴着老花镜的女老师正在整理文件。 “孙老师，高二（7）班新转学生领校服。”宋煜珅说。 孙老师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看向许莳夕：“新同学啊，叫什么名字呀？” “许莳夕，老师好呀！”许莳夕甜甜地笑着。 “真可爱的一个小同学。”孙老师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登记本，“身高体重报一下，我给你找合适的尺码。” “165厘米，45公斤。”许莳夕回答，“不过老师，我想要稍微修身一点的，不喜欢太宽松的。” 孙老师正要点头，宋煜珅突然开口：“学校规定统一穿标准尺码。” “但校服太大会显得臃肿啊。”许莳夕皱眉的看着宋煜珅。 “规定就是规定。”宋煜珅的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 许莳夕转向孙老师：“老师，可以给我小一码的吗？” 孙老师左右为难：“这个…学校确实有规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许莳夕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姿势。“求您了老师，我保证不会改短裙子或者收紧腰身，只是想要合身一点的尺码。” 宋煜珅冷冷插话：“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要求特殊待遇，学校还怎么管理？” “这只是基本需求，算什么特殊待遇？”许莳夕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又没要求定制！” “不合规定。”宋煜珅寸步不让。 孙老师试图打圆场：“要不这样，许同学先试试标准尺码，如果实在不合适…” “不用试了。”许莳夕咬着下唇：“老师你给我拿标准尺码吧，就按规定的来。” 孙老师如蒙大赦，赶紧去屋里找合适的尺码。留下宋煜珅和许莳夕站在原处，气氛凝重到能拧出水来。 许莳夕看着眼前这个毫无表情的人。 “你拿到校服后回教室，我还有事。”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时，许莳夕突然开口：“宋煜珅，你是不是讨厌我？我只是想要一个小一码的校服，你没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吧？” 宋煜珅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孙老师拿着校服回来时，只看到许莳夕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小姑娘，和宋煜珅同学吵架了吗？”孙老师温和的问道。 许莳夕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谢谢老师的校服。” 抱着崭新的校服走出后勤处，许莳夕的心情复杂极了。“我只是想要修身一点小一码的校服而已，宋煜珅干嘛依依不饶人，怎么才开学第二天就遇到了这种事情，明明想要和他做朋友的，好好相处的，他怎么搞成这样…”许莳夕一路上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回到班里没多久就开始上课了，宋煜珅的表情依旧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平静又冷淡，好像刚刚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许莳夕咬着嘴唇，在笔记本上胡乱涂鸦。她画了一个太阳，然后又在太阳旁边画了一座冰山。冰山的山角开始融化，滴落的水珠在纸上晕开，像极了一滴眼泪。 第3章 对不起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教室，许莳夕把脸埋在竖起的英语课本后，偷偷瞄向旁边的宋煜珅。 “现在进行随堂小组竞赛。\"英语老师突然敲了敲黑板，\"按座位号奇偶数分组。” 许莳夕盯着自己手里的17号纸条，听见后排的女生的惊呼：“天呐许莳夕，你和宋煜珅一组！”她的声音故意拉长，引得周围几个女生痴痴地笑。旁边宋煜珅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第一轮是单词接龙。\"老师话音刚落，许莳夕就感觉椅子被猛地一踢。宋煜珅半侧过脸，下颚线绷得紧紧的：“你接我后面。” “agriculture.”宋煜珅的声音像块硬糖。 “e...e…”许莳夕突然卡壳。她明明记得这个词，可宋煜珅冷淡的眼神让所有字母都在脑海里打转。倒计时结束的蜂鸣声响起时，她看见宋煜珅攥紧了拳头。 “故意的？”课桌下传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字迹力透纸背。许莳夕写下：“我真的忘了。”宋煜珅看见纸条传来回了句：“能不能暂时休战？” 许莳夕不解地看着这句话，突然联想到昨天校服的事情，于是在纸条上画了一个潦草的叉号。 决胜轮抽签筒转到宋煜珅手里，他展开纸条时瞳孔猛地收缩。“情景对话，主题是...”他喉结动了动，“医院就诊。” 宋煜珅套上老师递来的白大褂，袖口短得露出半截手腕。当他站到讲台上时，许莳夕发现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请开始。”老师按下计时器。 “下一个病人。”宋煜珅干巴巴地念出台词，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五秒、十秒...对面组的张明已经开始夸张地打哈欠。 许莳夕的心跳快得要蹦出来。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跌跌撞撞冲上讲台：“医生，我是不是病得很重？”借着扶眼镜的动作，她把笔记本转向宋煜珅——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备用台词。 他举起红色铅笔：“需要立即打针。” “不要！”许莳夕尖叫着躲到讲台后面，全班哄堂大笑。宋煜珅追着她绕讲台半圈，最后用黑板擦当听诊器按在她胸口上：“心跳过快，建议留院观察。” 下课铃响起时，他们组以0.5分优势获胜。老师奖励的巧克力在阳光下闪着金箔般的光泽，宋煜珅将整块巧克力递给了许莳夕。 许莳夕手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给你。”她在走廊拦住宋煜珅，掌心躺着半块心形巧克力，“刚才...” 宋煜珅疑惑地看着她。“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忘记了，你别生气。”宋煜珅看着许莳夕大了一圈的校服，突然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标准的尺码你穿上大了那么多。” “后勤处今天下午开门。”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过短的袖口，\"要不要...一起去？\" 许莳夕以为是自己幻听了，高冷的学霸同桌居然跟她道歉了？许莳夕咬着的巧克力突然在舌尖化开甜味。她发现宋煜珅的睫毛在阳光下其实是浅浅的栗色，像秋天最先变色的那片叶子。 到了后勤处，宋煜珅看着孙老师：“孙老师，麻烦找套小一码的校服给许莳夕。” 孙老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左看看右看看说道：“怎么了宋同学？不是说按标准尺码吗？怎么今天来找我换了？”孙老师眯着眼睛边笑边走进库房里。 孙老师将找来的小一码的校服递给许莳夕，“谢谢孙老师。”许莳夕甜甜地笑着接过校服。 “昨天是我的不对，以为标准尺码许莳夕穿上大不了多少，今天看见她穿着校服大的太多，孙老师我们先走了。”说罢宋煜珅和许莳夕便离开了。 夕阳正把走廊染成蜜糖色。宋煜珅忽然停下脚步：\"你昨天...为什么传纸条？\"他耳尖发红，\"明明可以直接说话。\" 许莳夕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因为某人整天板着脸啊，看着凶死了。\"她没说完的后半句被下课铃淹没。 “有吗？”宋煜珅挠了挠头。“怎么没有！每次看着你都板着脸，跟你说话你又爱搭不理！”许莳夕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宋煜珅。” “嗯？怎么了？”宋煜珅看着她。 “以后多笑笑好吗？我还没有见过学霸同桌笑呢。”许莳夕甜甜地笑着。 看着许莳夕甜甜地笑着，笑起来时酒窝一深一浅，犹如春风中徐徐绽放的桃花。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也空洞洞的，他的心神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平静，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许莳夕见宋煜珅不理自己，将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干嘛不说话？”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眼睛瞥向一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猛然转身，大步向前走去。身后传来许莳夕的声音：“宋煜珅！你干嘛走那么快，等等我呀！” 在许莳夕看不到的一面，宋煜珅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眉毛轻轻挑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天色渐暗，同学们的身影陆续出现，从星星点点的一两个，到成群结队的一大片。暮色像被水晕开的蓝墨水，渐渐染透了天空。放学的铃声还在走廊间回荡，他们的背影已融进流动的人群里。 第4章 小宋老师 窗外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阵一阵地吹到了人的脸上，凉爽宜人。许莳夕盯着数学试卷上鲜红的‘65’分，感觉自己的胃拧成了一团。 月考倒计时：20天。黑板上最右边的数字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剑，随时可能落到许莳夕的头上。 “又没及格？”宋煜珅探头看了一眼，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要去问问‘冰山’？虽然他总看起来冷冷的一副模样，但他讲题确实有一套！” 许莳夕下意识地看向旁边，宋煜珅正在低着头写着什么。自从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两人把话说开后，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但主动去找他问题？许莳夕咬了咬下嘴唇。 “我…我再自己试试！”她小声自言自语，翻开满是红叉的试卷。 放学的铃声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许莳夕你不回家吗？”是前桌的苏雨卿问道。“雨卿你先回家吧，我还要等一下！”苏雨卿点了点头。 许莳夕磨蹭着收拾着书包，眼睛时不时的往同桌宋煜珅那瞟。宋煜珅似乎也不着急走，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笔记。 “需要帮忙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许莳夕差点跳起来。宋煜珅不知何时转头看向了她，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我…”许莳夕突然感到脸颊发烫，手指不知不觉地绞在一起。“就是有几道题不明白…” “哪道？” 许莳夕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试卷上画了三个问号的那道题，心跳加快。她偷偷往宋煜珅那看了一眼。 “这道啊。”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和平常说话截然不同，“你看，这里需要先转换一下思路…” 许莳夕惊讶的是，宋煜珅讲题的方式完全和数学老师的完全不同。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一步一步引导她思考，时不时的停下来确认她能不能理解。当许莳夕第二次摇头表示不懂时，他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换了新的一种更形象更能易懂的方式。 他将方程比喻成了一个天平，他在草稿纸上用铅笔画着简图。 许莳夕茅塞顿开。“哦～原来是这样！我听懂了！”她兴奋地抬头，正对上宋煜珅含笑的双眼。那一瞬间，她发现他的眼睛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和苏雨卿的眼睛一样带着一点琥珀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明亮。 “对，就是这样。”他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你其实很聪明，只是基础有一些薄弱。” 这句话简单的夸奖让许莳夕心里泛起一阵奇怪的暖流。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宋煜珅第一次对她笑。 “明天…明天放学后你还有时间吗？”许莳夕鼓起勇气问道，“我还有几道类似的题想要向小宋老师请教！” 宋煜珅收拾书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她：“小…宋老师？” “怎么啦？不可以啊？你都教我这些题了，我以后有不懂的来问你，喊一句小宋老师没问题吧？”许莳夕的主意都打到宋煜珅身上去了。 “可以，明天见。”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被按了快捷键。每天放学后，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似乎成了他们固定的座位。宋煜珅不仅讲错题，还会根据许莳夕的薄弱环节额外的去准备练习题。许莳夕则每天都会带一些小零食——有时是妈妈烤的曲奇，有时便是便利店的糖果。 “呐，补充一下能量，小宋老师。”第十天，许莳夕将一盒草莓牛奶推到许宋煜珅的面前，“今天便利店打折。” 宋煜珅接过牛奶，指尖不经意擦过许莳夕的手背，一丝微妙的电流瞬间涌上她的背脊。她急忙缩回手，假装整理自己的头发掩饰自己发烫又微红的脸颊。 “谢谢。”宋煜珅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突然皱眉，“太甜了。” “啊？不会啊，我每次都买这个…”许莳夕疑惑地拿过盒子尝了尝，立刻意识到自己拿错了——这是她平常喜欢喝的加糖版，而宋煜珅一向喜欢原味。 两人同时愣住了，共用一个吸管的现实后知后觉击中他们。许莳夕感觉全身血液都涌向了脸部，而宋煜珅的耳尖也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抱，抱歉！”许莳夕慌乱地放下盒子，“我再去买一盒！” “不用了。”宋煜珅拦住她，声音有些低哑，“这个…也挺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妙的氛围，让许莳夕想逃离又想靠近。她低头假装专注做题，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宋煜珅身上淡淡的青柠香气，他写字时轻微的沙沙声，甚至他思考时无意识咬笔的小动作，都无比清晰地传入她的感官。 “你走神了。”宋煜珅用笔轻轻敲了敲她的笔记本，“这道题你已经看了五分钟没动笔了。” 许莳夕如梦般初醒，慌乱中脱口而出：“我在想你为什么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帮我。” 话一出她就后悔了，宋煜珅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情绪。 “因为…”他停顿了一下，“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好同桌拉低班级平均分数。” “继续做题吧。”他迅速转移话题，“月考没几天了。”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月考的前一天。放学时，许莳夕收拾书包的手有些发抖，这两周多的努力会有结果吗？如果还是不及格怎么办… “许莳夕。”宋煜珅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她，递过来了一个浅蓝色的信封，“回去再打开看。” 信封很轻，却让许莳夕的手微微颤抖。她紧紧攥着它，一路小跑回家，连妈妈问她晚饭吃什么都没有听见。 锁上房门，许莳夕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叠手写卡片——每一张都工整地记录着重要公式和解题技巧，甚至还有针对她常犯错的特别提醒，最后一张卡片上写着： 「相信你自己，许莳夕，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明天加油。」 落款是一个简单的太阳简笔画。许莳夕将卡片贴在胸口，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心底悄然绽放。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期待的已经不仅仅是明天的考试，更是考试完后能再次见到那个为她耐心讲题、会因为共用吸管而脸红、默默准备复习卡片的男孩。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阳光温柔地照射在桌边上的那张小卡片上，为落款的小太阳图案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第5章 月考 月考当天的早晨，许莳夕比平时早醒了半小时，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枕边那张浅蓝色的卡片。 “相信你自己，许莳夕，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宋煜珅清冽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许莳夕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别胡思乱想了许莳夕！今天可是有重要的考试！” 窗外的天空看起来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有雨。许莳夕特意多带了一把伞，塞进了书包的最左侧的小口袋，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那叠小卡片。她又忍不住拿出来翻了一遍，每一张上的字迹都工整有力，重要的部分还拿了红笔在旁批注。最后那张带着太阳图案的小卡片被她偷偷放进了笔袋——这是她今天的小小幸运符。 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许莳夕走到自己的座位时，发现宋煜珅已经坐在旁边了，正低着头翻看笔记。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忽然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对视。宋煜珅微微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许莳夕则回给他了一个紧张的微笑。 “各位同学，请把与考试无关的物品放到讲台上来。”班主任王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镜片后的眼睛严肃地扫视全班。 许莳夕深呼一口气，把笔袋和准考证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讲台，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正往讲台上走的林小雨。 “哎呀，对不起！”许莳夕连忙道歉，却看见林小雨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便当盒。 “没关系！”林小雨压低声音。“我做了两份便当，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顺便…叫上宋煜珅？” 许莳夕突然愣了一下，“啊？为什么要叫他？” “哎呀，他不是一直在帮你补习嘛。”林小雨眨眨眼，“而且…他确实长的挺帅的…你不觉得嘛？” 许莳夕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幸好王老师敲了敲讲台，宣布考试即将开始，才结束了这段对话。 数学考试发下来的那一瞬间，许莳夕的手心冒起了汗。她快速浏览了一遍题目，惊喜地发现前面的几道选择题都是宋煜珅重点讲解过的类型。笔尖在答题卡上轻快地划动，她甚至可以回忆起他讲解时微微蹙眉的表情。 然而好景不长，翻到试卷背面时，三道大题像三座大山一样挡在前面。许莳夕咬着笔帽，额头微微渗出几滴汗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草稿纸上画满了混乱的算式，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 “还有半个小时。”王老师的提醒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许莳夕的头上。 许莳夕的手指开始发抖，眼前的数字和符号都扭曲成一团，似乎有了生命力嘲笑她。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宋煜珅的声音：“遇到不会的题先深呼吸，然后找到最熟悉的切入点…” 她悄悄摸出笔袋，指尖触碰到那张带着太阳图案的卡片，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她睁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试卷，她换了一种思路重新审题——就像宋煜珅教她的那样。 “啊！”许莳夕差点惊呼出声，她终于发现了题目中隐藏的关键条件。笔尖在纸上飞速地移动，剩下的时间里，她奇迹般地解出了两道大题。 交卷的铃声响起时，许莳夕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她已经尽力了。 “考得怎么样？”林小雨蹦蹦哒哒地跳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个便当盒。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后面大题有点难，不过比上次好多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林小雨兴奋地拉住她的手，“我刚才看到宋煜珅往天台走了，我们去那里吃怎么样？”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他。特别是在林小雨显对他有好感的情况下。但没等她回答，林小雨已经拽着她往楼梯间走去。 天台上微风吹过，雨后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宋煜珅独自站在栏杆边，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许莳夕身上。 “考的怎么样？”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关切。 许莳夕正要回答，林小雨已经抢先一步走到宋煜珅面前，举起便当盒：“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我亲手做的哦！” 宋煜珅明显愣了一下，礼貌但疏离地点了点头：“谢谢，不过我已经吃过了。” 许莳夕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却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一丝愧疚。林小雨失望地撅起嘴，但还是在热情地拉着许莳夕在长椅上坐下，打开了便当盒——里面是精心制作的三明治和水果，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宋煜珅，你真的不再吃点吗？”林小雨不死心地问。 “不用了，谢谢。”宋煜珅站得远远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许莳夕，“许莳夕，下午英语考试前，我在图书馆等你，有几个语法点我再给你讲一遍。” 许莳夕嘴里塞满了三明治，像只松鼠一样可爱，她点了点头。林小雨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突然问道：“宋煜珅，你为什么只帮许莳夕补习啊？我英语也不好诶。” 空气瞬间凝固。许莳夕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握着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宋煜珅的表情依旧平静，但耳尖却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因为她主动问了。”他淡淡地回答，然后转身离开，“下午见，许莳夕。” 看着宋煜珅离开的背影，林小雨夸张地叹了口气：“真是座冰山啊！不过越是这样越有挑战性对吧？” 许莳夕勉强附和着笑了笑。 下午的英语考试相当顺利，许莳夕甚至提前十分完成了试卷。走出考场时，天空又开始飘起细雨。她站在教室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冒着雨跑去图书馆。 “忘记带伞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见宋煜珅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站在那里，雨滴在伞面上敲打出细密的节奏。 “我…我其实带了…”许莳夕手忙脚乱地翻找书包侧袋，却发现折叠伞不见了踪影，“奇怪，明明早上放在这里…” “用我的吧。”宋煜珅将伞往她的方向倾斜，“图书馆还是回家？” “回家吧，今天考得还行…”许莳夕小声回答，小心翼翼地站在伞下。伞不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到宋煜珅身上淡淡的青柠香气，近到她的手臂偶尔会碰到他校服的袖子。雨伞是倾斜的，宋煜珅的半个肩膀淋着雨，不得不让人想到那句：“爱是一把倾斜的雨伞。” 雨中的校园安静得出奇，只有雨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和他们交错的脚步声。许莳夕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能被听见，她偷偷抬眼，看见宋煜珅的侧脸在雨中格外清晰，睫毛上甚至沾了一两颗细小的水珠。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宋煜珅的声音比平时柔和。 许莳夕深呼一口气：“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还有…那些卡片。今天考试时，我有点崩溃，但想起你说的那些话，又坚持了下来。” 宋煜珅的脚步微微一顿，伞面因此倾斜，几滴雨水落在许莳夕肩上。他连忙调整角度，轻声说：“不用谢，看到你进步，我也很高兴。” 又是一阵沉默。雨越下越大，他们不得不靠得更近。许莳夕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无数话语在舌尖打转，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林小雨…”宋煜珅忽然开口。 “怎么了？”许莳夕疑惑地看着他。 “你和她很熟？”宋煜珅问道。“我们啊…我们也没有那么熟，只是之前打水的时候遇到过，她好像比我更自来熟，今天也是她拉着我过去的。她好像对你挺有好感的…” 宋煜珅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所以呢？” “没、没什么…”许莳夕疑惑道，小声嘀咕：“不是你提起的她嘛…怎么突然拉下脸了。” “你嘀咕什么呢？许莳夕，我对她没兴趣。”宋煜珅干脆地说，语气生硬得让她心头一紧。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只有雨声填补着两人之间的空白。 走到分岔路口时，雨势稍缓。宋煜珅停下脚步，将伞柄递给许莳夕：“你拿着吧，我家就在前面。” 许莳夕连忙摇头：“不用了，雨小多了，我跑回去就行。”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宋煜珅叹了口气：“周末你有空吗？” 许莳夕睁大眼睛：“怎么了？” “月考成绩下周才出来，但不管结果如何，基础知识还需要巩固。”宋煜珅的眼睛看向远处的雨幕就是不看她，“如果你愿意，周六上午可以来市图书馆，我帮你梳理一下这学期的重点。” 许莳夕感觉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可能没有时间，我这周末刚好有事，下次怎么样？” 宋煜珅终于看向她，沉默了一阵：“好。”说完，他将雨伞塞进许莳夕手里，转身冲向雨中。 “宋煜珅，等等！你会淋雨感冒的！”许莳夕着急喊道。 宋煜珅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修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中。许莳夕站在原地，握着还留有余温的伞柄，心跳如鼓。 伞面上一滴雨水滑落，就像她心中满溢的情感，悄然滴落。 第6章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期中考试成绩单发下来的那天，教室里一片喧闹。 “宋大学霸，你又是年级第一，太强了吧？”几个男生围在最后一排，拍着宋煜珅的肩膀起哄。 宋煜珅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整理试卷，神色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份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许莳夕捏着自己的成绩单，笑嘻嘻地凑过去，故意往他桌上一趴，挡住他的视线。 “宋大学霸，考虑一下和我一起选文科呗？” 宋煜珅眼皮都没抬：“不。” “为什么啊？理科多无聊，文科多浪漫！”我歪着头，故意拖长音调，“而且，你舍得和我分开吗？” 周围几个男生立刻发出起哄的\"哦~\"声，宋煜珅终于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无聊\"两个字。 “许莳夕，”他语气平静，“给你补习的成绩怎么样？进步了吗？” 许莳夕立刻直起身子，瞪大眼睛：“当然了！我这次数学成绩可是85分，不错吧，宋大学霸，有了你的辅导，我感觉我的数学成绩还能再往上提升一个台阶呢！”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又恢复成那副冷淡的样子。 啧，真没意思。 分班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学校先宣布了即将举办运动会的消息。 “4x100米接力缺一个女生，谁报名？”体育委员站在讲台上喊。 没人举手。 许莳夕正低着头发呆，突然感觉有人戳了戳许莳夕的肩膀。 “许莳夕，你去吧？”体育委员冲着她眨眨眼，“你跑得挺快的。” “我？”许莳夕指着自己，一脸茫然，“我上次体育课跑800米差点累死好吗？” “没事，就当锻炼了！”体委不由分说地在报名表上写下了许莳夕的名字。 许莳夕趴在桌子上哀嚎：“完了完了，我肯定要丢人了…” “活该。”宋煜珅在旁边翻了一页书，语气毫无波澜。 许莳夕转头瞪着他：“喂！宋煜珅，我们好歹也是同桌吧，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宋煜珅瞥了她一眼：“你自找的。” 许莳夕被他这句话气得要伸手去抢他的书，他反应极快，手腕一转，就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幼稚。”宋煜珅看着她。 许莳夕正要反驳，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许莳夕，你要练跑步的话，我可以陪你。” 许莳夕一转头，原来是之前开学被撞到的苏雨卿。苏雨卿扎着马尾辫站在桌边，笑容腼腆。 “苏雨卿！真的吗？你是说的真的要陪我吗？”许莳夕不敢相信是那个冷淡又学习超好的学霸，不敢相信是那个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苏雨卿主动来陪她练跑步。 “真的，我也报了4x100，我们可以一起练。” 许莳夕眼睛一亮：“太好了！” 宋煜珅在旁边轻哼了一声，许莳夕立刻转向他：“怎么啦？宋大学霸有意见啊？” 宋煜珅合上书，站起身：“没有，祝你们训练愉快。”说完，他拎着书包离开了。 许莳夕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拉着苏雨卿的手：“走吧苏雨卿！我们现在就去操场！” 操场上，夕阳把跑道染成橘红色。 许莳夕和苏雨卿并排慢跑着，没跑两圈许莳夕就开始喘气：“不行了…我…我跑不动了……” 苏雨卿笑着停下来：“许莳夕，你的体力也太差了，需要多练。” 许莳夕瘫坐在跑道上，仰着头看她：“你怎么跑得那么轻松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呀？快说来听听。” “我以前是田径队的。”苏雨卿在旁边坐下，“后来转学，就没怎么练了。” “哇！苏雨卿，没想到啊！看着这么柔弱的的一个女孩子，居然以前还是练田径的，这次的运动会我们班肯定90%赢定了！”许莳夕眼睛发亮。 “为什么不是100%？”苏雨卿不解地看向她。许莳夕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因为还有10%是我拖后腿…” 苏雨卿笑了笑，没说话。 许莳夕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落寞，忍不住问：“怎么了？” 苏雨卿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分班后可能就见不到了。”许莳夕一愣：“苏雨卿，你要选理科吗？” “嗯，我爸妈死活要我选理科，说将来好找工作。” 许莳夕拍了拍她的肩膀，“苏雨卿，如果你不想选理科那就遵循你内心的想法，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要去理科的话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约着一起出来玩啊，一起吃饭，说不定我也选理科呢！” 苏雨卿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说要和宋煜珅一个班吗？” 许莳夕的脸一点点烧起来：“谁、谁说的！我才不要跟那个讨厌鬼一个班呢。” 苏雨卿笑了：“你明明就很在意。”许莳夕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嘟囔：“……才没有。”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 许莳夕忽热说：“苏雨卿，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陪我训练，愿意和我做朋友…”许莳夕轻声说，“我刚转学过来，没什么认识的人。” 苏雨卿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那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许莳夕笑出声：“好！” 刚回到教室座位上，教室前门又传来一阵骚动。体育委员李羽阳又站在讲台上，手里挥舞着一张表格：“拉拉队还差两个人！” “谁要去拉拉队啊，丢死人了。” 林小雨突然举手：“李羽阳！许莳夕说她可以参加拉拉队！” “什么？我没有！”许莳夕瞪大眼睛，但她的抗议被淹没在一片起哄声中。 “又是许莳夕啊？许莳夕这么积极！太好了！”张羽阳飞快地在表格上写下她的名字，生怕她反悔。 放学铃声响起，苏雨卿拉着许莳夕来到林小雨桌前：“林小雨，你干嘛要替许莳夕报名？你不知道她已经参加接力赛了吗？” 林小雨笑嘻嘻地搂着她们的肩：“哎呀！许莳夕整天蒙头学习多没意思。而且啦啦队多好啊，可以穿漂亮的裙子，还可以被全校的男生注意呢。” “喂！林小雨，你要是想出风头想穿漂亮裙子被男生注意你可以去参加啦啦队，干嘛要替别人做这些事情？”苏雨卿打抱不平道。 “有你什么事呀苏雨卿，这是我和许莳夕之间的事情，你干嘛一直打抱不平？”林小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林小雨，首先我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啦啦队，其次，你干嘛替我报名？干嘛让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最后，苏雨卿是我朋友，她为我打抱不平怎么了？”许莳夕瞪着林小雨，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许莳夕，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别生气呀。” “停！林小雨，我当你是我的朋友，这次我不跟你计较。”林小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莳夕打断。 “苏雨卿我们走。”说完，许莳夕拉着苏雨卿离开了。 许莳夕和苏雨卿聊了几句后，让苏雨卿先走。她刻意绕了远路，不想马上回家面对母亲关于月考的询问。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林荫道上，远处操场传来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 鬼使神差地，许莳夕朝声音源头走去。操场角落，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对着手机练习啦啦操动作，因为要学习动作，老师便允许她在课下对着手机去练习。她的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充满力量感，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是能融化冰雪。 “哇！”女生一个高难度旋转后没站稳，差点摔倒。许莳夕下意识冲上前扶了一把。 \"谢谢！\"女生站稳后冲她咧嘴一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你也是来看啦啦队训练的吗？” “我...我是被强行报名的倒霉蛋。”许莳夕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真的？太巧了！我是苏雨，高二(5）班的！”女生伸出手，“我们啦啦队正缺人呢！” 许莳夕犹豫地握了握她的手：“许莳夕，高二(7)班。但我完全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教你啊！”苏雨的热情像一团火，“对了，你手里拿的是《星辰之河》吗？”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自己书包侧袋露出的书角：“你看过这本小说？” “当然！超级冷门但我超爱！”苏雨兴奋地跳起来，“特别是主角最后选择放弃预知能力那段，太震撼了！” “终于遇到知音了！”许莳夕忍不住笑起来，“我身边没人看过这本，都说太晦涩...” 两个女孩就这样站在夕阳下的操场边，从冷门小说聊到喜欢的音乐，再到学校食堂最难吃的菜。当暮色渐沉时，苏雨突然抓住许莳夕的手：\"明天放学后体育馆有拉拉队训练，你一定要来！我保证不会很难，而且我们可以继续聊《星辰之河》的续集！\" 许莳夕本想拒绝，但看着苏雨闪闪发光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回家的路上，她摸了摸自己上扬的嘴角。也许，被坑进啦啦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她遇到了一个能一起聊冷门小说的朋友。 第7章 笨拙的第一步 第二天许莳夕很早就来到了体育馆门口，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透过门上的小窗，她看到里面十几个女生已经排好队形，随着音乐舞动。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充满活力，像一群专业的舞蹈演员。 她的手心沁出汗水，校服后背已经湿了一片。“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许莳夕在心里第一次次质问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推门的瞬间，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许莳夕！你真的来了！”苏雨从队伍最前面蹦跳着跑过来，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摆动。她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训练服，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我...我还是回去吧，我完全不会...”许莳夕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盯着自己的运动鞋。 “别呀！来，我给你介绍大家！”苏雨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走进场地。 一个涂着亮粉色口红的女生上下打量着颜晓晴：“苏雨，这就是你说的新成员？看起来不像能跳舞的类型啊。” “赵媛，别这么说。”苏雨皱起眉头，随即笑着转向许莳夕，“赵媛是我们的副队长，她只是说话比较直接。” 许莳夕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感觉自己的脸僵硬得像块木板。 “好了，新人先跟着最后一排学基本动作。”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走过来，她扎着利落的丸子头，眼神锐利，“我是队长林雪。我们时间很紧，运动会前只有两周训练时间，希望你能跟上进度。” 许莳夕点点头，默默走到最后一排。音乐重新响起，她试图模仿前面女生的动作，但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当别人向左转时她向右，别人抬手时她抬脚，活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哈哈哈，你看她！”赵媛指着颜晓晴，笑得直不起腰，“简直像个机器人！” 其他几个女生也跟着笑起来。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够了！”苏雨突然大喊一声，音乐再次停止，“赵媛，你第一次训练时连基本站位都不会，是林雪姐手把手教你的，忘了吗？” 赵媛撇撇嘴，没再说话。 苏雨走到许莳夕身边：“来，我单独教你几个基本动作。大家先休息十分钟。”她把许莳夕带到角落，声音压低：“别理她们。赵媛就是嫉妒任何跟我关系好的人。” “为什么？”许莳夕揉着发酸的脚踝问道。 “因为她喜欢的男生上学期给我写过情书。”苏雨做了个鬼脸，“幼稚吧？” 许莳夕忍不住笑了出来。苏雨开始示范一个简单的八拍动作：“看，就这样，1-2-3-4，然后转身，5-6-7-8...” 经过十分钟的单独指导，许莳夕总算能把基本动作串起来了，虽然还是僵硬得像在做广播体操。 “有进步！”苏雨竖起大拇指，“你学得其实很快，只是太紧张了。”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逃跑了。”许莳夕小声说。 “嘿，我们是朋友啊！”苏雨拍拍她的肩，“而且你知道吗？《星辰之河》里主角第一次使用预知能力时，也是笨手笨脚的，但后来不就成了最厉害的星语者吗？”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她：“你还记得这个细节？” “当然！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段。”苏雨的眼睛闪闪发亮，“所以，我的预言是——两周后，你会成为啦啦队最亮眼的新星！” 训练结束后，天已经黑了。苏雨提议一起走，许莳夕欣然同意。九月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散了训练时的燥热。 “你家住哪个方向？”苏雨问。 “锦江小区。” “真的？我也住那边！我上个月刚搬来。”苏雨惊喜地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下学。” “你转学来的？”许莳夕好奇地问。 苏雨的笑容突然黯淡了一些：“嗯，因为我爸妈...离婚了。我跟妈妈搬到这里，远离原来的城市。”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没关系。”苏雨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其实...我挺想原来的朋友的。在新学校，大家都觉得我自来熟、爱热闹，但有时候...”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莳夕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握了握苏雨的手。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你呢？为什么愿意来啦啦队？”苏雨突然问，“你看上去不像喜欢这种活动的人。” 许莳夕苦笑：“我同学擅自给我报了名。不过...现在我觉得没那么糟了，因为认识了你。” 苏雨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对了，明天午休时间我们可以一起练习，我帮你开小灶！” 第二天课间，许莳夕正在抄写物理笔记，一个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说你参加了啦啦队？” 她抬头，看到宋煜珅站在她桌前。“嗯...怎么了？”许莳夕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参加这个。”宋煜珅看着她。 “因为林小雨啊，她擅自给我报名了…算了，既然报名了那就好好练习吧。”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许莳夕望向宋煜珅的方向，发现他正埋头看一本厚厚的书，封面包着牛皮纸，看不出是什么。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棱角分明，眉头微蹙，全神贯注的样子与平时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时的傲慢判若两人。 “李羽阳，我要报名3000米跑步。”李羽阳看着一脸认真的宋煜珅。听到这个消息，宋煜珅的好哥们周沐阳凑了过来：“珅哥，今年怎么想着要去跑3000米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跑啊？难道是因为你那同桌去啦啦队了，所以…”周沐阳故意没把后面的话说完，贱兮兮地看着宋煜珅。 “多管闲事，李羽阳把我名字写上。”说罢宋煜珅便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午休时间，许莳夕如约来到操场找苏雨。远远地，她看到苏雨一个人坐在看台上，似乎在发呆。走近了才发现，苏雨的肩膀微微颤抖，手里攥着一张照片。 “苏雨？”许莳夕轻声唤道。 苏雨猛地抬头，迅速擦掉眼泪：“莳夕！你来了...我...”她试图把照片藏起来，但许莳夕已经看到了——那是一张全家福，被撕成两半又粘在一起，裂痕依然清晰可见。 “想爸爸了？”许莳夕在她身边坐下。 苏雨点点头，声音哽咽：“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以前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全家都会一起去游乐园...”她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不说这个了！我们来练习吧！” 许莳夕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站起来，跟着苏雨做热身运动。两人练了半小时基本动作， 许莳夕渐渐找到了些感觉。 “进步神速啊！”苏雨竖起大拇指，“下午放学后体育馆见？” “嗯。”许莳夕犹豫了一下，“苏雨...如果你想聊聊家里的事，我随时都在。” 苏雨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真诚的微笑：“谢谢。真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刘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各位，分科意向表将在运动会后一周内提交。请认真考虑并与家长商量。这是关乎你们未来的重要决定，不要草率。” 许莳夕的心沉了下去。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妈妈谈自己想选理科的事。 第8章 运动会升温 风裹挟着花香掠过操场，彩旗迎风飘扬着。运动会正在准备中，广播里播放着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各班队伍陆续进场，看台上已经坐满了兴奋的学生。 许莳夕蹲在跑道边上，第三次检查自己的跑鞋鞋带。作为高二(7)班4x100米接力赛的第三棒选手，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虽然平时这段时间偶尔和苏雨卿在练习，但代表班级参赛完全是另一回事。 “鞋带系得再紧也跑不快啊，文学少女。”一个带着戏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许莳夕抬头，正对上宋煜珅似笑非笑的眼睛。 作为班里的班长，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运动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时，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刺眼的轮廓。 “我只是确认一下。”许莳夕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而且文科好的人就不能跑步了吗？” 宋煜珅耸耸肩：“能是能，就是怕你一跑就掉棒，拖累全班。”他嘴角挂着那种让许莳夕特别想反驳的微笑，“毕竟拿笔和跑步用的是不同的肌肉。” “宋学霸这么关心我们班的比赛，真是受宠若惊。”许莳夕眯起眼睛，“听说今年三千米报名人数不够？要不要亲自上阵啊？” 宋煜珅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那种让人牙痒痒的淡定：“不劳费心。倒是你——”他故意拖长音调，“待会别哭鼻子。” “我才不会！”许莳夕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脸颊，“而且我们班肯定会赢的！” “行啊，拿个名次给我看看。”宋煜珅摆摆手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别是倒数第一就行。” 许莳夕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虽然每次和宋煜珅斗嘴都让她血压升高，但奇怪的是，最初的紧张感确实消散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走向正在做热身运动的队友们。 “刚才宋煜珅跟你说什么了？”闺蜜苏雨卿凑过来小声问。 “还能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许莳夕撇撇嘴，活动着手腕脚踝，“等着瞧吧，我一定要让他收回那些话。” 比赛即将开始，四个班级的接力选手各就各位。许莳夕站在第三棒的位置，感觉小腿肌肉微微发抖。发令枪响的瞬间，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加油声。 第一棒、第二棒，她们班保持领先。当苏雨卿握着接力棒向她冲来时，许莳夕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输，特别是不能让宋煜珅看笑话。 接棒的瞬间，许莳夕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风声在耳边呼啸，跑道在脚下飞掠，她从未感觉自己跑得如此之快。转弯时余光瞥见看台，却意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煜珅站在班级最前排，目光紧紧追随着她。 这个发现让许莳夕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失去平衡。她迅速调整步伐，更加拼命地向前冲去。交接最后一棒时，她们班已经领先第二名近五米。 当最后一棒的同学冲过终点线，高二(7)班的看台区沸腾了。许莳夕被队友们团团围住，大家激动地拥抱欢呼。 “许莳夕！你第三棒太厉害了！”苏雨卿兴奋地摇晃她的肩膀，“那个弯道超车简直帅炸了！” 许莳夕气喘吁吁地笑着，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寻找宋煜珅的身影。他仍然站在原处，这次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当发现许莳夕在看自己时，他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常的冷淡表情，转身去处理其他事务。 但那一刻的微笑已经深深刻在许莳夕脑海中——与之前嘲讽的笑容完全不同，是真诚的、赞许的，甚至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温柔。 “看什么呢？”苏雨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哦——宋煜珅啊。” “才没有！”许莳夕慌忙收回目光，“我只是...在看成绩板。” 苏雨卿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吧，大家说要抛我们庆祝呢！” 被同学们高高抛起的瞬间，许莳夕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搜寻着那个挺拔的身影。远处，宋煜珅正低头记录成绩，阳光在他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不知为何，这个画面让许莳夕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这次，绝对不只是因为刚跑完步的缘故。 “我们居然赢了这么多班！”许莳夕兴奋地拉着她的手又蹦又跳。 苏雨卿也笑得灿烂：“都是你的功劳，第三棒跑得太快了！” 许莳夕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 不远处，宋煜珅靠在栏杆边，手里拿着一瓶水，目光淡淡地看过来。 我冲他挥挥手：“宋煜珅！看到没！我们赢了！” 他走过来，把水递给许莳夕：“嗯，看到了。” 许莳夕接过水，笑嘻嘻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 他看了许莳夕两秒，忽然说：“许莳夕。” “干嘛？” “选理科吧。” 许莳夕一愣：“……为什么？” 他别过脸，声音很轻：“……不想和你分开。” 许莳夕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想换新同桌了，你的理科成绩不稳定我可以给你补习，你不懂的也可以问我！”宋煜珅连忙解释道。 苏雨卿在旁边偷笑，许莳夕红着脸推了她一把：“笑什么笑！” 她冲许莳夕眨眨眼：“我先走啦，不打扰你们。” 等她跑远，许莳夕才转头看向宋煜珅，故意板着脸：“宋大学霸，你刚刚是在求我吗？” 他面无表情：“没有。” “那你再说一遍？” “……” “不说算了，我选文科去。”许莳夕转身要走。 他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腕：“许莳夕。” “嗯？” “……别走。” 夕阳下，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许是真忍不住笑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许莳夕凑近他，眨了眨眼，“我考虑考虑。” 他松开手，轻哼一声：“随你。” 但许莳夕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 第9章 被人坑进啦啦队后，我成了学霸的表情包 第二天女子1500米比赛完后，许莳夕穿着啦啦队服站在那里，整个人像被镀上一层活力的光晕——短裙的流苏随着轻盈的步子跳跃，上衣的亮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修长的双腿踩着灵动的节奏，彩球在手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发尾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每个转身飞扬，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身装扮将她的明艳与朝气完美放大，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演绎青春的宣言，让人移不开眼。 “男子3000米比赛即将开始，请参赛选手到检录处报到。参赛选手名单如下：高二（1）班李程泽、高二（2）班李梓硕…高二（7）班宋煜珅。” 许莳夕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幻听了。她踮起脚尖望向检录处，果然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领取号码布。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 他真的报名了？难道因为我刚刚说的那句玩笑话？许莳夕的心跳忽然加快，这次不是因为跑步。 “许莳夕，这边！” 苏雨的喊声将许莳夕的思绪拉回现实。她小跑着回到啦啦队休息区，队员们正在收拾道具。 “队长刚才来电话，说她食物中毒去医院了，”苏雨压低声音，“她指定你带队给3000米加油。” “我？”许莳夕的声音升高八度，引得周围几个同学转头看她。她连忙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我从没带过队啊！” “队长说你感染力最强，”苏雨耸耸肩，递过一叠加油手花，“而且我也这么觉得的。”许莳夕愣了片刻。 “许莳夕，发什么呆呢？”许莳夕戳了戳她的腰，“比赛马上开始了！” 许莳夕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拿起扩音喇叭：“好啦，姑娘们，列队！我们要让运动员感受到体育教育系的热情！” 她带着啦啦队来到3000米起点附近的看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观众。许莳夕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起跑线上的宋煜珅——他穿着简单的蓝色运动t恤和黑色短裤，胸口别着号码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各就位！”裁判举起发令枪。 许莳夕的心突然揪紧了。她不知道宋煜珅为什么真的来参赛，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枪声一响，她就要履行自己的承诺——为他加油。 \"砰！\" 十几名选手如离弦之箭冲出起点。3000米要跑七圈半，是耐力的较量。宋煜珅没有抢在最前面，而是保持在中段位置，步伐稳健。 “加油！宋煜珅！加油！”许莳夕的声音透过扩音喇叭在看台上响起。 宋煜珅似乎听到了，在跑过看台时微微偏头，目光扫过啦啦队的方向。下一秒，他的脚步骤然乱了节奏，差点被后面的选手撞上。 “他看这边了！”苏雨兴奋地抓住许莳夕的手臂，“他肯定听到你喊他了！” 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烫，但欢呼声更大了：“高二（7）班！宋煜珅加油！” 随着比赛进行，选手们的距离逐渐拉开。跑到第五圈时，宋煜珅已经上升到第六位，但他的脸色开始发白，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他状态不对，”许莳夕皱起眉头，“前几圈速度控制得很好，现在怎么...” “你怎么知道他前几圈的速度？”苏雨促狭地笑着，“一直盯着看呢？” “我——我是作为体育系学生专业分析！”许莳夕辩解道，但耳根已经红了。 第六圈，宋煜珅的名次又掉了一位。他的步伐变得沉重，每次呼吸都像是挣扎。许莳夕放下扩音喇叭，直接用手围成喇叭状放在嘴边： “宋煜珅！坚持住！只剩一圈了！你可以的！” 她的声音如此之大，引得周围观众纷纷侧目。有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还有人拿出手机对着她拍摄。但许莳夕顾不上这些了，她甚至站到了看台栏杆上，挥舞着彩球： “调整呼吸！手臂摆动起来！最后冲刺！” 宋煜珅似乎再次听到了她的声音。在最后一圈铃声中，他抬起头，目光锁定看台上那个跳来跳去的身影。许莳夕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不可思议地——他开始加速。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宋煜珅在最后200米连续超越五名选手，最终以第一名冲过终点线。 “太棒了！”许莳夕欢呼着跳下栏杆，拉着苏雨就往终点跑，“我们得去看看他！” 她们挤过人群，看到宋煜珅正被两名志愿者搀扶着慢走恢复。他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睛却出奇地明亮。 “宋煜珅！”许莳夕跑到他面前，递上一瓶运动饮料，“你太厉害了！最后那个冲刺！” 宋煜珅接过饮料，手指微微发抖。他喝了一口，喘息着说：“谢谢...你的加油。” “你居然真的参赛了，”许莳夕眼睛亮晶晶的，“就因为我之前说的那句话？” “你想多了，是我很久没跑步了，想看看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两样。”宋煜珅淡淡说道。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窃笑。运动会学校允许学生带手机拍照。许莳夕转头，看到几个女生正对着手机屏幕笑得前仰后合。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其中一个女生忍俊不禁地把手机递给她：“校园论坛都传疯了...你刚才加油的样子，被做成了表情包。” 许莳夕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她站在栏杆上挥舞彩球的夸张动作，配文\"当我看到食堂今天有红烧肉\"。往下滑动，同样的照片被配上各种文字：“这题我会！”“我cp发糖了！”“周末没作业！”… 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拍得...挺好的，”宋煜珅突然说，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很生动。” 宋煜珅抬头看他，发现那双眼睛竟带着一丝笑意。那一刻，所有的尴尬都烟消云散了。 “值得！”她扬起下巴，“如果我的表情包能帮你跑出好成绩，那也算立功了！” 宋煜珅怔了怔，随即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笑容很浅，却像是冬日里突然出现的一缕阳光，让许莳夕心头一暖。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校园论坛上那个\"啦啦队表情包女\"的帖子，已经被顶到了热搜第一。 第10章 冰山一角被融化 “第一名，很厉害了，”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像专业的体育生分析，“特别是最后那个冲刺，战术很聪明。” 宋煜珅缓过气来：“谢谢。”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虽然刚刚问了一遍，但是还想再问一遍，你该不会因为我说的去参加的吧？”许莳夕歪着头看他，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到一侧，“我开玩笑的。” 宋煜珅正准备回答，一个志愿者插了进来：“同学，他需要去做个简单体检，你待会再聊？” “哦！好的！”许莳夕赶紧后退一步，却见宋煜珅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他对志愿者说，然后转向许莳夕：“等我五分钟。” 这五个字让许莳夕心头莫名一跳。她点点头，看着宋煜珅被志愿者搀走，背影修长而挺拔，即使刚刚经历了一场体力透支的比赛，他的姿态依然保持着一种奇特的优雅。 苏雨撞了下她的肩膀，“哎，论坛上你的表情包又更新了。” 许莳夕哀嚎一声，抢过苏雨卿的手机。屏幕上正是她之前给宋煜珅递水的画面，配文\"当我给男神递水时\"。评论区一片\"哈哈哈\"和\"好可爱\"，还有几条\"这两人有点好嗑\"。 “我的一世英名啊...”许莳夕把脸埋进彩球里。 “得了吧，”苏雨卿拿回手机，“你这下成校园名人了。看，已经有人扒出你是啦啦队的许莳夕了，高二（7）班，外号''小太阳''。” 许莳夕正要反驳，余光瞥见宋煜珅回来了。他已经摘下了号码布，手里多了一条毛巾，正在擦头发。阳光下，湿漉漉的发梢闪着细碎的光。 “感觉好些了吗？”她迎上去。 宋煜珅点点头：“嗯。” 许莳夕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所以，为什么真的来参赛？” 宋煜珅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远处的跑道上：“...还是刚刚的回答，想挑战一下自己。” 这个回答太过官方，许莳夕正想追问，苏雨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夕夕，队长群发消息，让我们立刻去休息区集合，好像有急事。” 许莳夕看了眼手机，果然有未读消息。“我得走了，”她对宋煜珅说，“你...回去好好休息。” 宋煜珅点头，却又在她转身时突然开口：“许莳夕。” “嗯？” “那些表情包...”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不用太在意。” 许莳夕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愣了一下才笑起来：“我才不在意呢！能被做成表情包说明我有观众缘，对吧？” 宋煜珅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笑容比之前都要明显一些：“对。” 回休息区的路上，苏雨不停地用手肘捅许莳夕：“''不用太在意''~天啊，他居然会安慰人！这哪是''冰山''，明明是''暖男''！” “闭嘴啦你。”许莳夕作势要打她，心里却泛起一丝奇异的温暖。 然而，当她打开手机看到满屏的消息提醒和好友申请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的夸张加油动作已经被做成各种表情包，在校园论坛、朋友圈甚至班级群里疯传。最让她尴尬的是，有人截出了宋煜珅差点绊倒的那一瞬间，配上文字\"当女神为我加油\"，暗示他是被她吓到了。 “别看了，”苏雨夺过她的手机，“队长找我们肯定是为这事，她最讨厌队员私下成为焦点。” 果然，啦啦队副队长赵媛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啦啦操选手，向来以严格着称。 “许莳夕，”赵媛双手抱胸，“你知道啦啦队的纪律吧？个人不能抢团队风头。” “我不是故意的，”许莳夕辩解，“我只是在认真加油...” “认真到被做成全校疯传的表情包？”赵媛冷笑，“现在所有人都在讨论你，而不是我们啦啦队整体。明天训练提前一小时，你需要额外加练。” 许莳夕低下头，胸口发闷。她只是想给自己班里的同学加油，怎么就变成\"抢风头\"了？“赵媛，你误会了吧？许莳夕是被迫加入的，她可以选择退出。”苏雨反驳道。 “许莳夕，你如果不想在啦啦队待下去了可以退出，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苏雨温柔地看着她。“我考虑一下吧。”许莳夕说完就离开了。 回到家，许莳夕一打开手机就看见了苏雨和苏雨卿的消息轰炸。 “我们夕夕出息了！” “许莳夕，你现在很火啊，热搜第一！” “你看看评论。” “这个啦啦队小姐姐好可爱。”“她给谁这么卖力加油呢？”“好像是她们班的宋煜珅，就是那个年级第一。”“哇，有人拍了你们在终点说话的合照。” 许莳夕看完这些消息和热搜评论后，扑倒在自己的床上，把脸埋了起来：“还让不让我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在许莳夕不知道的地方，宋煜珅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发呆。桌面上，一个刚建立的文件夹里，已经保存了校园表白墙所有许莳夕的表情包。他点开其中一张——她站在栏杆上，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整个人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那张灿烂的笑脸，然后打开一个新的编程界面，开始写一个爬虫程序。这个程序只有一个功能：自动删除校园论坛上对许莳夕的恶意评论。 第11章 谎言与惊喜?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教室里嘈杂一片，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新的班级会有哪些同学、自己的朋友也在同一个班级感到高兴…唯有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宋煜珅安静地坐着，修长的手指偶尔翻动着书页，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 “珅哥，你的那个全国物理竞赛准备得怎么样？”前桌的周沐阳转过头来，手指灵活地转着一支笔。 宋煜珅头也不抬：“还行。” “听说这次比赛前三有音乐会门票。” “嗯。”宋煜珅回应依旧简短，目光并没有离开书本。 周沐阳早已习惯好友的寡言，自顾自地说：“哎，也不知道这次谁会是我的同桌。” “许莳夕！她怎么来了？她文科年级第一那么优秀的学霸怎么会来理科班，她不应该去文科班吗？她怎么来理科班了？”周沐阳惊讶道。 宋煜珅耳边嗡嗡作响，抬起头盯着许莳夕——这个昨天还信誓旦旦告诉自己选了文科的女孩。记忆闪回昨天的分班咨询日。空荡荡的走廊上，宋煜珅拦住正在准备离开的许莳夕。 “许莳夕，等一下！”他走过来，看着许莳夕，“我想问问你去理科班这个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对不起啊，宋煜珅，我还是觉得文科班比较适合我。”许莳夕微笑回应点了点头离开了。 回忆戛然而止。宋煜珅此时此刻看着站在门口的许莳夕，心里涌起无数疑问。为什么骗他？为什么改变主意？ 许莳夕拎着书包走过来，轻轻放下，对宋煜珅甜甜微笑：“你好呀，新同桌，我叫许莳夕，你叫什么名字呀？”宋煜珅怔了一下，看向她：“为什么骗我？” 忽然间，许莳夕的手定格在半空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许莳夕的声音低了下去，“只是想吓唬一下你，给你一个惊喜而已…” “只是什么？” “只是想吓唬一下你，让你知道没有了我这个同桌就没有人在上课的时候打扰你，周末的时候没人让你抽出时间来给她补课！”许莳夕的声音渐渐地由大变小，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宋煜珅眼神复杂地盯着她：“那你这个谎言真是成功吓到我了，真让人惊喜。”许莳夕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尴尬地笑了笑。 苏雨卿来到班级门口，突然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她小跑过来，目光却锁在了宋煜珅前面的座位上——那里坐着周沐阳，她的青梅竹马，也是从初中到高中的同桌，现在正翘着二郎腿玩魔方。 “周沐阳，旁边有人吗？”苏雨卿眼睛亮晶晶地问。 周沐阳抬起头，露出一贯的痞笑：“有啊，我女朋友。”苏雨卿翻了一个白眼：“少来，你哪来的女朋友？”说完直接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莳夕！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选理科！你文科那么好！” 许莳夕笑了笑：“物理化学也挺有意思的嘛。”她没有说自己选择理科的真正原因——之前在图书馆时，宋煜珅给自己讲解题时，那双专注的眼睛让她着了魔，还有给自己准备的小卡片。 周沐阳转过身来，手肘撑在许莳夕桌子上：“许莳夕同学，表情包很火嘛，我都保存了好几个了。” “喂！周沐阳，你有完没完了？这件事情还提出来干嘛？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是谁把表白墙的那些黑评都删掉了。”苏雨卿这么一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正当四人气氛尴尬时，教室突然安静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教师拿着文件夹走上了讲台，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全班。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李志明，教物理。”他在黑板上写下名字和电话号码，“接下来两年，我们将一起度过。现在，请每位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从第一排开始。” “大家好，我叫张凌伟，喜欢打游戏踢足球。”“大家好，我叫夏蓝枝，枝头的枝，喜欢听歌。”前面几排人一一介绍完后。 苏雨卿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她最怕这种场合了，尤其是现在坐在周沐阳旁边，更让她心跳加速。 很快轮到了他们这一排。苏雨卿红着脸站起来：“大家好，我叫苏雨卿，原来在7班，喜欢看书和听音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坐下了。 周沐阳站起来时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面。他夸张地清了清嗓子：“各位未来的科学家们好，我是周沐阳，江湖人称‘魔法小王子’，三阶魔方个人最好成绩18秒。我的理想是——”他顿了顿，“有朝一日能用魔法拼出蒙娜丽莎的微笑。” 全班哄堂大笑，连李老师的嘴角都抽动了一下。 轮到许莳夕时，她深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大家好，我是许莳夕，喜欢物理化学，虽然成绩不怎么样…”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我很喜欢那种解开难题的感觉！课余时间我喜欢打羽毛球听音乐，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原来她就是那个文科第一的学霸啊！”有人喊道。许莳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坐下来时，余光瞥见宋煜珅似乎看了她一眼，但当她转头时，他已经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最后是宋煜珅，他站起来，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着一个物理定律：“宋煜珅，参加过竞赛。”然后就坐了下去。 全班寂静了两秒。 “就这样？”李老师挑眉。宋煜珅点了点头。李老师无奈继续让同学们自我介绍。 下课铃响，周沐阳转身过来，看了看许莳夕：“放学后去不去喝奶茶？新开的那家。” 苏雨卿立刻附和：“好啊好啊！夕夕一起去吧！” 许莳夕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宋煜珅走出教室的背影。她不知道的是，在走廊拐角处，宋煜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门后说笑的三人，目光在许莳夕灿烂的笑容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像条毯子。远处隐约传来篮球场上的喧闹声和蝉鸣，但这些声音很快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宋煜珅回到教室时，夕阳已经西斜。 他刚才被物理老师叫去讨论奥赛培训的事，耽误了半小时。本以为许莳夕早就离开和他们一起去新开的奶茶店了——却意外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仍趴在课桌上。 “睡着了？” 宋煜珅放轻脚步走到座位旁。许莳夕侧着脸枕在手臂上，呼吸均匀绵长。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个好梦。 宋煜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跳突然变得清晰可闻。他轻轻放下书包，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得能听见许莳夕轻柔的呼吸声。 “真是...毫无防备。” 他无奈地摇头，目光却柔软得不像话。过去几个星期里，这个女孩像一缕阳光闯入他封闭的世界——她会在他说完冷笑话后笑得前仰后合，哪怕其他人都不懂笑点在哪；她会注意到他每天中午都独自吃饭，然后\"恰好\"多带一份点心分享… 宋煜珅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动作轻缓地披在许莳夕肩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发丝，触电般的触感让他迅速缩回手，耳尖微微发烫。 许莳夕在睡梦中动了动，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外套，像只找到温暖窝的小动物。宋煜珅屏住呼吸，生怕惊醒她。确认她没醒后，他小心翼翼地帮她调整外套，确保盖住肩膀，然后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拂开她脸上的一缕碎发。 “珅哥？你们...？” 一个惊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宋煜珅猛地直起身，看到周沐阳和几个同学站在教室门口，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他瞬间恢复了平日的冰山脸，但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嘘。”他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他们安静。 周沐阳瞪大眼睛，目光在熟睡的许莳夕和宋煜珅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那件明显属于男生的校服外套上。他捂住嘴，扯着其他同学迅速退出教室，但宋煜珅已经能想象明天校园里会流传什么八卦了。 他叹了口气，坐回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安静地看。阳光渐渐变成橘红色，为教室里的每样东西都镀上温暖的色彩。宋煜珅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每隔几分钟就会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熟睡的女孩。 许莳夕这一觉睡得异常踏实。她梦见自己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有双温暖的手为她盖上轻纱。直到意识渐渐回笼，她才察觉这不是梦——肩上确实多了件外套，而且带着淡淡的青柠香气，干净清冽得像初雪后的早晨。 “这是...”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宋煜珅专注的目光。夕阳的余晖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金边，平日里冷淡的眼睛此刻盛满温柔，让她想起深秋午后波光粼粼的湖面。 “醒了？”宋煜珅合上书，声音比平时低沉。 许莳夕这才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睡了至少一个小时。她慌忙坐直身体，宋煜珅的外套从肩上滑落。“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她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宋煜珅弯腰捡起外套，动作自然地重新披在她肩上：“你太累了吧。” 简单的四个字，让许莳夕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捏着外套袖子，小声道：“谢谢你的外套...还有，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不用谢。”宋煜珅顿了顿，罕见地补充道，“我...喜欢看你睡着的样子。”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许莳夕睁大眼睛，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宋煜珅别过脸，假装整理书包，但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我是说...”他试图补救，“你睡着时比较安静。” 许莳夕噗嗤笑出声：“宋煜珅，你是在说我平时很吵吗？” “嗯。”他点头，嘴角却微微上扬。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轻松起来。许莳夕裹紧他的外套，鼓起勇气问：“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宋煜珅没有立即回答。他伸手帮她拿掉头发上不知何时沾到的一小片纸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嗯。\"最终他轻声承认，“怕你醒来发现没人，会...害怕。” 许莳夕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个看似冷漠的男孩，原来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她想起同学们常说的\"冰山美人\"、\"高岭之花\"，突然觉得这些标签多么可笑——真正的宋煜珅会在下雨天默默留下雨伞，会在她成绩不好时整理好笔记，会安静地等她睡醒只因为怕她害怕... “宋煜珅。”她突然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 “谢谢你。”许莳夕眼睛亮晶晶的。 宋煜珅明显怔住了，长睫毛轻轻颤动。片刻后，他点头：“真要谢我就把成绩提上来。” 简单的应答，她正想说什么，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几个去而复返的同学闯了进来。 “啊！果然还在！”周沐阳带头起哄，“我们跟人打赌说宋煜珅肯定还在陪许莳夕，他们还不信！” “哇哦，外套y！”另一个女生夸张地捂住心口。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裹着宋煜珅的外套，顿时羞得想钻到桌子底下。宋煜珅倒是恢复了平日的冷脸，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别闹了。”他站起身，顺手拎起许莳夕的书包，“走吧，我送你回去。” 在同学们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许莳夕小跑着跟上宋煜珅的步伐。走廊上，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人的侧脸，发现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第12章 给想挑战自己的人 八月下旬的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洒进教室。许莳夕早早地就起床来到了新的班级里，看着教室里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一进门就宣布要小测，教室里顿时哀鸿遍野。 “别嚎了。”李老师推了推眼镜，“就五道题，看大家都是理科好所以才选的理科，检测一下你们。” 试卷发下来，许莳夕浏览了一遍，心顿时凉了半截。这些题目对于她来说简直像天书。她咬着笔帽，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宋煜珅——他已经写到了最后一道题了，修长的手指握着笔，行云流水般地解题步骤。 许莳夕硬着头皮开始答题，写了写，改了又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时间到，同桌之间交换批改。”物理老师的声音无情地响起。 许莳夕绝望地把试卷递给宋煜珅，而他接过她的试卷时，眉毛几乎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批改过程中，许莳夕看见他手中的红笔划下一个又一个刺眼的叉。 “许莳夕！”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生气又有一丝失望，“我以为选择理科班的学生至少有应该有的基础，五道题全错，你觉得你适合这里吗？你为什么不去选你的文科班去？”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同学们都在看着热闹。许莳夕低着头，感觉眼眶发热。她从来没有在学业上被这样当众批评过。 “老师。”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最后一道题许莳夕的思路是对的，只是计算错误。” 全班安静了下来。许莳夕转头看向宋煜珅——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物理老师走过来看了看试卷：“确实…思路没有问题，不过许莳夕，你还需要加倍努力，旁边坐着年级第一的同桌，多去问问。” 下课铃声拯救了许莳夕。她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想赶快逃离教室，却听见宋煜珅说：“等一下。” 他从书桌里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推到了许莳夕面前：“看这个。” 笔记本翻开，里面都是工整到极致的物理笔记，重点难点都用不同的颜色标注，旁边还有详细的解题思路和易错点提醒。这简直就是一本物理学习宝典。 “这…这是给我的？”许莳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煜珅点了点头：“看完还我。”说完便起身离开，留下许莳夕捧着笔记本，心跳加速。 她翻开第一页，发现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给想挑战自己的人’字迹工整有力，一看就是宋煜珅的笔迹。许莳夕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许莳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许莳夕抬头看见苏雨——她去啦啦队的时候认识的朋友，正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苏雨。”许莳夕惊喜地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苏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走廊拐角处：“你疯了吗？居然选了理科班！张老师刚才在文科班宣布你去理科的时候，全班都炸了！” 许莳夕咬着下唇：我…我想试试看。” “少来！”苏雨眯起眼睛，“是不是因为那个宋煜珅？我听说你俩还是同桌。” 许莳夕脸刷地红了：“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苏雨步步紧逼，“以为我不知道？” 许莳夕捂住苏雨的嘴：“小声点！” 苏雨扒开她的手，压低声音：“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他那天说了要辅导你？” 许莳夕低下头，默认了。苏雨叹了口气：“你完了，许大小姐。不过...”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帮你啦。” “你要干嘛？”许莳夕警觉地问。 “放心，不会太明显的。”苏雨眨眨眼，“我表哥和宋煜珅初中是同班同学，知道不少他的事。比如...他其实很擅长钢琴，只是从来不公开表演。” 许莳夕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 “千真万确。还有，”苏雨神秘地说，“他初中时拒绝过至少十个女生的表白，理由是''没时间谈恋爱''。不过嘛...”她拍拍许莳夕的肩膀，“我觉得他对你不太一样。” “哪有。”许莳夕红着脸否认，“他对我很冷淡的。” “得了吧，”苏雨翻了个白眼，“他要是真讨厌你，才不会借你笔记呢。宋煜珅的笔记在他们班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多少人想借都借不到。而且之前他还每天给你补课呢。” 许莳夕想起那本黑色笔记本，心里泛起一丝甜意。也许...她来理科班并不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 放学后，许莳夕收拾书包时发现宋煜珅已经不见了。她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至少他留下了笔记本。她小心地把笔记本放进书包最安全的夹层，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走出校门时，许莳夕意外地看见宋煜珅站在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却看见一个穿着别校校服的女生走到他面前，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宋煜珅居然对她笑了笑——那是许莳夕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 许莳夕的心猛地揪紧了。她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一厢情愿的傻瓜。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女生其实是宋煜珅的表妹，来告诉他外婆生病住院的消息。而宋煜珅在表妹离开后，目光一直追随着许莳夕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角。 第13章 辩论赛(上) 周一早晨的班会上，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讲台，教室里嘈杂的交谈声渐渐平息。 “学校决定在期中考试前举办一场年级辩论赛。”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文科班对阵理科班，每个班出四名辩手。”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兴奋的议论声。许莳夕正埋头抄写宋煜珅笔记本上的重点公式，听到这个消息笔尖顿了一下。辩论？这倒是她的强项。 “我们班已经有三名同学报名。”李老师继续说，“宋煜珅，周婷和陈浩，还差一个名额，有自愿的吗？” 教室里一片寂静。许莳夕悄悄抬头，发现好几个同学的目光正若有若无地瞟向她。 “许莳夕不是文科很好吗？年级第一呢。”一个男生突然说，“让她上啊。” “对啊，听说她以前在市一中经常参加辩论赛。”有人附和道。 许莳夕感到脸颊发热，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钢笔。她确实喜欢辩论，但在理科班同学面前展示文科特长，总觉得像在炫耀。 “许莳夕。”李老师看向她，“你愿意代表班级参加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坐在旁边的宋煜珅。他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看不出情绪。 “我…”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试试。” 李老师满意地点头：“好，就这么定了。第一次准备会议今天放学后在阶梯教室，别迟到。” 下课铃响，许莳夕刚收拾好书包，周婷就带着两个女生拦在她桌前。 “别以为李老师让你参加辩论赛就了不起了。”周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们理科班不需要文科生来撑场面。” 许莳夕握紧书包带：“我只是想为班级出力。” “是吗？”周婷冷笑，“我看你是想在宋煜珅面前表现吧？告诉你，他...” “周婷。”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宋煜珅不知何时回到了教室，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阶梯教室已经准备好了。” 周婷瞪了许莳夕一眼，带着两个女生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许莳夕和宋煜珅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谢。”许莳夕小声说。 宋煜珅拿起桌上的书：“不用。辩论赛是团队活动。” 这句话听起来冷漠，但宋煜珅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认可。她快步跟上已经走出教室的宋煜珅，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阶梯教室里，陈浩已经等在那里，桌上摊开几本资料。看到许莳夕和宋煜珅一起进来，他挑了挑眉：“哟，我们的文科大神来了。”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选了个离大家都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辩题出来了，”陈浩指着黑板，“''网络使人更亲近还是更疏远''。我们是正方，支持''更亲近''。” “老套的题目，”周婷推门而入，“不过对付文科班足够了。” 宋煜珅一直没说话，直到所有人都坐下，他才开口：“先各自收集资料，明天汇总讨论论点。” “我有个建议，”许莳夕鼓起勇气说，“与其各自准备，不如先头脑风暴一下主要论点？这样收集资料会更有针对性。” 周婷翻了个白眼：“文科生的花架子。我们需要的是数据和案例，不是空谈。” “但辩论不仅是事实的堆砌，”许莳夕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还需要逻辑框架和情感共鸣。我参加过很多辩论赛，评委更看重...” “好了。”宋煜珅突然打断，“许莳夕说得对。先确定论点框架。” 周婷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煜珅，而许莳夕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宋煜珅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支持她的意见。 讨论持续了两个小时。起初，许莳夕的文科思维与宋煜珅的理科逻辑频频碰撞。她强调情感价值和宏观视角，而他坚持数据支撑和因果链条。两人争论得面红耳赤，让周婷和陈浩几乎插不上话。 “社交媒体增加了人际互动的频率，”宋煜珅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统计图表，“这是客观事实。” “但互动频率不等于亲密程度，”许莳夕反驳，“家人坐在一起却各自玩手机，这算亲近还是疏远？” 宋煜珅皱起眉头：“那只是个别现象，不能代表整体趋势。” “但辩论需要打动评委，”许莳夕坚持道，“冰冷的数字不如一个生动的例子让人印象深刻。”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点头：“可以结合。用数据支撑趋势，用案例引发共鸣。” 许莳夕眼前一亮：“对！比如先展示全球社交网络使用时长增长的数据，再讲一个跨国家庭通过视频通话维系感情的故事...” “然后分析这种变化的社会学意义，”宋煜珅接上她的话，“形成完整的论证链条。” 两人越说越快，思路奇妙地衔接在一起，完全忘记了最初的争执。周婷阴沉着脸在一旁记录，而陈浩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露出玩味的笑容。 离开学校时天已经黑了。许莳夕发现宋煜珅走在她前面不远，修长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她犹豫了一下，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宋煜珅！”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已经不像最初那么冷淡。 “今天的讨论...挺好的。”许莳夕笨拙地说，“我觉得我们的思路很互补。” 宋煜珅点点头：“你的辩论经验确实有帮助。” 这句简单的肯定让许莳夕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路上，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许莳夕脸上的热度。 “你为什么喜欢辩论？”宋煜珅突然问。 许莳夕愣了一下：“因为...辩论让我觉得自己的声音被听见了。在辩论场上，我可以畅所欲言，用逻辑和语言去说服别人。”她顿了顿，“你呢？” “逻辑游戏。”宋煜珅简短地回答，“像解数学题。” 许莳夕笑了：“果然很理科生。” 宋煜珅的嘴角似乎也微微上扬，但转瞬即逝。他们在校门口分开，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许莳夕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看见宋煜珅的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却比初见时温暖了许多。 接下来的一周，四人小组每天放学后都聚在一起准备辩论赛。许莳夕负责语言组织和情感诉求部分，宋煜珅则专注于数据论证和逻辑框架。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常常一个人刚提出想法，另一个人就能立刻接上完善。 比赛前一天，许莳夕紧张得吃不下晚饭。她反复翻看着团队准备的资料，生怕遗漏任何细节。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资料第17页的数据需要更新，已发你邮箱。早点休息，明天见。——宋煜珅】 许莳夕盯着这条短信看了足足一分钟，心跳加速。宋煜珅居然主动给她发信息了！她赶紧打开邮箱，果然有一封来自宋煜珅的邮件，附件是最新的统计数据，还有一条简短的备注：【这个数据更有说服力。】 许莳夕回复：【收到，谢谢！明天我们会赢的！】 发送后她立刻后悔了——“我们会赢的”听起来是不是太自大了？但几分钟后，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许莳夕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 【宋煜珅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许莳夕不解地问道。 【问老李要的，挺晚的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辩论。】 【好！】 许莳夕看到这段话脸上挂着甜蜜蜜的笑容，怎么都掩不住。 第14章 辩论赛(下) 第二天，阶梯教室座无虚席。文科班的四位辩手都是校辩论队的资深成员，看到理科班的阵容时，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看来理科班是真的没人了，连转班的文科生都拉来充数。”对方在赛前交流时故意提高声音说。 许莳夕握紧了手中的资料夹，指节发白。突然，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宋煜珅站在她旁边，声音平静：“别理他们。” 许莳夕接过水杯，温热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 比赛开始，文科班果然来势汹汹。他们引经据典，妙语连珠，引得观众席频频鼓掌。轮到理科班发言时，周婷因为紧张发挥失常，漏掉了一个关键数据。场下文科班的学生发出嘘声，许莳夕看到周婷眼眶都红了。 自由辩论环节，许莳夕和宋煜珅站了出来。当文科班强调网络导致人际关系肤浅化时，许莳夕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讲述了一个真实案例： “去年冬天，我市血库o型血告急。是社交网络上的一条求助信息，在48小时内召集了300多名志愿者，拯救了17个生命。这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300多颗温暖的心通过网络连接在一起。请问对方辩友，这能叫''肤浅''吗？” 观众席响起热烈的掌声。而宋煜珅紧接着展示了一组数据： “根据社科院最新调查，87%的人表示网络工具使他们与远方亲友的联系频率提高了3倍以上，而其中62%的人认为这种联系的质量没有下降，反而因为即时分享生活细节而更加亲密。” 数据与情感的结合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评委们频频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最后总结陈词时，许莳夕和宋煜珅一起站在讲台上，一个负责打动人心，一个负责巩固逻辑，配合得天衣无缝。 “...因此，我方坚定认为，网络不是阻隔人际关系的墙，而是连接心灵的桥。谢谢！” 许莳夕的结束语刚落，观众席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评委商议后宣布理科班获胜时，他们班的同学全都跳了起来，欢呼声响彻整个阶梯教室。 \"许莳夕!宋煜珅!太棒了！\"同学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称赞着。就连周婷也不情不愿地对许莳夕说了句“表现不错。” “我们居然赢了！不敢相信诶！”许莳夕惊讶又带着激动的心情看向宋煜珅。 “嗯，赢了，多亏有你。”宋煜珅勾了勾唇，眉眼多出了几分柔软缱绻。 庆功会上，有人提议合影。许莳夕被推到宋煜珅旁边站着，他们的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又同时像触电般迅速分开。许莳夕低着头，感觉脸烧得厉害，而宋煜珅则假装整理袖口，耳尖却微微泛红。 “嘿，看这边！”陈浩举着手机喊道。 许莳夕抬头微笑的瞬间，感觉有什么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她低头看去，宋煜珅的手就放在她旁边，近得几乎再次相触。他没有看她，但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温柔。 那一刻，许莳夕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心跳漏了一拍\"。 第15章 秋游后，恐高症变心动bug 辩论赛胜利后的第二天，许莳夕抱着一摞书走在放学后的走廊上。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整个走廊染成金色。她本该直接回家，但鬼使神差地，她绕路经过了理科班教室——虽然明知这个点宋煜珅肯定已经离开了。 自从辩论赛那天的\"手指事件\"后，许莳夕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想起宋煜珅。他低头解题时微微皱起的眉头，辩论时逻辑缜密的发言，还有那天庆功会上几乎不可察觉的嘴角上扬... \"叮——\"一声清脆的钢琴声打断了许莳夕的思绪。 她停下脚步，发现声音来自走廊尽头的音乐教室。这个时间，音乐社团早就结束了活动，会是谁呢？ 又一段旋律响起，忧伤而优美，像是倾诉着无人理解的孤独。许莳夕不由自主地朝音乐教室走去，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门虚掩着。透过缝隙，许莳夕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钢琴前。宋煜珅的校服外套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舞动。阳光从西边的窗户斜射进来，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连发梢都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许莳夕屏住呼吸。这与她平时所见的宋煜珅判若两人——那个在教室里冷淡疏离的理科天才，此刻竟能弹出如此富有感情的音乐。琴声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澎湃，仿佛在讲述一个无人知晓的故事。 一曲终了，宋煜珅的手停在琴键上，久久没有移开。许莳夕看见他的肩膀微微下沉，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他伸手从琴谱架下方抽出一张照片，低头凝视。 许莳夕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发出一声轻响。宋煜珅猛地回头，照片从他手中滑落。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我只是路过...”许莳夕结结巴巴地说，脸颊发烫。 宋煜珅迅速捡起照片塞回琴谱架下，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冷淡：“有事吗？” “没...没有。就是听到琴声...很好听。”许莳夕的目光落在钢琴上，“我不知道你会弹琴。” 宋煜珅合上琴盖：“偶尔练习。” 一阵尴尬的沉默。许莳夕注意到钢琴上放着一本翻旧的乐谱，边角已经磨损，显然经常被翻阅。 “那是什么曲子？”她鼓起勇气问。 “肖邦的《夜曲》。”宋煜珅简短地回答，开始收拾乐谱。 “我很喜欢...”许莳夕的声音越来越小，“能...能再弹一首吗？” 宋煜珅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阳光映在他的眼睛里，让那双通常深不见底的眼眸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许莳夕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其实很温柔。 “下次吧。”他说，语气却不像拒绝那么坚决。 许莳夕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是今天物理课的笔记，还给你。谢谢。”她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黑色笔记本，放在门口的椅子上。 宋煜珅微微颔首。许莳夕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宋煜珅已经重新坐回钢琴前，但没有立刻开始弹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留下的笔记本。 第二天早晨，许莳夕早早到了教室。宋煜珅的座位空荡荡的，那本黑色笔记本已经放在她的桌上了。她翻开第一页，发现除了她借走前的笔记外，后面多了几页新内容——是昨天物理课的补充说明，字迹一如既往地工整。 翻到最后一页时，许莳夕愣住了。在空白处，有一行铅笔写下的小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字迹很轻，像是随时可以擦掉。 许莳夕咬着嘴唇忍住笑意，从笔袋里掏出一支彩色铅笔，在问题下方画了一个小小的音符，然后写道：“喜欢今天早上听到的那种。”她想了想，又在旁边画了个笑脸。 上课前五分钟，宋煜珅走进教室。他看了许莳夕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笔记本上。许莳夕假装专心预习课文，余光却看见他拿起笔记本翻到最后，盯着她写的那行字看了好几秒，然后轻轻合上本子，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松动。 就这样，笔记本成了他们之间的小秘密。许莳夕经常在里面夹一些随手画的小漫画——宋煜珅解题时皱眉的样子，趴在桌上打盹的侧脸，或者只是窗外的风景。而宋煜珅总会在某个角落用铅笔留下简短的回应，有时是一个问题，有时是对她画作的评价，字迹总是很轻，仿佛不愿被人发现。 一周后的周五，李老师宣布了下周一班级秋游的消息，目的地是郊外的森林公园。教室里立刻沸腾起来。 “听说那里有个超长的吊桥！”周沐阳兴奋地说，“横跨整个峡谷！” 许莳夕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钢笔。吊桥...她从小就怕高，更别说走那种摇摇晃晃的吊桥了。 “怎么了？”宋煜珅突然低声问。这是辩论赛后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许莳夕摇摇头：“没什么。”但她苍白的脸色显然出卖了她。 宋煜珅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但下课时他递过来一张纸条：“恐高？”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可以不去。”宋煜珅简短地说，“就说身体不舒服。” 许莳夕咬了咬嘴唇：“但这是班级活动...我不想搞特殊。”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别走吊桥，有别的路。” 许莳夕感激地笑了笑：“谢谢。” 秋游当天，阳光明媚。许莳夕穿着轻便的运动装，背着双肩包，在集合点东张西望。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而她则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边缘。 “许莳夕！”苏雨卿从队伍里跑过来，“我们两个一起出发！” 许莳夕松了口气，至少现在有人说话了。大巴上，她原本想和苏雨卿坐一起，却被李老师叫住：“许莳夕，你坐这边，和咱们班同学多交流。” 于是她尴尬地站在过道上，直到周沐阳招手：“许莳夕，这有空位！” 她走过去，发现空位旁边是...宋煜珅。他靠窗坐着，耳朵里塞着耳机，眼睛半闭着，像是睡着了。 “他起太早了，一路都在睡。”周沐阳笑着说，“别担心，他不打呼噜。” 许莳夕小心翼翼地坐下，尽量不碰到宋煜珅。车子启动后，颠簸的路面让她时不时歪向一侧，手臂偶尔会蹭到宋煜珅的袖子。每次接触都像有电流穿过，让她心跳加速。 两小时后，他们到达森林公园。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的清香。李老师宣布了分组活动和集合时间后，大家便自由结伴出发了。 “吊桥！吊桥！”几个女生已经迫不及待地朝标志牌指示的方向跑去。 许莳夕慢吞吞地跟在队伍最后，盘算着如何不引人注意地绕道而行。转过一个弯，传说中的吊桥突然出现在眼前——它横跨在两座山崖之间，足有百米长，木板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下方的深渊，风吹过时整座桥轻轻摇晃。 许莳夕的腿立刻软了，手心冒出冷汗。大部分同学已经兴高采烈地踏上了吊桥，有几个胆小的女生虽然害怕，但在朋友的搀扶下也慢慢走了上去。 “许莳夕，快来啊！”周沐阳在桥那头喊道。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摇摇头：\"你们先走，我...我拍几张照片。\" 人群渐渐远去，最后连苏雨卿也被周沐阳拉上了桥。许莳夕长舒一口气，转身准备寻找其他路线。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宋煜珅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景区地图。 “有另一条路，”他平静地说，“绕到山谷下面，再从对面上去。多走半小时。” 许莳夕眨了眨眼：“你...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 宋煜珅收起地图：“不喜欢人多。”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径下山，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鸟鸣声此起彼伏。许莳夕走在前，宋煜珅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跟在后面。偶尔有陡峭的地方，他会提前提醒：“这里滑。” 走到一半，许莳夕停下来喝水，转身递给宋煜珅一瓶：“要吗？”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水瓶：“谢谢。” 他们的手指在瓶身相碰，一触即分。许莳夕假装整理背包掩饰脸上的红晕，而宋煜珅则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为什么学钢琴？”许莳夕突然问。 宋煜珅放下水瓶，沉默了一会儿：“我母亲喜欢，经常听她弹自然也喜欢了。” “那她一定弹得很好！之前看到那个便当就做的很精致！” “嗯。”宋煜珅的眼神飘向远处，“她经常弹那首《夜曲》给我听，也会经常给我做便当。” “真好啊，那么精致的便当我还没有尝过呢…”许莳夕的声音越说越小。 “下次带给你尝尝。”宋煜珅收起水瓶，“走吧，再耽搁就赶不上集合时间了。”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没再说话，但沉默不再那么令人窒息。到达山谷底部时，一条小溪挡住了去路，几块石头充当踏脚。许莳夕小心翼翼地踩上第一块石头，却因为紧张脚下一滑——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稳稳地扶住了她。宋煜珅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腕，热度透过皮肤直达心脏。 “小心。”他说，却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就这样扶着她过了小溪。 到达对岸后，许莳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偷偷抬眼看向宋煜珅，发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 上山的路比下山更费力。许莳夕的体力渐渐不支，步伐越来越慢。宋煜珅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的速度，始终保持着与她相同的步调。在一个陡坡前，他甚至伸出手：“拉着我。”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宋煜珅的手比想象中更加温暖有力，轻轻一拉就帮她登上了陡坡。到达坡顶后，两人都没有立即松开手，直到许莳夕意识到自己握得太久，慌忙抽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脸上的红晕。 当他们终于绕到吊桥的另一端时，大部分同学已经在那里休息了。 “你们去哪儿了？”周沐阳狐疑地看着他们。 “走错路了。”宋煜珅面不改色地说。 “是啊，”许莳夕附和，“多亏宋煜珅有地图，我们才找回来。” 下午的活动是分组野餐。许莳夕被分到了宋煜珅那组，还有周沐阳和苏雨卿。苏雨卿一直用探究的目光在宋煜珅和许莳夕之间来回扫视，而周沐阳则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走吊桥的刺激体验。 “许莳夕，你真该试试，”周沐阳咬了一口三明治，“虽然一开始有点吓人，但走到中间感觉超棒！”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下次吧。” “我帮你拍了照片，”苏雨卿突然冒出来，把手机递给许莳夕，“看，多壮观！” 手机上是吊桥的全景照，高高悬在两座山崖之间，下面是令人眩晕的深渊。许莳夕的胃部一阵紧缩，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挡在了手机屏幕前：“够了。”宋煜珅的声音很冷。 苏雨卿愣了一下，看看许莳夕苍白的脸色，恍然大悟：“天啊，夕夕，你怕高？怎么不早说！” “我...”许莳夕不知如何回答。 “走吊桥没什么了不起的，”宋煜珅淡淡地说，“我们走的那条路风景更好。” 周沐阳好奇地问：“你们走哪条路啊？” 宋煜珅拿出地图，指出他们绕行的路线，成功转移了话题。许莳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而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周沐阳拉着他们一起说：“我们来都来了，拍一张照片吧！”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来吧来吧！”周沐阳拉着他们拍了一张合照。 回程的大巴上，许莳夕再次和宋煜珅坐在一起。这一次，他没有假装睡觉，而是拿出mp3，递给她一只耳机：“听吗？” 许莳夕受宠若惊地接过耳机，塞进耳朵。熟悉的旋律流淌进来——是那天在音乐教室听到的《夜曲》。 “这是...” “你之前说喜欢的那首。”宋煜珅看着窗外，侧脸在夕阳下格外柔和。 许莳夕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酸酸的。她偷偷瞥了一眼宋煜珅的侧脸，发现他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车窗外，夕阳西下，将整个世界染成金色。许莳夕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 第16章 艺术节(上) 秋游结束后就要进行期中考试，期中考试前一周，许莳夕的台灯亮到凌晨两点。桌上摊开的物理笔记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推导过程，旁边是五六张草稿纸，上面画满了各种电路图和受力分析。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打了个喷嚏。 秋游回来后，她和宋煜珅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虽然表面上他还是那个冷淡的理科天才，但许莳夕逐渐发现了他隐藏的温柔——每次她遇到难题皱眉时，他总会适时地递来一张写有提示的纸条；下雨天，他会\"恰好\"多带一把伞；甚至有一次，她随口提到喜欢某家店的奶茶，第二天课桌上就出现了一杯，还带着适当的温度。 但这些小小的温暖此刻无法驱散许莳夕对期中考试的恐惧。理科班的学习进度比她想象中快得多，尤其是物理和数学，她必须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跟上。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许莳夕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烫。她看了眼闹钟，已经凌晨两点四十了。再坚持一会儿，把这道电磁学的题目弄懂就睡... 第二天清晨，许莳夕是被母亲的惊呼声惊醒的。 “夕夕！你发烧了！” 许母的手贴在许莳夕滚烫的额头上，眉头紧锁。许莳夕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喉咙火辣辣地疼。 “今天别去学校了，”母亲不容置疑地说，“我去给你请假。你这孩子，肯定是熬夜熬的。” 许莳夕想抗议，但身体的不适让她无力争辩。母亲给她量了体温——38.5度，留下退烧药和水后便去上班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闹钟的滴答声和窗外偶尔的鸟鸣。许莳夕盯着天花板，思绪却飘到了学校。今天物理课要讲期中考试的重点，宋煜珅肯定会做详细的笔记...但他会记得借给她吗？他们之间的笔记本交流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但生病毕竟是特殊情况... 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听说你病了。严重吗？】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虽然没存号码，但这个简洁到近乎冷淡的语气，除了宋煜珅还有谁？他怎么知道她生病了？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她回复道： 【有点发烧，明天应该能去学校。今天物理课的笔记...】 发完她就后悔了。人家好心问候，她却只想着笔记，太功利了吧？ 手机很快又震动： 【笔记我会整理好。需要其他课的复习资料吗？】 许莳夕咬着嘴唇，胸口泛起一阵暖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 【数学和化学也有点跟不上...】 【知道了。好好休息。】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许莳夕把手机贴在胸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床单上形成一道金色的线条，就像她此刻心里流淌的暖意。 下午三点，门铃响了。许莳夕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开门，却发现门口放着一个文件袋，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她环顾四周，楼道里空无一人。 文件袋里是各科的复习资料，每一科都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物理笔记尤其详细，不仅涵盖了当天课堂内容，还附加了宋煜珅自己的解题思路和常见错误分析。最后一张纸上写着：\"期中考试范围总结，按重要程度排序。红笔标注的是必考题型。\" 许莳夕捧着这些资料，鼻子突然一酸。她翻到笔记最后一页，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一行铅笔小字：\"药吃了吗？\" 她拿起笔，在下面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和点头的简笔画，然后拍下这一页，发给宋煜珅：【吃了。谢谢你，笔记太详细了！】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 【不客气。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许莳夕反复读了好几遍，仿佛能从中解读出更多含义。她把资料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决定先睡一会儿，等精神好些再认真学习。 第二天，许莳夕的烧退了，但咳嗽还没好。她戴着口罩走进教室，同学们正在早自习。宋煜珅的座位空着，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 “许莳夕，你好点了吗？”周沐阳转过头问，“昨天珅哥一下课就跑没影了，原来是给你送笔记去了啊。” 许莳夕的脸热了起来：“嗯...他帮我整理了复习资料。” “啧啧，”周沐阳摇头晃脑，“咱们珅哥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上心过？” 许莳夕不知如何回应，幸好这时宋煜珅走进了教室。他看到许莳夕，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径直走过来，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润喉糖：“给。” 许莳夕接过润喉糖，指尖不小心碰到宋煜珅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谢谢你的笔记，”她小声说，“还有...这个。” 宋煜珅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似乎在确认她的健康状况，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宋煜珅这才发现他桌上的那杯热饮是蜂蜜柚子茶，正好适合缓解喉咙不适。 “咳咳...”一阵咳嗽突然袭来，许莳夕赶紧捂住口罩。 宋煜珅转头看她，眉头微皱：“应该再休息一天。” “期中考试要到了...”许莳夕摇摇头，“我不能再缺课了。” 宋煜珅没再说什么，但从那天起，他的辅导变得更加系统。每天放学后，他会留下来半小时，专门解答许莳夕的问题。起初只是物理，后来扩展到数学和化学。他甚至准备了一个专门针对许莳夕薄弱环节的学习计划，标注了每个知识点的最佳学习时间和方法。 “你其实不用这样...”一次辅导结束后，许莳夕不好意思地说，“会耽误你自己的学习时间。” 宋煜珅合上笔记本：“教别人是最好的学习方式。” “真的吗？”许莳夕歪着头看他，“还是说...你只是同情我这个文科生？” 宋煜珅停下收拾书包的动作，直视她的眼睛：“你不只是文科生，你还是我的同桌，我答应过你要辅导你。” 这句话让许莳夕心跳加速。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在宋煜珅的侧脸投下柔和的光影，他的睫毛在脸上形成小小的扇形阴影。许莳夕突然很想把这一刻画下来。 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次辅导日，学校广播突然响起：“各班文艺委员请注意，请立即到会议室参加艺术节筹备会议。” 许莳夕作为理科班的文艺委员，不得不中断辅导前往会议室。临走前，宋煜珅递给她一张纸条：“结束后图书馆见。”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主要讨论艺术节的组织形式和各班节目申报。回到教室取书包时，许莳夕发现黑板上写着大大的通知：“艺术节节目报名截止本周五，各班至少出一个集体节目，欢迎个人才艺展示。” 图书馆安静如常，许莳夕在角落的自习区找到了宋煜珅。他面前摊开着几本书，但似乎没在认真看，而是望着窗外出神。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抱歉，会议拖久了。”许莳夕放下书包，小声说。 宋煜珅回过神：“艺术节？” “嗯，下个月底举办。”许莳夕翻开物理书，“我们班得出个节目，我正在想要表演什么。” “话剧？”宋煜珅提议，“你文笔好。” 许莳夕眼睛一亮：“对哦！我可以写个剧本！”她突然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那个...你有兴趣参加吗？” 宋煜珅明显愣了一下：“我？” “我听说你钢琴弹得很好...”许莳夕小心翼翼地说，“当然，如果你不想...” 宋煜珅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渐渐软化：“...我考虑一下。” 这已经比许莳夕预期的回答好多了。她绽开笑容：“真的？太好了！” 宋煜珅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嘴角也微微上扬：“先复习吧。明天考试了。” 期中考试持续了三天。许莳夕虽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在宋煜珅的辅导下，她感觉答题比预想的顺利得多。尤其是物理，好几道大题的类型宋煜珅都重点讲解过。 最后一科考完，教室里洋溢着轻松的气氛。李老师走上讲台：“同学们，期中考试结束了，但别忘了艺术节的事。下周一各班要上报节目，文艺委员抓紧时间组织。” 放学路上，许莳夕和宋煜珅并肩走着——自秋春游后，他们经常\"顺路\"一起走到校门口，虽然谁也没明说这是约定。 第17章 艺术节(中) 距离文艺演出还有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着准备着文艺演出要表演的事情。 “剧本有想法了吗？”宋煜珅突然问。 许莳夕点点头：“想写一个关于选择的故事。主角面临文理分科的抉择，每条路都展示不同的可能性...” “有意思。”宋煜珅评价道，“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那你的钢琴独奏呢？”许莳夕趁机问，“决定参加了吗？”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嗯。” 许莳夕差点跳起来：“真的吗？太棒了！你准备弹什么曲子？” “还没想好。”宋煜珅的声音很轻，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抵触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两周，两人都投入到艺术节的准备中。许莳夕的剧本创作遇到了瓶颈，宋煜珅用他理科生的逻辑思维帮她梳理剧情结构；而宋煜珅在选择演奏曲目时犹豫不决，许莳夕则用她文科生的感性理解帮他分析每首曲子的情感表达。 “《梦中的婚礼》太通俗，《月光》又太沉重...”宋煜珅翻着乐谱，眉头紧锁。 “为什么不弹那首《夜曲》？”许莳夕轻声问，“就是...你在音乐教室弹的那首。” 宋煜珅的手指停在琴键上：“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曲子。” “所以更有意义，不是吗？”许莳夕温柔地说，“艺术节不一定要取悦观众，表达真实的自己更重要。” 宋煜珅看着她，眼神深邃：“…你说得对。” 就这样，两人的排练时间越来越长。放学后的音乐教室里，常常是宋煜珅在钢琴前练习，许莳夕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写剧本，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然后各自继续。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两个年轻的身影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中。 一次排练结束后，许莳夕伸了个懒腰：“终于写完最后一幕了！” 宋煜珅走过来：“我能看看吗？” 许莳夕把剧本递给他，两人的手指在纸页边缘轻轻相碰，一股微妙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宋煜珅认真阅读剧本时，许莳夕则是偷偷观察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嘴唇，还有那双专注时格外深邃的眼睛。 “写得很好。”宋煜珅合上剧本，抬头正好对上许莳夕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许莳夕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还有宋煜珅略微加重的呼吸。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为这一刻镀上梦幻般的色彩。 “我...我们该回去了。”许莳夕最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颤抖。 “嗯。”宋煜珅点点头，却没有立即移开视线。 走出校门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许莳夕突然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这样她就能多享受一会儿这温暖的陪伴。 艺术节前三天，许莳夕在分发剧本时不小心被纸划伤了手指。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她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宋煜珅立刻走过来，抓住她的手检查。 “没事，小伤口...”许莳夕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宋煜珅已经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她贴上。 他的手指温暖而干燥，轻轻托着她的手心，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许莳夕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教室都能听见。 “好了。”宋煜珅松开手，但目光仍然停留在她脸上，带着某种难以解读的情绪。 “你...随身带创可贴？”许莳夕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嗯。”宋煜珅简短地回答，然后补充道，“以防万一。” 这个\"万一\"是指她吗？许莳夕不敢问出口，但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 艺术节前一天，所有节目进行彩排。许莳夕的话剧获得老师们的一致好评，而宋煜珅的钢琴独奏更是惊艳全场。当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整个礼堂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许莳夕站在后台，看着宋煜珅鞠躬谢幕，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在舞台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当他的目光扫过观众席，最终落在站在侧幕的她身上时，许莳夕确信他露出了一个只给她的微笑。 彩排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夜幕已经降临，街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你弹得太棒了。”许莳夕由衷地说，“明天正式演出一定会轰动全校。” 宋煜珅摇摇头：“只是完成一个任务。” “才不是呢，”许莳夕反驳，“我看到了，你弹琴时的表情...你是真的喜欢音乐。” 宋煜珅没有否认，只是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很多。”宋煜珅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谢谢你听我弹琴，谢谢你让我参加艺术节...谢谢你来到理科班。” 路灯下，宋煜珅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温柔得不可思议。许莳夕感到呼吸变得困难，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我...”她刚想说什么，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这美妙的时刻。 宋煜珅掏出手机，眉头微皱：“我父亲的电话。” “你快接吧。”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明天见。” 宋煜珅点点头，接起电话走向一旁。许莳夕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既甜蜜又酸涩。她多么希望刚才那一刻能再长一些，长到足以让她鼓起勇气说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 第18章 艺术节(下) 艺术节当天，校园里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许莳夕一早就来到学校，忙着指导班级话剧的最后彩排。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三幕转场再快一点，”她对着台上的同学们说，“灯光组注意，主角独白时追光要跟上。” 从剧本创作到排练，再到现在的现场指挥，许莳夕全身心投入其中。这是她转来理科班后第一次负责大型活动，她想要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个\"文科生\"，而是真正属于这个集体。 “许大导演，紧张吗？”周沐阳从舞台上跳下来，笑嘻嘻地问。 许莳夕擦了擦汗：“有点。这可是我第一次写剧本...” “放心啦，”周沐阳拍拍她的肩，“连李老师都说你写得超好。对了，珅哥呢？一早上没见他。”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应该有钢琴表演的单独排练吧。” 实际上，自从前天晚上那个被电话打断的瞬间后，她和宋煜珅还没单独相处过。昨天一整天，他都在物理实验室准备某个竞赛项目，两人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但每当她想起路灯下宋煜珅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胸口就会涌起一股暖流。 下午三点，礼堂开始入场。许莳夕站在后台，透过幕布的缝隙偷看观众席。礼堂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人。她的父母也来了，坐在中间靠前的位置。 “找谁呢？”苏雨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促狭地笑着，“该不会是找某个钢琴王子吧？” 许莳夕的脸刷地红了：“我...我只是看看观众多不多。” “少来，”苏雨卿压低声音，“全校都知道宋煜珅要弹钢琴了。听说他以前说什么都不会演出，之前的班主任邀请了他三次，他拒绝了三次，这次演出最后还是因为你才同意的？” “谁说的！”许莳夕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引来周围几个同学的视线。她赶紧把苏雨卿拉到角落，“根本没有的事...” “得了吧，”苏雨卿翻了个白眼，“你俩现在可是学校的风云cp。理科冰山王子为爱弹琴，文科才女为爱转班...” 许莳夕捂住苏雨卿的嘴：“求你别说了！”但她的耳朵已经红得发烫。 苏雨卿扒开她的手，正色道：“说真的，你们到底...？” “什么都没有，”许莳夕摇摇头，声音低了下去，“就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从舌尖滚出来，带着一丝苦涩。她和宋煜珅到底是什么关系？辅导与被辅导？辩论搭档？ “各位演员准备，五分钟后开场！”舞台监督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把关于宋煜珅的念头暂时压下。现在，她需要专注于眼前的话剧演出。 演出比预想的还要成功。观众们随着剧情欢笑、叹息，在落幕时报以热烈的掌声。许莳夕站在幕后，看着台上演员们鞠躬谢幕，眼眶微微发热。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文字呈现在这么多人面前，而他们喜欢它——这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许莳夕！上来谢幕！”主演在台上喊道。 在同学们的推搡下，许莳夕腼腆地走上舞台，向观众鞠躬。灯光有些刺眼，但她还是努力在观众席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前排、中间、左侧...没有。难道宋煜珅没来看话剧吗？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 谢幕后，许莳夕匆匆回到后台，同学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称赞着。她勉强应付着，眼睛却不断瞟向门口。 “在找珅哥？”周沐阳突然凑过来，“他去音乐教室做最后准备了。七点钢琴表演，记得来看啊。” 许莳夕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的急切感到羞赧。她借口要去洗手间，逃离了同学们的包围。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和闪闪发亮的眼睛。许莳夕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的话剧成功了，她应该高兴才对，而不是为一个人的缺席而心神不宁。 走出洗手间，她决定去校园里走走，平复一下心情再去看宋煜珅的表演。傍晚的校园安静而美丽，桂花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黄色的花瓣如雪般飘落。许莳夕走到一棵最大的桂花树下，仰头看着纷飞的花瓣，不自觉地伸出手，接住一片。 “喜欢桂花？” 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猛地转身，看见宋煜珅站在几步之外，身上已经换上了表演用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挺拔。 “宋煜珅！你...你怎么在这里？”许莳夕的声音因惊喜而微微发颤。 “出来透口气。”宋煜珅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花瓣上，“话剧很成功。” “你看了？”许莳夕睁大眼睛，“我以为...” “我坐在最后排。”宋煜珅轻声说，“不想打扰你。” 阳光透过桂花树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之间形成斑驳的光影。一片花瓣落在许莳夕的肩头，宋煜珅几乎要伸手去拂掉，又硬生生忍住。 “紧张吗？待会的表演。”她问。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有点。” 这个回答让许莳夕惊讶。宋煜珅从来都是那么冷静自持，几乎从不在人前表露情绪。 “你会弹得很棒的，”她真诚地说，“就像彩排时那样。” 宋煜珅看着她，眼神柔和：“谢谢你的剧本。写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哦，你看了全场。”许莳夕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那你岂不是也看到第二幕那个...那个...” “吻戏？”宋煜珅的嘴角微微上扬，“借位的，很明显。” 许莳夕的脸刷地红了。剧本里确实有一场吻戏，虽然是剧情需要，但此刻被宋煜珅提起，却让她莫名地心跳加速。 “只是剧情需要...”她小声辩解。 一阵微风吹过，更多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仿佛为两人下了一场桂花雨。宋煜珅伸手拂去落在许莳夕发间的一片花瓣，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发丝，让两人都怔了一下。 “宋煜珅，我...”许莳夕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夕夕！原来你在这！”苏雨卿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大家都在找你呢！话剧太成功了，李老师说要...哦！”她猛地刹住脚步，看到桂花树下的两人，“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 许莳夕迅速后退一步，与宋煜珅拉开距离：“没有！我们只是...在讨论艺术节的事。” 宋煜珅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许莳夕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攥紧了。 “我得去准备了。”他对许莳夕说，然后向苏雨卿点点头，转身离开。 许莳夕望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酸涩。又一次，就在她几乎要说出心里话的时候，被打断了。 “对不起啊，”苏雨卿走过来，愧疚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晚上七点，礼堂再次座无虚席。宋煜珅的钢琴表演是艺术节的压轴节目，主持人甚至特意强调这是\"宋煜珅同学首次公开表演\"。 当宋煜珅走上舞台，向钢琴走去时，全场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他坐下，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片刻，然后落下。 第一个音符响起，许莳夕就认出了这首曲子——《夜曲》，那首他在音乐教室弹过的，对他意义特殊的曲子。琴声如泣如诉，时而如细雨轻抚，时而如波涛汹涌，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情感，与平日冷淡的宋煜珅判若两人。 许莳夕坐在观众席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的身影。聚光灯下的宋煜珅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边，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的心脏随着旋律起伏，似乎能通过音乐窥见他深藏的内心世界。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全场静默了几秒，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宋煜珅站起身，向观众鞠躬，目光却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当他的视线扫过许莳夕所在的位置时，她确信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上扬。 演出结束后，校园里到处是欢庆的人群。许莳夕被班级同学拉去参加庆功宴，却始终没看到宋煜珅的身影。 “宋煜珅呢？”她悄悄问周沐阳。 “回绝了所有邀请，”周沐阳耸耸肩，“说是有事。不过他能来表演已经很给面子了。” 庆功宴上，同学们对许莳夕的剧本赞不绝口，纷纷向她敬饮料。这本该是开心的时刻，但宋煜珅的缺席让一切变得索然无味。她勉强应付到九点，便借口累了提前离开。 回到家，许莳夕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把不能对人言说的心事倾注在纸上。今晚，她有太多需要记录的东西。 \"今天，我确定了一件事...\"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继续写道，\"我喜欢上了宋煜珅。不是因为他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而是因为那个在樱花树下紧张得手心出汗的他；那个会默默坐在礼堂最后一排看我话剧的他；那个故意说自己怕吵其实是为了陪我一起绕路走的他；那个在笔记本角落用铅笔写小字的他...” 写到这里，许莳夕的眼前浮现出宋煜珅弹钢琴时的侧脸，那么专注，那么温柔。她合上日记本，将它紧紧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今天所有的美好瞬间。 与此同时，宋煜珅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写了一半的邮件。收件人栏写着\"父亲\"，而正文只有寥寥数行： 【关于您上次提到的提前出国的事，我需要再考虑一下。最近遇见了一个特别的女孩，她让我重新思考了很多事情。下次见面再详谈。】 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终没有点击发送，而是将邮件保存为草稿。窗外，月光洒在安静的街道上，与几小时前热闹的校园形成鲜明对比。 第19章 命运的转折? 艺术节后的周末，许莳夕收到宋煜珅的短信：【明天开始要去b市参加物理竞赛集训，两周。】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或情感表达，典型的宋煜珅风格。但许莳夕已经学会从这些简短的文字中读出更多信息。 她回复：【加油！你会拿第一的！需要我帮你记笔记吗？】 【不用。好好准备期末考试。】 许莳夕看着这条回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即使是告别，宋煜珅也不忘提醒她学习。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等你回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发完这条，她立刻把手机扔到床上，仿佛它会烫手一样。天啊，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虽然没明确是什么话，但对宋煜珅那么聪明的人来说，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手机久久没有回应。许莳夕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也许他根本不想听她说什么？也许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好。】 只有一个字，却让许莳夕的心重新飞扬起来。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脸埋进枕头里掩饰自己的傻笑。 第二天，许莳夕特意提早到校，想在宋煜珅离开前见他一面。但理科班的同学告诉她，宋煜珅一早就出发去机场了。 “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周沐阳递过一个信封，“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情书吧？” 许莳夕红着脸夺过信封，跑到没人的角落才敢打开。里面是一张音乐会的门票，肖邦作品专场，日期是宋煜珅回来的那天晚上。门票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如果你愿意，可以一起来。” 许莳夕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能打动她——简单、直接，却充满了宋煜珅式的真诚。 接下来的两周异常漫长。没有宋煜珅的教室显得空荡荡的，即使周围坐满了同学。许莳夕依然坐在他们共用的课桌旁，偶尔会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空座位，想象他在那里埋头解题的样子。 她开始理解什么是\"习惯\"。习惯早上进教室时他淡淡的\"早\"；习惯课间他推过来的写着解题思路的纸条；习惯放学后他安静地等她收拾书包，然后一起走到校门口...这些小小的日常，在他离开后变得如此珍贵。 第三天，许莳夕收到一个来自b市的快递，里面是一套物理复习资料和一本肖邦的传记。没有署名，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工整的标注——是宋煜珅的字迹。书里夹着一张便签：“书店看到，觉得你会喜欢。” 许莳夕把便签小心地夹在日记本里，然后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那本传记。每当读到有趣的段落，她都会想：如果宋煜珅在旁边，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讨论？ 一周后，班级群里传来消息：宋煜珅以满分成绩通过初赛，晋级全国总决赛。许莳夕立刻给他发了祝贺短信，但直到晚上才收到回复：【谢谢。你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这个典型的宋煜珅式回答让她忍不住笑出声。他还是那样，即使在遥远的城市参加重要比赛，也不忘关心她的学习。 【物理78，数学85，化学80！】她骄傲地回复，【多亏了某人的辅导。】 【不错。继续努力。】 简短的对话后，许莳夕抱着手机入睡，梦里全是两周后重逢的场景。她计划好了要穿的衣服，要说的第一句话，甚至想象了音乐会后的樱花树下，那个被打断的表白终于能够完成的画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命运已经为他们的故事准备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第20章 出国? 全国物理竞赛结束后的周一清晨，许莳夕比平时早了一小时到校。她特意别上了新买的淡蓝色发卡，头发也精心扎成了半马尾，甚至还偷偷用了母亲的淡香水。书包里装着准备送给宋煜珅的礼物——一本关于物理学家传记的限量版图书，是她托表哥从国外带回来的。 教室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桌椅镀上一层金色。许莳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宋煜珅的航班昨晚就抵达了，但他只说\"明天学校见\"，没有提音乐会的事。许莳夕既期待又忐忑，不知道两周的分离是否改变了什么。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许莳夕的心跳骤然加速。门被推开，却是值日生张雨雨。 \"哇，许莳夕，你今天来这么早？\"张雨雨惊讶地问，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等宋大学霸呢？他比赛回来了是吧？” 许莳夕的脸刷地红了：“我...我只是想早点来复习...” 张雨雨了然地笑笑，没有拆穿她。随着到校的同学越来越多，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但宋煜珅的座位始终空着，许莳夕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上课前五分钟，教室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全班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 “冠军回来了！” “珅哥牛逼！满分啊！” “请客请客！” 宋煜珅被同学们围住，有些不自在地应付着祝贺。他看起来比离开前瘦了一些，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眼神依然清澈。越过人群，他的目光直接找到了许莳夕，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秒，两秒...许莳夕先移开了视线，脸颊发烫。 “好了好了，回座位去。”李老师走进教室，驱散了围着宋煜珅的人群，“首先祝贺宋煜珅同学在全国物理竞赛中获得金牌，为我校争光...” 许莳夕几乎没听进老师的表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宋煜珅身上。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混合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手腕上那块低调的黑色手表。 “给。”宋煜珅趁老师转身写黑板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推到许莳夕面前。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这是...？” “在b市书店看到的，觉得适合你。”宋煜珅的声音很轻，眼睛盯着黑板，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许莳夕小心地拆开包装，是一本《傲慢与偏见》的绝版精装本，封面是复古的皮革材质，书脊上的烫金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倒吸一口气——这是她最喜欢的小说，曾经在闲聊时随口提过一次，没想到宋煜珅不仅记住了，还特意找来这么珍贵的版本。 “这...这太贵重了...”许莳夕小声说，手指轻轻抚过书皮，生怕弄坏了它。 “值得。”宋煜珅简短地回答，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许莳夕从书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我...我也给你带了东西...” 宋煜珅接过书，看到封面时眉毛微微上扬——《费曼物理学讲义》的特别纪念版，全球限量发行。 “听说你喜欢费曼...”许莳夕的声音越来越小。 “谢谢。”宋煜珅认真地注视着她，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我很喜欢。” 那一刻，教室里嘈杂的人声、老师的讲课声，一切都仿佛远去了。许莳夕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宋煜珅那句简单的“我很喜欢，”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下课铃响，同学们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宋煜珅比赛的事。许莳夕安静地坐在一旁，抱着那本《傲慢与偏见》，心里满是甜蜜的泡泡。 “喂，你们两个，”周沐阳突然指着交换的礼物，夸张地捂住胸口，“考虑过我们单身狗的感受吗？” “就是！”苏雨卿附和道，“全班都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了，就别再发糖了好吗？” 许莳夕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们...我们没有...” 宋煜珅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但他没有否认，只是低头整理书本。这种暧昧的态度反而让同学们更加起哄，直到下一节课的老师进来才平息。 接下来的几天，宋煜珅和许莳夕的互动几乎成了全班关注的焦点。他们一起讨论题目时，周围总会响起刻意压低的嬉笑声；宋煜珅帮许莳夕捡起掉落的笔时，有人会夸张地捂住眼睛；甚至老师提问许莳夕时，同学们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瞟向宋煜珅... 面对这些善意的调侃，宋煜珅选择了一贯的沉默应对，而许莳夕则从最初的羞涩逐渐变得坦然。虽然他们从未明确承认过什么，但那种默契和亲近已经不言而喻。 周五放学时，许莳夕收拾好书包，期待地看向宋煜珅：“明天...音乐会的票还作数吗？” 宋煜珅点点头：“七点，我来接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许莳夕回家的路上几乎飘了起来。她哼着歌推开家门，却发现父母罕见地一起坐在客厅，面色凝重。 “夕夕，过来坐下。”父亲的声音不容拒绝。 许莳夕的心一沉，慢慢走到沙发旁：“怎么了？” 母亲推过来一张纸——是她的期中考试成绩单。理科成绩虽然比开学时进步不少，但仍在班级中下游。 “我们和你们班主任谈过了，”父亲严肃地说，“李老师认为，以你的文科天赋，继续留在理科班是在浪费潜力。” 许莳夕握紧了拳头：“但我进步了很多！宋煜珅一直帮我辅导...” “就是那个总考第一的男生？”母亲打断她，“夕夕，别傻了。人家是天才，再怎么辅导你也追不上。下周一我们就去办转班手续。” “不！”许莳夕猛地站起来，“我不会转班的！我喜欢理科班，我的朋友们都在那里，我...我...” “你喜欢的是那个男生吧？”父亲一针见血地说，“为了早恋耽误前途，你疯了吗？” 许莳夕的眼泪夺眶而出：“不是早恋！我们...我们只是...”她哽住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她和宋煜珅确实什么都不是。没有告白，没有承诺，甚至没有明确的关系定义。 “就这么定了，”父亲不容反驳地说，“下周一转回文科班。别再任性了，夕夕。” 许莳夕冲进房间，重重关上门，扑到床上无声地哭泣。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仿佛在应和她的心情。 手机震动起来，是宋煜珅的信息：【明天需要带外套吗？音乐厅空调可能有点冷。】 许莳夕看着这条平常却充满关怀的信息，眼泪更加止不住。她该怎么告诉他，明天之后，她可能就要回到文科班了？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要因为这种原因分开？ 她擦了擦眼泪，回复道：【带一件吧。天气预报说明天会降温。】 没有提及转班的事。至少...至少让她好好享受明天的音乐会，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 周六白天，许莳夕被父母禁足在家\"反省\"。她坐在书桌前，机械地翻着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外的雨时大时小，敲打在玻璃上，如同她纷乱的思绪。 下午五点，雨势突然加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许莳夕的手机响了，是宋煜珅：【雨太大，音乐会取消了。场地进水，延期到下周。】 许莳夕盯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这是个不好的预兆。连宇宙都在阻止他们的约会。她犹豫了一会儿，回复道：【太可惜了。下周...我可能有点忙。】 发完她就后悔了。这样含糊其辞算什么？她应该直接告诉他转班的事。但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没能打出那些字。 晚上八点，雨依然下个不停。父母出去参加同学聚会，家里只剩许莳夕一人。她百无聊赖地翻着宋煜珅送的那本《傲慢与偏见》，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晴卿：【惊天大新闻！听说宋煜珅要出国了！他爸专门从国外回来办手续！】 许莳夕的血液瞬间凝固。她盯着那条消息，手指颤抖着回复：【谁说的？】 【周沐阳告诉我的。宋煜珅他爸今天突然回国，直接到学校找李老师谈提前毕业和出国的事。全校都传遍了！】 许莳夕的手机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这不可能...宋煜珅从来没提过要出国的事。他们昨天还计划着一起去音乐会，他还说... 说什么了？他从未承诺过什么，从未说过\"喜欢\"，从未保证会一直在一起。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建立在心照不宣的默契上，而默契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许莳夕突然抓起伞冲出门去。她需要当面问清楚，需要听到宋煜珅亲口告诉她真相。 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其他一切声响。许莳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积水的小路上，裤脚很快被浸透。学校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但她知道一个侧门的锁是坏的，可以溜进去。 果然，侧门虚掩着。许莳夕收起滴水的伞，悄悄走进黑暗的走廊。整栋教学楼只有零星几盏应急灯亮着，将走廊照得影影绰绰。她不确定宋煜珅是否在这里，但直觉引导她走向音乐教室——他们共同度过许多时光的地方。 音乐教室的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许莳夕的心跳加速，轻轻推开门—— 宋煜珅独自坐在钢琴前，背对着门口，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却没有落下。听到开门声，他猛地回头，看到浑身湿透的许莳夕站在门口，明显怔住了。 “你怎么...”他站起身，快步走过来，“你全身都湿了。” 许莳夕站在原地，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在脚下形成一小滩水渍：“你要出国了？” 宋煜珅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父亲安排的。但我还没决定...” “什么时候走？”许莳夕的声音颤抖着。 “如果去的话...下个月。” “下个月？\"许莳夕的声音陡然提高，“而你昨天还在约我去音乐会？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临走前一天吗？” 宋煜珅的眉头紧锁：“不是那样的。我父亲突然回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那真是巧啊，”许莳夕苦笑，“我父母昨天也突然决定让我转回文科班。” 宋煜珅明显愣住了：“转班？为什么？” “因为我的理科成绩还是不够好！”许莳夕几乎是喊出来的，“尽管有你这么厉害的辅导，我还是班级倒数！我父母觉得我在浪费时间，而他们...他们可能是对的。” “不，”宋煜珅上前一步，“你进步很大，只是需要更多时间...” “时间？”许莳夕的声音哽咽了，“你都要走了，我还有什么时间？”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两人苍白的脸。宋煜珅站在钢琴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琴盖，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第21章 忘记宋煜珅 “我还没答应父亲，”他低声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许莳夕追问，“你的未来那么光明，全国冠军，提前出国，名校offer...为什么要为一个连理科都学不好的女生犹豫？” “不是那样的，”宋煜珅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切，“你明知道不是...” “那是什么？”许莳夕向前一步，雨水从她的衣角滴落在木地板上，“宋煜珅，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现在就说。否则...否则我下周就转回文科班了，我们就...” 就什么？许莳夕说不下去。他们之间从未定义过关系，现在却要面临分离。 宋煜珅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最终只化为一句：“我不想你转班。”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许莳夕的理智：“你不想？那你当初为什么鼓励我来理科班？为什么每天辅导我？为什么让我...让我...”喜欢上你。这四个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我只是想帮你...”宋煜珅的声音越来越小。 “帮我什么？帮我成为一个笑话吗？”许莳夕的眼泪终于决堤，“文科生不自量力跑来理科班，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回去...” “你从来不是笑话，\"”宋煜珅突然提高音量，“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聪明、最...” 他的话被一阵雷声打断。两人站在音乐教室中央，相隔不过两米，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你要走，”许莳夕擦掉眼泪，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就别阻止我转班。至少...至少让我保留一点尊严。” 宋煜珅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莳夕等了很久，等到窗外的雨声渐小，等到自己的眼泪干涸，宋煜珅依然没有说出她想听的话。最终，她转身走向门口。 “许莳夕…”宋煜珅叫住她，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脆弱。 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音乐会...延期到下周。”宋煜珅说，“如果你还想...” “我不知道。”许莳夕打断他，“晚安，宋煜珅。” 走出校门时，雨已经停了。夜空中隐约可见几颗星星，冷冷地注视着人间。许莳夕没有撑伞，任由夜风吹干她的衣服和头发。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失落。 她原以为他们之间有某种特别的联系，某种不需要言语就能理解的默契。但现在看来，那可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当真正面临抉择时，宋煜珅选择了沉默，就像他一直以来那样。 回到家，父母还没回来。许莳夕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机屏幕亮起，是宋煜珅的信息：【到家了吗？】 许莳夕没有回复。几分钟后，又一条信息：【关于出国的事，很复杂。我需要时间。】 依然没有回复。第三次，手机震动，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许莳夕关掉了手机。今晚，她不想再听任何解释或道歉。明天，她会告诉父母同意转班；下周，她会回到文科班，尝试忘记理科班的一切，忘记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钢琴声，忘记桂花树下未完成的告白。 忘记宋煜珅。 第22章 转回文科班 周一早晨，许莳夕站在文科班门口，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教室里传来熟悉的说笑声，那是她曾经的同学们——现在又再次成为她的同学了。转班手续办得出奇顺利，李老师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尊重你的决定”，而文科班的王老师则热情地欢迎她\"回归\"。 深吸一口气，许莳夕推开门。教室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许莳夕？”林小雨从座位上跳起来，“你怎么...？” “我转回文科班了。”许莳夕勉强笑了笑，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平静。 林小雨冲过来抓住她的手：“为什么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是因为宋煜珅要出国吗？”林小雨在还没分班前看出了宋煜珅对许莳夕的态度不一样后，她也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一连串的问题像针一样扎在许莳夕心上。她摇摇头，挣脱林小雨的手：“只是觉得理科不适合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走向老师指定的座位——靠窗倒数第二排，巧合的是，这个位置和她在理科班时几乎一样。放下书包，许莳夕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理科班的走廊。几个熟悉的身影走过，但没有那个她既想见又怕见的人。 上课铃响了，文科班的班主任王老师走进教室，看到许莳夕时明显怔了一下：“啊，许莳夕同学回来了。大家安静，开始上课。” 整节课许莳夕都心不在焉，笔记本上写满了无意义的线条和涂鸦。课间，同学们围上来问东问西，她只是敷衍地回答“想换个环境”、“理科太难了”之类的套话。 “你和宋煜珅分手了？”一个女生直白地问，引来周围一片抽气声。 许莳夕的手指掐进掌心：“我们...本来就没在一起。” “少来，”女生不依不饶，“全校都知道你们...” “够了！”林小雨打断她，把许莳夕拉出包围圈，“别理他们，走，陪我去小卖部。” 走廊上，许莳夕不自觉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路过的理科班同学看到她，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有几个甚至停下脚步窃窃私语。她低着头加快脚步，却在拐角处猛地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抬头看清对方的脸，许莳夕的话卡在喉咙里。 宋煜珅站在那里，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眼睛微微睁大。两周不见，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两人僵在原地，周围的嘈杂声仿佛一下子远去了。 “你…”宋煜珅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转回文科班了。”许莳夕抢先说，语气刻意保持平静，“祝你...出国顺利。” 宋煜珅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嗯。” 一个女生从理科班教室跑出来：“宋煜珅！物理老师找你！”她看到许莳夕，明显愣了一下，“呃...嗨，许莳夕。” 许莳夕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迅速拉着林小雨离开。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见宋煜珅还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表情复杂得难以解读。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生活恢复了某种表面上的平静。但每当路过理科班教室，或是听到有人提起宋煜珅的名字，她的心脏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紧缩一下。 周三中午，许莳夕独自在图书馆看书，苏雨卿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重大新闻！”她一屁股坐在许莳夕对面，压低声音，“宋煜珅要提前出国了！他和他爸大吵一架，据说他爸气得让他提前去m国了！” 许莳夕的书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桌上：“什么？为什么？” “不知道啊，”苏雨卿耸耸肩，“周沐阳说宋煜珅打死不说原因，就是坚持要读完高三再考虑出国。全校都炸锅了，毕竟这种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 许莳夕的心跳加速，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会不会...是因为她？但立刻又自我否定——怎么可能，他们早就结束了，甚至从未真正开始过。 “对了，”苏雨卿凑近一些，“你转班那天，宋煜珅一整天都没来上课。周沐阳说他把自己关在音乐教室里弹了一整天的钢琴，弹到手指都出血了。” 许莳夕的胸口一阵刺痛。她记得宋煜珅弹琴的样子，那么专注，那么投入...弹到手指出血是什么概念？她无法想象。 “他...现在还好吗？”她轻声问。 苏雨卿摇摇头：“谁知道呢。他还是老样子，冷着一张脸，谁都不理。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周沐阳说宋煜珅最近经常盯着文科班的方向发呆。” 许莳夕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以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她不该在乎的，既然已经决定放下，就不该再为这些消息动摇。可是心从来不听理智的指挥。 放学后，许莳夕被王老师留下讨论作文比赛的事。走出办公室时，天已经黑了，校园里静悄悄的，大部分教室都熄了灯。路过音乐教室时，她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没有琴声，看来宋煜珅今天不在。 正当她准备离开，一阵轻微的响动从教室里传来。许莳夕屏住呼吸，悄悄靠近虚掩的门缝。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音乐教室，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背影。宋煜珅独自坐在钢琴前，但没有弹奏，只是低头看着什么。许莳夕眯起眼睛，辨认出那是一本笔记本——她的笔记本！那本记录着宋煜珅每次辅导内容和她的进步的笔记本，转班时她以为弄丢了，原来落在了课桌里。 宋煜珅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页，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什么珍宝。许莳夕的心揪紧了，她应该离开，却像被钉在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突然，宋煜珅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他低下头，额头抵在钢琴上，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的宋煜珅，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 许莳夕的眼眶湿润了。她悄悄后退几步，然后快步离开，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秒就会忍不住冲进去。 回到家，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许莳夕回来，母亲笑着问：“新班级还适应吗？” 许莳夕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这是我整理的理科成绩进步表。从开学到现在，我的物理从42分提高到78分，数学从51分到85分，化学从60分到80分。” 父母惊讶地看着她：“这是...” “这是我选择理科班的成果，”许莳夕的声音坚定起来，“虽然还不是顶尖，但证明我有能力学好理科。我想转回去。” “什么？”父亲皱起眉头，“别闹了，夕夕，手续都办好了...” “我可以再办一次，”许莳夕深吸一口气，“爸，妈，这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请相信我一次，好吗？” 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父亲叹了口气：“给我们一晚上考虑。你先去睡吧。” 许莳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让她想起音乐教室里那个孤独的背影。她拿出手机，翻到和宋煜珅的对话界面。最后一条信息依然是他发来的\"对不起\"，已经过去一周多了。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她终于打下一行字：【听说你要提前出国了？】 发送后，她立刻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仿佛那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嗯。】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许莳夕的心跳加速。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为什么？】 这次等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不会有回复了。正当她准备关灯睡觉时，手机再次震动： 【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许莳夕盯着这条信息，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沉默了片刻后： 【明天放学后，音乐教室见？我们需要谈谈。】她发完这条，立刻关掉手机，不敢看回复。 第23章 迟到的那次音乐会 第二天，许莳夕顶着黑眼圈去上学。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不停地想着晚上的谈话。宋煜珅会来吗？他要说什么？她又要说什么？ 下午最后一节课，许莳夕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最近熬夜整理转班资料和复习，加上情绪波动，她的身体似乎到了极限。额头摸起来有些发烫，但她没在意，坚持上完了课。 放学铃响，同学们陆续离开。许莳夕收拾好书包，准备前往音乐教室，刚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双腿一软—— “许莳夕！” 耳边传来惊呼声，但她已经无法分辨是谁的声音。世界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里，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冲破人群向她奔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务室白色的天花板。许莳夕试着动了动，发现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身上盖着薄被。 “醒了？”校医走过来，“你发烧到39度，疲劳过度加上轻微脱水。已经联系你父母了，他们马上到。” 许莳夕虚弱地点点头，环顾四周。医务室里只有校医和她，没有其他人...所以那个向她奔来的身影是幻觉吗？ 校医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送你来的男生在外面等了一小时，刚被你班主任叫走。高个子，长得挺帅的那个理科班学霸。” 宋煜珅！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过来救她？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低调的作风。 校医递给她一杯水和几片药：“先把药吃了。那男生抱你过来的时候，脸色白得像纸一样，我还以为他也病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莳夕一眼，“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谈个恋爱这么要死要活的。” 许莳夕呛了一口水：“我们...不是...” “行了行了，”校医摆摆手，“休息吧。你父母应该快到了。” 吃过药，许莳夕昏昏沉沉地睡去。再次醒来时，母亲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 “感觉怎么样？”母亲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些。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需要好好休息。” 许莳夕试着坐起来：“妈...关于转班的事...” 母亲叹了口气：“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如果你真的想回理科班...我们可以尊重你的决定。” 许莳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看到你整理的进步数据，我们知道你不是一时冲动。”母亲握住她的手，“但有个条件——不能太勉强自己。健康最重要，明白吗？” 许莳夕用力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谢妈。” “对了，”母亲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这是你的东西。那个男生...宋煜珅是吧？他让我转交给你。” 袋子里是许莳夕落在教室的书本和文具，还有那本她以为丢了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她发现角落里多了一行铅笔字迹：“第37次辅导，效果显着。继续坚持。”字迹工整有力，是宋煜珅的笔迹。 许莳夕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原来他一直记得，记得每一次辅导，记得她的每一次进步。 “看来他是真的很关心你，”母亲轻声说，“送你过来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许莳夕把笔记本贴在胸前，闭上眼睛。所有的误会、争吵、冷战，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坚持着，努力着，哪怕暂时走散了，心却始终没有真正远离。 第二天，尽管父母坚持让她在家休息，许莳夕还是坚持去上学。她要见宋煜珅，需要把一切说清楚。 然而，刚到学校，她就被王老师叫住：“许莳夕，你父母打电话来，说你要转回理科班？” 许莳夕点点头：“是的，老师。” “手续没那么快，”王老师皱眉，“至少要等到下周。” “我明白。谢谢老师。” 走向文科班教室的路上，许莳夕不断张望，希望能偶遇宋煜珅。但直到中午，她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午休时间，苏雨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宋煜珅今天请假了吗？” 许莳夕的心一沉：“为什么？” “不知道啊，周沐阳说他昨晚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匆匆离校了，今天也没来。”苏雨卿压低声音，“听说是他爸从m国打来的。” 许莳夕的胃口一下子没了。宋煜珅的父亲...那个坚持要他出国的人。难道事情又有变数？ 下午上课前，许莳夕终于忍不住，给宋煜珅发了条信息：【你还好吗？】 整整一节课，手机都没有动静。下课铃响时，屏幕终于亮起： 【家里有点事。明天见。】 简短到令人抓狂的回复，典型的宋煜珅风格。但至少，他说明天见。许莳夕把手机贴在胸口，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放学后，她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音乐教室。门锁着，里面黑漆漆的，显然没有人。许莳夕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却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煜珅穿着便服，显然今天没来上课。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许莳夕的声音有些发抖。 “来拿点东西。”宋煜珅走近几步，“你好些了吗？” 许莳夕点点头：“嗯，只是有点发烧。谢谢你昨天...” “我应该早点注意到。”宋煜珅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自责，“你最近太累了。” 两人陷入沉默。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为一切镀上金色。 “我父母同意我转回理科班了。”许莳夕鼓起勇气说。 宋煜珅的眼睛亮了一下：“什么时候？” “下周吧，手续需要时间。”许莳夕咬了咬嘴唇，“你呢？出国的事...？” “还不知道”宋煜珅简短地说，“我跟父亲谈过了...暂时先去m国一段时间。” “嗯…”许莳夕沉默片刻后只能说出一个嗯字… “那天...”她声音哽咽，“在音乐教室，我想说的是...” “我知道。”宋煜珅向前一步，“我也是。” 不需要更多言语，此刻的眼神交流已经说明一切。许莳夕感到一股暖流从相握的手传遍全身，所有的委屈、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对了，那天彩排结束后那个…那个站在你旁边你很温柔地对她笑的女孩…是谁。”许莳夕看着宋煜珅的眼睛。 “我的表妹，来告诉我外婆住院的事，怎么了？”宋煜珅温柔地回答。 “没事…我以为…”许莳夕的声音越来越小。 “以为什么？以为我们是…？”许莳夕突然捂住他还未说完话的嘴，“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宋煜珅将许莳夕的手从嘴巴上拿下去，松开她的手，从文件袋里取出两张票，\"音乐会改到这周六。如果你还愿意...\" 许莳夕接过票，看到上面印着\"肖邦之夜\"的字样，日期正是后天。她抬头微笑：“我当然愿意。” 夕阳的余晖中，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第24章 折中方案? 转眼来到周五，许莳夕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张被退回的转班申请表。教导处的红章清晰地盖在\"不予批准\"四个字上，旁边是李老师龙飞凤舞的签字：“建议维持原班级，高二不宜频繁变动。” 窗外蝉鸣刺耳，八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变得扭曲。许莳夕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申请表上的字迹，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她原以为父母同意后，转回理科班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忘了学校还有规章制度这回事。 手机屏幕亮起，是宋煜珅的信息：【申请结果怎么样？】 许莳夕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回复。她该怎么告诉他，他们可能整个高二都无法同班了？ 犹豫再三，她最终回复：【没通过。学校说高二不能随便转班。】 消息发出去后，手机久久没有动静。许莳夕盯着屏幕，眼睛发酸。也许是宋煜珅失望了？或者他觉得这样太麻烦，不如就此放弃？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短信，而是来电显示——宋煜珅很少直接打电话。 “喂？”许莳夕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发抖。 “我在你家楼下。”宋煜珅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急切，“能下来吗？” 许莳夕冲到窗前，拉开窗帘。果然，宋煜珅站在院子外的梧桐树下，白t恤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肩膀上。他抬头看着她的窗口，手机贴在耳边。 “等我一下！”宋煜珅挂断电话，随手抓了件外套就冲出门去。 母亲在客厅里喊：“夕夕，这么急去哪？” “宋煜珅来了！”许莳夕头也不回地喊道，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 推开单元门，热浪扑面而来。宋煜珅就站在几步之外，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到许莳夕，他快步走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你怎么来了？”许莳夕仰头看着他，心跳如擂鼓。 宋煜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我也申请了。” 许莳夕接过纸，展开一看，是一张转班申请表，申请人写着宋煜珅的名字，申请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审批栏还空着。 “你…要转来文科班？”许莳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嗯。”宋煜珅点点头，眼神坚定，“既然你不能转回去，那我就转过来。” “可是...你的竞赛，你的出国计划，你的...” “都可以调整。”宋煜珅打断她，“我查过了，文科班也可以参加物理竞赛，出国申请也不限制文理科。” 许莳夕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宋煜珅，那个总是冷静理智的宋煜珅，竟然为了她要放弃理科精英班的资源，转到完全不适合他的文科班？ “不行，”她摇着头，把申请表塞回给他，“这太荒唐了。你是理科天才，怎么能...” “许莳夕。”宋煜珅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还记得你刚转来理科班时我说过什么吗？” 许莳夕怔住了：“什么？” “我说过会辅导你。”宋煜珅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承诺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但那不一样...”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宋煜珅的目光直视她的眼睛，“既然你为了我挑战不擅长的理科，那么现在，换我来适应你的世界。” 阳光炙热，蝉鸣刺耳，但许莳夕的世界在这一刻安静得只剩下心跳声。她看着宋煜珅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不是固执地坚持己见，而是愿意为重要的人改变自己。 “可是...”许莳夕还在挣扎，“你父亲会同意吗？” 宋煜珅的表情微微僵硬：“他...不需要同意。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这句话背后隐含的信息让许莳夕心头一紧。宋煜珅是在反抗父亲的安排，这对他来说意味着多大的挑战？她想起那个雨夜在音乐教室看到的孤独背影，想起苏雨卿说他弹琴弹到手指出血... “值得吗？”她轻声问，“为了我...” 宋煜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许莳夕熟悉的那本，记录着她所有进步的那本。他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空白处的一行铅笔字：“看到这个了吗？” 许莳夕凑近看，那是她之前没注意到的一行小字：“第42次辅导，学员表现：优秀。教练感想：不想结束。” “这是...”许莳夕的声音哽住了。 “你转班那天写的。”宋煜珅的耳朵微微发红，“我...不擅长表达。但这句话是真的。” 许莳夕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笔记本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突然明白了，对宋煜珅这样的人来说，这几乎是最直白的告白了。 “那音乐会门票...”她想起那张被延期的肖邦之夜。 “还作数。”宋煜珅迅速回答，“下周六。” 许莳夕破涕为笑：\"所以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宋煜珅的耳根更红了，但他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嗯。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许莳夕抹掉眼泪，“但关于转班...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好吗？我不想你放弃自己的优势。” 宋煜珅思考了一会儿：“有个折中方案。” “什么？” “你可以申请理科的选修课，我可以选文科的。”宋煜珅说，“这样至少部分课程能一起上。” 许莳夕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突然抱住宋煜珅，“你真是太聪明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两人都僵住了。许莳夕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想退开，却被宋煜珅轻轻环住了肩膀。他的心跳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又快又重。 “就这样...很好。”宋煜珅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有些发抖。 他们在梧桐树下拥抱了多久？许莳夕后来回忆起来，觉得可能只有几秒钟，又像是过了整个夏天。分开时，两人都脸红得厉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那...我回去重新填申请表？”许莳夕指了指楼上。 宋煜珅点点头：“嗯。有事随时联系我。” “宋煜珅，”许莳夕转身前突然问，“如果...如果我父母和学校都不同意任何调整方案呢？” 宋煜珅静静地看着她：“那我们就等到高三。总会有办法的。” 这句简单的回答，比任何华丽的承诺都更让许莳夕安心。它意味着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宋煜珅都没打算放弃。 第25章 失约1.0(许莳夕视角) 距离下周六还有一段时间，许莳夕早早就开始准备要穿的衣服这些了。 周六的前一天晚上，许莳夕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她咬着下唇，拎起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在镜子前比划，又摇摇头放下。 “这件太正式了...这件又太随意...”她自言自语道，手指划过一件件衣服，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 明天就是和宋煜珅一起去看肖邦音乐会的日子。自从上周他在楼下红着耳根说出\"还作数\"三个字后，许莳夕的心里就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时不时就要蹦跶几下。 手机屏幕亮起，是宋煜珅发来的消息：【明天下午四点，我在中央公园站等你？】 许莳夕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才回复道：【好，不见不散！】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按在胸口，深吸一口气。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出去，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约会，但在许莳夕心里，这比任何约会都重要。她想起上学期在艺术节上，宋煜珅弹奏肖邦《夜曲》时专注的侧脸，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的样子，还有那首曲子结束后教室里短暂的寂静——所有人都被他的演奏震撼了，包括她。 “就这件吧。”许莳夕终于选定了一件白色衬衫和浅灰色百褶裙，简单又不失精致。她把它们整齐地挂在衣柜门上，又拿出珍藏的那瓶淡香水，轻轻喷了一点在手腕上试了试。 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莳夕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少年们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不禁想象明天和宋煜珅并肩走在街上的场景。 音乐会当天，许莳夕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中央公园站。她穿着昨晚选好的衣服，头发梳成简单的半扎发，发尾微微卷曲。手里紧握着那张延期过的音乐会门票，时不时低头确认时间。 四点整，宋煜珅没有出现。 许莳夕看了看手机，没有新消息。她轻轻跺了跺脚，新买的小皮鞋在站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可能是路上堵车了。”她安慰自己。 四点二十分，站台上人来人往，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许莳夕开始频繁查看手机，电量从78%降到了63%。 四点四十五分，许莳夕第一次拨通了宋煜珅的电话。漫长的等待音后，转入语音信箱。“你好，我是宋煜珅，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 五点十分，音乐会已经开始了。许莳夕站在站台的柱子旁，感觉双腿有些发酸。她再次拨打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 “也许出了什么意外？”许莳夕咬着嘴唇想道，却又立刻摇头否定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不会的，一定只是手机没电了。” 五点半，天色渐暗，站台的灯光亮了起来。许莳夕看着手中的两张门票，肖邦的头像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忧郁。一阵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六点整，许莳夕终于挪动了脚步。她机械地走向出口，耳边仿佛还能听到上周和宋煜珅说的话：“那张音乐会的票...还作数吗？”她当时低着头，耳尖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子。 走出地铁，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许莳夕没有带伞，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精心准备的发型塌了下来，白衬衫变得透明，贴在皮肤上。路上的行人匆匆跑过，寻找避雨的地方。 许莳夕却走得很慢。雨水混着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落，她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精心准备了两周的时间，就这样化为泡影。更让她心痛的是，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回到家，许莳夕把湿透的门票放在书桌上，它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她洗了个热水澡，却感觉浑身发冷。躺在床上，她盯着天花板，手机就放在枕边，屏幕始终暗着。 深夜，许莳夕开始发烧。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宋煜珅在弹奏那首《夜曲》，琴声悠远而忧伤，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第26章 失约2.0(宋煜珅视角) 宋煜珅盯着父亲手中自己的手机，喉咙发紧。“爸，把手机还给我，我四点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宋明冷笑一声，将手机锁进书桌抽屉，“什么重要的事？又去听那些没用的音乐会？”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宋煜珅看着父亲把钥匙放进西装内袋，那个动作如此熟练，仿佛已经练习过无数次。墙上的古董钟指向三点四十五分，秒针每走一下都像在敲打他的太阳穴。 “那不是没用的音乐会。”宋煜珅尽量控制着声音不发抖，“那是肖邦专场，对我的钢琴——” “钢琴？”宋明打断他，手指重重敲在桌面的选修课申请表上，“你看看这是什么？我允许你回国上高中，是让你学这些没用的东西的？是让你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面的？” 宋煜珅的下颌线条绷紧了，十六岁的身高已经超过父亲，但此刻却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种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不是没用的课程。”他深吸一口气。 “荒谬！”宋明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震得叮当作响，“我花了十几年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去学这些没用的！学好你的理科，商科，法律，医学，这些才是你应该考虑的！”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远处传来闷雷声。宋煜珅想起许莳夕此刻可能已经到达中央公园站，她总是很准时，甚至可能提前到。她会穿什么衣服？那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吗？还是上次艺术节时那件白色衬衫？ “爸，我约了人。”宋煜珅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最后的恳求，“就今天，让我出去，我们明天再谈这个。” 宋明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走到窗前背对着儿子：“你哪儿也不准去。我已经给你联系了sat辅导老师，下周开始上课。后面去m国访校，明年申请季前把成绩提上去。” “我不去m国。”宋煜珅一字一句地说。 宋明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宋煜珅从未见过的神色：“你以为你有选择？” “我已经十六岁了，我有权决定自己的未来！”宋煜珅提高了声音。 “在你满十八岁前，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宋明的声音像刀一样劈开空气，“现在回你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越来越急。宋煜珅站在原地没动，胸口剧烈起伏。三点五十五分，许莳夕一定已经在等他了。 “你听到没有？”宋明厉声道。 宋煜珅突然冲向书桌，伸手要去拉抽屉。宋明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了你了！” 父子俩在书房里拉扯起来，宋煜珅比父亲强壮，但宋明的格斗技巧显然更胜一筹。一个巧劲，宋煜珅被按在了墙上。 “为了个破音乐会，你跟我动手？”宋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那个许莳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宋煜珅身体一僵：“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宋明松开了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你以为我不关心你交什么朋友？那个女孩家里什么背景？父亲是个小科员，母亲是中学老师，能给你什么未来？” 宋煜珅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你调查她？” “我是保护你。”宋明从口袋掏出手机，“现在，回你房间去。别逼我锁门。” 雨声渐大，雷声轰鸣。宋煜珅最后看了一眼抽屉，转身走出书房。他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如芒在背，但他没有回头。 上楼时，他听到书房门锁上的声音，然后是父亲打电话的声音：“李秘书，来家里一趟，把我书房的抽屉换个锁…” 宋煜珅的卧室在二楼，窗户对着后院。他关上门，立刻冲到窗前。雨水拍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四点二十分，许莳夕应该还在等他。 卧室里急切地翻找着什么，终于找到了那个很久不用的备用机，充上电后，他试着给许莳夕发信息，却发现wi-fi已经被切断。手机信号时有时无，他颤抖着手指编辑短信：【许莳夕，对不起，我被父亲关在家里，手机被没收了，我尽量想办法出来，等我】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屏幕上显示\"发送失败\"。宋煜珅咒骂一声，重试了几次，依然无法发送。 窗外雨势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暗。宋煜珅在房间里踱步，时不时看向窗外。五点整，他确信许莳夕已经离开了音乐厅。她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他故意放她鸽子？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煜珅？”是母亲温柔的声音，“我给你送晚饭。” 宋煜珅打开门，母亲端着托盘站在门外，眼神担忧。她身后站着家里的保姆，明显是父亲派来监视的。 “妈，我需要用你的手机。”宋煜珅低声说。 母亲摇摇头，眼神示意保姆就在旁边：“先吃饭吧，你爸他...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宋煜珅苦笑，“控制我的人生就是为我好？” 母亲把托盘放在桌上，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别跟你爸硬碰硬，他...他有他的打算。” 宋煜珅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也知道他要送我去m国？”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吃点东西吧，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母亲离开后，宋煜珅看着窗外的雨帘，做了一个决定。 七点三十分，雨势稍减。宋煜珅听到楼下传来父亲接电话的声音，似乎是公司有急事。几分钟后，引擎声响起，父亲的车驶出了院子。 宋煜珅立刻行动起来。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连帽衫，然后将床单撕成条状绑在一起。窗户锁是老式的，他用钢笔撬了几下就松动了。 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脸。宋煜珅将布绳一端系在床脚，另一端扔出窗外。二楼不算高，但湿滑的墙面增加了难度。当他跳到草地上时，右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但他顾不上这些。 翻过院墙时，保安室的灯亮着，他猫着腰快速跑过。雨又开始下大，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宋煜珅拦了一辆出租车，浑身湿透地钻了进去。 “中央公园站，快！”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小伙子，这么晚去那儿干嘛？” “找人。”宋煜珅喘着气说。 车程不过十五分钟，对宋煜珅来说却像一个世纪。当车停在中央公园站时，他扔给司机一张钞票就冲了出去。 站台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匆匆走过的行人。宋煜珅找遍了每个角落，甚至查看了附近的咖啡店和小店，都没有许莳夕的身影。 雨中的城市灯光模糊成一片，宋煜珅站在他们约定的地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流失了。他掏出母亲偷偷塞给他的老年机——那是她平时用来玩消消乐的——拨打了许莳夕的号码。 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接通了。 “喂？”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阿姨您好，请问...许莳夕在吗？”宋煜珅的声音嘶哑。 “你是哪位？莳夕发烧了，刚吃了药睡着。”对方语气警惕。 宋煜珅闭上眼睛，雨水顺着脸颊流下：“阿姨，我是宋煜珅，请告诉她...我很抱歉，我…” “哦，是你啊。”对方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莳夕等了你好几个小时，淋雨回来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电话挂断了。宋煜珅站在雨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第二天清晨，宋煜珅悄悄回到家里，发现父亲一夜未归。他换了干衣服，装作刚从房间出来的样子。母亲看着他红肿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去找了许莳夕的朋友苏雨卿，对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莳夕高烧39度，医生说至少要休息三天。” “能不能帮我带个话？或者把这封信…” 苏雨卿打断他：“她现在不想见你，也不想听任何解释。” 宋煜珅去了音乐教室。林雯老师正在整理乐谱，看到他时挑了挑眉：\"宋煜珅？选修课申请表交了吗？\" 宋煜珅摇摇头：\"我父亲不同意我选修。\" 林雯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乐谱：\"可惜了。\" 宋煜珅抬起头：“老师我先走了，我还有事要解决。” 林雯了然地笑了笑：“是那个经常来看你弹琴的女生吗？许莳夕？” 宋煜珅惊讶地看着她。 “年轻人啊，”林雯摇摇头，“感情和音乐一样，需要真诚和勇气。别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宋煜珅走出音乐教室时，天色已晚。他站在许莳夕家楼下，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门铃。 他不知道的是，许莳夕此刻正靠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手里攥着那张被雨水泡得变形的音乐会门票，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心软了，他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第27章 记住你真正想要什么 音乐会过去后的第二周，开始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的世界。宋煜珅盯着书桌上那本崭新的sat官方指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正是肖邦《雨滴前奏曲》的旋律。 “专注点！”家教老师王明推了推眼镜，笔尖重重地点在习题册上，“这道题你已经是第三次做错了。” 宋煜珅回过神来，视线重新聚焦在纸上密密麻麻的英文题目上。自从那天从音乐会失约后，已经过去了两周。父亲宋明变本加厉地控制他的一切——没收手机、切断网络、安排全天候的sat辅导，甚至派人看着他。 “对不起，王老师。”宋煜珅机械地道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题目上。但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许莳夕。她退烧了吗？还在生气吗？有没有可能原谅他？ “宋煜珅！”王老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如果你继续这种学习态度，别说常春藤了，连前五十都进不去！” 宋煜珅低下头，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他知道父亲就在隔壁书房，随时可能进来检查他的学习进度。自从那次冲突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只剩下冰冷的命令和机械的服从。 “我去下洗手间。”宋煜珅突然站起来，不等王老师回应就快步走出房间。 洗手间成了他唯一的避难所。宋煜珅锁上门，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老旧的备用机——这是他在去找许莳夕前母亲给他的一个老年机。屏幕亮起，他第无数次点开与许莳夕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信息依然停留在音乐会那天他没能发出的道歉。 “求你了，回我一句吧...”他轻声呢喃，手指颤抖着编辑新消息：【许莳夕，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失约。我被父亲关在家里，手机被没收了。我逃出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真的很抱歉。】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宋煜珅屏住了呼吸。几秒钟后，屏幕上终于出现了他两周来梦寐以求的\"已送达\"提示。许莳夕没有拉黑他！ 然而，期待中的回复迟迟没有出现。宋煜珅盯着屏幕，直到洗手间的门被敲响。 “煜珅？你在里面干什么？王老师等着呢。”是母亲温柔却无奈的声音。 “马上好。”宋煜珅迅速收起手机，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曾经明亮的眼睛现在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回到书房，王老师已经收拾好了教材。“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继续。”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望。 宋煜珅机械地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雨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在教学楼的玻璃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那里是音乐教室的方向，也是他曾经每天放学后最期待去的地方。 晚饭时，餐桌上只有筷子碰撞碗盘的声响。宋明翻阅着一份文件，偶尔抬头看一眼儿子。 “sat模拟考成绩出来了吗？”宋明突然开口。 宋煜珅握筷子的手紧了紧：“还没有。” “李秘书明天会带你去见m国大学的升学顾问，把你在校的成绩单和活动记录都带上。”宋明的语气不容置疑，“明年秋季入学，你必须进入前十的学校。” 宋煜珅的胸口一阵发闷。前十？以他现在的成绩，根本不可能。除非... “爸，我想先在国内上大学，然后再——” “不行。”宋明放下筷子，眼神锐利，“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你去m国访校，寒假前完成所有申请。” 宋煜珅看向母亲，希望她能说些什么，但母亲只是低头吃饭，避开他的视线。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宋煜珅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去复习了。\"他低声说，不等父亲回应就快步离开。 回到房间，宋煜珅锁上门，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压抑了两周的愤怒和委屈终于决堤，泪水浸湿了枕套。他从床垫下摸出备用机，屏幕依然空空如也，许莳夕没有回复。 窗外，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宋煜珅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许莳夕家所在的方向。他们之间不过几公里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第二天清晨，宋煜珅被闹钟惊醒。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依然没有回复。一种可怕的念头攫住了他：也许许莳夕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宋煜珅！起床了！李秘书七点半来接你！”父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宋煜珅机械地洗漱、穿衣，像一具行尸走肉。镜子里的少年眼神空洞，嘴角下垂，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在钢琴前神采飞扬的模样。 李秘书准时到达，一路上不停地介绍着今天要见的升学顾问有多么权威，曾经帮助多少学生进入常春藤。宋煜珅只是点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顾问办公室里，墙上挂满了名校的旗帜和成功学生的照片。顾问张女士笑容可掬地翻看宋煜珅的成绩单。 “理科成绩不错，但文科稍弱。sat需要再提高至少200分。”她推了推眼镜，“不过，我们有一些...特殊渠道。” 宋煜珅抬起头：“什么意思？” “捐赠、校友关系、特长加分...”张女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然，这些都需要额外费用。” 宋煜珅感到一阵恶心。这就是父亲为他规划的未来？用钱买来的名校入场券？ 回程的车上，李秘书接了个电话，脸色突然变得严肃。“直接去公司，宋总有急事。”他对司机说。 宋氏集团的摩天大楼里，员工们行色匆匆。宋煜珅被带到父亲办公室外等候，无意中听到里面的争吵。 “...项目必须停掉！环保署已经介入调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激动地说。 “我已经打点好了关系，再给我两周时间。”这是父亲的声音，带着宋煜珅从未听过的焦躁。 “两周？宋明，你知道每天要赔多少钱吗？董事会已经——” 李秘书突然出现，轻咳一声打断了宋煜珅的偷听。“你父亲现在很忙，我送你回家。” 那天晚上，宋明没有回家吃晚饭。宋煜珅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听到的只言片语。父亲的公司出了问题？这或许能解释他最近越发暴躁的情绪。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宋煜珅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屏幕上显示一条新消息——来自许莳夕！ 【我收到了你的解释。谢谢告诉我这些。但我需要时间思考。】 宋煜珅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打不了字：【我理解。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故意失约的。我真的很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还生病了。】 消息显示已读，但许莳夕没有立即回复。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不能继续这样了。你父亲显然对我们...对我有意见。而且你要去m国了，不是吗？】 宋煜珅的心沉了下去：【那是我父亲的决定，不是我的。】 【但你会去的，不是吗？】许莳夕的回复来得很快，【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宋煜珅盯着屏幕，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她说得对，在父亲的强压下，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能至少见一面吗？】他最终发出这条信息，【就当是好好道别。】 长时间的沉默后，许莳夕回复：【我想不必了。我已经报了补习班，要赶上落下的功课。祝你前程似锦，宋煜珅。】 宋煜珅望着这条消息，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宋煜珅走到钢琴前——这是父亲唯一允许他保留的\"爱好\"。他轻轻掀起琴盖，手指落在熟悉的黑白键上。肖邦的《离别曲》在雨夜中缓缓流淌，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滴眼泪。 琴声惊动了楼下的母亲。她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听着儿子倾注全部情感的演奏。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她走到宋煜珅身边，将手放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妈...”宋煜珅的声音嘶哑，“我该怎么办？” 母亲沉默良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暂时放下一些东西，才能在未来有机会重新拾起。” 宋煜珅抬起头，看着母亲疲惫却温柔的眼睛。他突然意识到，母亲年轻时被迫放弃的梦想。 “我会去m国。”他轻声说，“但不会放弃音乐。” 母亲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宋煜珅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记住今晚的感觉，儿子。记住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第28章 出国 第二天，宋煜珅主动找到父亲：“我同意去m国。但有一个条件。” 宋明挑了挑眉：“说。” “大学期间，我要继续学钢琴。毕业后，我有权选择自己的职业道路。” 宋明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是在谈判？” “是的。”宋煜珅直视父亲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坚定，“否则我不会配合任何申请。你可以强迫我去m国，但不能强迫我好好学习。” 父子俩对视良久，最后宋明微微点头：“可以。但前提是你的成绩必须达到我的要求。” 就这样，一场无声的交易达成了。 周末已经过去，九月的风带着炎热的温度，穿过教室敞开的窗户，掀起了讲台上一沓试卷的边角。暑假已经过去了，宋煜珅站在教室前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庞。 “同学们，这是我最后一天和大家一起上课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下周我就要去m国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嘈杂的议论声。苏雨卿猛地抬起头，看向旁边周沐阳一脸疑惑。 “这么突然？”苏雨卿小声地对周沐阳说“之前完全没听你说过要离开那么早啊。”周沐阳对苏雨卿无奈地说道：“没办法，珅哥他爸要求的。” “班长，这么快就要离开了？”班里的一个女生说道。 宋煜珅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许莳夕熟悉的勉强。她此刻正躲在教学楼西侧的小花园里，透过茂密的紫藤花架，远远地望着教室的方向。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校服下摆，指节泛白。 “我爸工作调动，全家都要搬过去。”宋煜珅解释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空座位，“可能...以后就在那边读大学了。”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告别声。有人递来同学录让他签名，有人拿出手机要合影。宋煜珅一一应着，却始终心不在焉。他的视线一次次扫过教室后门，期待着那个扎着马尾辫的身影突然出现。 “许莳夕呢？”他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周沐阳。 周沐阳摇摇头：“早上还听苏雨卿说看见她在背单词，刚才课间就不见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不用了。”宋煜珅垂下眼睛，“可能...她有事吧。” 紫藤花架下，许莳夕咬住下唇。她能看到宋煜珅脸上闪过的失落，这让她胸口发闷。她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她怕自己会在全班同学面前哭出来，怕自己会说出那些藏在心底的话。 “莳夕，你在这儿干嘛？”苏雨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许莳夕差点跳起来。 “嘘！”许莳夕慌忙拉住好友的手，把她拽到花架下，“小声点。” 苏雨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你躲在这儿看宋煜珅？为什么不进去？他一直在找你。” 许莳夕摇摇头，马尾辫轻轻晃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而且...说了又能怎样呢？” “至少道个别啊。”苏雨卿皱眉，“你们该不会...” “没有。”许莳夕立刻否认，“我只是...觉得当面告别太尴尬了。” 教室里，同学们陆续回到座位准备上课。宋煜珅站在讲台边，最后环视了一圈教室，目光在曾经那个空座位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室。 许莳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她猛地站起来：“雨卿，帮我去我们老师那请个假，就说我不舒服。” 不等苏雨卿回应，她已经抓起书包，沿着小路向校门口跑去。她知道宋煜珅会从哪个门离开——正门，因为他父亲会在那里接他。许莳夕抄近路跑到校门口的一棵大榕树后，这里能看到进出学校的每一个人。 十分钟后，宋煜珅果然出现了。他没有直接走向校门口等着的黑色轿车，而是在校牌前停下，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许莳夕屏住呼吸，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清晰的影子。 “珅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周沐阳从教学楼方向跑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差点忘了给你。” 宋煜珅接过信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班里同学一起写的祝福卡。”周沐阳笑着说，然后压低声音，“许莳夕也写了，在最后一页。” 树后的许莳夕瞪大了眼睛——她根本没写过什么祝福卡！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看着宋煜珅小心翼翼地翻开卡片，直接翻到最后。 他的表情从期待变成疑惑，又变成苦笑：“这不是许莳夕的字迹。” “啊？”周沐阳凑过去看，“这好像是苏雨卿写的…不会吧？她跟我说...” “算了。”宋煜珅合上卡片，塞进背包，“帮我谢谢大家。”他抬头看了看教学楼的方向，轻声说，“也帮我...跟许莳夕说声再见。” 许莳夕的视线模糊了。她看着宋煜珅走向那辆黑色轿车，看着他父亲的司机帮他放好行李，看着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校园。轿车启动时，一滴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下她的脸颊。 当天晚上，许莳夕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本《飞鸟集》。她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指尖轻轻抚过那句被荧光笔标记的诗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她在页边空白处写了一行小字，又立刻用橡皮擦掉了。犹豫再三，她终于拿起钢笔，在扉页上写道：“祝你在大洋彼岸一切安好。——许莳夕” 写完后，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然后合上书，拿起手机给苏雨卿发了条消息：“能把宋煜珅在m国的地址给我吗？” 手机很快亮起，苏雨卿回复道：“周沐阳有，我明天帮你要。你要给他写信？” 许莳夕没有立即回复。窗外，九月的风吹动窗帘，带着夏天特有的青草香。她想起去年运动会上，跑完4x100米后坐在地上的自己，傲娇地看着宋煜珅告诉他自己有多厉害；想起物理考试后，他总是假装不经意地问她考得怎么样；想起他在图书馆窗边看书时，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的样子；想起他辅导自己的时候的认真样子… “不是写信。”她最终回复道，“只是想寄本书给他。” 放下手机，许莳夕重新翻开《飞鸟集》，开始在一些诗句旁边做小批注。有些是解释，有些是感想，还有一些是她不敢直接说出口的话。她写得很小心，仿佛这些字迹一旦被看见，就会泄露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与此同时，太平洋的另一端，宋煜珅坐在新卧室的书桌前，桌上摊开着那本同学祝福卡。他翻到最后一页，盯着苏雨卿代写的\"祝前程似锦\"几个字，轻轻叹了口气。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整齐地放着十几张纸条——全是这一年来许莳夕在课堂上偷偷传给他的。有问他作业的，有借笔记的，有提醒他老师来了的。每张纸条他都留着，尽管上面的内容再普通不过。 宋煜珅拿起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周沐阳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发了条消息：“许莳夕今天...有说什么吗？” 发完他就后悔了，把手机扔到床上。窗外是陌生的夜色，远处的高速公路上车流如织，红色的尾灯连成一条流动的线。他想起离开前最后看到的校园，想起那个始终空着的座位，想起自己没能说出口的告别。 手机震动起来。宋煜珅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来看，却发现是周沐阳发来的：“她说让你好好准备sat，别给中国人丢脸。哦对了，她好像要寄什么东西给你。” 宋煜珅盯着这条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走到窗前，望着东方那片看不见的海岸线，轻声说：“许莳夕，你也要加油啊。” 第29章 一封邮件 窗外的银杏叶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许莳夕的笔尖在笔记本上轻轻一顿，留下一道不易察觉的墨点。理科班下课时的喧闹声透过半开的窗户传来，她下意识地抬头，目光扫过走廊上嬉笑打闹的人群，又在意识到自己这个习惯性动作后迅速收回视线。 “看什么呢？”前桌的林小雨转过头，顺着她刚才的视线往外张望。 “没什么。”许莳夕低头继续整理笔记，将历史课上的重点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出。她的笔记本整洁得近乎苛刻，每个章节都有详细的索引和批注。 “许莳夕，”班主任王老师拿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这次考试，我们班有不少同学进步显着。特别是许莳夕同学，从年级第158名跃升至第47名。\"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声的惊叹和零星的掌声。许莳夕感到数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惊讶的，有钦佩的，也有几道带着怀疑的。她抿了抿嘴唇，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继续保持。”王老师将试卷发下来，许莳夕的卷面上用红笔写着醒目的\"92\"，在全班名列前茅。 下课铃响起，许莳夕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书本，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像一阵风般冲进了文科班的教室。 “莳夕！猜猜我刚才在理科班看到了什么！”苏雨卿的声音比她的人先到，她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发梢随着她夸张的动作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 许莳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是你们班哪对地下情侣公开了？” “比那精彩多了！”苏雨卿一屁股坐在许莳夕前桌的空位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薯片撕开，“老李上课的时候裤子后面裂了条缝，他自己还不知道，在讲台上来回走动，全班憋笑憋到内伤！” 许莳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接过苏雨卿递来的薯片。两人分享零食的习惯从高二分班后的那段日子里延续至今，即使现在分在了不同的班级。 “你们文科班也太沉闷了，”苏雨卿环顾四周，大部分同学都在埋头学习，“这才高二啊，搞得跟高考倒计时似的。” “你以为都像你们理科班那么轻松？”许莳夕合上笔记本，“下个月还有古文默写比赛，王老师已经放话说要抽背《离骚》全文了。” “饶了我吧，”苏雨卿做了个夸张的投降动作，“我连《木兰诗》都背不全。”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知道吗？周沐阳最近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许莳夕的手指微微一顿：“怎么了？” “他今天居然问我上次物理竞赛的事。\"苏雨卿不可置信地说道。 苏雨卿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许莳夕的表情突然凝固了。顺着好友的视线，她看到周沐阳正从文科班门口经过，似乎是去教师办公室。高挑的身材，利落的短发，还有那双确实引人注目的眼睛。 “怎么了？”苏雨卿敏锐地察觉到许莳夕的异常。 “没事，就是觉得这挺正常的，毕竟嘛…”许莳夕故意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苏雨卿还想追问，上课铃却响了。她匆匆塞给许莳夕最后一片薯片：“放学等我一起走！”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许莳夕婉拒了苏雨卿去奶茶店的邀请，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秋日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书包沉甸甸地压在肩上。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她习惯性地查看邮箱，发现有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sysong。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手指微微发抖地点开邮件。 “莳夕： 这边已经开学。天气转凉，时常下雨。课程比想象的难，特别是文学理论。希望你一切都好。 宋煜珅” 简短的几行字，许莳夕却反复读了五遍。她盯着最后那个曾经亲密的署名，如今变得如此生疏。上一次收到他的消息，还是一个月前告知她已安全抵达的简短信息。 许莳夕的手指在回复框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锁上了手机屏幕。她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 原点之外，或许本就没有人在等待。 第30章 显眼包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课桌上，许莳夕眯了眯眼，伸手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她正专注地整理着上午历史课的笔记，笔尖在纸上划出整齐的字迹。 “许莳夕，苏雨卿又来找你了！”前桌林小雨转过头，朝教室门口努了努嘴。 许莳夕抬头，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上，正透过窗户朝里张望。她合上笔记本，迅速收拾好桌面，快步走出教室。 “今天怎么这么慢？”苏雨卿靠在走廊栏杆上，手里拿着一盒牛奶，见许莳夕出来便递了过去。 “在整理笔记，没注意时间。”许莳夕接过牛奶，插上吸管，“你们班今天不是有物理小测吗？怎么还有空过来？” 苏雨卿撇撇嘴：“提前交卷了。最后一道大题太难，反正也不会做，不如早点出来透口气。” 九月下旬的风带着花香拂过两人的发梢。苏雨卿比许莳夕矮半个头，说话时总习惯微微仰着脸，阳光在她浅棕色的瞳孔里跳跃，映出细碎的光点。 “对了，下周理科班和文科班有篮球联谊赛，一起去看吗？”苏雨卿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周沐阳那家伙天天在班里吹牛，说要打得你们文科班落花流水，你去给我加油，咱们得灭灭他的威风。” 许莳夕笑着点头：“好啊，正好那天下午我们班是自习课。” 篮球赛那天，天气格外晴朗。许莳夕提前十分钟就到了球场，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苏雨卿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瓶冰镇矿泉水。 “给你。”她塞给许莳夕一瓶，“我刚从班主任办公室偷溜出来的，别告诉别人。” 比赛开始后，场上的气氛很快热烈起来。许莳夕对篮球了解不多，但也能看出理科班的周沐阳技术确实出众——他运球灵活，投篮精准，几次漂亮的突破引得场边女生阵阵欢呼。 “看那个显眼包。”苏雨卿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耍帅。” 第三节结束时，比分咬得很紧。第四节开始后，周沐阳似乎更加卖力，在一次快攻中连过三人，漂亮地上篮得分。球进后，他下意识地转头，目光准确找到了场边的苏雨卿。 苏雨卿立刻别过脸去，假装和许莳夕说话。周沐阳摸了摸鼻子，笑着跑回自己半场。 “你们这是…？”许莳夕好奇地问。 \"哎呀忘记给你说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邻居，他就是个显眼包臭烦人精。”苏雨卿语气嫌弃，但许莳夕注意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别理那个显眼包，我们给我们班加油就行。” 比赛最终以理科班小胜结束。散场时，许莳夕看到周沐阳朝她们走来，苏雨卿立刻拉着她往反方向离开。 “跑什么呀？”许莳夕被拽得踉跄了一下。 “谁跑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语文作业还没写完。”苏雨卿头也不回地说，但脚步明显更快了。 许莳夕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周沐阳无奈的笑容。阳光下的少年挠了挠汗湿的头发，眼神却一直追随着苏雨卿远去的背影。 第31章 《星辰之河》讲座 放学铃声响起，许莳夕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几片嫩绿的新叶飘落在窗台上。她伸手接住一片，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走啦。”苏雨卿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她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手里还抱着一摞习题册，“今天老张留的数学作业太多了，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许莳夕把树叶夹进课本里，快步跟上：“周末前能写完吗？” “写不完也得写啊，”苏雨卿叹了口气，“不然周一又得站着听课了。” 两人刚走出校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许莳夕还没来得及回头，一辆蓝色山地车就横在了她们面前。周沐阳单脚撑地，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好巧啊，两位美女。”他咧嘴一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显然是刚打完篮球。 苏雨卿看都没看他，拉着许莳夕绕了过去：“别理他，我们走。” 周沐阳不紧不慢地蹬着脚踏板，保持与她们平行的速度：“这么着急回家？听说新开的奶茶店今天买一送一。” “谁要和你一起喝奶茶。”苏雨卿加快了脚步。 周沐阳也跟着提速，自行车轮在她们身边画着圈：“我又没说是和你，我请许莳夕不行吗？” 许莳夕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俩别拿我当借口。” 苏雨卿的耳根微微发红，拽着许莳夕的胳膊拐进了一条小路。周沐阳的车轮卡在了路缘石上，不得不停下来。许莳夕回头看了一眼，少年正费力地把车子抬上台阶，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耐烦。 “他每天都这样跟着你吗？”许莳夕小声问。 苏雨卿撇撇嘴：“从小学就这样，烦死了。” 但许莳夕注意到，苏雨卿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直到身后再次传来车铃声。 这次周沐阳没有拦路，只是慢悠悠地跟在她们身后一米远的地方，时不时用脚尖点地保持平衡。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落在苏雨卿的脚边。 “对了，”周沐阳突然开口，“周末社区图书馆有个读书会，请来了《星辰之河》的作者做讲座，你们有兴趣吗？” 苏雨卿刚要拒绝，许莳夕却眼睛一亮：“是写《星辰之河》的那个陈默？我很喜欢他的书！” “对啊，听说还会签售新书。”周沐阳瞥了苏雨卿一眼，“我多弄了两张票。” 苏雨卿抿了抿嘴唇：“…莳夕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但周沐阳你别老跟着我们。” “谁要跟着你们了，”周沐阳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是去看作者的。” 三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周沐阳终于要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他潇洒地挥挥手：“周六上午九点，图书馆门口等。别迟到啊，苏大小姐。” “谁要等你。”苏雨卿嘀咕着，却在周沐阳骑车远去后，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许莳夕若有所思：“你们真的从小一起长大？” “嗯，从幼儿园就认识了。”苏雨卿踢了一颗小石子，“他家就住我家对面那栋楼。那家伙从小就爱显摆，幼儿园时因为能连着跳十个绳，非得在我面前跳了一整天。” “但他记得你喜欢什么。”许莳夕轻声说。 苏雨卿愣了一下：“什么？” “他知道我喜欢《星辰之河》，所以才特意提到作者讲座吧。”许莳夕微笑，“其实是为了邀请你。” 苏雨卿的脸突然红了：“胡说什么呢！他就是爱凑热闹而已。” 两人在下一个路口分别。许莳夕独自走完最后一段路，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呼吸微微一滞。 是宋煜珅的消息： 【最近怎么样？】 简单的三个字和一个问号，却让许莳夕站在路边发了好一会儿呆。她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只回复了一句： 【挺好的，学习很忙。】 发完这条消息，她关掉了手机屏幕。橱窗玻璃映出她的脸，表情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波动。但当她重新迈开脚步时，却不自觉地绕了远路，多走了两个街区才回到家。 晚饭后，许莳夕打开电脑查了查周末的读书会信息。陈默确实是她很喜欢的作家，但更让她在意的是苏雨卿和周沐阳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她翻开日记本，写下今天的见闻，笔尖在描述周沐阳时不自觉地多用了些笔墨。 窗外，一轮新月悄悄爬上枝头。与此同时，相隔几条街的某栋住宅里，周沐阳正对着手机屏幕皱眉。他刚更新了社交状态：“周六图书馆，希望不要下雨。”配图是一张书桌照片，桌角隐约可见两张读书会的门票。 而苏雨卿的房间灯还亮着，她趴在床上翻着一本旧相册。其中一页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七八岁的孩子站在滑梯前，男孩搂着女孩的肩膀，两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她轻轻摸了摸照片，然后迅速合上相册，塞进了书架最深处。 第32章 你喜欢他吗? 周六早晨，许莳夕比约定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到达社区图书馆。春末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图书馆前的石阶上，她坐在台阶上，从包里取出《星辰》重新翻阅。 “来得真早。” 许莳夕抬头，看见周沐阳站在下一级台阶上，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手里提着一个小纸袋，散发出淡淡的黄油香气。 “睡不着就提前出来了。”许莳夕合上书，“苏雨卿还没到？” 周沐阳在她旁边坐下，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牛角包递给她：“苏大小姐向来准时，不会早到一分钟，也不会晚到一分钟。” 果然，当时钟指向九点整时，苏雨卿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图书馆前的林荫道上。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看到两人已经等在台阶上，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早。”她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在周沐阳手中的纸袋上停留了一秒，“吃独食？” 周沐阳变魔术般从纸袋里拿出最后一个牛角包：“专门给你留的，知道你喜欢杏仁味的。” 苏雨卿接过面包，小声说了句\"多事\"，但许莳夕注意到她嘴角微微上扬。 读书会在图书馆三楼的报告厅举行。陈默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作家，说话风趣幽默，现场气氛很快活跃起来。许莳夕专注地记着笔记，偶尔抬头时，发现周沐阳并没有在看讲台，而是偏头看着苏雨卿的侧脸。 苏雨卿似乎察觉到了视线，转头瞪了周沐阳一眼，用口型说了句\"认真听\"。周沐阳笑了笑，这才把目光转向讲台，但没过多久，他的视线又悄悄飘了回去。 讲座结束后是签售环节，三人排着队等待签名。周沐阳站在苏雨卿身后，时不时用指尖轻轻戳一下她的马尾辫。第三次被骚扰后，苏雨卿猛地转身，一把拍开他的手。 “再碰我头发就把你幼儿园穿裙子跳舞的照片发到班级群里。”苏雨卿压低声音威胁道。 周沐阳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错了错了，苏大小姐饶命。” 轮到他们时，陈默在许莳夕的书上签了名，还写了一句\"愿你如星辰般闪耀\"。许莳夕道谢后站到一旁，看见周沐阳把自己的书也递了过去。 “能签''致周沐阳和苏雨卿''吗？”他问道，指了指身旁的苏雨卿，“我们是青梅竹马。” 苏雨卿的脸一下子红了：“谁要和你一起签名！” 陈默会意地笑了笑，还是按照周沐阳的要求签了。苏雨卿嘴上说着嫌弃，却小心翼翼地把书收进了背包最安全的夹层里。 离开图书馆时已近中午，阳光变得强烈起来。周沐阳主动提出帮两位女生拿包，许莳夕婉拒了，苏雨卿则直接把包塞到他手里。 “重死了，都怪你非要买这么多书。”她抱怨道，却悄悄调整了步伐，配合周沐阳的速度。 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周沐阳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不等两人回应，他就跑进了店里。 “又来了，”苏雨卿叹了口气，“他从小就这样，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从来不考虑别人等不等他。” 但许莳夕注意到，苏雨卿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甜品店的门口。五分钟后，周沐阳捧着两个小盒子出来，一个递给许莳夕，一个递给苏雨卿。 “芒果班戟，”他微微喘着气，“记得你喜欢这个口味。” 苏雨卿接过甜品，表情有些复杂：“...谢谢。” 三人找了一张路边的长椅坐下。许莳夕打开盒子，是抹茶味的千层蛋糕。她抬头看向周沐阳，后者正专注地看着苏雨卿小口吃班戟的样子，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抹茶？”许莳夕问道。 周沐阳回过神来：“上次篮球赛后你买了抹茶奶茶，我猜的。” 苏雨卿停下勺子，看了周沐阳一眼：“观察得挺仔细啊。” “那当然，”周沐阳得意地笑了，“我还知道你喜欢把芒果班戟上的奶油先刮掉，然后才吃。” 苏雨卿的手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确实刮到一边的奶油，耳尖微微泛红：“...烦人。” 吃完甜品，许莳夕提议去附近的公园走走。周沐阳接了个电话，说是家里有事得先回去。临走前，他悄悄对许莳夕说：“帮我看着点她，她走路总不看车。” 公园里人不多，两个女孩沿着湖边散步。四月的风吹皱了湖面，也吹乱了苏雨卿的马尾辫。她解开发绳重新扎头发时，许莳夕突然问道：“你们真的是青梅竹马？” 苏雨卿的手指在发间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梳理头发：“嗯，从三岁就认识了。他家和我家就隔一条街，上同一所幼儿园、小学、初中，现在又在一个高中。” “看得出来他很了解你。” “那家伙就是爱多管闲事。”苏雨卿撇撇嘴，却在长椅上坐下，目光望向远处的湖面，“不过...他确实一直在我身边。小学时我被同学欺负，他二话不说就跟人打了一架，结果自己膝盖擦破了好大一块皮。” 许莳夕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呢？” “然后他瘸着腿还非要送我回家，说怕那些小孩再来找我麻烦。”苏雨卿不自觉地笑了，“其实人家早被老师叫家长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你喜欢他吗？”许莳夕轻声问。 苏雨卿没有立即回答。她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在手指间转来转去：“…那家伙虽然烦人，但还算可靠。”她停顿了一下，“而且，我好像已经习惯他在身边了。” 许莳夕点点头，没有追问。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呢？”苏雨卿转过头，“还喜欢他吗？” 许莳夕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向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望向湖对岸：\"宋煜珅...我们可能有点不合适。\" “你们...？” “什么也没有。”许莳夕摇摇头，“只是朋友。\" 苏雨卿轻轻握住了许莳夕的手。两个女孩就这样坐在夕阳下的长椅上，分享着青春里最柔软的心事。 回家的路上，许莳夕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沐阳发来的消息： 【她今天开心吗？】 许莳夕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苏雨卿，回复道： 【她说了你很多好话。】 周沐阳秒回：【真的吗？她说什么了？】 许莳夕笑了笑，收起手机没有回复。前方，苏雨卿停下脚步等她，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许莳夕脚下。 “走啦，”苏雨卿说，“发什么呆呢。” 许莳夕快步跟上，两人肩并肩走向地铁站。她突然觉得，这个春天似乎比想象中要温暖一些。 第33章 这 街上太拥挤 太多人有秘密 九月的一个周一，校园广播宣布了一年一度艺术节的消息。许莳夕作为文科班的宣传委员，被班主任点名负责文案策划。这让她又想到了去年的那个有他的艺术节。课间，她正翻看着往年的艺术节资料，苏雨卿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脸上带着少见的局促。 “我被班里推选为艺术节代表了。”苏雨卿靠在门框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我根本不想当什么代表。” 许莳夕合上资料本：“那为什么答应？” “周沐阳那家伙...”苏雨卿咬了咬下唇，“他在班会上突然提名我，然后全班都起哄。班主任觉得我做事认真，就直接拍板了。” 许莳夕忍不住笑了：“他故意的吧。” “绝对是。”苏雨卿翻了个白眼，“刚才还给我说说，下午四点在第一会议室开筹备会，让我别迟到。” 下午三点五十分，许莳夕提前到达会议室。推开门，她意外地发现周沐阳已经在那里了，正忙着调整椅子和摆放资料。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t恤，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小块。 “来得真早。”许莳夕打招呼道。 周沐阳抬头，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得提前来布置会场啊。苏雨卿呢？” “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苏雨卿抱着一摞文件夹走了进来。看到周沐阳，她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 “我是后勤组长啊。”周沐阳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夹，“这些重活交给我就行。” 苏雨卿撇撇嘴：“又自封官衔。” 陆续有其他班级的代表进来，会议很快开始。学生会主席李岩站在前面讲解今年的主题和分工。许莳夕负责文案策划，苏雨卿则被分到场地布置组。 “后勤组需要五个人负责器材搬运，”李岩翻着名单，“目前只有周沐阳一个组长。” 周沐阳立刻举手：“我一个人能行，不用麻烦其他人。” “那怎么行，”李岩摇头，“至少要三四个人，那些音响设备很重的。” “我可以。”周沐阳坚持道，“我以前在叔叔的电器店打过工，知道怎么搬这些。” 苏雨卿突然开口：“我们班可以出两个人。”她没看周沐阳，“反正男生多。” 会议结束后，周沐阳主动留下来整理会议室。许莳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看见苏雨卿站在窗边，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似乎在等什么。 “不走吗？”许莳夕问。 苏雨卿摇摇头：“我等下有事问李岩。” 许莳夕了然地点点头，先行离开。她在走廊拐角处停下，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苏雨卿走向正在搬椅子的周沐阳，把矿泉水往他手里一塞，说了句什么就快步离开了。周沐阳愣在原地，握着那瓶水，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接下来的两周，艺术节筹备工作全面展开。每天放学后，许莳夕都能在礼堂看到周沐阳忙碌的身影——搬器材、调试音响、爬上爬下挂装饰。而苏雨卿总是在不远处的角落，安静地画着场地布置图，偶尔抬头看一眼满头大汗的周沐阳，又迅速低下头。 周四下午，许莳夕去理科班找苏雨卿讨论宣传文案，教室里只剩下几个值日生。苏雨卿的座位空着，书包还挂在椅子上。 “苏雨卿去图书馆查资料了，”一个女生告诉许莳夕，“应该很快回来。” 许莳夕走到苏雨卿的座位旁等待。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课本和笔记，一支钢笔静静地躺在笔记本上。她无意中瞥见笔记本微微翘起的一角，似乎夹着什么。 一阵风吹来，笔记本被掀开几页。许莳夕看到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幼的苏雨卿和周沐阳站在幼儿园的滑梯前，穿着毕业礼服，笑得灿烂。照片边缘有些磨损，显然经常被取出来看。背面有一行稚嫩的笔迹：“永远在一起”，像是小孩子模仿大人的字迹写的。 许莳夕轻轻将照片放回原处，小心地合上笔记本。这时，教室门被推开，苏雨卿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 “等很久了吗？”苏雨卿把书放在桌上，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刚到。”许莳夕微笑道，“找到需要的资料了？” 苏雨卿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水杯喝了一大口：“周沐阳那家伙非说图书馆新到了一本场地设计的书，害我找了半天。” “他呢？” “又去搬音响了。”苏雨卿翻了个白眼，“明明可以让后勤组其他人一起，非要逞能。” 但许莳夕注意到，苏雨卿说这话时，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那本合上的笔记本。 两人讨论完文案，天已经黑了。校园里大部分教室都熄了灯，只有礼堂还亮着。经过时，许莳夕提议进去看看。 推开礼堂侧门，她们看到周沐阳一个人站在梯子上，正在挂一条横幅。t恤后背全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看到苏雨卿时眼睛一亮。 “还没走？”他三两步从梯子上跳下来。 “正要走。”苏雨卿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扔给他，“擦擦汗，别感冒了传染给别人。” 周沐阳接住纸巾，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担心我啊？” “谁担心你了。”苏雨卿别过脸，“横幅歪了。” 周沐阳回头看了看：“真的歪了，我重新挂。” 许莳夕看着两人互动，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旁观者：“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弄。” “等等，”苏雨卿一把拉住她，“我们一起走。” 周沐阳挠挠头：“我也快弄完了，等我五分钟，送你们到地铁站。” 夜风微凉，三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忽长忽短。周沐阳走在苏雨卿旁边，时不时偏头看她一眼。到了地铁站入口，苏雨卿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 “姜茶，”她塞给周沐阳，“我妈煮多了。” 周沐阳捧着保温杯，眼睛亮晶晶的：“替我谢谢阿姨。” “走了。”苏雨卿拉着许莳夕转身进了地铁站，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 地铁上，许莳夕看着窗外闪过的灯光，轻声问：“为什么不说实话？” “什么实话？”苏雨卿装傻。 “姜茶是你煮的吧，你妈妈这周不是出差了吗？” 苏雨卿的耳朵红了：“…闭嘴。” 许莳夕笑了笑，不再追问。列车穿过隧道，车窗映出苏雨卿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天晚上，许莳夕在日记本上写道：“有些人表达关心的方式很别扭，但正因如此才显得珍贵。”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真好奇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与此同时，几条街外的某栋房子里，周沐阳正对着手机屏幕傻笑。聊天界面最上方写着\"苏大小姐\"，最新一条消息是五分钟前发出的：【姜茶喝了吗？】 周沐阳回复：【喝了，特别好喝。】 对方已读，但没有回复。周沐阳又发了一条：【明天艺术节彩排，我给你带早餐？】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不要。】 周沐阳笑着把手机放在胸口，仰躺在床上。他太了解苏雨卿了——明天她一定会空着肚子来彩排，然后\"勉为其难\"地接受他带的早餐。 窗外，一轮新月悄悄爬上枝头，洒下柔和的银光。 第34章 人潮汹涌，而你鲜活 艺术节前三天，彩排进入白热化阶段。许莳夕站在礼堂后排，核对着手中的节目单。九月的天气渐渐变冷。 “苏雨卿呢？”许莳夕问身旁的学生会干事。 “刚还在后台检查道具，”干事擦了擦眼镜的雾气，“可能去洗手间了吧。” 许莳夕点点头，继续核对名单。十分钟后，她注意到周沐阳从舞台侧面快步走来，眉头紧锁，四下张望。 “看到苏雨卿了吗？”他走到许莳夕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没有，她不是和你一起在后台吗？” 周沐阳摇摇头：“她说去拿瓶装水，去了二十分钟还没回来。手机也没带，放在道具桌上了。” 许莳夕合上文件夹：“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刚走到礼堂侧门，一个高一学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差点撞上他们：“周、周学长！苏学姐在走廊上晕倒了！” 周沐阳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等学妹说完，已经冲出了门。许莳夕紧跟其后，转过两个拐角，看到走廊地板上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苏雨卿面色苍白地靠在墙边，几个同学围在她身边不知所措。 “让开！”周沐阳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围观的同学立刻散开。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苏雨卿的脸：“雨卿？能听见我说话吗？” 苏雨卿的眼皮微微颤动，但没有睁开。周沐阳二话不说，转身背对她，双手向后一抄，稳稳地将她背了起来。许莳夕注意到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什么易碎品。 “我去医务室，”周沐阳头也不回地说，“麻烦你通知一下老师。” 许莳夕点点头，看着周沐阳背着苏雨卿快步离去的背影。阳光下，苏雨卿垂落的手臂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指尖无意识地勾住了周沐阳的衣领。这一幕让许莳夕联想到了自己生病时他是不是也是这么慌乱地将自己送去医务室。 医务室里，校医给苏雨卿做了简单检查：“疲劳过度，加上有点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我给她挂了葡萄糖。” 周沐阳站在床边，目光一刻不离苏雨卿苍白的脸：“她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校医看了看表，“你是她男朋友吧？在这守着，我去拿点药。” 周沐阳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校医已经出去了。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轻轻握住苏雨卿的手。那只手比平时更凉，指尖微微发白。 “笨蛋，”他低声说，“明明可以叫我帮忙的。” 半小时后，许莳夕处理完事务来到医务室。推开门，她看到周沐阳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握着苏雨卿的手。而苏雨卿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周沐阳肩上。 看到许莳夕，苏雨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轻点关门。 “感觉怎么样？”许莳夕小声问。 “好多了。”苏雨卿的声音很轻，“医生说是太累了。” 许莳夕看了看熟睡的周沐阳：“他一直在这？” 苏雨卿点点头，目光落在周沐阳的侧脸上：“...嗯。” “你们...”许莳夕刚要开口，苏雨卿就红着脸打断了她。 “别瞎想。我只是不想他感冒了传染给我们。”她说着，却下意识地替周沐阳拢了拢肩上的外套。 许莳夕抿嘴笑了：“我又没说什么。” 苏雨卿瞪了她一眼，但眼神很快又柔和下来，看向周沐阳时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周沐阳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医务室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他猛地坐直身子，肩上的外套滑落在地。 “醒了？”苏雨卿的声音从床上传来，“睡得跟猪一样。” 周沐阳转头，看到苏雨卿靠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窗外的夕阳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发梢都闪着细碎的光。 “你...好点了吗？”周沐阳揉了揉眼睛。 “嗯。”苏雨卿合上书，“医生说我可以回去了。” 周沐阳立刻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夕夕说等她忙完——” “我送你。”周沐阳打断她，语气罕见地坚决。 苏雨卿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随便你。” 两人走出校门时，天已经半黑了。周沐阳坚持要帮苏雨卿拿包，这次她没有拒绝。晚风带着初夏的气息拂过两人的发梢，周沐阳刻意放慢了脚步。 “为什么这么拼？”他突然问。 苏雨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什么？” “艺术节的事。你明明可以分给别人做的。” “…”苏雨卿沉默了一会儿，“不想半途而废而已。” 周沐阳停下脚步：“下次累了要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 “帮你啊。”周沐阳说得理所当然，“就像小时候你帮我写作文一样。” 苏雨卿的嘴角微微上扬：“你那作文写得跟流水账似的，要不是我，你语文肯定不及格。” “所以啊，”周沐阳笑了，“我们一直是这样互相帮助的，不是吗？” 苏雨卿没有回答，但许莳夕如果在这里，一定能看出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艺术节当天，阳光明媚。学校操场搭建了临时舞台，各班的节目轮番上演。许莳夕负责后台协调，忙得脚不沾地。下午三点，周沐阳的乐队即将上场。 “准备好了吗？”许莳夕核对节目单时问道。 周沐阳点点头，眼睛却一直往入口处看：“苏雨卿来了吗？” “刚看到她在前排就座。” 周沐阳明显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又看了一遍。许莳夕瞥见上面写着几句歌词，还有几个被反复涂改过的爱心。 乐队的表演很成功。周沐阳担任主唱兼吉他手，一首流行摇滚点燃了全场气氛。但在最后一首歌前，他对着麦克风说：“下面这首歌，是我们乐队自己写的。送给一个特别的人。” 音乐响起，是一首舒缓的情歌。周沐阳的声音变得温柔，目光一直盯着前排某个位置。许莳夕从后台缝隙望去，看到苏雨卿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放在膝上，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歌唱到一半，观众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当周沐阳唱到“记得那年夏天，你为我包扎膝盖的伤口”时，苏雨卿突然站起来，快步离开了座位。 表演结束后，后台一片喧闹。乐队的鼓手拍着周沐阳的肩膀：“怎么样，她感动哭了吧？” “跑了。”周沐阳苦笑着摇摇头。 “跑了也比没反应强啊，”贝斯手插嘴，“至少证明她在乎。” 许莳夕走过来递水时，听到周沐阳小声嘀咕：“她从小就这样，一害羞就跑。” 收拾器材时，几个女生围过来起哄：“周沐阳，那首歌是唱给谁听的呀？” 周沐阳大方地笑了笑：“你们猜？” “是不是苏雨卿？”一个胆大的女生直接问道，“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是啊。”周沐阳的回答干脆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就是唱给她的。” 恰好这时，苏雨卿出现在后台入口，手里拿着一瓶水。听到周沐阳的话，她整个人僵在原地，然后转身就要走。 “苏雨卿！”周沐阳叫住她，“你的水不是给我的吗？” 全场目光一下子集中到苏雨卿身上。她的脸红得厉害，快步走过来把水往周沐阳手里一塞，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唱得还行。” 说完，她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走了。周沐阳握着那瓶水，笑得像个赢了比赛的冠军。 许莳夕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昨天在医务室苏雨卿为周沐阳披上外套时，指尖那轻微的颤抖。有些感情，即使不说出口，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艺术节结束后，校园恢复了平静。但许莳夕注意到，苏雨卿的铅笔盒里多了一张折叠得很小的节目单，正好是周沐阳乐队表演的那一页。 第35章 误会 秋风带着一丝凉意，树叶挂在枝头上摇摇欲坠，期末考试临近，整个高二年级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许莳夕推开理科班的门，一眼就看到苏雨卿独自坐在角落里，面前摊开着好几本习题集，眉头紧锁。 “吃午饭了。”许莳夕在她对面坐下，递过一个饭盒。 苏雨卿头也不抬：“放那儿吧，我做完这题。” 许莳夕叹了口气，伸手合上她的练习册：“休息一下，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动过。” 苏雨卿这才抬起头，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她机械地打开饭盒，咬了一口三明治，目光却还黏在旁边的物理笔记上。 “你最近太拼了，”许莳夕皱眉，“还在为艺术节耽误的学习时间补回来？” 苏雨卿摇摇头：“下周就是期末考了。我理科成绩一直不稳定，尤其是物理...” “周沐阳物理不是很好吗？怎么不找他帮忙？” 苏雨卿的手指在饭盒边缘轻轻敲打：“他...最近很忙。” 确实，自从艺术节结束后，许莳夕注意到周沐阳出现在她们面前的频率明显降低了。以前几乎每天都能\"偶遇\"的他，现在似乎刻意保持着距离。 “你们吵架了？”许莳夕试探着问。 “没有。”苏雨卿放下三明治，“就是...他突然变得很客气。” 话音刚落，教室门被推开，周沐阳走了进来。看到两人，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在吃饭啊。” 这种生疏的招呼让许莳夕也感到不适。以前的周沐阳会直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抢苏雨卿便当里的食物吃。 “嗯。”苏雨卿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周沐阳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了本书，犹豫了一下，又折返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放在苏雨卿面前：“补充点能量，别太累了。” 没等苏雨卿回应，他已经快步离开了教室。 苏雨卿盯着那盒巧克力，表情复杂。许莳夕认出来，那是进口牌子，很贵，而且是她最喜欢的黑巧口味。 “看吧，”苏雨卿小声说，“就这样。突然变得彬彬有礼，好像我们刚认识一样。” 许莳夕拿起巧克力盒，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折叠的小纸条。她递给苏雨卿，后者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物理公式我整理了一份简版，放在你抽屉里了。加油！——m” 字迹工整，没有任何涂鸦或玩笑话，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随性的周沐阳。 “他还是关心你的，”许莳夕说，“只是方式变了。” 苏雨卿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铅笔盒里。许莳夕这才注意到，她的铅笔盒里已经躺着好几张类似的纸条。 “他这几天每天都放。”苏雨卿解释道，“有时候是笔记，有时候是鼓励的话...还有零食。” “你都没回应？” “我...”苏雨卿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正经。” 许莳夕若有所思：“你刚才说担心物理成绩...是因为他吗？” 苏雨卿沉默了很久，久到许莳夕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窗外传来操场上体育课的哨声和学生的笑闹，衬得教室里的安静更加明显。 “他太优秀了，”苏雨卿终于开口，声音很轻，“理科成绩好，体育好，人缘好...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我们不是青梅竹马，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我这样的人。”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她。这个在别人眼中自信冷静的苏雨卿，此刻竟流露出如此的不安全感。 “你也很优秀啊，”许莳夕握住她的手，“你做事认真负责，文笔好，考虑问题周全...周沐阳肯定也——” “我们只是朋友。”苏雨卿打断她，合上铅笔盒，“一直都是。” 下午放学后，许莳夕在图书馆门口遇到了周沐阳。他独自一人，抱着一摞参考书，看到许莳夕时勉强笑了笑。 “苏雨卿没和你一起？”他问，眼睛却看向她身后。 “她去学生会帮忙了。”许莳夕犹豫了一下，“你最近怎么了？” 周沐阳装傻：“什么怎么了？”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们之间...突然变得很奇怪。” 周沐阳靠在图书馆的柱子上，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看起来比平时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我只是觉得...也许我太打扰她了。”他最终说道。 “打扰？” “总是自作主张地出现在她面前，自以为是地给她带这带那...”周沐阳苦笑，“她从来没说过需要这些。” 许莳夕正想反驳，两个女生从他们身边经过，兴奋地讨论着什么。许莳夕捕捉到了\"学生会\"和\"学长\"的字眼。 周沐阳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等女生们走远，他低声问：“莳夕，雨卿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为什么这么问？” “前几天我听到几个女生在讨论，说雨卿经常去学生会，可能是对那个高三的学长...”周沐阳的声音越来越小，“你知道的，那个叫林什么的，成绩好又稳重...” 许莳夕恍然大悟：“所以你突然变得这么客气是因为这个？” 周沐阳没有直接回答：“如果她真的喜欢那个人...我整天黏着她会让她困扰吧…” 许莳夕想说些什么，但周沐阳已经直起身子：“我得去还书了。期末考加油。”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莳夕突然理解了苏雨卿的困惑。这个总是阳光灿烂的周沐阳，此刻的背影看起来竟有些落寞。 第二天中午，许莳夕特意去学生会找苏雨卿。推开活动室的门，她看到苏雨卿和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一起，正低头讨论着什么。男生戴着眼镜，表情严肃，指着桌上的文件说着什么，苏雨卿则频频点头。 “夕夕？”苏雨卿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向她招手，“进来啊。” 许莳夕走进活动室，苏雨卿向她介绍：“这是学生会主席林学长，我在帮他整理毕业典礼的资料。” 林学长点点头：“苏学妹做事很细心，帮了大忙。” 许莳夕悄悄观察着苏雨卿的表情，发现她对林学长的态度完全是公事公办，没有任何特别的迹象。 回教室的路上，许莳夕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和林学长经常一起工作？” “嗯，这周每天午休都要讨论毕业典礼的事。”苏雨卿揉了揉太阳穴，“学长要求很严格，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许莳夕若有所思。看来周沐阳是误会了。 下午物理课，老师宣布下周要进行一次模拟考。放学后，苏雨卿留在教室复习，许莳夕陪着她。六点半，教室已经空无一人，苏雨卿还在为一道力学题绞尽脑汁。 “要不要问问周沐阳？”许莳夕提议，“他物理不是很好吗？” 苏雨卿摇摇头：“他今天有篮球训练。” 正说着，教室门被推开，周沐阳走了进来，校服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头发也湿漉漉的，显然是刚训练完。看到教室里还有人，他明显愣了一下。 “我忘拿东西了。”他解释道，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水壶。 苏雨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继续做题。 周沐阳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在复习物理？” 苏雨卿轻轻“嗯”了一声。 “那道题...”周沐阳指着她卡住的地方，“可以用动能定理来解。” 他站在一米开外，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凑过来看，也没有顺手拿过笔写下解题步骤。这种克制的距离感让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谢谢。”苏雨卿小声说。 周沐阳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对了，我整理了一些物理易错题和解析，放在你抽屉里了。可能...对复习有帮助。”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苏雨卿放下笔，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装订整齐的纸张，最上面一页用荧光笔标着\"苏雨卿专属复习资料\"几个大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当初那本黑色笔记本，上面有很多笔记是宋煜珅为自己写的，眼神突然有点恍惚。 许莳夕看到苏雨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笑脸，眼神柔软了下来。 “你应该告诉他，”许莳夕轻声说，“告诉他你根本不喜欢什么林学长。” 苏雨卿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周沐阳误会了。他听说你经常去学生会，以为你喜欢那个学长。” 苏雨卿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无奈，最后定格在某种复杂的情绪上：“...笨蛋。” 她把资料小心地放进文件夹，然后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小铁盒，打开后里面全是周沐阳这几天塞给她的纸条。最下面压着一张照片，是两人小时候的合影。 “我该怎么说？”苏雨卿轻声问，“走到他面前说''嘿，我不喜欢别人，你别躲着我了''？” 许莳夕笑了：“为什么不呢？” “太奇怪了...”苏雨卿把照片放回铁盒，“而且，万一他只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谊才关心我呢？” 许莳夕看着好友纠结的侧脸，突然理解了青春期的感情为何总是如此曲折——因为害怕被拒绝，所以宁愿保持现状；因为不确定对方的心意，所以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窗外，夕阳西下，为整个校园镀上一层金色。远处的篮球场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还在独自练习投篮，每一次起跳都在空中划出孤独的弧线。 第36章 一条跨越半个地球的围巾 时间一天天过去，温度也降了不少，许莳夕踮起脚尖，将一本《西方文学史》推回到它应该在的位置。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太足，她搓了搓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二十，还有四十分钟闭馆。 “许莳夕，前台有你的包裹。”值班的李老师从书架另一端探出头来，“好像是从国外寄来的。” 许莳夕的手指一顿，差点碰倒旁边排列整齐的书本。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会是他吗？ “谢谢李老师，我这就去。”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走向前台的路上，许莳夕感到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没有任何消息。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可此刻胸腔里横冲直撞的心跳却出卖了她。 包裹不大，安静地躺在柜台上。看到寄件人栏那个熟悉的名字时，许莳夕的呼吸一滞——宋煜珅，来自m国。 “需要签收。”李老师递过笔，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平时安静得几乎透明的女孩突然泛红的脸颊。 许莳夕潦草地签下名字，将包裹塞进帆布包里，动作快得像是怕被人看见。走出图书馆时，十一月的风吹得人脸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冷意，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背后那个小小的包裹上，它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坐立不安。 教室里空无一人，同学们要么回家要么去操场了。许莳夕锁上门，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 最先掉出来的是一条折叠整齐的深蓝色围巾，羊毛材质，摸上去柔软得像一片云。围巾下面压着一封信和几张照片。许莳夕拿起照片，是宋煜珅——他站在一栋红砖建筑前，穿着深灰色毛衣，比高二时瘦了些，轮廓更加分明；另一张是在图书馆，他面前摊开厚厚的书本，眉头微蹙的样子熟悉得让她眼眶发热。 信很厚。许莳夕盘腿坐在床上，慢慢展开那叠信纸。宋煜珅的字迹一如既往地干净利落，只是笔画间多了几分匆忙。 「许莳夕： 希望这封信找到你时，你一切都好。已经两个月零三天没有你的消息了，我试过发邮件、发信息，甚至打过电话，但都石沉大海。最后只好用这种最古老的方式，希望至少能让你知道——我没有忘记你。」 许莳夕咬住下唇。她换了手机号，也几乎不再登录刚转来时的社交账号，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联系她。 「m国的生活比想象中忙碌。父亲坚持要我提前适应这里的学习节奏，学习sat的课程比想象中难，特别是文学部分，总让我想起那时你说要给我补习文科的可爱模样…不过这里的图书馆很棒，藏书量是你一直向往的那种。附上几张照片，让你看看我现在生活的样子…」 信纸上的字迹时而流畅时而停顿，仿佛写信人不断在思考如何表达。许莳夕读着他描述的新生活：陌生的语言、难吃的饭菜、深夜想家时的孤独…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击着她的胸口。 「m国的秋天来得早，树叶已经开始泛黄。看天气预报，你那边也开始降温了。记得你总是忘记加衣服，那时候至少感冒了三次。这条围巾是我周末去手工作坊织的（虽然被马克嘲笑了一整个星期），希望它能替我提醒你照顾好自己。」 许莳夕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围巾的边缘，那里有几处不规则的针脚，显然是初学者的作品。她可以想象宋煜珅那双惯于解复杂数学题的手，笨拙地拿着织针的样子，胸口涌起一股酸涩的暖意。 「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在文科班还好吗？我常常想起高二时你偷偷给我传纸条时的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去了文科后还有和同桌传过小纸条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二上学期，宋煜珅坐在她旁边，她和宋煜珅传纸条的那些场面都一个一个闪过许莳夕的脑海里。 信的最后一段笔迹略显凌乱： 「抱歉。有些事情不在我掌控之中。如果你愿意回信，地址在信封上。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落款简单干脆：「宋煜珅」。 许莳夕将信纸按在胸前，闭上眼睛。两个月前那个离别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高二后半学期，宋煜珅在理科班宣布他要转学了，要去国外。他们之间没有告别，没有解释，就像他从未存在过。 她曾无数次点开对话框，输入又删除，最终也没能发出那句\"为什么\"。而现在，这条跨越半个地球的围巾和这封信，像是从过去投来的一颗石子，在她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湖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窗外，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许莳夕展开那条深蓝色围巾，轻轻围在脖子上。羊毛贴着皮肤的感觉温暖而陌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是宋煜珅用的那款古龙水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拍下桌上散落的照片和信纸，然后又删掉。再拍，再删。第三次，她终于留下了一张围巾的照片，设置成了仅自己可见的相册。 许莳夕走到书桌前，抽出一张信纸，笔尖悬在纸上许久，才落下第一个字：「宋煜珅：收到你的信很意外...」 第37章 回信 信纸被揉皱又展平，许莳夕盯着第十遍重写的开头，叹了口气。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指尖在催促她。 一周了。宋煜珅的围巾叠放在枕头旁，深蓝色在米白的床单上格外醒目。每晚睡前，她都会忍不住拿起来轻嗅——那股雪松的气息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到了。 “就这样吧。”许莳夕对自己说，终于落笔： 「宋煜珅： 收到你的来信很意外，但也很高兴知道你过得不错。m国的学习生活听起来很充实，sat备考加油。我这边一切都好，课业比想象的要繁重许多。」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墨水晕开一个小点。她咬了咬下唇，继续写道： 「谢谢你的围巾，手工很精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能。这里确实降温了，我会记得多添衣服。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客套得像是在给远房亲戚写信。许莳夕读了一遍，喉咙发紧。她多想想问问他有没有想念自己，有没有想念这里的一切，但最终这些问题都被咽了回去，化作一句平淡的： 「随信附上你以前提过想读的《飞鸟集》，书店偶然看到就买了，希望你喜欢。」 最后一笔落下，她几乎是仓促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仿佛再多写一个字就会泄露太多情绪。信封好，她将泰戈尔的《飞鸟集》小心地包进牛皮纸里，书页间夹着一张便签，标注了几个她最喜欢的诗句。 周六早晨，许莳夕揣着包裹走向校门口的邮局。秋风吹乱她的刘海，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没有围那条深蓝色的围巾，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并不需要它。 “许莳夕？”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她差点把包裹掉在地上。转身看到是同班的林小雨，那个总是活蹦乱跳不怕输的她，此刻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手中的包裹。 “去寄东西？”林小雨的视线在包裹的国际邮单上扫过，“国外有朋友？” “嗯，只是些旧书。”许莳夕将包裹往怀里收了收，心跳加速。林小雨和宋煜珅曾是同一个班的，她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他的字迹。 林小雨挑了挑眉，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多问。“一起去食堂吗？听说今天有糖醋排骨！” “你先去吧，我寄完东西还有点事。”许莳夕勉强笑了笑，等周琳走远才松了口气。 邮局里，工作人员检查包裹时翻开了《飞鸟集》，那张便签露了出来。许莳夕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读到那句被她标注的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工作人员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莳夕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仔细地将书重新包好。许莳夕耳根发烫，付完邮费就匆匆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许莳夕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封信。她把围巾收进了衣柜最底层，甚至退出了每天必经的邮局路线。但夜深人静时，那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总会在她脑海中浮现，带着宋煜珅信中的雪松气息。 许莳夕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往宿舍走，“他会回信吗？”这个念头像只不安分的小鸟，在她心里扑棱着翅膀。但理智告诉她，即使宋煜珅立刻收到信并回复，也不会这么快。她写了家里的地址，马上放暑假了，她得等几天才能知道有没有回信。 “夕夕！”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苏雨卿小跑着追上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 “我找你半天了，不是说好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吗？”苏雨卿挽住许莳夕的胳膊，突然皱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许莳夕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有点中暑。” “少来，”苏雨卿看着她：“现在秋天还能中暑吗？许大小姐！” 她急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带子，生怕闺蜜看见自己撒谎被戳破的样子。 苏雨卿叹了口气，拉着她转向校园里的凳子那：“走吧，咱们去那边坐坐。你这样子根本复习不进去。” 校园里的紫藤架下阴凉舒适，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花香。许莳夕坐在长椅上，盯着自己的帆布鞋尖，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墨水点，是上周写那封信时不小心溅上的。 “宋煜珅给我写信了。”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苏雨卿瞪大眼睛，“你是说...手写信？寄出去的那种？” 许莳夕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几张照片给苏雨卿看。苏雨卿不敢相信的看着许莳夕，“那你呢？给他回信了？” 许莳夕点了点头，拿出一个小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邮寄凭证的存根。“今天上午寄的，应该过一段时间就能送到他们学校。” 苏雨卿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担忧：“你写了什么？” “就是...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啊…\"许莳夕咬着下唇，“还有...这两个月我的一些想法。” “你疯了吗？”苏雨卿抓住她的手，“万一他根本不打算解释呢？万一他在那个学校有新女朋友了呢？” 许莳夕抬起头，阳光透过紫藤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但我更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沉默。雨卿，我们认识半年多了，从我转学来到这个校园后和他成为同桌开始，几乎每天都聊天。就算...就算他不想继续做朋友了，至少也该给我一个理由吧？” 她的声音哽咽了，急忙从包里掏出纸巾。苏雨卿见状，态度软了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苏雨卿叹了口气，“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不会收到你想要的回复。” “我知道。”许莳夕擦干眼泪，突然笑了，“其实写完信我就后悔了，觉得特别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写信啊。但我又不敢发微信，怕看到''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的提示。” 苏雨卿捏了捏她的手：“不，写信很好。比冷冰冰的短信有温度多了。” 许莳夕望向远处，沉默了一会儿后，她们便一起回到了教室里。 大西洋的另一端，宋煜珅在公寓门口发现包裹时，差点碰翻了手中的咖啡。熟悉的字迹让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包裹很轻，但他却觉得重若千钧。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室友马克从厨房探出头，嘴里塞着三明治。 宋煜珅没回答，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自己房间，锁上门。包裹被小心地拆开，《飞鸟集》的封面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翻开书，许莳夕的便签静静地躺在扉页。 除了那句泰戈尔的诗，便签背面还有一行小字：\"p.s. 第27、56、89页也许你会喜欢。——s.x.\" 宋煜珅立刻翻到那些页码，发现许莳夕用铅笔在诗句旁做了极小的标注。第89页的那首尤其醒目：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铅笔标注写道：“你还没有出国前，我还没有转回文科班前，你在我解不出题时就是这样笑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月考前一周的晚自习，许莳夕被一道物理题难住，咬着笔杆发愁。他俯身指点了关键步骤，她恍然大悟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微笑。那一刻，窗外的夕阳正好照在她的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边。 宋煜珅的胸口发紧。他反复读着许莳夕的信，字里行间的疏离与书页间的亲昵形成奇妙的矛盾。信纸只有一页，而他读了足足一个小时，仿佛能从那些克制的字句中解读出更多信息。 “所以，是女朋友？”马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吓得宋煜珅差点把书扔出去。 “不是。”他下意识把信纸塞进抽屉，“只是...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让你笑得像个傻子？”马克靠在门框上，“从没见过你这样。上次sat模考满分都没见你嘴角上扬超过五度。” 宋煜珅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确实笑得有点发酸。“她...很特别。” “中国女孩？”马克敏锐地注意到邮戳，“难怪你最近总往华人超市跑。” 宋煜珅没有否认。他小心地把书放回盒子，手指抚过包裹上的地址标签。“我们失联了一段时间。我以为她不会再理我了。” “因为你爸爸让你来m国？你不舍得她对吗？”马克一针见血。 宋煜珅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马克耸耸肩，“你去年刚来时，总在深夜用中文打电话，虽然没人接。有次你喝多了，念叨着一个''shi xi''的名字，说对不起。” 宋煜珅不记得这件事，但听起来确实像自己会做的蠢事。“父亲突然决定让我来m国，我们前面还说要一起去看音乐会，最后我和我的父亲吵了一架失约了。”他低声说，“我试过联系她，但她的号码变成了空号，所有社交账号都停用了。” “现在不是联系上了吗？”马克拍拍他的肩，“不过兄弟，跨国恋可不容易，特别是对你这种控制狂老爸的儿子。” 宋煜珅皱眉：“不是恋爱。只是...通信。” “随你怎么说。”马克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顺便一提，你那''特别的朋友''在第89页标注的诗句，在我们这儿基本算情书了。” 门关上后，宋煜珅立刻翻回那页重新读了一遍，心跳加速。他拿出信纸，决定今晚就写回信，但落笔前又犹豫了——许莳夕的克制是否在暗示什么？他不想吓跑她。 最终，他选择了一种折中的方式：在书里找了一句诗作为回应，标注在第102页： “我投射我自己的影子在我的路上，因为我有一盏还没有燃点起来的明灯。” 在旁边，他用铅笔写道：“这盏灯，从高二起就一直是你。——y.s.” 寄出这本书前，宋煜珅犹豫了很久是否太过明显。但最终，他还是将它包好，附上一封简短的回信，只谈近况和读书心得，对那句诗只字未提。 投递的那一刻，他感到一种奇特的释然——无论许莳夕如何回应，至少这一次，他没有不告而别。 第38章 爱情推手 期末考试结束后接下来的两天，许莳夕像是着了魔一样不断查看手机，尽管明知不会有回复。她反复回忆信中的每一句话，担心自己写得太矫情，又怕表达得不够清楚。夜里躺在床上，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某种倒计时。 第二天许莳夕来到社区的图书馆，也不在乎宋煜珅的回信了。她推开社区图书馆的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她环顾四周，在靠窗的位置发现了苏雨卿的身影——她正埋头写着什么，面前堆着几本暑期辅导教材。 “来这么早？”许莳夕在她对面坐下。 苏雨卿抬头，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家里太吵了，想静静就来了。”她看了看许莳夕身后，“周沐阳呢？不是说好一起来复习吗？” “他说会晚点到。”许莳夕从包里取出水杯，“你们最近怎么样？” 苏雨卿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确实还是\"那样\"——自从期中考试结束，周沐阳和苏雨卿之间那种奇怪的客气氛围依然持续着。虽然三人偶尔还会一起吃饭或学习，但周沐阳不再像以前那样粘着苏雨卿，也不再开那些没心没肺的玩笑。他变得安静、礼貌，甚至有些疏离。 十点半，周沐阳终于出现。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头发看起来刚洗过，还带着微微的湿气。看到两人，他点点头，在距离苏雨卿两个座位的地方坐下，轻声道了句\"早上好\"。 “睡过头了？”许莳夕问。 “嗯，昨晚熬夜看了部电影。”周沐阳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戴上耳机，明显是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苏雨卿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抿了抿嘴唇，继续低头做题。 中午时分，三人去图书馆附近的小店吃午餐。周沐阳走在最后面，与两位女生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点餐时，他记得苏雨卿不爱吃香菜，特意向服务员说明，但当苏雨卿投来惊讶的目光时，他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像以前那样借机调侃。 “你最近怎么了？”回图书馆的路上，苏雨卿突然停下脚步，直视周沐阳，“生病了？” 周沐阳愣了一下：“没有啊。” “那为什么这么安静？”苏雨卿皱起眉头，“一点都不像你。”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三人之间，周沐阳的影子在地上微微晃动。他挠了挠后脑勺：“就是...觉得该成熟点了。不能总像个小孩一样吵吵闹闹的。” 苏雨卿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那张熟悉的脸庞上找出什么端倪，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 “夕夕，宋煜珅给你回信了吗？”苏雨卿想要打破僵局，却发现这句话问的不是时候… “珅哥？你和珅哥联系了？之前他一直打听你过得好不好，我都没跟他提起过，害怕你生气。”周沐阳听见宋煜珅的名字像是应激了一样接话道。 “没有。哎呀我们别管他了。”许莳夕像是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三个人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下午三点，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许莳夕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压来。 “要下雨了。”她喃喃道。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打在图书馆的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完了，”苏雨卿看着窗外瞬间形成的雨幕，“我没带伞。” “我也没有。”许莳夕皱眉，“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周沐阳合上书本：“图书馆应该有备用雨伞，我去问问。” 五分钟后，他空手而归：“都被借光了。管理员说这场雨来得太突然，很多人都没准备。” 三人站在图书馆门口，望着如注的大雨发愁。雨水在地面上汇成小溪，流向低洼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我跑回去拿伞吧，”周沐阳突然说，“我家离这不远。” “这么大的雨？”苏雨卿瞪大眼睛，“你会淋成落汤鸡的，还会感冒的！” 周沐阳笑了笑：“总比三个人都困在这里强。”不等她们反对，他已经脱下外套顶在头上，“你们在这等着，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冲进雨幕中，眨眼间就被大雨吞没了身影。 “这个笨蛋！”苏雨卿咬着下唇，眼睛一直盯着周沐阳消失的方向。许莳夕看到这个画面突然想到了那次她和宋煜珅准备去图书馆时下起了大雨，不得不回家。和宋煜珅分别的岔路口他也是这样不顾自己将雨伞给自己的。 许莳夕不再去想那些事情，悄悄观察着好友的侧脸——苏雨卿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是她极度担心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二十分钟后，一个湿漉漉的身影从雨中跑来。周沐阳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头发贴在额前，t恤紧贴在身上，手里却高高举着两把伞，像是举着什么珍贵的战利品。 “给。”他气喘吁吁地把伞递给两位女生，水珠从他的发梢不断滴落，“幸好家里有备用伞。” 苏雨卿接过伞，脸色阴沉得可怕：“你白痴吗？这么大的雨跑出去，感冒了怎么办？” 周沐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事，我体质好——” “好个屁！”苏雨卿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几个等雨的人都看过来，“上次淋雨发烧到39度的是谁？躺了一周才好的是谁？” 周沐阳眨眨眼，似乎没想到苏雨卿会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小学的事了...” “闭嘴。”苏雨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我来。” 她拽着周沐阳往图书馆旁边的便利店走去，力道大得不容拒绝。许莳夕撑着伞跟在后面，看到苏雨卿的耳尖红得厉害。 便利店里，苏雨卿径直走向服装区，抓起一条毛巾和一件干爽的t恤塞给周沐阳：“去洗手间把湿衣服换了。” 周沐阳抱着衣物，有些无措：“其实不用...” “快去！”苏雨卿瞪着他，“不然我就告诉你妈妈你又在雨天乱跑。” 这个威胁显然很有效。周沐阳乖乖去了洗手间，五分钟后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干衣服，头发也用毛巾擦得半干。 “给。”苏雨卿又递给他一杯热奶茶，“喝了。” 周沐阳接过奶茶，小心翼翼地看了苏雨卿一眼：“…谢谢。” 苏雨卿别过脸去：“谢什么谢，你要是病了传染给我们怎么办。” 许莳夕在一旁默默看着，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这就是苏雨卿表达关心的方式——用责备掩饰担忧，用强硬掩盖温柔。 雨势稍小后，三人决定回家。周沐阳坚持要送两位女生到地铁站，尽管他自己也需要坐地铁。 “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分别时，苏雨卿对周沐阳说，“喝点姜汤。” 周沐阳点点头：“知道了。”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盒，“这个...给你。听说对缓解眼睛疲劳有帮助。” 苏雨卿接过小盒子，里面是一瓶眼部按摩精油。她抬起头，周沐阳已经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走吧。”许莳夕拉了拉还在发呆的苏雨卿。 回到家，许莳夕整理背包时，发现一张被雨水浸湿一角的纸条卡在侧袋里。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认出是周沐阳的字迹。纸条上的字被水晕开了一些，但依然能辨认： “雨卿，我有话想对你说。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你，不是作为青梅竹马的那种喜欢，而是...” 后面的字迹被水晕得模糊不清，但最下面一行还清晰可见：“不过听说你喜欢别人，所以这些话就当我没说过吧。祝你幸福。——周沐阳” 许莳夕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很久。原来这就是周沐阳突然变得疏远的原因——他误以为苏雨卿喜欢学生会学长，所以决定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 她想起今天周沐阳冒雨买伞的样子，想起他即使误会也依然默默关心苏雨卿的种种细节，突然下定了决心。 许莳夕拿起手机，给游乐园客服发了一条消息，预订了两张周末的门票。然后她分别给周沐阳和苏雨卿发了同样的信息： 【周末有空吗？我多了一张游乐园的票，一起去吧？】 她没告诉他们的是，她给两人发的是不同的时间，而且自己根本不会出现。 有时候，爱情需要一点小小的推手。而许莳夕决定，这次她要当那个推手。 第39章 加回联系方式 回家之前许莳夕每次都会帮父母取信，但今天，她的手在信箱前颤抖得几乎拿不稳钥匙。 \"咔嗒\"一声，信箱开了。里面躺着几张广告单，一张水电费账单，还有——一个浅蓝色的信封。 许莳夕的心跳停止了。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是宋煜珅的字，她认得，那个\"许\"字的最后一笔总是微微上扬，像个小钩子。 她颤抖着取出信封，翻到背面，发现封口处画着一朵小小的玫瑰花，和去年生日他送的书签上一模一样。 许莳夕紧紧攥着信，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顾不上和父母打招呼，她冲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信纸只有一页，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写就的： \"许莳夕： 「收到你的信时，看到信封上的字迹，我差点把咖啡打翻——这两个月我无数次给你发消息、打电话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我想你应该是换了一切联系方式。 首先，对不起。我一定让你难过了。这两个月零三天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六十三天。我们把联系方式加回来吧。 我很想你。我不想我们就这样算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你等我好吗？高考结束前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不要偷偷难过。 永远欠你一个解释的 宋煜珅\"」 许莳夕读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抹去眼泪，突然想起苏雨卿给她的盒子。急忙从背包里翻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美美地面对。ps：如果是好消息，立刻马上打电话给我！\" “雨卿，宋煜珅他…”许莳夕激动地给苏雨卿打去了电话，因为过于激动眼泪止不住地流，苏雨卿以为宋煜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了？夕夕，是不是宋煜珅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们的！” “不是…对不起雨卿，我太激动了…他让我等他，高考结束前会给我一个解释。”许莳夕边哭边说道。 苏雨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安慰了她几句就挂了电话。 许莳夕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添加好友\"的按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窗外雨丝斜织，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催促着她做出决定。 “加，还是不加？”她咬着下唇，目光又一次扫过那封浅蓝色的信。信纸已经被她反复展开又折起，边角处出现了细微的褶皱。 苏雨卿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夕夕，既然他主动联系你，说明他还在乎你啊！” 许莳夕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两个月来，她无数次在深夜回想到宋煜珅，想到他还没有去国外时的那些点点滴滴。 手指终于落下，屏幕上的\"等待验证\"四个字让她的心跳陡然加速。她迅速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叮——\" 几乎是同一瞬间，手机响起提示音。许莳夕猛地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对方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紧接着，一条消息弹了出来：【许莳夕？真的是你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许莳夕的眼眶再次发热。她仿佛能看到宋煜珅打出这行字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可能流露出的紧张。 她颤抖着手指回复：【是我。】 对方的状态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持续了足足十几秒，最后发来的却只有简短的一句：【太好了。】 许莳夕盯着这三个字，不知该如何回应。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又出现了，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 终于，宋煜珅发来一段话：【对不起突然给你写信。这两个月我试过所有方法联系你，但都失败了。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但我真的有不得已的原因。但请你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断联。】 许莳夕读着这段话，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为什么偏偏是她？这两个月他有没有想念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早点解释？ 但最终，她只回复了一个字：【嗯。】 宋煜珅似乎察觉到她的冷淡，很快回复：【我们能不能先保持联系？就像以前一样，偶尔聊聊学习？等高考结束，我一定把一切都告诉你。】 许莳夕想起过去的那段时间，他们经常在手机上讨论问题，偶尔早晨起来说个“早安”和睡前必说的\"晚安\"。那些简单的问候曾是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好。】她回复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但仅限于学习相关。】 【明白！】宋煜珅几乎是秒回，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emoji，是他以前常用的那个。 许莳夕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收敛笑意。她不能表现得太过轻易就原谅他，毕竟这两个月的煎熬是实实在在的。 【那...晚安？】宋煜珅试探性地发来消息。 许莳夕看了看时间，才晚上九点半，远不到他们以往说晚安的时候。但她明白，今天是特殊的一天，两人都需要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重新联系。 “ 【晚安。】她回复道，然后关掉了手机屏幕。 窗外雨声渐大，许莳夕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就放在枕边，她几次想拿起来再看一眼对话记录，又硬生生忍住。脑海中不断回放宋煜珅信中的话：“我很想你。我不想我们就这样算了...”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理智告诉她应该保持距离，但心底有个声音在悄悄说：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第40章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周六早晨，宋煜珅早早地就给许莳夕发了一个“早安”，许莳夕起床后看见后也回了一个“早安”。两个人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许莳夕给苏雨卿发了条消息：“我突然有点事，可能要晚到一小时，你先玩着别等我。”然后她关掉手机，靠在窗边啜饮着柠檬水，想象着此刻游乐园门口两人的表情。 游乐园正门前，苏雨卿站在喷泉旁，不断看表。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长裤，头发扎成高马尾，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棕色光泽。九点整，她拿出手机准备给许莳夕打电话，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地铁口走出来——周沐阳。 他穿着黑色印花上衣和灰色长裤，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看到苏雨卿时明显愣住了。两人隔着喷泉对视，水花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小小的彩虹。 “你怎么在这？”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然后又同时闭嘴。 周沐阳先反应过来：“莳夕约我来的，说她可能会迟到...” “她也约了我，”苏雨卿皱起眉头，“说她会晚到一小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周沐阳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苏雨卿则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但嘴角微微上扬。 “那...来都来了，”周沐阳挠挠后脑勺，“要不要一起进去？” 苏雨卿抬头看了看游乐园大门，又看了看周沐阳手中的水：“...那是给我的吗？” 周沐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瓶，如梦初醒般递过去一瓶：“啊，对。” 苏雨卿接过水，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周沐阳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矿泉水瓶在传递过程中差点掉落，被周沐阳一个敏捷的俯身接住。 “笨手笨脚的。”苏雨卿小声嘀咕，但语气里没有往日的嫌弃。 游乐园里人声鼎沸，各种游乐设施的轰鸣声和游客的尖笑声混在一起。两人并肩走着，时不时肩膀相碰，又迅速分开。 “想玩什么？”周沐阳问，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贝，似乎是为了掩盖紧张。 苏雨卿环顾四周：“旋转木马吧，好久没坐了。” 周沐阳挑眉：“就这？来游乐园就玩旋转木马？” “怎么，看不起旋转木马啊？”苏雨卿瞪他，“小时候谁坐了十次都不肯下来，最后吐在人家摊位上的？” 周沐阳大笑：“你还记得啊！那次你一边嫌弃我一边帮我擦嘴，回家还骗我妈说我是中暑了。” 回忆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他们排队坐上旋转木马，苏雨卿选了一匹白色独角兽，周沐阳则执意要骑她旁边的小马车。 “你多大了还坐马车？”苏雨卿嘲笑他。 “这样好给你拍照啊。”周沐阳举起手机，在木马开始旋转时连按快门。 阳光透过旋转木马的彩绘顶篷，在苏雨卿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笑得比周沐阳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开心，没有平日里的拘谨和刻意保持的距离，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两人又去玩了碰碰车。周沐阳故意多次撞击苏雨卿的车，惹得她尖叫连连，最后忍无可忍地直接开车将他堵在角落。 “投降吗？”苏雨卿扬起下巴。 周沐阳举起双手：“投降投降，苏大人饶命。” 他们的笑声融入游乐园的喧闹中，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中午，两人在乐园餐厅吃饭。周沐阳买了两份套餐，特意把有胡萝卜的那份留给自己——苏雨卿从小就不爱吃胡萝卜。 “你还记得啊。”苏雨卿看着他把胡萝卜挑到自己盘子里。 “当然记得。”周沐阳咬了一口汉堡，“你七岁那年，为了不吃胡萝卜，偷偷把便当里的胡萝卜全倒进我碗里，结果被你妈发现了，罚你一周不许吃零食。” 苏雨卿笑了：“然后你每天偷偷分一半零食给我。” “你还记得啊。” “我又不是没良心。”苏雨卿低头戳着沙拉，“你对我好的事...我都记得。” 这句话让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周沐阳放下汉堡，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雨卿，我听说...你喜欢学生会的林学长？” 苏雨卿猛地抬头：“谁说的？” “就...听几个女生说的。说你经常去学生会，可能是对他...” “胡说八道！”苏雨卿的声音引来周围几桌人的目光，她压低声音，“我只是帮忙整理毕业典礼资料而已。” 周沐阳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你不喜欢他？” “当然不喜欢。”苏雨卿皱眉，“你怎么会相信这种谣言？” “因为...”周沐阳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听到这种消息会...” 他的话没说完，餐厅广播突然响起：“各位游客请注意，因天气原因，''天空之眼''摩天轮将于下午两点暂时关闭，请合理安排游玩时间...” 周沐阳和苏雨卿同时看向窗外——远处高大的摩天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要不要去坐？”周沐阳问，“趁还没关。” 苏雨卿犹豫了一下：“那个到最高点有点太高了吧…我有点怕。” ”有我在呢。”周沐阳自然地伸出手，“小时候你怕黑，不也是我陪你走过那条没有路灯的小路吗？” 苏雨卿看着他的手，慢慢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那不一样。” “一样的。”周沐阳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 摩天轮前排队的游客不多，两人很快坐进了一个透明车厢。随着轻微的晃动，车厢缓缓离开地面。苏雨卿紧紧抓住座椅边缘，指节发白。 “别看下面，”周沐阳建议，“看远处。” 苏雨卿僵硬地转过头，透过周沐阳身旁的窗户看向地平线。游乐园的全景逐渐展开，远处城市的轮廓在夏日微霾中若隐若现。 “好美...”她轻声说。 周沐阳却没有看风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雨卿脸上：“嗯，很美。” 苏雨卿意识到他在看自己，脸一下子红了：“别看我，看风景。” “可我更喜欢看你。”周沐阳的声音很轻，但在狭小的车厢里清晰可闻。 摩天轮即将到达最高点时，突然发出一声异响，然后停了下来。车厢微微晃动，苏雨卿惊恐地抓住周沐阳的手臂：“怎么了？” “可能是临时停车。”周沐阳试图保持镇定，但眉头也皱了起来。 广播随即响起：“各位游客请注意，摩天轮出现短暂技术故障，正在紧急检修，请保持冷静，不要惊慌...” “我就说不该坐这个的！”苏雨卿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死死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周沐阳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的，很快就好了。看着我，雨卿，看着我。” 苏雨卿艰难地睁开眼，周沐阳的脸就在眼前，近得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稳稳地包裹着她冰冷的手指。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周沐阳轻声问，“幼儿园开学第一天，你穿着红色小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 苏雨卿微微点头，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 “你当时可凶了，我把你的蜡笔弄断了，你追着我打了整个教室。”周沐阳笑着回忆，“但下午我摔跤擦破膝盖，又是你第一个跑去叫老师。” “你...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苏雨卿的注意力逐渐从高空恐惧转移到回忆中。 “当然记得。”周沐阳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二年级我出水痘，全班只有你不怕传染，每天放学来我家给我送作业。四年级我被选去参加数学竞赛，紧张得吐了，是你把你的幸运手链借给我...” 苏雨卿惊讶地看着他：“这些小事你都记得？” “关于你的事，没有小事。”周沐阳的声音温柔而坚定，“雨卿，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不是作为青梅竹马的朋友那种喜欢，是想牵你的手，想保护你，想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那种喜欢。” 苏雨卿的眼睛湿润了。摩天轮车厢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夕阳的光芒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笨蛋...”她小声说，却慢慢把头靠在了周沐阳肩上，“...我也喜欢你。” 周沐阳的身体僵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不然谁会容忍你这么多年。”苏雨卿的声音闷在他的肩膀上，“又吵又闹，还总是自说自话...” 周沐阳小心翼翼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那...我们现在是...？” “等下去再说。”苏雨卿闭上眼睛，“让我先适应一下...这个。” 她没有明说\"这个\"是指高空还是新确立的关系，但周沐阳心领神会。他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两人就这样依偎在静止的摩天轮车厢里，看着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 二十分钟后，摩天轮重新启动。当他们的车厢缓缓降落到地面时，工作人员连连道歉，表示可以补偿他们免费再坐一次。 “不用了，谢谢。”周沐阳笑着拒绝，牵着苏雨卿的手走出车厢。 夕阳的余晖中，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却再也没有分开。 “所以...”周沐阳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我们现在是...？” 苏雨卿红着脸，却没有挣脱：“…男女朋友。” 周沐阳的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他低头在苏雨卿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惹得她捶了他一拳，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远处，站在游乐园出口处的许莳夕看着这一幕，悄悄拍下一张照片，然后转身离开，没有打扰这对刚刚确认心意的青梅竹马。 她的任务完成了。 第41章 初雪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下旬。许莳夕蜷缩在客厅的飘窗上，怀里抱着一个印有卡通图案的暖手宝，膝盖上摊开着一本看到一半的小说。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被一层灰白的纱笼罩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说今晚值班，让她自己解决晚餐。许莳夕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盯着窗外发呆。自从父亲一个月前调去外地工作，家里常常只剩下她和偶尔回家的妈妈。 一片雪花飘落在窗玻璃上，瞬间融化成水滴。许莳夕眨了眨眼，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很快，细碎的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像被撕碎的棉絮，轻盈地在空中飘舞。 “下雪了！”她轻声惊呼，立刻抓起手机对准窗外。连续拍了几张后，她挑出最满意的一张——雪花在路灯的光晕中形成一道道光痕，背景是深蓝色的夜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看，今年第一场雪。】她附上照片，按下发送键。 消息显示已读几乎是瞬间的事。宋煜珅的回复来得很快：【真漂亮。m国这边最近总是下雨，阴沉沉的。】 许莳夕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虽然宋煜珅去m国读书已经两个月多了，但每次收到他的消息，她还是会感到一阵小小的雀跃。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暖手宝换到另一只手上。 【你那边现在几点啊？】她问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到他休息。 【上午十点，刚上完一节无聊的经济课。】宋煜珅回复道，紧接着又发来一条，“穿厚点，别感冒了。” 许莳夕低头看了看自己单薄的居家服，突然觉得有点冷。【知道了，宋妈妈。】她故意调侃道，然后迅速补充，【你那里还好吗？】 【还行，就是食物太难吃了。想念学校门口那家牛肉面。】 【哈哈哈，活该！谁让你非要出国的。】许莳夕发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手指悬在键盘上，想着要不要撤回。 宋煜珅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包，然后是一张照片——他面前摆着一盘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的英式早餐。【看看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许莳夕笑出声来，把照片放大仔细看。宋煜珅的手入镜了一部分，修长的手指捏着叉子，手腕上还戴着那块表。 【对了，周沐阳和苏雨卿在一起了。】许莳夕突然想起这件事，迅速转移话题，【昨天周沐阳在班群里官宣的，大家起哄了好久。】 消息发出去后，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宋煜珅只回了一句：【我看见他朋友圈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许莳夕盯着这行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宋煜珅和周沐阳从小就是铁哥们，现在周沐阳脱单了，而宋煜珅在遥远的m国...这种变化让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失落。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拍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许莳夕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打出一句：【不早了，我该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晚安。】宋煜珅的回复依然简洁。 【晚安。】许莳夕放下手机，把脸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雪夜的寒气透过玻璃传递到她的脸颊，却无法冷却脑海中翻涌的思绪。 她想起宋煜珅临走前的那天，她没有去送别只是远远地望着他离开，而宋煜珅只是安静地笑着。那天夕阳特别红，照在宋煜珅的侧脸上，给他平常略显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许莳夕叹了口气，从飘窗上爬下来。客厅的暖气似乎不太足，她搓了搓手臂，决定去泡一杯热可可。厨房里，热水壶发出嗡嗡的声响，她靠在料理台边，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冰箱门上用磁铁固定的一张照片——春游那次结束，周沐阳非要四个人合影。宋煜珅和周沐阳站在许莳夕和苏雨卿旁边，四人笑得灿烂。 热可可的香气弥漫开来，许莳夕捧着杯子回到房间，发现手机又亮了起来。是宋煜珅发来的消息：【一月初我可能回国一周左右。】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热可可差点洒出来。她赶紧放下杯子，擦干净手指后才回复：【真的？具体什么时候？】 【1月5号到12号。我妈生日。】宋煜珅回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见？】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许莳夕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她咬着下唇，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兴奋：【好啊，周沐阳知道吗？】 【还没告诉他。先跟你说的。】 许莳夕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尖叫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回复：【那等你确定行程再说吧。很晚了，我真的要睡了。】 【嗯，晚安莳夕。】 这是宋煜珅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许莳夕盯着屏幕看了好久，直到眼睛发酸才关上灯。黑暗中，雪落的声音更加清晰，像某种温柔的絮语。她想象着大西洋彼岸的宋煜珅，此刻可能正走在去往下一堂课的林荫道上，m国潮湿的风吹乱他的头发。 他们之间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和九千公里的距离，但此刻，因为一场雪，因为一条消息，这些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许莳夕在入睡前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覆盖了花园里的小径。她突然想到如果宋煜珅在的话是不是现在他们正在一起堆雪人。 “这次回来，一定要让他请客，好好弥补我们三个。”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坠入了充满雪光和m国雾气的梦境。 第42章 打雪仗堆雪人 初雪过后的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银装素裹的城市上，整个世界仿佛被撒了一层晶莹的糖霜。许莳夕蜷缩在被窝里，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喂？”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夕夕！快看窗外！”电话那头，苏雨卿的声音兴奋得几乎要穿透听筒，“初雪过后的景色太美了！我们一起去中央广场堆雪人吧！” 许莳夕揉了揉眼睛，拉开窗帘。阳光下的雪景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树枝上积着厚厚的雪，像是裹了一层；远处的屋顶白得耀眼，几只麻雀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细小的脚印。 “好啊！”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能叫上林小雨和苏雨吗？”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林小雨...你们和好了？”苏雨卿的声音变得谨慎。 “嗯，之前她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许莳夕用手指在蒙着雾气的玻璃上画了个笑脸，“我们当时聊了很久...我刚从理科班转回文科班的时候，班里的同学有很多都在问我和宋煜珅怎么了，为什么要转回文科班，她主动替我说话，缓解了当初我的尴尬…雨卿，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尴尬，所以…你能原谅她吗？” 苏雨卿轻叹一口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好吧。不过苏雨能来吗？她最近不是整天泡在题海里吗？” “我试试看，总不能让她变成书呆子吧。”许莳夕笑着说，“十点中央广场见？” 挂断电话后，许莳夕立刻给林小雨发了消息。对方几乎是秒回了一个欢呼的表情，还附赠一连串雪人emoji。接着她又拨通了苏雨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苏雨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疏远。 “苏雨！外面雪景超美的，我们一起去中央广场堆雪人吧！雨卿组织的，林小雨也来。”许莳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诱惑力，“你都多久没出门了？” “夕夕，我下周有考试...”苏雨的声音透着为难。 “就两小时！而且劳逸结合效率更高啊。”许莳夕不依不饶，“你转去理科班后，我们都多久没一起玩了？求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翻书的声音，然后是苏雨长长的叹息：“...好吧，就两小时。” 许莳夕欢呼一声，挂断电话后立刻跳下床开始翻找衣柜。她选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配上粉色的毛线帽和围巾——这是她每年初雪时的固定装扮。穿戴整齐后，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满意地看着镜中脸颊红润的自己。 九点四十五分，许莳夕踩着积雪走向中央广场。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广场上已经有不少孩子在打雪仗，欢笑声回荡在冬日清新的空气里。 她环顾四周，很快在喷泉旁边发现了苏雨卿的身影——还有站在她身边的周沐阳。两人穿着同色系的羽绒服，苏雨卿正仰头对周沐阳说着什么，后者低头倾听，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许莳夕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眼前的画面让她想起去年春天，他们四人一起去春游的场景。那时候宋煜珅还没去国外，周沐阳...周沐阳的目光还不会像现在这样，只专注地落在苏雨卿一个人身上。 “夕夕！这边！”苏雨卿发现了她，用力挥手。周沐阳也抬头看过来，对她点头微笑。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快步走过去：“你们到得好早啊！”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没想到周沐阳也来了。” “我刚好在图书馆碰到他。”苏雨卿自然地挽住周沐阳的手臂，“就一起叫来了。” 许莳夕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但她很快扬起笑容：“人多才热闹嘛！苏雨和林小雨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她看见林小雨从广场另一边跑来，红色的马尾辫在雪景中格外醒目。“夕夕！雨卿！”林小雨气喘吁吁地停在她们面前，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抱歉我迟到了吗？” “没有，刚好十点。”许莳夕笑着拍拍她的肩。 “嗨，林小雨，你也来了。”周沐阳主动打招呼。林小雨回应道：“嗨，周沐阳，好久不见。” 又过了约十分钟，苏雨才姗姗来迟。她抱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眉头微蹙，看起来心不在焉。“抱歉，我算完最后一道题才出门的。”她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林小雨时微微一顿，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啦，现在人齐了！”许莳夕拍拍手，“先堆雪人还是先打雪仗？” “打雪仗！”林小雨立刻举手，眼睛亮晶晶的。 “我都可以。”周沐阳温和地说，目光却落在苏雨卿身上，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苏雨卿狡黠一笑：“那就打雪仗吧，分组怎么样？” 最后他们决定分组——许莳夕、苏雨卿和周沐阳对阵林小雨和苏雨。雪仗开始后，安静的广场立刻被欢笑声填满。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有时命中目标，有时在半空中就散开成一片雪雾。 “看招！”林小雨一个雪球精准地砸在苏雨卿的肩膀上，留下一个白色的印记。 苏雨卿惊呼一声：“你们等着！”她弯腰迅速捏了个雪球回击。 许莳夕躲在喷泉后面制作\"弹药\"，抬头时正好看见周沐阳和苏雨卿在远处\"密谋\"。周沐阳低头在苏雨卿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咯咯直笑，然后两人一起捏了个超大的雪球。那亲密的姿态让许莳夕心里泛起一丝酸涩，让她突然想起了宋煜珅当初和她的那些亲密的互动，但她很快把这感觉压了下去。 “夕夕！发什么呆呢？”林小雨突然扑过来，把一个雪球塞进她手里，“快掩护我！” 许莳夕回过神来，大笑着加入战局。雪球飞来飞去，不时有人摔倒又爬起来，连一向严肃的苏雨也玩得满脸通红，眼镜上蒙了一层雾气。 一个小时后，精疲力竭的五人决定改为堆雪人。他们合力滚出三个大雪球，分别做雪人的身体、头和帽子。林小雨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胡萝卜和纽扣，苏雨卿贡献了自己的围巾，周沐阳则把自己的围巾围在了苏雨卿的脖子上，顺手找来了两根树枝做手臂。 “应该给它起个名字。”苏雨卿后退几步，欣赏着他们的作品。 “叫''初雪''怎么样？”许莳夕提议，手指冻得通红却浑然不觉。 “好名字。”周沐阳点头，顺手帮苏雨卿拍掉头发上的雪粒。 许莳夕移开视线，假装对雪人的帽子特别感兴趣。就在这时，苏雨的手机响了。她接完电话，表情变得焦虑：“我得回去了，我妈说家教老师提前到了。” “这么快？”许莳夕失望地说，“不是说好两小时吗？才一个半小时。” 苏雨歉意地笑了笑：“下次补偿你们。月考结束我请客，好吗？”她匆匆收拾好习题集，对众人挥挥手就离开了。 剩下的四人继续完善雪人，但气氛明显不如之前热烈。没过多久，林小雨的手机也响了。 “是我妈...”她撇撇嘴，“让我回去帮忙准备午饭。”她犹豫地看了看许莳夕，“要不...我晚点再出来？” “没事，你去吧。”许莳夕勉强笑笑，“替我向阿姨问好。” 林小雨给了她一个拥抱，又向周沐阳和苏雨卿道别，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广场上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三人。许莳夕看着林小雨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冷。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但冬日的阳光并没有多少温度。 “我们也回去吧。”她搓了搓手，“挺冷的了。” 苏雨卿看了看周沐阳，后者微微点头：“我送雨卿回家。莳夕，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当然，我家又不远。”许莳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你们先走吧，我再拍几张雪人的照片。” 周沐阳犹豫了一下，但苏雨卿已经挽住了他的手臂：“那下次见？” “嗯，下次见。”许莳夕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广场尽头，许莳夕才长出一口气，白雾在面前缓缓散开。她拿出手机，对着雪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点开与宋煜珅的聊天窗口。 【今天和朋友们去堆雪人了，超级开心！】她输入道，附上刚拍的照片，【虽然最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发完消息，她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但没有立即回复。宋煜珅大概在忙吧，她想。把手机塞回口袋，许莳夕最后看了一眼他们堆的雪人，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许莳夕泡了杯热可可，蜷缩在沙发上看窗外的雪景。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急忙拿起来看——是宋煜珅的回复。 【雪人很可爱！看来你们玩得很开心啊。你穿的衣服厚不厚？冷不冷？】后面跟着一个笑脸emoji，【不过为什么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许莳夕咬着下唇，思考该如何回答。她不想显得太矫情，但心里确实有些失落。【不冷！苏雨要回去学习，林小雨被妈妈叫回家了，至于雨卿和沐阳...】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他们当然要一起走了。】 这次宋煜珅回复得很快：【啊，那对甜蜜的小情侣。】 许莳夕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宋煜珅又发来一条：【下次下雪，我陪你堆雪人，保证不会提前离开。】 这句话让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盯着屏幕，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好啊，一言为定。】她回复道，然后赶紧补充，【不过你那边很少下雪吧？】 【为了这个约定，我可以去有雪的地方找你。】宋煜珅的回复让许莳夕的心跳更快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今天的趣事，直到宋煜珅说要去教室了。【晚安，莳夕。】他最后发来消息，【做个有雪人的好梦。】 【晚安，宋煜珅。】许莳夕回复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前。外面的雪开始慢慢融化，但他们堆的雪人依然挺立在广场中央，远远望去像一个小小的守护者。许莳夕想起今天大家的笑脸，想起雪仗时飞扬的雪花，想起周沐阳看苏雨卿的眼神...还有宋煜珅说的那句\"我陪你\"。 或许友情会变化，有些人会走散，但总会有新的温暖出现。许莳夕这样想着，感觉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熨平了。 第43章 学习上遭遇瓶颈期 寒风拍打着窗户，发出轻微的呜咽声。苏雨缩在书桌前，握笔的手指已经冻得有些发红。房间里暖气很足，但她总觉得有冷风从不知名的缝隙钻进来，就像那些总也解不出来的物理题一样，无孔不入地侵入她的思绪。 “又错了...”她咬着下唇，用橡皮狠狠擦去刚写下的答案，力道大得几乎要把纸面擦破。这是今天的第三套模拟卷，错误率却比前两套还要高。苏雨翻到参考答案，一行行对照下来，胸口越来越闷。 选择题第五题，错。填空题第三小题，错。大题第二问，完全跑偏方向...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脆弱。明明已经刷了这么多题，明明昨天正确率还在上升，为什么今天就全乱套了？ 苏雨猛地合上试卷，将脸埋进双手。高三才过去一半，她已经感觉像被榨干了所有精力。书桌上堆成小山的参考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各科错题本，还有贴在墙上的距离高考的倒计时，全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落在刚擦过的试卷上，晕开一小片水渍。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不行，不能这样...”苏雨试图深呼吸平复情绪，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颤抖着摸出手机，几乎是本能地拨通了许莳夕的视频电话。 铃声只响了两下，屏幕就亮了起来。许莳夕元气满满的脸出现在画面中，她身后的房间墙壁上贴满了色彩鲜艳的电影海报和手绘插画，与苏雨单调灰暗的书房形成鲜明对比。 “小雨！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许莳夕的笑容在看到苏雨红肿的眼睛时瞬间凝固，“天啊，你怎么了？” 这一声关切的询问成了压垮苏雨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夕夕...我完了...”苏雨抽噎着说，“我越学越差，今天的模拟题错了一大半...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学理科...” “慢点说，慢点说。”许莳夕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先深呼吸，对，跟着我，吸气——呼气——” 苏雨跟着电话那头的指示做了几次深呼吸，总算稍微平静了一些。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一整天糟糕的学习状态，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慌。 “我真的好害怕...”苏雨用纸巾擦着眼泪，“寒假就这么几天，如果连这点时间都利用不好，开学后我肯定会被甩得更远...” 许莳夕安静地听完，没有立刻给出那些苏雨已经听腻了的\"加油你能行\"之类的鼓励。相反，她突然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噗——”苏雨猝不及防被逗笑了，“你干嘛啊！” “终于笑了！”许莳夕得意地晃晃脑袋，“苏小雨同学，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只把自己吹得太大的气球，再这样下去，''砰''！” 她配合着夸张的手势，苏雨这次真的笑出了声。 “听着，”许莳夕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现在是寒假，而且是除夕前诶！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了一整天题，机器人都会死机的好吗？” “可是...” “没有可是！”许莳夕打断她，“你现在的状态就像我去年拼乐高千年隼，连续拼了八小时，最后把机翼装反了还死活看不出来。有时候休息一下反而效率更高。” 苏雨咬着嘴唇，她知道朋友说得有道理，但内心那股紧迫感就是挥之不去。 许莳夕看出了她的犹豫，神秘地眨眨眼：“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让你满血复活！” “什么地方？” “秘密~”许莳夕竖起食指贴在唇上，“明天上午十点，我去你家接你。记得穿不怕脏的衣服！” 挂断电话后，苏雨望着桌上凌乱的试卷，第一次没有立刻伸手去整理。窗外的风声似乎小了些，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大石头轻了一点点。 也许，只是也许，许莳夕是对的。她需要喘口气。 第44章 泥点子陶艺工作室 “你确定是这里？”苏雨仰头望着眼前这栋红砖老厂房改造的建筑，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艺术区里到处是涂鸦和造型古怪的雕塑，与她平时生活的学校、家、图书馆三点一线截然不同。 许莳夕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当然啦！''泥点子陶艺工作室''，全市大学生艺术节连续三年最受欢迎体验项目！”她今天穿了件明黄色的羽绒服，在冬日灰蒙蒙的背景下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苏雨被拽着往前走，书包里还装着今早做的半套英语模拟题，硌在背上提醒着她时间的流逝。她瞥了眼手表——十点二十，这个时间本该开始整理错题本了。 “夕夕，要不我们改天再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几道题...” “打住！”许莳夕转身，双手按住苏雨的肩膀，“苏小雨，昨天我们说好的，今天一整天不提学习，不碰试卷。”她凑近苏雨的脸，“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垂到嘴角了。” 工作室的门突然开了，一阵带着泥土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 “小许来啦？”一位扎着低马尾、围着靛蓝色围裙的中年女性笑着招呼，“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好朋友吧？” 苏雨惊讶地看向许莳夕，没想到她在这里如此熟稔，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她们谈话的内容。 “林阿姨好！”许莳夕欢快地回应，“这就是我跟您说的苏雨，年级前十的大学霸！” 苏雨耳根发热，低头盯着自己的雪地靴：“阿姨好。” “快进来吧，刚烧好一窑茶具，里面暖和。”林阿姨侧身让她们进入。 工作室比想象中宽敞，原木长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陶艺作品，有的还只是泥坯，有的已经上釉烧制完成。靠墙的架子上陈列着待售的成品，在射灯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最里面是几台拉坯机和两张工作台，角落里立着个硕大的电窑。 苏雨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排水墨画吸引，其中一幅描绘着雨中芭蕉的画作格外眼熟，笔触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先穿上围裙。”许莳夕递过来一条藏青色围裙，“放心，弄脏了也不怕，这里的泥巴特别好洗。” 围裙刚系好，苏雨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爸爸\"两个字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我、我接个电话。”她快步走到门外。 “小雨，在图书馆吗？”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苏雨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带子：“嗯，在...在图书馆。” “昨天说的那本《高考物理千题解》找到了吗？” “还没...今天人有点多。”谎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苏雨感觉喉咙发紧。 “抓紧时间，重点看电磁学部分。对了，你张阿姨晚上做红烧排骨，记得六点前回来。” 挂断电话，苏雨长舒一口气，却在转身时撞上了许莳夕探究的目光。 “你爸？” “嗯，问我学习的事。”苏雨把手机塞回兜里，“我说在图书馆。” 许莳夕撇撇嘴，但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她回到工作台前。林阿姨已经准备好了两团陶泥和基础工具。 “今天我们做最简单的杯子，”林阿姨示范着揉泥的动作，“别小看这一步，揉泥是为了排出气泡，就像人有时候也需要排解压力一样。” 苏雨学着她的样子按压陶泥，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从来没想过，泥土可以这样柔软又富有韧性。 “用掌心，对，就是这样。”林阿姨纠正着她的动作，“小许说你学习特别用功？” “她...太夸张了。”苏雨低头专注于手中的泥团。 “才没有！”许莳夕插嘴，“苏雨可是理科班班主任口中的''清北苗子''，寒假作业发下来第二天就全做完了。” 林阿姨若有所思地看了苏雨一眼：“我以前也教过这样一个学生，每天学习到凌晨两点，最后高考前一个月突发性耳聋，不得不休学。” 苏雨的手顿住了。 “我不是说用功不好，”林阿姨继续道，“但弦绷得太紧会断的。做陶艺和做人有时候很像，要懂得收放自如。” “艺术是最好的心理医生。好了，现在把泥团固定在转盘上，我们开始拉坯。”林阿姨说道。 苏雨按照指示操作，但陶泥在她手中总是不听使唤，几次尝试后，原本饱满的泥团已经瘫软成一团。 “我做不到...”她挫败地叹气。 “别急，”林阿姨换给她一块新泥，“放松手腕，不要用力控制它，而是感受它的流动。眼睛别看手，看泥巴的中心点。” 苏雨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这一次，她试着不去想着\"必须做成\"，而是单纯感受陶泥在指尖的触感。转盘匀速旋转，温湿的泥土滑过指腹，奇妙地，一个杯子的雏形渐渐显现。 “我做到了！”她忍不住轻呼。 许莳夕凑过来看：“哇！第一次就能拉这么匀称，不愧是学霸，学什么都快！” “这和做题不一样...”苏雨注视着手中初具形态的杯子，一种陌生的成就感涌上心头，“它不需要标准答案。” 林阿姨笑了：“这就是陶艺的魅力。同样的泥巴，一百个人能做出一百种样子，没有对错，只有不同。”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雨全神贯注于修整杯子的形状。她发现自己不再想着物理公式或英语单词，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当杯沿最后一道弧度修整完毕，她抬头看钟，惊讶地发现已经过去了两小时。 “要刻些花纹吗？”林阿姨递给她一套雕刻工具。 苏雨犹豫了一下，拿起最细的那支，在杯身上小心翼翼地刻下一片羽毛的纹路。 “为什么是羽毛？”许莳夕好奇地问。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了...”苏雨轻声回答，指尖轻抚过那道浅浅的刻痕。她没说出来的是，昨晚梦中她曾变成一只鸟，却在起飞时发现翅膀上绑满了书本。 林阿姨接过她的作品：“烧制好后会通知你们来取。第一次做就能有这样的完成度，很有天赋啊。” 离开工作室时已是下午三点。阳光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洒下细碎的金光。苏雨意外地发现自己心情轻松了许多，仿佛有人悄悄搬走了压在她胸口的石头。 “怎么样，没骗你吧？”许莳夕得意地撞了下她的肩膀，“比在家死磕题目强多了？” 苏雨抿嘴笑了：“嗯...谢谢你带我来。” “下周再来！林阿姨答应教我们上釉技巧。”许莳夕眨眨眼，“而且...” “而且什么？” “你撒谎说在图书馆的时候，围裙带子还挂在脖子上呢。”许莳夕大笑起来，“幸亏你爸没开视频！” 苏雨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她们的笑声在冬日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脆，像一串被风吹响的风铃。 回家的地铁上，苏雨破天荒地没有拿出单词本。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想起陶泥在指尖流动的感觉，想起那片刻在杯身上的羽毛。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莳夕发来的消息： 【忘了告诉你，林阿姨是清华美院毕业的，后来放弃了国外画廊的高薪工作回来开工作室。她说有时候''不完美''才是生活的本质。】 苏雨反复读着这条信息，某种模糊的念头在她心底萌芽。她打开书包，取出那本写满计划的日程本，在今天的空格里，原本的\"物理三套卷子\"被划掉，她工整地写下： 「今天，我捏了一个杯子。」 第45章 探索未知，发现自我 “城市定向挑战赛？”苏雨盯着许莳夕手机上的海报，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周末？” “没错！”许莳夕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彩色海报显示着\"第三届青年城市探索赛\"的字样，\"两人一组，完成六个打卡点的任务，最先完成的队伍有奖品！\" 周末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窗户洒在桌面上，苏雨面前摊开的《高考化学真题汇编》被照得发亮。自从上周陶艺体验后，许莳夕似乎铁了心要把她拉出书本的海洋。 “我不行...”苏雨下意识地摇头，“下周一有数学小测，而且我答应我妈这周末要把物理错题整理完。” 许莳夕夸张地叹了口气，伸手合上苏雨的书：“你知道你为什么越学错得越多吗？因为你已经学成木头人了！”她戳了戳苏雨的额头，“大脑需要新鲜刺激，不然会生锈的。” 苏雨张嘴想反驳，却想起昨天做物理题时，明明是很熟悉的题型，她却盯着题目发了十分钟呆，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可是...” “没有可是！”许莳夕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表情，“就当陪我嘛，我真的很想要那个一等奖——星空投影灯！可以投满整个天花板的那种！” 苏雨无奈地看着好友闪闪发亮的眼睛，像极了邻居家那只讨要零食的金毛犬。她叹了口气：“具体要做什么？” “就是按照地图找到打卡点，完成一些小任务。”许莳夕迅速滑动手机相册，展示去年比赛的照片，“比如这个是在邮局用方言念一首诗，这个是在公园和陌生人组队跳皮筋...” 苏雨的胃部一阵紧缩。和陌生人互动？在公共场合做奇怪的事？光是想象这些场景就让她手心冒汗。 “夕夕，我真的...” “苏雨。”许莳夕突然正色，叫了她的全名，“你还记得你那次英语演讲比赛吗？” 苏雨一怔。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在全校面前发言，紧张得腿抖如筛糠，是许莳夕在后台一直握着她的手，悄悄在她手心画笑脸。 “你当时说了一句话，”许莳夕模仿着苏雨颤抖的声音，“''我...我做不到...''，结果呢？你拿了年级第二。” 苏雨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沾着昨天陶艺课上没完全洗掉的黏土痕迹。 “这次也一样，”许莳夕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会一直在你旁边。如果真的很不舒服，我们随时可以退出，好不好？” 阳光在书页上移动了约莫两厘米的距离后，苏雨极轻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许莳夕欢呼一声，引来图书管理员的瞪视，她赶紧捂住嘴，眼睛却笑得弯弯的，“周六早上八点，文化广场集合！” 周六清晨，苏雨在闹钟响起前就睁开了眼。窗外天色尚暗，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隔壁的父亲。书桌上贴着的便利贴上写着\"定向赛8:00\"，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许莳夕昨天偷偷贴上去的。 洗漱时，苏雨盯着镜中的自己。黑眼圈淡了一些，这是最近两周睡得稍好的结果。自从开始每周去陶艺工作室，她发现自己晚上不再频繁惊醒。林阿姨说得对，黏土确实有种神奇的力量，能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餐桌上留着父亲的字条：“早餐在锅里保温，爸爸去早市了，中午回来。好好学习。”最后四个字写得格外用力，几乎划破纸面。苏雨把字条折好塞进口袋，匆匆喝了半碗粥就出了门。 十一月下旬的清晨寒气逼人，苏雨把脸埋进围巾里，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缭绕。文化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参赛者，大多和他们一样是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地聊着天，空气中充满活力的躁动。 “小雨！这边！”许莳夕穿着亮橙色羽绒服，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她身边站着一位挂着工作证的女生，“这是组委会的学姐，来给我们发装备。” “每人一个背包，”学姐递过来两个印有赛事logo的帆布包，“里面有地图、任务卡、矿泉水和小零食。你们的队名是...?” “陶土小队！”许莳夕响亮地回答。 苏雨疑惑地看向她，许莳夕狡黠地眨眨眼：“因为我们是在陶艺课认识的呀。” 其实她们认识远早于陶艺课，但苏雨明白许莳夕的用意——这是她们之间的小秘密，与父母、学校、成绩都无关的秘密。 “第一个打卡点在老城区图书馆，任务卡上有提示。”学姐指向不远处的大屏幕，“全程大约五公里，注意安全，祝你们玩得开心！” 随着一声哨响，人群如彩色的潮水般四散开来。苏雨紧跟着许莳夕，心跳随着步伐加快。地图上标记了六个点，连起来形成一个不规则的环形。 “第一个提示是''知识的海洋中寻找1919年的浪花''，”许莳夕念着任务卡，“肯定是图书馆的历史类书架！” 老城区图书馆是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红砖建筑，内部保留了民国时期的木质楼梯和彩绘玻璃。苏雨平时常来这里自习，却从未注意过它的历史底蕴。 “1919年...\"苏雨突然想起什么，拉着许莳夕直奔三楼地方志专区，\"应该是找《新青年》杂志！” 果然，在陈列着复刻版旧期刊的书架上，第六卷的《新青年》里夹着一张打卡纸。许莳夕欢呼一声，掏出手机扫描上面的二维码。 “任务更新：在图书馆正门前朗诵《少年中国说》选段，并录制视频上传。” 苏雨的脸刷地白了。公共场合朗诵？还要录视频？ “没事，我们找个角落...”许莳夕话音未落，广播突然响起：“请陶土小队到一楼大厅完成你们的任务。” “怎么会...”苏雨惊恐地看向四周，发现墙角有个不起眼的摄像头。 许莳夕吐了吐舌头：“被发现了。走吧，速战速决！” 一楼大厅人来人往，苏雨站在借阅台前，感觉双腿像灌了铅。许莳夕已经调出了《少年中国说》的文本，举着手机准备录像。 “我...我不行...”苏雨的声音细如蚊蚋。 许莳夕凑近她耳边：“想象你在陶艺课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苏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她想起陶泥在指尖流动的感觉，想起林阿姨说\"没有对错，只有不同\"时的微笑。当她再次睁眼时，声音虽然还有些发抖，但已经足够清晰：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朗诵结束时，周围竟然响起零星的掌声。苏雨这才发现有几个路人停下来观看，一位老爷爷还对她竖起大拇指。她的脸热得发烫，却有种奇怪的释然感，仿佛突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太棒了！”许莳夕兴奋地检查任务状态，“通过审核了！下一个点在滨河公园！” 接下来的四个任务比苏雨预想的要有趣得多。在滨河公园，她们需要找到五种不同的落叶拼成一幅画；在老茶馆里，要用方言唱一首童谣；在手工糖果店，合作制作一个字母糖——许莳夕做了\"s\"，苏雨做了\"y\"，拼在一起成了\"sy\"，她们的小队代号。 每完成一个任务，苏雨都感觉胸口的某个地方松动了一些。许莳夕像一团永不停歇的火，总能点燃周围人的热情。在糖果店，她甚至说服老板给所有参赛队伍免费热可可。 “最后一个点了！”许莳夕查看手机，“城市美术馆...任务是在雕塑区找到''思考者''，并模仿它的姿势合照。” 美术馆主厅正在举办当代艺术展，各种抽象的雕塑和画作让苏雨眼花缭乱。她平时很少接触这类作品，总觉得它们离自己的生活太远。 “思考者...不是罗丹那个吗？”苏雨疑惑地环顾四周，“这里好像都是现代作品。” 许莳夕突然拉住她的手臂：“你看那个！” 角落里，一座不锈钢雕塑反射着冷光。它大体上是个人形，但身体被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头部被一个巨大的问号取代。 “这...是思考者？”苏雨不确定地问。 “肯定是！现代人思考时的样子嘛，”许莳夕已经摆出了模仿姿势，“脑袋被问题撑大了！” 苏雨忍不住笑出声。拍完照上传后，手机显示他们完成了全部任务，总用时3小时42分钟，排名第七。 “前十名都有奖！”许莳夕拉着苏雨冲向终点，“虽然不是一等奖，但也很棒了！” 终点设在美术馆前的广场上，工作人员给她们颁发了两枚精致的徽章和一套城市风景明信片。阳光正好，照得奖牌闪闪发亮。苏雨小心地抚摸着徽章表面凸起的图案，一种久违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开心吗？”许莳夕撞了下她的肩膀。 苏雨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比我想象的有意思。” “我就说吧！”许莳夕得意地晃着脑袋，“大脑需要多样化刺激，这样回去学习效率会更高。” 回程的地铁上，苏雨翻看着任务照片。最让她惊讶的是自己在茶馆唱童谣那张——她竟然在笑，不是摆拍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眼睛都眯起来的笑容。她几乎认不出那是平时紧绷的自己。 晚饭时，父亲端上一盘苏雨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状似随意地问：“周末去图书馆了？” 苏雨的筷子顿了一下：“嗯...和莳夕一起。” “我听王阿姨说，周六在美术馆看到一群学生在搞活动...”父亲夹了块排骨放到苏雨碗里，“你没参加吧？快高三了，这些活动太浪费时间。” 排骨突然变得难以下咽。苏雨低头扒了口饭：“没有...我们一直在图书馆。” 父亲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莳夕那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太爱玩了。你要把握好分寸，别被她带偏了。” 苏雨想说许莳夕上次月考年级排名前二十，想说她陶艺做得比自己好多了...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回到房间，苏雨从书包暗袋里掏出那枚定向赛徽章，在台灯下细细端详。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探索未知，发现自我。” 第46章 你要回国??? 宋煜珅盯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刚刚把回国给许莳夕过生日的计划告诉了苏雨卿和周沐阳，现在三个人的小群\"满月计划\"里消息正疯狂刷屏。 苏雨卿发了一连串惊叹号：【什么？！你要提前回来？！夕夕知道吗？？？】 周沐阳则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珅哥藏得够深啊，签证搞定了？】 宋煜珅快速打字回复：【全都搞定了，十二月15号之前的飞机。她完全不知道，我告诉她我妈生日1月5号到12号。】发完这句，他又补充道：【我想给她个惊喜，你们得帮我。】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雨卿发起的群语音。宋煜珅戴上耳机，立刻听到苏雨卿压低的兴奋声音：【天啊，夕夕要是知道你要回来，肯定会疯掉的！】 【所以我才找你们商量，】宋煜珅靠在宿舍的椅子上，窗外是m国凌晨三点的夜色，【我想做点特别的，不只是突然出现那么简单。】 周沐阳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有个主意。把她的人生写成小说？】 电话那头传来苏雨卿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等等，你是说...我们给她写本书？】 【没错，】宋煜珅感到一阵电流般的兴奋窜过脊背，【一本关于她的小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写。我可以提供素材，雨卿你文笔好负责写，沐阳可以画插画。】 苏雨卿立刻接话：【这太完美了！我们可以写她的高中生活，写你们怎么认识的，写我们四个人的友谊...】 【等等，】周沐阳突然打断，【我们得小心行事！】 宋煜珅轻笑：【所以才需要你们帮忙打掩护。我回国前，你们得帮我留意她的近况，有什么新变化我都得知道。】 【没问题，】苏雨卿说，【不过内容方面，我们得定个方向。纯虚构还是基于真实事件？】 【半自传体怎么样？】宋煜珅提议，【用虚构的形式写真实的故事。比如第一章可以写''星辰女孩''遇见''晨曦男孩''的那天...】 【噢！就是你们在图书馆相遇那次！【苏雨卿几乎喊出来，【夕夕跟我讲过无数遍了，那天早上下雨，她没带伞…】 宋煜珅闭上眼睛，那个场景清晰如昨。那次下雨天，他在图书馆门口遇见被雨困住的许莳夕，那时候她背着书包怀里抱着书，静静地等待着雨停，乖巧地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就这么定了，】周沐阳说，【我来负责人物设定草图。雨卿，你文笔好，负责主笔。珅哥提供真实故事素材。】 挂断电话后，宋煜珅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为《星辰与晨曦》。他敲下第一段文字： 【晨曦从不喜欢雨天，直到那个清晨，她遇见了为她撑起一片晴空的星辰...】 接下来的日子，\"满月计划\"群成了宋煜珅每天必看的地方。苏雨卿负责记录许莳夕最近的言行举止，甚至偷偷录下她的一些口头禅；周沐阳则找各种借口给许莳夕拍照，说是练习人物素描；宋煜珅则在深夜的m国，将记忆中的点点滴滴转化成文字素材发到群里。 【今天夕夕无意间提起你了，】苏雨卿某天晚上发来消息，【她说你上次打电话时听你的语气很累，担心你上学太拼命。她还说...】消息停顿了几秒，【等她生日那天要和你打电话一整晚。】 宋煜珅胸口一阵发紧。他看了看桌上已经打包好的行李，还有三天就能见到她了。 周沐阳在群里发了一张素描：【看这个，今天趁她不注意画的，像吗？】 画中的许莳夕正低头看书，一缕头发垂在脸颊边，神情专注而温柔。宋煜珅保存了图片，设成了手机壁纸。 小说创作进展顺利，但也并非一帆风顺。有天晚上，苏雨卿突然在群里紧急呼叫：【出状况了！夕夕刚才问我为什么最近老记笔记，我说是写作课作业，但她看起来不太信！】 宋煜珅立刻回复：【别慌，就说你在尝试写短篇小说，需要观察真实人物。】 【已经这么说了，但她要求看我的笔记...】 周沐阳插话：【给她看前面几页无关紧要的，就说后面的还没整理好。】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麻烦在两天后降临。周沐阳在咖啡馆速写时，许莳夕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这是什么？】她指着画册上自己的侧脸素描问道。 周沐阳的慌乱消息几乎占满整个手机屏幕：【完了完了她看到了素描！还问我为什么画她！我说是练习人物表情但她好像不太相信！她该不会以为我暗恋她要背叛苏雨卿吧？？？】 宋煜珅正在收拾行李，看到消息差点把手中的相框摔了。那是他们四个人的合影。他立刻打电话给周沐阳。 “兄弟，你得冷静，”宋煜珅听到电话那头周沐阳急促的呼吸声，“告诉她实话。” “什么？现在就说？那惊喜不就…” “不，不是全部实话。就说你们在准备一个生日惊喜，但别提我回国的事。就说...是你们俩准备的友情纪念册。” 电话那头传来周沐阳如释重负的呼气声：“这个可以！我这就去找她解释。” 一小时后，周沐阳发来消息：【搞定了！我说是和雨卿一起准备的生日礼物，她超感动，还抱着我说我们是她最好的朋友。不过现在她以为只是一本相册配短文...】 宋煜珅笑着摇头，莳夕还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他打开文档，继续写小说的最后一章： 【晨曦从未想过，平凡如她的人生也会成为别人笔下的故事。而当她翻开那本书的第一页，她才明白，在爱她的人眼中，她的每一天都闪耀如星辰...】 出发前一晚，宋煜珅将完成的文稿发到群里。苏雨卿回复：【太完美了！我已经排版好了，明天去打印店做成精装书。封面用沐阳画的那张四人合照插画。】 周沐阳发了个撒花的表情：【明天见，兄弟。莳夕的生日派对下午七点开始，别迟到。】 宋煜珅看着手机屏幕上许莳夕的笑脸，心跳加速。再过二十四小时，他就能亲眼见到那个笑容了。 “生日快乐，我的女孩。”他轻声对着照片说道，然后关上灯，最后一次以\"海外游子\"的身份入睡。 第47章 难忘的生日惊喜 十二月15日的清晨，许莳夕被手机闹铃惊醒。窗外，冬日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伸手关掉闹钟，屏幕随即亮起，显示着日期——12月15日，她的生日。 手机锁屏上已经堆积了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是妈妈发来的语音：“夕夕，生日快乐！妈妈今天要开会，晚上给你补过生日，记得吃点好的。”接着是爸爸转来的红包，备注简单直接：“闺女，生日快乐，买点自己喜欢的。” 许莳夕揉了揉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她在新的城市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第一个没有宋煜珅陪伴的生日。想到宋煜珅，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滑到了与他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他说一月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还发了个小狗转圈的表情包。 \"叮\"——又一条消息跳出来，是苏雨卿发来的：【夕夕宝贝生日快乐！！！下午七点，淮海路那家新开的ktv，我和周沐阳给你庆生，必须来！】 许莳夕皱了皱眉，手指飞快地打字回复：【你们小情侣给我过什么生日啊，不去当电灯泡了，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消息刚发出去，苏雨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许莳夕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苏雨卿元气十足的声音：“许莳夕！你这是什么话！这可是我们给你过的的第一个生日诶！你生日我能不管你？” “可是...” “没有可是！”苏雨卿打断她，“周沐阳都说好了，他请客，包厢都订好了。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家把你绑来！” 许莳夕无奈地笑了：“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不过说真的，简单点就行，别搞什么大阵仗！” “放心啦，就我们三个，唱唱歌吃吃蛋糕，很简单的。”苏雨卿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那说定了，下午七点，地址我发你微信。” 挂断电话后，许莳夕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与此同时，在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正推着行李箱快步走向出口。他穿着深灰色的羊毛大衣，黑色短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经过长途飞行。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名为\"满月计划\"的三人群聊，发了一条消息：【已落地，一切按计划进行。】 手机立刻震动起来，苏雨卿回复：【太好了！夕夕刚才还说不来呢，被我硬拉来了，她完全不知情！】 周沐阳接着发：【蛋糕和包厢都准备好了，就等男主角登场了。】 宋煜珅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摸了摸背包侧袋里那个精致的首饰盒，和那本准备了很久的半自传体小说，心跳加速了几分。两三个多月没见许莳夕了，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变化。 出租车驶向市区，宋煜珅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思绪飘两个月前，宋煜珅和她一起放学回家的街道映入眼帘，让他忍不住想起那个女孩。许莳夕说等他回来看能不能赶上过年，而他却偷偷改签了机票，提前一个月回国。 “先生，到酒店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宋煜珅的回忆。 傍晚六点半，许莳夕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最终她选了一件酒红色的针织连衣裙，搭配黑色短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镜子里的女孩眼睛明亮，嘴唇因为涂了唇膏而显得饱满红润。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宋煜珅那边应该是上午十点多，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课。 “算了，不打扰他了。”许莳夕自言自语着，把手机塞进包里出了门。 淮海路的夜晚灯火辉煌，圣诞装饰已经挂满了街道两旁。许莳夕裹紧大衣，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ktv的霓虹招牌在不远处闪烁，她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有预定吗？”前台小姐微笑着问道。 “有的，周先生订的包厢。” “请稍等...啊，周先生已经在808包厢等您了，这边请。” 跟着服务生穿过灯光昏暗的走廊，许莳夕心里忽然涌起一丝莫名的期待。她摇摇头，把这归咎于生日特有的情绪波动。 包厢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彩带和欢呼声同时爆发。\"生日快乐！\"苏雨卿和周沐阳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彩带喷罐和荧光棒。包厢里装饰着气球和彩带，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奶油蛋糕，周围散落着几瓶饮料和小食。 “你们...”许莳夕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是说简单点吗？” “生日怎么能太简单！”苏雨卿一把拉她进来，关上门，“快来许愿吹蜡烛！” 周沐阳已经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暖黄色的火苗在昏暗的包厢里轻轻摇曳。许莳夕被推到蛋糕前，看着烛光映照下\"莳夕生日快乐\"的字样，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许个愿吧！”苏雨卿催促道。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她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希望宋煜珅学业顺利，早日回来...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苏雨卿和周沐阳交换了一个眼神，强忍着笑意。宋煜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站到了许莳夕身后。 许莳夕完全沉浸在许愿中，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动静。她睁开眼睛，鼓起腮帮子吹灭了蜡烛。掌声立刻响起，灯光也被周沐阳调亮。 “等等！”苏雨卿突然说，“夕夕，先别转身，闭上眼睛，有个惊喜给你。” 许莳夕疑惑地皱眉：“什么啊？你们又搞什么名堂？”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后，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飘入鼻腔，这味道熟悉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可以睁开眼睛了。”苏雨卿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许莳夕缓缓转身，睁开眼睛——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个月未见的宋煜珅。他比记忆中瘦了一些，下颌线条更加分明，眼睛里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但笑容依然温暖如初。 “生、生日快乐，许莳夕。”宋煜珅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也很紧张。 许莳夕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你不是说一月份才回来吗？”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哽咽。 宋煜珅向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蓝色丝绒首饰盒：“你要过生日了，第一个生日怎么能少得了我？”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质项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银杏叶，旁边还配有一条同系列的手链。是许莳夕最喜欢的设计元素。还有他们准备的那本半自传体小说。许莳夕突然明白了之前苏雨卿和周沐阳鬼鬼祟祟的那些让人看不懂的操作了… 许莳夕看着这份礼物，眼睛突然红了。她猛地扑上去抱住宋煜珅，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宋煜珅显然没预料到这个反应，愣了一下才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回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许莳夕的声音闷在他的大衣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哇哦～”苏雨卿夸张地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看，“我们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周沐阳配合地搂住女友的肩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从宋煜珅怀里退出来，脸颊烧得通红。宋煜珅的耳朵也红得厉害，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帮许莳夕戴上项链和手链。 “很适合你。”他轻声说，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许莳夕的后颈，引起一阵微小的战栗。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个人唱歌、吃蛋糕、聊天，气氛热烈而温馨。宋煜珅坐在许莳夕旁边，时不时给她倒饮料、递纸巾，两人之间的互动自然又亲密，仿佛这两个月的分离从未存在过。 “你们知道吗，”周沐阳突然说，“珅哥为了今天，连着熬了一周的夜赶作业，就为了能提前回来。” 许莳夕转头看向宋煜珅，后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别听他瞎说，没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苏雨卿插嘴，“他还让我们保密，说要给你个惊喜。夕夕你是不知道，他连怎么出场都排练了好几次！” “苏雨卿！”宋煜珅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但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许莳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宋煜珅的手。宋煜珅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近午夜。离开ktv时，冬夜寒风刺骨。宋煜珅自然而然地脱下自己的围巾，仔细地围在许莳夕脖子上。 “我不冷...”许莳夕小声抗议，但并没有真的拒绝。围巾上残留着宋煜珅的体温和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我送你回家。”宋煜珅说，转头对苏雨卿和周沐阳道别，“今天谢谢你们了。” “跟我们客气什么！”周沐阳拍拍他的肩，“明天再聚。” 苏雨卿则对许莳夕眨眨眼：“生日快乐，今晚做个好梦～” 目送好友打车离开后，许莳夕和宋煜珅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真的没想到你会回来。”许莳夕打破沉默，“我以为要等到圣诞节后才能见到你。” 宋煜珅笑了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上周视频时看你心情不太好，我就决定提前回来了。” 许莳夕想起上周确实因为一些事情压力大，在和宋煜珅视频时情绪低落。“你居然能从视频里看出来...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当然看得出来。”宋煜珅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的每一个表情，我都记得。” 这句话让许莳夕心跳加速。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生，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目光相接，又同时不好意思地移开。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许莳夕家楼下。小区门口的老梧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到了。”许莳夕停下脚步，却不想就此告别，“你...住在哪里？” “就在附近的酒店，明天再回家。”宋煜珅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你上去吧。” 许莳夕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未说出口的话语。 最终还是宋煜珅先开口：“快回去吧，外面冷。”他伸手轻轻拂去落在许莳夕发梢的一片枯叶，“明天...我能约你吃午饭吗？” “当然。”许莳夕立刻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又补充道，“我是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宋煜珅笑了：“我有的是时间。这次回来，我打算待到春节后再考虑要不要走。” 许莳夕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太好了！” “快上去吧，我看着你进单元门。”宋煜珅柔声说。 许莳夕依依不舍地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宋煜珅...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棒的一个生日。” 月光下，宋煜珅的笑容格外温柔：“生日快乐，许莳夕。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在。” 许莳夕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她挥挥手，快步走进单元门，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脖子上宋煜珅的围巾依然温暖，手腕上的新链子闪着微光。她摸了摸银杏叶吊坠，心想，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形状吧。 第48章 晚安夕夕，好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许莳夕已经醒了。她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银杏叶项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昨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宋煜珅突然出现在ktv，他送的礼物，他围在她脖子上的围巾，还有那句\"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在\"。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许莳夕几乎是扑过去抓起了手机。 宋煜珅：【早安。睡得好吗？】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加一个标点，却让许莳夕的心脏漏跳一拍。她深吸一口气才回复：【早。睡得特别好，可能是这几个月最好的一次。】 消息刚发出去，她就后悔了。这是不是太直白了？会不会显得她很在意他？正当她纠结时，手机又震动了。 宋煜珅：【那就好。我在想...如果你今天没有别的安排，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我知道你家附近有家不错的粥铺。】 许莳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她飞快打字：【好啊，几点？】 【半小时后？我去接你。】 【好，一会儿见。】 放下手机，许莳夕冲进浴室开始洗漱。镜子里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她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挑选衣服，最终决定穿一件米色低领毛衣和深蓝色牛仔裤，简单又不失精致。背上了一个可以斜挎的包包。最后，她轻轻喷了一点香水在手腕上——这是宋煜珅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柑橘混合雪松的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门铃准时在半小时后响起。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才去开门。宋煜珅站在门外，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灰色毛衣，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他手里拿着两杯热饮，看到许莳夕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早。”他递过其中一杯，“给你带了热可可，路上喝。” 许莳夕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谢谢，外面很冷吧？” “还好。”宋煜珅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项链上，嘴角微微上扬，“你戴着很好看。” 许莳夕下意识摸了摸银杏叶吊坠，感觉脸颊发烫。“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她轻声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啊，你的围巾！我洗好了，等我一下。” 她转身要去拿，却被宋煜珅轻轻拉住了手腕。“不急，先吃饭吧。” 粥铺离许莳夕的家只有十分钟路程。十二月寒风刺骨，两人并肩走着，时不时肩膀相碰。宋煜珅很自然地走在靠马路的一侧，这个小小的保护举动让许莳夕心里一暖。 “你这次回来，学校那边没问题吗？”许莳夕小口啜饮着热可可，问道。 宋煜珅点点头：“我跟导师沟通好了，把最后两门课的作业提前交了。其实...”他顿了顿，“我在考虑下学期转学回国。” 许莳夕惊讶地停下脚步：“什么？为什么？” “很多原因。”宋煜珅没有看她，而是望着远处，“国外的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适合我。而且...”他终于转过头，目光温柔，“重要的人都在这里。” 许莳夕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攥住。她低下头，假装整理围巾来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那...你父母同意吗？” “还没告诉他们。”宋煜珅笑了笑，“先斩后奏吧。反正我快要成年了，可以自己做决定。” 粥铺里温暖如春，飘着米粥和葱油的香气。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宋煜珅很自然地帮许莳夕拉开椅子。 吃完早餐，许莳夕提议去海洋馆，把苏雨卿和周沐阳一起喊出来去海洋馆。 “雨卿！我们今天一起去海洋馆啊，今天天气好，把周沐阳也喊上吧？我们四个好久没有聚聚了，你觉得……”许莳夕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激动的叫声。 “好啊好啊！夕夕你们先去，把位置发给我！”苏雨卿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了后，许莳夕就把定位发了过去。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海洋馆的入口处，许莳夕眯起眼睛，用手遮挡着刺眼的光线。 “他们来了！”宋煜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莳夕转身，看到宋煜珅正朝远处挥手。阳光下的侧脸线条分明，嘴角挂着熟悉的温和笑容。许莳夕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一拍。 不远处，苏雨卿挽着周沐阳的手臂朝他们走来。苏雨卿一身粉色连衣裙，外面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活泼可爱；周沐阳则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休闲裤，戴着黑框眼镜，一副斯文模样。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苏雨卿小跑几步上前，给了许莳夕一个热情的拥抱，“路上有点堵车。” 周沐阳推了推眼镜，腼腆地笑了笑：“今天人多。”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许莳夕笑着说，目光不经意间与宋煜珅相遇，又迅速移开。 宋煜珅清了清嗓子：“票我已经买好了，我们进去吧。” 海洋馆入口处是一个巨大的拱形隧道，走进去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蓝色的灯光在四周流动，投射出波浪的纹路，轻柔的音乐伴随着隐约的海浪声环绕耳边。 “哇！”许莳夕忍不住惊叹，仰头看着头顶游过的鱼群投影，“好美！” “听说这个海洋馆有全国最大的深海展区。”宋煜珅走到她身边，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苏雨卿已经拉着周沐阳跑到前面的触摸池去了，兴奋地喊着：“快来看！可以摸海星！” 许莳夕和宋煜珅相视一笑，跟了上去。触摸池边围满了孩子和家长，清澈的水中可以看到各种海洋生物。许莳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一只橘红色的海星。 “凉的，而且有点粗糙。”她惊讶地说。 宋煜珅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海星表面有细小的骨板，所以摸起来会有颗粒感。” 许莳夕转头看他，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她赶紧转回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你懂得真多。” “只是喜欢看科普节目而已。”宋煜珅直起身，语气轻松，“要去看看企鹅吗？听说这里的企鹅会表演。”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四人小组几乎逛遍了海洋馆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在珊瑚礁展区驻足，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在形态各异的珊瑚间穿梭；在鲨鱼隧道屏息，巨大的鲨鱼从头顶游过，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在极地展区隔着玻璃与憨态可掬的企鹅互动。 “我饿了。”逛完海豚表演后，苏雨卿揉着肚子宣布，“我们去吃东西吧？” 海洋馆的餐厅设计得像一艘沉船，桌椅都是木质的，墙上挂着渔网和舵轮装饰。五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就是巨大的水族箱，各种鱼类悠闲地游弋。 “我要海鲜炒饭！”苏雨卿迫不及待地点单。 周沐阳笑着摇头：“在海洋馆吃海鲜，总觉得怪怪的。” “这叫应景。”苏雨卿反驳道，惹得大家都笑了。 许莳夕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宋煜珅则选择了牛排。等待上菜的时候，许莳夕望着窗外游过的鱼群出神。 “在想什么？”宋煜珅轻声问。 许莳夕回过神来：“只是觉得...水下的世界好安静，好自由。有时候真想变成一条鱼。” “那我希望你是最漂亮的那条。”宋煜珅半开玩笑地说，眼神却格外认真。 许莳夕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赶紧低头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慌乱。 海洋馆的玻璃穹顶将最后一缕阳光折射成斑斓的色彩，洒在许莳夕的外套上。“夕夕，我们就先走啦，”说完这句话后苏雨卿偷偷在她耳朵旁说了句：“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啦！”许莳夕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苏雨卿看着她那不禁逗的样子笑出了声。 她看着周沐阳和苏雨卿手牵手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还有想去的地方吗？”宋煜珅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低沉温和，像夏日傍晚拂过耳际的风。 许莳夕转过头，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睛。三个月不见，他的轮廓似乎更加分明了，下颌线条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她摇摇头：“没有了，回家吧。” “好。”宋煜珅简短地应道，伸手接过她肩上的包包，动作自然得仿佛这个习惯从未因他出国留学而中断过。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许莳夕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边，心跳随着步伐的节奏微微加快。宋煜珅走在外侧，像从前放学时一样，为她挡去可能飞驰而过的自行车。 “m国的雨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多吗？”许莳夕打破沉默，声音比想象中要轻。 宋煜珅轻笑一声：“比传说中还多。每次下雨，我就想起你忘记带伞，我把伞给你后自己淋雨跑回家，你在后面傻傻地喊着说我会淋雨。” “你还记得啊。”许莳夕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嗯，”宋煜珅简短地回应，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宋煜珅突然开口说道“之前笔记上还画了丑丑的卡通表情。”宋煜珅侧头看她，目光柔和，“那些笔记小纸条我还留着，在m国的宿舍里。”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盯着自己的白色帆布鞋，鞋尖上沾了一点海洋馆里的水渍，晕开成小小的深色痕迹。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微妙的氛围？是从他回国那天为了给她过生日不顾一切回来？还是更早，在他出国前那个欲言又止的傍晚？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她家楼下。暮色四合，路灯次第亮起，在宋煜珅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到了。”他停下脚步，将包递还给她，“晚安，许莳夕。” “晚安，宋煜珅。”她接过包，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背。转身跑进楼道前，她又回头补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回到家，许莳夕将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晚安夕夕，好梦。】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让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夕夕\"——他从未这样叫过她。这个亲昵的称呼像一颗糖果，在她舌尖化开，甜得发慌。 许莳夕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滚了半圈，将脸埋进抱枕里闷叫了一声。冷静下来后，她拿出日记本，翻开新的一页。 “12月16日，晴。今天和宋煜珅去了海洋馆…” 笔尖在纸面上轻轻滑动，记录下这一天的点点滴滴。他记得她喜欢海豚，特意带她去看表演；她在纪念品商店多看了两眼的海豚钥匙扣，结账时发现他已经悄悄买下；回家路上他走在外侧的习惯依然没变... 写到最后，许莳夕的笔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写下：\"他叫我''夕夕''了。\" 合上日记本，许莳夕走到窗前。夜色已深，繁星点点。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周沐阳在群里发的今天海洋馆的合影。照片里，宋煜珅站在她身后，目光却落在她的发梢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许莳夕放大照片，发现自己的耳根红得明显。 她关上灯躺在床上，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晚安夕夕\"。学校秋游，故意说自己怕吵其实就是为了陪自己；放学后等着自己一起出校门；下雨天将自己的雨伞倾斜，自己被雨淋着一半的肩毫不在意… 这些细碎的温柔像拼图碎片，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许莳夕将手机贴在胸前，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也不确定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但此刻，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夕夕\"两个字像一颗种子，悄悄落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土壤里。 许莳夕在入睡前最后想的是：明天，要不要也给他一个特别的称呼呢？ 第49章 争吵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宋煜珅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了几秒钟的呆。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父亲发来的消息：【宋煜珅你回国了？你胆子大了翅膀硬了？】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没有回复。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没有踏足这片土地，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却比在m国更加让他感到窒息。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父亲\"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立刻回家。\"父亲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容反驳。 宋煜珅挂断电话，慢慢从床上爬起来。镜子里的少年有着与他父亲相似的轮廓，却少了那份凌厉。 站在家门口，手指悬在门铃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按响了门铃。 门几乎是立刻被拉开了。宋明——他的父亲，穿着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还知道回来？”宋明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个家。” 宋明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隼。“解释一下。”他推过来一份m国的缺勤通知。 宋煜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行李箱的拉杆在他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爸，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谈？”宋明冷笑一声，侧身让他进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三个月前你是怎么保证的？达到我的要求后你大学爱干什么干什么想选什么职业是你自己的事情''——这话是你说的吧？” 客厅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宋煜珅把行李箱靠墙放好，转身面对父亲。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幅巨大的全家福上——父亲威严地坐在中央，母亲温婉地站在一旁，而他，十五岁的他，穿着笔挺的小西装，面无表情。 “我做到了。”宋煜珅抬起头，声音比他想象的要稳，“这两个月我的成绩全是a，教授的评价您也看到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在国外学那些我不感兴趣的东西了。” 宋明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是他发怒的前兆。“不感兴趣？你的那些破音乐钢琴就让你感兴趣？老子把你送过去是为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您送我去读的专业是您感兴趣的。”宋煜珅突然提高了声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我从来没有对那些感兴趣过！每次考试前我都要复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根本不喜欢看那些复杂的东西！每次考完试你只在乎成绩，从来没有在乎过我！” 宋明的脸色变得铁青。“所以你就偷偷跑回国？连声招呼都不打？宋煜珅，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十八岁了，爸。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宋煜珅感到一阵眩晕，这几个月的压力、孤独和愤怒一起涌上心头，“我想回国完成高中学业，然后考音乐学院，学作曲，那才是我真正喜欢的。” “作曲？”宋明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就你写的那几首破曲子？能当饭吃吗？我花了多少钱培养你，你就给我这样的回报？” 宋煜珅感到胸口一阵刺痛。想起同学们聚会时，他一个人留在琴房，把即兴创作的片段小心翼翼地记在笔记本上。那些被父亲称为\"破曲子\"的东西，是他唯一感到活着的东西。 “我不需要您的钱。”宋煜珅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可以申请奖学金，可以打工...” “闭嘴！”宋明猛地拍向茶几，玻璃杯震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以为生活是过家家？没有我的支持，你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声音插了进来：“宋明，够了。” 宋煜珅转过头，看见母亲林雨晴站在楼梯口。她穿着淡蓝色的家居服，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脸色苍白却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决。 “雨晴，这事你别管。”宋明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这小子需要好好教训。” 林雨晴缓步走下楼梯，站在儿子身边。宋煜珅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他记忆中最安心的味道。 “煜珅已经长大了，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林雨晴轻声说，却字字清晰。 宋明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他大学毕业后接管公司...” “那是你的决定，不是他的。”林雨晴突然提高了声音，宋煜珅惊讶地发现母亲的眼眶红了，“宋明，十八年了，我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我求你。”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宋明盯着妻子，脸上的愤怒渐渐被困惑取代。宋煜珅看见父亲的手微微颤抖——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竟然显露出一丝脆弱。 良久，宋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他的声音突然疲惫不堪，“看在你的面子上，雨晴，我可以让他回来。” 宋煜珅的心跳加速，但还没等他开口，父亲就竖起一根手指：“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宋煜珅警惕地问。 “第一，放弃你那可笑的音乐梦想；第二，完成高中学业后，必须去我指定的大学读商科；第三，”宋明的目光锐利如刀，“大学毕业后，立刻进入公司，从基层做起。” 宋煜珅感到一阵窒息。每一个条件都像一把锁，要将他永远禁锢在父亲设计的牢笼里。他看向母亲，希望得到支持，但林雨晴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眼神复杂。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宋煜珅艰难地说。 “没得考虑！”宋明的声音又严厉起来，“要么接受，要么现在就滚回国外去！你以为你有多少选择？” 林雨晴轻轻捏了捏儿子的手：“煜珅，先答应下来吧。回国了，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 宋煜珅看着母亲哀求的眼神，又看向父亲铁青的脸。他感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后退是深渊，前进是牢笼。 “...我答应。”最终，他低声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了。 宋明点点头，表情稍微缓和：“你的房间还保持原样。明天就去办理转学手续。”说完，他转身走向书房，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回荡。 直到书房门关上，宋煜珅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林雨晴扶住他，轻声说：“去休息吧，坐了那么久飞机一定累了。” “妈，为什么？”宋煜珅低声问，“为什么突然帮我？” 林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宋煜珅读不懂的情绪，她只是摇摇头：“去休息吧，晚饭好了我叫你。” 宋煜珅拖着行李箱上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一切确实如父亲所说，保持原样——钢琴上纤尘不染，书架整齐排列着乐理书籍和奖杯，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但这一切现在只让他感到窒息。 他放下行李，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相框。走近一看，是他和母亲在a国金色大厅外的合影，那次他获得了青少年钢琴比赛亚军。照片里的母亲笑得那么开心，而他...他盯着自己勉强扯出的笑容，突然觉得陌生。 宋煜珅拉开抽屉想找耳机，却发现抽屉深处有一个褪色的信封。出于好奇，他拿了出来。信封没有封口，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张纸。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舞台上拉着小提琴，笑容灿烂如阳光。宋煜珅眨了眨眼——那是母亲，年轻时的母亲，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那张纸是一份录取通知书，来自中央音乐学院，日期是二十五年前。录取专业：小提琴演奏。 宋煜珅的手开始颤抖。他翻到背面，看见一行娟秀的字迹：“为了爱情放弃梦想，值得吗？” 楼下传来钢琴声，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宋煜珅走到楼梯口，看见母亲坐在钢琴前，背影单薄而孤独。她的演奏技巧并不娴熟，但每个音符都饱含情感，那是被岁月压抑了太久的声音。 宋煜珅轻轻退回房间，关上门。他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新的文档。父亲的条件之一浮现在脑海：“放弃你那可笑的音乐梦想。” 光标在空白页面上闪烁，像是一个无声的质问。宋煜珅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键盘上。 “第一章，”他写道，“当钢琴家决定不再弹琴时，世界会变得异常安静...” 窗外，暮色渐沉。宋煜珅的房间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无声的反抗。 第50章 回国 放假期间许莳夕总喜欢来图书馆看书，偶尔也会帮忙整理一下。不远处许莳夕踮起脚尖，将最后一本《百年孤独》塞回书架。图书馆的暖气很足，她的脸颊微微发烫，额前的碎发不听话地翘起来。窗外，今年的雪正无声地飘落，将世界染成纯净的白色。 “许同学又来了啊。”图书管理员李阿姨笑着递给她一杯热可可，“这么冷的天，你爸妈该担心了。” “谢谢李阿姨。”许莳夕接过杯子，温热立刻从指尖蔓延开来，“我待会儿就回去，先把这些书整理完。” 她喜欢图书馆的味道——纸张、墨水，还有岁月沉淀的气息。高二的课业很重，但每周五放学后来这里看看书，偶尔帮忙整理一下书本，是她最放松的时光。 门口的风铃突然响起，冷风卷着几片雪花闯入温暖的室内。许莳夕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黑色大衣上落满雪花。 “宋煜珅？”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不是说今天要收拾行李吗？” 宋煜珅没有立即回答。他站在门口，雪花在他身后飞舞，像一幅动态的黑白照片。许莳夕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那双总是平静如湖水的眼睛此刻泛着细微的波澜。 “我有事要告诉你。”他最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 许莳夕放下手中的书，走向他。宋煜珅比她高半个头，她需要微微仰起脸才能看清他的眼睛。“什么事这么严肃？” “我明天要回m国一趟，收拾好行李回国。”宋煜珅说，“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下学期开始在国内完成高中学业。” 许莳夕手中的热可可差点洒出来。“什么？明天？这么突然？”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你爸爸同意了？” 宋煜珅轻轻点头，目光却避开了她的眼睛。“嗯，他同意了。” “可是为什么？”许莳夕追问，“你在那里不是很好吗？成绩优秀，老师同学都喜欢...” “就是想离家人近一些。”宋煜珅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是讨论天气，“国内的教育更适合我。” 许莳夕想继续追问，但宋煜珅已经转身推开了图书馆的门。“我得回去收拾行李了。来跟你道个别。” “等等！”许莳夕放下杯子，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雪下得更大了。宋煜珅站在台阶上，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很快融化。许莳夕跑到他面前，仰起脸，发现他的睫毛上也有细小的雪粒。 街灯在雪幕中晕开昏黄的光圈，宋煜珅的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立体。有那么一瞬间，许莳夕觉得他像是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但最终，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保重，许莳夕。” 说完，他转身走入雪中，黑色大衣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许莳夕站在台阶上，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雪落在她的脸上，冰凉得像是眼泪。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让她不安的是，在告别的最后一刻，她分明看到宋煜珅眼中闪过的不舍与挣扎。 第51章 下学期见 雪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房间，在许莳夕脸上划出一道金色的线。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许莳夕伸手摸索着，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屏幕上显示着苏雨卿的名字。 “喂？”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莳夕！你猜我刚才遇见谁了？”苏雨卿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兴奋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谁啊...”许莳夕打了个哈欠，手指卷着发尾。 “宋煜珅！就在中央广场那家咖啡店！他回国了！” 许莳夕的指尖顿住了。她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到腰间。“什么？他不是说要回国完成高中学业吗？” “是啊，但他回国后又转回我们学校了！下学期我们就又可以每天一起上课了！”苏雨卿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他看起来不太对劲。”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她想起那天在雪中，宋煜珅眼中转瞬即逝的阴霾。“怎么不对劲？” “说不清楚...就是感觉整个人都绷着，像根拉紧的弦。”苏雨卿叹了口气，“不过也难怪，听说他爸答应他回国可是提了三个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许莳夕攥紧了手机。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雨卿？” “啊...那个…”苏雨卿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他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许莳夕感到一阵莫名的焦躁爬上脊背，“他什么都没说，就说想离家人近些，他爸爸同意他回国。” “呃...我可能说漏嘴了...”苏雨卿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大概不想让你知道...”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苏雨卿，到底什么条件？”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一，放弃你那可笑的音乐梦想；第二，完成高中学业后，必须去他指定的大学读商科；第三，大学毕业后，立刻进入公司，从基层做起。”苏雨卿一口气说完，又急忙补充，“这是他爸的原话，不是我说的啊！” 许莳夕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苏雨卿后面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脑海中只剩下那句话在回荡：放弃你那可笑的音乐梦想。 可笑的？宋煜珅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的样子，他专注时微微皱起的眉头，演奏结束时那一瞬释然的微笑——这些怎么会可笑？ “莳夕？你还在听吗？”苏雨卿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我在。”许莳夕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我看他好像不想让你知道...” “不，谢谢你告诉我。”许莳夕已经跳下床，单手扯开衣柜，“他在哪家咖啡店？” “中央广场的星巴克，但你现在去可能——” 许莳夕没等苏雨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胡乱套上一件毛衣和牛仔裤，抓起羽绒服就冲出了家门。 寒风扑面而来，许莳夕却感觉不到冷。她跑向公交站，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条件？为什么要放弃自己最热爱的东西？ 公交车慢得令人发狂。许莳夕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击着不规则的节奏，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闪过的建筑物。中央广场站一到，她几乎是跳下了车。 星巴克的玻璃门映出她匆忙的身影。许莳夕推门而入，暖气夹杂着咖啡香扑面而来。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请问刚才是不是有个高个子男生在这里？黑大衣，大概这么高。”许莳夕向收银台的女孩比划着。 “哦，他刚走没多久。”女孩指了指门口，“往地铁站方向去了。” 许莳夕道了声谢，转身冲出门外。广场上人来人往，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张面孔。终于，在地铁站入口处，她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背影。 “宋煜珅！” 她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那个背影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 宋煜珅的表情从惊讶迅速恢复为平静，但许莳夕已经捕捉到了那一瞬的变化。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下巴的线条更加分明，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许莳夕？”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许莳夕直接问道，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缭绕。 宋煜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什么真相？” “别装了！”许莳夕上前一步，“你爸提出的三个条件，苏雨卿都告诉我了。” 宋煜珅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抿紧嘴唇，目光移向远处。“她不该多嘴的。” “所以是真的？”许莳夕的声音颤抖起来，“你真的答应放弃...放弃音乐？” 宋煜珅沉默了片刻，然后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得近乎刻意：“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音乐，只是随便玩玩而已。”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刺进许莳夕的心脏。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撒谎。”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宋煜珅终于看向她，眼神平静得可怕。“我没必要撒谎。只是换个方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许莳夕的声音突然拔高，引来几个路人的侧目，“宋煜珅，我见过你弹琴的样子！演奏时你的眼睛都在发光，你怎么能说那不是你真正喜欢的？” 宋煜珅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抓住许莳夕的手腕，把她拉到广场边缘人少的地方。“别在这里闹。” “那我们去别处说。”许莳夕甩开他的手，指向不远处的公园，“那里，现在。” 宋煜珅叹了口气，但还是跟上了她的脚步。 公园里积雪未化，长椅上覆盖着一层白色。许莳夕不管不顾地坐下去，寒意立刻透过牛仔裤渗进来。宋煜珅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表情晦暗不明。 “为什么？”许莳夕抬头看着他，“为什么要答应那样的条件？” “我有我的理由。”宋煜珅的声音很平静。 “什么理由能让你放弃自己最热爱的东西？”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地活着，许莳夕。”宋煜珅的语气突然尖锐起来，“有些责任从出生就注定要承担。” 许莳夕被他的话刺痛了。“所以你觉得我很任性？” “我没那么说。”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许莳夕站起来，平视着他的下巴，“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这副永远冷静、永远正确的样子！好像所有情绪都是多余的，连自己的梦想都可以轻描淡写地放弃！” 宋煜珅的表情终于彻底崩塌。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许莳夕从未见过的痛苦。“那你要我怎么样？哭着说我有多不甘心吗？那样有用吗？” “至少那是真实的你！”许莳夕的声音哽咽了，“而不是这个...这个戴着完美面具的假人！” 宋煜珅突然沉默了。他转过身，背对着许莳夕，肩膀微微颤抖。许莳夕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湿了，寒风吹在泪痕上，刺刺地疼。 “对不起...”她抬手擦掉眼泪，“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对自己。” 宋煜珅慢慢转回身，眼中的冰冷已经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他伸手轻轻擦去许莳夕脸上的泪水，指尖冰凉。 “别哭。”他的声音轻柔下来，“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许莳夕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那是你的梦想啊...” 宋煜珅叹了口气，拉着她重新坐下。这次，他细心地拂去了长椅上的积雪。 “听着，许莳夕，”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辨，“我喜欢音乐是因为我的妈妈喜欢音乐，我从小就听她弹钢琴所以产生了兴趣，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回国继续完成高中学业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我不想离家那么远，更不想...”他顿了顿，“更不想和那些熟悉的同学分开。”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耳尖却微微发红。她突然意识到，那个未说出口的名字可能就是她自己。 “可是你父亲...” “我会想办法的。”宋煜珅打断她，语气坚定了一些，“只是需要时间。”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明白了。” 宋煜珅看着她，“别难过了。”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两人之间的雪地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许莳夕突然觉得，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宋煜珅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那是她熟悉的样子。 “下学期见。”宋煜珅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许莳夕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下学期见。” 回程的公交车上，许莳夕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情复杂。手机震动起来，是苏雨卿的消息： 【对不起！我是不是闯祸了？】 许莳夕回复：【没有。谢谢你告诉我。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苏雨卿的回复很快过来：【周沐阳啊，他和宋煜珅是好兄弟，之前聚会去宋煜珅家的时候，宋煜珅他爸爸在聚会上公开宣布了这些条件，好像是为了防止他''再次叛逆''...】 再次叛逆？许莳夕皱起眉头。宋煜珅看起来是最不可能叛逆的那种人。他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车窗外，雪又开始飘落。许莳夕想起宋煜珅说\"不想和熟悉的同学分开\"时闪烁的眼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也许，他回国的原因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第52章 某人说好来接机的呢? 行李箱的拉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宋煜珅用力将最后一件毛衣塞进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宋，你真的决定好了？”马克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个棒球，蓝眼睛里满是不解，“教授说你那么聪明，那么看好你，后面直接让你去参加那些比赛，多少人梦寐以求这样的机会。” 宋煜珅直起腰，环顾这个住了两个月的狭小空间，墙上的篮球明星海报、书桌上成堆的参考书、床头那张合影——春游时和周沐阳他们在吊桥的照片。照片里，许莳夕站在中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机会以后还会有，”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出发去机场还有三小时，“但有些人等不了那么久。” 马克夸张地捂住胸口：“噢！我的宋，你这话太伤我心了！我以为我们才是真爱！” 宋煜珅笑着抓起枕头扔过去：“少来这套。帮我看看抽屉里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马克一边假装抹眼泪一边翻箱倒柜：“说真的，就为了给那个女孩过生日，你专门飞回去一趟，现在又要彻底搬回去？她一定很特别。” 宋煜珅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前浮现出许莳夕收到生日礼物时惊喜的表情——他特意从m国带回的项链，还有他和周沐阳苏雨卿一起准备的半自传小说。那天晚上她看见自己时激动的模样，收到礼物时的喜悦。 “她...不一样。”宋煜珅最终只说出这几个字，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马克了然地拍拍他的肩：“我懂。就像我对艾希的爱，跨越千山万水也无法阻挡。” “闭嘴吧你。”宋煜珅笑骂着，把最后的洗漱用品塞进背包。 三小时后，m国机场的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宋煜珅坐在候机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几秒，还是点开了置顶聊天框。 【登机了，晚上九点到。】他犹豫了一下，又补上一句，【记得按时吃饭。】 发完又觉得太过亲昵，想撤回，但许莳夕的回复很快跳出来：【一路平安！我可能睡着了，明天见~】 宋煜珅盯着那个波浪号看了好几秒，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她说这话时微微歪头的模样。上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说完话总会不自觉地抿一下嘴唇，眼睛亮晶晶的。 【睡吧，明天见。】他回复道，又加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飞机起飞时，宋煜珅靠在窗边，看着地面逐渐变小。三个月前他独自一人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雄心壮志，考试拿满a，早日回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现在，他满心想的却是回国航班上那份忐忑的期待。 他闭上眼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次见到许莳夕是在她转学后来到班级坐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同桌，叽叽喳喳的自我介绍；一起去图书馆时帮她辅导她的功课，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课本，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去接触。 最难忘的是运动会不顾形象地喊着加油，被做成表情包了也毫不在乎，但他知道，许莳夕是最在乎自己形象的人，所以那天晚上他将那些黑帖评论都删的一干二净。 “先生，需要饮料吗？”空乘的声音打断了宋煜珅的回忆。 “咖啡，谢谢。”他接过纸杯，热气氤氲中仿佛又看到许莳夕专注地给他演示手冲咖啡的样子，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平稳降落在国际机场。宋煜珅打开手机，许莳夕的消息立刻跳出来：【早安！今天天气超好，适合回家~】发送时间是六小时前，附着一张朝阳的照片。 他忍不住微笑，宋煜珅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又删除，反复三次后终于发出一条看似随意的消息：【到了。某人说好来接机的？】 发完他就后悔了，语气是不是太明显了？许莳夕会不会觉得他在抱怨？锁屏前他又瞥了一眼聊天记录，她昨晚那句\"明天见\"后面跟着的波浪号像是带着温度，烫得他耳根发热。 “行李转盘在那边。”周沐阳一把拽过他的登机箱，笑得意味深长，“眼睛都快长在手机上了，等谁的消息呢？” “别看了珅哥，”周沐阳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今天莳夕有事。” 宋煜珅甩开他的手：“她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周沐阳挑眉：“好好好，你没等她来接你，你没因为她没来心情不愉快。” 宋煜珅作势要打他，两人推搡着走向停车场。车窗外，冬日里的阳光明媚得刺眼，就像他胸腔里那股无处安放的、混合着失落和期待的躁动。 “她临时有事。”周沐阳递给他一杯咖啡，“让我跟你说声抱歉。” 宋煜珅接过咖啡，滚烫的纸杯灼烧着他的指尖。“关我什么事。”他喝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我又没指望她来。” “是是是，珅哥最酷了。”周沐阳翻了个白眼，“您这副表情绝对不是因为失望，纯粹是时差问题。” 宋煜珅没接话，拖着行李箱大步走向停车场。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强忍着立刻查看的冲动，直到坐进副驾驶才掏出来。 许莳夕的回复静静躺在通知栏：【对不起对不起！邻居奶奶突然发烧，儿子出差了，我得送她去医院tat，周沐阳接到你了吗？】 宋煜珅盯着那个哭泣的颜文字，眼前浮现出许莳夕皱着脸道歉的样子。他应该回复什么？\"没关系\"太生硬，\"我很想你\"又太越界。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不决。 “她跟你解释了？”周沐阳坐到车上，“莳夕那丫头责任心强得要命，上次苏雨卿感冒，她一下课就去给她买粥送粥，给她买药。” 【嗯。】宋煜珅最终只回了个简单的\"接到了\"，然后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补充道：【晚上见。】 发完他就锁了屏，转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直接送你回家？”周沐阳问，“还是先去吃点什么？飞机餐肯定难吃死了。” “回家吧。”宋煜珅揉了揉太阳穴。 周沐阳吹了声口哨：“好。” 宋煜珅闭上眼，许莳夕的脸又浮现在黑暗中——前两天回来时她围着红色围巾，鼻尖冻得发红，递给他一杯自制的热巧克力，奶油上的拉花是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车子驶入别墅区时，宋煜珅的胃部不自觉地收紧。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喷泉旁停着父亲的奔驰。他深吸一口气，拎着行李下了车。 “谢了。”他对周沐阳说，“晚上见。” “六点，老地方。”周沐阳眨眨眼，“莳夕也会来！” 宋煜珅点点头，转身走向那座他生活了十八年的房子。 母亲看到宋煜珅回到家说道：“休息一下，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累着了吧？”她走过来摸了摸宋煜珅的额头，“我去让阿姨做点你爱吃的。” 宋煜珅勉强笑了笑：“我先去洗个澡。” 上楼时他听见父亲在身后说：“晚上刘叔叔一家来吃饭，他女儿刚从y国回来...” 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宋煜珅闭上眼睛。父亲的态度在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强硬。手机震动的声音从洗手台上传来，他胡乱擦了擦手，屏幕上显示许莳夕的名字。 【邻居奶奶情况稳定啦！你到家了吗？晚上能出来吗？我请你吃饭赔罪~】 水珠从发梢滴落到屏幕上，宋煜珅用拇指抹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犹豫了一下，回复道：【嗯，晚上见。】 发完又觉得太冷淡，想补充点什么，却听到楼下传来母亲喊他吃饭的声音。 餐桌上，父亲严肃的表情让空气几乎凝固。 门铃响了。母亲去开门，片刻后领着刘叔叔和他女儿走了进来。宋煜珅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女孩很漂亮，谈吐优雅，但整个晚餐期间，宋煜珅满脑子都是许莳夕笨拙的蛋糕裱花和笑起来时的小虎牙。 好不容易送走客人，宋煜珅立刻上楼换衣服。父亲在楼梯口拦住他：“这么晚还出去？” “朋友聚会。”宋煜珅系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沐阳他们。” “那个许莳夕也会去？”父亲突然问。 宋煜珅的手指顿了一下：“...嗯。” 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别耽误正事。” 宋煜珅没有回答，快步走出家门。他深吸一口气，拦了辆出租车。 “蓝调咖啡，谢谢。” 咖啡厅的灯光温暖昏黄，宋煜珅推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许莳夕。她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正手舞足蹈地对苏雨卿和周沐阳说着什么，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珅哥！”周沐阳率先发现了他，夸张地挥手，“这边！” 许莳夕转过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跳起来，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抿着嘴笑：“欢迎回国！” 宋煜珅走过去，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草味。\"嗯。\"他应了一声，在她旁边坐下，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今天真的对不起。”许莳夕推过来一杯咖啡，“你最爱的冰美式，不加糖。” 宋煜珅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没关系。”他说，“邻居...还好吗？” “退烧了，她儿子明天就回来。”许莳夕搅动着杯中的吸管。 周沐阳和苏雨卿说道：“你们先聊，我们去那边看看。”说罢便离开了。 许莳夕盯着宋煜珅。宋煜珅却移开视线，看向她放在桌上的手——指尖有细小的烫伤痕迹，是做甜点时留下的。 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那个...我下周末去烘焙店做一些吃的，你要不要...来玩？” 宋煜珅的心跳突然加快：“好。” “可能会很无聊哦，”许莳夕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不会无聊。”宋煜珅说，“我很期待。” 许莳夕笑了，露出那个可爱的小虎牙：“那说定了！我做你喜欢的提拉米苏。” 周沐阳和苏雨卿回来时，两人正聊得开心。他挑了挑眉，故意大声说：“哎哟，这气氛，我是不是该换个桌子？” 许莳夕抓起餐巾纸扔他：“闭嘴啦！” 宋煜珅看着他们打闹，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他放弃一切回来的原因——这个笑容，这份温暖。 聚会结束后，宋煜珅主动提出送许莳夕回家。周沐阳和苏雨卿手牵手站在路边，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回到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莳夕的消息：【你到家了吗？今天真的很开心！】 宋煜珅停下脚步，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回复：【嗯，快到了。】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后发来的却只有简单的\"晚安\"两个字。 宋煜珅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道：【晚安，许莳夕。】 发完又觉得少了点什么，犹豫再三，还是加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回到家，父母已经睡了。宋煜珅轻手轻脚地上楼。回到房间，宋煜珅躺在床上，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许莳夕的聊天界面。他点开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照片——咖啡厅的角落，桌上四杯饮料，配文\"好久不见的快乐\"。 照片里没有露出任何人，但宋煜珅知道，最左边那杯冰美式是他的。 第53章 提拉米苏 周六清晨，阳光透过烘焙店的落地窗洒进来，将木质地板染成温暖的金色。宋煜珅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他站在店门外，透过玻璃窗看到许莳夕已经在里面忙碌了。 她今天扎了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耳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身上系着一条浅粉色的围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宋煜珅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店门。 门铃清脆地响起，许莳夕抬头，看到是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到呢！” “怕你等，就提前出门了。”宋煜珅走近柜台，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黄油的味道，令人食欲大开。 许莳夕放下手中的搅拌碗，擦了擦手：“正好，我刚把材料都准备好。今天我们要做提拉米苏，还有几款小饼干。”她指了指操作台上整齐排列的食材，“你先去洗个手，然后我给你拿条围裙。” 宋煜珅点点头，走向洗手间。等他回来时，许莳夕已经拿着一件深蓝色的围裙在等他了。 “转身。”她命令道。宋煜珅乖乖转过身去，感觉到她纤细的手指在他颈后系着带子，那触感让他后颈一阵酥麻。 “好了。”许莳夕转到前面，替他整理了一下围裙的褶皱，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胸口。两人都愣了一下，许莳夕迅速收回手，耳尖微微泛红。 “那个...我们先做提拉米苏吧，需要先把手指饼干准备好。”她快步走向操作台，掩饰自己的慌乱。 宋煜珅跟过去，站在她身旁。许莳夕开始熟练地称量面粉、糖和鸡蛋，动作行云流水。 “你经常来这里烘焙吗？”宋煜珅问道，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嗯…这家店是我表姐开的，我周末有空就会来帮忙。”许莳夕一边回答一边将蛋黄和蛋白分开，“其实烘焙挺有意思的，看着简单的材料变成美味的甜点，很有成就感。” 她将蛋白倒入搅拌碗，递给宋煜珅：“来，帮我打发蛋白，要打到硬性发泡。” 宋煜珅接过碗，有些笨拙地拿起电动打蛋器：“这个...怎么用？” 许莳夕轻笑出声：“你没做过烘焙？”她站到他身后，双手覆在他的手上引导他，“这样握，开低速先打散，然后慢慢加速。” 宋煜珅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际，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按照她的指导开始打发蛋白，白色的泡沫逐渐变得蓬松。 “对，就是这样！”许莳夕鼓励道，她的声音因为靠近而显得格外清晰，“再加点糖，继续打。” 两人就这样配合着，许莳夕在一旁准备其他材料，时不时指导宋煜珅下一步该做什么。渐渐地，宋煜珅开始掌握了一些基本技巧，动作也变得流畅起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天赋的嘛。”许莳夕笑着评价道，用小拇指沾了一点面糊尝了尝，“嗯，甜度刚好。” 她自然地用同一根手指沾了面糊，举到宋煜珅嘴边：“你尝尝？” 宋煜珅愣了一下，低头轻轻含住她的指尖。那一瞬间，两人都僵住了。许莳夕迅速收回手，脸颊绯红：“怎么样？会不会太甜？” “刚刚好。”宋煜珅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却无法从她泛红的耳垂上移开。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许莳夕转身去拿模具：“我们把面糊装进去吧，烤十五分钟就好。” 等待饼干烤制的时间里，许莳夕开始准备提拉米苏的奶油层。她将马斯卡彭奶酪倒入大碗中，加入糖和香草精，动作轻柔而精准。 “要帮忙吗？”宋煜珅问道。 许莳夕想了想：“你来搅拌这个吧，要轻柔一点，不能太用力，否则奶酪会分离。” 宋煜珅接过搅拌器，小心翼翼地开始搅拌。许莳夕站在一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做得很好。”她轻声说，“比我第一次做的时候强多了，我当时把整个碗都打翻了，奶酪溅得到处都是。” 宋煜珅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难以想象你手忙脚乱的样子。” “喂！”许莳夕佯装生气，抓起一小撮面粉朝他弹去。面粉在空中散开，落在宋煜珅的头发和肩膀上。 宋煜珅挑眉，放下搅拌器，也抓起一把面粉：“你这是宣战？” 许莳夕尖叫一声躲开：“不行！弄得到处都是我表姐会杀了我的！” 但为时已晚，宋煜珅已经轻轻将面粉撒在了她的头顶。许莳夕站在原地，白色的粉末落在她的睫毛和鼻尖上，看起来既滑稽又可爱。 “你完了，宋煜珅。”她眯起眼睛，突然扑向他，双手沾满了面粉往他脸上抹。 宋煜珅没有躲，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脸上留下白色的痕迹。两人笑作一团，直到许莳夕突然停下来，因为她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宋煜珅身上。 烤箱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暧昧。许莳夕迅速退开：“饼干好了！” 她戴上隔热手套，取出烤盘。金黄色的手指饼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完美无缺。 “完美！”许莳夕满意地点头，将饼干放在架子上冷却，“接下来就是组装了。” 她准备了一杯浓缩咖啡和咖啡酒，将冷却的饼干快速浸入液体中，然后整齐地排列在容器底部。 “你来试试？”她示意宋煜珅。 宋煜珅学着她的样子，将饼干浸入咖啡中，但因为时间稍长，取出来时饼干有些软了。 “要快一点，像这样。”许莳夕示范道，“浸一下就拿出来，否则会太湿。” 宋煜珅点点头，再次尝试，这次做得很好。两人交替工作，很快铺满了一层饼干。 “现在铺一层奶油。”许莳夕将搅拌好的奶酪奶油倒在饼干上，用刮刀抹平，“然后再一层饼干，一层奶油，最后撒上可可粉。” 宋煜珅看着她专注工作的样子，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鼻尖上还残留着一点面粉。他突然有种冲动，想伸手拂去那点白色。 “怎么了？”许莳夕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问道。 “你这里...”宋煜珅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示意。 许莳夕用手背擦了擦：“还有吗？” “还有一点。”宋煜珅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拭去她鼻尖的面粉。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许莳夕屏住了呼吸，感觉他的指尖温暖而干燥，触碰的瞬间像是有微弱的电流穿过。 “好了。”宋煜珅收回手，声音比平时低沉。 “谢谢。”许莳夕小声回应，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两人安静地完成了提拉米苏的最后步骤。许莳夕将可可粉均匀地筛在最上层，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棕色表面。 “大功告成！”她宣布道，后退一步欣赏他们的作品，“看起来很不错，对吧？” 宋煜珅点头：“比店里卖的还漂亮。” 许莳夕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是因为有你的帮忙。”她拿起一个小勺子，挖了一小块边缘的奶油，“来，尝尝味道？” 宋煜珅低头尝了一口，浓郁的咖啡香和甜美的奶油在口中化开：“太好吃了。” “真的吗？”许莳夕也尝了一口，满意地点头，\"确实不错。\" 她突然意识到两人共用一个勺子，动作顿了一下，但宋煜珅似乎并不在意，这让她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要不要再做点别的？”许莳夕提议，“时间还早，我可以教你做马卡龙，虽然难度有点高...” “好啊。”宋煜珅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能多和她待一会儿，做什么他都愿意。 许莳夕转身去拿杏仁粉和糖粉，宋煜珅注视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觉。这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早晨，在弥漫着甜香的烘焙店里，他似乎找到了比提拉米苏更甜美的存在。 第54章 马卡龙 “马卡龙可是烘焙界的终极挑战之一。”许莳夕从柜子里取出杏仁粉和糖粉，转头对宋煜珅眨了眨眼，“你确定要尝试吗？失败率很高的哦。” 宋煜珅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点头：“有你在旁边指导，应该没问题。” 许莳夕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将材料一一摆在操作台上：“那我们先来准备材料。需要杏仁粉、糖粉、蛋白和细砂糖，比例非常关键。” 宋煜珅凑近看她在电子秤上精确称量每一种材料，他的肩膀轻轻擦过她的手臂，两人都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个微小的接触。 “好了，现在要把杏仁粉和糖粉过筛。”许莳夕递给他一个细网筛，“这个步骤很重要，可以让成品更加细腻。” 宋煜珅接过筛子，认真地开始工作。许莳夕则在一旁分离蛋白和蛋黄，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蛋壳在她手中轻轻一磕，蛋白就如丝绸般滑入碗中。 “你经常做这些吗？”宋煜珅问道，目光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没有啦，我表姐这个店没开多久，我周末有空就来，”许莳夕微笑着解释，“那时候压力大，发现揉面团特别能缓解焦虑。后来就慢慢爱上了。” 宋煜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爱好。” “那你平时怎么放松？”许莳夕好奇地问。 “跑步，或者看书。”宋煜珅回答得简洁，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许莳夕的脸上，仿佛那里有更吸引他的内容。 许莳夕突然觉得脸颊发热，赶紧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现在我们要打发蛋白了，这次要打到干性发泡，比刚才做提拉米苏时还要再硬一些。” 她将打蛋器递给宋煜珅：“你来试试？” 宋煜珅接过工具，开始打发蛋白。许莳夕站在一旁指导：“对，就是这样，先低速打散，然后慢慢加速...再加点糖...” 蛋白逐渐变得蓬松洁白，形成尖挺的峰角。许莳夕满意地点点头：“完美！现在把过筛好的粉类分两次拌入蛋白霜里，动作要轻柔，像这样。” 她示范着翻拌的动作，手腕灵活地转动。宋煜珅学着她的样子尝试，但力度没掌握好，差点把面糊甩出碗外。 “噗——”许莳夕忍不住笑出声，“不是这样的，要更温柔一点，想象你在对待一个易碎的宝贝。” 宋煜珅看着她的笑脸，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那你来教我。” 许莳夕愣了一下，随即站到他身后，双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这样，从底部往上翻，同时转动碗...” 她的前胸几乎贴在他的背上，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际。宋煜珅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烘焙店里黄油和香草的甜腻，让他一时恍惚。 “懂了吗？”许莳夕轻声问，声音近在咫尺。 宋煜珅清了清嗓子：“嗯，我再试试。” 许莳夕退开一步，给他操作的空间，但两人之间那种奇妙的氛围并未消散。宋煜珅按照她教的方法继续搅拌，这次动作流畅了许多。 “进步神速啊！”许莳夕赞叹道，“看来你很有天赋。” 宋煜珅嘴角微微上扬：“好老师教得好。” 面糊准备好后，许莳夕取出裱花袋：“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挤马卡龙面糊。大小要一致，距离要均匀。” 她熟练地将面糊装入裱花袋，在烤盘上挤出完美的圆形。宋煜珅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禁感叹：“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你来试试？”许莳夕将裱花袋递给他。 宋煜珅接过裱花袋，却不知如何下手。第一个挤出来的形状歪歪扭扭，完全不像许莳夕做的那么圆润。 “手腕不要太僵硬。”许莳夕再次站到他身后，右手轻轻扶住他的手腕，“垂直向下，均匀用力，心里默数三秒...” 宋煜珅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她的指导声在耳边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在许莳夕的引导下，他挤出的马卡龙面糊逐渐变得规整。两人就这样配合着完成了两盘，虽然不如许莳夕单独做的完美，但已经相当不错了。 “现在要让它们晾皮，等表面形成一层薄膜。”许莳夕将烤盘放在通风处，“大概需要30分钟。” 她看了看时间：“正好我们可以清理一下操作台，然后准备烤制。” 两人并肩站在水池前洗碗，手臂时不时相碰。许莳夕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对了，你平时喜欢什么口味的甜点？除了提拉米苏。” 宋煜珅思考了一下：“其实我不太吃甜食，但...你做的我都喜欢。” 这个直白的回答让许莳夕一时语塞，她低头掩饰自己泛红的脸颊：“那...那我下次可以做不太甜的品种。” “不用特意改变，按照你喜欢的来就好。”宋煜珅的声音很轻，却让许莳夕心头一暖。 晾皮时间结束后，许莳夕预热烤箱，将烤盘放入：“现在就是等待奇迹发生了。” 透过烤箱玻璃，他们观察着马卡龙的变化。起初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面糊逐渐膨胀，形成了标志性的\"裙边\"。 “成功了！”许莳夕兴奋地拍手，但她的笑容很快凝固了——马卡龙表面开始出现裂纹，有些甚至塌陷下去。 “啊...失败了。”她沮丧地叹了口气，“可能是烤箱温度不均匀，或者面糊搅拌过度了。” 宋煜珅看着她的表情从欣喜转为失落，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没关系，第一次尝试已经很不错了。”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烘焙就是这样，有时候即使所有步骤都做对了，还是会失败。不过...”她突然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把这些''失败品''变成别的！” 她从柜子里拿出巧克力酱和奶油：“虽然外形不完美，但味道应该没问题，我们可以做成马卡龙三明治饼干！” 宋煜珅看着她迅速从失落中恢复，重新焕发活力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你总是能看到事情好的一面。” “那当然！”许莳夕已经开始在两片马卡龙中间夹入奶油和果酱，“尝尝看？” 她将一个组装好的\"马卡龙饼干\"递到宋煜珅嘴边。他低头咬了一口，酥脆的外壳和绵软的夹心形成绝妙的口感对比。 “好吃吗？”许莳夕期待地问。 宋煜珅点点头，也拿起一个递给她：“你也尝尝。” 许莳夕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嘴角不小心沾上了一点奶油。宋煜珅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唇边的白色痕迹。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宋煜珅的手停在半空，许莳夕的眼睛微微睁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烘焙店里只有烤箱运转的嗡嗡声和他们彼此的呼吸。 “谢...谢谢。”许莳夕率先回过神来，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宋煜珅收回手，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刚才触碰她嘴唇的位置：“不客气。” 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许莳夕急忙转身去整理操作台：“我、我们收拾一下吧，时间不早了。” 他们沉默地清理着烘焙工具和操作台，但那种奇妙的张力依然存在，每一次不经意的目光相遇都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穿过。 收拾完毕，许莳夕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饼干盒：“我昨天做了一些黄油饼干，你带些回去吧。” 宋煜珅接过盒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谢谢，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许莳夕抬头看他，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许莳夕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这是烘焙店的会员卡，我表姐说送给你，以后你来买东西可以打折。” 宋煜珅接过卡片，发现背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这是...” \"我的号码。\"许莳夕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万一...万一你找不到地方，或者有什么问题...\" 宋煜珅将卡片小心地放进钱包：“我会好好保存的。” 门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灯陆续亮起。宋煜珅看了看时间：“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表姐一会儿来接我。”许莳夕摇摇头，“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宋煜珅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好。” 许莳夕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当门铃清脆的声音宣告宋煜珅的离去，许莳夕长舒一口气，靠在操作台上。她的心跳仍然快得不正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而走出店门的宋煜珅，将饼干盒紧紧抱在胸前，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忍不住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在一排整齐的圆形饼干中，赫然藏着一个心形的，上面用巧克力写着\"sx\"——她名字的缩写。 宋煜珅轻轻合上盖子，步伐不自觉地变得轻快起来。这个周六的傍晚，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比甜点更甜蜜的气息。 第55章 你负责邀请 冬日的阳光透过烘焙店的玻璃窗洒进来，在操作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许莳夕专注地挤着奶油裱花，粉色的奶油在她手中变成一朵朵精致的小花，点缀在兔子造型的蛋糕上。 “耳朵还要再翘一点...”她小声嘀咕着，用抹刀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蛋糕的形状。烘焙店里弥漫着黄油和香草的甜香，背景音乐播放着轻快的钢琴曲，许莳夕随着节奏轻轻晃动着身体。 店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夕夕！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苏雨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活力。 许莳夕头也不回，继续专注于手中的蛋糕：“别吓我，差点把兔子的眼睛挤歪了。” 苏雨卿凑过来，下巴几乎搁在许莳夕的肩膀上：“哇，好可爱的兔子蛋糕！给谁的？该不会是...”她故意拉长音调，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给我自己的，不行吗？”许莳夕耳尖微微发红，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骗人！你上周才说想学做兔子蛋糕，因为某人说过喜欢兔子...”苏雨卿用手指戳了戳许莳夕的脸颊，“宋煜珅什么时候来拿啊？” 许莳夕终于放下裱花袋，转身面对闺蜜：“谁说这是给他的？我就是...练习一下新造型而已。” “哦～”苏雨卿夸张地点头，“那为什么偏偏是兔子？为什么偏偏是巧克力口味？为什么偏偏...”她突然压低声音，“他正在来的路上？” “什么？”许莳夕猛地抬头，差点碰倒旁边的奶油碗，“你告诉他我在这儿了？” 苏雨卿坏笑着摇头：“紧张什么？我只是碰巧在校门口遇到他，他说要来这边买咖啡...然后我就顺口提了一句你可能在烘焙店…” “苏雨卿！”许莳夕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操作台，“我还没做完呢！而且这个蛋糕...这个...” “很完美啊。”苏雨卿欣赏着那个憨态可掬的兔子蛋糕，“他一定会喜欢的。话说，你们上次在烘培店做完那些小蛋糕后，有什么进展吗？” 许莳夕低头整理着工具，长发垂下来遮住了泛红的脸颊：“能有什么进展...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普通同学会约定时间来做蛋糕？普通同学会记得对方随口提的喜欢兔子？普通同学会...”苏雨卿掰着手指数着。 “停！”许莳夕捂住耳朵，“别说了...他可能只是无聊才会答应的...” 苏雨卿翻了个白眼：“得了吧。” “对了，”苏雨卿突然拍手，打断了许莳夕的回忆，“跨年你有什么安排？” 许莳夕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可能在家看电视吧。” “那也太无聊了！”苏雨卿掏出手机，“我有个主意，我们把周沐阳、林小雨苏雨、他们都叫上，一起去市中心跨年吧！烟花表演超棒的！”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人很多吧...” “人多才热闹啊！”苏雨卿已经开始编辑消息，“你负责邀请宋煜珅。” “我？为什么是我？”许莳夕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苏雨卿露出神秘的微笑：“因为只有你邀请，他才有可能来啊。据可靠消息，宋煜珅从来不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去年跨年周沐阳软磨硬泡都没用。” 许莳夕咬着下唇：“那我去说也没用啊...” “试试嘛～”苏雨卿撞了撞她的肩膀，“万一他答应了呢？” 许莳夕低头看着那个即将完成的兔子蛋糕，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她拿出手机，点开和宋煜珅的聊天界面，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三天前。 “我...晚点问问他吧。”许莳夕小声说。 苏雨卿胜利般地比了个耶：“就这么定了！我去通知其他人，你专心完成你的''练习作品''～”她故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然后哼着歌走向店里的甜品柜。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裱花袋。阳光照在蛋糕上，那只奶油兔子仿佛在对她微笑。她想起宋煜珅曾经说过，喜欢兔子是因为它们看起来安静又温柔，但实际很有主见。 “就像你一样。”他当时这么补充道，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 许莳夕的脸又热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在蛋糕边缘加上最后一圈装饰，然后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或许...这个蛋糕真的可以送给他？或许...跨年夜的邀请他也会答应？ 店门的风铃再次响起，许莳夕的心跳随着那清脆的声音加速。她不敢回头，只是盯着蛋糕上那只微笑的兔子，感觉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 第56章 新年愿望 许莳夕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聊天界面停留在她二十分钟前打好的那句话：【跨年夜我们几个同学准备一起聚会，你要来吗？】 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终只留下这干巴巴的一句。她懊恼地把脸埋进抱枕里，兔子玩偶被她不小心踢到了床下。 “直接发不就好了...”她自言自语，却又忍不住想象宋煜珅看到消息后冷淡拒绝的样子。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她差点把它扔出去。是苏雨卿发来的消息：【问了没？周沐阳说他去年约宋煜珅被拒了，赌五毛你邀请他肯定答应~】 许莳夕撇撇嘴，回复道：【正要发…】 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按下发送键，然后迅速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仿佛那是个随时会爆炸的小炸弹。不到十秒，她就忍不住把手机掏出来，屏幕却一片漆黑。 【可能没看到...】她自我安慰着，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手机突然亮起，许莳夕的心跳瞬间加速。 宋煜珅：【跨年？】 简单的两个字，看不出任何情绪。许莳夕咬着嘴唇打字：【嗯，苏雨卿组织的，就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吃饭，然后去看烟花。】 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又停止，又出现...许莳夕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 宋煜珅：【不去了，没意思。】 许莳夕盯着这六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胸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她努力让自己回复的语气显得轻松：【好吧，没关系~】 发完又觉得太生硬，赶紧补了个兔子表情包。 宋煜珅那边久久没有回复。许莳夕把手机扔到一边，抱起膝盖发呆。窗外的雪轻轻飘落，在玻璃上凝结成晶莹的图案。 “叮——” 她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 宋煜珅：【你不再劝劝我？】 许莳夕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这...这不像宋煜珅平时说话的风格。她犹豫着回复：【你不是说没意思吗？】 宋煜珅：【万一你多劝几句我就答应了呢。】 许莳夕的脸突然热了起来，她盯着这句话看了足足三遍，才不确定地打字：【那...去嘛去嘛~大家都来，就缺你了。】发完又觉得太直白，赶紧发了一个兔子的表情包。 【不去。】这次回复得更快，几乎是她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 许莳夕盯着屏幕，看宋煜珅像是在逗狗似的逗自己。她快速打字：【不去就不去吧，不勉强你了。】发完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到了枕头底下。 而此时，在家里自己卧室床上的宋煜珅盯着手机屏幕，眉头越皱越紧。他本以为许莳夕会再撒个娇，甚至打电话过来软磨硬泡，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手机扔到床上。 而此时的宋煜珅，脸上大大写着——玩脱了。 许莳夕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她试了三件外套，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件浅粉色的羽绒服——既保暖又不会太显眼。镜子里的女孩有着过肩的黑发和白皙的肤色，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浅浅的棕色。她抿了抿嘴唇，拿起梳子把头发梳得更整齐些。 “莳夕，要出门了？”妈妈探头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 “嗯，和苏雨卿他们去看跨年烟花。”许莳夕接过牛奶，温度刚好，不烫不凉。 “注意安全，人多的地方要小心。”妈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玩得开心点。” 许莳夕点点头，把相机小心地放进背包。这是她去年生日时收到的礼物，虽然只是入门级单反，但她爱不释手，经常一个人跑到城市边缘拍日落。 地铁比想象中拥挤，许莳夕缩在车厢角落，手指紧紧攥着背包带。每到一站，更多的人涌进来，各种香水、食物和体味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些头晕。她闭上眼睛，试图想象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的样子，却总是浮现出宋煜珅在烘培店做蛋糕时的样子。 ...... 跨年夜，市中心商业街灯火通明。许莳夕站在约定好的钟楼下，不断跺脚取暖。苏雨卿和周沐阳已经到了，林小雨发消息说马上到。 “宋煜珅真不来啊？”周沐阳挑眉问道，手里转着钥匙。 许莳夕摇摇头，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散开：“他说不来。” 苏雨卿搂住她的胳膊：“别管他了，我们玩我们的！今天你这身太可爱了，保证回头率百分之三百！这身打扮是要迷死谁啊？” 许莳夕脸一热，轻轻推了她一下：“别胡说，就是随便穿的。” 许莳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浅粉色棉服，格纹小短裙，白色加厚丝袜和粉色板鞋。出门前她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背这个兔子背包，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背上了。 “我去买几杯热饮。”周沐阳说着往奶茶店走去。 就在这时，许莳夕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沐阳发来的消息：【看你右边。】 她疑惑地转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呼吸一滞。宋煜珅穿着黑色棉服和牛仔裤，正穿过马路向这边走来。街灯的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许莳夕呆立在原地，感觉心跳声大得仿佛周围人都能听见。 “你不是不来吗？”当宋煜珅走到面前时，她脱口而出。 宋煜珅挠了挠头，眼神飘向别处：“谁说的。我那时候...是想让你多劝我几句。”他声音越来越小，“谁知道你突然就不说了。” 许莳夕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注意到宋煜珅的耳朵尖有点红，不知是冻的还是... “哎呀，来了就好！”苏雨卿及时打破沉默，“周沐阳去买奶茶了，我们等会儿先去商场逛逛，然后十一点半去广场等烟花。” 宋煜珅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许莳夕身上。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移不开视线了——粉色的棉服衬得她皮肤雪白，兔子背包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整个人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精灵。 “你...”宋煜珅开口，却又闭上，最后只是说，“不冷吗？穿这么少。” 许莳夕摇摇头，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关心自己，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还、还好，这个丝袜是加绒的。” 苏雨卿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赶紧假装看手机走开几步。 ...... 商场里人潮涌动，五个人随着人流慢慢逛着。许莳夕发现宋煜珅始终走在自己身侧，若有若无地帮她挡开拥挤的人群。 “那个...”路过一家乐器行时，许莳夕停下脚步，“我想看看新出的钢琴。” 其他人纷纷表示要去隔壁游戏厅玩，只有宋煜珅跟着她进了店。展台上陈列着各式乐器，许莳夕轻车熟路地走向键盘区。 “这款手感不错。”她试弹了几个音符，抬头对宋煜珅笑了笑，“比学校音乐室那台好多了。” 宋煜珅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你弹得也很好。” 许莳夕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酥麻麻的。就在这时，苏雨卿的电话打了进来：“林小雨都来了！你们俩躲哪儿去了？快十一点半了，我们得去广场占位置了！” ...... 跨年广场已经聚集了上千人。六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周沐阳变魔术似的从背包里拿出几个折叠凳。 “准备得充分啊。”宋煜珅难得地夸了一句。 周沐阳得意地挑眉：“那当然，不能让女士们站着等一小时吧。” 倒计时三十分钟，广场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新年祝福。许莳夕搓了搓手，突然感到脖子上一暖——宋煜珅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围在了她脖子上。 “我不冷...”她下意识要拒绝。 宋煜珅没理会她的推辞，固执地把围巾系好：“手都冰成这样了还说不冷。”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下巴，两人都是一愣。 围巾上带着宋煜珅身上淡淡的松木香，许莳夕把半张脸埋进去，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 “十！九！八！...” 突如其来的倒计时打断了她的思绪。所有人一起仰头看向大屏幕，跟着大声计数。 “三！二！一！新年快乐！” 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每一张仰望的笑脸。许莳夕忍不住\"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看烟花的时候，宋煜珅一直在看她。 “我们一起许个愿吧！”苏雨卿提议道，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许莳夕点点头，虔诚地闭上眼睛。她在心里默念：希望今年能考上a大，家人平安健康，还有...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再被反对。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想看看其他人许愿的样子，却直接对上了宋珅博凝视她的目光。许莳夕慌忙闭上眼睛，感觉脸烧得更厉害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烟花结束后，许莳夕小声问道。 宋煜珅看着远处还未散尽的烟花余晖，轻声说：“考上音乐...” “算了，别说出来！”许莳夕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说出来就不灵了！” 掌心传来他嘴唇柔软的触感，许莳夕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宋煜珅似乎也愣住了，耳尖微微发红。 “我、我们该回去了。”许莳夕结结巴巴地说，不敢再看他。 回家的路上，许莳夕走在人群最后，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脖子上的围巾。她不知道的是，走在前面的宋煜珅口袋里，手机备忘录里写着的新年愿望是：“希望许莳夕平安健康，永远快乐。” 而更远的地方，新年的第一片雪花悄然落下。 第57章 林雨晴生日 跨年夜过去后没几天，宋煜珅妈妈的生日要到了。上次听宋煜珅提到后，许莳夕就在准备礼物了。 许莳夕用指尖轻轻抚过包装纸的边缘，确保每一处折痕都完美无缺。淡蓝色的星月图案包装纸上，她系了一条银白色的丝带，在末尾处打成一个精巧的蝴蝶结。这是她花了三个晚上准备的礼物——一条手工编织的羊绒披肩，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是手工制品。 “算了，随你吧。”苏雨卿翻身坐起来，“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自己去送？” 许莳夕立刻摇头，头发扫过肩膀：“我让宋煜珅转交就好。” “胆小鬼。”苏雨卿做了个鬼脸，“你明明——” “明明什么？”许莳夕警觉地抬头。 “明明可以亲自去表达心意啊。”苏雨卿狡猾地眨眨眼，“毕竟是你精心准备的礼物。” 许莳夕摇摇头，一缕栗色的长发从耳后滑落。“宋煜珅说他妈妈喜欢收藏围巾披肩这类东西，我就...顺手准备了一个。让他转交就好。” “顺手？”苏雨卿夸张地瞪大眼睛，“你熬了三个通宵，拆了织织了拆，这也叫顺手？” 许莳夕的脸颊微微发热。她确实对这份礼物过分上心了，从选择最柔软的羊绒线到研究复杂的花样针法，甚至偷偷去商场专柜比较了高档品牌的质量。这一切都源于几个星期前宋煜珅随口提起的一句话——“我回国给我妈妈过生日。” 手机屏幕亮起，是宋煜珅发来的消息：【我妈妈明天生日，她邀请你们来玩。】 许莳夕咬了咬下唇，回复道：【啊…算了吧，我还是把礼物给你，你替我交给阿姨吧。】 对方很快回复：【其实...我想邀请你一起来。我妈说想见见你】 许莳夕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跳突然加速。见宋煜珅的妈妈？这个念头让她胃部一阵紧缩。 “怎么了？脸这么红？”苏雨卿凑过来，一眼瞥见手机内容，立刻发出揶揄的笑声，“哦～宋大学霸邀请你去见家长啊？” “别胡说！”许莳夕慌忙锁屏，“他只是...可能只是客套一下。” “那你就客套地答应啊！”苏雨卿眨眨眼，“不过你一个人去可能会尴尬...我让周沐阳也去，这样人多热闹。” 许莳夕还没来得及反对，苏雨卿已经飞快地发起了消息。十分钟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明天下午，四个人一起去宋煜珅家为他妈妈庆生。 “我真的不擅长这种场合…”许莳夕蜷缩在床角，把脸埋进膝盖。 苏雨卿拍拍她的肩膀，“但你想尝尝那个传说中的便当，不是吗？” 这句话击中了许莳夕。她转学过来时看到宋煜珅打开的便当盒——摆放得像艺术品一样的食物，色彩搭配和谐，连米饭都压成可爱的形状，忍不住想要尝尝。 车停在一栋灰白色三层别墅前，宋煜珅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的黑色裤子，冬日阳光下的笑容干净明朗。 许莳夕站在宋煜珅家门前时，才真正意识到两个世界的差距有多大。眼前是一栋三层的现代风格别墅，门前花园里的喷泉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低头看看自己简单的小白裙和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物，突然觉得这份手工制品在这样豪华的住宅前显得如此寒酸。 “欢迎。”他走上前帮她们拉开车门，“我妈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 许莳夕跟在宋煜珅身后，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仙境的灰姑娘。门厅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墙上挂着几幅看起来就很贵的油画。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某种高级木材的气息。 “别紧张，我妈很好相处的。”宋煜珅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轻声说道。 “煜珅，是你的朋友们来了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宋煜珅的妈妈林雨晴从客厅走出来，许莳夕瞬间明白宋煜珅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从何而来。林阿姨穿着淡紫色的旗袍，头发松松地挽起，眼角有几道笑纹，却丝毫不减她的优雅。 “妈，生日快乐。”宋煜珅上前轻轻拥抱她。 “阿姨生日快乐！”苏雨卿和周沐阳齐声说道，递上他们合买的香水礼盒。 许莳夕局促地站在最后，当林雨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感到一阵眩晕。“阿姨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她递出礼物，声音越来越小。 “你就是许莳夕吧？”林雨晴接过礼物，眼睛弯成月牙，“煜珅经常提起你呢。” 许莳夕感觉血液全部涌上了脸颊。宋煜珅提起她？在什么情况下？说了什么？她不敢抬头看宋煜珅的表情，只听到他急促地说：“妈！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 林雨晴了然地笑了笑，转而赞叹起礼物的包装：“这蝴蝶结打得真漂亮，我都不忍心拆开了。” “里面...是我织的一条披肩。”许莳夕小声解释，“听说您喜欢围巾类的东西...” “你自己织的？”林雨晴惊讶地拆开包装，抖开那条浅灰色的羊绒披肩，“天哪，这针脚太精细了！现在的年轻人会手工编织的可不多。\" 许莳夕终于敢抬起头，看到林雨晴真诚的赞赏目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客厅里还站着一位中年男性，面容严肃，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是我爸。”宋煜珅简短地介绍道，“爸，这是我同学许莳夕、苏雨卿和周沐阳。” 宋父点点头，说了句\"欢迎\"，但眼神在许莳夕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让她感到一阵不自在。 “来来来，我准备了些点心。”林雨晴热情地招呼大家去餐厅，“莳夕，我听煜珅说你一直想尝尝我做的便当？” 许莳夕惊讶地看向宋煜珅，后者假装研究墙上的画作，耳尖却微微发红。原来他记得许莳夕一直想要尝尝便当却没尝到时的遗憾表情。 餐厅的长桌上摆放着比平时更加丰盛的便当料理。三层漆盒里整齐地排列着各种精致的小菜：粉色的樱花形状饭团、翠绿的蔬菜卷、金黄的天妇罗...每一件都像微型艺术品。 “这...太漂亮了！”许莳夕由衷赞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家常菜。” “家常菜才最考验功夫。”林雨晴笑着说，“我听煜珅说你父母工作很忙，你经常一个人吃饭？” 许莳夕摇了摇头说道：“偶尔他们加班的时候我一个人吃饭。” “尝尝这个。”宋煜珅突然夹了一块玉子烧放到她盘中，“我妈的招牌菜。” 玉子烧金黄松软，咬下去有淡淡的高汤鲜味和微甜的口感。许莳夕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这简单的鸡蛋料理竟能做得如此层次丰富。 “太好吃了！”她睁开眼，发现宋煜珅正看着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喜欢就多吃点。”林雨晴又给她夹了几样小菜，“煜珅说你很会做甜点？煜珅说之前还教煜珅做过甜点” “我...只是随便做做，比不上阿姨的手艺。”她不好意思地说。 “下次可以带来尝尝。”林雨晴温和地说，“煜珅从小就不爱吃甜食，家里很少做点心。”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继续。许莳夕发现宋父虽然话不多，但看向妻子时眼神温柔，时不时为她夹菜倒茶。而林雨晴则像个专业的宴会主持人，确保每个年轻人都参与谈话，尤其是时不时把话题引向许莳夕，让她不至于被冷落。 下午的生日会继续进行，他们吃了蛋糕，玩了游戏，林阿姨还教大家做了简单的插花。傍晚时分，她婉拒了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 “我该回去了，”她对林阿姨说，“谢谢您的招待。” “我送你。”宋煜珅立刻站起来。 “不用了，”许莳夕摇头，“我自己打车就行。” “这么晚了不安全。”宋煜珅坚持道，已经拿起了外套。 林雨晴微笑着看两个年轻人推让，最后说：“莳夕，就让煜珅送你到车上吧，这样我们也放心。” 走出别墅大门，夜风拂过许莳夕发烫的脸颊。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实——精致的饭菜、温馨的家庭氛围、宋煜珅母亲意味深长的微笑，还有他父亲审视的目光... “谢谢你今天的礼物。”宋煜珅打破沉默，“我妈真的很喜欢。” “只是小东西而已...”许莳夕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在你家那么豪华的环境里，显得很寒酸吧。” 宋煜珅停下脚步，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不，正因为是你亲手做的，才特别珍贵。我家什么东西都能买到，但买不到心意。”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异常认真。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为了一份礼物熬三个通宵。 宋煜珅用手机叫了车，坚持等到车来，为她打开车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许莳夕点点头，车窗升起前最后看到的，是他站在路灯下目送的身影，挺拔如校园里那棵她经常在下面看书的银杏树。 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发了消息报平安。宋煜珅回复得很快：【今天谢谢你来了，我妈很开心】 屏幕的光映着她不自觉扬起的嘴角。这一刻，许莳夕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就像春天里第一株破土而出的嫩苗，柔软而充满希望。 躺在床上，许莳夕想起林阿姨看她的眼神，想起宋煜珅提起她时的样子，又想起宋父那冷淡的一瞥。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这复杂的一天，像一场梦，又像一扇刚刚打开的门，门后是她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的中心，站着宋煜珅——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男孩，那个似乎也对她有着特别关注的男孩。 【晚安，宋煜珅。】她最终回复道。 【晚安，许莳夕。】 第58章 除夕夜 除夕夜的钟声即将敲响，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厨房里，宋煜珅挽起袖子，专注地翻炒着锅中的虾仁。油花噼啪作响，香气四溢，他手腕一抖，火苗瞬间窜起，映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而许莳夕的家里则是许莳夕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父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父母难得回来团聚的新年，整个家里都弥漫着久违的温馨气息。 “哎哟，我们家煜珅这手艺，比饭店大厨还强！”奶奶靠在门框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将来谁嫁给你啊，可真是有口福了。” 宋煜珅耳尖微红，没有接话，只是将炒好的虾仁盛入盘中。不知怎么，许莳夕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 “奶奶，您先尝尝这个。”他夹了一只虾仁送到奶奶嘴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宋煜珅擦擦手，掏出手机一看，是他们四人的微信群\"永不散场\"里周沐阳在@他。 【珅哥，大过年的不发个红包让我们抢抢？】后面跟着一个贱兮兮的表情包。 紧接着苏雨卿也冒泡：【就是就是，珅哥今年拿了那么多竞赛奖金，不得表示表示？】 许莳夕看着手机屏幕，无奈地笑了笑。这对小情侣真是心有灵犀，连调侃人都这么同步。 宋煜珅嘴角微扬，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一个500元的红包发了出去。几乎是瞬间，红包就被抢光了。 许莳夕下意识地点开，屏幕上跳出\"315.5元\"的字样，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手气最佳。 【哇，珅哥大方啊！】周沐阳第一个跳出来。 【我去！夕夕手气这么好？】苏雨卿紧跟着惊呼。 宋煜珅看着屏幕，许莳夕抢到了315.5元，确实是手气最佳。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就是啊许莳夕，你手气怎么那么好？五百的红包你就拿了315.5！】周沐阳连发三个震惊表情。 许莳夕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要不我退回来重新发吧，这太多了...】 她迅速把刚抢到的金额重新打包发到群里，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领取。 【大家都来抢啊，怎么不抢了啊！这三百我拿到手里太烫手了！】许莳夕又发了一条消息，后面跟着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用了许莳夕，就当珅哥给你发的新年压岁钱吧哈哈哈。】周沐阳回复道。 宋煜珅看着屏幕上许莳夕慌乱的反应，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点开私聊窗口。 【不用退，收着吧。】他简短地发过去。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复。正当她犹豫时，宋煜珅又发了一条：【我先去忙了，年夜饭还没准备好】 群里的话题很快转向其他事情，但许莳夕的心思却一直停留在宋煜珅那句\"他不用退，收着吧\"上。她点开和宋煜珅的私聊窗口，手指在键盘上徘徊许久，最终只发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宋煜珅正站在爷爷奶奶家的厨房里，手机放在一旁的料理台上。他系着围裙，手法娴熟地切着菜，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许莳夕突然发来一张照片，【看，我家年夜饭，我妈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说让你有空来家里吃饭。】 宋煜珅点开照片，一桌丰盛的菜肴中间，那盘色泽红亮的糖醋排骨格外显眼。他心里一暖，也拍了自己做的菜发过去。 【哇！这些都是你做的？】许莳夕发来一个崇拜的表情。 【嗯，刚做完。】宋煜珅回道，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下次做给你尝尝。】 发完这句话，他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一言为定！】许莳夕回复得很快，后面跟着一个开心的表情包。 “煜珅啊，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奶奶走进厨房，看着桌上已经做好的几道菜，满脸欣慰。 “奶奶您先去坐着，马上就好了。”宋煜珅转头对奶奶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年夜饭桌上，宋煜珅的厨艺获得了全家人的称赞。电视里播放着春晚，一家人其乐融融。 “我们家煜珅这么优秀，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家姑娘。”林雨晴阿姨笑眯眯地说，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宋煜珅。 宋煜珅低头扒饭，假装没听懂话里的暗示。但许莳夕捧着碗小口喝汤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他赶紧喝了一大口饮料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饭后，宋煜珅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水流哗哗作响，他的心思却时不时飘向手机，想着许莳夕现在在做什么。等一切收拾妥当，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许莳夕发了条消息：“吃饭了吗？”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吃过了，妈妈做了好多菜，我都撑到了。】许莳夕回复道，后面还跟了一个揉肚子的小表情。 【春晚开始了，你在看吗？】 宋煜珅擦干手，快步走向客厅，把电视调到春晚，然后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刚忙完，现在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起\"看\"起了春晚。虽然身处不同的地方，但通过手机，他们仿佛在一起分享着这个特别的夜晚。讨论节目，吐槽服装，分享各自家里的过年趣事。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跨年倒计时。 【要跨年了！】许莳夕的消息跳出来。 电视里，主持人开始倒数：\"十、九、八...\" 宋煜珅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已经开始绽放的烟花，手指飞快地打字：\"三、二、一...\" 【新年快乐！】两人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发出。 他按下发送键的同时，许莳夕的消息也跳了出来。两条一模一样的\"新年快乐！\"并排出现在聊天界面，宋煜珅不由得笑了。 窗外，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宋煜珅走到阳台，举起手机，拍下夜空中绚丽的烟花，发给许莳夕：【我们这边的烟花，很美。】 【好美啊！】许莳夕回复，【我们这边禁止放烟花，只能看别人家的了。】 【那就一起看我这边的。】宋煜珅又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烟花照发过去。 【真的好美啊！】许莳夕回复道，然后悄悄把照片保存下来，设为了手机壁纸。 【煜珅——】妈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干什么呢？当心感冒！】 宋煜珅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进屋。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妈喊我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外婆家拜年。晚安啦，新年快乐！】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睡觉表情。 【晚安，做个好梦。】宋煜珅回复道，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许莳夕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全是今晚的烟花、红包，和那个总是安静却偶尔会让她心跳加速的男生。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他站在阳台上又看了一会儿烟花，直到最后一朵火花消失在夜空中，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新年，因为有了许莳夕的陪伴，似乎格外温暖。这个新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回到房间，宋煜珅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许莳夕送给他的各种小礼物：在国外时的那本《飞鸟集》、考试鼓励便签、甚至还有她随手画的涂鸦。他轻轻抚过这些物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窗外，新年的钟声余韵悠长，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悄然生长的情愫。 第59章 拜年的不愉快 大年初一的清晨，许莳夕被闹钟惊醒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她摸索着关掉手机闹铃，屏幕上显示着宋煜珅昨晚最后发来的\"做个好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但很快，妈妈急促的敲门声把这点甜蜜冲散了。 “莳夕！快起床！我们要赶在八点前到你爷爷奶奶家！”妈妈的声音穿透房门。 许莳夕揉了揉眼睛，她昨晚和宋煜珅聊到很晚，现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但今天是春节，是全家团聚的日子，她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情愿。 “知道了，马上好。”她强迫自己坐起来，伸手去够挂在床边的毛衣。 客厅里，爸爸正在检查带去的礼品——两盒精装茶叶、一箱水果和妈妈亲手做的年糕。许莳夕匆匆洗漱完毕，套上妈妈特意为她准备的红毛衣和黑色长裙。镜中的女孩面容清秀，但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莳夕，把这个带上。”妈妈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你爷爷最喜欢你写的毛笔字，我准备了上好的宣纸和毛笔。” 许莳夕接过盒子，心里一阵发紧。每年春节，爷爷都会让她在亲戚面前展示书法，然后点评一番。去年她因为一个笔画没写好，被爷爷当众指正，整整一学期都没再碰毛笔。 “妈，我今天能不能不写？我好久没练字了…” “胡说什么呢！”妈妈皱眉，“你爷爷就盼着这一天呢。快去把头发梳整齐，我们要出发了。” 许莳夕叹了口气，把盒子塞进背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宋煜珅发来的消息：【早安，今天也要去拜年吗？】 她快速回复：【嗯，去爷爷奶奶家。你呢？】 【我也是，去外婆家。】宋煜珅回复得很快。 正想回复，妈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莳夕！别玩手机了，快出来！” 她慌忙把手机塞进口袋，抓起背包冲出房间。 车窗外，街道两旁的灯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鲜艳。许莳夕靠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景向后飞逝。爷爷奶奶住在城郊的老小区，那里保留着更多传统春节的习俗。小时候她最喜欢去那里过年，但现在，那种期待感已经被复杂的情绪取代。 “莳夕，你考成绩怎么样？”爸爸从后视镜里看她，“你爷爷肯定会问的。” “年级前十。”许莳夕低声回答。 “前十？上次不是前三吗？”爸爸转过头，眉头紧锁，“是不是因为玩手机分心了？我看你整天抱着手机...” “爸！马上高三压力很大，能保持前十已经很不容易了。”许莳夕忍不住反驳。 “你这是什么态度？”爸爸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们花那么多钱让你上重点高中，不是为了让你…”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妈妈打断道，“莳夕知道努力就行。” 车内陷入沉默。许莳夕转头看向窗外，眼眶有些发热。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悄悄给宋煜珅发消息：【有时候真希望春节快点过去。】 消息发出去她就后悔了。大过年的说这种话，宋煜珅会怎么想？但出乎意料，他很快回复：【理解。我家亲戚每年都问我打算考哪所大学，好像除了学习我就没别的生活了。】 许莳夕看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车驶入老小区时，许莳夕看到爷爷已经站在楼下等候。他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背挺得笔直，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精神矍铄。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下车。 “爷爷新年好！”她弯腰行礼。 “莳夕来了。”爷爷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拍了拍她的肩，“又长高了。学习怎么样？” “还不错，爷爷。”许莳夕乖巧地回答。 “书法没落下吧？我特意让你大伯从杭州带了上好的宣纸来。”爷爷说着，领他们上楼。 许莳夕跟在后面，手心开始冒汗。每年都是这样，爷爷关心的话题永远只有学习和书法，仿佛她只是一个展示品，而不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 爷爷奶奶家的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亲戚。许莳夕一一问好，然后被安排坐在爷爷旁边的位置。茶几上摆着各种点心和水果，但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套文房四宝上。 “莳夕，来，给大家写个''福''字。”爷爷拿出崭新的毛笔递给她，“你大伯特意想看你写字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许莳夕感到喉咙发紧，她接过毛笔，手微微发抖。 “我...我最近作业很多，可能写得不太好...” “没关系，写来看看。”爷爷的语气不容拒绝。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蘸墨，落笔。第一个笔画就歪了，她的心沉了下去。勉强写完\"福\"字，整个字结构松散，毫无力道。 “嗯...”爷爷皱眉，“手腕太僵了，缺乏练习啊。再忙，传统文化也不能丢。” 许莳夕感到脸颊发烫，耳边似乎响起亲戚们低声的议论。她放下毛笔，小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门，许莳夕终于能喘口气。她掏出手机，发现宋煜珅又发来消息：【我外婆家居然在你爷爷家隔壁小区！要不要溜出来见个面？】 许莳夕瞪大眼睛，心跳加速。她犹豫了一下，回复：【真的？但我不确定能不能溜出去...】 【没关系，就当你没问过。】宋煜珅很快回复。 许莳夕咬了咬嘴唇，突然做了决定：【给我二十分钟。】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表情，然后走出洗手间。客厅里，大人们正在讨论某个亲戚家孩子的升学情况。许莳夕悄悄走到妈妈身边。 【妈，我想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妈妈皱眉：【马上要吃饭了...】 【就十分钟，我保证。】许莳夕双手合十，【我想买点饮料给大家。】 妈妈看了看表：【好吧，快点回来。】 许莳夕如蒙大赦，抓起外套就往外跑。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她的心跳得厉害。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在家庭聚会中途溜出去见一个男生。 小区门口，宋煜珅已经等在那里。他穿着深灰色大衣，围巾松松地搭在脖子上，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看到许莳夕，他笑着挥了挥手。 “新年快乐。”他说，声音比手机里听到的更加清朗。 许莳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新年快乐。” “没想到我们两家离得这么近。”宋煜珅指了指方向，“我外婆家就在那边的小区。” “真巧...”许莳夕绞尽脑汁想找话题，最后脱口而出，“我刚被我爷爷当众批评书法退步了。” 宋煜珅笑了：“我外婆让我在亲戚面前背《论语》，我背到一半卡壳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轻松起来。 “其实..”许莳夕犹豫了一下，“我不喜欢在大家面前展示这些。感觉像是被拿来比较的工具。” 宋煜珅点点头：“我懂。每次家庭聚会都像是一场考试，成绩、才艺、礼貌...所有东西都要被评分。” 他们沿着小区外的林荫道慢慢走着，许莳夕感到一种奇怪的自由感。在这里，她不需要扮演完美的孙女、优秀的学生，只需要做自己。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妈妈的来电。许莳夕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聊了近二十分钟。 “我得回去了...”她接完电话，有些遗憾地说。 “嗯，我也是。”宋煜珅点点头，“那...开学见？” “开学见。”许莳夕微笑，然后犹豫了一下，“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宋煜珅看着她，眼神柔和：“随时可以找我聊天。” 回到爷爷奶奶家，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许莳夕悄悄溜进洗手间洗了手，然后坐到餐桌旁。 “去哪了这么久？”妈妈低声问。 “便利店排队的人多...”许莳夕撒了个小谎。 午餐时，亲戚们的话题转向了许莳夕的高考志愿。 “莳夕成绩这么好，应该考北大清华啊！”大伯说。 “女孩子当老师最稳定。”爷爷一锤定音，“师范大学就很好。” 她抬起头，看着满桌期待的目光，鼓起勇气说：“我...我想学别的 餐桌上一片寂静。爷爷放下筷子：“别的？不想去当老师你想学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就是不想当老师…”许莳夕的声音越来越小。 “胡闹！”爷爷皱眉，“别的职业都没有这个好，还是当老师好。” “爸，莳夕只是随便说说。”妈妈赶紧打圆场，“她当然会听您的建议。” 许莳夕感到一阵窒息。她突然站起来：“我吃饱了，想去休息一下。” 不顾妈妈惊讶的目光，她快步走向阳台，关上门。冷风吹在脸上，她深吸几口气，掏出手机。有一条宋煜珅的新消息：【刚被我舅舅问了一堆关于高考的问题。你那边怎么样？】 许莳夕苦笑，回复：【我提了不想当老师，被全家否决了。】 宋煜珅很快回复：【别灰心。还有时间考虑。重要的是你自己想要什么。】 看着这条消息，许莳夕感到一丝力量。或许她不需要现在就反抗，但她可以开始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而知道有人理解她、支持她，这种感觉比任何春节的红包都要珍贵。 她望向窗外，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积雪未消的屋顶上。春天就要来了，而她的生活，也许正站在某个转折点上。 第60章 物理竞赛 寒假结束的前一天，许莳夕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里，拉链费力地合上。她直起身子，环顾房间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物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装着她特意为宋煜珅准备的家乡特产——桂花糯米藕。 “夕夕，这个要带上吗？”妈妈指着纸袋问道，眼睛里闪烁着许莳夕再熟悉不过的促狭光芒。 “嗯，给宋煜珅的。”许莳夕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他新年不是给我发了那么大红包嘛，这个当回礼。” 妈妈嘴角微微上扬，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帮她把纸袋小心地放进书包侧袋。“路上小心。” 返校的路上，许莳夕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侧袋。她想象着宋煜珅收到礼物时的表情——他大概会微微挑眉，然后礼貌地道谢，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或许会闪过一丝惊喜？ 公交车到站，许莳夕背着书包来到学校。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她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围巾里。这条深蓝色的围巾是宋煜珅在国外时寄给自己的礼物。 “夕夕！”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到周沐阳背着两个书包朝她跑来，苏雨卿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两杯奶茶。 “新年快乐！”周沐阳一把接过许莳夕的书包，“重不重？我帮你拿吧。” “新年快乐，不过你背着两个书包了还帮我可以吗？”许莳夕笑着回应，然后朝苏雨卿眨眨眼，“你们俩一起来的？” 苏雨卿递给她一杯奶茶：“周沐阳是谁，小时候可是小霸王，力气大着呢，他非要跟我一起，喏，给你买的，半糖加珍珠。” 三人边走边聊，周沐阳突然压低声音：“哎，珅哥已经到了，我刚才在教学楼下看到他了。”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装作不经意地问：“是吗？他春节过得怎么样？” “你俩不是天天聊天吗？还问我？”周沐阳坏笑着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哪有天天！”许莳夕感觉耳朵发烫，“就...除夕那天聊了一会儿。” 苏雨卿抿嘴轻笑，和周沐阳交换了一个眼神。许莳夕太熟悉这种表情了——他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果然，刚到教学楼下，周沐阳就\"突然\"想起有急事：“啊！我和雨卿要去教务处交个材料，许莳夕你先上去吧！”说完就拉着苏雨卿飞快地溜走了，留下许莳夕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她摇摇头，正准备上楼，余光瞥见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图书馆方向走来。宋煜珅穿着深蓝色羽绒服，黑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手里抱着几本书。他看到许莳夕，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新年快乐。”宋煜珅在她面前站定，呼吸在冷空气中形成白色的雾气。他的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眼睛却亮得出奇。 “新年快乐。”许莳夕从书包侧袋取出那个纸袋，“给你的...新年回礼。” 宋煜珅接过纸袋，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随即眼睛一亮：“桂花糯米藕？” “嗯，虽然你不怎么甜食，但是我家那边的特产挺好吃的，这里应该买不到，特意...”许莳夕突然刹住，把\"让妈妈教我做\"几个字咽了回去，“特意买的！” 宋煜珅唇角微微上扬：“谢谢，我很喜欢。”他顿了顿，“你吃饭了吗？” “还没，正准备去食堂。” “我也没吃，一起？” 许莳夕点点头，两人并肩朝食堂走去。路上遇到几个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宋煜珅在学校里小有名气，不仅因为成绩优异，还因为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却格外好看的脸。而此刻，他正微微低头听许莳夕说话，眉眼间是旁人很少见到的柔和。 食堂里人不多，大部分学生还在返校路上。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莳夕看着宋煜珅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取出保鲜盒，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现在要尝尝吗？”她问。 宋煜珅摇摇头：“回家再吃。”但他还是打开盖子闻了闻，“很香。” 他们聊着寒假的见闻，宋煜珅说起他尝试的新菜谱，许莳夕分享她去外婆家的趣事。不知不觉间，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手气最佳''二人组吗？”周沐阳的声音突然插入，他和苏雨卿端着餐盘站在桌边，“介意拼个桌吗？” 没等回答，两人已经坐下了。周沐阳眼尖地注意到宋煜珅手边的纸袋：“哇，还有礼物收？许莳夕你也太偏心了吧，我和雨卿的呢？” “在教室，待会拿给你们。”许莳夕白了他一眼。 苏雨卿笑着岔开话题：“你们听说了吗？下个月有物理竞赛，老班明天应该会宣布。” “珅哥肯定要参加吧？”周沐阳嘴里塞满饭菜，含糊不清地说。 宋煜珅点点头：“嗯，班主任之前提过。” 广播里响起集合铃声。周沐阳哀嚎一声：“开学典礼！忘了这茬了！” 四人匆匆收拾餐盘赶往操场。路上，宋煜珅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落在最后。许莳夕注意到后也减缓了速度，和他并肩而行。 “关于竞赛，”宋煜珅低声说，“你应该试试。”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我？可是我已经转回文科了...”说罢后许莳夕走向了文科班的班级里。 开学典礼结束后，许莳夕回到文科班的教室，脑海中还回荡着宋煜珅那句\"你应该试试\"。窗外的梧桐树在春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莳夕，发什么呆呢？”同桌林小雨用笔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班主任来了。” 许莳夕这才回过神，抬头看见班主任王老师拿着一叠通知单走进教室。 “同学们，下个月市里将举办高中生物理竞赛，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报名参加。”王老师推了推眼镜，“虽然是文科班，但我鼓励数学基础好的同学挑战一下自己。” 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声，林小雨凑到许莳夕耳边：“物理竞赛？杀了我吧！” 许莳夕却盯着通知单上\"团体赛\"三个字出神。下课铃响，许莳夕刚收拾好书包，就看见周沐阳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 “许大小姐！”周沐阳夸张地挥手，“有人找你！”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她快步走到门口，却发现只有周沐阳一个人站在那里坏笑。 “失望了？”周沐阳眨眨眼，“珅哥在图书馆帮你占座了，说如果你想讨论竞赛的事就去那里找他。” “我什么时候说要参加竞赛了？”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烫。 “得了吧，你俩那点小心思。”周沐阳压低声音，“珅哥可是特意查了竞赛规则，团体赛可以跨班级组队哦。” 许莳夕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朝图书馆方向走去。春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初春特有的清新气息。 图书馆二楼靠窗的位置，宋煜珅正低头翻阅一本竞赛习题集。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许莳夕站在书架旁看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她在宋煜珅对面坐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宋煜珅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你来了。”他推过一本笔记，是之前那本笔记本。“我整理了近几年竞赛的题型，你的强项是几何和概率，正好补我的短板。” 许莳夕翻开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却条理分明地记录着各种题型和解题思路。在一些特别难的地方，宋煜珅还细心地标注了\"许莳夕可能擅长的方法\"。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她惊讶地问。 “寒假。”宋煜珅的耳尖微微泛红，“想着...万一你感兴趣。” 许莳夕感觉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她深吸一口气：“那...我们一起报名？” 宋煜珅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每天放学后，图书馆，我帮你补习。” 就这样，许莳夕开始了白天上文科课程，放学后突击物理的忙碌生活。每天最后一节课结束，她都会匆匆收拾书包赶往图书馆，而宋煜珅总是已经在那里等她，桌上摆着两杯热奶茶或咖啡。 某天下午，宋煜珅指着笔记本上的题说，“你先试试这道题。” 许莳夕咬着笔帽皱眉思考，却怎么也理不清思路。宋煜珅见状，轻轻拿过笔，在纸上写出公式。 “从这里切入，”他的声音低沉而耐心，“你看，如果把这个代入进去...” 许莳夕凑近看他的演算过程，不经意间闻到宋煜珅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赶紧后退了一点。 “懂了吗？”宋煜珅转头问她，却因为她的突然退后愣了一下。 “嗯...大概明白了。”许莳夕慌忙点头，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自己的慌乱。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有时许莳夕卡在一道题上半天解不开，宋煜珅就会用各种方法引导她思考；有时宋煜珅的语文表达不够准确，许莳夕也会帮他修改竞赛需要的文字材料。 “你语文进步很大。”某个周五的傍晚，许莳夕看着宋煜珅写的解题分析称赞道。 宋煜珅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老师教得好。” 这句话似乎让他们回到了高二上学期时宋煜珅给许莳夕补习理科时，许莳夕总喊他为\"小宋老师＂。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许莳夕又在看宋煜珅的眼睛，在阳光下的眼睛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带着一点琥珀色，像是融化的巧克力。 “看什么？”宋煜珅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许莳夕赶紧低头，“就是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这句话是她对他说的第二次。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太直白了！但当她偷偷抬眼时，却看见宋煜珅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咳咳，继续做题吧。”宋煜珅清了清嗓子，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随着竞赛日期的临近，两人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学习到很晚，宋煜珅会坚持送许莳夕回家；遇到下雨天，他总是多带一把伞；许莳夕则会在宋煜珅专注解题时，悄悄往他杯子里加热水。 周沐阳和苏雨卿经常打趣他们。 “你俩现在形影不离的，班里都开始传绯闻了。”某天午休时，周沐阳挤眉弄眼地说。 “我们只是为了竞赛。”许莳夕义正言辞地反驳，却不敢看宋煜珅的反应。 “就是，别胡说。”苏雨卿插话，却在桌下踢了周沐阳一脚，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竞赛前一周的晚上，图书馆即将闭馆。许莳夕和宋煜珅收拾着书本，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没带伞。”许莳夕懊恼地看着窗外。 “我带了。”宋煜珅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黑色折叠伞，“不过有点小...” 两人站在图书馆门口犹豫时，雨势更大了。宋煜珅突然把伞塞给许莳夕：“你等着，我去叫车。” “等等！”许莳夕拉住他的衣角，“这么大的雨，你会淋湿的。”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们一起撑伞走到公交站吧，挤一挤应该可以。” 宋煜珅愣了一下，点点头。他们紧贴着肩膀走在雨中，伞太小，宋煜珅几乎把整个伞都倾斜向许莳夕那边，自己的右肩很快被雨水打湿。 “你淋湿了！”许莳夕着急地说，下意识地往他那边靠了靠。 “没关系。”宋煜珅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温柔。 许莳夕突然停下脚步：“这样吧。”她伸手挽住宋煜珅的胳膊，“靠近点，这样两个人都不会淋到。” 她能感觉到宋煜珅的身体瞬间僵直，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走在雨中，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心跳声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终于到了公交站，许莳夕松开手，两人之间突然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尴尬。 “那个...”许莳夕正想说什么，公交车却在这时到站了。 “上车吧。”宋煜珅轻声说，手虚扶在她背后，像是保护又像是克制着不去触碰。 车上人很多，他们被迫站得很近。每一次刹车，许莳夕都会不自觉地靠向宋煜珅，而他总是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 “明天...还去图书馆吗？”下车前，宋煜珅突然问。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里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当然去，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努力到竞赛那天吗？” 宋煜珅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嗯，一起。” 雨还在下，但许莳夕心里却像是照进了一束阳光。她知道，无论竞赛结果如何，这段并肩奋斗的日子，已经成为了她最珍贵的记忆。 第61章 有我在 物理竞赛当天，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许莳夕站在教学楼前，反复检查着笔袋里的文具，手指微微发抖。 “紧张？”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见宋煜珅穿着整洁的卫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有点。”许莳夕接过水，发现瓶盖已经被细心地拧松过，“我昨晚梦见试卷上一道题都不会做。” 宋煜珅轻轻摇头：“你不会的题，别人更不会。”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有我在。” 简单的几个字让许莳夕的心突然安定下来。是啊，有他在。过去三周的每一天，他们都在图书馆奋战到闭馆，宋煜珅的笔记本上记满了为她量身定制的解题技巧。 “走吧。”宋煜珅接过她沉甸甸的书包，“周沐阳他们说在考场外等我们。” 考场设在实验楼的阶梯教室，他们到达时，周沐阳和苏雨卿已经等在门口，手里举着手工制作的加油牌，上面画着夸张的卡通形象和\"必胜\"两个大字。 “你们也太夸张了。”许莳夕哭笑不得地接过加油牌。 “这叫气势！”周沐阳拍拍宋煜珅的肩膀，苏雨卿说道：“宋大学霸，照顾好我们家许夕夕啊。” 宋煜珅点点头，目光落在许莳夕微微发白的指节上。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别担心。” 监考老师开始放人进场，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跟着宋煜珅走进教室。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中间排，相邻而坐。试卷发下来后，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前半段个人赛，许莳夕发挥得不错，大多数题型都是她和宋煜珅练习过的。但到了团体赛部分，她的紧张感又回来了。第一道综合题她读了三次都没理清思路，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一张小纸条被推到她的卷子旁边。许莳夕小心地展开，上面是宋煜珅工整的字迹：「呼吸。从第三行条件入手，就像我们上周三练习的那道题。我相信你。」 许莳夕抬头，对上宋煜珅沉静的目光。她做了个深呼吸，重新读题，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她写下解题步骤，然后将纸条推回去，在上面加了一句：「谢谢。我想起来了！」 接下来的题目，他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有时宋煜珅负责构建框架，许莳夕填充细节；有时许莳夕发现关键点，宋煜珅迅速完善论证。 “时间到，停笔。”监考老师的声音响起。 许莳夕放下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她偷偷看向宋煜珅，发现他正望着自己，嘴角挂着罕见的微笑。 “做得很好。”交卷后，宋煜珅轻声说。 许莳夕摇摇头：“要不是你提醒我那道题...” “那是你自己的实力。”宋煜珅收拾着文具，“我一直知道你能行。” 走出考场，天空已经飘起细雨。周沐阳和苏雨卿不知何时离开了，只在微信群发了条消息：【有急事先走了，你们自己庆祝吧～】 “这两个人...”许莳夕无奈地笑了，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密的雨帘，“怎么突然下雨了…” “没关系，我带伞了。”宋煜珅从背包里拿出折叠伞，这次是一把稍大的蓝色格子伞，“上次...之后，我换了把大点的。” 他说的是上周两人挤在小伞下淋湿半边身子的经历。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热，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谢谢。” 伞\"啪\"地一声打开，宋煜珅犹豫了一下，微微向她倾斜：“走吧。” 雨中的校园格外安静，只有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和他们交错的脚步声。许莳夕能闻到宋煜珅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清新。两人靠得很近，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免肢体接触。 “你觉得我们能拿奖吗？”许莳夕打破沉默。 宋煜珅思考了一下：“团体赛有机会。你的证明题解法很精彩。” “那都是因为你教得好。”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右肩又被雨水打湿了，“你又把伞往我这边倾斜！” 她伸手想把伞柄往他那边推，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两人同时触电般地缩回手，伞差点掉在地上。 “对不起！”许莳夕慌忙道歉。 \"没事。\"宋煜珅重新握稳伞柄，耳朵尖红得像是要滴血，“我...” 就在这时，一辆自行车飞快地从他们身边驶过，溅起一片水花。宋煜珅反应极快，一把揽住许莳夕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自己的后背却被泥水溅湿了一大片。 “你没事吧？”他低头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许莳夕抬头，发现自己被圈在宋煜珅的臂弯里，两人的脸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那双总是平静如湖的眼睛此刻泛着波澜。 “我没事。”许莳夕轻声说，却没有立刻从他怀里退出来，“但你的衣服...” 宋煜珅这才意识到他们还保持着暧昧的姿势，赶紧松开手，慌乱中脱口而出：“我没事” 雨声突然变大，但伞下的世界仿佛静止了。“那...要一起去庆祝吗？”宋煜珅的声音柔和下来，“我知道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甜品店。” 许莳夕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你不是不喜欢甜食吗？” “但你喜欢。”宋煜珅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他们就这样走在雨中，谁都没有再说话，但心里都明白，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转过街角时，许莳夕突然发现周沐阳和苏雨卿正躲在便利店门口偷看，见她看过来，两人赶紧假装在挑选商品。许莳夕忍不住笑出声：“我们被监视了。” 宋煜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无奈地摇摇头：“要过去打招呼吗？” “不要。”许莳夕狡黠地眨眨眼，“让他们好奇去吧。” 雨渐渐小了，阳光开始穿透云层。许莳夕抬头看着逐渐放晴的天空，又看看身边安静走着的宋煜珅，突然觉得，这个雨天格外美好。 “宋煜珅。”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谢谢你。”许莳夕笑着看着他，“为了所有的一切。” 宋煜珅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才应该谢谢你。”他顿了顿，“让我知道，原来物理之外的世界也这么美好。” 阳光终于完全穿透云层，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许莳夕想，这大概就是青春最动人的模样——在雨季里相遇，然后一起走向晴天。 第62章 获奖 领奖台上，聚光灯热得让人发晕。许莳夕站在理科生堆里，像一株误入竹林的白玉兰，格外显眼。 “下面颁发本届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团体赛一等奖——龙城高中代表队！” 掌声如雷。许莳夕感觉自己的手心沁出了汗，差点没接住那沉甸甸的奖杯。身旁的宋煜珅眼疾手快，修长的手指稳稳托住奖杯底部，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扫而过。 “文科生也懂物理？”几周前初选时，评委老师的质疑犹在耳边。 许莳夕当时只是微微一笑：“帕斯卡是数学家也是文学家，钱学森会拉小提琴，文科理科本就不该有壁。”她逻辑清晰地阐述了自己对物理史的理解，最终打动了评委，成为团队里唯一的文科生。 “发什么呆？”宋煜珅微微倾身，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际，“笑一下，摄影师在拍呢。” 许莳夕这才回神，对着镜头扬起嘴角。余光里，宋煜珅的侧脸在镁光灯下棱角分明，下颌线干净利落，像用尺规精心绘制出的几何图形。 颁奖典礼结束后，队员们簇拥着教练李老师往外走。苏雨卿一把搂住许莳夕的肩膀：“咱们的''文理融合''战略大获成功！李老师都说，要不是你最后那个关于开普勒与文艺复兴的阐述，我们拿不到创意分满分。” “我只是提供了一些不同的视角。”许莳夕谦虚地说，却忍不住看向走在前面的宋煜珅。高挑的背影挺拔如松，在一众校服中格外醒目。是他力排众议，坚持团队需要一个\"打破思维定式\"的人。 夕阳西下，校园里的银杏叶镀上一层金边。许莳夕收拾好书包，发现教室门口立着个熟悉的身影。 “顺路。”宋煜珅言简意赅，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书包，“今天物理作业有道题想请教你。” 许莳夕挑眉：“理科班的题请教文科生？” “那道题涉及伽利略受审的历史背景。”宋煜珅嘴角微扬，“你的''跨学科视角''。”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讨论着比赛中那些惊险又精彩的瞬间。宋煜珅说到激动处，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手指在空中画出复杂的轨迹。许莳夕发现，这个在旁人眼中高冷疏离的理科学霸，谈起热爱的事物时竟像个孩子般神采飞扬。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宋煜珅突然停下：“对了，这个给你。”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物理之美》，“看你比赛时总提到这本书，正好我家有英文原版。” 许莳夕接过书：“谢谢，我看完就还你。” “不急。”宋煜珅目光柔和，“我家还有很多类似的，你喜欢可以都借去看。” 推开家门，客厅里刺眼的灯光让许莳夕眯起眼。母亲从厨房走出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奖杯上。 “去参加竞赛了吗？夕夕。”母亲看着她“马上高三了，去参加这些竞赛妈妈不反对你，但是你的文科成绩也不能不管，下周的模拟考准备得怎么样？” 许莳夕默默把奖杯放进书柜最下层：“知道了妈妈，今天作业不多，我马上开始复习” 母亲递过来一叠打印资料，“这是你表姐去年高考的文科状元笔记，好好研究一下。” 回到房间，许莳夕轻轻抚摸《物理之美》的封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藏进抽屉最里层。窗外，一弯新月悄然升起，像一句未说完的话。 第63章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莳夕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本东野圭吾的小说，试图将自己与周围的嘈杂隔绝开来。 “求求各位了！再不报名我们班就要被记零分了！”李俞辰站在讲台上，手里挥舞着运动会报名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作为文科班的体育委员，每年的运动会都是他的噩梦。 教室里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翻书页的响动。文科班的同学们大多低着头，假装没听见李俞辰的哀求。许莳夕悄悄抬眼扫了一圈，看到李俞辰垮下来的肩膀，心里泛起一丝同情。 “女子八百米还差一个人，铅球一个报名的都没有，四乘一百米接力也凑不齐...”李俞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 许莳夕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八百米。这个词让她想起去年在理科班时的情景。那时候张羽阳直接点名，她被硬塞进了女子接力赛。意外的是，她居然跑得不错，特别是接力赛的第三棒。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迅速收拾书包作鸟兽散，留下李俞辰一个人对着几乎空白的报名表发愁。许莳夕慢吞吞地整理书本，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默默离开了教室。 放学路上，许莳夕低着头数着地砖走路，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许莳夕！” 她抬头，看到理科班的周沐阳和苏雨卿手牵手朝她走来。这对小情侣是她在理科班时为数不多关系不错的同学。 “听说你转到文科班后成绩突飞猛进啊。”周沐阳笑着说。 “还好吧。”许莳夕微微脸红。她注意到苏雨卿手里拿着运动会的报名单。 “你们班报名很踊跃啊。”许莳夕指了指那张填得密密麻麻的表格。 “那当然！我们班体育生多嘛。”苏雨卿骄傲地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知道宋煜珅报了什么项目吗？” 许莳夕心跳漏了半拍，摇摇头。 “他主动要求跑4x100的第三棒！还报了短跑。”周沐阳神秘兮兮地说，“明明以他的速度跑最后一棒更合适。” 苏雨卿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周沐阳，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吗？”许莳夕困惑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苏雨卿摆摆手，“就是觉得宋煜珅有时候挺固执的。” 许莳夕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周沐阳的话。4x100第三棒。这不正是她去年跑的位置吗？ 那天晚上，许莳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想起去年运动会结束后，她特意跑去炫耀，当时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和今天周沐阳他们神秘的笑容重叠在一起，让她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 第二天清晨，许莳夕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教室里空无一人，她把一张折叠好的纸条塞进了李俞辰的课桌。 第一节课前，李俞辰兴冲冲地跑到许莳夕座位前，眼睛亮得惊人：“你真的愿意报女子八百米？太感谢了！你救了我的命！” 许莳夕微笑着点点头，余光却瞥向窗外。操场上，理科班的同学正在晨练，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正在跑道上飞奔，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那是宋煜珅。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突然转向教学楼的方向，目光似乎穿越了重重距离，与许莳夕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许莳夕迅速低下头，感觉脸颊发烫，心跳快得像是刚刚跑完八百米。 放学铃声一响，许莳夕就迅速收拾好书包，把运动服塞进包里，快步走出教室。阳光斜斜地洒在操场上，把塑胶跑道晒得微微发烫。 许莳夕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换上运动鞋，做了一套简单的热身运动。她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跑道。八百米，两圈的标准跑道。她去年最好的成绩是两分五十八秒，勉强挤进了前六。 第一圈跑得还算轻松，但第二圈刚开始，许莳夕就感觉肺部像是被火烧一样，双腿也开始发沉。她咬牙坚持着，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呼吸节奏乱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许莳夕差点绊倒。她转头，看到宋煜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侧，保持着和她相同的速度慢跑着。 他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许莳夕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着汗水的气息，心跳顿时乱了节拍。 “你、你怎么在这里？”许莳夕结结巴巴地问，脚步也跟着乱了。 宋煜珅嘴角微微上扬：“训练啊，运动会不是快到了吗？”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步伐，“你刚才呼吸太急了，八百米要控制节奏，第二圈保持匀速，最后一百五十米再冲刺。” 许莳夕点点头，试着按照他的建议调整呼吸。奇怪的是，有他在旁边陪着跑，似乎没那么累了。 “你为什么报八百米？”宋煜珅突然问道，“去年体育课你跑完不是说再也不想跑了吗？” 许莳夕愣了一下。他还记得她去年随口说的那句话？ “班里没人报名，李俞辰急得都快哭了。”许莳夕轻声回答，“就当还他人情吧。” 宋煜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沉默地跑完了剩下的半圈，在终点处停下。许莳夕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跑道上。 “给。” 眼前出现一瓶矿泉水，许莳夕抬头，看到宋煜珅递过来的水和他骨节分明的手。她接过水，“谢谢。”许莳夕小声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你进步了。”宋煜珅看了眼手表，“比去年快了至少十秒。”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你记得我去年成绩？” 宋煜珅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移开视线，摸了摸后颈：“呃...理科生的本能吧。所有人的成绩我都记得。” “宋煜珅！” 一个甜美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许莳夕转头，看到理科班的班花林薇朝他们走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和一瓶运动饮料。林薇穿着精心改短过的校服裙，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走起路来发梢一跳一跳的。 “给你带了饮料。”林薇亲昵地站到宋煜珅身边，完全无视了许莳夕的存在，“训练这么辛苦，要补充电解质哦！” 宋煜珅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了饮料：“谢谢，不过下次不用特意带，我自己有准备。” 林薇像是没听见似的，拿出毛巾就要给宋煜珅擦汗。宋煜珅后退一步，自己接过毛巾：“我自己来。” 许莳夕站在一旁，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电灯泡。她悄悄后退几步，准备离开。 “许莳夕。”宋煜珅突然叫住她，“明天还来训练吗？” 林薇这才注意到许莳夕的存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轻蔑。 “应该...来吧。”许莳夕不确定地回答。 “那明天见。”宋煜珅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秒。 许莳夕匆匆离开操场，心里乱糟糟的。为什么宋煜珅会对她这么友善？他们去年在理科班时几乎没说过几句话。而且林薇明显对他有意思，他们站在一起就像校园剧里的男女主角，那么般配。 她摇摇头，试图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大概只是碰巧遇到，同学之间的普通寒暄而已，不要自作多情了。 第二天下午，许莳夕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李俞辰在操场边等她。 “听说你昨天开始训练了？”李俞辰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秒表，“我想了想，作为体育委员，我应该来当你的训练助手。” 许莳夕感激地笑了笑：“那太好了，我正愁没人帮我计时呢。” 两人一起走向跑道，许莳夕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宋煜珅的身影，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找谁呢？”李俞辰敏锐地问。 “没、没谁。”许莳夕赶紧摇头，开始做热身运动。 训练进行到一半时，许莳夕已经汗如雨下。李俞辰是个严格的\"教练\"，不断纠正她的跑姿和呼吸方式。 “休息一下吧。”李俞辰递上毛巾和水，“你真的很拼啊，明明可以随便跑跑完事的。” 许莳夕擦了擦汗：“既然参加了，就想尽力跑好。”她顿了顿，“去年在理科班，大家都觉得文科生体育不行，我想证明他们错了。” 李俞辰笑了：“你这种性格我很欣赏。”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柔软，“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其他女生不太一样。” 许莳夕正喝着水，听到这话差点呛到。她刚想回应，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田径场。宋煜珅今天穿着白色运动t恤，在夕阳下格外醒目。他似乎看到了他们，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向了另一侧的跑道。 “那不是理科班的宋煜珅吗？”李俞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听说他今年报了短跑，还想破校记录呢。” 许莳夕含糊地应了一声，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接下来的几天，许莳夕和李俞辰形成了固定的训练搭档。而宋煜珅似乎也有自己的训练时间表，偶尔会在田径场与他们\"偶遇\"。每次相遇，两人都会简单打个招呼，然后各自训练，但许莳夕总能感觉到宋煜珅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周六上午，许莳夕去图书馆还书，意外地遇到了周沐阳和苏雨卿。这对小情侣正头靠头地共看一本复习资料，甜蜜得让人羡慕。 “许莳夕！”苏雨卿热情地招呼她，“来一起坐啊。”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他们对面。她拿出课本准备复习，却发现周沐阳一直盯着她看，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许莳夕摸了摸脸。 周沐阳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珅哥挺有缘的。”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经常在田径场''偶遇''吗？”周沐阳故意强调了\"偶遇\"两个字，“要知道，宋煜珅以前从来不在放学后去学校操场训练的，他嫌人多。他家附近有个健身房，他一般都是去那里。” 许莳夕的笔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别逗她了。”苏雨卿轻轻打了周沐阳一下，然后对许莳夕说，“不过宋煜珅选择接力赛第三棒确实挺有意思的，那是你去年跑的位置吧？” 许莳夕点点头，心跳如鼓：“可能是巧合吧。”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周沐阳意味深长地说，然后被苏雨卿瞪了一眼，乖乖闭上了嘴。 回家的路上，许莳夕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些天与宋煜珅的每一次\"偶遇\"，他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些看似随意却恰到好处的建议。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萌芽：难道宋煜珅真的对她有特别的关注？ 但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像宋煜珅那样优秀的人，怎么会注意到平凡的她呢？更何况还有林薇那样漂亮的女生喜欢他。一定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运动会，是证明自己不比理科生差的机会。至于宋煜珅...就当是个玩的很好的朋友吧。 然而那天晚上，许莳夕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站在跑道上，宋煜珅在终点处向她伸出手，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她拼命奔跑，却怎么也到不了终点。而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宋煜珅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冲向终点... 许莳夕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议，枕头上还留着梦里的微笑。 第64章 暂时不考虑谈恋爱 运动会当天。许莳夕站在检录处，手指不停地绞着运动服的衣角。她胸口别着\"325\"号号码布，这是她第一次以文科班学生的身份参赛。周围其他选手都在热身或聊天，看起来轻松自在，只有她的胃里像是揣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许莳夕！” 她转头，看到李俞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瓶功能性饮料。 “给，比赛前半小时喝掉，能补充能量。”他拧开瓶盖递给她，眼睛里满是鼓励，“别紧张，就当是平时训练。我们班就指望你了！” 许莳夕接过饮料，小口啜饮着。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却压不住喉咙里泛起的苦涩。她后悔了，后悔一时冲动报了名。如果跑砸了，岂不是给班里丢脸？ “女子八百米预赛即将开始，请参赛选手到起点集合。广播里传来冷静的女声。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跟着其他选手走向跑道。就在这时，她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宋煜珅穿着运动背心，胸前别着\"101\"号号码布，正和几个理科班的同学站在跑道外侧。他似乎在看她，但当许莳夕转头确认时，他已经移开了视线。 “各就位——” 许莳夕站到自己的跑道上，弯下腰，双手撑地。塑胶跑道粗糙的质感透过指尖传来，带着阳光的温度。 “预备——” 枪声响起，许莳夕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第一圈她按照宋煜珅的建议保持匀速，不紧不慢地跟在第三名的位置。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观众席上模糊的呐喊。 “文科班加油！许莳夕加油！” 那是李俞辰的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许莳夕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二圈刚开始，前面的选手开始加速。许莳夕感觉肺部火辣辣的疼，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观众席传来： “保持节奏！最后一百米再冲刺！” 那声音太熟悉了。许莳夕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一股莫名的力量涌上四肢，她咬紧牙关，保持着稳定的步伐。 最后一个弯道，许莳夕突然加速。一个、两个，她接连超过了前面的选手。终点线就在眼前，观众席上的呐喊声震耳欲聋。许莳夕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冲过终点。 “第三名！晋级决赛！” 裁判的声音传入耳中，许莳夕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 “跑得很好。”宋煜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训练时快了近十秒。” 许莳夕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汗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依然能看清他嘴角那抹赞许的微笑。他的手掌灼热，透过运动服传递着温度。 “谢...谢谢。”许莳夕气喘吁吁地说，心脏跳得比比赛时还要剧烈。 宋煜珅递给她一瓶水：“决赛在明天，今天好好休息。”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跑过来的李俞辰打断。 “许莳夕！你太棒了！”李俞辰兴奋地抓住她的手腕，“我们班三年了第一次有人进八百米决赛！” 宋煜珅的手从她肩上收回，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恭喜。”他简短地说，然后转身离开。 许莳夕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男子一百米预赛即将开始，请参赛选手到起点集合。” 广播响起，许莳夕这才想起宋煜珅报了短跑项目。她和李俞辰一起走到观众席，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 “你和宋煜珅关系很好吗？”李俞辰好奇地问。 许莳夕点点头：“之前经常一起学习，他会给我补补课，我们也算是好朋友。” 赛道上，宋煜珅正在做最后的拉伸。阳光下，他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枪声响起，宋煜珅如离弦之箭冲出起跑线。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很快就领先其他选手一大截。十秒多钟后，他轻松冲过终点，毫无悬念地拿下小组第一。 “哇，太快了！”李俞辰惊叹道，“听说他去年没报这些短跑项目，原以为他好久没怎么报过运动会的这些项目会比以前慢速度，现在看来白担心了，看来这次要刷新纪录了。” 许莳夕没有说话，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想起去年运动会，自己也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宋煜珅站上领奖台。 下午的决赛，宋煜珅毫无悬念地夺得冠军。颁奖仪式上，他站在最高领奖台上，胸前挂着金牌，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校长为他颁奖时，许莳夕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观众席上搜寻着什么，最后似乎定格在她所在的方向。那一瞬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好像在往我们这边看？”李俞辰疑惑地说。 许莳夕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鞋带：“你看错了吧。” 颁奖仪式结束后，许莳夕去洗手间洗脸。冰凉的水拍在发烫的脸颊上，稍稍平复了她躁动的心情。正当她准备离开时，隔间里传来的对话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今天看到宋煜珅比赛了吗？太帅了！”一个女生兴奋地说。 “当然看了，我还专门去给他加油呢。”这个声音许莳夕认得，是林薇，“不过他最近怪怪的，老是一个人发呆，约他出去都说要训练。” “会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 林薇冷笑一声：“他能喜欢谁？前几天我跟他表白，他居然说暂时不考虑谈恋爱，要专心准备竞赛。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今天看到他跟那个文科班的许莳夕说话，态度可亲切了。” “许莳夕？就是那个今天跑八百米的？之前在咱们班的时候见过，她长得一般啊，成绩也就中等偏上吧。” “谁知道呢，”林薇的声音充满不屑，“听说她报项目就是为了引起男生注意，特别是李俞辰，天天陪她训练…” 许莳夕的手紧紧攥住洗手池边缘，指节发白。她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竟是这样的形象。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变得困难。 她悄悄走出洗手间，不想被林薇她们发现。走廊里空荡荡的，许莳夕靠在墙上，感觉双腿发软。明明跑八百米时都没这么累过。 “许莳夕？” 她抬头，看到周沐阳和苏雨卿手牵手站在面前，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 “你脸色很差，没事吧？”苏雨卿松开周沐阳的手，上前一步扶住她。 许莳夕摇摇头：“没事，可能有点累。” “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了？”周沐阳敏锐地问，“别理那些人，她们就是嫉妒。”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真的没事。对了，恭喜你们班拿了那么多奖牌。” “都是宋煜珅的功劳，”周沐阳笑着说，“他今天状态特别好，说是要破纪录给你——” 苏雨卿用力掐了一下周沐阳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得去准备明天的接力赛了，你好好休息！”她拽着龇牙咧嘴的周沐阳快步走开了。 许莳夕站在原地，更加困惑了。\"破纪录给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到观众席，许莳夕发现文科班的区域多了一个人——宋煜珅正坐在李俞辰旁边，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看到她回来，宋煜珅立刻站起身。 “明天的决赛，加油。”他简短地说，然后朝理科班的方向走去。 李俞辰一脸莫名其妙：“他刚才过来问我你平时是怎么训练的，说想借鉴一下文科班的训练方法。”他摇摇头，“理科班的学霸来问我们训练方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莳夕望着宋煜珅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洗手间里听到的对话，周沐阳说漏嘴的那句话，还有宋煜珅今天种种反常的举动，都在她心里搅起一阵漩涡。 运动会第一天结束了，夕阳将整个操场染成金色。许莳夕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心里既为今天的成绩高兴，又被那些流言蜚语困扰。但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对宋煜珅那些捉摸不透的行为的猜测。 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朋友？前同学？还是...有什么别的可能？ 许莳夕摇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明天还有决赛，她需要集中精力。至于宋煜珅...等运动会结束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吧。 第65章 错过一场比赛不代表什么 运动会第二天清晨，许莳夕在洗手间干呕了第三次。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脑子里全是今天的决赛和宋煜珅那双深邃的眼睛。 “没事的，就当是平时训练。”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用冷水拍了拍脸颊。 出门前，妈妈塞给她一盒胃药：“紧张过度会引起胃痉挛，带着以防万一。”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把药盒塞进背包。她不想承认自己紧张到胃痛，但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 校园里已经热闹起来，彩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许莳夕直接去了检录处，想早点做好准备。路过理科班休息区时，她下意识放慢脚步，目光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找宋煜珅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到张羽阳靠在篮球架下，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没、没有。”许莳夕结巴道，“我只是...” “他去开会了。”张羽阳打断她，“你们文科班今天不是有决赛吗？不好好准备？” 许莳夕什么也没说，转身快步离开。检录处已经有不少选手在做准备活动。许莳夕签到后，找了个角落坐下。胃部又开始绞痛，她蜷缩起身子，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许莳夕？你还好吗？”林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蹲下身担忧地看着她。 许莳夕摇摇头，说不出话来。疼痛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胃，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务室？” 许莳夕想说不用，但一阵更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只能点点头。林小雨扶着她站起来，向医务室走去。路过理科班区域时，许莳夕看到宋煜珅已经回来了，正和几个同学讨论什么。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 许莳夕迅速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子。 医务室里，校医给她做了简单检查：“典型的紧张性胃痉挛，休息一下，吃片药应该能缓解。今天的比赛恐怕…” “我能参加。”许莳夕急切地说，“只是有点紧张，一会儿就好了。” 校医摇摇头：“你现在这样连走路都困难，怎么跑步？健康更重要。” 林小雨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身体要紧。我去跟李俞辰说一下，让他跟裁判说明情况。” 校医给她倒了杯温水，让她服下药片后躺下休息，然后去隔壁药房取东西。许莳夕蜷缩在病床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准备了这么久，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班里同学会怎么想？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许莳夕赶紧擦掉眼角的泪水，以为是校医回来了。但推门进来的却是宋煜珅，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呼吸有些急促，像是跑过来的。 “李俞辰说你胃痛？”他走到床前，眉头紧锁。 许莳夕没想到他会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宋煜珅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东西：“薄荷糖，对胃痉挛有帮助。” 许莳夕接过糖。她剥开糖纸，将清凉的薄荷糖含在口中。甜中带辣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奇迹般地缓解了胃部的不适。 “谢谢。”她小声说，“你不用去准备自己的比赛吗？” “我的项目在下午。”宋煜珅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你压力太大了。” 许莳夕苦笑：“准备了这么久，却在决赛这天...”她的声音哽咽了，赶紧咬住下唇。 “错过一场比赛不代表什么。”宋煜珅的声音比往常还要柔和，“以前四百米决赛，我抢跑被取消资格，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许莳夕惊讶地抬头：“真的？”她无法想象完美的宋煜珅也会有失败的时候。 “嗯。”宋煜珅点点头，“后来发现，除了我自己，根本没人在意。大家只记得我拿冠军的项目。” 许莳夕抿了抿嘴唇：“可是我们班就我一个人进了决赛...” “你们班同学更关心的是你身体怎么样，而不是名次。”宋煜珅顿了顿，“就像我...我们理科班同学一样，比赛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 宋煜珅移开视线，耳尖微微发红：“重要的是参与和坚持的精神。” 许莳夕感觉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这个在别人眼中高冷完美的男生，此刻却在她面前展现出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 校医推门进来，看到宋煜珅时挑了挑眉：“这位同学，医务室不能随便进出。” 宋煜珅站起身：“我马上走。”他转向许莳夕，“好好休息。”说完便离开了。 校医给她量了体温：“好多了，再躺一会儿吧。刚才那个是理科班的宋煜珅吧？” 许莳夕点点头。 “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关心你，”校医意味深长地说，“我记得去年也是你生病了被她送到医务室了。” 许莳夕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笑了笑。 中午时分，胃痛已经基本消失。许莳夕回到班级休息区，同学们纷纷关心她的身体状况，没有一个人责怪她弃赛。李俞辰甚至开玩笑说：“你昨天已经创造历史了，今天好好当观众吧。” 下午的比赛中，宋煜珅在四百米决赛中轻松夺冠，并打破了校记录。许莳夕在观众席上为他鼓掌，当他站上领奖台时，他们的目光隔空相遇，宋煜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运动会结束后，校园渐渐安静下来。许莳夕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心里五味杂陈。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时间消化。 走出校门，夕阳将街道染成金色。宋煜珅今天没有送许莳夕回家，许莳夕觉得宋煜珅或许以前“顺路”送自己回家只是因为是好朋友吧。 第66章 为了纪念她的英姿! 运动会最后一天，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明媚却不燥热，是比赛的最佳天气。 许莳夕早早到了学校，手里攥着一瓶运动饮料。昨天没参加决赛的遗憾还在，但已经淡了许多。 “莳夕！”林小雨小跑过来，手里拿着相机，“今天感觉怎么样？胃还疼吗？” “好多了。”许莳夕把饮料塞进包里，“今天有什么项目？” “压轴大戏——4x100米接力，理科班对文科班，据说赌上了尊严之战。”林小雨眨眨眼，“不过我们班重在参与，理科班有宋煜珅他们，赢面很大。” 许莳夕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那个身影。操场对面，理科班的选手们正在热身。宋煜珅穿着运动背心，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似乎感应到许莳夕的目光，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继续拉伸。 “对了，赛后有个小型聚餐，理科班和咱们班一起。”林小雨说，“你也来吧？” 许莳夕刚想拒绝，突然想到宋煜珅可能也会去，话到嘴边变成了：“好啊。” 上午的比赛波澜不惊，很快就到了下午的重头戏——4x100米接力决赛。许莳夕坐在观众席最佳位置，紧张地搓着手。她看到宋煜珅和队友们围成一圈，似乎在讨论战术。张羽阳作为最后一棒，神情傲慢地说着什么，而宋煜珅只是平静地点头。 “各就位——” 随着枪声响起，第一棒选手如离弦之箭冲出。理科班一开始就领先，交接第二棒时已经拉开明显差距。第二棒选手保持优势，转眼就到了关键的第三棒交接区。 许莳夕屏住呼吸。宋煜珅站在接力区，身体前倾，手臂向后伸展，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接力棒。交接瞬间完美无瑕，他如猎豹般冲出，步伐大而有力，转眼就将优势进一步扩大。 “太帅了！”旁边有女生尖叫。 许莳夕的心随着宋煜珅的每一步而狂跳。他跑步的姿势有种独特的美感，力量与优雅完美结合。第三棒即将结束，宋煜珅向张羽阳递出接力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羽阳似乎起跑过早，差点错过交接。虽然最后勉强接住，但节奏已经乱了。理科班仍然领先，但优势缩小了不少。最后一棒，张羽阳拼命冲刺，却在最后二十米被另一班的选手超越，最终以微弱差距获得第二名。 冲过终点线后，张羽阳愤怒地将接力棒摔在地上，冲着宋煜珅大吼：“都怪你！交接太慢了！” 宋煜珅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只是捡起接力棒走向休息区。许莳夕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刺痛。她抓起早已准备好的水和毛巾，小跑着下了看台。 宋煜珅坐在休息区长椅上，低着头，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许莳夕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跑得很好。”许莳夕递上水和毛巾，声音有些颤抖。 宋煜珅接过水，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谢谢。” “不是你的错。”许莳夕鼓起勇气说，“张羽阳起跑太早了。” 宋煜珅仰头灌了几口水，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输赢很正常。”他顿了顿，“谢谢你来看我比赛。” 许莳夕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我...我只是...” “许莳夕！看这边！”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她。转头看到周沐阳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他们，“完美！这张照片绝了！”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宋煜珅的距离有多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阳光和汗水混合的气息。她慌忙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到身后的接力棒，身体向后倾斜—— 宋煜珅迅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稳稳地扶住了她。那一瞬间，许莳夕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腕，脉搏处传来他心跳的震动。 “小心。”宋煜珅轻声说，却没有立即松开手。 许莳夕站直身体，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谢谢。” “喂，理科班的！集合拍照了！”张羽阳在不远处喊道，眼神阴郁地看着他们。 宋煜珅这才松开手，对许莳夕点点头：“一会儿聚餐见。” 许莳夕红着脸回到班级区域，发现李俞辰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和宋煜珅...关系不错啊？”他试探性地问。 “就是普通朋友。”许莳夕低头整理书包，避开他的目光。 李俞辰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走吧，该去聚餐了。” 学校附近的小餐馆被两个班的学生挤得满满当当。许莳夕本来想坐在文科班同学中间，却被周沐阳热情地拉到理科班那桌：“来来来，这边有位置！” 她局促地坐下，发现正对面就是宋煜珅。他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头发还有些湿，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看到许莳夕，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今天太可惜了，差点就破纪录了。”一个理科班男生拍拍宋煜珅的肩膀，“不过第二名也不错。” 张羽阳冷哼一声：“要不是某些人分心，我们稳拿第一。” 餐桌上一片寂静。宋煜珅放下筷子，眼神冷了下来：“有话直说。” “谁比赛前一直往文科班看台瞟？”张羽阳讥讽地说，“训练时也心不在焉，老往文科班训练区跑。怎么，被文科班的女生迷住了？” 许莳夕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没想到自己会给宋煜珅带来麻烦。 “张羽阳，你够了。”周沐阳打断他，“输了比赛就找借口，有意思吗？” “我说错了吗？”张羽阳不依不饶，“宋煜珅最近怪怪的，不就是因为——” “因为我选择跑第三棒？”宋煜珅冷静地打断他，“那是战术安排，我第三棒比最后一棒快0.3秒，数据都给你看过。” “才不是因为这个！”张羽阳提高声音，“你明明是为了——” “为了纪念许莳夕去年跑第三棒的英姿！”苏雨卿突然大声说，然后假装捂住嘴，“啊，我不小心说出来了。” 餐桌上一片哗然。许莳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宋煜珅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警告地瞪了周沐阳一眼，后者却只是无辜地耸耸肩。 “什么情况？”李俞辰困惑地问。 周沐阳坏笑着解释：“去年运动会，许莳夕还在我们理科班时跑第三棒，表现特别出色。宋煜珅一直记着呢，今年非要跑同样的位置，说是...呃...” “说是要向优秀的前辈学习。”苏雨卿接话，眼睛闪闪发亮。 许莳夕的脸烫得能煎鸡蛋，她不敢看宋煜珅的表情，只能死死盯着面前的餐盘。 “胡说八道！”张羽阳拍桌而起，“宋煜珅，你为了个女生影响比赛，太不像话了！” 宋煜珅也站了起来，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许莳夕突然站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引得周围几桌人都看了过来，“我和宋煜珅只是普通朋友，他选择第三棒肯定有他的考虑。张羽阳，你自己交接失误却怪别人，这才不像话！” 说完这些话，许莳夕自己都惊呆了。她从来没在公开场合这样大声说话，更别说为别人辩护了。餐桌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宋煜珅的眼神柔和下来，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这样。但许莳夕已经豁出去了：“宋煜珅是我见过最认真负责的运动员，他不会因为任何人分心。如果你们是真正的朋友，应该了解这一点。” 张羽阳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餐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周沐阳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比赛都结束了，大家开心点！许莳夕说得对，宋煜珅最专业了，对吧？” 众人纷纷附和，话题很快转向其他方向。许莳夕坐下来，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她偷偷看了宋煜珅一眼，发现他正凝视着她，眼神复杂而温柔。那目光让她的心跳再次失控。 聚餐结束后，天色已晚。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许莳夕落在最后，想等大家都走了再独自回家。 “我送你。”宋煜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件外套。 “不用了，我…” “谢谢你。”宋煜珅打断她，声音低沉而真诚，“刚才...谢谢你为我说话。” 许莳夕摇摇头：“我只是说了实话。” 他们沿着路灯昏暗的街道慢慢走着，夜风轻拂，带着初秋的凉意。 “周沐阳他们...说的那些话...”宋煜珅罕见地有些语无伦次，“你别放在心上。” 许莳夕的心沉了一下：“嗯，我知道他们爱开玩笑。” “不是...”宋煜珅停下脚步，似乎在斟酌词句，“我确实...很欣赏你跑第三棒的样子。去年运动会，你明明那么紧张，却跑出了最好的成绩。”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坦诚。 “所以...你选择第三棒真的是因为...” “一部分原因吧。”宋煜珅轻声承认，“更多的是战术考虑，但...确实有那个因素。” 许莳夕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直白的告白，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们在许莳夕家楼下道别。宋煜珅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晚安，许莳夕。” “晚安，宋煜珅。” 回到家，许莳夕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接力赛上宋煜珅奔跑的身影，餐桌上意外的冲突，还有刚才路灯下他温柔的眼神... 第67章 体育课 运动会过去一周后，许莳夕发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李俞辰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的频率显着提高了。早餐时\"恰好\"在食堂相遇，课间\"顺便\"路过她的座位，放学时\"刚好\"同路一段。每次都会带来一些小东西：一盒牛奶，几颗水果糖，甚至是一支印着卡通图案的圆珠笔。 “许莳夕，给你。”周三的语文课上，李俞辰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档，从过道那边滑过来一包小熊饼干。 许莳夕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碰倒墨水盒。“谢、谢谢。”她压低声音道谢，感觉周围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下课铃一响，林小雨就迫不及待地转向她，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又送东西？这周第几次了？” 许莳夕撕开饼干包装，分给同桌一半：“别瞎想，就是普通同学之间的友好往来。” “友好？”林小雨夸张地挑眉，“李俞辰怎么不''友好''地给我送东西呢？全班女生他为什么只''友好''你一个？” 许莳夕耳根发热，低头假装整理书本：“可能...因为我帮他解决了运动会的难题吧。” “骗谁呢！”林小雨凑近，压低声音，“他看你的眼神，就像我盯着奶茶店新品时的样子——闪闪发光！” “胡说什么！”许莳夕轻轻推了她一把，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放学时，李俞辰坚持帮她背书包的样子。他站在夕阳下的侧脸确实格外好看，笑起来时眼角会挤出两道可爱的纹路。 但她很快摇了摇头。像李俞辰这样阳光开朗的男生，怎么会对她这种普通女生有特别的想法？一定是林小雨想太多了。 班主任王老师走进教室，打断了她的思绪，“下节课是体育课，理科班和我们班一起上。操场集合，别忘了。” 许莳夕松了口气，终于有个理由可以暂时逃离教室里的微妙气氛。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操场上，两个班的学生列队站好。体育老师吹响哨子：“今天进行羽毛球双打练习，自由组队。” 体育课的铃声响起时，许莳夕还在四处张望寻找林小雨的身影。她们约好这节课要一起组队打羽毛球的，可好友却迟迟没有出现。 “许莳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到体育委员李俞辰朝她挥手，“林小雨被校长叫去了，说有什么急事，她让我告诉你一声。” “啊？”许莳夕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她得一个人面对这节体育课了。文科班和理科班一起上的体育课总是让她感到些许不安，尤其是当林小雨不在身边的时候。 她慢吞吞地走向体育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羽毛球拍的握把。馆内已经热闹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组好了队。许莳夕站在门口，突然不知该往哪去。 “宋煜珅，我们一组吧！你身边没人，刚好我也没人组队呢！” 许莳夕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林薇的声音，那种甜得发腻的语调在年级里独一无二。她悄悄侧头，看到林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宋煜珅身边，正仰着脸对那个高挑的理科班男生说话。 宋煜珅——理科实验班的班长，也是上学期运动会上让许莳夕听到那番让她不服气对话的主角。 “我还没决定...”宋煜珅的声音很低，目光却越过林薇的肩膀，落在了许莳夕身上。许莳夕立刻别过脸去，感觉耳根发烫。 林薇顺着宋煜珅的视线回头，看到许莳夕后，眼神明显冷了下来。她故意往宋煜珅身边靠了靠，像是在宣示主权。 许莳夕攥紧了球拍。自从那次运动会无意间听到林薇和她的朋友们议论自己后，她就尽量避开这群人。没想到今天还是撞上了。 “在干啥呢你们？”李俞辰的声音突然插入，他小跑过来，拍了拍许莳夕的肩膀，“走呀许莳夕，一起打羽毛球！我正好缺个搭档。” 许莳夕本想拒绝，她羽毛球打得并不好。但当她看到林薇那不退让的姿态和宋煜珅犹豫的表情，一股莫名的倔强涌上心头。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 李俞辰露出灿烂的笑容，领着许莳夕走向一块空场地。她能感觉到身后宋煜珅的目光，还有林薇不满的嘀咕声。 “别紧张，”李俞辰一边热身一边说，“就当玩玩，不用太认真。” 许莳夕点点头，但手心已经开始出汗。她的羽毛球水平确实一般，平时只是和林小雨打着玩而已。 比赛开始后，情况比许莳夕预想的还要糟。前几个球她几乎连拍子都没碰到，李俞辰发过来的球不是太高就是太快。 “对不起...”许莳夕小声说，感觉自己拖累了队友。 “没事！”李俞辰却毫不在意，“你试试往前站一点，手腕放松，不要用太大力气。” 许莳夕按照他的建议调整姿势，奇迹般地，下一个球她竟然稳稳地接住了，还回了一个漂亮的斜线球。 “漂亮！”李俞辰大声称赞，“看吧，我就说你能行！”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球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接下来的比赛中，她逐渐找到了感觉，动作越来越流畅，甚至打出了几个让李俞辰都称赞的好球。 “许莳夕，你以前真的没系统学过羽毛球吗？”休息时，李俞辰好奇地问，“你的反应速度和手感都很不错。” 许莳夕摇摇头，正要回答，余光却瞥见旁边场地的宋煜珅和周沐阳正在对战苏雨卿和林薇。宋煜珅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个回球都精准有力，与平时安静内敛的形象截然不同。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莳夕感觉宋煜珅似乎也在观察她这边的比赛。当他们的视线偶然相遇时，宋煜珅迅速转过头去，但许莳夕确信自己看到他耳尖微微发红。 “嘿，专心点！”李俞辰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我们再打一局？”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里，许莳夕完全沉浸在羽毛球的乐趣中。李俞辰不断鼓励她尝试不同的击球方式，而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学得很快。当铃声响起时，她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放学后，当许莳夕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时，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飘落出来。她疑惑地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清秀的字： “你今天打得很好，别让任何人告诉你不行。——一个欣赏你的人” 许莳夕反复读着这行字，心跳加速。是谁留下的？李俞辰？还是...她摇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但那张纸条被她小心地夹进了日记本里，像是一个秘密的承诺。 第68章 看来你有竞争对手了 期中考试前两周，许莳夕盯着数学模拟卷上鲜红的\"88\"分，感觉胃里沉甸甸的。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像是无数小手指在嘲笑她的无能。 “又没及格？”林小雨凑过来看了一眼，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别太难过，文科数学本来就难。” 许莳夕把试卷折成小方块塞进书包最底层：“我姥爷要是看到这个分数，肯定又要说''文学有什么用，数学好才是硬道理''。我姥爷希望我学理，将来考个会计专业，我爷爷他希望我将来考个教师，哎，头疼。” “你们这一家也太严格了。”林小雨撇撇嘴，“不过抛开数学来说，你语文和历史都是年级前五啊！” “但是后面姥爷问起我的时候又该说我了，在他眼里，这些都不如一道数学大题值钱。”许莳夕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要是有人能帮我补补数学就好了...” “找理科班的啊！”林小雨眼睛一亮，“不过你也可以找李俞辰，他数学不是挺好的吗？他肯定乐意教你。” 许莳夕想起李俞辰每次教她题目时，总是靠得太近，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还是算了...我怕分心。” “那...”林小雨转了转眼珠，“宋煜珅呢？他可是理科年级第一。” 许莳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之前他说要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复习的时候，我拒绝了，这还怎么好意思开口！” “怎么不好意思了？”林小雨说道，“他在运动会他给你递纸巾，体育课主动找你搭档...这些都可以看出来他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啊！” 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烫，“他看起来就很忙，哪有时间给我补课。” 林小雨还想说什么，下课铃响了。许莳夕如蒙大赦，抓起书包就往外冲：“我去图书馆了！” 图书馆是许莳夕的避风港。靠窗的角落有一张单人桌，被书架半包围着，成了她的专属座位。这里很少有人打扰，阳光好的时候，会有温暖的光斑落在桌面上，像一块流动的金色地毯。 今天她刚放下书包，就发现桌上多了一本书——《文科数学高分突破》。许莳夕疑惑地环顾四周，没看到任何人。 翻开扉页，里面夹着一张便签：“试试这本书，例题解析很详细。——s” s？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理科班...姓s开头的...宋煜珅的\"宋\"拼音不就是song吗？ 她小心翼翼地翻阅起来，发现书里不少难点旁边都有铅笔写的注释，字迹清秀工整，解释通俗易懂。翻到三角函数那一章，页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这章很重要，但别怕，其实很简单。” 许莳夕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个笑脸和高冷学霸的形象实在反差太大，让她想起体育课上那个有酒窝的宋煜珅。 正当她沉浸在数学题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本书有用吗？” 许莳夕猛地回头，差点扭到脖子。宋煜珅站在那里，手里抱着几本参考书，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很...很有用！”许莳夕结结巴巴地说，“这是你的书？” 宋煜珅点点头：“我表姐去年毕业留下的，她也是文科生。”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需要，可以借你到考试结束。” “那太好了！谢谢！”许莳夕感激地说，突然想到什么，“不过...你不用吗？” “我看过了。”宋煜珅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里面的解题方法我都记得。” 许莳夕暗暗咋舌。不愧是年级第一，看一遍就能记住整本书。 宋煜珅看了看她摊开的模拟卷，欲言又止。许莳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张88分的卷子太显眼了。 “我数学一直不太好...”她小声解释，手忙脚乱地想收起来。 “立体几何确实容易丢分。”宋煜珅出乎意料地没有评价她的分数，而是指着她错得最惨的一道题，“这个辅助线的画法很巧妙，书上第153页有类似例题。” 许莳夕赶紧翻到那一页，果然找到一道极其相似的题目。宋煜珅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指着书上的步骤，他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香气，混合着一丝薄荷的味道。 “你看，这里连接这两个点，问题就简化了。”他的声音很近，却不带任何压迫感。 许莳夕突然茅塞顿开：“啊！原来是这样！我之前完全想错了方向...” 她兴奋地抬头，发现宋煜珅正看着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你要不要坐下？”许莳夕鬼使神差地问，随即意识到这是一张单人桌，“呃，虽然有点挤...” 宋煜珅摇摇头：“我约了周沐阳讨论习题的事。”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不过...如果你需要数学上的帮助，我们可以组织个学习小组。” “学习小组？” “嗯，理科班和文科班混合的。”宋煜珅的语气变得公事公办，“互相取长补短。我教数学，周沐阳可以教化学，你和林小雨可以帮我们补语文和英语。” 许莳夕眨了眨眼。这个提议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临时起意。 “听起来不错！”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兴奋，“我去问问小雨。” 宋煜珅点点头：“明天放学后图书馆二楼，如果你们有空的话。” 他转身离开时，许莳夕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她低头看着那本《文科数学高分突破》，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暖意。 第二天，学习小组如约成立。除了宋煜珅、周沐阳、许莳夕和林小雨外，还意外多了两个人——苏雨卿和李俞辰。 “听说你们组学习小组，我就厚着脸皮来了。”苏雨卿笑嘻嘻地拉着周沐阳坐下，“我历史超烂的！” 李俞辰则直接走到许莳夕身边坐下：“莳夕，听说你数学有困难？我可以帮忙。”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堆零食，“学习也要补充能量嘛！” 许莳夕感激地接过一包饼干，余光瞥见宋煜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学习会进行得出奇地顺利。宋煜珅讲解数学题的方式简洁明了，完全不像某些老师那样跳步骤。当许莳夕提出疑问时，他会不厌其烦地用不同方法解释，直到她完全明白。 “哇，宋学霸教得比老师还好懂！”林小雨小声对许莳夕说，“而且好有耐心...” 许莳夕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在教室里叱咤风云的学生会副主席，此刻正认真地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着几何图形，时不时抬头确认她是否跟上思路，眼神专注得让她心跳加速。 “这道题其实还有更简便的解法。”李俞辰突然插话，伸手拿过许莳夕的草稿纸，“你看，用这个公式一步就能得出结果。” 宋煜珅看了一眼李俞辰的解法，平静地说：“确实更快捷，但对公式的理解要求更高，容易出错。” “莳夕这么聪明，肯定能掌握。”李俞辰自信地说，往许莳夕身边靠了靠，“对吧？” 许莳夕夹在两人中间，感觉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就在这时，周沐阳突然大声咳嗽起来：“咳咳！那个...我们换英语吧！小雨，这个完形填空我完全看不懂...” 林小雨会意地接过话题，学习会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休息时，许莳夕去洗手间，回来时听到周沐阳压低声音对宋煜珅说：“珅哥，你今天解题速度是平时的两倍啊，这么想在某人面前表现？” “胡说什么。”宋煜珅的声音依然冷静，但许莳夕透过书架缝隙看到他的耳朵红得厉害，“只是根据她们的水平调整节奏而已。” “是~吗~”苏雨卿拉长声调，“那为什么李俞辰一靠近莳夕，你讲题的声音就变大？” 许莳夕没敢继续听下去，故意弄出脚步声假装刚回来。讨论声立刻停止了，宋煜珅低头假装看书，但红透的耳根出卖了他。 学习会结束时，窗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没带伞的同学都挤在图书馆门口发愁。 “我送你回去吧。”李俞辰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对许莳夕说，“我家和你顺路。” 还没等许莳夕回答，另一把黑伞递到了她面前。宋煜珅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另一侧：“用我的吧，我等人。” 两把伞同时悬在空中，许莳夕僵在原地，感觉周围同学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林小雨在一旁拼命使眼色，苏雨卿则捂着嘴偷笑。 “那个...我和小雨一起走！”许莳夕突然抓住林小雨的手臂，“我们...我们俩撑一把伞就行！” 她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林小雨冲进雨里，留下两个举着伞的男生面面相觑。 跑出一段距离后，林小雨甩开她的手：“你疯啦！我的伞在书包里根本没打开！” “对不起对不起！”许莳夕连连道歉，“刚才太尴尬了...” “有什么尴尬的？”林小雨翻了个白眼，“两个帅哥抢着送你回家，这待遇多少人羡慕不来！” 许莳夕沉默地走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肩膀。她不是不明白李俞辰的好意，也不是没注意到宋煜珅的反常。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需要时间理清自己的感受。 “所以，”林小雨凑过来，八卦之火在雨中依然燃烧，“你更喜欢谁？阳光体贴的李俞辰，还是高冷学霸宋煜珅？” 许莳夕没有回答，但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双在讲解数学题时专注看向她的眼睛，和那本写满注释的《文科数学高分突破》。 “我不知道。”她最终说，但心跳的速度出卖了她，“现在我只想专心准备期中考试。” 林小雨意味深长地笑了：“逃避可解决不了问题哦！” 雨越下越大，许莳夕加快脚步。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图书馆门口，周沐阳正拍着宋煜珅的肩膀说：“珅哥，看来你有竞争对手了。” 宋煜珅望着雨中远去的背影，轻声说：“不急。”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但眼神却坚定得像是在下一个无人知晓的决心。 第69章 小莳夕别被抢走了 期中考试倒数第二科的铃声响起，许莳夕合上笔盖，轻轻呼出一口气。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试卷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这次考试，她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紧张到手心出汗。 “莳夕！”李俞辰的声音从教室后门传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座位旁，“考得怎么样？” 许莳夕抬头，对上李俞辰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心。自从上次运动会她帮忙解了他的眉头之急后，就总是找各种理由和她一起学习。虽然她感激他的帮助，但有时候那种过分的热情让她不知如何回应。 “还行吧，比预想的要轻松一些。”她收拾着文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学习小组的互助确实有效果，尤其是宋煜珅教她的那些数学解题技巧。 “那就好！”李俞辰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先去小卖部，然后去喝奶茶！” 坐在许莳夕旁边的林小雨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她，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她刚要开口，监考老师严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三人立刻噤声。 考试结束后，李俞辰果然如约等在教室门口。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衬得皮肤格外干净清爽。许莳夕刚走出门，他就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书包。 “我自己能——” “我知道，但我想帮你拿。”李俞辰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夕夕！小雨！” 理科班的苏雨卿小跑着过来，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考完试了，我们去奶茶店吧！好久没去了！”她一把挽住许莳夕的胳膊，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李俞辰，“咦，你也在啊？” 李俞辰点点头：“对啊，我正要和莳夕她们一起去。” 苏雨卿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哦～原来如此。” 许莳夕感到耳根发烫，连忙转移话题：“雨卿，你们理科班的题难吗？” “最后两道大题有点棘手，”苏雨卿撇撇嘴，随即眼睛一亮，“对了，我叫上沐阳一起吧！” 还没等许莳夕回答，苏雨卿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发消息。李俞辰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四人走到校门口时，周沐阳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宋煜珅。许莳夕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宋煜珅穿着简单的一件白色t恤和学校深蓝色的校裤，单手插兜站在那里，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许莳夕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宋煜珅？你怎么也来了？”李俞辰有些意外地问道。 宋煜珅耸耸肩：“沐阳说请喝奶茶。” 周沐阳笑嘻嘻地搭上宋煜珅的肩膀：“人多热闹嘛！走吧，去''甜度''？他们新出了季节限定款。” 许莳夕走在队伍中间，林小雨和苏雨卿一左一右挽着她，三个女生小声讨论着考试题目。身后，她能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一道炽热直白，来自李俞辰；另一道若有若无，却让她心跳加速，来自宋煜珅。 “甜度\"奶茶店里飘着淡淡的奶香和茶香，六个人找了个靠窗的长桌坐下。李俞辰抢先一步坐在了许莳夕旁边，宋煜珅则选择了对面的位置。 许莳夕注意到宋煜珅进门时看到李俞辰坐在她旁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莳夕，还是老样子，芋圆奶茶半糖？”李俞辰问道，语气熟练得仿佛他们已经一起喝过无数次奶茶。 许莳夕点点头，有些惊讶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口味。对面的宋煜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被周沐阳尽收眼底。 “我去点单，”李俞辰站起身，“你们要什么？” 众人报上各自想要的饮品后，李俞辰走向柜台。周沐阳趁机凑到宋煜珅耳边，压低声音说：“珅哥，看来你的竞争对手很强嘛，你可要把小莳夕圈住啊，别让别人抢走了。”说完还促狭地眨了眨眼。 宋煜珅瞪了他一眼，但耳尖却微微泛红。他抬眼看向许莳夕，发现她正和苏雨卿讨论文科班的考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李俞辰很快端着托盘回来了，他特意将许莳夕的奶茶放在她面前，还贴心地插好了吸管。“小心烫。”他轻声说。 “谢谢。”许莳夕接过奶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李俞辰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又相视一笑。 宋煜珅握着自己那杯冰美式的手指微微收紧，塑料杯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们文科班这次古诗鉴赏考的哪首？”周沐阳一边翻菜单一边问。 “《春江花月夜》，幸好我重点复习了。”林小雨回答。 “理科最后那道电磁学大题太变态了，”苏雨卿哀叹，“沐阳你做出来了吗？” 周沐阳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用了珅哥教的方法。” 众人的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宋煜珅。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道题的关键是建立正确的模型。” 他的声音低沉冷静，许莳夕不自觉地多看了他一眼。宋煜珅是理科班的尖子生，平时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能切中要害。有次她去理科班找苏雨卿，正碰上他在黑板上讲解一道物理题，那清晰的思路让她印象深刻。 “下周就要开始准备篮球比赛了，”周沐阳转换了话题，“珅哥，这次你可得参加，去年我们就是少了你这个主力才输给三中的，不过这次是和文科比。” 宋煜珅耸耸肩：“看复习进度吧，下个月还有数学竞赛。” “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适当放松啊，”苏雨卿劝道，“莳夕，听说学生会那边是要办读书会，你要来吗？” “什么时候啊？”许莳夕问道，“下周四，在篮球赛后，这次讨论《小王子》，你有兴趣可以来听听。”苏雨卿回道。 “我一定去。”许莳夕说道，“我也一定去!”李俞辰在旁边也附和道，“对了莳夕，下周数学课要讲新内容，要不要提前预习一下？” 许莳夕刚要回答，宋煜珅突然开口：“她的学习进度和你的不一样吧？”他看向许莳夕，“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理科班找雨卿，我们都在。”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苏雨卿赶紧打圆场：“对对对，随时欢迎！来，干杯，庆祝期中考试结束！” 六只杯子碰在一起，冰块发出清脆的响声。许莳夕喝了一口奶茶，甜而不腻的味道让她放松下来。她偷偷环视桌边的朋友们——热情直率的李俞辰，沉稳内敛的宋煜珅，活泼开朗的苏雨卿和周沐阳，还有一直支持她的林小雨。高二的生活虽然忙碌，但有这些朋友在身边，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对了，”林小雨突然想起什么，“下下周三就是雨卿生日，我们是不是该计划一下怎么庆祝？” 苏雨卿差点被奶茶呛到：“不用那么正式啦，简单吃个饭就好...” “那怎么行！”周沐阳第一个反对，“十七岁生日当然要好好庆祝！” “我表姐开的烘焙坊可以diy蛋糕，”许莳夕提议，“我们可以自己做蛋糕，然后去ktv。” 宋煜珅一直没说话，这时却突然问道：“许莳夕，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书？” 问题来得太突然，许莳夕愣了一下：“啊？我...最近在看一些散文集，比如简媜的...” 宋煜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许莳夕注意到，他拿出手机悄悄记下了什么。 聚会持续到傍晚，大家讨论着考试题目、生日聚会和即将到来的篮球赛。走出奶茶店时，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俞辰坚持要送许莳夕回家，而宋煜珅则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谁。 “莳夕，”分别时，李俞辰犹豫了一下，“下周的篮球比赛，你会来看吗？” “如果有时间的话...”许莳夕模棱两可地回答。 “我会给你留个好位置的。”李俞辰笑得阳光灿烂。 走出一段距离后，许莳夕回头看了一眼。宋煜珅还站在原地，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许莳夕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心想高二的生活真是既忙碌又充满未知。不过现在，她更关心的是书包里那本还没读完的《水问》，以及下周的活动。至于其他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第70章 我就要你的，只要你给的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二周，下课铃声一响，林小雨就迫不及待地拽起许莳夕的胳膊：“快点快点，比赛马上开始了！” 许莳夕的目光还停留在桌上那张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上，她本打算利用这个课间好好研究一下错题，但林小雨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走啦！你上周就答应我要去看比赛的，不许反悔！”林小雨已经半拖半拉地把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劳逸结合懂不懂？整天学习会变书呆子的！” 许莳夕无奈地笑了笑，把试卷塞进课桌。她确实答应过要去看今天的文理篮球对抗赛，而且内心深处，她也并非完全不感兴趣——特别是知道理科班的主将是宋煜珅之后。 “你们收拾好了吗？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快去吧！”苏雨卿在快要下课前的两分钟就将书桌收拾的干干净净，幸好老李没有看到她书桌干干净净，不然又该让她起来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就要拖延时间了。下课铃一响就跑去找许莳夕林小雨她们了。 她们刚走出教室，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等等我！”苏雨小跑着追上她们，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这个理科班的小学霸平时几乎从不参加任何课外活动，整天泡在题海里，是许莳夕硬拉着她去了一次陶艺室后，她才渐渐学会了放松自己。 “稀奇啊，居然能把苏大学霸从题海里捞出来。”林小雨打趣道。 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 四人笑着向篮球场走去。 初秋的阳光温柔地洒在校园里，篮球场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文科班和理科班的对抗赛向来是学校的重头戏，更何况这次两边的主将都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人物——文科班的李俞辰和理科班的宋煜珅。 “莳夕！这里！” 刚走到场边，许莳夕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穿着白色球衣的李俞辰朝她用力挥手，小跑过来。阳光下，他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给人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李俞辰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已经热身了一段时间。 “答应过要来看比赛的嘛。”许莳夕笑着说，心里却莫名有些心虚，好像自己来看比赛是另有原因似的。 李俞辰还想说什么，裁判的哨声响起。与此同时，许莳夕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从侧面射来。她转头看去，理科班的队伍正走进场地，为首的宋煜珅穿着黑色球衣，目光在她和李俞辰之间扫了一圈，嘴角微微下沉。 “啧。”宋煜珅发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似乎想说什么，但裁判已经招呼两队集合。 比赛开始，许莳夕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黑色身影。宋煜珅打球的样子和他平时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平日里他是理科班的学霸班长，沉稳冷静，此刻在球场上却充满了攻击性，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宋煜珅今天状态不太对啊，”坐在旁边的苏雨卿小声说：“平时他更注重团队配合的，今天怎么一直在单打？” 许莳夕没有回答，因为她发现每当李俞辰拿到球，宋煜珅防守得就特别凶狠，有两次甚至差点犯规。 第一节结束的哨声响起，比分暂时定格在20:18，理科班领先。队员们纷纷走向场边休息，周沐阳第一个跑到苏雨卿面前，而许莳夕看到理科班那个出了名高傲的班花林薇拿着一瓶水走向宋煜珅。 “煜珅，给你水。”林薇的声音甜得发腻，把水递到宋煜珅面前。 许莳夕不知为何感到一阵莫名的不舒服，迅速移开了视线。就在这时，李俞辰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许莳夕，这是给我的水吗？” “啊？”许莳夕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可能是下意识动作。 “是...给你的。”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水递了过去。 “谢谢！”李俞辰接过后笑得更加灿烂，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许莳夕没有看到，不远处宋煜珅冷着脸推开了林薇的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瓶喝了起来。而当他转头看到许莳夕和李俞辰互动的场景时，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第二节比赛开始后，宋煜珅仿佛变了个人。他连续投进三个三分球，防守时几乎封死了李俞辰的所有进攻路线。场边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连文科班的女生也不得不承认宋煜珅的表现确实惊艳。 “哇...”许莳夕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那个矫健的身影。宋煜珅刚刚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抢断，快速突破到对方篮下，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后轻松上篮得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力量感却又带着奇妙的优雅。 “宋煜珅真帅啊，”林小雨突然凑到许莳夕耳边说，吓得她差点跳起来，“林小雨！你吓到我了！” 苏雨卿坏笑着看她：“还不是某个人看大学霸看得太入迷了。” 许莳夕感觉脸颊突然发烫：“才没有，我又不是只看他...” “是啊是啊，我们夕夕谁都看，就是不看宋大学霸。”苏雨卿故意拖长声调，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许莳夕正要反驳，终场哨声响起。裁判宣布：“55比54，理科班获胜。明天上午打下半场。” 人群开始散去，李俞辰走过来自然地站在许莳夕旁边：“一起回教室吧？” 许莳夕点点头，眼角余光却瞥见宋煜珅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看着这边。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愧疚感，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当晚回到家，许莳夕刚洗完澡，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擦干手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微信消息： 宋煜珅：【为什么今天没有给我也送水？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以前帮你补习的事情你都忘了吗？小没良心的。】 紧接着又跟来一个小狗生气的表情包。 许莳夕瞪大眼睛，心跳突然加速。她没想到宋煜珅这么晚了还发消息给她，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她赌气般地回复： 【今天林薇不是给你送水了，你也喝了。】 对方几乎是秒回： 【？】 【臣冤枉啊！皇后娘娘，臣没有接她的也没有喝她的，那是臣自己的水…】 许莳夕愣住了，被他这一出逗笑了，没想到宋煜珅会这么跟她解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宋煜珅推开林薇水杯的场景。原来他拒绝了？她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喜悦，但随即又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嘴硬地回复：【哦，这样啊，那你让她给你明天再送你收下好了。】 【我不要，我就要你的，只要你给的。】 这句话跳出来的瞬间，许莳夕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屏幕两端同时陷入了沉默，仿佛两人都被这句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又一条消息蹦出来： 【许莳夕，干嘛不理我？】 【不理我也没用，明天记得也给我送水，别给那个李俞辰送水了，你和他才认识多久，】 许莳夕咬了咬下唇，回复道：【为什么？我和他是同班的同学，送一下没事的吧？再说了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也没多久…】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就后悔了。这话听起来太生分，好像要刻意拉开距离似的。她急忙长按消息想要撤回，但宋煜珅的回复已经来了： 【即使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要比他多。】 【小许同学，看在小宋老师之前那么帮助你的份上，明天给我送吧。】 紧接着是一个小狗眼泪汪汪求安慰的表情包。 许莳夕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出声。她几乎能想象宋煜珅发这条消息时别扭的表情——平日里在同学面前总是沉稳可靠的理科班班长，现在却像个要糖吃的小孩。 “这是在跟我撒娇吗？应该不是！但是怎么可能不是？算了！”许莳夕自言自语着，手指却诚实地打出回复： 【知道了，早点睡吧小宋老师！】 【好，晚安，许莳夕。】 【晚安。】 放下手机，许莳夕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今天宋煜珅在球场上的身影。她拉起被子蒙住头，却无法控制上扬的嘴角。 第71章 我只是…很在意 第二天清晨，许莳夕特意提前十分钟到了学校。她手里握着两瓶水，一瓶是普通的，另一瓶是运动饮料——据说能快速补充电解质。 “哟，今天怎么买这么多？”收银阿姨笑着问。 “呃...篮球比赛。”许莳夕含糊地回答，感觉耳根有点发热。 篮球场已经有人在热身了。许莳夕远远就看到宋煜珅在练习投篮，黑色运动服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来得真早啊！”李俞辰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饮料上，“这是给我的吗？” 许莳夕下意识地把运动饮料往身后藏了藏：“呃...这瓶是...” “开玩笑的啦。”李俞辰爽朗地笑了，“我知道那是给宋煜珅的。昨天比赛完他就一直盯着我看，眼神凶得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许莳夕耳根发烫：“你别乱说...” “许莳夕。”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宋煜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汗珠。他的目光在李俞辰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看向许莳夕手中的饮料，嘴角微微上扬。 “给我的？” 许莳夕点点头，把运动饮料递过去：“听说这个补充电解质比较快...” 宋煜珅接过饮料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许莳夕像触电般缩回手。宋煜珅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谢谢，很甜。”不知他说的是饮料还是别的什么。 宋煜珅藏不住的笑意挂在脸上，瞧瞧他这得意忘形的模样，就差把“给我送水了你没有”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比赛开始前，许莳夕发现宋煜珅和李俞辰在场边说了什么，两人表情都很严肃。但哨声一响，他们就全神贯注投入了比赛。 今天的比赛比昨天更加激烈。宋煜珅依然表现出色，但不再像昨天那样单打独斗，而是更多地组织团队进攻。李俞辰也毫不示弱，几次漂亮的突破引得场边阵阵欢呼。 宋煜珅的状态好得惊人，带领理科班一路领先。每当得分，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寻找场边那个熟悉的身影。而许莳夕虽然坐在文科班的区域，视线却始终追随着那个穿黑色球衣的少年。 中场休息时，许莳夕正想给两人都送水，却被林小雨一把拉住：“别去！现在过去会被那群女生生吞活剥的！” 许莳夕这才注意到，场边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女生，有文科班的也有理科班的，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准备送水的女生们。 “看到没，那是林薇的小团体，”林小雨压低声音，“据说她放话了，谁敢给宋煜珅送水就是跟她过不去。” 许莳夕皱起眉头：“她凭什么...”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走向宋煜珅——是苏雨卿。她手里拿着水和毛巾，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给了周沐阳。周沐阳笑得像个傻子，而站在旁边的宋煜珅则一脸无奈。 “噗——”林小雨笑出声，“苏雨卿这招绝了！” 许莳夕也忍不住笑了。她鼓起勇气，拿着水走向场边。林薇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她，但许莳夕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向李俞辰。 “谢谢。”李俞辰接过水，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更想要给宋煜珅的那瓶。” 许莳夕惊讶地抬头，对上李俞辰促狭的眼神：“你们俩太明显了，连周沐阳都看出来了。” 许莳夕红着脸转身要走，却撞上了一堵\"人墙\"——宋煜珅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我的水呢？昨天晚上不是说好给我送水吗？”他微微低头，声音里带着笑意。 许莳夕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把另一瓶给了李俞辰，手里只剩半瓶普通矿泉水。她硬着头皮递过去：“只剩这个了...再说了，今天早上不是给过你了吗？” 宋煜珅接过水瓶，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许莳夕瞪大眼睛——那是她喝过的！ “喝完了，现在又想喝了，很甜。”宋煜珅再次说道，眼神意味深长。 宋煜珅：【骗子。】 许莳夕抬头瞪他，却见他背对着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气得牙痒痒，回复道：【我怎么骗你了？】 【你书包里明明还有一瓶水，我早上看到了。】 许莳夕震惊地抬头，正好对上宋煜珅回头时得意的眼神。她气鼓鼓地打字：【那是我自己要喝的！】 【哦？那为什么拿给他喝？】 许莳夕张口结舌，转头寻找宋煜珅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回到场上热身了，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宋煜珅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球场上，进攻更加凶猛。当李俞辰持球时，他的防守几乎到了贴身肉搏的程度，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在一次激烈的对抗中，宋煜珅成功抢断，快速突破到对方篮下。李俞辰紧追不舍，在宋煜珅起跳上篮的瞬间，两人的身体在空中猛烈相撞。 “砰”的一声闷响，宋煜珅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右手肘先着地。裁判立即吹哨，场边一片惊呼。 许莳夕猛地站起来，心脏几乎停跳。她看到宋煜珅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右手紧紧握住左肘。 校医很快赶到，简单检查后表示需要去医院拍片。班主任安排班长陪同，宋煜珅却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 他勉强站起来，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许莳夕身上。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许莳夕读懂了他眼中的期待。 “老师，我陪他去吧。”许莳夕说道：“我和他家住得近。” 理科班班主任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去医院的出租车上，宋煜珅一直沉默着，右手扶着左臂，眉头紧锁。许莳夕偷偷看他，发现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很疼吗？”她小声问。 宋煜珅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沙哑：“有点。” 许莳夕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他的右手：“马上就到医院了。” 宋煜珅愣了一下，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但许莳夕没有抽回手，任由他紧紧抓着。 检查结果出来，宋煜珅的左肘轻微骨裂，需要打石膏固定两周。医生处理伤口时，许莳夕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咬着牙忍受疼痛，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两周不能打球，不能写字，连吃饭都要人帮忙。”走出诊室，宋煜珅苦笑着晃了晃打上石膏的左臂，“这下惨了。” 许莳夕突然说：“我可以帮你。” “嗯？” “笔记...我可以找苏雨卿或者周沐阳帮你记。午饭...也可以帮你...”许莳夕越说声音越小，“就当是谢谢你之前帮我补习。” 宋煜珅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许莳夕心跳加速，慌乱地移开视线：“因、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只是朋友？”宋煜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许莳夕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扶住他的右臂：“车来了，我们回学校吧。” 回程的公交车上，两人并肩坐着，谁都没有说话。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宋煜珅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许莳夕偷偷看他，发现他正望着窗外，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 “许莳夕。”他突然开口，依然看着窗外。 “嗯？” “其实那瓶水...我知道你要给李俞辰。”宋煜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可是你不是说那瓶是留给自己的吗？怎么到他手上去了…” 许莳夕说道：“那你既然知道那瓶水是我自己的，干嘛还要那样说我？我和他是同班同学，林小雨今天多带了一瓶水，我刚好看李俞辰没有水就拿给他了。” “而且！你没有看到林薇吗？苏雨卿走过去到你那里给周沐阳送水的时候你都没有看到她的眼神！我走过去想给你送水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看我的，刚好李俞辰也在附近，我就给他了。”许莳夕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跟他解释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宋煜珅终于转过头，眼神真挚，“我只是...很在意。” 许莳夕的心脏砰砰直跳：“在意什么？” 宋煜珅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公交车继续向前行驶，穿过斑驳的树影。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就像青春里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心事，朦胧中却又带着一丝美好。 第72章 独一无二 公交车在梧桐树荫下缓缓停靠，许莳夕透过车窗看见学校大门时，不由得转头看向身旁的男生。宋煜珅的左臂打着白色石膏，挂在胸前，校服袖子空荡荡地垂在身侧。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真的不用回学校的。”许莳夕忍不住再次说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医生不是说需要静养吗？” 宋煜珅转过头，黑曜石般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他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我是学生会主席嘛。”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毕竟这是我们学生会组织的，不能缺少我...当然还有就是不想你和李俞辰一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最后一句我没听清。”许莳夕凑近了些，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飘入宋煜珅的鼻尖。 宋煜珅的耳尖瞬间泛红，他慌忙转头看向窗外：“没事！”声音大得引得前排乘客回头看了一眼。他匆忙站起身，“到站了，我们走吧。” 许莳夕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宋煜珅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宋煜珅没有回答，只是用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石膏边缘， 那里因为宋煜珅说石膏白白的好丑，于是许莳夕用彩色马克笔画了一只小狐狸和一朵玫瑰花。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宋煜珅的石膏手臂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远远地，学生会的李哲小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宋主席？你这打着石膏也要回来啊？”李哲的视线在石膏和许莳夕之间来回扫视，“其实讨论会的事我们都安排好了。” 宋煜珅用没受伤的右手拍了拍李哲的肩膀：“知道你们靠谱，但毕竟是第一次办。”他顿了顿，“你忙你的去吧。” 李哲离开后，两人继续向图书馆走去。转过一个拐角，迎面遇上了苏雨卿和周沐阳，还有林小雨和李俞辰。 “许莳夕！”李俞辰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许莳夕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怎么会，第一次有这种活动我当然要来看看。” 周沐阳凑到宋煜珅身边，担忧地看着他的石膏手臂：“珅哥，你这...很严重吗？” “小伤，轻微骨裂。”宋煜珅语气平淡，眼睛却盯着李俞辰。 苏雨卿突然轻笑一声，挽着周沐阳的手臂：“宋大学霸，你这受了伤还要回来，真是负责啊。”她和周沐阳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宋煜珅假装没看见。 读书会在图书馆三楼的阳光厅举行。落地窗外是碧绿的树叶，二十几个学生围坐成圈，中间摆着一本精装版《小王子》。许莳夕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宋煜珅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旁边，而李俞辰则坐在了她另一侧。 讨论开始后，许莳夕很快沉浸其中。她谈论小王子与玫瑰的关系时，眼睛闪闪发亮，手指在空中轻轻比划，仿佛能看见那些遥远的星球和骄傲的花朵。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我觉得小王子离开玫瑰不是不爱，而是太年轻，不懂得如何去爱。”许莳夕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就像我们有时候伤害最亲近的人，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太在乎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宋煜珅注视着她认真的侧脸，一时忘了移开视线。她思考时会微微蹙眉，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说到激动处，脸颊会泛起淡淡的粉色。 李俞辰突然站起身：“我去给大家买点喝的”他转向许莳夕，“还是芋圆奶茶半糖？” 许莳夕惊讶地抬头：“会不会有点太麻烦了？” “没事。”李俞辰笑得灿烂，“你们其他人的我就随便买了。” 李俞辰离开后，讨论继续。当谈到狐狸关于\"驯服\"的理论时，许莳夕和宋煜珅几乎同时开口： “如果你驯服了我...” 两人一愣，相视而笑。宋煜珅示意她继续，许莳夕却摇摇头：“你先说。” “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会需要彼此。”宋煜珅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对我来说，你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许莳夕接下去：“对你来说，我也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宋煜珅的心跳加速。 李俞辰很快带着奶茶回来，分发给大家。“给，莳夕。”他将一杯贴着\"芋圆奶茶半糖\"标签的杯子递给她，“看你说了那么久的话，渴了吧？” “谢谢你！”许莳夕接过奶茶，指尖不小心碰到李俞辰的手，她迅速缩回手，奶茶差点打翻。宋煜珅眼疾手快地用右手扶住了杯子，两人的手在杯壁上短暂相触。 “我不喝甜的。”当李俞辰递给他奶茶时，宋煜珅冷淡地拒绝。李俞辰耸耸肩，把多出的奶茶给了其他人。 读书会结束后，夕阳已经西斜。李俞辰主动提出：“莳夕，我送你回家吧。” 许莳夕刚要回答，宋煜珅突然插话：“她要帮我做笔记。” “什么笔记？”李俞辰皱眉，“你这左手受伤又不是右手，再说了你们理科的笔记文科能帮你记什么？” “这你别管。”宋煜珅直视李俞辰，“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他转向许莳夕，“你自己答应过的，对吧？” 许莳夕张了张嘴，想起自己确实答应过要帮他整理笔记。面对两个男生的目光，她感到一阵窘迫。“啊对...我确实说过...”她避开李俞辰失望的眼神，“就帮他写一些重要的笔记...你先回去吧，明天见？” 李俞辰离开后，许莳夕转向宋煜珅，眨着大眼睛：“今天我有点累了，让周沐阳帮你做笔记行吗？明天我再帮你好不好？”她的眼睛在夕阳下像是盛满了星光，让宋煜珅一时语塞。 明明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他盯着许莳夕看，直到她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 “那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了！你注意安全！”许莳夕转身快步离开，马尾辫在身后轻轻摇晃。 宋煜珅站在原地看她走远，然后悄悄跟了上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像是小王子和他的狐狸，正开始一段驯服的旅程。 许莳夕走到小区门口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宋煜珅迅速躲到一棵梧桐树后，心跳如雷。等许莳夕疑惑地转回去，他才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夜色渐浓，路灯一盏盏亮起。宋煜珅看着许莳夕走进单元门，直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开。石膏手臂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满足感。 第73章 顺路跟了人三条街? 周六早晨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洒进来，宋煜珅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物理笔记。他的石膏手臂放在桌上，右手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每隔几秒就抬头看向门口。 “她不会不来了吧？”宋煜珅小声嘀咕，瞥了眼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昨天几乎一夜没睡，脑海里全是许莳夕谈论《小王子》时闪闪发亮的眼睛。 图书馆的门被轻轻推开，许莳夕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她今天扎了个松松的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耳边，白色连衣裙外套了件浅蓝色针织衫。宋煜珅的呼吸一滞，右手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笔袋。 “抱歉，等很久了吗？”许莳夕在他对面坐下。 宋煜珅清了清嗓子：“刚到。”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连忙低头假装整理笔记掩饰发烫的耳朵。 许莳夕歪头看了看他的石膏手臂：“还疼吗？” “还好。”宋煜珅不自在地动了动左臂，“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许莳夕展开笔记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们从哪里开始？” 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宋煜珅一时看呆了，直到许莳夕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才猛地回过神。 “呃，物理，第三章。”他慌乱地翻着笔记，差点把纸页撕破，“电磁学这部分我落下了。” 许莳夕凑近看了看他的笔记，洗发水的淡香飘过来，宋煜珅的呼吸又乱了节奏。 “你的字...”许莳夕盯着他龙飞凤舞的笔迹，忍不住笑了，“像医生开的处方。” “喂！”宋煜珅佯装生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这是用右手写的，本来就不顺手。” “好好好，大学霸。”许莳夕笑着摇摇头，“你又不是左撇子…”许莳夕小声嘀咕，宋煜珅突然问道：“你在嘀咕什么坏心思呢？有什么坏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才没有”说完后开始认真地帮他整理笔记。她写字时很专注，时不时咬一下下唇，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宋煜珅看着她，突然问道：“你昨天说的，关于小王子和玫瑰的关系…” 许莳夕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你也觉得他们之间很特别对不对？明明互相在乎，却因为不懂得表达而伤害对方。” “嗯。”宋煜珅点点头，“就像...”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小王子》？” 许莳夕的笔停了下来，目光投向窗外的银杏树：“可能因为...我也像小王子一样，总是在寻找什么，却说不清楚到底在找什么。”她转回头，对宋煜珅笑了笑，“很傻吧？” “不傻。”宋煜珅的声音异常柔和，“我也经常有这种感觉。”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咳咳。”突然的咳嗽声打破了宁静。李俞辰站在桌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打扰你们了？” 许莳夕惊讶地抬头：“李俞辰？你怎么在这？” “来还书。”李俞辰晃了晃手里的文学理论教材，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许莳夕身上，“路上买了杯芋圆奶茶，想要尝尝好不好喝，看来现在有人可以把这个喝了。”说完将芋圆奶茶递给了许莳夕。 宋煜珅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啊，谢谢。”许莳夕接过奶茶，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宋煜珅，“你要喝吗？” “不用。”宋煜珅硬邦邦地回答，“就一杯我喝了你喝什么？再说了我说过不喝甜的。” 李俞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笔记做得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这次是宋煜珅和许莳夕异口同声。 三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许莳夕低头猛吸了一口奶茶，珍珠卡在吸管里发出尴尬的声响。 “那个...”许莳夕试图打破沉默，“李俞辰，你不是说今天篮球队有训练吗？” 李俞辰看了看手表：“啊，差点忘了。”他站起身，对许莳夕笑了笑，“周一见？” “嗯，周一见。”许莳夕点点头。 李俞辰离开后，图书馆又恢复了安静。宋煜珅盯着笔记本，突然问道：“你们很熟？” “李俞辰？”许莳夕歪头想了想，“也没有吧，就是转回文科班后偶尔会说几句话，再到后来运动会帮他解了燃眉之急，然后在一个班经常会说些话，讨论些题什么的。”她顿了顿，“他挺照顾人的。” 宋煜珅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了一个洞：“哦。” 许莳夕看了看他阴沉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宋大学霸，你该不会是...” “是什么？”宋煜珅猛地抬头，耳尖通红。 “吃醋了？”许莳夕眼睛弯成了月牙。 “胡说什么！”宋煜珅的声音大得引来了图书管理员的瞪视，他连忙压低声音，“我只是...只是觉得他打扰我们学习了。” “是吗？”许莳夕故意拖长了音调，心情莫名地好起来，“那我们继续吧，第三章第几节来着？”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沉浸在笔记整理中。 傍晚时分，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宋煜珅犹豫了一下：“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许莳夕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就行。” “可是...” “真的不用。”许莳夕坚持道，但语气很柔和，“周一见？” 宋煜珅只能点头：“周一见。” 他看着许莳夕走出图书馆，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然后悄悄跟了上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许莳夕走到半路，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手机。宋煜珅连忙躲到一棵树后，看着她接起电话。 “喂，妈...嗯，我马上到家...什么？李阿姨的儿子？让他们快点走！我不需要辅导啊啊！”许莳夕的声音突然提高。 宋煜珅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不管他是什么名校高材生，我都没兴趣！我现在学习很好，我的朋友们也会帮我解答一些我不懂的难题，我不要去李阿姨家跟他儿子讨论这些题，而且我们也不熟！”许莳夕气呼呼地挂断电话，继续往前走，脚步比之前重了许多。 宋煜珅跟在她身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路过一家甜品店时，他停下脚步，看了看橱窗里的草莓蛋糕，又看了看许莳夕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当许莳夕安全到家后，宋煜珅才转身离开。 “周一见。”他发完这条消息，立刻把手机塞进口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掏出来看。 没有回复。 宋煜珅失落地叹了口气，却在转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宋大学霸，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苏雨卿挽着周沐阳的手臂，一脸促狭地看着他，“该不会是送什么人回家吧？” 宋煜珅的耳朵又红了：“关你什么事。” 周沐阳了然地笑了笑：“刚才看到许莳夕往这边走了。” “我...我只是顺路！”宋煜珅结结巴巴地解释，匆忙绕过他们离开。 身后传来苏雨卿的轻笑：“顺路跟了人家三条街？” 宋煜珅走得更快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急忙掏出来看。 许莳夕回复了一个笑脸：“周一见，记得带物理笔记。” 宋煜珅站在原地，看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今晚的星星特别亮。 第74章 迟到的庆功宴 篮球赛结束后忘记庆祝，于是班主任老李就将庆祝会推到了周一下午。周一下午的理科班教室热闹非凡。同学们七手八脚地把课桌推到四周，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摆满了零食和饮料。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大大的\"庆功宴\"三个字，周围画满了篮球和奖杯的涂鸦。 许莳夕站在走廊上，透过窗户望着里面欢庆的场景。宋煜珅被一群男生围在中间，有人正往他头上戴一个纸做的王冠。他笑着躲闪，那笑容明亮又放松，与球场上凌厉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进去吗？”苏雨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罐可乐，“喏，给你。” 许莳夕接过可乐，冰凉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不太好吧...我是文科班的...” “谁管这个啊，”苏雨卿翻了个白眼，“之前不是也在理科班待过一段时间吗？再说了周沐阳都把你算进邀请名单了。”她突然压低声音，“而且，某人一直在往门口看呢。” 许莳夕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宋煜珅越过人群投来的目光。他微微挑眉，用口型说了句\"等我\"，然后对身边的同学说了什么，开始往门口移动。 “我先撤了，”苏雨卿突然说，“周沐阳找我。”她朝许莳夕眨眨眼，快步走进教室。 许莳夕还没来得及反应，宋煜珅已经推门出来了。他摘掉了那个滑稽的纸王冠，但头发被弄得有些乱，几缕刘海不听话地翘着，看上去比平时少了几分距离感。 “怎么不进来？”他问，声音因为刚才的喊叫而有些沙哑。 “我...”许莳夕捏了捏可乐罐，“你们班庆祝，我进去不合适吧。” 宋煜珅笑了：“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可是我们的幸运女神。”他指了指她手中的可乐，“给我的？”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攥着苏雨卿给的两罐饮料，赶紧递过去一罐：“啊，对...” 宋煜珅接过可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最后发现自己的左手打着石膏不太方便，许莳夕看到后帮他拉开拉环。宋煜珅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许莳夕不自觉地盯着看，直到他放下罐子才慌忙移开视线。 “其实，”宋煜珅突然说，“我正想找借口溜出来。” “为什么？你们不是赢了吗？” “赢了才更麻烦，”他做了个夸张的无奈表情，“他们说要通宵庆祝，但我...”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许莳夕脸上，“我想谢谢那天给我送的水。” 许莳夕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这有什么好谢的，不是已经答应好你的了。” “答应好的？”宋煜珅挑眉，“难道不是我好说歹说求着你给我的？” “你…”许莳夕一时接不上话。 宋煜珅笑得眼睛弯了起来：“不逗你了。” 许莳夕羞恼地捶了他一下，却被他轻轻捉住手腕。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大概是写字留下的。 “要不要去走走？”他突然问，“庆祝什么的太吵了。” 许莳夕怔了怔：“现在？” “嗯，现在。”宋煜珅松开她的手腕，指向窗外，“夕阳正好。” 透过走廊的窗户，许莳夕看到天边确实铺满了绚丽的晚霞，橙红色的光芒为整个校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好。”她听见自己说。 他们悄悄溜出教学楼，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初夏，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宋煜珅比许莳夕高出大半个头，她稍微落后半步，目光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夕阳的光线柔和了他轮廓的棱角，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平易近人。 “你打球的样子...很厉害。”许莳夕打破沉默。 宋煜珅转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是吗？我还以为你只顾着看李俞辰呢。” “我哪有！”许莳夕急声反驳，随即意识到他又在逗她，“你...你故意的！” 宋煜珅轻笑出声：“反应真可爱。” 许莳夕决定不再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篮球的？” “小学吧。”宋煜珅的目光投向远处，“那时候个子矮，总被欺负，就想变得强壮一点。”他耸耸肩，“结果没想到后来长这么高。” 许莳夕想象着小个子的宋煜珅努力练球的画面，不由得微笑起来：“所以你才那么讨厌输？” “谁喜欢输啊，”宋煜珅也笑了，“不过...昨天那场比赛，我确实有点过分了。” “因为李俞辰？” 宋煜珅的脚步微微一顿：“你注意到了？” “全场都注意到了好吗，”许莳夕撇嘴，“你几乎是在针对他。” 他们走到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下，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宋煜珅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树叶间漏下的细碎阳光：“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许莳夕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什...什么眼神？” “就像这样。”宋煜珅突然转身，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将许莳夕半圈在身前。他微微低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眼神深邃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许莳夕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皮，能清晰地闻到宋煜珅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他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和瞳孔周围那一圈浅褐色的纹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珅哥！原来你在这儿！”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魔法般的氛围。宋煜珅迅速直起身子，许莳夕也赶紧从树干和他之间的狭小空间钻出来，脸颊发烫。 周沐阳小跑过来，一脸焦急：“老李找你半天了！说是有重要事情。” 宋煜珅叹了口气：“知道了，马上回去。”他转向许莳夕，声音低了下来，“抱歉，我得...” “没关系，”许莳夕赶紧说，“我也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到班门口。”宋煜珅坚持道。 周沐阳在一旁挤眉弄眼：“哟，我们的宋大学霸什么时候这么绅士了？” 宋煜珅给了他一个肘击：“闭嘴。” 三人一起往回走，周沐阳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讲着庆功宴上的趣事，宋煜珅偶尔应和几句，而许莳夕则安静地走在旁边，心跳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到了班级门口后，周沐阳识趣地先走一步。宋煜珅和许莳夕站在夕阳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那你先回去？”宋煜珅问。 许莳夕点点头：“好。”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宋煜珅又叫了她一声：“许莳夕。” “嗯？” 宋煜珅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回去吧。” 下午的班会课上，班主任王老师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教室，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表情。 “同学们，有个好消息要宣布。”她推了推眼镜，“市教育局将举办全市高中生学科知识竞赛，我们学校有两个参赛名额。”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议论声。许莳夕正低头记笔记，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我认为许莳夕同学可以代表我们班参赛，”王老师说，“她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排名前十，各科成绩均衡。” 许莳夕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有惊讶的，有羡慕的，也有不服气的。 “我...我不行的...”她小声说，声音几乎淹没在同学们的讨论声中。 “有什么不行的？”王老师走到她桌前，“你只是缺乏一点自信。知识竞赛下个月才开始，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许莳夕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确实一直对这类公开竞赛有恐惧感，总担心在众目睽睽下发挥失常。 下课铃响，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许莳夕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心里乱成一团。 “许莳夕，”王老师叫住她，“再考虑考虑，好吗？这对升学很有帮助。” 许莳夕勉强点点头，走出教室时差点撞上一个人。 “小心。”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许莳夕抬头，宋煜珅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几本书。 “你...怎么在这儿？”她惊讶地问。 “路过。”宋煜珅说得轻描淡写，但理科班教室明明在三楼。“听说你要参加知识竞赛？” 许莳夕苦笑：“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林小雨今天找苏雨卿的时候提了一嘴，”宋煜珅顿了顿，“你不想参加？” “不是不想...是害怕。”许莳夕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怕在那么多人面前出错，怕给班级丢脸...”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可以帮你。” “什么？” “备赛。”宋煜珅的声音变得坚定，“我去年参加过类似的比赛，有经验。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准备。” 许莳夕惊讶地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为什么...要帮我？” 宋煜珅的耳尖微微泛红：“因为...”他似乎在斟酌词句，“因为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不是吗？” 朋友。这个词让许莳夕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但很快又被感激取代：“那...谢谢你了。” “每天放学后图书馆见？”宋煜珅问，“从今天开始？” 许莳夕点点头，突然觉得参加竞赛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对了，”宋煜珅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那个李俞辰...他也会参赛？” 许莳夕眨了眨眼：“嗯，下午的时候王老师推荐的，怎么了？” 宋煜珅的表情变得有些别扭，“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 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许莳夕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这个认知让她一整天的心情都明亮起来，连即将面对的知识竞赛都不那么令人畏惧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许莳夕收拾好书包，向图书馆走去。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图书馆的门。 宋煜珅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她，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看到她进来，他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 那一刻，许莳夕突然觉得，无论比赛结果如何，这个过程本身已经值得期待。 第75章 初赛前的争吵 图书馆的角落成了许莳夕和宋煜珅的秘密基地。每天放学后，他们都会准时出现在靠窗的那张桌子旁，一个讲，一个听，偶尔争论，更多时候是默契的沉默。 “这个题型很常见，”宋煜珅用铅笔轻轻敲着习题集，“先排除绝对错误的选项，再比较剩下的。” 许莳夕咬着笔帽，眉头微蹙：“可是这两个看起来都很像正确答案...” “看这里。”宋煜珅突然倾身过来，手指点在题目的一行小字上。他的肩膀轻轻擦过许莳夕的，发丝间飘来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像是雨后的青草。 许莳夕屏住呼吸，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而不是身旁这个人过近的距离。 “题干说''最不符合''，而你选的是''符合''的。”宋煜珅的声音很近，带着一丝笑意，“审题不仔细啊，小许同学。” 许莳夕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耳根顿时热了起来：“我...我知道啦！” 宋煜珅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许莳夕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半透明的，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动。 “继续？”宋煜珅翻开下一页，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嗯。”许莳夕点点头，强迫自己回到题目上。 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两周。从最初的知识竞赛备战，渐渐变成了他们每天最期待的时光。有时候学习累了，宋煜珅会讲一些理科班的趣事，或者许莳夕会说些文科班的八卦。小小的书桌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将他们与外界隔离开来。 “对了，”宋煜珅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整理的历年竞赛题和解析，你拿回去看看。” 许莳夕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工整的手写笔记，每一页都条理分明，重点处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她粗略翻了一下，至少有五十页。 “这么多...你什么时候做的？” “晚上没事的时候。”宋煜珅轻描淡写地说，但许莳夕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你又不是文科生，这些东西你虽然都知道，但是真的不用那么辛苦的…你熬夜了？” 宋煜珅避开她的目光：“偶尔。” 许莳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整齐的字迹。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他花时间、花心思为她准备的。这份认知让她胸口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太感动，”宋煜珅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就当是报答你那瓶运动饮料。” 许莳夕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一瓶饮料哪值得这么多...” “值得。”宋煜珅突然认真起来，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你给的，都值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许莳夕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能被听见，手心微微出汗。 “铃——”图书馆的闭馆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 “该走了。”宋煜珅站起身，动作有些匆忙，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有意说出口的。 许莳夕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夹放进书包，跟着他走出图书馆。初夏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冷？”宋煜珅问。 “有点。”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就披在了她肩上。许莳夕惊讶地抬头，宋煜珅却已经大步走在了前面，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明天记得还我。” 外套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薄荷混着阳光的气息。许莳夕裹紧外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二天中午，许莳夕抱着洗干净的外套去理科班找宋煜珅。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 “她明明就是在利用你！所有人都知道她数学不好，接近你就是为了竞赛！” 许莳夕的脚步猛地停住。那是林薇的声音。 “你胡说什么？”宋煜珅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是吗？”林薇不依不饶，“许莳夕那种文科生，要不是看中你的学习能力，怎么会突然跟你走得这么近？她跟文科班那个李俞辰不也眉来眼去的？” 许莳夕的手紧紧攥住外套，指节发白。她应该转身离开的，可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第一，”宋煜珅一字一句地说，“是我主动提出帮许莳夕备赛的。第二，她和李俞辰只是普通同学。第三——”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但许莳夕还是听清了，“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教室里一片寂静。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偷听，正要离开，却和从后门出来的周沐阳撞了个正着。 “哟，许莳夕？”周沐阳的大嗓门瞬间吸引了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来找宋煜珅？” 许莳夕僵在原地，感觉脸上一阵发烫。透过前门，她看到宋煜珅快步走来，而林薇站在他身后，眼神冷得像刀。 “我...来还外套。”许莳夕小声说，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递给宋煜珅。 “谢谢。”宋煜珅接过外套，目光柔和下来，“下午图书馆见？” 许莳夕点点头，余光看到林薇愤然离开的背影和几个女生交换的眼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宋煜珅的友谊（如果还能称之为友谊的话）已经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和议论。 “别在意他们说什么。”宋煜珅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低声道。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匆匆告别。回教室的路上，她感觉走廊上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窃窃私语声如影随形。 下午的图书馆比往常安静得多。许莳夕几次走神，宋煜珅不得不轻轻敲桌子提醒她。 “怎么了？”他终于忍不住问。 许莳夕咬了咬下唇：“今天中午...林薇说的那些话...” “别理她。”宋煜珅皱眉，“她就是嫉妒。” “可是...”许莳夕犹豫了一下，“她说的也不全错。我确实是因为竞赛才跟你走得近的...” 宋煜珅的表情突然变得难以捉摸：“所以呢？” “所以...我怕别人误会你...” “误会什么？” “误会你...”许莳夕的声音越来越小，“被我利用...” 宋煜珅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许莳夕从未见过的锐利：“许莳夕，你觉得我是那种容易被利用的人吗？还有我们不是朋友吗？以前在理科班的时候我给你补习的日子都忘了？现在想和我划清界限了？就算被你利用我也心甘情愿。” 许莳夕一愣，一时间接不上话。 “那就别想那么多。”宋煜珅的语气缓和下来，“专心准备竞赛。下周就初赛了，对吧？” 许莳夕点点头，努力把注意力拉回书本上。但林薇的话像一根刺，悄悄扎在她心里，时不时带来一阵隐痛。 初赛当天，学校礼堂坐满了参赛学生和观众。许莳夕坐在参赛区，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她环顾四周，看到了不远处别的班的人，对方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紧张？”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莳夕回头，宋煜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瓶水。 “有点。”她老实承认。 “给。”宋煜珅递过水瓶，\"和上次一样，幸运水。\" 许莳夕接过水，发现正是那天她给他买的同款运动饮料。这个小小的巧合让她心头一暖。 “记住，”宋煜珅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你比你自己想象的强得多。”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像一堵可以依靠的墙。 比赛很快开始。第一轮是笔试，许莳夕深吸一口气，翻开试卷。题目比她预想的要难，但宋煜珅押中了好几道题型。她渐渐进入状态，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 第二轮是抢答环节。许莳夕站在台上，聚光灯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台下黑压压的观众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宋煜珅。他微微点头，像是在给她无声的鼓励。 “3号选手请回答！”主持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许莳夕看了看题目，是关于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特点——正好是她擅长的领域。她清晰而流畅地给出了答案，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比赛结束后，许莳夕以小组第二的成绩晋级复赛。走出礼堂时，她的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表现得不错。”宋煜珅在门口等她，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许莳夕忍不住小跑过去：“我看到那道数学题的时候差点叫出来！跟你昨天讲的一模一样！” “我就说会考这个知识点。”宋煜珅得意地挑眉，“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 “请你喝奶茶？” 许莳夕正要答应，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许莳夕！恭喜晋级！原来你这么久没和我一起备赛是有人帮你了。” 李俞辰朝他们走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刚才那道艺术题回答得太精彩了。” “谢谢。”许莳夕有些不好意思。 李俞辰的目光在宋煜珅身上停留了一秒，又回到许莳夕脸上：“复赛加油。不过...”他压低声音，“小心点，理科班有些人不太友善。” 许莳夕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李俞辰笑了笑，“就是提醒你一下。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宋煜珅一眼，“走了，下次见。” 宋煜珅的脸色在李俞辰离开后立刻沉了下来：“他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许莳夕确实被弄糊涂了。 “别理他。”宋煜珅拉起她的手腕，“奶茶还喝不喝了？” 许莳夕点点头，暂时把困惑抛到脑后。但李俞辰的话像一粒沙子，悄悄落进了她原本清澈愉快的心情里。 奶茶店里，宋煜珅坚持要付钱，“芋圆奶茶，半糖，多加芋圆。” “复赛在一周后，”宋煜珅说，“这几天我们加把劲？” “嗯。”许莳夕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宋煜珅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苏雨卿告诉我的。”许莳夕老实交代，“她说周沐阳在准备惊喜派对。” 宋煜珅扶额：“那个大嘴巴...不过，”他看向许莳夕，眼神柔和，“你记得我生日，我很高兴。” 许莳夕低头搅动奶茶里的珍珠，心跳如鼓。她没告诉宋煜珅的是，她早就记下了他的生日——就在他帮她补习的那一周，她无意中看到了他学生证上的日期，不知怎么就牢牢记在了心里。 “所以，”宋煜珅突然凑近一点，声音里带着笑意，“有礼物吗？” 许莳夕红着脸推开他：“哪有主动要礼物的！” “我不管，”宋煜珅孩子气地说，“没有礼物我就不帮你准备复赛了。” “你敢！” “试试看？” 两人笑闹着，夕阳透过奶茶店的玻璃窗洒进来，为他们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光芒。许莳夕想，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但她也知道，李俞辰的警告和林薇的敌意不是空穴来风。随着她和宋煜珅走得越来越近，前方的路恐怕不会一直这么平坦。 第76章 生日快乐，宋煜珅 赛前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许莳夕每天的生活轨迹变成了教室、图书馆、家，三点一线。而宋煜珅始终陪伴在侧，成了她最坚定的学习伙伴和最严厉的小老师。 “这个解法太繁琐了，”他皱着眉头用红笔圈出许莳夕的解题步骤，“看这里，用韦达定理可以直接简化一半过程。” 许莳夕咬着笔帽，盯着宋煜珅龙飞凤舞的字迹：“可是这样会不会跳步太多？” “竞赛不是平时考试，”宋煜珅的笔尖轻轻敲击纸面，“评委喜欢简洁有力的解法。”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笔的姿势标准得像是从字帖里走出来的。许莳夕发现自己常常走神，不是在看题，而是在看他写字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偶尔抿起的嘴唇。 “懂了吗？”宋煜珅突然抬头，正好捕捉到她的目光。 许莳夕慌忙低头看题：“懂了懂了！” “真的？”宋煜珅挑眉，“那重复一遍我刚刚说的。” “呃...”许莳夕语塞，耳根发热。 宋煜珅轻笑一声，没有揭穿她，只是把题目又讲了一遍。许莳夕想，如果知识竞赛有\"最耐心讲师\"奖，宋煜珅一定能拿冠军。 “对了，”讲完题，宋煜珅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给你。” 许莳夕接过杯子，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咖啡？” “特调，”宋煜珅有点得意地说，“加了肉桂和一点点巧克力粉，提神但不伤胃。” 许莳夕小心地抿了一口，香甜中带着微苦，温暖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再扩散到全身。她不知道他还会做这种\"特调\"。 “好喝吗？”宋煜珅问，眼睛里带着期待。 许莳夕点点头：“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我会的可多了，”宋煜珅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煮咖啡只是基础技能。” “那高级技能是什么？”许莳夕好奇地问。 宋煜珅神秘地笑笑：“以后慢慢告诉你。” 以后。这个词让许莳夕心跳漏了一拍。他们之间，原来还有那么多\"以后\"可以期待。 4月2日，宋煜珅生日那天是个周五。许莳夕一大早就收到了苏雨卿的短信： “别忘了今晚七点理科班教室！周沐阳让我提醒你，别告诉宋煜珅！” 许莳夕把手机塞回口袋，手指触碰到那个小小的礼物盒。她花了整整一周的零花钱，跑了好几家文具店，才选中这支钢笔——黑色哑光笔身，笔尖是特制的，据说写起来特别顺滑。她想象着宋煜珅用它写字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上午的课间，许莳夕去办公室交作业，路过理科班时，看到一群人围在教室后门。出于好奇，她放慢脚步。 “生日快乐！”几个女生齐声喊道。 透过人群缝隙，许莳夕看到林薇站在宋煜珅桌前，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上面还系着银色丝带。 “谢谢。”宋煜珅的声音礼貌而疏离。 “打开看看嘛，”林薇的声音甜得发腻，“我挑了好久呢。” 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许莳夕应该走开的，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宋煜珅似乎拗不过，拆开了礼物。即使在门外，许莳夕也能听到周围人的惊叹声。 “哇！名牌手表！” “这得多少钱啊...” “林薇你也太舍得了！” 许莳夕低头看了看自己口袋里那个朴素的小盒子，突然觉得有些寒酸。 “很贵重，”宋煜珅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我不能收。” “为什么？”林薇的声音陡然提高。 “太贵重了，不合适。”宋煜珅把盒子推回去，“谢谢你的心意。” “是因为许莳夕吗？”林薇突然问，声音尖锐得刺耳，“她有什么好的？一个书呆子，还装清高...” “林薇。”宋煜珅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注意你的言辞。” 许莳夕听不下去了，快步离开。她不知道宋煜珅后来怎么回应，也不想知道。但林薇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隐隐作痛。 下午的图书馆，宋煜珅比平时晚到了十分钟。他坐下时，许莳夕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她假装不知情。 “没什么，”宋煜珅揉了揉太阳穴，“班里有点吵。”他翻开书本，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林薇今天送了我一个很贵的礼物。” “哦？”许莳夕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什么礼物？” “一块手表，我没收。”宋煜珅说得很快，像是在澄清什么，“太贵重了，而且...我和她只是同学关系。” 许莳夕的心突然轻快起来，但她只是点点头：“哦。” “就''哦''？”宋煜珅挑眉，“没别的想说的？” “生日快乐？”许莳夕眨眨眼，故意逗他。 宋煜珅无奈地笑了：“谢谢。不过正式的祝福留到派对上再说吧。” “什么派对？”许莳夕装傻。 “别装了，”宋煜珅敲了下她的额头，“周沐阳那个大嘴巴早就把惊喜派对的''惊喜''部分毁了。” 许莳夕忍不住笑出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宋煜珅的头发上，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她突然很想伸手揉一揉那看起来就很好摸的头发，但及时制止了自己这个荒谬的念头。 “专心复习，”宋煜珅敲敲桌子，“明天就是复赛了。” 许莳夕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复赛。她差点忘了这个压在头顶的大山。 “紧张？”宋煜珅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许莳夕老实点头：“有点。初赛只是笔试，复赛要现场答辩...” “你准备得很充分了。”宋煜珅的语气坚定，“比大多数人都充分。” “万一我忘词怎么办？万一评委问的问题我不会怎么办？万一——” “许莳夕，”宋煜珅打断她的胡思乱想，“看着我。” 许莳夕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目光。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努力的人，”宋煜珅一字一句地说，“你会做得很好。” 许莳夕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她想说谢谢，但喉咙突然哽住，只能点点头。 “现在，把第三部分的重点再过一遍。”宋煜珅把笔记推过来，“我去给你买杯芋圆奶茶。” 他起身离开，许莳夕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很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阳光、书香、奶茶的香气，和他。 晚上的生日派对比许莳夕想象的还要热闹。理科班几乎全员到齐，教室被装饰得五彩缤纷，黑板上画着一个巨大的蛋糕，周围写满了祝福语。 许莳夕和林小雨一起到达时，派对已经开始了一会儿。宋煜珅被围在人群中央，头上戴着一个滑稽的生日帽，表情既无奈又好笑。 “夕夕！”苏雨卿第一个发现她们，大声招呼，“快来！蛋糕要切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过来，许莳夕感到脸颊发热。她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礼物盒，跟着苏雨卿挤进人群。 “许莳夕也来了？”林薇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带着明显的敌意，“文科生对理科班的派对这么感兴趣？” 许莳夕假装没听见，但苏雨卿已经瞪了过去：“怎么，有规定文科生不能参加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宋煜珅看了林薇一眼，然后朝许莳夕走来：“来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许莳夕心里一暖。她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盒子：“生日快乐。” 宋煜珅接过礼物，在众目睽睽下拆开。当他看到那支钢笔时，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新钢笔？”他拿出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正好我原来那支快没墨了。” “猜的。”许莳夕小声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喜欢这个礼物。 “试试？”周沐阳起哄道。 宋煜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新钢笔写下几个字，然后满意地点头：“很顺滑。”他看向许莳夕，嘴角上扬，“谢谢，我很喜欢。” 许莳夕注意到他没有把钢笔放回盒子，而是直接别在了胸前的口袋里。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她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 “好了好了，切蛋糕！”周沐阳大声宣布，把宋煜珅拉回教室中央。 派对持续到晚上九点。许莳夕因为要准备第二天的比赛，提前告辞。她刚走出教学楼，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等等。” 宋煜珅追了上来，额头上还带着薄汗，胸前的钢笔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怎么出来了？”许莳夕问，“你是寿星啊。” “送你到校门口，”宋煜珅说，“这么晚了。” 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许莳夕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下一秒，熟悉的外套又披在了她肩上。 “明天比赛，”宋煜珅边走边说，“别太紧张。” “嗯。” “记得吃早饭。” “嗯。” “我会在台下给你加油。” 许莳夕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宋煜珅。” “嗯？” “谢谢你，”她轻声说，“不只是为了比赛...为了一切。” 月光下，宋煜珅的眼睛格外明亮。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许莳夕点点头，转身走向校门。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发现宋煜珅还站在原地目送她。月光为他勾勒出一个银色的轮廓，像是梦境中的剪影。 那一刻，许莳夕突然无比确信，无论明天的比赛结果如何，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第77章 庆祝你敢于面对自己的不完美 决赛现场的灯光比许莳夕想象的还要刺眼。她坐在参赛席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台下黑压压的观众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宋煜珅。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在一片嘈杂中显得格外安静沉稳。 “接下来有请三号选手许莳夕，参赛题目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思潮》。” 主持人的声音让许莳夕猛地回神。她站起身时膝盖有些发软，但深吸一口气后，还是稳步走上了舞台中央。聚光灯立刻将她笼罩，热得让人发晕。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今天要讲的是...” 开场白很顺利，甚至比练习时还要流畅。许莳夕渐渐放松下来，声音也变得清晰有力。她偶尔瞥向观众席，每次都能对上宋煜珅专注的目光，那目光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继续前进。 然而，就在演讲进行到三分之二时，意外发生了。 “请等一下。”一位评委突然打断她，“你刚才提到但丁的《神曲》体现了人文主义精神的萌芽，但《神曲》创作于14世纪初，而文艺复兴通常认为始于15世纪，这两者如何关联？” 许莳夕的脑子嗡的一声。这个问题她准备过，答案就在嘴边，可此刻所有思绪却像被突然抽空。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台下开始有细碎的议论声，像无数小虫子爬进她的耳朵。 “我...我是说...”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手心渗出冰凉的汗水。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宋煜珅。他微微前倾身体，双手在胸前交叠，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许莳夕下意识地模仿这个动作，深深吸了一口气。 “《神曲》虽然创作于文艺复兴之前…”她的声音逐渐稳定，“但它对教会腐败的批判和对人性价值的肯定，为后来的人文主义思想奠定了基础…” 回答勉强过关，但接下来的环节许莳夕始终没能完全恢复状态。她机械地回答着问题，大脑却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所有思绪都模糊不清。 当最后一个问题结束，许莳夕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舞台。她甚至不敢看宋煜珅的方向，只觉得眼眶发热，喉咙发紧。 颁奖环节毫无悬念——许莳夕只获得了三等奖。站在领奖台上，她强迫自己微笑，但嘴角像挂了铅块一样沉重。台下掌声雷动，但对她而言，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典礼结束后，许莳夕独自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终于让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特别是宋煜珅的。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时间精力，而她回报的却是一场糟糕的失败。 “夕夕？你在里面吗？”苏雨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宋煜珅在外面等你。” 许莳夕赶紧擦干眼泪，深吸几口气才推门出去：“我...我没事。” 苏雨卿递给她一张纸巾“别难过了，三等奖也很厉害了。” 许莳夕摇摇头，说不出话来。两人走出洗手间，远远就看到宋煜珅靠在大厅柱子旁，手里拿着两瓶水。 “我去找周沐阳，你们聊。”苏雨卿识趣地走开了。 许莳夕站在原地，双脚像生了根。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宋煜珅，该说什么来弥补自己的失败。 宋煜珅却已经走了过来，递给她一瓶水：“喝点水。” 许莳夕接过水瓶，却没有打开。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如蚊呐：“对不起...我搞砸了...” “看着我。”宋煜珅轻声说。 许莳夕慢慢抬头，惊讶地发现宋煜珅脸上没有一丝失望或责备，只有平静和理解。 “你表现得很好，”他说，“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赛就能进决赛，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我...” “没有可是，”宋煜珅打断她，“你知道我第一次参赛时怎么样吗？初赛就被淘汰了，连复赛都没进。” 许莳夕睁大眼睛：“真的？” “当然。”宋煜珅微笑，“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尝试。你今天站在那个舞台上，已经比大多数不敢尝试的人勇敢多了。” 许莳夕的眼泪又要涌出来，但这次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释然。 “走吧，”宋煜珅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请你吃冰淇淋，庆祝第一次参赛。” “三等奖有什么好庆祝的...”许莳夕小声嘟囔，但脚步已经跟着他移动。 “庆祝你敢于面对自己的不完美，”宋煜珅转头看她，眼神温柔，“这比任何奖项都值得庆祝。” 阳光透过大厅的玻璃窗洒进来，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许莳夕突然觉得，失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然而，校园生活并不总是阳光明媚。随着许莳夕和宋煜珅走得越来越近，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开始出现。 周一的理科班教室里，宋煜珅刚坐下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几个平时要好的同学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闪，而林薇周围则聚集着一群女生，窃窃私语中不时飘来\"许莳夕\"、\"利用\"等字眼。 “怎么回事？”宋煜珅问周沐阳。 周沐阳面露难色：“那个...林薇在传你和许莳夕的事。” “传什么？” “说许莳夕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的学习能力，现在比赛结束了，她很快就会甩掉你…”周沐阳越说声音越小。 宋煜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林薇。”宋煜珅的声音冷得像冰，“造谣很有趣吗？” 林薇没想到他会当众发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我只是说出事实。大家都知道许莳夕是因为竞赛才接近你的，现在比赛结束了...” “首先，”宋煜珅一字一句地说，“是我主动提出帮许莳夕备赛的。其次，我和谁交朋友不需要任何人批准。最后——”他环视教室，“如果我再听到有人传播这种谣言，别怪我不客气。” 教室里鸦雀无声。林薇的眼眶红了，但宋煜珅没有心软，转身大步走出教室。 他直接去了文科班，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许莳夕叫了出来。 “怎么了？”许莳夕惊讶地问，“出什么事了？” 宋煜珅深吸一口气：“理科班有些人在传你的谣言。” 许莳夕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什么谣言？” “说你接近我只是为了竞赛。”宋煜珅直视她的眼睛，“我当然知道不是这样，但我想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莳夕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要道歉，”宋煜珅皱眉，“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最后一个词的选择。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阳光正照在他的睫毛上，映出一圈细小的光晕。她突然很想伸手触碰那道光，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她小声说。 “放学后图书馆见？”宋煜珅问，语气恢复了平常的轻松。 “嗯。” 宋煜珅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了，别理那些闲言碎语。他们不重要。” 许莳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宋煜珅是在保护她，但这样的保护会让他付出什么代价？理科班会怎么看他？老师会怎么看他？ 这些担忧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心头，越缠越紧。 第78章 林薇 我们单独谈谈 走廊上的人流已经稀疏，许莳夕走向理科班的方向，心跳随着每一步加快。她不确定林薇会在哪里，但直觉告诉她应该先去教室看看。 理科班的后门虚掩着，许莳夕悄悄推开一条缝。教室里只有三两个人，林薇不在其中。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他就是被那个文科班的女生迷住了，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 许莳夕的身体僵住了。那是林薇的声音，尖细而刻薄。 “可是宋煜珅看起来是认真的啊。”另一个女生犹豫地说。 “呵，你等着看吧。许莳夕那种人，表面清高，背地里不知道多会算计。”林薇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不就是看中了煜珅的成绩和人脉吗？等利用完了...” 许莳夕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口中如此不堪的人。从小到大，她习惯了低调，习惯了忍耐，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牵扯到宋煜珅，那个毫无保留帮助她的人。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许莳夕猛地推开门，与正要进来的林薇四目相对。 林薇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挂上假笑：“哟，这不是许大学霸吗？来找你的''辅导老师''？” 许莳夕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脸颊，但她没有退缩：“林薇，我们能谈谈吗？单独。” 教室里的几个同学交换了眼神，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林薇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关于你散布的那些谣言。”许莳夕直视着林薇的眼睛，声音比想象中要稳，“我想我们最好私下解决。” 林薇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冷哼一声：“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想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空无一人的女厕所。许莳夕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微微发抖，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关上门后，林薇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装什么清高？”她靠在洗手台上，上下打量着许莳夕，“你以为找我来谈话就能改变什么？”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林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但我希望你能停止散布那些不实的言论。” “不实？”林薇冷笑，“全校都知道你是怎么缠着宋煜珅帮你准备比赛的。现在比赛结束了，你还天天粘着他，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 “我们是朋友。”许莳夕感到一阵刺痛，“而且最开始是他主动提出帮我的。” “朋友？”林薇夸张地大笑，“你这种书呆子也配和他做朋友？你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吗？知道他将来要去哪里上大学吗？” 许莳夕确实不知道这些。她和宋煜珅在一起时，谈论的从来都是题目、书籍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宋煜珅的了解可能真的很少。 见许莳夕沉默，林薇更加得意：“看吧，你连他最基本的情况都不知道。宋煜珅只是可怜你而已，等他腻了这种慈善游戏...” “够了！”许莳夕的声音突然提高，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你没有权利这样评价我们的关系。我和宋煜珅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林薇显然没料到一向温顺的许莳夕会反抗，一时语塞。但很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尊严。”许莳夕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在体内升腾，“林薇，我希望你能停止这些行为。否则...” “否则怎样？”林薇逼近一步，“去告老师？还是再去找你的宋煜珅哭诉？” 许莳夕没有后退：“否则我会公开反驳你的每一句谎言。我不喜欢冲突，但我不会任由别人诬蔑我。” 林薇的脸色变得铁青。她突然抓起洗手台上的水杯，将里面的水泼向许莳夕。冰凉的水顺着许莳夕的脸颊流下，打湿了她的校服前襟。 “你以为说几句狠话就能吓到我？”林薇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许莳夕，你最好离宋煜珅远点，否则我会让你在这所学校待不下去！” 许莳夕用手抹去脸上的水，出乎意料地平静：“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了吗？泼水和威胁？”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林薇。她猛地推了许莳夕一把：“你给我闭嘴！” 许莳夕失去平衡，后背重重撞在洗手台的边缘，一阵剧痛从腰部传来。她倒吸一口冷气，扶住台面才没有摔倒。 就在这时，厕所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一的学妹站在门口，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对、对不起！”学妹结结巴巴地说，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许莳夕叫住她，“能请你帮个忙吗？” 学妹犹豫地转过身，目光在许莳夕湿透的衣服和林薇狰狞的表情之间来回游移。 “能麻烦你去理科班找一下宋煜珅吗？告诉他...”许莳夕停顿了一下，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请你去教师办公室找李老师和王老师，就说许莳夕和林薇在女厕所有些...状况需要处理。”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疯了吗？叫老师？” “既然我们无法私下解决，”许莳夕平静地说，尽管她的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膛，“那就让老师来处理吧。” 学妹点点头，飞快地跑开了。林薇想要追出去，许莳夕却挡在了门口。 “让开！”林薇咬牙切齿地说。 “不。”许莳夕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这次我不会逃避。” 林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硬起来：“你以为老师会相信你吗？我爸爸可是...” “我不在乎你爸爸是谁。”许莳夕打断她，“我只在乎真相。”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出乎许莳夕意料的是，最先冲进来的不是老师，而是宋煜珅。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跑过来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莳夕！你没事吧？”他的目光落在许莳夕湿透的衣服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林薇，你做了什么？” 林薇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慌：“煜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先挑衅我的！” 宋煜珅没有理会她，伸手轻轻碰了碰许莳夕的肩膀：“你受伤了吗？” 许莳夕摇摇头，却在移动时忍不住因腰部的疼痛而皱眉。宋煜珅的眼神更加阴沉了。 “我只是想和她谈谈...”许莳夕小声解释。 “我知道。”宋煜珅的声音柔和下来，“但下次叫上我一起，好吗？” 林薇看着两人互动，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看！就是这样！她一直在装柔弱博取你的同情！宋煜珅，你被她骗了！” 宋煜珅转向林薇，声音冷得像冰：“林薇，适可而止吧。莳夕从来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而你却一直在背后中伤她。” “因为我喜欢你啊！”林薇突然崩溃地哭喊出来，“从初中就喜欢你！可她一出现，你就只看得到她！她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书呆子！” 整个厕所一片寂静，只有林薇的抽泣声回荡。许莳夕震惊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所有恶意的来源。 宋煜珅的表情复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林薇，我很抱歉，但我对你从来没有那种感情。而且，即使没有许莳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王老师和李老师这时匆匆赶到，看着眼前的场景，严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许莳夕和宋煜珅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宋煜珅鼓励的目光下，许莳夕深吸一口气，转向老师：“王老师、李老师，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关于校园谣言的问题。” 当许莳夕说出这句话时，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无论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至少她不再是一个被动的受害者了。她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宋煜珅，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是骄傲和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烟消云散了。 办公室的门在李老师身后关上，将围观同学的窃窃私语隔绝在外。许莳夕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湿透的校服贴在身上，冰凉刺骨，但她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旁的宋煜珅身上。 他坐得笔直，肩膀线条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李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 林薇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早已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许莳夕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老师，”宋煜珅先开口了，声音出奇地平静，“这件事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林薇在理科班散布关于许莳夕的不实言论，今天更是发展到肢体冲突。” 李老师皱起眉头：“什么不实言论？” “她说莳夕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的学习能力，比赛结束就会甩开我。”宋煜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林薇，是这样吗？”李老师转向林薇。 林薇抬起头，眼睛红肿：“我...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的''看法''已经构成了校园霸凌。”宋煜珅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更不用说今天你向莳夕泼水，还推搡她。” 李老师的表情严肃起来：“许莳夕，你受伤了吗？” 许莳夕轻轻摇头：“只是撞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尽管她的后腰还隐隐作痛。 “无论如何，这种行为已经越界了。”李老师叹了口气，“林薇，放学后留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至于你们两个...”她看了看宋煜珅和许莳夕，“先回去上课吧，把湿衣服换了，别感冒了。” 走出办公室，许莳夕长舒一口气，双腿突然发软。宋煜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臂：“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许莳夕勉强笑了笑。刚才的勇气仿佛一下子抽离了她的身体，现在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宋煜珅的眉头紧锁：“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真的。”许莳夕摇摇头，“我想回教室。” 宋煜珅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最终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回文科班。” “你不用上课吗？” “已经午休结束了，下节课是自习，没关系。”宋煜珅的语气不容拒绝。 他们并肩走在走廊上，周围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许莳夕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像小虫子一样爬过她的皮肤，让她浑身不自在。 “别理他们。”宋煜珅低声道，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过几天他们就会找到新的话题了。” 许莳夕点点头，却忍不住将脚步加快了些。 到了文科班门口，宋煜珅停下脚步：“放学后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 “我会来接你。”他重复道，眼神坚定，“这几天我们都一起走。” 许莳夕想拒绝，但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宋煜珅果然说到做到。每天早晨，他都会准时出现在许莳夕家楼下；午休时，他常常\"偶遇\"独自吃饭的许莳夕；放学后，无论许莳夕值日到多晚，总能看见他靠在走廊栏杆上等待的身影。 校园里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但并未完全消失。许莳夕依然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听到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有宋煜珅在身边，那些声音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第79章 知道你也这么在意我的事情 五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水泥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莳夕踩着这些光斑走向校门口，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在玩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游戏。 “今天怎么这么晚？” 熟悉的声音让她抬起头。宋煜珅靠在校园围墙边，手里转着一片梧桐树叶。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让他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更添几分生动。 “生物老师留我讨论下周实验的事。”许莳夕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书包带在肩上滑了一下，宋煜珅自然而然地伸手帮她扶正。 这半个月来，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早晨七点二十，宋煜珅会准时出现在她家楼下；午休时，他总能\"恰好\"出现在她独自吃饭的食堂角落；放学后，无论她值日到多晚，总能看到他等待的身影。渐渐地，校园里的议论声小了，但偶尔还是会有探究的目光投向他们。 “饿了吗？”宋煜珅从书包侧袋掏出一个小纸袋，“路过烘焙坊买了你喜欢的椰蓉面包。” 许莳夕接过还带着温度的纸袋，椰蓉的甜香立刻钻入鼻腔。上周三她只是随口提过一次喜欢这家店的椰蓉面包，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这种被细心对待的感觉让她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谢谢。”她小声说，掰下一小块面包放入口中，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他们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许莳夕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宋煜珅，发现他正看着远处操场上一群打篮球的学生，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小心！” 一声呼喊突然从操场方向传来。许莳夕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篮球已经朝她飞速袭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跟绊到了路沿，整个人向后仰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迅速环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许莳夕的背贴上了宋煜珅的胸膛，她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透过校服传来。这个姿势保持了足足三秒钟，直到篮球\"砰\"的一声砸在他们旁边的地面上，弹开了。 “没事吧？”宋煜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明显的紧张。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连忙站直身体，脸颊发烫：“没、没事。” 宋煜珅松开手，弯腰捡起滚到一旁的篮球，朝跑过来的学弟扔了回去。转身时，许莳夕注意到他的耳尖有些发红。 “以后走路要看路。”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责备。 许莳夕点点头，心跳仍未平息。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让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宋煜珅身上的温度和力量。她偷偷把这一感受记在了心里，就像过去半个月里记下的关于他的许多小事一样——他喜欢喝不加糖的黑咖啡，看书时会不自觉地皱眉，打篮球时总是把袖子卷到手肘... 第二天午休时，许莳夕抱着便当盒走向校园西侧那棵最大的柳树下。这是她和宋煜珅最近常来的地方，远离食堂的喧嚣，也少有同学经过。 宋煜珅已经坐在那里，膝上摊开着一本物理习题集。阳光透过柳树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风吹过时，几片绿叶飘落在他肩头。许莳夕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想把这一幕牢牢记住。 “今天带了什么？”宋煜珅合上书，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许莳夕坐下，打开便当盒：“妈妈做的红烧排骨和清炒西兰花。”她犹豫了一下，夹起一块排骨，“要尝尝吗？” 宋煜珅眼睛一亮，从书包里也拿出一个便当盒：“正好，我也带了点东西。我奶奶包的饺子，三鲜馅的。” 他们交换了部分食物，像在进行某种秘密的仪式。许莳夕咬了一口饺子，鲜美的汤汁立刻充满口腔。 “好吃吗？”宋煜珅问，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许莳夕点点头：“特别好吃。你奶奶手艺真好。” “她知道我最近常和一个女生一起吃午饭，特意多包了一些。”宋煜珅说着，耳根又红了，“她说...女孩子应该多吃点好的。” 许莳夕差点被嘴里的饺子噎住。宋煜珅的奶奶知道她的存在？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她低头假装专注于食物，却注意到宋煜珅把她便当盒里的西兰花都挑出来放在了一边。 “你不吃西兰花？”她问。 宋煜珅摇摇头：“不是不喜欢，是留给你。上周你说过最喜欢吃这个。” 许莳夕愣住了。她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而他竟然记得。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她鼻子有些发酸。 周五下午，他们约在图书馆一起复习期末考试。许莳夕先到，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区。 宋煜珅迟到了十分钟，轻手轻脚地在她对面坐下，放下一杯奶茶：“赔罪的。” 许莳夕接过，是她最喜欢的芋圆奶茶，三分糖。 “这次知道给我买三分了？”许莳夕笑呵呵地问道。 “看你不太喜欢喝那么甜的，上次的喝了挺久，”宋煜珅从书包里掏出课本，“我还注意到你总是先把芋圆吃完，再喝奶茶。” 许莳夕的脸\"腾\"地红了。他观察得这么仔细吗？她低头翻开笔记本，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笔记本的某一页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关于宋煜珅的小事——他喜欢的颜色是蓝色，讨厌吃胡萝卜，紧张时会不自觉地转笔... “这是什么？”宋煜珅突然伸手点了点她的笔记本。 许莳夕猛地合上本子，但为时已晚。宋煜珅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原来你也在做记录。”他压低声音说，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许莳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慌乱地解释：“我只是...只是...” “我很高兴。”宋煜珅打断她，声音轻柔得像拂过书页的风，“知道你也这么在意我的事情。” 图书馆里安静得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但许莳夕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图书馆都能听见。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些事情悄然改变了。 第80章 以后请多关照啦，嫂子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许莳夕用笔帽轻轻戳着自己的脸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教室门口。下课铃已经响过五分钟了，宋煜珅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 “莳夕，看什么呢？”同桌林小雨凑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哦——等宋煜珅呢？” “谁等他了！”许莳夕猛地收回目光，耳根却悄悄红了，“我只是在想中午吃什么。” 林小雨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正要说什么，教室前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许莳夕抬头，看见宋煜珅单手插兜站在那里，阳光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正笑着和班里的男生打招呼。 “许莳夕！”他朝她挥了挥手，左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只剩下一个简单的护腕，“出来一下！” 许莳夕感觉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她低着头快步走出去，心跳快得不像话。自从两周前宋煜珅左手骨裂，她每天帮他记笔记，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从前更亲密了，而这种亲密让她既甜蜜又惶恐。 “干嘛啊，这么大声叫我。”她站在走廊上，抬头瞪他。 宋煜珅笑得眼睛弯弯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给，我妈做的曲奇，说谢谢你帮我记笔记。” 许莳夕接过纸袋，曲奇的甜香立刻钻入鼻腔。她想起林阿姨温柔的笑容，之前去给林阿姨过生日时，林阿姨做的便当香甜美味，她一直难以忘记。 “替我谢谢阿姨。”她小声说，突然注意到宋煜珅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看什么看？” “看你脸上有东西。”宋煜珅突然伸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粉笔灰。” 那一瞬间，许莳夕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被触碰的地方。宋煜珅的手指温暖干燥，带着少年特有的粗糙感，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你、你别动手动脚的！”她后退一步，慌乱中差点撞到路过的同学。 宋煜珅大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许莳夕，你脸红了。” “谁脸红了！是天气太热！”她气鼓鼓地反驳，却感觉脸颊更烫了。 “好好好，没脸红。”宋煜珅举手投降，却还是憋着笑。 宋煜珅笑得更加灿烂，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微微俯身，凑近许莳夕的耳边：“你知道吗？你每次说谎的时候，右眼都会眨得比左眼快。” 许莳夕猛地捂住右眼，随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气得跺脚：“宋煜珅！你——” “哎哟，小两口又打情骂俏呢？”文科班的同学从后门探出头来，一脸促狭。 “谁跟他是小两口！”许莳夕和宋煜珅异口同声地反驳，然后互相瞪了一眼。 宋煜珅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对了，今天下午去图书馆吗？” 许莳夕撇撇嘴：“不去，反正现在你胳膊好了，可以自己做笔记了。” “但是我可以给你补习数学啊。”宋煜珅晃了晃左手腕，“而且...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复习吗？”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许莳夕熟悉的、只有对她才会露出的那种柔软。许莳夕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 “我考虑考虑。”她故作冷淡地说，转身要回教室，却被宋煜珅拉住了手腕。 “曲奇要趁热吃，”他指了指她手里的纸袋，“我妈特意多放了巧克力豆，你最喜欢的。” 许莳夕低头看着纸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知道了。”她小声应道，挣脱他的手跑回教室，却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扬起的弧度。 教室里，林小雨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哟，收到定情信物了？” “胡说什么呢！”许莳夕把纸袋塞进抽屉，却忍不住又拿出来闻了闻，“是他妈妈做的曲奇，说是谢谢我帮他记笔记。” “啧啧，都见家长了还装。”林小雨挤眉弄眼，“全校谁不知道你们俩最近走的近啊？之前你在理科班的时候也被传成小情侣呢。” 许莳夕抓起一块曲奇塞进林小雨嘴里：“吃你的吧，少说话！” 曲奇入口即化，巧克力的甜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林小雨夸张地闭上眼睛，发出满足的叹息：“天啊，这曲奇也太好吃了吧！宋煜珅妈妈的手艺简直绝了！怪不得能收买我们莳夕的心呢。”她突然睁大眼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会做饭的婆婆最难得了，你可要把握住啊！” “林小雨！”许莳夕红着脸去捂她的嘴，却被对方灵活地躲开。 许莳夕正要反驳，教室前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陌生的女生正站在门口张望。那女生留着齐肩短发，发尾染成了时髦的带一点棕色的黑茶色，在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中格外显眼。 “请问...许莳夕在吗？”女生的声音清脆悦耳。 许莳夕疑惑地站起身：“我是，有什么事吗？” 女生快步走过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宋煜珅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上午忘记给你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许莳夕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他、他自己怎么不来？” “他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女生歪着头打量许莳夕，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你就是他经常提起的那个女孩啊。” 许莳夕接过盒子，感觉掌心微微发烫。盒子上系着浅蓝色的丝带，轻轻一碰就散开了。里面是一枚做工精致的书签，银质的底面上刻着一行小字：“给总是嘴硬的小骗子看。” “哇哦——”林小雨凑过来，夸张地捂住胸口，“这也太甜了吧！” 许莳夕手忙脚乱地合上盒子，却听见那个女生又说：“对了，我叫苏沐，是宋煜珅的表妹，刚转学过来。”她眨了眨眼睛，“以后请多关照啦，嫂子。”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许莳夕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苏沐朝她挥挥手就转身离开，留下许莳夕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烫手的小盒子。 “看来某人要请我们吃喜糖了。”林小雨坏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许莳夕终于回过神来，气鼓鼓地把盒子塞进书包：“别瞎说！这、这肯定是他在恶作剧！” 可当她独自一人时，还是忍不住偷偷取出书签。指尖抚过那行小字时，窗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许莳夕慌忙把书签藏进课本里，抬头就看见宋煜珅倚在窗边。 “怎么样，还喜欢吗？”他笑着问，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光。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不肯服软：“谁、谁要你的破书签啊！” 宋煜珅也不恼，只是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口是心非。”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下午图书馆，不见不散。”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青松。许莳夕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忽然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又扬了起来。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小声嘀咕：“这个讨厌鬼...” 第81章 下次说谎，记得两只眼睛一起眨 许莳夕最终还是去了图书馆。 她抱着课本，在书架间慢悠悠地晃荡，假装自己只是来借书的，而不是在等某个讨厌鬼。可当她走到他们常坐的角落时，宋煜珅已经在那儿了，正低头翻着一本物理习题集，修长的手指偶尔在纸上写写画画。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干净又温暖。 许莳夕咬了咬下唇，故意放重了脚步走过去。宋煜珅头也没抬，只是唇角微微上扬：“来了？” “……路过。”她嘴硬道，拉开椅子坐下。 宋煜珅终于抬头，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哦？那可真巧，正好我也在这儿。” 许莳夕瞪他一眼，从书包里抽出课本，故意翻得哗啦作响。宋煜珅也不恼，只是伸手按住她的书页：“别翻那么快，待会儿又该找不到了。” 他的指尖温热，轻轻压在她的手背上，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烫得她下意识缩了一下。 “谁、谁要你管！”她结结巴巴地反驳，迅速抽回手。 宋煜珅低笑一声，收回手，从自己笔记本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她：”喏，你们文科班今天的数学笔记，重点我都标出来了。” 许莳夕接过来，发现上面除了工整的公式推导，旁边还画了几个小小的卡通表情，其中一个吐舌头的笑脸旁边写着——\"给小骗子\"。 她的耳尖瞬间红了，啪地合上笔记本：“你幼不幼稚！” 宋煜珅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她：“那你喜欢吗？” “……不喜欢！” “哦？那你还盯着看了那么久？” 许莳夕气结，抓起笔就要丢他，宋煜珅却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了几分：“别闹，管理员在看这边。”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温度清晰可感。许莳夕僵住，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宋煜珅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手指微微收紧，却又很快松开。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翻开书：”这道题你上次不是不会吗？我教你。” 许莳夕低着头，胡乱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可余光却忍不住瞥向他的侧脸。 他讲题的时候很认真，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偶尔皱眉思考时，唇角会无意识地抿紧，显得格外专注。 “……听懂了没？”他突然转头。 许莳夕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眼睛，慌忙点头：“懂、懂了！” 宋煜珅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骗人，你根本没在听。” “我听了！” “那我刚才讲的是什么？” “……”许莳夕语塞，恼羞成怒地踢了他一脚，“宋煜珅！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闷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笨蛋。” 许莳夕刚要反驳，图书馆的门突然被推开，苏沐探进头来，朝他们挥了挥手：“表哥！你班主任找你！” 宋煜珅皱了皱眉：“现在？” “嗯，好像挺急的。” 他叹了口气，合上书本，看向许莳夕：“等我一下？” 许莳夕别过脸：“谁要等你……” 宋煜珅笑了笑，起身离开。苏沐却没跟着走，反而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莳夕姐，你知道那个书签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许莳夕一愣。 苏沐眨了眨眼：“你翻到背面看看。” 许莳夕连忙从课本里抽出书签，翻到背面——在银质的底面上，刻着一行更小的字： ——下次说谎的时候，记得两只眼睛一起眨。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苏沐笑嘻嘻地跑开，临走前还丢下一句：“我表哥这人啊，闷骚得很！” 许莳夕捏着书签，心跳如鼓。 这个讨厌鬼……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宋煜珅被班主任叫走后，许莳夕一个人在图书馆坐立不安。 她盯着那道没解完的数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圈，思绪却全被那枚书签占据。 “——下次说谎的时候，记得两只眼睛一起眨。”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调侃，还是……别的什么？ 许莳夕咬着笔帽，脸颊发烫。她偷偷把书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机关，可除了那两行字，什么都没有。 “笨蛋宋煜珅……”她小声嘟囔，把书签夹回课本里，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骂我？” 许莳夕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猛地回头，发现宋煜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倚在书架旁看着她，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你、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她慌乱地把课本合上。 “是你太专注了。”他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在看什么？” ”没什么！”许莳夕条件反射地把书往怀里藏了藏，结果动作太大，书签从书页里滑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宋煜珅弯腰捡起，指尖捏着那枚银质的书签，似笑非笑：“原来是在看这个？” 许莳夕伸手去抢：“还我！” 宋煜珅却把手举高，仗着身高优势让她够不着：“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你别乱看！” “可这是我的字，我早就看过了。”他低笑，忽然俯身凑近，“还是说……你在害羞？”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许莳夕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清爽又干净。她的心跳陡然加速，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谁害羞了！”她嘴硬道，伸手推他，“离我远点！” 宋煜珅没动，反而拇指在她右眼下方蹭了一下：“你右眼又眨得比左眼快了。” “……” 许莳夕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宋煜珅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松开手，退后一步，若无其事地把书签放回她课本上：“班主任让我去参加下周的物理竞赛，可能这几天要集训。” 许莳夕愣了下，心里莫名涌上一丝失落：“……哦，你还是真忙啊，这么多竞赛要参加。” “还好吧，所以，”他顿了顿，”这几天不能陪你复习了。” “谁要你陪！”她下意识反驳，可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赌气，连忙补充，“我自己能学！” 宋煜珅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等我回来，检查你的笔记。” “凭什么！” ”凭我是年级第一？” “……”许莳夕气鼓鼓地瞪他，“自恋狂！” 宋煜珅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了。”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修长，阳光在他肩头跳跃，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许莳夕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图书馆门口，才缓缓收回视线。她低头看着那枚书签，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讨厌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第82章 笨蛋，连害羞都那么可爱 宋煜珅去参加物理竞赛集训后，许莳夕的生活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 没有人在她解不出数学题时故意凑过来嘲笑她\"笨\"，没有人在放学路上突然出现，递给她一盒热乎乎的曲奇。 ——明明以前她也过得很好。可为什么现在，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莳夕，发什么呆呢？”林小雨用笔戳了戳她的胳膊，“这道题你会不会？” 许莳夕回过神，低头看了眼题目：“啊，这个……宋煜珅讲过类似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林小雨立刻露出促狭的笑容：“哟，这才几天不见，就想人家啦？” “胡说什么！”许莳夕抓起橡皮砸她，“我只是……只是习惯了有人讲题而已！” “是是是，”林小雨笑嘻嘻地躲开，”不过说真的，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啊？全校都传遍了，说你们在谈恋爱。” 许莳夕的脸瞬间涨红：“什么？我们？谁跟他谈恋爱了！他就是个讨厌鬼！” “讨厌鬼还天天给你送吃的？还送你书签？”林小雨挤眉弄眼，“莳夕，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提到他，耳朵都会红？” 许莳夕一把捂住耳朵：“林小雨！你再胡说我就——” “就怎么样？”林小雨坏笑，“找你家宋煜珅告状？” 许莳夕气得去掐她，两人闹成一团，直到班主任走进教室才消停。 放学后，许莳夕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回到家后整理笔记时，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连忙掏出来看，却发现只是一条垃圾短信。 ——宋煜珅已经三天没联系她了。 明明去集训前还说\"回来检查笔记\"，结果连条消息都不发。许莳夕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了和宋煜珅的聊天窗口。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是她发的一句\"物理竞赛加油\"，而他只回了一个简单的\"嗯\"。 ——就这么忙吗？连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许莳夕咬了咬唇，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删了又改，最后只发了一句： 【笔记我都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检查？】 发完她就后悔了。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催他回来？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撤回，却发现消息已经显示已读。 紧接着，聊天框上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许莳夕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然而，等了半天，宋煜珅只回了一句： 【明天。】 许莳夕盯着那个冷冰冰的\"明天\"，心里莫名有些委屈。她赌气似的关掉手机。 ——什么嘛，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果然，他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竞赛基地里，宋煜珅正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删掉，又重新输入。最后，他叹了口气，把打好的大段文字全部删除，只留下简短的回复。 ——他怕说太多，会暴露自己迫不及待想见她的心情。 第二天，清晨。 许莳夕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懒洋洋地倚在墙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 宋煜珅抬眼，目光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她。 “早啊，笨。”他嘴角微扬，语气一如既往地欠揍。 许莳夕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气鼓鼓地瞪他：“谁准你叫我笨的！” 他直起身，朝她走来，顺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喏，赔罪。” 熟悉的黄油香气飘出来，是刚烤好的曲奇。 许莳夕想板着脸拒绝，可手却不听使唤地接了过来。她低头看了眼，发现纸袋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潦草地写着：“笔记检查延期，先检查你。” 她的耳尖瞬间红了。 “你、你胡说什么！”她慌乱地把便利贴撕下来攥在手心。 宋煜珅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三天不见，怎么还是这么容易炸毛？” 他的指尖带着晨风的微凉，却让许莳夕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别动手动脚的！谁、谁炸毛了！” 周围已经有不少同学投来八卦的目光，林小雨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冲她挤眉弄眼。许莳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煜珅却像没看见似的，单手插兜，慢悠悠道：“放学等我，有东西给你。” “我才不等！” “哦？”他挑眉，“那我只好去你家门口等了。” “你——” 许莳夕气结，可心底那股空落落的感觉，不知何时已经被填满了。 放学铃声响起，许莳夕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余光却忍不住往教室门口瞟。 ——那个讨厌鬼不会真的在等她吧？ ——要是被同学看见他们一起走，岂不是更解释不清了？ 她慢吞吞地挪到走廊，发现宋煜珅果然靠在栏杆边，手里翻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神色专注。 许莳夕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莫名加快。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宋煜珅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撞上她的。 “再慢点，天都要黑了。”他合上书，语气里带着调侃。 许莳夕立刻板起脸：“我又没让你等！” 他轻笑一声，没反驳，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给。” “这什么？”她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枚做工精致的星云书签，银色的细闪在光下流转，宛如真实的星空。 “竞赛纪念品，顺手拿的。”他语气随意，眼神却悄悄观察她的反应。 许莳夕的指尖轻轻抚过书签，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嘴上却不肯服软：“……就这？大张旗鼓让我等你，就为了个书签？” 宋煜珅眯了眯眼，忽然凑近一步：“那你还想要什么？” 他的气息骤然逼近，许莳夕吓得后退，后背抵上走廊墙壁。她慌乱地别开脸：“谁、谁想要什么了！你别靠这么近！” 他低笑，伸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微微俯身：“许莳夕，你耳朵红了。” “才没有！”她一把推开他，攥紧书签就往楼梯口跑，“我回家了！” 宋煜珅没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 ——笨蛋，连害羞都这么可爱。 许莳夕一路跑出校门，直到确认他没跟上来才停下。她气喘吁吁地摊开手心，那枚星云书签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翻到背面，她突然发现一行极小的小字： “光年之外的星光，终会抵达你的眼睛。”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是……物理公式的变体？还是…… 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慌忙把书签塞进口袋，抬头却看见林小雨一脸坏笑地靠近：“哟，收到定情信物了？” “胡说什么！”许莳夕作势要打她，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林小雨眼尖地瞥见她泛红的耳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某些人呀，嘴上说着讨厌，心里怕是早就——” “林小雨！！” 夕阳下，两个女孩追逐打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而教学楼的顶层，宋煜珅倚在窗边，看着远处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轻轻勾起了嘴角。 ——他的星光，终于抵达了她的眼睛。 第83章 重建学习小组 期末考试临近，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许莳夕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笔记本上，将整齐的字迹镀上一层金边。她轻轻咬着笔帽，眉头微蹙，正为一道历史论述题犯难。 “莳夕！” 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许莳夕抬头，看到李俞辰站在她桌前，脸上挂着标志性的阳光笑容。他一手撑在她的桌面上，微微俯身，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 “要不要一起复习？我们好久没一起复习了。”李俞辰的声音里带着期待。 许莳夕下意识地想拒绝。期末考试前的每一分钟都宝贵，她习惯了一个人安静地梳理知识点。但话到嘴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之前学习小组一起复习的场景——大家围坐在图书馆的大桌子旁，互相提问、讨论难题，周沐阳讲数学题时的耐心，林小雨分享的英语记忆技巧，还有...宋煜珅那总能切中要害的点评。 “嗯…好。”许莳夕改口道，但还没等她说完，李俞辰就高兴地打断了她。 “好！那下午图书馆见？”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李俞辰！”许莳夕急忙叫住他，“你等我把话说完呀。”她无奈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们继续把之前那个学习小组开起来，一起复习！” 李俞辰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强，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好。”他简短地回应，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许莳夕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李俞辰想要的是两人独处的时光，但眼下期末考试更重要，而且...她心里隐约觉得，学习小组少了那个人总感觉不完整。 中午的食堂人声鼎沸，许莳夕独自端着餐盘找位置。原本约好和林小雨一起吃饭，但对方临时有急事。苏雨卿则和周沐阳坐在一起，两人正热烈讨论着什么。许莳夕不想打扰他们，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 “莳夕，你旁边有人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许莳夕抬头，又看到了李俞辰。她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可以。” 李俞辰刚坐下，许莳夕就注意到对面多了一个人影。宋煜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手里端着几乎没动过的餐盘，目光在李俞辰和许莳夕之间扫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到了许莳夕对面。 许莳夕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宋煜珅？”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对面的男生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毛，算是回应。他低头吃饭的样子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动作利落却毫无享受美食的愉悦。 三个人形成了奇妙的组合，周围的嘈杂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只剩下尴尬的沉默。许莳夕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必须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气氛。 “宋煜珅，”她放下筷子，“我打算把之前的学习小组重新建立起来，你觉得怎么样？你有空和我们一起复习吗？” 宋煜珅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李俞辰突然开口，语气有些不悦：“这个嗯是什么意思？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和莳夕两个人复习也可以。” 听到\"两个人\"这个词，宋煜珅终于抬起头。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李俞辰：“可以。”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许莳夕松了一口气。她吃得差不多了，准备先离开：“好！那我们就说好了，下午图书馆见！记得通知一下周沐阳和雨卿。”她端起餐盘站起身。 “莳夕你吃这么少？吃饱了吗？” “吃饱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李俞辰和宋煜珅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视线。许莳夕忍不住笑了：“吃饱了，你们慢慢吃，下午见！” 离开食堂后，许莳夕径直走向图书馆。她需要提前去占个好位置，顺便整理一下复习资料。推开图书馆厚重的木门，凉爽的空气夹杂着书页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瞬间平静下来。 她选了靠窗的大桌子，足够六个人坐。摊开书本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一起讨论题的场景。 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树影婆娑。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丝期待，仿佛这次小组重聚，会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改变。 许莳夕在图书馆的大桌子旁来回调整着椅子位置，确保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空间。她提前半小时到达，不仅为了占座，更是为了做好心理准备。重启学习小组的决定有些冲动，但期末考试在即，这确实是最好的复习方式。 “莳夕！”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见周沐阳站在两排书架之间，手里抱着一摞参考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身后跟着苏雨卿，两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你们来得真早。”许莳夕笑着迎上去，“我还以为要再等一会儿呢。” 苏雨卿轻轻点头，目光在周沐阳背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李俞辰在群里说你们要重组学习小组，我正好有些数学问题想请教沐阳。”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周沐阳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放下书本：“期末考试压力大，大家一起复习效率更高。”他看向许莳夕，“珅哥真的会来吗？之前他可是说过再也不会参加小组活动。” 许莳夕刚要回答，图书馆的门被推开，李俞辰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淡漠的宋煜珅。这奇妙的组合让许莳夕眨了眨眼——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 “我们在校门口碰到了。”李俞辰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随手拉开许莳夕旁边的椅子坐下，“宋煜珅这家伙还是老样子，走路都不看人。” 宋煜珅没有理会李俞辰的调侃，径直走到桌子另一端，放下自己的黑色笔记本和几本教材。许莳夕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干净，翻书的动作利落精准，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许莳夕拍拍手，“按照老规矩，先各自复习一小时，然后互相提问和讨论。” 众人点头，图书馆陷入熟悉的安静中，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许莳夕专注于历史年表，却被一阵若有若无的柑橘香气分散了注意力——李俞辰靠得太近了，他的手臂几乎贴上她的。 “这道题我不太明白，”李俞辰突然压低声音，指着课本上的一道例题，整个人倾向许莳夕，“你能给我讲讲吗？” 他的呼吸拂过许莳夕的耳际，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正当她准备回答时，对面传来一声轻叩。宋煜珅用钢笔敲了敲桌面，眼睛直视许莳夕。 “关于你正在复习的文艺复兴时期，有个冷门考点。”他的声音平静如水，“美第奇家族对艺术赞助的政治目的，去年期末没考，今年很可能会出现在大题里。” 许莳夕眼前一亮：“真的吗？我正好整理了这部分笔记！”她迫不及待地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完全忘记了李俞辰的问题。 李俞辰撇撇嘴，悻悻地缩回身子。宋煜珅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又迅速恢复平静。 两小时后，小组进入讨论环节。周沐阳耐心地讲解数学公式，许莳夕则分享了阅读理解的技巧。轮到宋煜珅时，他提出的历史分析角度新颖深刻，连一向不服他的李俞辰也不得不承认其价值。 “我去拿本参考书。”讨论中途，许莳夕起身走向书架。当她回来时，发现自己的座位被李俞辰占了，而他原来的位置上放着她的水杯和笔袋。 “坐这儿吧，我帮你把东西挪过来了。”李俞辰拍拍身边的空位，笑容灿烂。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余光瞥见宋煜珅微蹙的眉头。她正想说什么，苏雨卿突然开口：“夕夕，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她指着自己面前的试卷，眼神中带着请求。 “当然。”许莳夕松了口气，顺势坐到苏雨卿旁边。她没注意到宋煜珅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也没看到李俞辰失望的表情。 复习接近尾声时，许莳夕去洗手间。回来途中，在转角处遇到了林小雨。 “听说你们重组学习小组了？”林小雨靠在窗边，意味深长地笑着，“勇气可嘉。” 许莳夕歪头：“什么意思？” “之前发生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林小雨压低声音，“那个传闻...” “什么传闻？”许莳夕心跳突然加速。 林小雨摇摇头：“算了，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图书馆方向，“小心处理那些复杂的关系，特别是李俞辰和宋煜珅之间。” 许莳夕回到座位时，发现自己的笔记本被挪到了宋煜珅旁边。而宋煜珅本人正专注地在自己的黑色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对她的归来毫无反应。 “我们决定明天继续。”周沐阳收拾着书本，“许莳夕，你觉得呢？” “啊，好，当然好。”许莳夕有些心不在焉，林小雨的话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整理书包时，许莳夕不小心碰掉了宋煜珅的笔记本。书页散开的一瞬，她惊讶地发现其中一页密密麻麻记录着学习小组成员的弱点和强项——而关于她的部分格外详细。 “许莳夕：历史知识扎实但缺乏系统性，容易在时间线上混淆；英语作文结构清晰但词汇量不足；数学是弱项，尤其是几何证明...” 她呆住了，这些评价准确得可怕，而且字迹工整，显然是经过长期观察总结的。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每条弱点旁边都标注着改进建议和参考书目。 宋煜珅迅速蹲下身，利落地收起散落的纸张。他的耳尖微微发红，但表情依然冷峻：“小心点。” “那是...”许莳夕想问什么，却被李俞辰打断。 “莳夕，一起走吧？”他已经背好书包，站在门口等待。 许莳夕看了看宋煜珅，后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仿佛刚才的发现只是她的错觉。 “明天见。”宋煜珅简短地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图书馆。 回家的路上，李俞辰滔滔不绝地讲着篮球赛的事，许莳夕却心不在焉。宋煜珅的笔记本内容在她脑海中盘旋，还有林小雨那意味深长的警告。她隐约感觉，重启学习小组可能打开了一扇她尚未准备好面对的门。 转过街角时，许莳夕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远处的公交站——挺拔的背影，独自一人的姿态，像极了宋煜珅。但当她眨眨眼想看清楚时，那人已经上了公交车，消失在暮色中。 许莳夕叹了口气，将疑惑压回心底。明天还有更多复习要做，期末考试才是现在最该关注的事。但不知为何，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聚会了，特别是那双眼睛，和那本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黑色笔记本。 第84章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学习小组就这样进行着，直到期末考试这一天。 期末考试第一天，许莳夕站在教学楼前，手指不自觉地绞着书包带。早晨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酸，昨晚熬夜复习的历史事件在脑海中搅成一团。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教学楼。 “莳夕！” 李俞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小跑着追上许莳夕，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紧张吗？”他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我昨晚把历史年表背了三遍，结果做梦都在跟拿破仑打仗。”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我倒是希望拿破仑能出现在考场上，至少他能告诉我正确答案。” 走廊上，学习小组的其他成员陆续到达。周沐阳正和苏雨卿低声讨论着什么，后者不时点头。宋煜珅独自靠在窗边，目光落在远处的操场上，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还有十分钟进场。”许莳夕看了看手表，声音有些发颤。历史是她最拿手的科目，但也是最容易因为紧张而失常的一科。 铃声响起，学生们鱼贯进入考场。许莳夕找到自己的座位，发现宋煜珅坐在她斜前方两排的位置。他挺直的背影如同一道沉默的风景线。 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许莳夕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第一道大题正是关于文艺复兴时期美第奇家族的影响——宋煜珅前天特别提醒过的考点。她明明复习过，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细节。手指开始发冷，笔尖在答题纸上点出一个越来越大的墨点。 就在这时，一张折叠的小纸条从前方传了过来。许莳夕惊讶地抬头，看到监考老师正背对着她检查另一排的考卷。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是熟悉的工整字迹： “你记得美第奇家族赞助了波提切利。冷静下来，按时间顺序梳理，就像你笔记本上做的那样。” 没有署名，但许莳夕知道是谁。她抬头看向宋煜珅的方向，对方依然专注地写着试卷，仿佛从未回头。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许莳夕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宋煜珅的建议答题。记忆的闸门缓缓打开，那些熬夜整理的知识点重新变得清晰。她越写越顺畅，甚至有时间在最后加了一段自己的分析。 交卷铃声响起时，许莳夕长舒一口气。她收拾好文具，随着人流走出考场。走廊上已经喧闹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讨论着答案。 “最后那道大题太刁钻了！”李俞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拉住许莳夕的手臂，“我完全记不清那些艺术家的代表作，乱写一通。” 许莳夕轻轻抽回手臂：“其实题目问的是政治影响，不是艺术作品本身。” “是吗？”李俞辰瞪大眼睛，“完了，我完全跑题了！” “下午还有数学，现在懊恼也没用。”许莳夕安慰道，“不如抓紧时间再复习一下重点公式？” 李俞辰夸张地捂住胸口：“莳夕，你真是天使！我都快急死了，你还这么耐心。” 许莳夕正要回答，余光瞥见宋煜珅从考场出来，面无表情地经过他们身边。她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却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间。 “别管他了，”李俞辰撇撇嘴，“那家伙从来不合群。对了，考完试我们小组要不要聚个餐？庆祝第一阶段结束！” 许莳夕想了想：“好啊，我去问问其他人。” 下午的数学考试比预想的顺利。许莳夕惊喜地发现，几道几何题正是周沐阳在复习时重点讲解的类型。交卷后，学习小组的成员在校门口集合，决定去学校附近的火锅店聚餐。 “宋煜珅呢？”许莳夕环顾四周，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雨卿摇摇头：“考完就不见人了。” “他从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周沐阳推了推眼镜，“别管他了，我们去吧。”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六人围坐一桌（林小雨也被拉来了），气氛逐渐活跃起来。李俞辰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得到了多数人的响应。 “瓶口指向的人必须回答问题或者完成挑战，”李俞辰转动空饮料瓶，“第一个问题我来问！” 瓶子转了几圈，最终指向了周沐阳。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周沐阳扶了扶眼镜。 李俞辰坏笑着问：“在座有你喜欢的人吗？” 餐桌上一片起哄声。周沐阳的耳根瞬间红了，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苏雨卿，然后说道：\"...有，但是我们这两天闹不愉快了。” 苏雨卿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许莳夕敏锐地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突然明白了什么。 几轮游戏后，瓶口意外指向了宋煜珅——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门口，正被林小雨拉过来加入他们。 “真心话。”他干脆地说，在许莳夕旁边唯一的空位坐下。 李俞辰眼睛一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餐桌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宋煜珅。许莳夕发现自己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宋煜珅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低垂：“...聪明的人。” “就这样？”李俞辰不甘心地追问，“外貌呢？性格呢？”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宋煜珅冷淡地回应。 游戏继续进行，但许莳夕的心思已经飘远。宋煜珅的回答如此简单，却又意味深长。她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在火锅店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聚餐结束时，天色已晚。李俞辰主动提出送许莳夕回家，但她婉拒了：“我想去书店看看新到的复习资料，明天还有英语考试呢。” 其他人陆续离开，许莳夕独自走向商业街的书店。夜色渐浓，街灯一盏盏亮起，为城市披上温暖的光晕。 第85章 分手 手机震动的时候，许莳夕正在收拾书包，准备像往常一样去市图书馆帮忙整理书籍。这是她暑假第一天的固定行程，即使期末考试刚刚结束，即使明天就是高三的开始。 屏幕上跳出苏雨卿的消息：“夕夕，能来我家一趟吗，我有点急事。” 简简单单一行字，却让许莳夕的手指悬在了半空。雨卿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那个永远阳光灿烂、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苏雨卿，此刻的文字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许莳夕立刻回复：“马上到。”然后给图书馆管理员发了条消息，转身朝苏雨卿家的方向跑去。 夏日的阳光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许莳夕的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她顾不上擦拭，只是加快了脚步。脑海中闪过昨天考完最后一科时，苏雨卿还和周沐阳有说有笑的样子，两人甚至约好了今天要去看电影。怎么一夜之间就出事了？ 苏家是一栋带小花园的两层别墅，许莳夕按响门铃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开门的是苏雨卿的母亲徐阿姨，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 “林叔叔徐阿姨好，我来找雨卿。”许莳夕微微鞠躬，目光却忍不住往楼上瞟。 “莳夕来了啊。”徐阿姨的声音比平时低沉，“雨卿在楼上，你们玩，我们有点事情先离开了。” “好，林叔叔徐阿姨再见。” 许莳夕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来到苏雨卿的房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苏雨卿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肩膀微微颤抖。而地上，散落着无数照片碎片——那是她和周沐阳的合照。许莳夕记得清清楚楚，上次来苏雨卿房间时，那些照片还被精心装裱，挂在墙上的一个特别角落。苏雨卿曾说，那是她的\"幸福展览馆\"。 而现在，\"幸福展览馆\"支离破碎。 “雨卿？”许莳夕轻声唤道，走到床边坐下，手轻轻搭在好友肩上。 苏雨卿转过身来的瞬间，许莳夕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那双总是笑盈盈的眼睛此刻红肿得像桃子，脸上泪痕交错，下唇还有明显的咬痕。 见到许莳夕，苏雨卿的眼泪再次决堤。她猛地扑过来抱住许莳夕，嚎啕大哭起来，身体剧烈颤抖，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许莳夕什么也没问，只是回抱住她，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她能感觉到苏雨卿的泪水浸透了自己肩头的衣服，温热而潮湿。 就这样过了很久，苏雨卿的哭声才渐渐变成抽泣，最后归于平静。她松开许莳夕，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了雨卿，和周沐阳闹不愉快了吗？”许莳夕轻声问道，从床头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 “周沐阳他...”苏雨卿一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泪再次涌出。她摇摇头，似乎无法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的雨卿，如果实在太难受说不出来那就不说了好吗？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许莳夕握住她的手，却发现这句话反而让苏雨卿哭得更厉害了。 “没事的，没事的...”许莳夕轻轻拍着苏雨卿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她什么也没问，只是任由好友发泄。 窗外的蝉鸣声和房内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苏雨卿的哭声才渐渐变小。她抽噎着抬起头，试图说话，却只是发出一串不连贯的气音。 “别急，慢慢来。”许莳夕递过纸巾。 苏雨卿摇摇头，抓起枕边的手机，颤抖着手指开始打字。泪水不断滴落在屏幕上，她一遍遍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许莳夕耐心等待着，看着好友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 几分钟后，苏雨卿将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一段话：【周沐阳这个混蛋，他跟我提了分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莳夕，我求你了，你可以帮我去问问宋煜珅吗？他们俩不是关系很好吗？】 许莳夕读完，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昨天考完试后，她还看到周沐阳在校门口等苏雨卿，两人手牵手离开的背影甜蜜得让人羡慕。怎么一夜之间就... “好，我帮你问问他。”许莳夕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宋煜珅发了条消息：【宋煜珅，在吗？我现在在雨卿家里，听说他们俩分手了，周沐阳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吗？】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许莳夕感到一丝异样。周沐阳和苏雨卿的感情一直很稳定，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分手？ 消息迟迟没有回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雨卿的眼神从期待变成焦虑，最后又化为绝望。 “他可能有事没看到...”许莳夕试图安慰，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宋煜珅那个手机不离手的家伙，怎么可能没看到消息？ 苏雨卿摇摇头，眼泪再次无声滑落。她躺下来，背对着许莳夕，身体蜷缩成一团。许莳夕轻轻为她盖上薄被，坐在床边守着她，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哭累了的苏雨卿终于睡着了。 许莳夕轻手轻脚地收拾了地上的照片碎片，用纸巾包好放在苏雨卿的床头柜上。她给苏家父母留了张字条，说苏雨卿已经睡了，自己明天再来看她。 离开苏家时，天已经黑了。许莳夕看了看手机，依然没有宋煜珅的回复。回家的路上，许莳夕的思绪乱成一团。宋煜珅一直没有回复，周沐阳的态度又如此反常。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给周沐阳发了条消息：【周沐阳，你和雨卿到底怎么了？她很难过。】 这次回复得很快，却只有冰冷的三个字：【别管了。】 许莳夕站在路灯下，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很久。夏夜的热风吹过，她却感到一阵寒意。苏雨卿和周沐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她想起周沐阳屁颠屁颠地跟着苏雨卿身后；想起他们刚在一起时的恩爱甜蜜瞬间；想起周沐阳看苏雨卿时眼睛亮晶晶的闪着。 这一切，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变了？ 许莳夕握紧手机，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真相。不仅为了苏雨卿，也为了他们四个人之间那份珍贵的友情。 第86章 b市 清晨的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许莳夕机械地将一本本书归类上架。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三个小时，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始终没有宋煜珅的回复。 “这家伙是死了吗？”许莳夕咬牙切齿地想着，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一本《植物图鉴》被她塞得发出\"吱呀\"一声抗议。 “书和你有仇？”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猛地转身，差点撞上书架。宋煜珅就站在那里，一米八几的个子在狭窄的过道里投下一片阴影。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看起来像是随手抓了几下，眼睛里带着许莳夕读不懂的情绪。 “你还好意思出现？”许莳夕压低声音，但每个字都像刀片般锋利，“你知道雨卿哭成什么样了吗？” 宋煜珅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医学期刊。“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许莳夕一把抢过那本期刊，“苏雨卿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昨天抱着我哭了四个小时！四个小时！” 图书馆里几个读者朝他们投来不满的目光。宋煜珅皱了皱眉，抓住许莳夕的手腕把她拉到外面的休息区。 “放手！”许莳夕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她没料到宋煜珅力气这么大。 “听着，”宋煜珅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极力控制情绪，“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周沐阳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能让他那样伤害雨卿？”许莳夕逼问道，“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说分手？连面都不见，就发条短信？这是人干的事吗？” 宋煜珅的嘴角绷紧了。许莳夕注意到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没睡好。 “他不适合她。”宋煜珅最终只吐出这几个字。 “不适合？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你也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你们一起长大，你是周沐阳朋友，算得上兄弟，你会不知道周沐阳什么德行？”许莳夕简直要气笑了，“周沐阳有多喜欢苏雨卿你看不出来？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周沐阳下课就围着她转，找理由靠近她，在一起后有多恩爱甜蜜你会不知道？——现在你告诉我''不适合''？” 宋煜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感情的事外人不懂。” “那你让周沐阳亲自来和雨卿说清楚！”许莳夕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这样躲着算什么？转学？他以为转学就能解决问题吗？” 话一出口，许莳夕就愣住了。她只是随口一说，但宋煜珅瞬间变了的表情告诉她——她猜对了。 “周沐阳转学了？”许莳夕不敢相信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宋煜珅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什么。“今天早上。他妈妈工作需要，他们全家搬去北京了。” “今天早上？”许莳夕重复道，感觉一阵眩晕，“那就是说...我们昨天吃完火锅后他们约定今天一起去看电影，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就...就走了？甚至没和雨卿当面道别？” 宋煜珅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太残忍了...”许莳夕喃喃道，“他怎么能这样对雨卿...” “他有他的理由。”宋煜珅又一次说道，这次声音里带着许莳夕从未听过的疲惫。 “什么理由？告诉我！”许莳夕抓住宋煜珅的手臂，“雨卿一直在胡思乱想，她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周沐阳喜欢上别人了...如果有什么隐情，至少应该让她知道真相！” 宋煜珅的目光落在许莳夕抓着他手臂的手上，然后慢慢上移到她的眼睛。“我不能说。” “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周沐阳是我兄弟。”宋煜珅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他不想让苏雨卿知道，我就不会说。这是原则问题。” 许莳夕松开手，后退一步，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我原来以为你至少是个明事理的人。看来我错了。” 宋煜珅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许莳夕看到他下颌的肌肉绷紧了。“随你怎么想。” 他转身要走，许莳夕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知道雨卿现在什么样吗？她不吃不喝，只是哭！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局？” 宋煜珅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照顾好她。”说完，他大步离开了图书馆。 许莳夕站在原地，感觉胸口堵得慌。她拿出手机，看着苏雨卿昨晚发来的几十条消息，最新的一条是半小时前的：“莳夕，我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连个解释都不给我...”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我马上来找你，带你去个地方。” 三十分钟后，许莳夕站在苏家门口，按响了门铃。开门的苏雨卿让她心头一紧——才一夜之间，苏雨卿就像变了个人。她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头发凌乱，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脸色苍白得可怕。 “我们去河边走走吧。”许莳夕轻声说，递给她一杯路上买的奶茶，“你最爱的芋泥口味。” 苏雨卿机械地接过奶茶，点了点头。 夏日的河边公园人不多，两人沿着树荫下的步道慢慢走着。许莳夕小心地观察着好友的状态，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我听说...周沐阳转学了。”许莳夕最终还是决定直说。 苏雨卿的脚步停了下来。“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许莳夕轻声说，“考完试后就直接走了。全家搬去b市。” 苏雨卿的嘴唇颤抖起来，眼泪无声地滑落。“怎么可能…难道...他早就计划好了？考试一结束就离开？甚至不愿意当面和我说分手？” 许莳夕握住苏雨卿冰冷的手。“我不清楚细节...但宋煜珅说周沐阳有他的理由...” “理由？”苏雨卿苦笑一声，“什么理由需要这样绝情？如果他早就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等到最后一刻？” 许莳夕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起宋煜珅那句\"他有他的理由\"，和那双带着疲惫的眼睛。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宋煜珅那个倔驴死活不肯说。 “也许...也许他家里真的有什么急事？”许莳夕试探着说。 苏雨卿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认识了十七年了，莳夕。十七年来，我连他家的钥匙都有。他妈妈生病我陪他去医院，他爸爸出差我陪他等飞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许莳夕抱住苏雨卿，感觉她的身体在自己怀里颤抖得像片落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两人在河边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苏雨卿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但眼神空洞得可怕。 “送我回家吧。”她最终轻声说。 许莳夕点点头，陪她慢慢走回去。路上，苏雨卿突然问道：“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许莳夕喉咙发紧。“我不知道。” “如果...如果他联系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苏雨卿抓住许莳夕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哪怕是只言片语...我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 “我一定告诉你。”许莳夕承诺道，心里却想着怎么撬开宋煜珅那张该死的嘴。 回到家时，许莳夕的父亲许明远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开门声，他探出头来：“夕夕回来了？正好，饭马上好。” “嗯。”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把包扔在沙发上。 许明远敏锐地看了女儿一眼。“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许莳夕揉了揉太阳穴。 许明远放下锅铲，走到女儿身边坐下。“是不是雨卿出什么事了？你昨天急急忙忙跑出去，很晚才回来。” 许莳夕张了张嘴，突然感到一阵委屈。她一直是个坚强的人，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但此刻，看着父亲关切的眼神，她突然有种倾诉的冲动。 “是雨卿...她和周沐阳，我之前在理科班时的那个朋友，他们闹别扭了，周沐阳转学去了b市，连面都没见，就发了个短信...” 许明远眉头皱了起来。“这么突然？他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是啊，所以雨卿完全崩溃了...”许莳夕叹了口气，“更奇怪的是，我问周沐阳的好朋友宋煜珅，他却支支吾吾的，说什么''有理由''但又不肯说清楚...” 许明远沉思了一会儿。“有时候，年轻人做事冲动，可能事后自己也会后悔。” “但周沐阳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啊。”许莳夕困惑地说，“他一直很稳重，对雨卿也特别好...” “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许明远意味深长地说，“也许他真的有难言之隐。” 许莳夕想起宋煜珅疲惫的眼神，和那句反复出现的\"他有他的理由\"。难道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爸...”许莳夕犹豫了一下，“如果你知道朋友的秘密，但这个秘密伤害了另一个朋友，你会怎么办？” 许明远摸了摸女儿的头。“这是个很难的问题。但我觉得，真正的友谊不是盲目保守秘密，而是在适当的时候说出真相，哪怕很难。因为谎言和隐瞒往往比真相更伤人。” 许莳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她应该再去找宋煜珅谈谈，用不同的方式... 晚饭后，许莳夕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盯着宋煜珅的聊天窗口看了很久。最后，她发了一条新消息：【我们需要谈谈。不是为了吵架，而是为了雨卿。明天下午三点，图书馆后面的咖啡店。如果你不来，我就每天缠着你直到你说出真相。】 发完这条\"威胁\"，许莳夕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窗外，夏夜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嘲笑人类复杂的情感纠葛。 她一定要弄清楚真相。为了雨卿，也为了她自己心中那个越来越大的疑问——周沐阳的离开，真的只是因为\"不喜欢了\"这么简单吗？ 第87章 不想让苏雨卿等他 图书馆的冷气开得有点大，许莳夕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继续将归还的书籍分类。暑假已经过去两周，她几乎每天都在这里工作，既是为了赚点零花钱，也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苏雨卿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临床肿瘤学》《癌症患者心理护理》《最新化疗方案》...”许莳夕念着手中几本医学专着的标题，皱了皱眉。这些书都是同一个借阅者——宋煜珅。 她翻开借阅记录，发现过去一个月里，宋煜珅几乎每周都会借阅类似的医学书籍，而且总是准时归还。这太奇怪了。宋煜珅明明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对医学，尤其是肿瘤学这么感兴趣？ 许莳夕的指尖在书脊上轻轻敲击，一个想法突然闯入脑海：除非...这些书不是为他本人借的。 她立刻拿出手机查看宋煜珅的朋友圈——一片空白。这家伙从来不发动态。但周沐阳的朋友圈还停留在考试前一天，是一张四人合照：周沐阳、苏雨卿、宋煜珅和她，在学校操场上，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许莳夕放大了照片，仔细看着周沐阳的脸。他笑得很开心，手臂自然地搭在苏雨卿肩上，看不出任何要分手的迹象。背景里，宋煜珅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表情依旧冷淡，但眼神是柔和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许莳夕喃喃自语。 她决定赌一把。第二天下午，许莳夕提前结束了图书馆的工作，站在校门口对面的便利店旁等待。根据借阅记录，宋煜珅通常周三下午三点左右来还书和借新书。 三点零五分，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出现在校门口。宋煜珅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背着一个深蓝色书包，步伐很快。许莳夕悄悄跟上，保持大约二十米的距离。 宋煜珅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径直走向公交站台，上了一辆开往市中心的公交车。许莳夕心跳加速，赶紧跟上，在车门关闭前挤了上去。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行驶了七站，宋煜珅在市中心医院站下车。许莳夕的呼吸一滞——医院？她跟着下了车，看到宋煜珅熟门熟路地走进医院大门，穿过门诊大厅，直奔后面的住院部。 住院部的走廊安静得出奇，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刺鼻。许莳夕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看着宋煜珅在护士站签了名，然后走向电梯。她等电梯门关上后，立刻跑到护士站前。 “您好，请问刚才那个高个子男生去看哪个病房的病人？”许莳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警惕。“你是？” “我是他同学。”许莳夕急中生智，“我们班组织探望病人，他先来了，我找不到地方...” 护士的表情缓和了些。“周丽华女士，内科12楼8床。探视时间到五点结束。” 周丽华？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不是周沐阳母亲的名字吗？ “谢谢！”她匆忙道谢，冲向电梯。 12楼的走廊比楼下更安静，许莳夕蹑手蹑脚地走着，生怕脚步声会暴露自己。8号病房的门半掩着，她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阿姨今天气色好多了。”是宋煜珅的声音。 “小珅啊，辛苦你每周都来看我。”一个虚弱但温柔的女声回应道，“阳阳有你这个朋友真是福气。”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另一个女声说道，许莳夕认出这是宋煜珅的母亲林雨卿的声音。 宋煜珅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沐阳这两天在那边安顿好了，他说等您转院手续办妥就回来看您。” “这孩子...非要跟我去b市...”女声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影响他高三的...” “有病咱就得治，孩子想跟你一起去就让他去吧，在那上学也行，高考完后回来也不迟。” “是啊丽华，你可要好好的啊，我还等着你和我一起旅游呢。”许莳夕听出来了，那是苏雨卿的父母。原来那次去找雨卿时，看到林叔叔徐阿姨的表情有些低沉，是因为他们的好友周丽华生病住院了，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许莳夕的脚像是生了根，无法移动。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了，要瞒着苏雨卿呢？周沐阳母亲生病了？而且听起来很严重，需要转院去b市治疗？ “谁在外面？”宋煜珅的声音突然变冷。 许莳夕还没来得及躲，病房门就被猛地拉开。宋煜珅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愤怒。 “你跟踪我？”他压低声音质问，一把抓住许莳夕的手腕把她拉到走廊拐角处。 “放开！”许莳夕挣脱开来，揉着发红的手腕，“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周沐阳妈妈怎么了？” 宋煜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冰冷。“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许莳夕压低声音反驳，“如果周沐阳是因为他妈妈生病才离开，那他为什么不告诉雨卿？雨卿每天都在自责，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宋煜珅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控制情绪。“沐阳有他的考虑。” “什么考虑能让他这样伤害雨卿？”许莳夕逼问道，“你知道雨卿现在什么样子吗？她瘦了八斤，眼睛哭得都快看不清东西了！” 宋煜珅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他转头看向窗外。“...阿姨确诊了乳腺癌，已经转移到淋巴。本地医院建议去b市治疗。” 许莳夕感觉一盆冷水浇下来。“...有多严重？” “三期。”宋煜珅简短地回答，“沐阳决定陪他妈妈一起去b市，他...不想让苏雨卿为难。” “为难？”许莳夕不解地重复。 宋煜珅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是许莳夕从未见过的复杂。“治疗至少需要一年。沐阳不想让苏雨卿等他，也不想她因为同情而勉强维持关系。所以他...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 许莳夕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这个白痴...”她喃喃道，“他以为这样对雨卿更好吗？” “这是他的选择。”宋煜珅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现在你知道了真相，打算怎么办？” 许莳夕咬着下唇思考。告诉苏雨卿真相？那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去b市找周沐阳。不告诉她？继续看着她因为误解而痛苦... “我不知道。”她最终承认，“但至少...至少雨卿应该知道周沐阳不是因为不喜欢她才分手的。” 宋煜珅沉默了片刻，然后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你...同意告诉她？” “不完全告诉。”宋煜珅谨慎地说，“可以说沐阳是因为家庭原因不得不离开，但先别提具体病情。苏雨卿情绪太不稳定，知道太多反而可能做出冲动的事。” 许莳夕没想到宋煜珅会妥协，更没想到他考虑得这么周到。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表面冷漠的男生其实比谁都细心。 “好。”她点点头，“那我们...合作？” 宋煜珅嘴角微微上扬，几乎算是一个微笑。“合作。” 两人一起走出医院时，夕阳正好洒在门口的台阶上。许莳夕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宋煜珅，发现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没那么冷硬了，反而有种意外的柔和。 “你每周都来看周阿姨？”她忍不住问。 宋煜珅点点头。“沐阳走后，没人照顾她。我帮忙跑跑腿，买点东西。” “那些医学书...也是为她借的？” “嗯。想多了解一些...也许能帮上忙。”宋煜珅的声音很轻，但许莳夕听得清清楚楚。 她突然感到一阵愧疚。之前她还以为宋煜珅是冷血动物，没想到他一直在默默承担这么多。 “我可以...帮忙吗？”许莳夕试探着问。 宋煜珅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你已经帮了。苏雨卿...她需要你。” 许莳夕突然觉得脸颊发热，赶紧转移话题：“明天我去看雨卿，把部分真相告诉她。你呢？继续去医院？” “嗯。”宋煜珅简短地回答，然后补充道，“如果你要去见苏雨卿...我有些东西给你。”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许莳夕。“沐阳临走前给的。让我在合适的时机转交给苏雨卿。” 许莳夕接过信封，感觉沉甸甸的。“你一直带着？” “一直。”宋煜珅点点头，“但我判断不了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也许你可以。” 许莳夕小心地把信封放进包里，突然对眼前这个男生有了全新的认识。他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冷漠无情的人，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更懂得责任和承诺的意义。 “谢谢你，宋煜珅。”她真诚地说。 宋煜珅似乎有些不自在，只是点了点头。“明天见。” 看着宋煜珅远去的背影，许莳夕第一次觉得，也许这个暑假不会像她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现在，她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第88章 我以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许莳夕站在苏雨卿家门前，手里紧握着那个淡蓝色信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苏雨卿站在门口，身上套着一件明显大了一号的t恤——许莳夕认出那是周沐阳的。才两周不见，苏雨卿瘦得几乎脱了形，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像是被人用墨水画上去的。 “夕夕？”苏雨卿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许莳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带了草莓蛋糕，你最爱吃的那家。” 苏雨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侧身让许莳夕进门。客厅里窗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久不通风的沉闷感。茶几上堆满了用过的纸巾，电视无声地播放着某个综艺节目。 许莳夕把蛋糕盒放在茶几上，顺手拉开了一扇窗帘。阳光像洪水般倾泻而入，苏雨卿条件反射地抬手遮住眼睛。 “别...太亮了。” “雨卿，你得见见阳光。”许莳夕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苏雨卿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像是被撕碎的纸片。 许莳夕的心揪成一团。她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雨卿，我有东西要给你。” 苏雨卿盯着信封，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这是...？” “周沐阳留给你的。”许莳夕轻声说，“他托宋煜珅转交。” 苏雨卿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信封。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是周沐阳站在医院门口，背景是\"市中心医院\"几个大字。他笑得勉强，眼下有明显的疲惫痕迹。 信很短： 「雨卿： 对不起，用这种方式告别。家里出了些状况，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是我遇到过最美最好的女孩，是我的错。 别等我了。 沐阳」 苏雨卿把信纸贴在胸口，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他家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许莳夕咬了咬嘴唇：“他妈妈生病了，需要去b市治疗。他不得不陪她一起去。” “就这样？就因为这个他要和我分手？”苏雨卿的声音突然提高，“我可以等他啊！一年、两年...我都可以等！” 许莳夕想起宋煜珅的警告——不要透露太多。“他...可能是不想耽误你。高三了，他知道你想考b大。” 苏雨卿猛地站起来，t恤下摆晃了晃：“我要去找他！他不能就这样替我做决定！” 许莳夕急忙拉住她：“冷静点！他现在在b市，你上哪找？而且...”她犹豫了一下，“他妈妈病得很重，他现在肯定焦头烂额。你去了只会让他分心。” 这句话像针一样戳破了苏雨卿的冲动。她瘫坐回沙发上，眼神空洞：“那我该怎么办？” “好好生活。”许莳夕握住她的手，“好好准备高考。如果...如果缘分还在，总会再见的。” 苏雨卿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点头：“至少...至少不是因为不喜欢我。”她擦干眼泪，突然问道：“为什么信在你这？宋煜珅给你的？” 许莳夕心跳漏了一拍：“嗯...昨天碰巧遇到他。” “你们在哪里遇到的？”苏雨卿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图书馆遇到的。”许莳夕迅速转移话题，“要不要吃点蛋糕？我特意选了草莓最多的那块。” 离开苏雨卿家时，许莳夕长舒一口气。天空已经染上暮色，手机震动起来——是宋煜珅发来的短信： 【明天下午三点，医院见。周阿姨需要人帮忙整理转院资料。——宋】 许莳夕盯着这条简短的信息看了很久，回复道：【好的，明天见。】 第二天，许莳夕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医院，却看见宋煜珅已经在大门口等候。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阳光下，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整个人像是被柔光滤镜笼罩着。 “你来早了。”宋煜珅看到她，微微挑眉。 “你更早。”许莳夕走到他身边，“周阿姨情况怎么样？” “比预期好。”宋煜珅领着她往住院部走，“昨天检查结果出来，淋巴转移没有想象的严重。主治医生说治愈希望很大。” 许莳夕注意到他说这些话时，紧绷的肩膀略微放松了些。 12楼8号病房比许莳夕想象的明亮整洁。周沐阳的母亲周丽华靠在床头，正在看一本书。看到他们进来，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小珅来了。这位是...？” “阿姨好，我是许莳夕，周沐阳和宋煜珅的同学。”许莳夕主动自我介绍。 “啊，阳阳提起过你。”周丽华眼睛一亮，“说你是他们班最聪明的女孩子。” 许莳夕不好意思地笑笑，偷偷瞥了宋煜珅一眼。他正从包里拿出几本书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摆放什么珍贵物品。 “阿姨，这是最新的《乳腺癌康复指南》，还有您上次说想看的《追风筝的人》。”宋煜珅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谢谢你，小珅。”周丽华感激地说，“这段时间多亏了你。阳阳在b市那边还好吗？” “他昨天发信息说已经联系好b市肿瘤医院的专家了，等您这边手续办妥就可以直接转过去。”宋煜珅回答。 许莳夕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宋煜珅熟练地帮周丽华整理病历、调整床位高度。他做这些事时专注而温柔，与学校里那个冷面学霸判若两人。 “许莳夕，能麻烦你帮我核对一下这些检查报告的顺序吗？”宋煜珅突然递给她一叠文件。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一起整理转院所需的全部资料。许莳夕负责分类和编号，宋煜珅则检查每份文件的完整性。配合出乎意料地默契，几乎不需要太多交流。 工作接近尾声时，护士进来通知周丽华去做最后一项检查。病房里只剩下许莳夕和宋煜珅两人。 “你经常这样吗？”许莳夕突然问，“我是说...照顾周阿姨。” 宋煜珅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沐阳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看似答非所问的回答，许莳夕却完全理解了。她点点头：“苏雨卿收到信了。” “她...怎么样？” “哭得很厉害，但比之前好。”许莳夕叹了口气，“至少知道周沐阳不是因为变心才离开的。” 宋煜珅轻轻\"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整理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让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柔和了许多。 “为什么帮周沐阳保守秘密？”许莳夕忍不住问，“你完全可以告诉苏雨卿真相。” 宋煜珅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因为承诺。沐阳请求我不要说，我答应了。”他停顿了一下，“而且...有时候知道全部真相不一定是好事。” 许莳夕想起苏雨卿崩溃的样子，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我们去花园走走吧，周阿姨的检查至少要一小时。”宋煜珅突然提议。 医院的小花园里人不多，他们找了一张长椅坐下。初夏的风带着花香拂过脸庞，远处有孩童嬉笑的声音。 许莳夕开口道：“你知道吗，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善意谎言''。有时候人们说谎不是因为恶意，而是觉得真相会伤害对方。” “但谎言终究是谎言。”宋煜珅的声音很轻，“即使出于好意，也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两人陷入沉默，各自沉浸在思绪中。一只蝴蝶飞过，停在许莳夕旁边的花朵上。 “我们该回去了，周阿姨的检查应该快结束了。”宋煜珅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许莳夕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要拉自己起来。她把手放在他掌心，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和力量。这个简单的接触让她心跳加速。 回到病房时，周丽华已经回来了。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精神不错。 “资料都整理好了吗？”她问道。 “全部齐了。”宋煜珅把文件夹递给她，“明天医院行政部会处理转院手续，最快三天后就可以启程。” “太好了。”周丽华松了口气，转向许莳夕，“莳夕，谢谢你帮忙。阳阳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许莳夕微笑点头，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涩。周沐阳选择离开所有人独自承担，却不知道留下的伤痛有多深。 离开医院时已是傍晚。宋煜珅坚持送许莳夕到公交站。 “明天还来吗？”他问，声音里有一丝许莳夕从未听过的犹豫。 “来。”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周阿姨转院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吧？” 宋煜珅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那...明天见。” 公交车来了，许莳夕上车后透过窗户向他挥手。宋煜珅站在原地，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这个画面在许莳夕脑海中久久不散。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地泡在医院。许莳夕帮周丽华收拾行李、购买旅途所需；宋煜珅则负责与医院和b市方面沟通。他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有时甚至不需要语言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第四天清晨，周丽华正式转院。许莳夕和宋煜珅一起送她上救护车。临行前，周丽华紧紧握住他们的手。 “谢谢你们。阳阳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 看着救护车远去，许莳夕突然感到一阵失落。这四天的相处，让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宋煜珅——细心、温柔、可靠。而现在，这个\"特别任务\"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回到从前吗？ “要喝杯咖啡吗？”宋煜珅突然问道，“医院对面新开了家咖啡馆。”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笑着点头：“好啊。” 他们刚走到咖啡馆门口，许莳夕的手机响了。是苏雨卿。 “夕夕，你在哪？”苏雨卿的声音异常尖锐，“我刚刚看到你和宋煜珅从医院出来！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许莳夕的心一沉——苏雨卿家确实离医院不远。她看向宋煜珅，后者从她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大概。 “雨卿，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背着我偷偷见面？解释你们都知道周沐阳的事就瞒着我一个人？”苏雨卿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以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电话突然挂断。许莳夕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第89章 有时候隐瞒比坦白更需要勇气 电话挂断的瞬间，许莳夕的手指僵在半空。苏雨卿尖锐的质问仍在耳边回荡，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的神经。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此刻听来却格外刺耳。 “她看到我们了？”宋煜珅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许莳夕机械地点点头，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刚才1分27秒的通话记录。“她家就在医院对面那个小区...我早该想到的。” 宋煜珅眉头紧锁，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现在怎么办？” “我得去找她。”许莳夕转身就要走，却被宋煜珅一把拉住手腕。 “等等。”他的手掌温热干燥，与许莳夕冰凉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她现在情绪激动，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许莳夕挣开他的手：“正因为她情绪激动，我才必须马上去！雨卿她...她有可能会做极端的事。” 宋煜珅的眼神变了：“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许莳夕声音陡然提高，引得路人侧目，“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你...就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她咬了咬下唇，“我自己去她家。” 天空开始飘起细雨，许莳夕顾不上等公交，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苏雨卿家。车窗上的雨滴越聚越多，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就像她现在混乱的思绪。 她到底在做什么？明明答应帮苏雨卿弄清楚周沐阳离开的真相，却和宋煜珅越走越近；明明知道应该保持距离，却还是每天去医院见他；明明可以拒绝那杯咖啡的邀请... 出租车在苏雨卿家门口停住。许莳夕冒雨冲进她家，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敲门，没人应。再敲，依然沉默。 许莳夕掏出手机拨打苏雨卿的电话——关机。她转而打给苏母。 “阿姨，雨卿在家吗？” “不在啊，她说去找你了。”苏母的声音透着疑惑，“你们没约好吗？” 许莳夕的心沉了下去：“大概...大概走岔了。我再联系她。” 挂断电话，许莳夕站在苏雨卿家门口，茫然无措。雨越下越大，苏雨卿会去哪里？她情绪激动时会去的地方... 几个可能性闪过脑海：学校天台、周沐阳常带她去的河边公园、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 许莳夕决定先从最近的河边公园找起。雨水已经浸透了她的衬衫，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公园里空荡荡的，长椅和游乐设施在雨中显得格外孤寂。 “雨卿！”许莳夕的呼喊被雨声吞没。她绕着公园找了一圈，正准备离开时，瞥见凉亭里有个模糊的人影。 走近一看，果然是苏雨卿。她蜷缩在凉亭的长椅上，浑身湿透，像只被遗弃的小猫。更让许莳夕惊讶的是，宋煜珅也在那里，站在离苏雨卿几米远的地方，衬衫湿得能拧出水来。 “你怎么在这里？”许莳夕冲进凉亭，雨水从她身上滴落，在地上汇成小水洼。 宋煜珅转头看她，眼神复杂：“我猜到她会来这里。” 苏雨卿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厉害：“真感人，你们一起来找我。”她的声音嘶哑，“放心，我不会跳河的。没那个勇气。” 许莳夕心如刀绞，上前一步想抱住她，却被推开。 “别碰我！”苏雨卿猛地站起来，“你们背着我见面多少次了？是不是一直在嘲笑我？''看那个可怜的苏雨卿，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那样的！”许莳夕急得声音发抖，“我们只是...只是在帮周阿姨准备转院的事。” “周阿姨？”苏雨卿的表情凝固了，“沐阳的妈妈？为什么需要转院？”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乱地看向宋煜珅。他的眼神告诉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她...生病了。”许莳夕轻声说，“乳腺癌。周沐阳陪她去b市治疗。” 苏雨卿的脸色瞬间惨白：“所以这就是他离开的原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沐阳不想让你担心。”宋煜珅开口，声音低沉，“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在b市待很久，不想耽误你。” “耽误我？”苏雨卿发出一声尖锐的笑，“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她转向许莳夕，“而你，我最好的朋友，居然帮他瞒着我！”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雨下得更大了，几乎形成一道水帘将凉亭与外界隔绝。 “我本来打算告诉你的！”许莳夕辩解道，“但宋煜珅说——” “宋煜珅说？”苏雨卿打断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听他的话了？”她冷笑一声，“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胡说什么！”许莳夕的脸刷地红了，“我们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苏雨卿逼问。 许莳夕语塞。她该怎么解释这几天与宋煜珅相处的感觉？那种默契、那种理解，甚至比她和苏雨卿一年的友谊还要深刻的东西... “够了。”宋煜珅突然上前一步，“苏雨卿，沐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答应过他保守秘密，这是我的责任。许莳夕只是碰巧发现了真相，她一直在想办法减轻你的痛苦。” “减轻我的痛苦？”苏雨卿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们知道什么是痛苦吗？每天醒来都觉得胸口被挖空一块，呼吸都疼...看着手机等一条永远不会来的消息...” 她突然冲向雨中，宋煜珅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去哪？” “放开我！”苏雨卿挣扎着，“我要去b市找沐阳！我要当面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连他在b市哪个医院都不知道！”宋煜珅厉声道，手上力道加大。 苏雨卿像只被困的小兽，突然低头狠狠咬在宋煜珅手臂上。宋煜珅闷哼一声，却没有松手。鲜血从他手臂上流下，混着雨水滴落在地。 “雨卿！你疯了？”许莳夕冲上前分开两人，看到宋煜珅手臂上清晰的齿印，鲜血不断渗出。 这一幕似乎也吓到了苏雨卿，她后退几步，瘫坐在长椅上，开始无声地哭泣。 许莳夕从包里翻出纸巾，按在宋煜珅的伤口上。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却没有一丝颤抖。 “疼吗？”她小声问。 宋煜珅摇头，眼神却一直盯着苏雨卿：“冷静下来了吗？” 苏雨卿抽泣着，不再说话。 “听着，”宋煜珅的声音缓和下来，“沐阳的选择也许不对，但他是为你着想。如果你真的在乎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准备高考，而不是冲动地跑去b市。” “他为什么不相信我...”苏雨卿喃喃道，“不相信我可以等他...” 许莳夕坐到她身边，这次苏雨卿没有推开她：“因为他和你一样害怕。害怕漫长的等待会消磨感情，害怕最终变成彼此的负担。” “你怎么知道？” “因为...”许莳夕犹豫了一下，“因为我的奶奶…也是癌症去世的。” 苏雨卿猛地抬头，许莳夕的表情透露着僵硬。 凉亭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雨声哗啦啦地响着。许莳夕转身走到凉亭边缘，背对着他们，肩膀紧绷。 苏雨卿的怒气似乎被这个意外插曲冲淡了些：“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沐阳那么害怕？” 宋煜珅点点头。 苏雨卿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她看向许莳莳的背影，又看看宋煜珅：“所以你们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周阿姨？” “嗯。”许莳夕轻声回答，“宋煜珅几乎每天都去。他帮周阿姨整理病历、联系医院、买生活用品...甚至研究医学资料。” 苏雨卿沉默了很久，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送我回家吧。我冷。” 雨小了些，三人沉默地走出公园。宋煜珅拦了辆出租车，自己坐在副驾驶，让两个女孩坐后排。 车内的暖气让许莳夕打了个喷嚏。她从后视镜看到宋煜珅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外套递到后面——尽管他的衬衫还是湿的。 “谢谢。”许莳夕接过外套，轻轻披在苏雨卿肩上。苏雨卿没有拒绝，只是靠着车窗，眼神空洞。 到了苏雨卿家楼下，许莳夕坚持送她上楼。苏雨卿突然开口：“你喜欢他吗？宋煜珅。”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不！我们只是...” “你脸红了。”苏雨卿的声音很轻，却没有敌意，“你知道吗，这三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沐阳的事是你和宋煜珅一起瞒着我。现在我知道了...因为你们很像。” “像？” “都习惯把事藏在心里。”苏雨卿苦笑一下，“也许这样更好。至少...你们能互相理解。” 苏雨卿把外套还给许莳夕：“明天见。”她的声音很轻，却让许莳夕的眼眶一热。 回到出租车上，许莳夕发现宋煜珅的手臂还在流血。 “你得处理一下伤口。”她担忧地说。 宋煜珅看了看伤口，不以为意：“小伤。” “会感染的！”许莳夕坚持道，“我家有医药箱，先去我家包扎一下。” 宋煜珅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告诉司机新地址。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雨滴在车窗上划出蜿蜒的痕迹，街灯的光晕在水中模糊成一片。 宋煜珅的目光望向窗外：“提起你奶奶去世的事情，你不难过吗？” “难过的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许莳夕轻声说，“奶奶说我从小就是一个坚强的小女孩，所以难过的日子过去后就要坚强的面对新的生活了。” 宋煜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所以...你理解周沐阳的选择。”宋煜珅继续道，“因为你经历过他害怕苏雨卿经历的事情。”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许莳夕突然说，声音低沉，“最可怕的是看着爱的人一点点消失，而你无能为力。” 宋煜珅的心揪成一团。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到了许莳夕家楼下，雨已经停了。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起，照亮了斑驳的墙壁。 许莳夕找出钥匙开门，屋里一片漆黑——父母又加班了。她打开灯，让宋煜珅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找医药箱。 “把衬衫脱了吧，都湿透了。”她拿着医药箱回来时说。 宋煜珅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纽扣。当衬衫褪下时，许莳夕倒吸一口冷气——除了新鲜的咬伤，他手臂上还有几道已经结痂的划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伤的。 “这些是...？” “搬周阿姨的行李时被金属边划的。”宋煜珅轻描淡写地说。 许莳夕不再多问，专心处理那个还在渗血的咬伤。消毒时宋煜珅的肌肉绷紧了，但他一声不吭。 “疼可以叫出来的。”许莳夕小声说。 “习惯了。”宋煜珅的回答让她心头一颤。 包扎完毕，许莳夕找来父亲的干净t恤给宋煜珅换上。他道了谢，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许莳夕叫住他，“我...我煮点姜茶，你喝了再走。淋了这么久的雨，会感冒的。” 宋煜珅看了看表，似乎想拒绝，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厨房里，许莳夕手忙脚乱地切姜片，心跳一直没恢复正常。她不断回想着苏雨卿的话——\"你喜欢他吗？\" 姜茶煮好了，热气腾腾的。宋煜珅接过杯子，双手捧着，似乎很享受那温度。 “谢谢。”他说，“今天...辛苦了。” 许莳夕摇摇头：“是我把事情搞砸了。如果早点告诉雨卿...” “迟早要面对的。”宋煜珅喝了一口姜茶，“有时候隐瞒比坦白更需要勇气。” “你之前说...有时候知道全部真相不一定是好事。是因为你奶奶的经历吗？” 许莳夕的目光落在茶杯上：“我奶奶确诊时已经是晚期。医生告诉家人实情，但对我只说''会好起来的''。直到最后一个月，我才知道真相。”她停顿了一下，“那段时间我恨所有人——恨医生无能，恨父亲母亲隐瞒，甚至恨奶奶不战而退。” 宋煜珅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冰凉：“所以你不想苏雨卿经历这种痛苦。” “痛苦无可避免。”许莳夕的声音很轻，“但至少可以选择面对的方式。” 许莳夕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似冷漠的男孩，其实比任何人都懂得爱的代价。 “我送你回去吧。”她说，“这么晚了。” 宋煜珅摇头：“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不用你送了。你休息吧。” 他起身告辞，许莳夕送他到门口。就在门关上的前一秒，宋煜珅突然转身：“明天...还去图书馆吗？” 许莳夕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去。” “那...明天见。”宋煜珅的嘴角微微上扬，几乎是一个微笑。 窗外，雨后的第一颗星星穿透云层，微弱但坚定地闪烁着。 第90章 沐阳回来了 许莳夕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天文台见。有东西给你看。——宋】 这是宋煜珅三天内发的第五条短信。自从那场雨中的冲突后，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经常会在废弃的天文台碰面。那里几乎没人去，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苏雨卿突然凑过来，吓得许莳夕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没、没什么。”许莳夕锁上屏幕，“历史作业的答案而已。” 苏雨卿挑了挑眉，没再追问。自从知道周沐阳离开的真相后，她似乎平静了许多，虽然偶尔还是会盯着手机发呆，但至少不再整日以泪洗面。 “今天不去图书馆了？”苏雨卿问。 “嗯，有点事。”许莳夕含糊地回答，“明天见！” 她几乎是跑着来到天文台。这栋老旧的圆形建筑位于学校最偏僻的角落，红色的砖墙爬满了常春藤，铜制的圆顶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天文台已经废弃多年，但钥匙却意外地好找——就挂在门框上方，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人动过。 推开门，木质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许莳夕轻车熟路地上到顶层，圆形的观测室里，宋煜珅已经在那里了。他站在巨大的望远镜旁，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穹顶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你来了。”他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这是许莳夕最近才熟悉的表情，宋煜珅式的微笑。 “有什么好东西给我看？”许莳夕放下书包，走到他身边。 宋煜珅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角度：“今晚有英仙座流星雨，虽然最佳观测时间是凌晨，但现在应该也能看到一些。” 许莳夕凑到望远镜前，眼睛刚贴上目镜，就听到宋煜珅说：“等等，还没调好。”他的手臂从她身后环过来调整焦距，这个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许莳夕的后背瞬间绷直。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合着一丝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他今天肯定又去探望周阿姨了。 “好了。”宋煜珅退后一步，声音有些不自然。 许莳夕透过望远镜，看到漆黑的夜空中划过几道银色的光痕，转瞬即逝却美得惊心动魄。 “真漂亮...”她轻声感叹。 “据说对着流星许愿会实现。”宋煜珅说，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轻松。 许莳夕直起身，好奇地看着他：“你相信这个？” “不信。”宋煜珅耸耸肩，“但有时候...希望本身比实现更重要。” 这句话让许莳夕心头一热。她越来越发现，宋煜珅冷漠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比任何人都敏感而温柔的心。 “要听音乐吗？”宋煜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耳机。 许莳夕接过一只耳机塞进耳朵。舒缓的钢琴声流淌进来，是肖邦的《夜曲》。 “是《夜曲》！”许莳夕有些意外。 宋煜珅轻声说，“嗯，知道你也喜欢。” 音乐在两人之间流淌，他们并肩站在望远镜前，轮流观测偶尔划过的流星。许莳夕的手指无意间碰到宋煜珅的手背，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余光里，她看到宋煜珅的耳尖微微发红。 “周阿姨...情况怎么样？”许莳夕转移话题，试图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 宋煜珅的表情变得严肃：“不太好。化疗副作用比预期严重，昨天开始发烧。沐阳很担心。” “他跟你联系了？” “嗯，几乎每天。”宋煜珅叹了口气，“他压力很大，既要照顾母亲，又要应付那边的入学考试。”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那...雨卿呢？他有提到吗？” 宋煜珅摇摇头：“我试探过几次，他都避开了。我想...他还在坚持那个决定。” 许莳夕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方面，她理解周沐阳的苦衷；另一方面，看到苏雨卿强颜欢笑的样子又让她心疼不已。 “有时候我在想...”许莳夕轻声说，“如果我们没发现那些医学书，没跟踪你去医院，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宋煜珅思考了一会儿：“苏雨卿可能还在自责，沐阳还在独自承受。” “我该回去了。”宋煜珅看了看手表，“母亲今晚有事，我得回去做饭。” 许莳夕点点头，摘下耳机还给他。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触电般微微一颤。 “明天...还来吗？”宋煜珅问，声音里有一丝许莳夕从未听过的犹豫。 “来。”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为自己的急切感到一丝羞赧，“我是说...如果流星雨还在的话。“ 宋煜珅嘴角微微上扬：“明天见。”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许莳夕长舒一口气，靠在望远镜旁。她的心脏仍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像一只试图逃脱牢笼的小鸟。 第二天，许莳夕刚收拾好书包，苏雨卿就拦住了她。 “又急着走？”苏雨卿眯起眼睛，“最近你很神秘啊。” 许莳夕强装镇定：“哪有，就是...有些活动。” “活动？”苏雨卿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是和宋煜珅一起的''活动''吗？” 许莳夕的脸刷地红了：“你怎么...” “我昨天看到你们一起从老天文台出来。”苏雨卿的表情难以捉摸，“你们...在交往？” “没有！”许莳夕否认得太快，反而显得可疑，“我们只是...一起看星星。他教我认星座。” 苏雨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所以是约会。” “不是约会！”许莳夕感到脸颊发烫，“就是...天文爱好。” 苏雨卿突然笑了：“莳夕，你知不知道宋煜珅曾经说你撒谎时你的右眼比左眼眨得快，我一开始还不信，现在我信了，而且你撒谎时会摸耳朵。”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揉搓左耳垂，赶紧放下手：“我...” “放松，我又没生气。”苏雨卿的笑容淡了些，“其实...挺好的。宋煜珅比我想象中靠谱多了。” 许莳夕不知该如何回应。苏雨卿的态度让她既困惑又愧疚——她最好的朋友刚刚经历心碎，而她却在这里为另一个男孩心跳加速。 “我得走了。”许莳夕最终只挤出这句话。 苏雨卿点点头：“去吧。记得...小心点。” 这句意味深长的叮嘱让许莳夕一路都在思考它的含义。当她推开天文台的门时，思绪仍然乱如麻。 宋煜珅已经在那里了，今天他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专注地查看什么。 “来了。”他头也不抬地说，似乎早已熟悉她的脚步声。 许莳夕凑过去看他的电脑屏幕——是一张星云的照片，绚丽的色彩在黑暗中绽放，美得令人窒息。 “这是...” “鹰状星云，也叫创生之柱。”宋煜珅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兴奋，“哈勃望远镜拍的。看这些气体和尘埃，新的恒星就在这里诞生。” 许莳夕注视着屏幕上那宏伟的宇宙景象，突然感到自己的烦恼如此渺小。在浩瀚的宇宙面前，人类的情感又算什么呢？ “沐阳回来了。”宋煜珅突然说，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许莳夕一时没反应过来，“周沐阳？在b市的那个？” “嗯。刚收到他的信息，说周阿姨病情有变化，他要回来办些手续。”宋煜珅合上电脑，“他现在在图书馆等我们。” 许莳夕的心一沉。周沐阳的突然回归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必将激起层层涟漪。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刚刚平静下来的苏雨卿。 “雨卿知道吗？” 宋煜珅摇头：“沐阳特意嘱咐先不要告诉她。” “又是这样！”许莳夕突然有些生气，“他凭什么总是替雨卿做决定？” “冷静点。”宋煜珅皱眉，“他有他的考虑。” “什么考虑？再次伤害雨卿的考虑？”许莳夕声音提高，“你知道雨卿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吗？她表面上装得没事，但半夜还经常给我发信息说想他...” “那你想怎样？”宋煜珅打断她，“强迫他们见面？让苏雨卿看到沐阳现在的样子？你知道他这一个月瘦了多少吗？” 许莳夕愣住了。宋煜珅很少这样情绪激动，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我...我只是觉得雨卿有知情权。”许莳夕小声说。 宋煜珅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我们先去见沐阳，了解情况再说，好吗？” 许莳夕点点头。两人沉默地收拾东西离开天文台，之前轻松的氛围荡然无存。 第91章 你根本不懂爱 图书馆里，周沐阳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几乎隐没在书架投下的阴影中。当许莳夕看清他的样子时，心脏猛地一缩——那个阳光开朗的篮球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陌生人。周沐阳的校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像是借了别人的衣服。 “周沐阳...”许莳夕轻声唤道，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周沐阳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莳夕，好久不见。” 宋煜珅已经在他对面坐下，声音低沉：“阿姨情况怎么样？” 周沐阳的表情瞬间黯淡：“不太好。化疗效果不如预期，医生建议尝试一种新药，但需要回这里取她的完整病历和之前的检查结果。”他揉了揉太阳穴，“还有就是...办理休学手续。看样子我们至少要在b市待一年。” 许莳夕倒吸一口冷气：“这么严重？” 周沐阳点点头，眼睛盯着桌面：“医生说如果新药再无效...就要考虑更激进的治疗方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宋煜珅的手搭上好友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需要我做什么？”宋煜珅问。 “医院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去取资料。”周沐阳说，“主要是...我想请你帮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需要带的。我妈列了个清单。”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雨卿...你知道她这一个月怎么过的吗？” 周沐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她...还好吗？” “不好。”许莳夕直截了当地说，“她瘦了十二斤，每天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周沐阳的手指紧紧攥住桌沿，指节发白：“对不起...但我不能...现在真的不能...” “她有权知道真相！”许莳夕忍不住提高声音，引得附近几个学生侧目。 “许莳夕。”宋煜珅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真相？”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许莳夕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缓缓转身，看到苏雨卿站在书架旁，脸色苍白如纸，手里捧着的书已经掉在了地上。 “雨卿...”周沐阳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苏雨卿的目光从周沐阳憔悴的脸移到他明显消瘦的身体，最后落在那张医院清单上。她的表情从震惊转为理解，然后是愤怒。 “又是这样。”她的声音颤抖着，“你们三个，又一次背着我商量怎么瞒我。” “不是的，雨卿...”许莳夕急忙站起来。 “闭嘴！”苏雨卿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周沐阳绕过桌子想拉住她，但苏雨卿后退一步：“别碰我！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吗？每天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是不是不够好...而你！你明明有苦衷却选择伤害我！” 图书馆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管理员严厉地\"嘘\"了一声，但没人理会。 “我只是不想你担心...”周沐阳无力地辩解。 “不，你是不信任我！”苏雨卿抹了把眼泪，“你不相信我能陪你一起面对，不相信我会等你...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她转身跑出图书馆，周沐阳想追，却被宋煜珅拦住：“给她点空间。你现在追上去只会更糟。” 许莳夕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最好的朋友刚刚发现她又一次的\"背叛\"，而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去找她。”许莳夕抓起书包，“这次...我会告诉她全部真相。” 宋煜珅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周沐阳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肩膀微微颤抖。 许莳夕跑出图书馆时，这几天总是下雨，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她没带伞，但顾不上那么多，径直冲进雨中。苏雨卿会去哪里？家？河边公园？还是... 一个可能性闪过脑海，许莳夕调转方向，朝学校后面的小教堂跑去。那是苏雨卿心情极度低落时常去的地方，一个几乎无人知晓的秘密角落。 雨水模糊了视线，许莳夕的衬衫很快湿透，贴在身上。教堂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木质长椅和蜡烛的气味。 “雨卿？”她小声呼唤，声音在空荡的教堂里回荡。 没有回应。许莳夕沿着侧廊慢慢往前走，直到看见祭坛前蜷缩着的人影。苏雨卿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许莳夕小心翼翼地走近，在她身边坐下。两人沉默了很久，只有雨水敲打彩绘玻璃的声音填补着空白。 “对不起。”许莳夕最终开口，“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苏雨卿抬起头，眼睛红肿：“为什么瞒着我？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我害怕。”许莳夕坦白道，“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做什么冲动的事...就像今天这样。” “所以你们都觉得我脆弱得承受不了真相？”苏雨卿的声音带着苦涩。 “不是脆弱。”许莳夕摇头，“是太在乎。我们都知道你对周沐阳的感情有多深...如果你知道他妈妈病得那么重，一定会不顾一切去b市找他。” 苏雨卿沉默了，这等于默认许莳夕的猜测。 “他现在看起来很糟糕。”苏雨卿轻声说，“瘦了好多...” 许莳夕点点头：“这一个月他过得很艰难。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准备b市的转学考试。” “他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实情...”苏雨卿的声音破碎，“即使今天这样碰面了，他还在找借口。”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出全部：“他妈妈可能需要更激进的治疗...周沐阳这次回来是办理休学手续的。他们至少要在b市待一段时间。” 苏雨卿倒吸一口气：“这么严重？” “嗯。所以...你能理解他为什么选择分手吗？他不想你因为他耽误自己的未来。” “但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苏雨卿的声音又哽咽了，“如果换作是他，我会等他...不管多久。” 许莳夕轻轻抱住她：“我知道。但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会做出自以为对对方最好的选择，即使那会伤害彼此。” 苏雨卿在她肩头啜泣：“我该怎么办...” “给他时间。”许莳夕轻抚她的后背，“也给你自己时间。现在最重要的是周阿姨的健康...其他的，等你们都冷静下来再说。” 雨声渐小，一道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投射进来，在地面上形成斑斓的光斑。许莳夕想起天文台里宋煜珅说过的话——\"希望本身比实现更重要\"。也许对苏雨卿和周沐阳来说，现在需要的不是立刻解决问题，而是保留那份希望，等待合适的时机。 “你和宋煜珅...”苏雨卿突然开口，声音闷在许莳夕肩上，“真的只是朋友？”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我不知道。” 苏雨卿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你喜欢他。” 这不是问句。许莳夕张了张嘴，却无法否认。她想起天文台里共听的音乐，想起指尖相触时的悸动，想起每天放学后迫不及待的相见...这些感觉，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没关系。”苏雨卿擦干眼泪，嘴角微微上扬，“其实...你们挺配的。都那么固执，又都那么在乎别人。” 许莳夕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既为苏雨卿的接纳感到释然，又担心这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友谊。 “走吧。”苏雨卿站起来，伸手拉许莳夕，“我饿了。陪我去吃火锅吧，我要化悲痛为食欲。” 许莳夕忍不住笑了：“现在？你确定？” “非常确定。”苏雨卿的表情坚定起来，“如果沐阳选择独自面对困难，那我也要学着坚强。从好好吃饭开始。” 走出教堂时，雨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映出一道彩虹。许莳夕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宋煜珅的信息： 【找到她了吗？沐阳很担心。】 许莳夕回复：【找到了。我们没事。明天见。】 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发一条：【谢谢你。】 至于谢什么，她自己也不完全清楚。是为他的理解？为他的陪伴？还是为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微笑？也许都是，也许更多。 苏雨卿挽起她的手臂：“在想他？” 许莳夕的脸又红了：“才没有！” “又摸耳朵了。”苏雨卿轻笑，“走吧，火锅店可不会等人。” 两人沿着湿漉漉的街道向前走，身后的彩虹越来越鲜明，像是黑暗过后的承诺，痛苦之后的希望。 第92章 有时候危机反而能打破隔阂 火锅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苏雨卿把一片鲜红的牛肉放进沸腾的汤底中，眼睛盯着肉片由红变褐的过程，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值得关注的事。 “所以，”苏雨卿突然开口，“周阿姨的病...真的很严重？” 许莳夕正夹着一片藕，闻言手一抖，藕片又掉回碗里。“三期乳腺癌，已经淋巴转移。”她轻声回答，“这次周沐阳回来是因为化疗效果不好，要换新药。” 苏雨卿的筷子停在半空，牛肉片又沉回了锅底。“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许莳夕心上。 “我...”许莳夕的喉咙发紧，“宋煜珅说周沐阳不想让你担心。” “又是宋煜珅。”苏雨卿放下筷子，金属与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听他的话了？” 许莳夕感到脸颊发热，不知是因为火锅的热气还是这个问题带来的窘迫。“不是听他的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由周沐阳亲自告诉你。” “但他永远不会！”苏雨卿的声音突然提高，引得邻桌客人侧目，“他宁愿让我恨他，也不愿让我知道真相。这算什么？自我牺牲的英雄主义？” 许莳夕不知该如何回应。苏雨卿说得没错——周沐阳的选择看似为对方着想，实则也是一种自私，剥夺了苏雨卿知情和选择的权利。 “对不起。”许莳夕最终只能这样说，“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苏雨卿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筷子捞起那片已经煮老的牛肉。“算了，现在我知道了。”她把牛肉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明天我去医院看周阿姨。” 许莳夕睁大眼睛：“你确定？周沐阳会在那里...” “正好。”苏雨卿的眼神坚定起来，“有些话，我早该当面跟他说清楚。” 许莳夕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宋煜珅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许莳夕？”宋煜珅的声音异常急促，背景音嘈杂，“你在哪？” “和雨卿在火锅店，怎么了？” “周阿姨病情突然恶化，刚刚送进icu。沐阳...状态很不好。”宋煜珅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能来医院吗？” 许莳夕的血液瞬间变冷。“现在？” “嗯。我在市中心医院急诊门口等你。”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喊叫声，宋煜珅快速补充，“尽快。”然后挂断了电话。 许莳夕放下手机，发现苏雨卿正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周阿姨出事了？” 许莳夕点点头，喉咙发紧：“病情突然恶化，送icu了。” 苏雨卿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桌上的饮料。“我们走。” “你...也要去？”许莳夕有些犹豫，“周沐阳在那里...”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苏雨卿已经抓起书包，“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 雨又开始下了，比之前更大。两人冒雨跑到路边拦出租车，衣服很快湿透。许莳夕的手机又响了，是宋煜珅发来的信息：【在3号楼icu，直接上来。】 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大厅灯火通明，即使已是深夜，依然人来人往。许莳夕和苏雨卿乘电梯上到7楼，刚出电梯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你必须冷静！”宋煜珅的声音。 “冷静？我妈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冷静？”周沐阳的咆哮带着明显的哭腔。 拐角处的走廊上，两个男生正在对峙。周沐阳双眼通红，头发乱糟糟的，白衬衫上沾着可疑的污渍；宋煜珅则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似乎怕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然后周沐阳看到了站在许莳夕身后的苏雨卿。 时间仿佛凝固了。周沐阳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然后是深深的痛苦。他挣脱宋煜珅的手，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苏雨卿向前走了一步，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在瓷砖地面上形成小小的水洼。“听说周阿姨病了，我来看看。”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周沐阳摇摇头，眼神闪烁：“你不该来...” “不该来？”苏雨卿的声音突然提高，“周沐阳，你到底要自以为是到什么时候？” 宋煜珅向许莳夕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到走廊拐角，给那对曾经的恋人留出空间。 “他们需要单独谈谈。”宋煜珅低声说，领着许莳夕走向icu门口的等候区。 等候区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照在塑料座椅上，显得格外冷清。宋煜珅的衬衫也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肩线。宋煜珅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你还好吗？”他轻声问。 许莳夕摇摇头，“为什么又是这样？” 宋煜珅本能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许莳夕...？” 她转向他，眼睛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五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奶奶被送进icu，再也没出来。”她的声音支离破碎，“现在历史重演，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宋煜珅的心揪成一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许莳夕——脆弱、愤怒、无助，所有精心构筑的冷静外壳分崩离析。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 “周阿姨情况到底怎么样？”她最终问道。 宋煜珅说道：“肺部感染引发呼吸衰竭。医生说是化疗副作用导致的免疫力下降。”他揉了揉太阳穴，“沐阳完全崩溃了...他觉得自己没照顾好母亲。” 走廊另一端突然传来周沐阳的哭声，低沉而绝望。许莳夕和宋煜珅同时转头，看到周沐阳跪在地上，苏雨卿抱着他的头，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她告诉他了。”宋煜珅轻声说。 “什么？” “苏雨卿告诉沐阳，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陪他面对。”宋煜珅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是他需要的...不是独自逞强，而是知道有人愿意分担他的痛苦。” 许莳夕突然明白了什么：“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 宋煜珅看向她，眼神柔和了许多：“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一样。” 这个\"我们\"让许莳夕心头一暖。她低头才发现自己宋煜珅还握着自己的手，急忙松开，脸颊发烫。 “抱歉...” “没关系。”许莳夕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从icu出来，走向周沐阳和苏雨卿。许莳夕和宋煜珅赶紧过去。 “家属？”医生问。 周沐阳站起来，脸色苍白：“我是她儿子。” “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了，但还在危险期。”医生推了推眼镜，“我们发现感染源是一种耐药菌，需要调整抗生素。另外...”他犹豫了一下，“考虑到病人的整体状况和癌症分期，你们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沐阳的身体晃了晃，苏雨卿赶紧扶住他。 “什么...心理准备？”周沐阳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医生叹了口气：“就是...最坏的情况。当然，我们会尽全力的。” 宋煜珅感到许莳夕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我能见她吗？”周沐阳问。 “现在不行。明天上午十点后有探视时间。”医生看了看他们四人湿漉漉的样子，“你们最好回去换身干衣服，别都病倒了。” 医生离开后，周沐阳转向苏雨卿，眼神复杂：“你...该回去了。” “我不走。”苏雨卿坚定地说。 “但是...” “没有但是。”苏雨卿打断他，“周沐阳，你不能再一个人扛所有事了。让我帮你...求你了。” 周沐阳看着她，眼泪无声地流下。最终，他点了点头。 “我去买点热饮。”宋煜珅突然说，“大家都淋了雨，需要暖暖身子。”他看向许莳夕，“一起吗？” 医院的便利店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宋煜珅从货架上拿下几罐热奶茶，许莳夕则选了些面包和饼干。 “他们会和好吗？”许莳夕小声问。 宋煜珅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但至少...沐阳不会再推开她了。” 收银员打着哈欠给他们结账。回icu的路上，宋煜珅突然问道：“你告诉苏雨卿全部真相了？” 许莳夕点点头：“在火锅店的时候...我觉得她有权知道。” “你做了正确的事。”宋煜珅轻声说，“比我勇敢。” 这句话让许莳夕心头一热。他们回到icu门口，发现周沐阳和苏雨卿并肩坐在长椅上，周沐阳的头靠在苏雨卿肩上，似乎终于疲惫不堪地睡着了。 “他多久没好好睡了？”许莳夕小声问。 “自从周阿姨病情恶化后，几乎没合过眼。”宋煜珅把热奶茶递给苏雨卿，“你也该休息会儿。” 苏雨卿接过奶茶，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们其实可以回去了。我陪他就行。” “不行。”宋煜珅斩钉截铁地说，“你也需要休息。我和许莳夕轮流守着，你先睡会儿。” 最终达成的方案是：苏雨卿和周沐阳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住下，宋煜珅和许莳夕则守在icu外，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分别前，苏雨卿拉着许莳夕的手小声说：“谢谢你告诉我真相...虽然当时很生气，但现在我明白了。” 许莳夕抱了抱她：“明天见。” 深夜的医院走廊安静得可怕。宋煜珅和许莳夕并排坐在icu外的长椅上，唯一的声音是护士站偶尔响起的电话铃声。 “睡会儿吧。”宋煜珅轻声说，“有情况我叫你。” 许莳夕摇摇头：“你也需要休息。” 最终妥协的方案是两人轮流小睡一会儿。许莳夕先睡，她靠在宋煜珅肩上，闻着他身上雨水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意外地感到安心。朦胧中，她感觉宋煜珅轻轻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晚安，许莳夕。”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 第二天清晨，许莳夕被护士的脚步声惊醒。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长椅上，头枕着宋煜珅的腿，身上盖着他的外套。宋煜珅则靠在墙上，眼睛紧闭但眉头紧锁，显然睡得很浅。 许莳夕赶紧坐起来，这一动惊醒了宋煜珅。 “几点了？”他声音沙哑。 “七点半。”许莳夕看了看手机，“周阿姨的探视时间是十点，我们要叫醒周沐阳他们吗？” 宋煜珅点点头，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我去宾馆找他们。你去买些早餐？” 他们在医院门口分开。许莳夕买了一大袋包子、豆浆和茶叶蛋，回到icu时，周沐阳和苏雨卿已经到了。周沐阳看起来比昨晚平静了些，但眼睛下的黑眼圈更加明显。苏雨卿则一直握着他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十点整，护士允许周沐阳进入icu探视。其他三人在外面等待，气氛凝重。 “会没事的。”苏雨卿喃喃自语，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许莳夕站在窗边，目光投向远处。宋煜珅走到她身边，短暂地握了握她的手指。这个小小的动作让许莳夕心跳加速。 周沐阳半小时后出来，眼睛红红的但表情轻松了些：“她醒了...医生说感染指标有所下降。”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我跟她说了你们都来了。”周沐阳看向苏雨卿，眼神柔软，“她很想见你。” 苏雨卿惊讶地睁大眼睛：“我？” “嗯。她说...谢谢你照顾我。”周沐阳的声音有些哽咽。 苏雨卿进入icu后，周沐阳转向许莳夕和宋煜珅：“谢谢你们...尤其是你，珅哥。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崩溃了。” 宋煜珅摇摇头：“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还有...对不起。”周沐阳深吸一口气，“我太固执了，以为推开雨卿是对她好...直到昨晚我才明白，真正的爱不是替对方做决定，而是一起面对。” 许莳夕和宋煜珅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许莳夕急忙移开视线，脸颊发烫。 苏雨卿很快出来，脸上带着泪痕但表情坚定：“周阿姨说...等她好一点，想和我聊聊b市哪家医院的伙食比较好。”她看向周沐阳，“我想她是在暗示...希望我去b市看你们。” 周沐阳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次是释然的泪水。他紧紧抱住苏雨卿，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引得苏雨卿又哭又笑。 许莳夕悄悄退后几步，给这对重逢的恋人留出空间。宋煜珅也跟了过来，站在她身边。 “看起来...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许莳夕小声说。 “嗯。”宋煜珅点点头，“有时候危机反而能打破隔阂。” 许莳夕偷瞄他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她突然意识到，这场始于图书馆秘密的冒险，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们四个人的生活轨迹。而她和宋煜珅之间...似乎还有更多未知的可能性等待探索。 第93章 真正的坚强不是独自承担一切 周丽华的病情像七月的天气一样反复无常。好转三天后，她的体温再次升高，医生不得不更换更强的抗生素。许莳夕站在icu外的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到周沐阳穿着隔离服坐在母亲床边，握着她的手轻声说话。苏雨卿站在他身后，时不时补充几句，逗得周丽华虚弱地微笑。 “他们会没事的。” 宋煜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莳夕转身，看到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谢谢。”许莳夕接过咖啡，“医生怎么说？” “感染控制住了，但化疗需要暂停一段时间。”宋煜珅站到她身边，两人肩并肩透过玻璃窗看向病房内，“周阿姨的精神比前几天好多了。” 确实，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周丽华的眼睛恢复了神采，正专注地听苏雨卿说着什么。周沐阳看着苏雨卿的侧脸，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们和好了？”许莳夕小声问。 宋煜珅抿了口咖啡：“不算和好...更像是重新认识了彼此。沐阳终于明白，真正的坚强不是独自承担一切。” “对了，”宋煜珅突然说，“今晚有天龙座流星雨，最佳观测时间是凌晨两点。还去天文台吗？”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自从周丽华住院后，他们已经一周没去那个秘密基地了。“去。”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为自己的急切感到一丝羞赧，“我是说...如果你不累的话。” 宋煜珅嘴角微微上扬：“不累。” 夜幕降临，医院走廊的灯光变得惨白。探望时间结束，周沐阳和苏雨卿恋恋不舍地告别周丽华。四人一起走出医院，夏夜的热浪扑面而来，蝉鸣声此起彼伏。 “去吃宵夜吗？”周沐阳问，比起一周前，他的声音和精神都好了许多，“我请客，算是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帮助。” “不用了。”宋煜珅看了看手表，“我和许莳夕...还有些事。” 周沐阳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哦～明白了。那雨卿，就我们俩？” 苏雨卿点点头，冲许莳夕眨了眨眼：“玩得开心。” 许莳夕的脸刷地红了，急忙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去看星星。” “在天文台？”周沐阳的笑容扩大了，“那个传说中情侣约会圣地？” 宋煜珅清了清嗓子，耳尖微微发红：“走吧，许莳夕。”他转身大步离开，许莳夕小跑着跟上，身后传来周沐阳和苏雨卿的轻笑声。 “别理他们。”宋煜珅低声说，脚步却放慢等她跟上，“周沐阳就是爱开玩笑。” 许莳夕点点头，心跳却因为\"情侣约会圣地\"这个说法而加速。她和宋煜珅算什么关系？朋友？共犯？还是...更特别的存在？ 天文台依旧安静而隐秘，仿佛与世隔绝。宋煜珅熟练地打开门锁，木质楼梯在他们脚下发出熟悉的吱呀声。顶层观测室的穹顶敞开着，夏夜的星空一览无余，银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横贯天际。 “今晚天气真好。”许莳夕仰头感叹，“比上次看的清楚多了。” 宋煜珅调整着望远镜的角度：“天龙座在北方，现在应该能看到流星了。”他让开位置，“来看看。” 许莳夕凑到望远镜前，眼睛刚贴上目镜，一颗流星就划过视野，转瞬即逝却美得惊心动魄。“哇！”她忍不住惊呼，“看到了！” “许个愿吧。”宋煜珅的声音很近，许莳夕这才发现他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你上次不是说你不信这个吗？”许莳夕转过身，差点撞上他的胸膛，急忙后退一步。 宋煜珅没有立即回答。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沉默地欣赏这宇宙的馈赠。 “许莳夕。”他轻声唤道，声音低沉而温柔，“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许莳夕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融。月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小的阴影，眼神专注得让她几乎窒息。她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许莳夕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是苏雨卿的来电。 “夕夕！”苏雨卿的声音充满兴奋，“周阿姨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感染完全控制住了！医生说如果明天指标正常，就可以转出icu！” “太棒了！”许莳夕惊喜地看向宋煜珅，后者已经凑过来听电话，“我们马上回医院。” 挂断电话，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暧昧气氛被喜悦冲淡了些。 “走吧。”宋煜珅轻声说，“医院那边更需要我们。” 周丽华转出icu的那天，阳光格外灿烂。她被安排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能坐起来吃些流食了。许莳夕和宋煜珅带着水果和鲜花来探望时，发现周沐阳和苏雨卿正在病床边玩扑克牌，周丽华则靠在枕头上微笑着观战。 “阿姨！您气色好多了！”许莳夕把花束放在床头柜上。 “多亏了你们这些孩子。”周丽华的声音虽然轻，但很清晰，“特别是小珅，每天都来帮我按摩腿脚，防止血栓。” 宋煜珅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应该的。” “妈，你别夸他了，他耳朵都红了。”周沐阳打趣道，比起一周前，他的精神状态判若两人。 苏雨卿洗着牌，突然提议：“我们玩桌游吧！四个人正好可以玩''谁是卧底''。” “我不会玩。”周丽华说，“你们玩吧，我看着。” “我教您呀！”苏雨卿热情地说，“特别简单，您一定能学会。” 于是小小的病房里很快充满了欢声笑语。周丽华学得很快，甚至赢了一局，高兴得像个小女孩。许莳夕注意到周沐阳看苏雨卿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感激，而苏雨卿则时不时自然地碰碰周沐阳的手臂或肩膀——这些细微的肢体接触，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他们关系的修复。 游戏间隙，许莳夕去走廊接水，宋煜珅跟了出来。 “他们看起来不错。”许莳夕小声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向病房内。 “嗯。”宋煜珅靠在墙上，目光柔和，“比我想象的要好。” “周阿姨接下来怎么安排？还去b市吗？” 宋煜珅点点头：“等体力恢复些就走。那边的医疗条件更好，而且...”他犹豫了一下，“周沐阳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 许莳夕的心沉了一下：“那苏雨卿...” “她会等。”宋煜珅的声音很肯定，“这次不一样了。他们约定好了，每天视频，每个月至少见一次。” 许莳夕松了口气：“那就好。 “进去吧。”宋煜珅嘴角微微上扬，“他们该找我们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周丽华的恢复速度超出医生预期，两周后就能下床短时间走动了。周沐阳白天在医院陪母亲，晚上则和许莳夕、宋煜珅一起在图书馆学习。苏雨卿一有空就会加入他们，四人小组似乎找回了从前的默契，只是氛围变得更加亲密和温暖。 七月底的一个下午，许莳夕和宋煜珅单独在图书馆角落学习。宋煜珅在看物理试卷，许莳夕则在写暑假的作业。 “你想考哪所大学？”宋煜珅突然问。 “a大。”许莳夕回答，“如果分数不够，可能考虑b大。”她犹豫了一下，“你呢？” 宋煜珅正准备回答，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紧锁。 “周阿姨的主治医生。”他接起电话，“您好...什么？...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宋煜珅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周阿姨的复查结果有问题。医生怀疑有新的转移灶。” 许莳夕的心一沉，急忙收拾书包：“要告诉周沐阳吗？” “嗯。他在篮球场和苏雨卿一起。”宋煜珅站起身，“我去找他，你先去医院等我们。” 医院走廊上，许莳夕来回踱步，等待其他人的到来。二十分钟后，宋煜珅独自一人匆匆赶来。 “周沐阳和苏雨卿呢？”许莳夕问。 “马上到。”宋煜珅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一路跑来的，“医生怎么说？” “还在看片子。”许莳夕咬着下唇，“希望不是最坏的情况...” 宋煜珅说道：“会没事的，周阿姨很坚强，吉人自有天相。” 许莳夕点点头。 周沐阳和苏雨卿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医生正好从诊室出来。 “好消息。”医生微笑着说，“不是转移，只是局部炎症。需要调整一下用药，但不影响后续治疗计划。” 四人同时松了口气。周沐阳抱住苏雨卿，把脸埋在她肩上。 “我提议庆祝一下！”苏雨卿从周沐阳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去我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赞成！”许莳夕笑着说，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和幸福。无论前方有什么挑战，至少此刻，他们四个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离开医院时，夕阳西下，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许莳夕走在宋煜珅身边，他们的手影被夕阳照着，像是在悄悄相握，像是一个无声的承诺——不管未来如何，此刻的星光与温度，都将被铭记。 第94章 每天视频，每个月见一次面 夏末的阳光依然灼热，蝉鸣声在树梢间此起彼伏，仿佛在拼命抓住夏天的尾巴。苏雨卿站在站台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眼睛盯着地面上瓷砖的缝隙，好像那里有什么特别值得研究的东西。 “雨卿，别这样。”周沐阳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走啊。” 苏雨卿猛地抬头，眼眶已经红了，却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谁不放心了？我是担心你到了新学校跟不上进度，毕竟我们学校的教学质量可比b市一中差远了。” 周沐阳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他们小时候那样。苏雨卿今天特意扎了高马尾，被他这一揉，几缕碎发立刻不听话地翘了起来。 “喂！”她拍开他的手，“我早上弄了半小时呢！” “反正都一样好看。”周沐阳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却在看到她泛红的眼圈时，笑容淡了几分。 不远处，大人们正聚在一起说话。周沐阳的母亲周丽华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她拉着苏雨卿妈妈的手：“真是谢谢你们了，也谢谢这群孩子们了，沐阳有这群好朋友是他的福气。” “周阿姨，不用那么客气的。”苏雨卿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熟的不能再熟了。” “就是啊丽华，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呢。明华抽不出时间来经常看你，一有空就问我们你怎么样了，现在有空了，你的病情也好了，皆大欢喜了。”苏妈妈快步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周丽华的肩膀，“你们在b市安顿好了就告诉我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宋煜珅和许莳夕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给这对小情侣留出空间。宋煜珅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似漫不经心，眼睛却时不时往这边瞟。许莳夕则直接得多，她用手肘捅了捅宋煜珅：“你说他俩会不会哭啊？我赌五十块雨卿先哭。” 宋煜珅翻了个白眼：“这还用赌？”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苏雨卿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一颗接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哎呀，你别哭啊。”周沐阳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眼泪，“不是说好了不哭的吗？” “谁跟你说好了！”苏雨卿抽噎着，“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不哭了？” 周沐阳无奈地笑了：“好好好，你没答应。那现在能答应我不哭了吗？你这样我...” 他的话没说完，广播里响起了列车即将进站的提示音。人群开始骚动，准备上车的人纷纷拎起行李。 时间突然变得紧迫起来。 宋煜珅适时地走了过来，拍了拍周沐阳的肩膀：“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有事电话联系。”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妈让我转告你，b市人民医院的刘主任是她大学同学，已经打过招呼了，周阿姨去直接找他就行。” 周沐阳点点头，喉咙有些发紧：“谢谢。” 许莳夕也凑过来，塞给周沐阳一个小盒子：“我们几个凑钱买的，路上无聊可以玩玩。” 周沐阳打开一看，是最新款的掌上游戏机，他惊讶地抬头：“这太贵重了...” “少废话，”许莳夕摆摆手，“记得上线跟我们组队就行。” 大人们也走了过来，周爸爸接过儿子手中的行李：“该上车了。” 周沐阳深吸一口气，转向苏雨卿。她的眼泪已经止住了，但眼睛还是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周沐阳，”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你不要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 周沐阳立刻接上：“每天视频，每个月见一次面。”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大小姐，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苏雨卿破涕为笑，但笑容转瞬即逝。周沐阳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雨卿，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别总吃泡面；晚上复习别太晚，早上记得吃早餐；下雨天记得带伞...” “哎呀，你真啰嗦。”苏雨卿打断他，声音却软软的，“跟个老头子似的。” 列车缓缓进站，停靠在站台边。乘客们开始排队上车，离别真正进入了倒计时。 周沐阳突然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苏雨卿。她僵了一秒，然后紧紧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假期见。”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嗯。”她的声音闷闷的，“你答应我的。” 周沐阳松开她，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向列车。在车门口，他回头挥了挥手，苏雨卿站在原地，也举起手轻轻摆动。 列车门关闭的那一刻，苏雨卿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关在了那扇门里。她看着列车缓缓启动，加速，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 “走吧。”苏妈妈揽住女儿的肩膀，“沐阳会好好的。” 苏雨卿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转向宋煜珅和许莳夕：“你们说，异地恋真的能坚持下来吗？” 宋煜珅和许莳夕对视一眼，然后同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周沐阳常做的那样。 “如果是你们的话，”许莳夕笑着说，“肯定没问题。” 回家的路上，苏雨卿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周沐阳发来的消息： “已经想你了。” 她咬着嘴唇回复：“我也是。记得我们的约定。” 对方很快回复：“每天视频，每月见面。我记性没那么差，大小姐。” 苏雨卿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高三才刚刚开始，而他们的故事，也远没有结束。 高三又要分班，不过这次很幸运，苏雨卿、许莳夕和宋煜珅，他们又分在了一个班里，只是这次少了一个人。 苏雨卿踏入高三（1）班的教室时，下意识地朝倒数第三排靠窗旁边的位置望去。那个曾经属于周沐阳的座位空荡荡的，桌面一尘不染，反射着初秋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酸。 “雨卿，这儿！”许莳夕朝她挥手，指了指身边预留的座位。宋煜珅已经坐在她们前排，正低头翻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 “开学第一天就刷题，宋大学霸要不要这么拼啊？”苏雨卿把书包搁在桌上，强打精神调侃道。 宋煜珅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高三了，难道不应该多写写试卷？” 苏雨卿撇撇嘴，从书包里掏出文具盒。当她碰到那个宇航员钥匙扣时，指尖微微一顿——这是去年周沐阳送她的生日礼物。 许莳夕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昨晚视频，周沐阳说他那边几点开学来着？” “今天下午两点。”苏雨卿看了眼手表，“还有四个小时。” 班主任李老师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全班立刻安静下来。他二话不说，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距离高考还有298天\"几个大字，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同学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高三学生了。”李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这一年，你们只需要做三件事：学习，学习，还是学习。” 苏雨卿低头在笔记本上胡乱画着星星，耳边是李老师滔滔不绝的高考动员。她的思绪却飘到了三百公里外的b市，想象着周沐阳此刻在做什么——他应该刚陪周阿姨做完晨间检查，或许正在医院食堂吃早饭，盘算着下午去新学校报到的事。 “苏雨卿！”李老师突然提高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作为课代表，你有什么想对同学们说的吗？” 全班目光齐刷刷投向她。苏雨卿慌忙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前排的宋煜珅不动声色地把一张纸条推到桌角，上面写着\"备考建议\"四个字。 “我...我觉得高三最重要的是合理安排时间，”苏雨卿定了定神，“比如每天固定时间刷题，周末整理错题集...” 放学铃声响起时，苏雨卿已经记了满满五页笔记。她揉着发酸的手腕，看许莳夕把一摞参考书塞进书包。 “今晚七点，老地方？”宋煜珅转过身，晃了晃手机。 苏雨卿点点头。所谓\"老地方\"，就是他们四人从初中延续至今的群视频。自从周沐阳转学，这个习惯成了雷打不动的日常。 回到家，苏雨卿发现母亲正在整理书房。“卿卿，来看看这些照片。”苏母招呼她，“我收拾抽屉时找到的。” 茶几上摊着十几张照片，全是她和周沐阳的合影。有小学入学时两个小豆丁背着超大书包的傻笑，有五年级夏令营一起搭帐篷的狼狈模样，还有初中毕业典礼上，穿着校服的周沐阳揉乱她头发的瞬间。 “妈！你怎么突然翻这些...”苏雨卿耳根发热，手忙脚乱地想把照片收起来。 苏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沐阳那孩子走了才两周，你就魂不守舍的。从小到大，你们俩什么时候分开超过三天？” “哪有魂不守舍...”苏雨卿小声嘟囔着，却偷偷把最边上那张合照塞进了手机壳里。照片上周沐阳举着冰淇淋，奶油沾在鼻尖上，而她正伸手去擦。 晚上六点五十五分，苏雨卿已经端坐在书桌前，把笔记本电脑调整到最佳角度。七点整，屏幕上陆续弹出三个视频窗口——宋煜珅的背景是他家书房，许莳夕似乎还在学校自习室，而周沐阳... “你那边怎么这么暗？”苏雨卿凑近屏幕，试图看清周沐阳的脸。 “医院wifi信号好，我在妈妈病房外的走廊。”周沐阳压低声音，镜头晃了晃，露出他身后医院苍白的墙壁，“今天报到怎么样？” “李老头一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宋煜珅撇嘴，“黑板报已经改成高考倒计时了。” 许莳夕推了推眼镜：“新来的数学老师据说带出过三个省状元。” 苏雨卿安静地听着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目光始终停留在周沐阳的视频窗口上。他似乎瘦了些，下颌线更加分明，校服外套看起来大了一号。 “给你们看看我们学校的食堂。”周沐阳突然翻转镜头，“据说这是b市最好的高中食堂。” 透过模糊的画面，苏雨卿看到宽敞明亮的餐厅和五颜六色的菜品窗口。“那个蓝色招牌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甜品站。”周沐阳把镜头转回来，冲她眨眨眼，“有你最喜欢的芒果布丁。” 视频通话持续到九点半，直到周沐阳说要回病房帮周阿姨洗漱才结束。苏雨卿保存了聊天记录，悄悄截了几张周沐阳的特写。她打开一个加密相册，把这些新照片和之前的一起存好，命名为\"y\"——沐阳的拼音首字母。 关灯后，苏雨卿望着天花板上的夜光星星贴纸——这是周沐阳小学时送她的\"生日宇宙\"。床头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晚安，大小姐。】 苏雨卿把手机贴在胸口，黑暗中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窗外，初秋的晚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带着三百公里外的思念。 第95章 想周沐阳想得球都不会接了? 周沐阳站在b市实验中学高三(7)班的讲台上，三十多双陌生的眼睛打量着他。班主任陈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从s市龙城高中转学来的周沐阳同学，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周沐阳的目光扫过教室。与s市一中不同，这里的课桌椅都是崭新的，教室后方甚至有一台智能黑板。他深吸一口气，想起昨天视频时苏雨卿说的话：“别紧张，你可是能在开学典礼上忘词后即兴演讲的人。” “周同学，你坐第三排那个空位吧。”陈老师指了指靠走廊的位置。 周沐阳刚坐下，前排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就转过头来：“嗨，我叫李嘉雯。你是从s市龙城高中转来的？那可是重点中学啊。” “嗯。”周沐阳礼貌性地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课本。 “听说你们上学期期末数学卷子特别难，能借我看看吗？”李嘉雯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周沐阳手指一顿。那套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是他和苏雨卿一起在图书馆钻研了整整三个下午才攻克的。记得解出答案那天，苏雨卿兴奋地把草稿纸折成纸飞机，从图书馆二楼扔了下去。 “我试卷放在家里了。”他撒了个谎。 下课铃响，周沐阳抬头发现李嘉雯还站在他桌前：“陈老师让我带你熟悉校园，现在去食堂吗？” “谢谢，不过我想先去图书馆办借书证。”周沐阳婉拒道。他记得苏雨卿的叮嘱：“到了新学校别太高冷，但也不要对女生太热情，尤其是漂亮的。” 午休时间，周沐阳独自坐在图书馆角落，在笔记本上详细记录着新学校的每个细节：食堂的招牌菜价格、图书馆开放时间、体育课选修项目...这些都是晚上视频时要告诉苏雨卿的。他翻开最后一页，画了一个简易地图，标注出从教学楼到医院公交站的最短路线——每天放学后，他都要去医院陪母亲做治疗。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的主治医师林医生发来的消息：【小周，你妈妈的活检报告出来了，情况比预想的复杂，需要调整治疗方案。方便时来趟办公室。】 周沐阳握笔的手微微发抖，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他盯着那团黑色污渍看了几秒，然后重重合上笔记本。 “传球！苏雨卿！” 体育老师的吼声把苏雨卿从走神中惊醒。她仓促接住飞来的篮球，却因姿势不对扭到了右脚踝。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脚踝直窜上小腿，她\"嘶\"地倒抽一口冷气，单脚跳到场边。 “没事吧？”体育老师检查了一下，“轻度扭伤，去医务室冷敷一下。” “我陪她去。”许莳夕举手。 “好，那许莳夕同学陪她去一下医务室。”体育老师说道。 “想周沐阳想得连球都不会接了？” “才不是！”苏雨卿下意识否认，却又小声补充，“...他妈妈今天出活检报告，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许莳夕的脚步顿了顿：“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他要是想说早就说了。”苏雨卿叹了口气，“自从转学后，他从来只报喜不报忧。” 医务室门口，校医正好出来倒水。看到他们，校医挑了挑眉：“又是你们俩？上次是谁装肚子疼逃月考来着？” “这次是真的。”许莳夕将苏雨卿扶在诊疗床上，对校医解释，“篮球扭伤。” 趁校医准备冰袋的工夫，苏雨卿掏出手机，发现周沐阳两分钟前发来消息：【妈妈检查结果出来了，需要长期治疗，但医生说控制得好没问题。别担心。】 她盯着屏幕，总觉得这语气太过轻松。正想回复，许莳夕的消息突然跳出来：【莳夕：放学后自习室集合，紧急会议！】 下午最后一节课，周沐阳被物理老师叫到黑板前解题。他流畅地写下整个推导过程，转身时发现李嘉雯正举着手机偷拍他。 “能加个微信吗？”下课后，李嘉雯拦住他，“有几道题想请教你。” 周沐阳犹豫了一下：“有问题可以在学校问，我妈妈生病，放学后时间比较紧。” “哦...”李嘉雯失望地撅起嘴，“那这个送你，当见面礼。”她塞给周沐阳一个手工编织的幸运手环，“我暑假去庙里求的，保平安健康。” 周沐阳本想拒绝，但听到\"平安健康\"四个字又心软了：“谢谢，不过我戴不习惯饰品。”他小心地把手环放进笔袋，“我会转交给我妈妈。” 走出校门，周沐阳习惯性地查看四人聊天群。苏雨卿发了一张脚踝缠着绷带的照片：【光荣负伤，许莳夕同学见义勇为扶我去医务室，建议学校颁发助人为乐奖。】 宋煜珅回复：【已记录在案，建议奖励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一套。】 许莳夕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早知道让你自己蹦过去。】 周沐阳皱起眉头，飞快打字：【怎么伤的？严重吗？】 苏雨卿秒回：【小扭伤，明天就能活蹦乱跳啦！你妈妈怎么样？】 周沐阳看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他该告诉她自己每天要在医院待到九点，再赶末班公交回家吗？该说林医生提到的靶向药一个疗程要三万多，医保只能报销一半吗？ 最终他只回复：【医生说需要6-8个疗程，但预后良好。你的脚别碰水，记得擦药。】 发完消息，周沐阳拐进医院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两个饭团当晚餐。推开病房门时，他看到母亲正靠在床头看书，脸色比早晨好了些。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周沐阳把饭团递过去，顺手调整了输液管的速度。 “好多了。”周丽华微笑着打量儿子，“新学校还适应吗？交到朋友了吗？” 周沐阳点点头，一边吃饭团一边讲述第一天的见闻，刻意略过了许嘉雯那段。说到一半，护士推门进来：“7床家属，林医生找你。” 林医生的办公室堆满了病历本。他示意周沐阳坐下：“你妈妈的情况，属于三阴性乳腺癌，比较棘手。” 周沐阳握紧拳头：“治愈率多少？” “先做六个疗程化疗，再看效果。”林医生推了推眼镜，“关键是费用问题。” “钱不是问题。”周沐阳打断他，“请用最好的方案。” 回到病房，母亲已经睡着了。周沐阳轻手轻脚地拿出作业本，在陪护椅上开始写作业。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雨卿发来的照片：她翘着受伤的脚，面前摊着一本英语笔记，旁边放着宋煜珅和许莳夕带来的水果和零食。 苏雨卿：【学习小组第一次会议，讨论如何拯救我的数学！许莳夕说下次月考再不及格就让我每天背十个公式给她听t_t】 周沐阳忍不住笑了。他拍下病房窗外的夜色发过去：【b市夜景还不错，等你脚好了可以来玩。】 发完才想起，以现在的情况，他根本没有时间招待苏雨卿。周沐阳锁上手机，翻开数学试卷，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题目。 自习室里，许莳夕在白板上写下一行大字：\"高三作战计划\"。 “首先，成立学习小组。”她推了推眼镜，“我负责语文，宋煜珅负责数学，苏雨卿负责英语，周沐阳...”她顿了顿，“远程辅导。” “我反对。”宋煜珅举手，“周沐阳不在，数学应该由我这个竞赛生负责。” “附议。”苏雨卿趴在桌上，戳着脚边的冰袋，“不过你讲题太跳跃了，总省略步骤。” 许莳夕继续写：“其次，每周六下午视频会议，汇总各科疑难问题。” “最后，”她在白板上画了个大大的日历，“每月一次实地考察。” “什么考察？”宋煜珅和苏雨卿异口同声。 “去b市看周沐阳和他妈妈啊。”许莳夕一脸理所当然，“国庆假期不就是好机会。” 苏雨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可以问我爸妈要钱买车票。” “嘘，小点声。”宋煜珅指了指门外巡视的教导主任，“不过确实可行。也不知道他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许莳夕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这是我整理的周阿姨可能需要的帮助清单：1.医疗资源 2.心理支持 3.日常用品...” 苏雨卿突然鼻子一酸。周沐阳独自承担了这么多，而她却只会为脚踝扭伤和数学不及格撒娇。她摸出手机，给周沐阳发了条消息：【国庆节我们去b市看你和阿姨好不好？我们都想你了。】 发完消息，她抬头看向窗外。s市的夜空没有b市那么明亮，但她和周沐阳看到的，是同一轮月亮。 第96章 我想见你，特别想 周沐阳把储蓄罐里的硬币全部倒在床上，一枚一枚地数着。五角、一元、偶尔有几个五元硬币，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微光。他没有花家里的钱，这是他两个月来攒下的全部零花钱——不吃食堂加餐、不买饮料、步行代替公交省下的车费。 “三百四十七块五...”他喃喃自语，对照手机上的火车票价格。国庆假期前一天的票价要两百多，回来时如果能抢到慢车硬座，勉强够往返。 医院走廊的广播突然响起：“7床家属，请到护士站一趟。” 周沐阳手忙脚乱地把钱塞进枕头下，快步走向护士站。护士递给他一份账单：“周先生，这是下个疗程的预缴费用，林医生说最好这周内交齐。” 他机械地点点头，把账单折好放进口袋。回到病房，母亲正在小憩，床头柜上摆着半碗没喝完的粥。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雨卿发来的消息：【我们国庆计划有变！许莳夕爸妈要带她去海南，宋煜珅被选去参加物理集训，所以...就我一个人去b市啦！惊喜吗？】 周沐阳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他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现在却陷入两难——如果去a市，能省下苏雨卿的车票钱；但如果留在b市，可以多陪母亲几天。 “沐阳？”母亲微弱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妈。”周沐阳收起手机，“学校...国庆前有个摸底考，我在想复习的事。” 周丽华艰难地撑起身子：“你该多交些朋友，别总闷在医院。我记得...苏家那丫头说要来b市玩？” “她...他们计划有变。”周沐阳犹豫片刻，终于开口，“妈，其实我想回s市一趟，就两天。苏雨卿不知道，我想给她个惊喜。” 周丽华的眼睛亮了起来：“去吧，我让张阿姨来陪床两天。”她指了指床头柜抽屉，“里面有个信封，是你爸爸...上个月寄来的。拿去当路费。” 周沐阳震惊地拉开抽屉。一个牛皮纸信封里装着钞票，附言只有冷冰冰的一行字：\"给丽华治病用\"。 “我不要他的钱。你都生病了，不知道他一个劲的管他那个破公司干什么，生病这么长时间都没怎么来看过你，就只有那次你要转院他来了。”周沐阳把信封塞回抽屉，声音发硬。 “沐阳，”母亲轻叹，“别跟自己赌气。你爸爸忙，是我没让他来看的，这不怪他。” 周沐阳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终，他拿出三百块放进钱包，剩下的塞回母亲枕头下：“这些够用了。其他的...留着交医药费。” 走出病房，他给苏雨卿回复：【别买票了，我国庆回s市。老地方见。】 苏雨卿把相册最后一页粘好，轻轻吹干胶水。这本手工相册花了整整两个周末：第一页是许莳夕在实验室比剪刀手的照片，旁边写着\"周大学霸快回来，没人帮我修离心机了\"；第二页是宋煜珅板着脸举着物理竞赛奖状，配文\"等你回来单挑篮球\"；后面还有班主任、各科老师甚至食堂阿姨的留言。 她翻到最后一页——那是她自己在学校天台拍的照片，手里举着一块写满数学公式的小黑板，旁边用荧光笔写着：“周老师，我的数学有进步吗？” “卿卿，吃饭了！”母亲在楼下喊道。 苏雨卿慌忙把相册藏进书包，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星空颜料瓶。蓝色颜料顺着桌沿滴到地板上，像一小片星空坠落凡间。 “完了完了...”她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拭，反而把颜料抹得更开。这瓶星空颜料是周沐阳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据说能画出带荧光的星空效果。 母亲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女儿跪在一地蓝色污渍中的场景。“你这是...”苏母摇摇头，“算了，先吃饭，回头我让阿姨来清理。” 餐桌上，父亲正在看报纸，头也不抬地问：“国庆假期有什么安排？” “我...我想去b市看周阿姨。”苏雨卿小心地措辞，“她病情不太稳定，周沐阳一个人照顾很辛苦...” “不行。”父亲放下报纸，“高三了，心思要放在学习上。上次月考数学才126分，下降这么多，像什么话？” “可是...” “没有可是。”父亲的筷子重重敲在碗边，“我已经跟张老师说好了，国庆期间每天上午给你补数学。” 苏雨卿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求助地看向母亲，没想到母亲也点头附和：“你爸说得对。等高考结束，你想去哪都行。” 回到房间，苏雨卿锁上门，扑到床上给周沐阳发消息：【我爸妈不让我去b市了t_t 说高三要专心学习...】 发完又觉得不妥，赶紧补充：【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视频！】后面跟着一个笑脸表情，却怎么看都像在哭。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周沐阳直接打来了电话。苏雨卿手一抖，差点按了挂断。 “喂？”她压低声音，把脸埋进枕头里。 “我在听。”周沐阳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电流的细微杂音，却莫名让人安心，“别难过，我们还有n b。” “什么n b？” “我回s市的车票已经买好了。”周沐阳轻声说，“30号下午到，2号早上回。你...能溜出来吗？” 苏雨卿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真的？你什么时候买的票？你妈妈怎么办？” “张阿姨会照顾她两天。”周沐阳顿了顿，“我想见你，特别想。” 这句话像一颗薄荷糖，在苏雨卿心里化开，清凉又甜蜜。她咬着嘴唇，大脑飞速运转：“30号下午我爸有会议，我妈要陪奶奶复诊...我可以假装去图书馆！” “老地方见。”周沐阳的声音带着笑意，“别告诉其他人，就我们俩。” 挂断电话，苏雨卿在房间里转了三圈，又扑到书桌前检查相册有没有被颜料弄脏。她拉开抽屉，取出一叠信纸，开始写一封长长的信——这是她原本打算去b市时当面交给周沐阳的。 窗外的桂花开了，香气透过纱窗飘进来。苏雨卿写着写着，忽然想起初三那年，她和周沐阳也是这样偷偷传纸条，被班主任没收后罚站了一下午。那时候周沐阳悄悄对她说：“别怕，等我们上大学了，想写多少就写多少。” 9月30日下午两点十七分，周沐阳走出s市火车站，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夏日最后的温度。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了两趟公交，来到城郊的一个小公园。这里游人稀少，一棵百年老槐树矗立在人工湖畔，树干上刻着歪歪扭扭的\"zmy&syq\"——那是他们十二岁那年用钥匙刻下的。 周沐阳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盒子里是一个星空投影灯，他在b市逛了五家礼品店才选中的。按下开关，整个房间会变成璀璨星空，还能调节成北半球和南半球的不同星图。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沐阳抬头，看见苏雨卿穿着浅蓝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高马尾，正气喘吁吁地跑来。阳光下，她耳边的碎发像镀了一层金边，随着奔跑的动作上下飞舞。 “周沐阳！”苏雨卿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突然刹住脚步，脸颊绯红，“我...我没迟到吧？” “没有。”周沐阳站起身，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你...剪头发了？” 苏雨卿摸了摸发尾：“就剪了一点点。你...长高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开口：“你最近...” 又同时停下。周沐阳做了个\"请\"的手势，苏雨卿却摇摇头：“你先说。” “我给你带了礼物。”周沐阳举起那个盒子，“不过得晚上才能看到效果。” 苏雨卿从书包里掏出相册：“我也是！不过现在就能看。” 他们在槐树下肩并肩坐下，苏雨卿紧张地观察周沐阳翻看相册的表情。当他看到食堂阿姨写的\"小周快回来，阿姨给你留鸡腿\"时，嘴角微微上扬；翻到宋煜珅那页时，他轻笑出声：“这家伙还是这么臭屁。” 但最后一页，苏雨卿举着数学公式小黑板的照片，却让他沉默了很久。 “怎么了？我写错公式了？”苏雨卿凑过去看。 周沐阳摇摇头，声音有些哑：“这些题...是我们上次一起复习的内容。你都记得。” “当然记得。”苏雨卿耳根发热，“你讲了三遍我才听懂，差点没被你骂笨。” 周沐阳突然转身抱住她。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苏雨卿僵了一秒，才慢慢放松下来，把脸埋在他肩头。周沐阳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阳光晒过棉布的气息。 “我好想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苏雨卿鼻子一酸，正要回应，肚子却突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两人同时笑出声，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饿了吧？”周沐阳站起身，伸手拉她，“走，带你去吃麻辣烫。b市的那家根本不正宗。” 他们像以前一样，在街边小店分享一碗加麻加辣的麻辣烫，为最后一块午餐肉你争我抢；去常去的书店淘二手辅导资料，苏雨卿执意要买一本b市没有的数学题库送给周沐阳；在公园长椅上，周沐阳耐心地给苏雨卿讲解她一直搞不懂的三角函数变换，而苏雨卿则帮他修改英语作文里的语法错误。 黄昏时分，他们回到老槐树下。周沐阳从背包里掏出两个饭团——便利店最便宜的那种。 “对不起，”他有些窘迫，“本来想请你去好一点的餐厅...” “饭团就很好啊！”苏雨卿接过一个，咬了一大口，“比学校食堂强多了。” 夜幕降临，周沐阳拿出星空投影灯，插上移动电源。一束蓝光投射在槐树粗壮的树干上，渐渐显现出点点星光。 “这是...”苏雨卿睁大眼睛。 “北半球秋季星空。”周沐阳调整着焦距，“你看，这是仙女座，这是飞马座...” 苏雨卿仰着头，星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好美。” “我查过了，b市和s市的经纬度差不多，看到的星空几乎一样。”周沐阳轻声说，“以后每天晚上九点，我们一起打开它，就像...一起看星星一样。” 苏雨卿转过头，发现周沐阳正看着她，眼睛比星空还亮。她心跳加速，慌忙指向天空：“那...那颗特别亮的是什么星？” “木星。”周沐阳笑了，“不过现在它应该在天顶附近，我可能角度没调对...” “没关系，”苏雨卿靠在他肩上，“已经很完美了。” 回程的公交上，苏雨卿昏昏欲睡。周沐阳轻轻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睡吧，到站我叫你。” 苏雨卿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没有距离，没有病痛，没有高三的压力...只有星空下的约定，和彼此肩膀的温度。 第97章 渐行渐远的距离 月考成绩单发下来的那一刻，苏雨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数学一栏赫然印着\"108\"，比上次下降了18分。她迅速把试卷对折，塞进课桌最深处，但已经晚了。 “苏雨卿，”李老师站在讲台上，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下课铃刚响，许莳夕就转过身：“多少分？” 苏雨卿咬着嘴唇摇摇头，眼眶已经红了。宋煜珅一把抓过她的试卷，展开后眉头紧锁：“函数部分全崩了？这不是周沐阳走前刚给你复习过的吗？” “我...考试时走神了。”苏雨卿小声辩解。 李老师的办公室冷气开得很足。苏雨卿站在桌前，看着自己的成绩单被放在一堆试卷最上面。 “知道我叫你来为什么吗？”李老师摘下眼镜。 “数学...退步了。”苏雨卿盯着自己的鞋尖。 “不只是退步。”李老师敲了敲成绩单，“年级排名下降42位。照这个趋势，别说重点大学，一本都危险。” 苏雨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父亲看到成绩单时的表情，胃部一阵绞痛。 “老师知道你最近...有些分心。”李老师的语气缓和了些，“高三是最关键的一年，有些事可以放一放，高考却只有一次。” 走出办公室，苏雨卿在洗手间隔间里偷偷给周沐阳发消息：【月考砸了，被李老头训了一顿t_t】 消息显示已读，却没有立刻回复。苏雨卿盯着屏幕，直到它自动熄灭。 周沐阳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台上，竞赛组委会的老师正在宣布获奖名单：“b市实验中学周沐阳，二等奖！” 掌声中，周沐阳走上领奖台。台下第一排，李嘉雯正举着手机疯狂拍照。领完奖状刚回到座位，她就凑了过来：“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获奖！晚上我们庆祝一下？” “不了，我要去医院。”周沐阳把奖状塞进书包，“我妈今天出院。” “那...至少让我拍张照发朋友圈吧？”李嘉雯不由分说举起手机，靠得极近，“笑一个！” 咔嚓一声，周沐阳勉强微笑的脸和李嘉雯灿烂的笑容定格在同一画面中。走出礼堂，他才看到苏雨卿的消息，立刻回复：【我刚在领奖，数学竞赛二等奖。别难过，下次月考我帮你复习。】 发完觉得不够，又补充：【不管考多少分，你都是我最聪明的大小姐。】 医院里，周丽华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看到儿子拿回的奖状，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我儿子真棒。” “妈，医生说这次化疗效果不错，下次可以间隔长一点。”周沐阳帮母亲拎起行李，“咱们打车回家吧？” “坐公交就行，省点钱。”周丽华摸了摸儿子消瘦的脸颊，“奖金有多少？” “五百。”周沐阳犹豫了一下，“我想...给雨卿买个礼物。她最近成绩下滑，心情不好。” 周丽华笑了：“应该的。那丫头从小就要强，你多鼓励她。” 回到家，周沐阳刚把母亲安顿好，手机就响起了视频请求。屏幕上跳出苏雨卿红肿的眼睛：“周沐阳...我爸看到成绩单，说要减少我们视频的时间，说这样影响学习...” 周沐阳胸口一紧：“每周减到几次？” “从每天变成...三次。”苏雨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还说要联系周阿姨谈谈...” “别哭，我有办法，”周沐阳迅速思考着，“以后我们改在午休时间打电话，晚上视频可以说是在讨论题目。你爸不会一直盯着。” 苏雨卿抽了抽鼻子：“真的行吗？” “相信我。”周沐阳放柔声音，“现在，把错题拍给我看，我们一道一道解决。” 视频持续到深夜，直到周丽华提醒儿子该睡觉了。挂断前，苏雨卿突然问：“对了，你领奖时有照片吗？我想看看。” 周沐阳迟疑了一下：“组委会还没发，拿到后第一时间给你。” 他没提李嘉雯拍的那张。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张照片会给苏雨卿带来不必要的烦恼。 周末的图书馆自习室，苏雨卿把错题本推到宋煜珅面前：“这道题我还是不明白。” 宋煜珅扫了一眼，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图：“你三角函数转换公式记混了。看，这里应该用余弦定理...” 苏雨卿努力集中注意力，但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s市的秋天来得突然，梧桐叶已经开始泛黄。她想起去年这时，她和周沐阳还一起在操场上捡银杏叶做书签。 “喂，听懂了没？”宋煜珅用笔敲了敲她的额头。 “啊？哦...懂了。”苏雨卿回过神来，却看到宋煜珅一脸无奈。 “你又走神。”他叹了口气，“你这样下去，下次月考怎么办？” “我会努力的。”苏雨卿咬了咬笔帽，“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会想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许莳夕抱着一摞参考书走过来，听到最后一句，插嘴道：“周沐阳那么聪明，在哪儿都能过得很好。倒是你，再这样下去，高考后可能就去不了同一个大学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苏雨卿头上。她突然意识到，如果成绩继续下滑，她和周沐阳的未来可能会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从今天起，我要认真了。”苏雨卿挺直腰板，翻开笔记本，“宋煜珅，再把刚才那道题讲一遍。” 晚上回到家，苏雨卿刚进门就听见父亲在客厅打电话：“...周太太，我理解孩子们感情好，但现在毕竟是高三...” 她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凝固。父亲听到动静转过身，对电话那头说：“好的，我们再联系。”然后挂断了电话。 “爸！你凭什么给周阿姨打电话？”苏雨卿声音发抖。 “就凭我是你父亲。”苏父面色严肃，“你知道周沐阳妈妈现在什么情况吗？三阴性乳腺癌，治疗费用高昂。那孩子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学习，还能拿竞赛奖。你呢？成绩一落千丈！” 苏雨卿哑口无言。 苏父叹了口气，“卿卿，爸爸不是反对你们来往，但现在必须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回到房间，苏雨卿立刻给周沐阳发消息：【我爸给你妈妈打电话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 周沐阳的回复出乎意料地平静：【没关系，我妈刚才告诉我了。你爸也是为你好。】 苏雨卿盯着屏幕，突然觉得周沐阳变得有些陌生。以前遇到这种事，他一定会生气，会和她一起吐槽父母的过度干涉。现在这种冷静接受的态度，反而让她心里没底。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她小心翼翼地输入。 【没有。只是...最近太累了。】周沐阳回复，【明天再聊好吗？妈妈叫我。】 苏雨卿蜷缩在床上，把脸埋进膝盖。她总觉得周沐阳离她越来越远，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周后的午休时间，苏雨卿正在食堂排队，许莳夕突然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快看朋友圈！” 许莳夕的手机上显示着一条动态，发布人是\"b市实验中学李嘉雯\"，配图是她和周沐阳在领奖台上的合影，文字是：“和数学大神一起拿奖~超开心！希望下次能一起站上更高的领奖台！” 苏雨卿的午餐托盘差点脱手。照片上，李嘉雯几乎贴在周沐阳身上，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你怎么会有她的好友？这...这只是领奖合照而已。”苏雨卿强作镇定，“周沐阳提过她，就是普通同学。” “我之前去比赛时遇到过她，我们就加了一个好友…普通同学会发爱心表情？”许莳夕说道，“要不要问问周沐阳？” “不用。”苏雨卿摇头，“我相信他。” 话虽这么说，下午的课堂上，苏雨卿的笔记本上全是无意识的涂鸦——全是爱心被划掉的图案。 放学后，她一个人躲在音乐教室里，反复点开那张照片放大查看。周沐阳的表情虽然有些僵硬，但李嘉雯的笑容灿烂得刺眼。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把照片转发给周沐阳质问。 晚上视频时，周沐阳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你最近睡不好吗？”苏雨卿暂时把照片的事放到一边。 “嗯，妈妈最近副作用比较严重，晚上经常需要照顾。”周沐阳揉了揉太阳穴，“你今天怎么样？” “还行...”苏雨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提照片的事，“对了，下个月初你有空吗？我想...去b市看你。” 周沐阳明显怔了一下：“怎么突然想来？” “就是想你了嘛。”苏雨卿努力让语气轻松，“我查过了，高铁只要一个半小时，我可以周六早上去，周日回...” “太折腾了。”周沐阳摇头，“而且我现在医院学校两头跑，根本没时间陪你。” “我不需要陪！我就是想看看你，看看周阿姨...”苏雨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们可以一起在医院复习，就像以前在图书馆一样...” “苏雨卿。”周沐阳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严肃，“别任性。高三了，我们都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雨卿心里。她猛地挂断视频，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哭泣。几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是周沐阳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我不该凶你。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糟糕的样子。】 苏雨卿抹了抹眼泪，回复：【我理解。但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的，记得吗？】 【记得。】周沐阳回复，【但答应我，别突然跑来b市。路上不安全，而且你爸妈知道了会更限制我们联系。】 苏雨卿盯着这条消息，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没有回复同意，而是打开电脑，悄悄查询起了下个月去b市的车票。 第98章 周沐阳，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苏雨卿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历，红色圆圈标记着已经五天没有和周沐阳视频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她发的“周阿姨情况好些了吗？”至今未读。 书桌上的数学模拟卷摊开着，最后一道大题一片空白。她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扫过墙上贴着的学习计划表——许莳夕帮她制定的，精确到每分钟。计划表旁边挂着星空投影灯，已经落了一层薄灰。 “卿卿，牛奶。”母亲推门进来，把玻璃杯放在桌角，目光扫过手机屏幕，“又在等沐阳消息？” 苏雨卿迅速锁屏：“没有，我在查单词。” 母亲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过女儿眼下的青黑：“别太累了。你爸虽然嘴上严厉，但看到你这几周的努力，他很欣慰。” “月考我会考好的。”苏雨卿端起牛奶一饮而尽，喉咙发紧。 母亲离开后，她再次解锁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条消息。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只是点开了周沐阳的朋友圈——最新动态还是两周前转发的一篇医学文章《三阴性乳腺癌治疗新进展》。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和许莳夕的聊天页面。看着上面发的最新照片是b市实验中学的秋日运动会，李嘉雯穿着啦啦队服装，配文\"为班级加油！\"。苏雨卿放大照片背景，在人群边缘捕捉到一个模糊的侧影——周沐阳独自坐在看台角落，低头看手机。 “至少他去学校了...”苏雨卿自言自语，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湿棉花，又沉又闷。 房门突然被敲响，父亲的声音传来：“卿卿，出来一下。” 客厅里，父亲面前摊着一本成绩分析册。苏雨卿的心跳加速——这是补习班用来记录每次模拟考排名的。 “最近五次模拟考，你的数学成绩稳步上升。”父亲推了推眼镜，“李老师说你的学习态度有很大改善。” 苏雨卿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但是，”父亲合上册子，“我听说你每天午休时间都在楼梯间打电话。是打给沐阳吗？” 苏雨卿的指甲掐进掌心，沉默不语。 “我不反对你们联系，但现在是非常时期。”父亲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从今天起，手机放学后上交，周末可以使用两小时。” “爸！”苏雨卿猛地抬头，“这不公平！周沐阳妈妈生病了，他需要我...” “他需要的是专心照顾母亲和准备高考，而不是每天陪你聊天。”父亲打断她，“你们的人生还很长，如果连这几个月的分离都经受不住，那这份感情本身就有问题。” 苏雨卿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不明白...他最近根本不回我消息，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那就更该给他空间。”父亲起身，“去学习吧，手机现在给我。” 回到房间，苏雨卿把脸埋进枕头无声啜泣。书桌上的星空灯突然显得那么幼稚可笑——什么同时看星星的约定，现在连最基本的联系都成了奢侈。 b市肿瘤医院走廊，周沐阳盯着手机电量显示——8%。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和苏雨卿的聊天窗口。满屏都是她发来的消息： 【今天月考数学终于上130了！李老头都夸我有进步！】 【许莳夕说我这进步速度，再两个月就能赶上你了~】 【你怎么都不回消息啊...周阿姨还好吗？】 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周沐阳，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周沐阳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却不知从何说起。怎么告诉她自己这半个月是怎么过的？母亲化疗后持续高烧，他整夜用酒精棉球给她物理降温；学校月考和竞赛培训撞期，他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时… “小周，”护士站的呼唤打断他的思绪，“7床呼叫。” 周沐阳匆忙锁屏，跑向病房。母亲正痛苦地蜷缩在床上，手按着腹部。他立刻按下镇痛泵，轻抚她的后背：“妈，忍一忍，药效马上就来。” 周丽华苍白的脸上布满汗珠，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该回学校了...不能总旷课...” “今天周六。”周沐阳拧了条热毛巾，轻轻擦拭母亲的脸，“而且我跟陈老师请过假了。” “沐阳...”母亲虚弱地抓住他的手，“别因为我...耽误你自己...” 周沐阳摇摇头，把母亲的手放回被子里：“别想这些。我刚问了林医生，他说可以考虑换一种副作用小点的药。” “多少钱？” “...比现在的贵一点，但医保能报销部分。”周沐阳避开了具体数字，“对了，雨卿一直问你情况，我该怎么回她？” “实话实说...”母亲闭上眼睛，“那孩子...心思重，你不说她反而更担心...” 周沐阳点点头，等母亲睡熟后，轻手轻脚走出病房。他在走廊长椅上坐下，再次打开手机，电量只剩5%了。他斟酌着词句，最终回复道： 【对不起，最近太忙了。妈妈病情有些反复，我在医院陪护。你的进步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等这阵子过去，我们好好视频一次，好吗？】 发完这条，手机弹出低电量警告。周沐阳叹了口气，关掉所有应用。正要锁屏，一条新消息突然弹出： 【周大神！物理作业最后一题能请教你吗？拍给你看了~】 紧接着是一张习题照片。周沐阳皱了皱眉，回复道：【现在在医院，不方便。周一学校说。】 发完这条，手机自动关机了。周沐阳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走向护士站借充电器。他没看到李嘉雯紧接着发来的第二条消息： 【听说你妈妈在肿瘤医院？我姑姑是那里的护士长，需要帮忙吗？】 第99章 好的关系互相扶持，不是单方面逞强 “他回消息了！”苏雨卿从食堂座位上弹起来，差点打翻餐盘。宋煜珅和许莳夕凑过来看她的手机。 “这不是挺好的吗？”许莳夕说道，“周阿姨病情反复，他忙着照顾，所以没空联系。” “但他之前为什么不早说？”苏雨卿咬着嘴唇，“我等了整整五天...” “男生都这样。”宋煜珅难得地放下物理题集，“我表哥当兵时，女朋友寄十封信他才回一封。后来才知道他们部队去抗洪抢险了。” “那不一样。”苏雨卿把手机紧紧攥在胸前，“周沐阳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与其瞎猜，不如直接问。”许莳夕夹走她餐盘里没动过的鸡翅，“周末不是能用手机吗？视频问清楚。” “我爸只给两小时...”苏雨卿低头戳着米饭，“而且周沐阳说''等这阵子过去''，意思就是现在不想谈。” 宋煜珅和许莳夕交换了一个眼神。午休结束铃响起时，宋煜珅突然说：“我有周沐阳表哥的联系方式，要不...我帮你问问？” 苏雨卿眼睛一亮：“真的？” “别抱太大希望。”宋煜珅耸肩，“他们也不常见面。” 下午的英语课上，苏雨卿心不在焉。笔记本上写满了\"周沐阳\"和各式问号。下课铃响时，她才发现自己连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没记全。 “我帮你抄了一份。”前桌的林小雨递来一张纸条，“你还好吗？脸色很差。” “谢谢，我没事。”苏雨卿勉强笑了笑。 放学路上，苏雨卿故意放慢脚步，等宋煜珅从竞赛班出来。他老远就冲她摇头：“周沐阳表哥说他们一个月没联系了。” 苏雨卿的心沉了下去。走到校门口，宋煜珅突然拉住她书包带子：“等等，我刚想起来...周沐阳妈妈的主治医生是不是姓林？” “好像是，怎么了？” “我叔叔是a市人民医院肿瘤科的，说不定认识。”宋煜珅掏出手机，“我问问。” 五分钟后，宋煜珅的表情变得凝重。他拉着苏雨卿走到路边长椅坐下：“情况不太好。周阿姨用的化疗方案效果不明显，最近换了二线药物，副作用很大。” 苏雨卿的手脚突然冰凉：“那...周沐阳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能不想你担心吧。”宋煜珅犹豫了一下，“我叔叔还说...那种药很贵，医保只能报一小部分。” 苏雨卿猛地站起来：“我要去b市！就这周末！” “你疯了？”宋煜珅拽住她，“先不说你爸妈同不同意，周沐阳明显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情况。” “可他现在需要帮助！”苏雨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医药费、照顾病人、学业压力...他一个人怎么扛得住？” “有时候，自尊比帮助更重要。”宋煜珅难得地放柔声音，“尤其是对周沐阳这种人。” 苏雨卿怔住了。是啊，周沐阳从小就是这样——宁可自己扛下所有，也不愿示弱。记得初二那年他骨折了，硬是拄着拐杖来上学，拒绝所有人的搀扶，直到那天放学下雨，才默许苏雨卿帮他撑伞。 回到家，苏雨卿径直走向父亲的书房，敲响了门。 “爸，我想预支明年生日礼金。”她直接开口。 父亲从财务报表中抬起头：“要多少？做什么用？” “五千。”苏雨卿深吸一口气，“周沐阳妈妈医药费不够，我想帮忙。” 父亲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卿卿，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周家如果需要帮助，应该由我们大人出面。” “可周沐阳不会接受的！”苏雨卿急得跺脚，“他那么骄傲，宁可自己打工也不会要别人施舍...” “所以你就想偷偷给他？”父亲摇头，“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什么才是？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困境吗？”苏雨卿的眼泪终于决堤，“爸，你从小就教我要助人为乐，现在我最重要的人需要帮助，你却要我袖手旁观？” 父亲沉默良久，最终拉开抽屉取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两万，密码是你生日。但有个条件——由我亲自交给周沐阳母亲。” 苏雨卿呆住了：“你...你愿意帮忙？” “我和你周阿姨是老同学了。”父亲叹了口气，“只是...沐阳那孩子太像他父亲，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我希望你记住，好的关系应该是互相扶持，而不是单方面逞强。” 苏雨卿扑上去抱住父亲，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前襟：“谢谢爸...我保证月考进年级前二十！” “前三十就行。”父亲轻拍她的背，“现在去学习吧，这周末我带你去b市。” 回到房间，苏雨卿迫不及待地给周沐阳发消息：【我爸这周末要去b市出差，说可以顺便看看周阿姨！我也一起来！】 发完才想起手机要上交。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藏在了书包夹层里——就破例这一次，她需要确保周沐阳收到这个消息。 苏雨卿攥着医院消毒水味道的探视卡，跟着父亲穿过肿瘤科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她看见周沐阳拎着热水壶从病房出来，整个人瘦得像是被月光削过一遍，蓝白校服空荡荡地挂在肩头。 “周...”她刚要喊出声，却见一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女孩从转角闪出，自然而然地接过周沐阳手中的水壶。那个侧脸——分明是朋友圈照片里的李嘉雯。 “爸，你先去病房。”苏雨卿突然停住脚步，“我...我去趟洗手间。” 拐进安全通道，她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许莳夕发来一连串消息： 【到b市了吗？】 【宋煜珅刚查到李嘉雯姑姑是肿瘤科护士长】 【她可能早就认识周沐阳了！】 苏雨卿的手指在对话框上方悬停，突然听见楼上传来压抑的争吵声。那个沙哑的男声，分明是周沐阳。 “我说过不需要！”周沐阳的声音像绷紧的弦，“你们凭什么自作主张？” “沐阳，我们只是想帮忙...”是李嘉雯带着哭腔的声音。 苏雨卿蹑手蹑脚爬上楼梯，透过门缝看见周沐阳把一沓现金拍在窗台上。李嘉雯胸前的护士铭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原来她周末在这里做志愿者。 “拿着你姑姑的钱，还有这些...”周沐阳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告诉你爸妈，我不需要怜悯。” “这不是怜悯！”李嘉雯抓住他的手腕，“我看过你凌晨三点在走廊写作业，见过你啃冷馒头当晚饭。周沐阳，接受帮助不丢人！” 苏雨卿的指甲掐进掌心。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周沐阳——眼睛布满血丝，脖颈青筋暴起，像是困兽在做最后挣扎。 “我的事不用你管。”周沐阳甩开她的手，纸币雪花般散落，“回去告诉你那些好奇的亲戚，周丽华的儿子还没沦落到要乞讨！” 李嘉雯哭着跑下楼时，苏雨卿慌忙躲进阴影。等脚步声远去，她轻轻推开安全门。周沐阳正蹲在地上捡钱，肩膀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需要帮忙吗？”她听见自己说。 周沐阳触电般僵住。一张百元钞票从他指间滑落，打着旋儿飘到苏雨卿脚边。她弯腰去捡，看见钞票背面用铅笔写着小小的一行字：“妈妈今天笑了三次\"” “你都看见了。”周沐阳仍背对着她，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 苏雨卿走到他面前，发现他在哭。不是少年人赌气时的抽泣，而是成年男子那种无声的、震颤全身的恸哭。泪水大颗大颗砸在钞票上，晕开了\"三次\"的\"三\"字。 她跪下来抱住他，闻到消毒水混着汗酸的味道。周沐阳的拳头攥着那些皱巴巴的钞票，硌得她肋骨生疼。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哽咽着去擦他的眼泪，“医药费不够，阿姨病情加重，还有李嘉雯...” “告诉你有什么用？”周沐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帮我写作业？给我折千纸鹤？还是像李家那样施舍点零花钱？” 苏雨卿被他眼里的戾气吓到，却仍倔强地仰起脸：“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宋煜珅的叔叔认识国外专家，许莳夕在筹办慈善义卖，我爸...” “够了！”周沐阳猛地站起来，“你们这些温室里的花朵懂什么？知道化疗泵多少钱一个吗？清楚靶向药多难预约吗？”他从书包里抽出笔记本摔在地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刺痛苏雨卿的眼睛——\"11月7日，营养针剂自费部分月13日，护工请假，缺勤两节晚自习\"... “你看清楚！”他撕下日历页拍在墙上，红色记号像伤口般触目惊心，“这是我的人生，不是你们过家家的剧本！” 苏雨卿颤抖着拾起笔记本，忽然发现某页边缘画着小小的星月。那是她教他的简笔画，旁边潦草地写着：\"今天雨卿数学及格了，要奖励她芒果布丁\"。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翻到最新一页： \"12月5日，妈妈开始说胡话，把我认成爸爸。林医生说可能是脑转移。\" \"12月6日，卖掉游戏机，890元。妈妈年轻时最爱玩的《最终幻想》卡带，300元。\" \"12月7日，雨卿发来37条消息，没回。不能让她看见现在的我。\" 砰的一声，安全门被撞开。林医生举着ct片冲进来：“小周！你妈妈突然昏迷...” 苏雨卿永远记得那个瞬间周沐阳的眼神——像坠落的星子骤然熄灭。他踉跄着奔向病房时，校服衣摆扫落了窗台上的星空投影灯。塑料外壳碎裂的声音，和她心脏的裂痕同步蔓延。 重症监护室外，苏雨卿看着周沐阳在知情书上签字。他握笔的手稳得可怕，仿佛过去半小时跪在抢救室外呕吐的人不是他。 “恶性脑转移。”林医生疲惫地揉着眉心，“如果今晚醒不过来...” “用最好的药。”周沐阳打断他，“钱我会想办法。” 苏父默默递上银行卡：“密码是卿卿生日。” 这次周沐阳没有拒绝。他接过卡时，指尖擦过苏雨卿的手背，冷得像冬夜的铁轨。“谢谢叔叔。”他说，“算我借的。” 后半夜，苏雨卿蜷缩在陪护椅上，看周沐阳跪在icu玻璃窗前。他的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呼出的白雾反复描摹着母亲的轮廓。许莳夕发来消息说同学们凑了五千元，宋煜珅的叔叔联系了北京专家。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外套轻轻披在周沐阳肩上。 凌晨四点，周丽华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周沐阳整个身体弹起来，脸几乎贴在玻璃上。苏雨卿看见他肩膀剧烈颤抖，听见他破碎的笑声混着呜咽：“妈...妈你醒了...” 朝阳升起时，周沐阳终于昏睡在长椅上。苏雨卿轻轻拨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发现少年鬓角竟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她掏出手机拍下这缕白发，设成加密相册的封面，标题是\"我的星星学会了发光\"。 第100章 我的星星学会了发光 周沐阳在晨雾中奔跑时，总觉得自己在追赶什么。b市实验中学的银杏大道铺满金黄，他踩着落叶跑过公告栏，余光瞥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月考光荣榜\"第三位。跑得更快些，风就会把那些窃窃私语甩在身后。 “就是他，听说在icu门口收女生钱......” “李嘉雯亲口说的，他妈治病钱来路不正......” 周沐阳猛地刹住脚步，转身看向树丛后两个嚼舌根的女生。她们像受惊的麻雀般散开，留下半块没吃完的奶油面包在长椅上发霉。他弯腰捡起面包扔进垃圾桶，指尖沾到的奶油让他想起苏雨卿最爱的那家甜品店。 教室后排，李嘉雯正往他课桌塞早餐袋。周沐阳径直走过去，塑料袋与垃圾桶碰撞发出闷响。 “你什么意思？”李嘉雯涨红了脸。 “我说过不需要。”周沐阳抽出湿巾擦拭桌面，“还有，麻烦你告诉那些朋友，周丽华的病历不是八卦素材。” 李嘉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天在安全通道......” “与你无关。周沐阳翻开错题本，铅笔尖在纸上戳出小洞。那些被撕碎的流言正在校园每个角落生根发芽，而他是唯一的园丁。 手机在裤袋震动，是苏雨卿发来的单词打卡截图。自从那夜icu的相拥后，他们形成了新的默契——每天早晚互报学习进度，像交换战时密电。周沐阳拍下光荣榜照片发过去：【进步两名，但英语作文扣分太多。】 【巧了，我这次英语141！李老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后面跟着她扮鬼脸的自拍，背景是贴满便利贴的书架。 周沐阳的拇指抚过屏幕上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这个曾经连函数图像都画不直的姑娘，如今竟能解出他故意出的竞赛题。上周视频时，她举着写满公式的草稿纸，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屑：“看！你教的方程，莳夕都说解得漂亮！” “周沐阳！”班主任的教鞭敲在讲台上，“上来讲压轴题。” 粉笔灰簌簌落在袖口，周沐阳在黑板上画出完美的抛物线。教室里响起惊叹声时，他听见后排男生嘀咕：“装什么学霸，还不是靠女人......” 粉笔\"啪\"地折断。周沐阳转身，看见李嘉雯慌乱低头。他突然想起苏雨卿藏在星空灯里的字条：【你是我的光，别让任何人吹灭它。】 放学铃声未落，周沐阳已冲出教室。医院走廊里，他撞见林医生举着ct片对苏父说什么，两人神情凝重。病床上，母亲正在叠千纸鹤，苍白的指尖捏着苏雨卿寄来的彩纸。 “沐阳来啦。”母亲的笑像浸在药水里的标本，“卿卿说集齐一千只，就能去日本看富士山呢。” 周沐阳接过半成品纸鹤，发现翅膀内侧有极小的字迹：【今天背了50个单词，离你又近了一步。】他突然鼻子发酸——那丫头竟把每个千纸鹤都写成了情书。 夜深人静时，周沐阳翻开母亲枕边的千纸鹤。第一千只的翅膀上，苏雨卿用荧光笔写着：【富士山太远，我们先去看未名湖的星空吧。】 第101章 宇航员迷路了怎么办? 周沐阳趴在icu窗台上默写《滕王阁序》，监护仪的滴答声为\"潦水尽而寒潭清\"打着节拍。母亲的手突然动了动，他触电般跳起来，签字笔在《五三》封皮划出长长的蓝痕。 “妈？”他按下呼叫铃，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丝。 周丽华的眼皮微微颤动，呼吸面罩蒙上雾气。当她的手指终于勾住儿子的小指时，周沐阳感觉十八年的光阴都凝结在这根指尖。林医生冲进来时，看见少年把脸埋进母亲掌心，肩膀颤抖如垂死的蝶。 “奇迹...”林医生盯着监护仪喃喃自语，“脑转移灶缩小了30%。” 周沐阳没听见这句话。他正疯狂地给苏雨卿发消息，拇指在屏幕上打滑：【妈醒了！她认得出我了！】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手机因低电量自动关机。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充电，校服口袋里的巧克力早就化成了黏糊糊的糖浆。 清晨六点，苏雨卿冲进医院，怀里抱着还冒热气的保温桶。她在走廊里撞见正在打盹的周沐阳——少年蜷缩在塑料椅上，手里攥着写满公式的草稿纸，眼下的青黑像抹不开的夜色。 “周沐阳，”她轻轻摇他，“喝点粥。” 周沐阳惊醒时差点打翻保温桶。米香混着皮蛋的咸鲜在空气中漫开，他忽然想起初三那年，苏雨卿把煮糊的粥藏在校服里带给发烧的他，结果烫红了整片肚皮。 “你怎么...”他的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最后一班高铁。”苏雨卿舀起一勺粥吹气，“我爸开车送我到车站，宋煜珅翻墙出校买的票，许莳夕在教师办公室伪造了假条。” 周沐阳的眼泪砸进粥碗。他吞咽的不仅是食物，还有一百多个日夜的星光、十七个车站的距离、以及少女校服上永远洗不掉的消毒水味。 暮色四合时，周沐阳和苏雨卿来到医院的天台。星空灯将银河泼在水泥地上，他指给她看夏季大三角：“那是天津四，那是织女星...” “不对，”苏雨卿靠在他肩头，“这明明是我的周沐阳星。” 晚风掀起志愿书的一角，露出扉页上母亲新叠的千纸鹤。翅膀内侧的墨迹还未干透： 【小周医生，记得带卿卿去看真正的星海。】 周丽华的病情逐渐好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庆功宴设在周家老宅。周丽华穿着化疗后新买的旗袍，头发用苏雨卿送的星空丝巾裹着。当宋煜珅搬出许莳夕特制的\"元素周期表\"蛋糕时，苏父正拉着周沐阳看老照片：“这是你们三岁在幼儿园抢玩具...这是初三毕业典礼...” “爸！”苏雨卿去捂相册，“说好不拿这些出来的！” 周沐阳笑着举起手机拍照，镜头扫过阳台时突然顿住——李嘉雯正在给周丽华披毯子，月光把她们的身影融成水墨画。 夜深人静时，四人溜到老槐树下。许莳夕掏出激光笔射向夜空：“看，天琴座！你们说现在许愿灵不灵？” “我要考上a大！”许莳夕对着流星喊。 宋煜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许莳夕，当她对着流星喊道“我要考上a大”时，他许下的愿望也是考上a大，和她一起。 “宋大学霸，你干嘛一直盯着我们莳夕看啊？快许愿啊！”苏雨卿喊道。 宋煜珅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现一样四处看看。“幼稚，也就你们小女生喜欢许愿。”宋煜珅说道。 “切，你不许愿就算了，”说完后苏雨卿大喊道，“我要翻译完《时间简史》！”苏雨卿的麻花辫扫过周沐阳的鼻尖。 周沐阳默默握紧口袋里的银镯子。母亲说这是姥姥传给儿媳的，此刻正贴着他的心跳发烫。他望向苏雨卿被星光照亮的侧脸，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也是这么仰着头说：“宇航员迷路了怎么办？” “那就变成星星。”当时的他如是回答。 蝉鸣渐歇时，苏雨卿靠在他肩头睡着了。周沐阳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发现少女唇角还沾着蛋糕奶油。他偷偷用指尖抹去，奶油化作银河，在他心头流淌了整整十七年。 晨光穿透云层的刹那，周沐阳感到小指被轻轻勾住。苏雨卿仍闭着眼，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影，声音却清醒得很：“周同学，未名湖的星空，我要每天看一遍。” 他笑着把千纸鹤放进她掌心。有风穿林而过，第一百二十五只千纸鹤正从指间诞生，翅膀上写满尚未启封的黎明。 第102章 李沐阳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得让人头疼，周沐阳却已经闻了整整两周。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里削着一个苹果，果皮连成一条完美的螺旋带垂落下来。 “妈，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如果指标正常就可以出院了。”周沐阳将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母亲。 周丽华脸色仍然苍白，但比起入院时已经好了很多。她接过水果，却没有吃，而是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沐阳，我们回s市好不好？” 周沐阳显然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妈，没事的，我在哪里上都行。” “那就说好了，明天你就回s市上学，跟苏家丫头他们一起，我出院就回去。”周丽华说道。 “不行，我等您出院一起回去。”周沐阳皱眉，声音里是不容商量的坚决。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周丽华叹了口气，“我已经没事了，你在这里反而让我担心你的学业。” 周沐阳刚要反驳，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苏雨卿发来的消息：【阿姨怎么样了？需要我们再寄点什么过去吗？】 他的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快速回复：【好多了，我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什么好消息？】 【我妈说回s市，让我继续在那上学，我们又可以一起上学了。】 【那不是正好！我们可想死你了！】苏雨卿看到这个消息后激动得打字都打不利索了，说完后还附带了一个夸张的拥抱表情包。 周丽华看着儿子表情的变化，微微一笑：“是雨卿那丫头？” “嗯，还有莳夕和煜珅。”周沐阳收起手机，“他们一直问您的情况。” “多好的朋友们啊。”周丽华眼中闪过欣慰，“所以明天就回去吧，别让他们担心了。我保证乖乖听医生的话，再住两天就回家。” 周沐阳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母亲坚决的眼神，最终只能妥协：“好吧，但您得答应我，有任何不舒服立刻打电话。” “好好好，都听你的。”周丽华笑着摇头，终于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 第二天中午，周沐阳拎着行李出现在s市高铁站出口时，远远就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苏雨卿第一个冲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欢迎回来！阿姨真的没事了？”她仰着脸问道，眼睛里满是关切。 “嗯，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周沐阳笑着点头，目光越过苏雨卿的肩膀，看到许莳夕和宋煜珅也走了过来。 许莳夕手里还举着一块手绘的牌子，上面写着\"欢迎周少爷回朝\"，画着夸张的皇冠和笑脸。周沐阳忍不住笑出声：“这什么鬼？” “雨卿的主意，”宋煜珅耸肩，“她说要给你一个难忘的欢迎仪式。” 苏雨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晃了晃牌子：“是不是太傻了？” “不，很棒。”周沐阳接过牌子，认真看了看，“画得真好。” 苏雨卿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订了火锅店，给你接风洗尘！” 四人打打闹闹地走向地铁站，周沐阳感觉两周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在医院的日子像一场梦，而现在，他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火锅吃到一半，苏雨卿举着可乐杯站起来：“来，为我们四人组重聚干杯！最重要的是，为阿姨的健康干杯！” “干杯！”四个杯子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沐阳看着眼前三张笑脸，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就在这一刻，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他多年未见却永远忘不了的号码。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了？”许莳夕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变化。 “没什么。”周沐阳按掉电话，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推销的。” 但不到十分钟后，当四人走出火锅店时，周沐阳的脚步猛地停住了。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轿车旁站着三个人——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和一个穿着时髦校服的女生。 “那是...”宋煜珅眯起眼睛，随即脸色一变。 周沐阳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下意识地挡在朋友们前面，仿佛对面是什么洪水猛兽。 中年男人看到了他们，抬手示意后，带着妻女穿过马路走来。随着距离拉近，许莳夕看清了男人的面容——和周沐阳有五分相似，只是更加成熟稳重。 “沐阳，”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温和，“你妈妈还好吗？” 周沐阳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节发白：“跟你有什么关系？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请你们离开。” 女人闻言立刻皱起眉头：“我们好心来看周丽华，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丽华是你配叫的？”周沐阳的声音冷得像冰，“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上不了排面的东西。” “李沐阳，你怎么说话的？”男人提高了声音。 许莳夕疑惑地站在一旁，心里却想的是：“李沐阳？不是叫周沐阳吗？” “我叫周沐阳，不叫什么李沐阳。”周沐阳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男人深吸一口气：“我不管你姓什么，你身上是流着我一半血的人，只要流着我血的就跟我放尊重一点。” 气氛剑拔弩张，许莳夕完全懵了，她看向苏雨卿和宋煜珅，发现他们表情严肃但并不惊讶，显然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女生突然笑了：“李沐阳？周沐阳？”她歪着头，语气轻佻，“周沐阳，你别忘了，当初如果不是我妈的离开，有你妈什么事？又怎么会有你？” 许莳夕认出来了，这个说话的女生是李嘉雯。 周沐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还没等他开口，苏雨卿已经一步上前：“三就是三，哪来的什么狗屁离开？” 宋煜珅也站了出来，上下打量着那个女生，眼神轻蔑：“你就是什么雯？当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听你妈说的？什么时候小三的孩子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闹？” 女生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显然认出了宋煜珅，不敢回嘴，只能求助地看向父亲。 “煜珅，你说话客气点，好歹我们大人还在这。”中年男人试图拿出长辈的威严。 宋煜珅冷笑一声，正要反驳，一个平静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李嘉骏，转院时你来送我们，我们很感激，我们互相也不欠什么，既然现在见到了就请带着你的家人离开吧。” 所有人回头，看到周丽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医院的袋子。她的脸色仍然苍白，但站得笔直，声音不卑不亢。 李嘉骏——周沐阳的父亲。李嘉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你保重。”然后带着妻子和女儿转身离开。 周丽华目送他们走远，才转向四个年轻人：“我提前出院了，正好赶上接你。”她对周沐阳说，然后微笑着看向其他人，“谢谢你们来接沐阳。” “阿姨！您怎么不多休息两天！”苏雨卿赶紧上前扶住她。 “医院哪有家里舒服。”周丽华拍拍她的手。她们说完就一起走了。 许莳夕机械地跟着她们走，但脑子里还回放着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她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别人家庭剧场的观众，完全看不懂剧情却被迫坐在第一排。 回去的车上，周沐阳和周丽华坐在一起低声交谈，苏雨卿和宋煜珅偶尔插几句话。许莳夕安静地坐在一旁，第一次感到自己像个局外人。 她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黑暗，无数疑问在心头盘旋：周沐阳和他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对那个女孩——李嘉雯——如此厌恶？而苏雨卿和宋煜珅似乎知道所有内情，为什么唯独她一无所知？ 到家附近后，许莳夕跟着大家起身。宋煜珅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难辨。许莳夕想给他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她只知道，今天的这场意外相遇，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必将改变一些东西。而他们四人之间，像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状态了。 第103章 心里的疑惑被解答 许莳夕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贴着的荧光星星。那些星星是小时候父亲贴上去的，如今已经暗淡了许多，就像她此刻混沌的思绪。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苏雨卿发来的消息：“夕夕，睡了吗？明天周沐阳就回来了！” 她刚想回复，一个视频通话请求突然跳出来，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掉在脸上。来电显示——宋煜珅。 “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许莳夕嘀咕着坐起身，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才接通。“喂？怎么了？” 屏幕那端的宋煜珅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白色t恤领口湿了一小片。背景是他的卧室，墙上贴着几张篮球明星海报，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课本，旁边还有一台钢琴。 “还没睡？”宋煜珅的声音比平时低沉，透过手机扬声器传来，带着细微的电流声。 “嗯。”许莳夕把手机靠在枕头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宋煜珅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眼神飘向屏幕外：“你今天...一直想问周沐阳的事吧？”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快。她确实想问，从医院那天起就想问，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朋友之间也需要边界感，不是吗？ “我...”她咬了咬下唇，“是有点好奇，但那是他的私事。” 宋煜珅突然凑近屏幕，他的眼睛在手机灯光下显得格外黑亮：“周沐阳爸妈离婚了，后面周沐阳跟着他妈一起生活，那年他才8岁，到了初中后跟他妈说要跟他妈姓。” 信息来得太直接，许莳夕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宋煜珅没有铺垫，没有解释，就这样把周沐阳最私密的家庭背景摊开在她面前。 “哦...”她只能发出这样一个音节。 宋煜珅似乎看出了她的无措，语气缓和下来：“我就告诉你这么多。其他的...你应该能明白。” 许莳夕点点头，知道有些事情他也不方便多说，于是也没继续追问下去。许莳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明天周沐阳就回来了吧？他能来我们班吗？” “嗯，他妈妈已经联系好了学校，跟我们还是一个班。”宋煜珅说着，拿起床边的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水珠溅在手机屏幕上。 视频两端突然陷入沉默。许莳夕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呼吸声，和手机那端宋煜珅轻微的衣物摩擦声。这种安静莫名让她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被角。 “许莳夕。”宋煜珅突然开口。 “宋煜珅。”她几乎同时喊出他的名字。 两人又同时停住。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烫，赶紧低下头，只听见宋煜珅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 “你先说吧。”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那个...明天见，晚安。”许莳夕结结巴巴地说完，恨不得立刻挂断电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明明只是普通的朋友聊天。 屏幕里的宋煜珅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好，明天见，晚安。” 通话结束，房间重新陷入黑暗。许莳夕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手机滑落到一旁。她应该思考的是明天早上吃不吃早饭，是明天有什么课...但此刻占据她脑海的，却是宋煜珅挂着水珠的睫毛，和他最后那个温柔的笑容。 “我在想什么啊...”她小声嘀咕着，翻了个身。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许莳夕盯着那道光线，思绪渐渐模糊。半梦半醒间，她仿佛看到周沐阳站在教室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和李嘉雯交谈；又看到宋煜珅在篮球场上奔跑，朝她挥手；最后是苏雨卿挽着她的手臂，四人走在放学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第104章 你离开后，你小女友每天魂不守舍 周沐阳踏入高三（7）班教室的那一刻，掌声如潮水般涌来。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讲台上，映照出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像是为他归来撒下的金粉。 “周沐阳！你终于回来了！”李羽阳第一个冲上来，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几乎让他踉跄了一下。 “在b市还好吧？”林小雨挤到前排，眼睛亮晶晶的，“听说那边的高中特别严格？” 周沐阳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人群，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苏雨卿站在教室后排的座位旁，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嘴唇微抿，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你都不知道你这个小女友，自从你离开了以后天天魂不守舍的，”李羽阳突然提高音量，坏笑着看向苏雨卿的方向，“这次回来了哪也不去了吧？” “李羽阳！你胡说什么呢？我哪有这样？”苏雨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中的课本\"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慌忙弯腰去捡，耳尖红得几乎透明。 周沐阳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穿过人群走向自己的座位——那个靠窗旁的位置，旁边就是苏雨卿。他放下书包，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身上。她的头发长了些，刘海别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低头时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或许是目光太过强烈，苏雨卿突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像受惊的小鹿般眨了眨眼，随即不好意思地从讲台那里走了下来，坐到他旁边。 “班里的人都是瞎说的，你不要听他们瞎说啊！”她声音压得极低，手指紧张地敲击着桌面，节奏快得像她此刻的心跳。 周沐阳笑了，目光温柔得不像话。苏雨卿怔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看着自己——以前他也会盯着她看，但总是带着少年特有的顽劣和戏谑，从未像今天这样，仿佛在注视什么珍贵的宝物。 “周沐阳？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周沐阳突然抓住她晃动的手，掌心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僵了一下。“没有，觉得你傻。”他轻声说，却没有立即松开。 “你才傻呢！你全天下最傻！”苏雨卿猛地抽回手，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故意转过头去不看他。 “你们俩真是够了啊，这才一晚上没见，”前座的许莳夕转过身来，一脸嫌弃却又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要不要这么腻歪？” 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珅哥！”周沐阳眼睛一亮，大喊出声。 宋煜珅迈着长腿走进教室，看到周沐阳时明显还是愣了一下，似乎是还没习惯周沐阳回来，随即露出笑容：“来了。”他走过来，用力拍了拍周沐阳的肩膀，两人默契地碰了碰拳头。 “太好了！我们四个人又集齐了！难得啊！”许莳夕拍手笑道，眼睛在周沐阳和苏雨卿之间来回扫视，带着了然的笑意。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班主任李志明夹着教案走进教室，全班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安静一下啊，”李志明推了推眼镜，“这个我说两个事情啊，第一件事就是欢迎我们这个周沐阳同学回来啊。” 掌声再次响起，周沐阳微微点头致意，余光看到苏雨卿正偷偷看他，被抓个正着后迅速转回去假装认真听讲。 “好了好了，”李志明双手下压，“这个第二件事就是这个高考的事情啊，高三了，心都收一下啊，还有两百来天就高考了啊，考完试后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给我好好学，加把劲。” 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但很快被李志明严厉的目光镇压。周沐阳翻开崭新的课本，发现苏雨卿悄悄推过来一张纸条： “欢迎回来。b市怎么样？” 他嘴角微扬，提笔写下：“很无聊。没有某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太安静了。” 苏雨卿看到后，耳根又红了，在纸条上狠狠画了个愤怒的表情推回去。周沐阳低笑出声，引来李志明警告的一瞥。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如出笼的小鸟般涌出教室。周沐阳动作自然地拎起苏雨卿的书包，“我送你。” “我、我自己能拿...”苏雨卿伸手想抢回书包，却被周沐阳轻松避开。 “知道你能拿，”他走在她身侧，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但我想拿。” 苏雨卿不再争辩，两人并肩走在熟悉的林荫道上，落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周沐阳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问道：“物理还是你的弱项吗？” “嗯...”苏雨卿沮丧地点头，“上次月考才刚过及格线没多少。” “周末去图书馆吧，我帮你看看。”周沐阳说，声音比半年前沉稳了许多，“我在b市遇到了个好老师，教了我不少方法。” “真的？”苏雨卿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起来，“会不会耽误你复习...” “教你的时候我也在复习。”周沐阳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就这么定了，周六上午九点，老地方。” 苏雨卿点点头，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眼前的周沐阳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他还是会捉弄她，眼神却多了几分她读不懂的东西；他依然喜欢走在她左边，但肩膀似乎比半年前更宽了；他说话时还是会微微扬起下巴，可声音里多了种让她安心的力量。 “到了。”周沐阳在她家楼下停住，递过书包，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了一下。 “谢谢...”苏雨卿接过书包，犹豫了一下，“那...周六见？” “周六见。”周沐阳点头，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苏雨卿率先败下阵来，转身跑进楼道。跑到二楼时，她忍不住从窗口望下去，发现周沐阳还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她窗口的方向。看到她探出头，他笑着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苏雨卿靠在窗边，感觉心脏跳得厉害。几个月前周沐阳突然转学去b市时，她确实像李羽阳说的那样失落了很久，但她的那些事情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只有最好的两个朋友许莳夕和宋煜珅知道，而现在他回来了，带着她无法言说的变化回来了，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第105章 复习进度50％ 周六早晨八点四十五分，苏雨卿站在市图书馆门口，她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为此甚至没顾上吃早饭，只在路上匆匆买了两个豆沙包，现在正热乎乎地揣在兜里。 “等很久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苏雨卿猛地转身，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周沐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衬得肤色越发干净，头发似乎刚洗过，还带着微微的湿气。 “没、没有，我刚到！”苏雨卿撒了个小谎，感觉耳朵尖开始发烫。她慌忙从兜里掏出一个豆沙包，“吃早饭了吗？我多买了一个。” 周沐阳愣了一下，接过还有些温热的豆沙包，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都迅速缩回手。“谢谢。”他轻声说，咬了一口，“红豆馅的。” “嗯，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苏雨卿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惊讶于自己还记得这种小细节。几个月前周沐阳转学前，他们经常一起在放学路上买零食，他总是选红豆馅的。 周沐阳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眼神柔和了几分。“记性不错。”他又咬了一口包子，“走吧，趁人还不多，去占我们常坐的那个位置。” 图书馆三楼靠窗的角落一直是他们四人学习小组的\"据点\"。周沐阳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苏雨卿跟在后面，注意到他的肩膀似乎比半年前宽了些，走路时背挺得笔直，不再像以前那样懒懒散散的。 “这里没什么变化。”周沐阳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动作熟练得像从未离开过。 苏雨卿在他对面坐下，从书包里掏出物理练习册和笔记，犹豫了一下问道：“莳夕和煜珅不来吗？” “莳夕上午有别的事情，下午来。珅哥...”周沐阳看了眼手机，“说去买些饮料和零食，晚点到。” “哦...”苏雨卿低头翻开练习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以前四个人在一起时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却莫名感到一丝尴尬。 周沐阳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主动开口：“你不是说物理有问题吗？哪部分？” “这个...”苏雨卿赶紧把练习册推过去，指着上面几个打了红叉的题目，“力学这部分，尤其是斜面上的受力分析，我总是搞不清角度...” 周沐阳拉过练习册，认真看了几眼，然后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我在b市学到一个很直观的方法。”他撕下一张空白纸，画了个斜面和小木块，“把所有力都分解成平行和垂直于斜面的两个方向...”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手指修长干净，在纸上画出的线条笔直有力。苏雨卿盯着他的侧脸，发现他讲解时眉头会微微皱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偶尔会因为她的恍然大悟而轻轻上扬。 “...所以这个角度其实等于斜面的倾角，明白了吗？”周沐阳抬起头，正好对上苏雨卿出神的目光。 “啊？哦！明白了！”苏雨卿猛地回神，慌忙点头，“就是把力分解成两个方向...” 周沐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真的明白了？那这道题你来做做看。”他把笔递给她。 苏雨卿接过笔，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题目上，按照周沐阳教的方法一步步解题。 “对，就是这样。”周沐阳点点头，靠得更近了些，指着她写的一个步骤，“这里计算可以再简化一点，你看...”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苏雨卿的耳际，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苏雨卿僵着身子不敢动，感觉半边脸都麻了。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雨卿如蒙大赦般转头，看到宋煜珅拎着个塑料袋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衬得肤色越发冷白。 “宋大学霸！”苏雨卿几乎是跳起来去接他手里的袋子，“买了什么好吃的？” 宋煜珅把袋子递给她，挑眉看向周沐阳：“教得怎么样？” “还行，就是容易走神。”周沐阳意有所指地说，惹得苏雨卿耳根又红了。 宋煜珅轻笑一声，拉开椅子坐下：“莳夕一会儿到。我买了果汁和饼干，还有...”他神秘兮兮地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提拉米苏，某人最喜欢的。” “宋大学霸你真好！”苏雨卿欢呼一声，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周沐阳抢先一步把盒子拿走了。 “做完这组题才能吃。”周沐阳把甜点放在自己那边，推给她一张写满题目的纸。 “周沐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厉了！”苏雨卿哀嚎道。 “在b市被折磨的。”宋煜珅替周沐阳回答，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咖啡扔给他，“那边的高中号称''高考工厂''，每天学习十四小时是常态。” 周沐阳接住咖啡，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没有否认。苏雨卿偷偷看他，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长期睡眠不足留下的痕迹。 “别看了，快做题。”周沐阳头也不抬地说，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苏雨卿撇撇嘴，埋头开始计算。令她惊讶的是，这次题目似乎变得简单了许多，周沐阳教的方法确实很有效。她一口气做完五道题，得意地把纸推过去：“请老师批改！” 周沐阳认真检查了一遍，点点头：“不错，只错了一个小地方。”他把提拉米苏推给她，“奖励。” “你们俩的相处模式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宋煜珅评论道，一边翻着自己的英语词汇书。 苏雨卿刚挖了一大口蛋糕塞进嘴里，没空反驳。周沐阳则假装没听见，继续翻看苏雨卿的物理笔记。 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许莳夕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了他们桌前：“我来了我来了！抱歉迟到了，路上有点堵车。” 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看到周沐阳，她眼睛一亮：“哟，周大少爷来啦！今个一看，b市的水土是不是特别养人？怎么感觉你变帅了？” “莳夕！”苏雨卿哭笑不得地拽了拽她的衣袖。 “干嘛，实话实说嘛。”许莳夕笑嘻嘻地坐下，从宋煜珅面前顺走一块饼干，“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周沐阳合上面前的书，“既然人到齐了，我们按计划开始吧。上午各自复习弱项，午饭后互相抽查。” “哇，这么正式？”许莳夕夸张地瞪大眼睛，“周沐阳，你在b市是被什么附体了吗？以前你最讨厌学习计划的。” 周沐阳没理会她的调侃，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我做了个复习进度表，根据高考大纲和往年的考点分布...” 苏雨卿接过纸张，惊讶地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地列出了各科的复习重点和时间安排，甚至还有针对每个人的薄弱环节提出的建议。她抬头看向周沐阳，发现他正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这...太详细了。”苏雨卿轻声说，“你花了多久做这个？” 周沐阳耸耸肩：“没多长时间。” 宋煜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许莳夕则已经开始研究进度表上的英语部分：“哇，这个阅读技巧总结得好全！周沐阳，你什么时候英语这么好了？” “那边的英语老师很厉害。”周沐阳简短地回答，然后转向苏雨卿，“你物理的力学部分还需要加强，今天下午我陪你多做些题。” 苏雨卿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暖意。以前的周沐阳从不这样主动关心别人的学习，更别说制定计划了。 四人安静地学习了一上午，只有翻书和写字的声音。中午时，宋煜珅提议去附近的快餐店吃午饭。许莳夕立刻举手赞成：“我要吃汉堡！图书馆的空调快把我冻死了！” “你穿得太少了。”宋煜珅皱眉看着她单薄的外套，却还是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谢谢小宋老师！”许莳夕一开始不好意思，但是后面宋煜珅说是不是没拿他当朋友后许莳夕只能笑嘻嘻地披上过大的外套，像穿了件连衣裙。 快餐店里，许莳夕和宋煜珅去点餐，留下苏雨卿和周沐阳守着座位。 “周阿姨这几天...还好吗？”苏雨卿试探性地问。 周沐阳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这是个他思考时的小动作，苏雨卿很熟悉。“挺好的。”最终他简短地回答。 苏雨卿想再问些什么，但许莳夕和宋煜珅已经端着餐盘回来了，话题就此打住。 下午的学习比上午更加紧张。按照周沐阳的计划，他们开始互相抽查知识点。轮到苏雨卿时，周沐阳问的全是物理题，而且每道题都恰好针对她的薄弱环节。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不会？”苏雨卿惊讶地问。 “你的练习册上，这类题目的错误率最高。”周沐阳平静地说，仿佛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许莳夕吹了声口哨：“周沐阳，你现在观察力这么强的吗？” “他一直很细心，只是以前懒得用在这方面。”宋煜珅评论道，眼神意味深长地在周沐阳和苏雨卿之间扫了一圈。 天色渐暗时，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周沐阳主动提出送苏雨卿回家，宋煜珅和许莳夕默契地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傍晚有些凉意，苏雨卿裹紧了外套，和周沐阳并肩走在铺满落叶的人行道上。 苏雨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跟上他的步伐。走到她家楼下时，周沐阳突然转身面对她：“下周还去图书馆吗？” “去！”苏雨卿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为自己的急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周六九点，老地方。”周沐阳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记得把物理作业做完。” “知道啦，周老师！”苏雨卿做了个鬼脸，转身跑进楼道。跑到二楼窗口时，她习惯性地往下看，发现周沐阳还站在原地，仰头望着她的方向。暮色中，他的身影修长而孤独，像一棵挺立在秋风中的白杨。 她挥了挥手，看着周沐阳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背影渐渐融入暮色之中。 回到家，苏雨卿翻开物理练习册，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周沐阳工整的字迹：“有问题随时问我。——my” 苏雨卿把纸条小心地夹在日记本里，心里泛起一阵暖意。那个曾经玩世不恭的少年，如今眼中多了许多她读不懂的东西，而每读懂一点，就让她想了解更多。 窗外，绿油油的树叶渐渐地染上了金黄的颜色，秋天快要来了。 第106章 前程似锦 “七班！加油！七班！加油！” 体育馆内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苏雨卿站在啦啦队最前排，双手拢在嘴边，喊得脸颊发烫。高三第一场班级篮球赛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七班对阵三班，比分咬得死紧，58比56，七班仅领先两分。 “最后三分钟！”裁判吹响哨声，示意暂停结束。 苏雨卿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场上的10号球员——周沐阳。他今天穿着白色球衣，黑色运动发带将前额的碎发整齐地固定住，露出光洁的额头。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在体育馆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防守！防守！”宋煜珅在场边大声指挥，作为队长他虽然因伤不能上场，却始终掌控着全场节奏。 三班的进攻异常凶猛，他们的主力后卫一个假动作晃过了七班的防守，直奔篮下。就在他准备上篮的瞬间，一道白色身影从侧面闪电般切入—— “周沐阳！漂亮的抢断！”解说员激动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 苏雨卿屏住呼吸，看着周沐阳运球快速推进，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像一头矫健的猎豹。三班两名队员立刻围堵上来，周沐阳眼睛都没眨一下，一个背后传球将球精准地送到了跟进的队友手中。 “回防！”三班教练在场边大喊。 七班的得分后卫接球后立刻遭到包夹，情急之下又将球回传给已经跑到三分线外的周沐阳。计时器显示进攻时间只剩3秒。 “周沐阳！投啊！”苏雨卿听见自己尖利得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周沐阳似乎听见了她的呼喊，在三分线外一步急停跳投。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刷！球应声入网。61比56，时间只剩1分28秒。 “啊——！”苏雨卿激动得跳了起来，和身边的许莳夕抱在一起。她看向场上，恰好周沐阳也正望向啦啦队的方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冲她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个只有她能看懂的笑容。 “某人今天格外卖力啊。”许莳夕在她耳边揶揄道，热气喷得她耳朵发痒。 “闭嘴啦！”苏雨卿红着脸推开好友，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终场哨声响起，63比58，七班获胜。队员们互相击掌庆祝，周沐阳被簇拥在中间，队友们拍着他的肩膀和后背，大声称赞他最后那个关键三分。 苏雨卿站在场边，看着被汗水浸透的周沐阳朝她走来，心跳突然加速。 “水。”她递过准备好的矿泉水，声音有些发抖。 “谢谢。”周沐阳接过瓶子，仰头灌了大半瓶，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有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到球衣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最后那个三分太帅了！”苏雨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我都没想到你会投，以前你很少尝试三分。” 周沐阳用毛巾擦了擦脸，眼睛在毛巾后面闪闪发亮：“听见你喊我名字，就投了。” 苏雨卿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胡、胡说，场上那么吵，你怎么可能听见...” “就是听见了。”周沐阳语气笃定，突然弯腰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就像现在，我能听见你的心跳声，特别快。” 苏雨卿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许莳夕。“你...你...”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沐阳！教练找你！”宋煜珅在不远处喊道，眼神意味深长地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 周沐阳直起身，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我先过去。晚上视频辅导别忘了，八点。”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苏雨卿站在原地，心跳如雷。 “你们俩真是...”许莳夕摇着头，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走吧，雨卿。”她轻声对身旁的好友说道，拎起书包准备离开。 穿过熙攘的人群，许莳夕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路过三班区域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 “许莳夕！” 她回头，看见李俞辰站在走廊的阴影处，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穿着三班的篮球队服，汗水浸湿了前胸，手里还攥着半瓶矿泉水。 苏雨卿看了看两人，会意地眨眨眼：“我先走啦，教室见。”说完便轻快地离开了。 李俞辰小跑几步来到许莳夕面前，呼吸还有些急促。他比高二时长高了不少，许莳夕不得不微微仰头看他。 “最近还好吗？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李俞辰的声音有些发紧，“之前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 许莳夕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她确实看到了那些消息，但每次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李俞辰是那种阳光开朗的男生，成绩优异，人缘也好，他们曾经因为班级活动有过不少交集，但自从高二下学期后，两人就渐渐疏远了。 “我...最近没怎么看手机。”她轻声回答，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梧桐树上，“快要高考了，你知道的。” 李俞辰点点头，突然问道：“你和宋煜珅...在一起了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突然投入平静的湖面。许莳夕猛地抬头，对上李俞辰认真的眼神。“谁说的我们在一起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俞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许莳夕，我有话想告诉你。关于高二那年篮球赛前的事。”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快。高二那年的篮球赛是她第一次看宋煜珅打篮球，也是她和宋煜珅关系变得更亲密的时候。 “比赛前，宋煜珅找过我。”李俞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让我不要打你的主意，说你要安心读书，考个好大学。” 许莳夕感觉一股热流涌上脸颊。宋煜珅从未向她提起过这件事。他们只是朋友，至少她一直这么认为。 “他没有说自己是否喜欢你，”李俞辰继续说道，眼神真挚，“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喜欢你，许莳夕。从高二开始，我就喜欢你，喜欢你的性格，喜欢你做题时专注的样子，喜欢你帮助同学时的耐心...” 许莳夕感到一阵眩晕。她从未想过李俞辰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他们一起参加过辩论赛，一起在图书馆复习过，但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同学情谊。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李俞辰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告诉你这些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许莳夕摇摇头，脑海中闪过林小雨曾经说过的话——“李俞辰不会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的。”她一直以为那只是玩笑，现在看来，或许林小雨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谢谢你喜欢这么普通的我。”许莳夕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很抱歉，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能够认识你我很开心。这两年你默默的喜欢着我，没有给我造成困扰。” 她停顿了一下，抬头直视李俞辰的眼睛：“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马上就准备高考了，你好好复习，加油考上理想的大学。祝你前程似锦，以后遇到更好的人。” 李俞辰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点点头：“也祝你前程似锦，考上a大。” 许莳夕感到不自在，匆匆道别后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她听见身后传来李俞辰哥们的安慰声：“哎，至少你勇敢过了，没事，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她没有回头，但能想象李俞辰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的样子。 这件事许莳夕谁也没有告诉，就连最好的朋友苏雨卿也没有告诉。 晚上七点五十五分，苏雨卿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摊着物理练习册，眼睛却不停地瞟向手机屏幕。自从上周图书馆学习会后，周沐阳真的每晚都会通过视频帮她辅导物理，雷打不动。 手机准时振动起来，周沐阳的视频邀请弹了出来。苏雨卿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那端出现了周沐阳的脸，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背景是他卧室的书桌，上面整齐地堆着各种参考书。 “今天学什么？”他开门见山地问，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格外清晰。 苏雨卿把练习册举到摄像头前：“老师说下周要测验电磁学这一章，我还是不太懂楞次定律...” “嗯，这个其实很直观。”周沐阳拿起笔，在面前的纸上画了个示意图，“你看，当磁通量变化时，感应电流的方向总是阻碍这个变化...” 他的讲解条理清晰，声音低沉而耐心。苏雨卿渐渐放松下来，跟着他的思路在笔记本上记录重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视频辅导成了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周沐阳在屏幕那端专注讲解的侧脸，微微蹙起的眉头，偶尔因为她的理解而露出的微笑，都让她移不开眼。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周沐阳突然提问，打断了她的走神。 “啊？”苏雨卿猛地回神，慌乱地翻看笔记，“呃...是...顺时针方向？” 周沐阳叹了口气，但眼神却是温柔的：“又走神了？我再说一遍，认真听。” “哦...”苏雨卿乖乖点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一个小时后，苏雨卿终于搞清楚了这章的几个难点。她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班级秋游你去吗？” “嗯。”周沐阳点点头，“你去我就去。”周沐阳简短地回答，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你今天篮球赛喊得那么大声，嗓子不疼吗？” 苏雨卿顺着他的话题：“还好啦，我带了润喉糖...”她突然从床头摸出一包薯片，“你要不要看美食博主苏雨卿在线吃播？” 屏幕那端的周沐阳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你刚才做题时心不在焉，就是在想这个？” “才不是！”苏雨卿撕开包装，故意嚼得很大声，“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嘛。” 周沐阳摇摇头，但眼神中的宠溺却掩饰不住：“算了，今天到此为止吧。明天继续。” “等等！”苏雨卿急忙叫住他，“那个...秋游的时候，我们...一起坐大巴吗？” 周沐阳的嘴角微微上扬：“你想和我一起坐？”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再说了，我们可是男女朋友！”苏雨卿立刻反驳，“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愿意。”周沐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很坚定，“八点，校门口，别迟到。” 视频挂断后，苏雨卿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脸深深埋进柔软的布料里，试图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她摸出他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停顿了很久，最终只写了一句话： “我好像开始期待每晚八点了。” 第107章 最后一次秋游 秋游当天，阳光明媚，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高三学校最后一次组织的秋游活动，苏雨卿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却看到周沐阳已经站在校门口，背靠着围墙，低头看着手机。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连帽衫，黑色牛仔裤，简单却衬得他身形越发修长。 “你来这么早？”苏雨卿小跑着过去，呼吸因为急促的脚步而有些紊乱。 周沐阳收起手机，抬头看她：“刚到。”但苏雨卿注意到他的头发有些湿，像是已经等了一会儿，被清晨的露水打湿的。 “我们班的大巴在哪？”苏雨卿假装没发现他的谎言，左右张望着。 “那边，第三辆。”周沐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蓝色大巴，“要现在上去吗？还是等其他人？” “上去吧，占个好位置！”苏雨卿不假思索地说，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急切，赶紧补充道，“我是说...后排视野比较好...” 周沐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拎起她的背包，朝大巴走去。 车厢里还空无一人，他们选了倒数第二排的双人座。周沐阳靠窗坐下，苏雨卿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显得疏远，又不至于太过亲密。 “要听歌吗？”周沐阳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分给她一只。 苏雨卿点点头，接过那只还带着他体温的耳机塞进右耳。熟悉的旋律响起，是她最近常听的一首英文歌。 “你也喜欢这首歌？”她惊讶地问。 “嗯。”周沐阳没有说这是特意为她下载的，只是调整了一下耳机线，以免缠在一起。 随着同学们陆续上车，车厢里渐渐热闹起来。许莳夕和宋煜珅上车时，看到坐在一起的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故意选了前排的位置。 “哟，这么早就占好位置啦？”李羽阳路过时调侃道，“要不要给你们拉个帘子？” “滚！”周沐阳笑骂着扔过去一颗糖，精准地砸在李羽阳额头上。 大巴启动后，随着车辆的轻微晃动，苏雨卿和周沐阳的肩膀不时碰在一起。 “你看。”周沐阳突然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上面是一张照片，一只橘猫蹲在医院的窗台上，正懒洋洋地晒太阳。 “这是...？” “医院后院的流浪猫，我妈叫它''小阳''。”周沐阳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苏雨卿从未听过的柔软，“每次我去探望，它都会跳到窗台上要吃的。” 苏雨卿小心地观察着他的侧脸，发现提到母亲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它很可爱。”她轻声说，不知为何有种想哭的冲动。 周沐阳收起手机，突然转头看她：“谢谢你。” “谢我什么？” “就是...谢谢你。”他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然后闭上眼睛假装小憩。 苏雨卿静静地坐着，右耳里的音乐已经换成了另一首歌，歌词唱着关于陪伴和成长的句子。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周沐阳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突然很想伸手触碰他的脸，但最终只是紧了紧握在膝上的双手。 大巴驶入山区，窗外的景色渐渐变成了连绵的秋色山林。在一个急转弯时，车身猛地倾斜，苏雨卿失去平衡，整个人倒向周沐阳。他立刻睁开眼睛，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 “没事吧？”他低声问，呼吸拂过她的耳际。 苏雨卿摇摇头，却没有立刻从他怀中离开。周沐阳也没有松手，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大巴驶入平稳路段。 “快到了。”周沐阳最终松开了手，声音有些沙哑。 “嗯！”苏雨卿坐直身体，感觉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灼热。 秋游的目的地是一个森林公园，有徒步路线和野餐区。全班分成几个小组活动，周沐阳、苏雨卿、宋煜珅和许莳夕自然组成了一队。 “我们去那条小溪边怎么样？”许莳夕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蓝线，“据说那里有个小瀑布。” “走。”宋煜珅简短地说，已经迈开长腿朝那个方向走去。 四人沿着林间小路前行，周沐阳走在苏雨卿身后半步的位置，时不时伸手帮她拨开挡路的树枝。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看！真的有瀑布！”许莳夕突然指着前方喊道。 一条银练般的小瀑布从山岩上倾泻而下，落入清澈的潭水中，溅起细碎的水花。潭边有几块平坦的岩石，正好适合休息。 “我们就在这儿吃午饭吧。”宋煜珅提议，已经卸下背包开始往外掏食物。 四人围坐在岩石上分享带来的三明治和水果。许莳夕突然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用空矿泉水瓶转圈决定谁回答问题。 瓶子第一次指向了苏雨卿。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许莳夕坏笑着问。 “真...真心话。”苏雨卿警惕地看着好友，知道她肯定要问些尴尬的问题。 “在场的人中，你觉得谁最帅？”许莳夕果然不负众望。 苏雨卿的脸\"唰\"地红了，眼睛不自觉地瞟向周沐阳，后者正假装专注地啃着一个苹果，但耳尖已经红透了。 “宋煜珅。”苏雨卿突然说。 “什么？”周沐阳猛地抬头，苹果都忘了咬。 宋煜珅挑了挑眉：“谢谢夸奖，不过我建议你重新考虑一下答案，除非你想看到某人把苹果核捏碎。” 苏雨卿咯咯笑起来，看着周沐阳黑着脸的样子，终于改口：“好吧好吧，是周沐阳。满意了？” 周沐阳哼了一声，但嘴角明显上扬：“这还差不多。” 游戏继续，瓶子这次转向了周沐阳。 “真心话。”他不等提问就做出了选择。 许莳夕眼珠一转：“如果现在世界末日了，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在场的不算。” 苏雨卿期待地看向周沐阳，心跳加速。 “我妈。”周沐阳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突然变得深沉。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宋煜珅敏锐地察觉到变化，立刻转移话题：“好了，继续转瓶子吧，这次该我提问了。” 下午三点，全班集合准备返程。回程的大巴上，周沐阳和苏雨卿依然坐在一起，但这次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缩小了，肩膀几乎相贴。 “累了吗？”周沐阳低声问，看着苏雨卿不断点头打瞌睡的样子。 “有点...”苏雨卿揉了揉眼睛，昨晚为了准备今天的物理小测验，她复习到很晚。 “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周沐阳轻轻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别流口水啊。” 苏雨卿想反驳，但睡意来得太快，她只来得及咕哝一句\"你才流口水\"，就沉入了梦乡。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拨开了她脸上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第108章 林小雨生日倒计时 九月的阳光透过烘焙店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许莳夕记满笔记的本子上。她皱着眉头，舌尖不自觉地抵着上颚，全神贯注地听着表姐讲解奶油裱花的技巧。 “手腕要放松，用力均匀，像这样..”表姐熟练地在示范蛋糕上挤出一朵完美的玫瑰花。 许莳夕模仿着动作，却在尝试时挤出了一团歪歪扭扭的奶油。她叹了口气，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莳夕，你这是要给谁做蛋糕啊？这么认真。”表姐笑着问道，顺手帮她调整握裱花袋的姿势。 许莳夕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给我的好朋友林小雨，九月五号是她的生日。我想亲手做个蛋糕给她惊喜。” “哎呀，现在这么用心的朋友可不多见了。”表姐赞许地点点头，“来，我们再试一次。” 三个小时后，许莳夕终于完成了一个勉强能看的小蛋糕。白色的奶油底色上，她用蓝色果酱歪歪扭扭地写着\"林小雨生日快乐，天天开心，高三加油！\"的字样。虽然不够精美，但每一个笔画都透着真诚。 她小心翼翼地打包好蛋糕，付钱时才发现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匆匆赶回学校的路上，她摸出手机，五人小群的消息已经99+。 【天台集合，紧急作战会议！】——这是苏雨卿一小时前发的。 许莳夕加快脚步，气喘吁吁地爬上教学楼顶楼时，其他四人已经或坐或站地等在那里了。 “许大小姐终于来了，”周沐阳转着篮球，咧嘴一笑，“我们还以为你被蛋糕店绑架了呢。” “闭嘴吧你，”许莳夕把蛋糕盒放在一旁的长椅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这不是为了追求完美吗？” 一直低头看书的宋煜珅抬起头，目光落在许莳夕沾着奶油的手指上。他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深蓝色手帕，自然地递了过去。 “谢谢。”许莳夕接过手帕。她低头假装专注地擦手，没注意到宋煜珅微微扬起的嘴角。 “好了，言归正传。”苏雨卿推了推没有眼镜片的眼镜框，学霸似的气场全开，“距离小雨生日还有三天，我们需要确认最后的细节。”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计划。“我负责把她骗到预定地点，周沐阳和宋煜珅负责场地布置和餐食，许莳夕负责蛋糕...” “我已经做好了！”许莳夕骄傲地举起蛋糕盒，“虽然样子一般，但绝对用心！” 苏雨卿摊开场地示意图，指着各个区域讲解：“这里是入口，我们需要把灯全部关掉，等小雨一进来就点亮蜡烛唱生日歌...” 许莳夕认真地点头，不时提出建议：“我们可以用她最喜欢的蓝色气球装饰，还有她爱吃的巧克力喷泉...” 宋煜珅安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音响设备我来准备，我有朋友在音乐社。” 讨论持续到傍晚，夕阳把天台染成金色时，他们才终于敲定了所有细节。许莳夕伸了个懒腰，发现宋煜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天台边缘，落日余晖为他挺拔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在想什么？”她走到他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没什么，”宋煜珅侧过头看她，“只是在想，高三了，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许莳夕心头一颤，不知为何有些鼻酸：“是啊，所以更要珍惜。”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苏雨卿喊他们收拾东西回家。下楼时，宋煜珅自然地接过许莳夕手中的蛋糕盒：“我帮你拿吧。” “谢谢。”许莳夕轻声说，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又迅速移开。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第109章 生日礼物 凌晨两点十七分，许莳夕的电脑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第八次重播那个美妆博主的\"秋季护肤指南\"视频。 “干性皮肤应该选择含有透明质酸和甘油成分的乳液...”视频里的女声甜腻得让人发困。 许莳夕打了个哈欠，在笔记本上歪歪扭扭地记下\"透明指甲算？甘油\"。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脑袋像被灌了铅一样往下坠，最终\"咚\"的一声磕在桌面上。 “嘶——”她捂着额头直起身，看了眼时间，终于决定放弃。关电脑前，她瞥了一眼自己记了满满三页的笔记，各种术语和产品名称混杂在一起，像天书一样难以辨认。 “这比物理题难多了...”她嘟囔着爬上床，脑海中浮现林小雨每天早晨精心护理皮肤的样子。小雨总是说，护肤是她为数不多能为自己做的事情之一。 想到这里，许莳夕又翻身起来，在手机备忘录上加了一条：“记得问店员哪个牌子香味最淡——小雨不喜欢太香的。” 闹钟响起时，许莳夕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她挣扎着爬起来，镜子里的人影吓了她一跳：乱蓬蓬的头发，眼下两片明显的青黑。 “完了完了...”她手忙脚乱地洗漱换校服，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往学校冲。路上她不停地打着哈欠，眼泪模糊了视线。 第一节课是数学，最不适合打瞌睡的课。许莳夕强撑着精神，但老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黑板上的公式扭曲成一条条游动的小蛇。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又猛地惊醒，如此反复。 “许莳夕！”张老师的声音像炸雷一样把她惊醒，“上来解这道题。” 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她。许莳夕僵硬地站起来，双腿像灌了铅。她根本不知道讲到哪了，更别提解题。 就在这时，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从右侧滑到她的课本上。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是工整的解题步骤和答案，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先看第三步\"。 是宋煜珅的字迹。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照着纸条上的内容回答：“用换元法，设x等于...”她的声音越来越稳，居然完整地解出了题目。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似乎有些意外：“嗯，答案正确，但上课要集中注意力。” “是，老师。”许莳夕红着脸坐下，偷偷往右瞥了一眼。 宋煜珅依然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专注地看着黑板，仿佛刚才递纸条的不是他。但许莳夕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 下课铃响，许莳夕刚想道谢，宋煜珅就已经起身离开了座位。她低头收拾课本，发现抽屉里多了一本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夹着一张便利贴：“今天的笔记，别太累。”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摸了摸那张纸条，指尖传来微微粗糙的触感，不知为何觉得特别珍贵。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林小雨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吓得许莳夕差点把笔记本扔出去。 “没、没什么！”她慌忙合上笔记本，\"就是...数学笔记。\" 林小雨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但也没多问。她趴在许莳夕桌上，叹了口气：“我妈刚发消息说，他们项目延期，下个月才能回来。” 许莳夕心头一紧：“那你的生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林小雨耸耸肩，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我都习惯了。再说，高三了谁还过生日啊。” 许莳夕咬住下唇，瞥见苏雨卿和周沐阳在不远处交换眼神。她知道他们也都听到了。 “对了，”林小雨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最近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在策划什么？” 许莳夕的后背立刻沁出一层冷汗：“哪、哪有！我们就是...在讨论学习小组的事！对，学习小组！” “哦？”林小雨眯起眼睛，\"那为什么不喊我一起？” “这个...”许莳夕的脑子飞速运转，“哎呀，我们不是怕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嘛，你这个大忙人。” 林小雨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算了，不逗你了。你撒谎的样子太明显了，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许莳夕下意识捂住耳朵，引来林小雨一阵大笑。 午休时间，六人照例聚在食堂角落的固定位置。林小雨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暂时不在。 “她开始怀疑了，”周沐阳咬着吸管说，“今天早上还问我为什么突然对学习小组这么热心。” 苏雨卿推了推眼镜：“我们得更加小心。夕夕，你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许莳夕叹了口气，拿出她那本天书般的笔记：“我研究了很久，但还是搞不懂这些护肤品有什么区别。”她翻到一页，指着上面涂改多次的一行字，“这个''神仙水''听起来很厉害，但为什么这么贵啊？” 宋煜珅突然咳嗽起来，像是被水呛到了。周沐阳拍着他的背，坏笑着说：“哟，宋大学霸还知道''神仙水''呢？” 宋煜珅的耳根又红了：“只是...偶然看到广告。” 许莳夕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继续苦恼地说：“小雨的皮肤偏干，喜欢淡香，但我看了好多产品都不确定...” “我陪你去买吧。”苏雨卿说，“我表姐在化妆品店工作，可以帮我们推荐。” “真的吗？太好了！”许莳夕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但是...我预算有限。” 苏雨突然开口：“我们可以分摊。集体礼物。” “对啊！”周沐阳一拍桌子，“我怎么没想到！大家一起出钱，买个更好的！” 许莳夕感动地看着他们：“你们...真的愿意吗？” “废话，”周沐阳说道，“小雨也是我们的朋友啊。” 苏雨卿已经开始在手机上查价格：“我们可以买一套中样组合，这样既能买到高端品牌，又不会太贵。” 五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没注意到林小雨已经站在不远处。她看着朋友们凑在一起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温暖。她悄悄退后几步，故意加重脚步声走过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她装作刚到的样子。 “没什么！”五个人异口同声，随即又因为这种过度反应而尴尬地笑了。 林小雨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你们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放学后，许莳夕和苏雨卿直奔商场化妆品专柜。在苏雨卿表姐的指导下，她们最终选定了一套适合干性皮肤的护肤套装，淡雅的茉莉花香，包装精美。 “她会喜欢的，对吧？”许莳夕小心翼翼地问，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精致的礼盒。 “当然，”苏雨卿难得地笑了，“尤其是知道你花了多少心思在上面。” 两人走出商场时，天已经黑了。秋夜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许莳夕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我送你回去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莳夕回头，看见宋煜珅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他手里拿着两杯热饮，递给她一杯：“暖一下。” “你怎么在这？”许莳夕接过杯子，温热立刻透过指尖传来。 “路过。”宋煜珅简短地回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礼盒上，“买好了？” 苏雨卿看了看两人，突然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夕夕你自己没问题吧？” “啊？哦，没问...”许莳夕话还没说完，苏雨卿已经快步离开了，临走时还对她眨了眨眼。 许莳夕的脸\"腾\"地红了，低头盯着手中的热饮：“那个...谢谢你的笔记，今天救了我。” 宋煜珅轻轻摇头：“小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熬夜了。” “你怎么知道我熬夜？”许莳夕惊讶地抬头。 “黑眼圈。”宋煜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很明显。” 许莳夕下意识摸了摸眼下，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今天给我的笔记...是新整理的？” 宋煜珅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往前走：“走吧，送你回家。” 许莳夕跟上去，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夜色中，两人的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像一场默契的舞蹈。 “宋煜珅，”她突然开口，“谢谢你。” “为什么？” “就是...谢谢你。”许莳夕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热饮杯上凸起的纹路。 宋煜珅侧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刻，许莳夕想时间过得慢一些，路再长一些… 第110章 惊喜的生日派对 九月五日，星期六。许莳夕一大早就醒了，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像是要蹦出来似的。她盯着天花板，把今天的计划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先去烘焙店完成蛋糕最后的装饰，然后去预定好的房间布置，下午四点准时给林小雨发消息... 手机震动起来，五人小群里苏雨卿已经发了一连串消息： 【确认房间钥匙已拿到】 【气球和装饰品检查完毕】 【周沐阳负责的零食饮料已到位】 【宋煜珅的音响设备测试完成】 许莳夕咬着嘴唇回复：【蛋糕已完成，我现在去最后装饰。护肤品礼物已包装好。】 宋煜珅罕见地在群里发了个大拇指表情，周沐阳则回了一连串放烟花的表情符号。 许莳夕从床上弹起来，匆匆洗漱时差点把牙膏挤到衣服上。她小心翼翼地从冰箱里取出昨天做好的蛋糕，奶油上的字迹已经凝固得差不多了，但\"快乐\"两个字有些歪斜。 “糟糕…”她咬着指甲，思考着如何补救。门铃突然响了，她手忙脚乱地去开门，发现宋煜珅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呃，早上好。”许莳夕惊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你怎么…” “裱花工具。”宋煜珅简短地说，递过盒子，“想着你可能需要。” 许莳夕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精致的蛋糕装饰工具。她抬头看向宋煜珅，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蛋糕上。 “''快乐''歪了。”他指了指那两个字。 “我知道...”许莳夕叹了口气，“我正发愁怎么办你就送工具来了。” “那我来的真是时候。”宋煜珅轻声说。 二十分钟后，许莳夕熟练地用裱花袋在蛋糕上勾勒出一片精致的羽毛图案，完美地掩盖了歪斜的字迹。 “好了。”许莳夕突然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宋煜珅迅速移开视线，假装对蛋糕产生了极大兴趣。 “谢谢，这看起来专业多了。”她声音有些发颤，“小雨一定会喜欢的。” 宋煜珅点点头，开始收拾工具。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许莳夕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们该出发去布置场地了。” 白述酒店3051房间内，六人团忙得团团转。周沐阳踩着椅子挂蓝色气球，苏雨卿和苏雨则在墙上贴\"happy birthday\"的闪光字母。许莳夕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放在房间中央的桌上，宋煜珅调试着音响设备。 “灯光开关在这里，”苏雨卿指着门边的面板，“等小雨一进来，夕夕就关灯，周沐阳点蜡烛，宋煜珅放音乐。” “明白！”周沐阳从椅子上跳下来，差点踩爆一个气球，惹得许莳夕惊叫一声。 “小心点！”苏雨卿皱眉，“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宋煜珅默默地把气球往远处踢了踢，对许莳夕使了个眼色。她忍不住笑了，突然觉得这一切——忙乱的准备、紧张的气氛、朋友们认真的样子——都无比珍贵。 下午三点五十分，所有准备就绪。房间被蓝色和银色的气球填满，墙上挂着林小雨从小到大的照片（许莳夕从她社交媒体上偷偷下载打印的），桌上摆着蛋糕、零食和包装精美的礼物。 “完美。”周沐阳双手叉腰，满意地环顾四周。 苏雨卿看了看表：“按计划，夕夕现在给小雨发消息，我们关灯躲起来。”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手指微微发抖。她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才终于发出那条编造的求救信息： 【小雨！出事了！苏雨卿在白述三楼3051房间，她情况不太好，你快来！别告诉别人！】 发完消息，她的胃部一阵绞痛。欺骗林小雨让她有种负罪感，即使是为了一个惊喜。 “她会原谅我们的，对吧？”许莳夕不安地问。 “当然，”苏雨推了推眼镜，“除非她先杀了我们。” 宋煜珅轻轻按了按许莳夕的肩膀：“会没事的。” 五人迅速关灯，躲在房间各个角落。黑暗中，许莳夕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紧盯着手机，看到林小雨回复：【什么？！我马上到！坚持住！】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许莳夕不停地看时间，担心计划出错，担心林小雨找不到地方，担心惊喜变成一场灾难。 终于，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林小雨焦急的声音：“苏苏？你没事吧？”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许莳夕屏住呼吸，手指悬在灯光开关上方。 门开了，林小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线只能看到一个剪影。“苏苏？”她的声音充满担忧，“你在哪？为什么这么黑——” 就是现在！许莳夕按下开关，房间瞬间陷入黑暗，与此同时，周沐阳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温暖的烛光摇曳着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生日快乐！” “surprise！” “林小雨生日快乐！” 欢呼声从房间各个角落爆发出来。许莳夕推着点着蜡烛的蛋糕向前走，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烛光中，林小雨的表情从惊恐变成困惑，再到难以置信。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手指紧紧抓着门框，指节泛白。 “小雨？快许愿！”苏雨卿走上前，轻轻拉着她的手臂。 林小雨像是被惊醒一般，眨了眨眼睛。她缓缓走向蛋糕，烛光在她脸上跳动，映照出眼中闪烁的水光。她闭上眼睛，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无声地许愿。然后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林小雨！”大家再次欢呼起来。 周沐阳打开灯，房间瞬间亮如白昼。林小雨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墙上自己的照片，满屋子的蓝色气球，桌上精心准备的蛋糕和礼物。她的嘴唇颤抖着，突然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 “怎么了？小雨，你怎么哭了啊？”许莳夕慌了神，赶紧放下蛋糕去搂她的肩膀。 “就是啊小雨，今天你可是寿星，别哭呀。”苏雨卿递上纸巾。 林小雨摇摇头，试图控制情绪，但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她深吸一口气，“我的生日从来没有人记得...更别说这样...” 许莳夕感到一阵心疼。她知道林小雨的父母常年在外工作，每年生日都只是转账一笔钱了事。小雨总是装作不在乎，但每次路过蛋糕店时，眼神里的渴望骗不了人。 “没关系，以后我们都给你过好不好呀？”苏雨卿轻声说，难得地露出温柔的笑容。 林小雨点点头，眼泪还在流，但嘴角已经扬起。“你们...太坏了...我还以为苏苏真的出事了...跑得我差点断气...” “抱歉抱歉，”周沐阳挠挠头，“是许莳夕想的馊主意。” “喂！”许莳夕抗议，“明明是大家一起决定的！” 林小雨破涕为笑，突然扑上去抱住他们：“谢谢你们...这是我过得最好的生日...” 五人紧紧抱在一起，许莳夕闻到林小雨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感受到周沐阳拍着她背的力度，看到苏雨卿眼镜后泛红的眼眶，还有宋煜珅站在一旁，虽然没加入拥抱但眼中闪烁的温暖光芒。 “好了，你们别煽情了，今天高兴点都。”宋煜珅清了清嗓子，打破这感性的时刻。 “就是！”周沐阳跳起来，“该送礼物了！” 许莳夕第一个拿出自己的礼物：“这是我和苏苏一起选的护肤品套装，适合干性皮肤，香味很淡，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林小雨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看到内容物时倒吸一口气：“这...这很贵吧？你们...” “别担心，”苏雨卿说道，“我们四个平摊的。” “这是我的。”苏雨卿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四叶草手链，“好运常伴林小雨，愿这四叶草手链能给你带来许多好运。” 林小雨迫不及待地戴上手链，在灯光下转动着手腕，银色的链子闪闪发光。“好漂亮...我会一直戴着的！” 轮到苏雨时，她拿出一个扁平的盒子，略显局促：“不太会选礼物。” 林小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柔软的红色围巾，边缘绣着一行小字：“林小雨，戴上这条围巾，我们就要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哇！”林小雨把脸埋进围巾里，“好软...这是你自己选的词吗？” 苏雨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许莳夕帮忙想的。” 周沐阳和宋煜珅对视一眼，然后宣布：“我们俩不知道送什么好，所以今晚的消费由我们买单，你们吃好玩好喝好！” “土豪啊！”林小雨笑着拍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唱卡拉ok，苏雨卿和周沐阳飙高音把许莳夕笑得直不起腰；他们分享蛋糕，林小雨故意把奶油抹在周沐阳脸上引发一场食物大战；他们玩桌游，苏雨卿因为太较真规则被集体\"讨伐\"。 许莳夕偶尔会瞥见宋煜珅安静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每当他们的目光相遇，他就会迅速移开视线，但许莳夕注意到，他今天笑的次数比过去一个月加起来还多。 夜深了，派对渐渐进入尾声。林小雨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四周的装饰和朋友们，突然说：“我要把今天的一切都记下来，永远不忘。” “拍照拍照！”周沐阳举起手机，“来，六人团第一张全家福！” 他们挤在一起，周沐阳伸长手臂举着手机。“三、二、一——”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许莳夕感觉到宋煜珅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温暖而踏实。 回家的路上，宋煜珅照例送许莳夕。夜色已深，街道安静得出奇，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响。 “今天很成功。”宋煜珅突然说。 许莳夕点点头，想起林小雨开心的笑容，心里暖暖的：“是啊，小雨真的很高兴。” “你也是。”宋煜珅看了她一眼，“你笑得很多。” 许莳夕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注意到了这个。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轻声说：“因为和朋友在一起很开心啊。” 宋煜珅没有回应，但步调不自觉地放慢了些，似乎想延长这段同行的路。 到了许莳夕家楼下，两人道别。宋煜珅站在原地，看着她上楼。许莳夕走到一半，突然转身：“宋煜珅！” 他抬头，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谢谢你今天的帮忙…”许莳夕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宋煜珅点点头，举起手轻轻挥了挥。许莳夕转身跑上楼，在卧室窗前偷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 第111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小雨生日过后就面临着期中考试的到来。期中考试前的校园总是弥漫着一种特殊的紧张感，图书馆总是人满为患。窗外的梧桐叶已经泛黄，秋风卷着几片落叶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林小雨用红色水笔在日历上划掉又一个日期，距离考试只剩下几天了。她抬头看了看图书馆自习室里埋头苦读的伙伴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道题用韦达定理会更快。”周沐阳用铅笔在苏雨卿的草稿纸上画了个大大的箭头，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兴奋，“你看，这样计算量能减少一半。” 苏雨卿眼睛一亮，随即又皱眉：“可是课本上不是这么教的...” “课本是死的，人是活的。”周沐阳得意地眨眨眼，手指轻轻点了点苏雨卿的鼻尖。 许莳夕从书架间走回来，怀里抱着几本参考资料，轻轻放在桌上。“我找到去年的期中真题了，”她小声说，“宋煜珅说这些题型很可能会再考。” 宋煜珅轻咳一声，把一叠整理好的笔记推到桌子中央：“各科重点我都标出来了，特别是物理的电磁学部分，去年期中考试占了三十分。” 许莳夕接过笔记，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宋煜珅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许莳夕感觉脸颊发烫，赶紧低头假装研究笔记。 许莳夕坐在宋煜珅旁边，整理历史笔记。她的余光瞥见宋煜珅修长的手指在物理题上快速演算，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出来的一样。她偷偷深吸一口气，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这个时间节点你记错了。”宋煜珅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冷静，他指着许莳夕笔记上的一处，“五四运动是1919年，不是1918年。” 许莳夕愣了一下，赶紧修改：“啊，谢谢提醒。”她感觉耳根有些发热。 “不客气。”宋煜珅说完又低头继续做题，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轮廓分明。 “你们看那边。”林小雨突然用气声说，眼睛瞟向图书馆门口。 林薇坐在图书馆的另一端，目光死死盯着这边。她的两个跟班正站在借阅台前，目光也不时扫向他们这边。她看到许莳夕和宋煜珅靠得那么近，手指紧紧攥住了裙角。凭什么？凭什么这个转学生来了一年就能得到宋煜珅的注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都没对她这么和颜悦色过。 林薇今天特意化了淡妆，长发披散在肩头，手里拿着一本崭新的《高考英语词汇大全》。 “她上周不是还在朋友圈说最讨厌英语吗？”苏雨卿小声嘀咕。 周沐阳哼了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宋煜珅。 宋煜珅头也不抬：“专心复习。” 许莳夕注意到林薇的眼神一直黏在宋煜珅身上，那种混合着渴望与怨恨的目光让她心里一紧。她悄悄把椅子往宋煜珅那边挪了挪，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引来了林薇的瞪视。 “我们该回教室了。”宋煜珅突然合上书本，“下节是老李的课。” 五人收拾书包时，林薇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煜珅，我有些数学题不会，能请教你吗？” 图书馆突然安静下来。宋煜珅的动作顿了一下：“现在没空，你可以去问老师。” 林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就一道题...” “林薇，”许莳夕突然开口，“如果是立体几何的问题，我刚好复习到这部分，可以帮你看看。” “谁要你假好心！”林薇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管理员投来警告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许莳夕，你以为自己是谁？转学来不到两年就想当救世主？” 宋煜珅挡在许莳夕前面：“注意你的言辞。” 林薇的眼睛瞬间红了：“宋煜珅！我们认识十年多了，你现在为了她这样对我？” “我们走。”宋煜珅拎起书包，示意其他人跟上。五人离开时，许莳夕回头看了一眼，林薇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掐着那本词汇书的封面，几乎要把它捏碎。 接下来的两天，学校里开始流传一些奇怪的言论。 第112章 我们谈谈 第二天早晨，五人刚进教室就感受到异样的目光。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那五个人其实是在谈恋爱。” “特别是那个许莳夕，手段高明着呢，同时吊着宋煜珅和之前那个之前文科班的李俞辰。” “周沐阳和苏雨卿早就在一起了…” “林小雨该不会是同性恋吧？不然干嘛当电灯泡？” “林小雨？我觉得不可能是同性恋，我觉得她就是个电灯泡吧，哈哈哈...” 谣言像野火一样蔓延。 看到他们进来后立刻散开。林小雨气呼呼地摔下书包，声音故意放大：“有些人就是闲得慌，自己不学习还要打扰别人！” 班主任李志明阴沉着脸出现在教室门口：“林小雨、周沐阳、苏雨卿、许莳夕、宋煜珅，来我办公室一趟。” 五人面面相觑，收拾东西走向教师办公室。路上，林小雨紧张地绞着手指：“怎么回事啊？突然叫我们？” “八成是那个谣言。”周沐阳脸色阴沉。 宋煜珅走在最前面，背挺得笔直：“不用慌，我们没做错什么。” 推开办公室的门，班主任李志明黑着脸坐在那里，面前摊开着一叠纸。其他老师投来好奇的目光，又假装在忙自己的事。 “把门关上。”李志明的声音冷得像冰。 周沐阳关上门，五人站成一排。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办公室里，李志明推了推眼镜，锐利的目光扫过五个学生。“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因为那些谣言。\"宋煜珅直接回答。 “谣言？”李志明冷笑一声，“你们知道现在高三了吗？”李志明拍了下桌子，“谈恋爱？早恋？无风不起浪。高三了，你们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而不是把心思放在谈恋爱这些事情上。” “我们没有…”林小雨刚开口就被打断。 “老师，”许莳夕打断她，声音轻柔但坚定，“我们确实是在一起学习。如果您不信，可以检查我们每个人的笔记本和练习册，上面都有互相讲解的痕迹。” 李志明皱眉：“那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 “李老师，”周沐阳直视班主任的眼睛，“您说我们早恋了，那请拿出证据。” 李志明的脸色更难看了：“周沐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苏雨卿在谈恋爱吗？我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你们互相监督彼此，苏雨卿成绩越来越好才不管你们，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苏雨卿的脸刷地白了，手指微微发抖。周沐阳下意识想握住她的手，又在半路停住，攥成了拳头。 “老师他不是这个意思。”许莳夕上前一步，“我们真的是在复习，我们偏科不懂的地方可以互相帮助。如果我们都早恋了那林小雨算什么？总不能是电灯泡吧？如果我们早恋了林小雨会愿意当电灯泡吗？” 周沐阳站得笔直：“李老师，如果您是指我和苏雨卿，那我承认。我们虽然在谈恋爱，但是成绩并没有被影响，反而她的数学从70分提到现在95分，我的英语也从不及格到稳定在120分以上。” “互相帮助可以，但不能越界。”李志明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特别是现在，距离高考只剩…” 李志明盯着许莳夕看了几秒，表情略有松动：“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希望你们孰轻孰重，现在是高三了，有些事情等高考完也不迟。年轻人冲动我能理解，但老师还是希望你们以学业为重。” “我不管你们私底下是什么关系，但在学校里，必须注意影响。尤其是你，宋煜珅，作为年级第一，更应该以身作则。” 一直没开口的宋煜珅突然上前一步：“老师，我们五个人每次一起学习都在图书馆或教室，随时可以查监控。成绩说明一切，苏雨卿从年级三十名回到前十，林小雨的物理进步了二十多分，这难道是谈恋爱能带来的效果？”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李志明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无论如何，注意影响。高三了，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回去吧。” “是，我们知道了老师。”五人齐声回答，退出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林小雨气得直跺脚：“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太不公平了，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居然还说我们早恋我当电灯泡！气死我了！” 苏雨卿突然笑出声来，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脆。 “你笑什么苏苏！”林小雨瞪大眼睛。 “哎呀没什么啦，”苏雨卿摆摆手，“就是觉得''电灯泡''这个说法太搞笑了。” “别生气了，”苏雨卿搂住她的肩膀，“清者自清。” 一直沉默的宋煜珅停下脚步：“你们先回教室，我有点事要处理。”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冷得吓人。 “你要去找她吗？”许莳夕担忧地问。 宋煜珅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头：“这件事必须解决。” “我跟你一起去。”许莳夕说。 “不用。”宋煜珅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温度，“我能处理好。” 许莳夕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宋煜珅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转身朝教学楼另一侧走去。他的背影挺拔如松，脚步坚定。 剩下的四人站在原地，周沐阳叹了口气：“走吧，让他处理。宋煜珅办事，我们放心。” 许莳夕望着宋煜珅远去的方向，心脏砰砰直跳。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莫名感到一阵不安。秋风卷着落叶从走廊尽头吹来，带着深秋的凉意。 林薇正和几个女生在教室后门说笑，看到宋煜珅走过来，眼睛一亮。其他女生识趣地散开，留下他们两人。 “怎么了煜珅？找我有什么事吗？”林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指卷着发梢。 宋煜珅直视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我们谈谈。” 第113章 适可而止 “我们能谈谈吗？”宋煜珅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林薇强作镇定：“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宋煜珅只是看着她，眼神不容拒绝。最终，林薇跟着他走到了无人的走廊尽头。 “为什么要散布那些谣言？”宋煜珅开门见山。 林薇的脸一下子涨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宋煜珅的声音依然平静，“从小学到现在，你一直这样。每次我有新的朋友，你就要想办法把他们赶走。” 林薇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变成了愤怒：“我这是为你好！那些人不配做你的朋友！特别是那个许莳夕，她明明知道我们...” “我们什么都不是。”宋煜珅打断她，“林薇，我们是一起长大，但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承诺，也没有任何超出朋友的感情。” “林薇，”宋煜珅的声音很平静，“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了解我的性格。” 林薇的手指绞在一起：“那你了解我吗？宋煜珅，从小到大，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你，可你从来不看我一眼！那个许莳夕才来多久,你就...” “这与许莳夕无关。”宋煜珅打断她，“即使没有她，我们也不可能。我早就说过，我只把你当朋友。” “朋友？”林薇的声音开始发抖，“那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教她做题，陪她回家，甚至...甚至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宋煜珅沉默了片刻：“感情不能强求。你这样做伤害的不只是我们五个人，还有你自己。” “我不在乎！”林薇猛地站起来，“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林薇，”宋煜珅也站起身，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适可而止吧。” “有些事情与时间无关。”宋煜珅转身准备离开，“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任何谣言，我不会再保持沉默。” 林薇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我...我可以道歉。但你能不能...至少给我一个机会？” 宋煜珅轻轻挣脱她的手：“我们一直是朋友，林薇。但仅此而已。” 林薇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宋煜珅，你混蛋！”她转身跑开，差点撞上刚从拐角走出来的许莳夕。 两人四目相对，林薇眼中的恨意让许莳夕心头一震。但下一秒，林薇已经擦着她的肩膀跑远了。 “我...我不是故意偷听。”许莳夕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周沐阳说你在这里...” 宋煜珅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擦掉她脸上不知何时沾到的一点粉笔灰：“没事了。”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许莳夕心跳加速。她抬头看着宋煜珅近在咫尺的脸，第一次注意到他睫毛那么长，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莳夕，”宋煜珅的声音很轻，“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 许莳夕点点头，突然鼓起勇气：“宋煜珅，你对我...我们...” 宋煜珅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等高考结束，我有话对你说。” 回教室的路上，许莳夕的心像揣了只小兔子。她不知道的是，宋煜珅此刻同样心潮澎湃，而教学楼的某个窗口，林薇正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回到教室时，林小雨凑过来小声问：“解决了？” “嗯。”宋煜珅翻开课本，“专心上课吧。” 下午的自习课上，班主任李志明突然走进教室：“关于最近的一些传言，经过调查，纯属子虚乌有。我希望同学们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传播不实信息。”他说这话时，目光特意在林薇的方向停留了几秒。 放学后，五人小组照常聚集在图书馆。周沐阳伸了个懒腰：“总算清静了。来，今天把数学错题再过一遍。” 林小雨哀嚎一声，引来管理员警告的眼神。苏雨卿笑着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许莳夕偷偷看了眼宋煜珅，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低下头继续学习。窗外的夕阳将五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就像他们此刻紧密相连的命运。 第114章 林薇求和? 期中考试前两天，校园里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公告栏贴出了考场安排，高三年级二十个班被打乱重组，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名字和考场号。 许莳夕踮起脚尖，手指顺着名单往下滑。“我在第二考场，”她转头对身后的宋煜珅说，“你呢？” “第一考场。”宋煜珅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扫了一眼名单，突然皱了皱眉，“林薇也在第二考场，和你同一排。” 许莳夕的手指僵了一下，自从上次谣言事件后，林薇表面上消停了，但每次在走廊遇见都会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别担心，”宋煜珅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期中考试全程监控，她做不了什么。” “我才不怕她。”许莳夕扬起下巴，却在心里叹了口气。比起林薇，她更担心自己的物理成绩。上次月考的电磁学部分她只拿了及格分，而据宋煜珅分析，期中考试电磁学至少占三十分。 回到教室，许莳夕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牛皮纸袋。她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沓整齐的手写笔记，每一页都标着\"重点\"、\"易错点\"和\"解题技巧\"。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电磁学其实有规律可循，按我总结的步骤来，至少能提15分。——s」 许莳夕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工整的字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回头看向教室后排，宋煜珅正低头做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啧啧，专属辅导啊？”林小雨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把抢过笔记，“让我看看年级第一的独门秘籍...哇，这么详细！宋煜珅该不会熬通宵了吧？” 许莳夕急忙夺回笔记，脸颊发烫：“别胡说！” “我作证，”周沐阳转着篮球走进教室，“昨晚两点我打游戏下线时，老宋还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呢。” 苏雨卿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一摞英语资料：“夕夕，这是我整理的完形填空高频词汇，对你应该有用。” 许莳夕接过资料，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刚转学来时，她怎么也想不到会遇见这样一群朋友。 放学铃响起，五人照例向图书馆进发。秋日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错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等等我！”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林薇小跑着追上来，气喘吁吁地停在众人面前。 周沐阳下意识挡在苏雨卿前面：“有事？” 林薇咬了咬嘴唇，目光却看向宋煜珅：“我是来道歉的。”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煜珅，这是我整理的物理错题集，给许莳夕期中考试用。” 所有人都愣住了。宋煜珅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向许莳夕，示意她自己决定。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接过笔记本：“谢谢，但为什么...” “我太幼稚了，”林薇低着头，声音很轻，“造谣的事是我不对。其实...我只是嫉妒你们有这么好的友谊。”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能原谅我吗？” 林小雨刚要开口，苏雨卿悄悄拉了她一下。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许莳夕最终说道，“一起复习吗？” 林薇摇摇头：“今天不了，我还要去学生会。”她冲众人笑了笑，转身离开时，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走远后，林小雨皱眉道，“她转变也太快了吧？” 宋煜珅望着林薇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保持警惕就好。” 图书馆里，五人找到惯用的角落坐下。许莳夕翻开林薇给的笔记本，内容确实很详尽，但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怎么了？”宋煜珅凑过来小声问。 许莳夕摇摇头：“可能我想多了。”她把笔记本放到一边，拿出宋煜珅整理的资料，“这道电磁感应题我还是不太明白…” 宋煜珅拉过草稿纸，开始画示意图。他讲解时声音很低，温热的气息偶尔拂过许莳夕的耳畔，让她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听清内容。 “所以，感应电流的方向实际上可以用楞次定律判断...”宋煜珅的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许莳夕突然福至心灵：“啊！我明白了！就像反抗军抵抗入侵者一样，感应电流总是阻碍磁通量的变化！” 宋煜珅笑了：“这个比喻不错。” “喂喂，你们俩别开小灶啊，”苏雨卿敲了敲桌子，“谁来帮我看看这道立体几何？我绕晕了。” 周沐阳接过习题册：“你呀，总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他拿起尺子，三两下画出一个辅助线，“看，这样是不是一目了然？” “周老师威武！”苏雨卿夸张地拱手作揖，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正当学习小组热火朝天地讨论时，一个修长的身影停在了他们桌前。许莳夕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男生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文选。 “打扰了。”男生声音清朗，“请问是许莳夕同学吗？” 许莳夕疑惑地点点头。她注意到宋煜珅的背微微绷直了。 “我是文科三班李俞辰的朋友蒋飞宇，”男生微笑着，“之前的作文交流会上，你的发言很精彩。我想请教一下关于鲁迅杂文的解读...” 许莳夕隐约记得这个男生。那次交流会上，他是唯一一个对现代散文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人，连语文老师都频频点头。 “现在恐怕不行，”宋煜珅突然开口，“我们在准备期中考试。” 蒋飞宇的目光在宋煜珅脸上停留了一秒，又转向许莳夕：“理解。考完再聊？”他从文选里抽出一张书签，“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等蒋飞宇走远，林小雨一把抢过书签：“哇塞！李俞辰朋友耶！莳夕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上次作文交流会...”许莳夕有些窘迫，余光瞥见宋煜珅面无表情地继续做题，但写字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周沐阳吹了个口哨：“珅哥，你笔尖要把纸戳穿了。” 宋煜珅瞪了他一眼，转向许莳夕：“电磁学第三类题型你还需要再巩固一下。” 许莳夕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第115章 考试风波 期中考试当天，天空飘起了细雨。许莳夕站在第三考场门口，深吸一口气。林薇从她身边经过时，轻轻说了句\"加油\"，让她颇感意外。 考试进行得很顺利，直到物理试卷发下来。许莳夕快速浏览了一遍，心沉了下去——电磁学占了整整三十五分的比重，而且题型比平时练习的复杂得多。 她抬头看了眼监考老师，正好对上林薇若有所思的目光。许莳夕赶紧低头，开始按宋煜珅教的方法一步步解题。 做到最后一道大题时，许莳夕的钢笔突然不出水了。她使劲甩了甩，一滴墨汁飞溅到答题卡上。慌乱中，她翻遍笔袋却找不到备用笔。 “需要帮忙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监考老师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 许莳夕刚要开口，突然发现这位女老师胸前戴着和林薇同款的樱花胸针。她心头一紧，想起昨天林薇确实提到过她姑姑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我的笔...”许莳夕的声音有些发抖。 女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用这个吧，别耽误时间。” 许莳夕接过笔，道了声谢。但当她重新读题时，发现自己的思路完全断了。最后十五分钟，她只能草草写了几行公式。 交卷后，许莳夕在走廊上碰到了宋煜珅。他看起来考得不错，但一看到许莳夕的表情就明白了什么。 “最后一题没做完？”他轻声问。 许莳夕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红：“笔突然坏了，思路也断了...”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别想已经结束的考试了。明天还有数学和英语，那才是你的强项。” “可是物理...” “总分更重要，”宋煜珅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吃吧，能缓解压力。” 许莳夕接过巧克力，指尖碰到他的手心，那一小块皮肤突然变得异常敏感。她慌忙缩回手，巧克力却掉在了地上。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头不小心碰在一起。许莳夕捂着额头抬头，正对上宋煜珅近在咫尺的眼睛。那一刻，走廊的嘈杂声仿佛都远去了。 “你们没事吧？”林小雨的声音突然插入，两人迅速分开。许莳夕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而宋煜珅的耳根也泛起了可疑的红色。 “考得怎么样？”苏雨卿走过来问道，手里还拿着数学公式本。 周沐阳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搂住宋煜珅的肩膀：“珅哥肯定又是满分预定！我说你们啊，考完就别想了，走，我请客喝奶茶！” 五人说笑着向校门口走去，谁也没注意到教学楼拐角处，林薇正和那位监考老师低声交谈着什么，目光始终追随着他们的背影。 第二天考数学时，许莳夕状态回升了不少。周沐阳押中了两道大题，她答得得心应手。但每当她抬头，总能感觉到林薇若有若无的视线。 最后一科英语结束后，五人约定在校门口的奶茶店集合。许莳夕收拾好书包，发现林薇站在教室门口等她。 “考得怎么样？”林薇问，语气出奇地友好。 “还行吧，”许莳夕谨慎地回答，“你呢？” “还不错，”林薇笑了笑，“对了，我姑姑说看到你物理考试时很紧张，最后一题没答完？”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你姑姑是...” “教导主任王老师啊，”林薇歪着头，“她那天刚好替别的老师监考。她人很好的，还特意借你笔了对吧？”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是啊，多亏了她。” “其实...”林薇凑近一步，“我可以让我姑姑帮你看看物理试卷，如果差几分及格的话...” “不用了！”许莳夕声音突然提高，引来几个同学的侧目，“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更想知道真实成绩。” 林薇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笑容：“随你便。”她转身离开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对了，蒋飞宇让我转告你，他在图书馆等你讨论作文的事。” 许莳夕愣在原地，她不记得告诉过林薇自己认识蒋飞宇。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头蔓延，但很快被即将见到伙伴们的期待冲淡了。 当她赶到奶茶店时，其他四人已经点好了饮料。宋煜珅面前放着一杯她最喜欢的芋圆奶茶，而他自己只喝纯净水。 “给你的，”他推过奶茶，“庆祝考试结束。” 许莳夕吸了一口，甜腻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心中的阴霾。周沐阳正在模仿数学老师发怒时的样子，逗得苏雨卿笑倒在林小雨肩上。宋煜珅虽然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但眼神柔和了许多。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上，五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许莳夕想，无论期中考试结果如何，此刻的温暖都值得珍藏。 她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的咖啡馆里，林薇和蒋飞宇正坐在一起，目光穿过玻璃窗，牢牢锁定着奶茶店里欢声笑语的五人小组。 第116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期中考试成绩公布那天，天空阴沉得厉害。公告栏前挤满了学生，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垂头丧气。许莳夕踮起脚尖，在密密麻麻的成绩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怎么样？”林小雨从后面拍她的肩膀，声音里透着兴奋，“我数学居然差点满分！周沐阳那家伙还真有两下子！” 许莳夕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物理成绩上，心脏猛地一沉——58分，不及格。这不可能，她明明检查过最后一道大题，至少能得一半分数。 “莳夕？”林小雨察觉到她的异常，顺着视线看去，“什么？物理58？是不是搞错了？” 宋煜珅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他的目光扫过成绩单，眉头紧锁：“我去找物理老师。” “等等！”许莳夕拉住他的衣袖，“可能是我真的考砸了...” “最后一题你至少能拿8分，”宋煜珅的声音异常坚定，“加上前面的，不可能不及格。” 周沐阳和苏雨卿也凑了过来，看到成绩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绝对有问题，”周沐阳难得严肃，“珅哥押题那么准，你平时练习的正确率都在80%以上。” 许莳夕咬着下唇，视线模糊起来。她想起考试时那支突然坏掉的笔，想起监考老师意味深长的眼神，想起林薇胸前的樱花胸针... “先别急，”苏雨卿递过纸巾，“我们去问问王老师。” 物理组办公室门口，五人遇到了刚出来的林薇。她手里拿着一沓试卷，看到他们时明显愣了一下。 “来找王老师？”林薇微笑着问，“她刚去开会了。” 宋煜珅上前一步：“期中考试的试卷在你手上？” 林薇把试卷往怀里收了收：“我只是帮老师整理一下。许莳夕，真遗憾你物理没考好。” 许莳夕直视林薇的眼睛：“我想看看我的试卷。” “这可不行，”林薇摇摇头，“试卷要存档的。不过...”她压低声音，“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姑姑帮你改下成绩，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宋煜珅的眼神骤然变冷：“不必了。学校有正规的查卷程序。” 林薇耸耸肩：“随你们便。”她转身离开时，一张小纸条从试卷中飘落。许莳夕弯腰捡起，上面写着一行字：「今晚七点，咖啡馆，商量下一步。——宇」 “这是什么？”林小雨凑过来看。 许莳夕把纸条递给宋煜珅：“宇...会不会是蒋飞宇？\" 宋煜珅将纸条收进口袋：“晚上我们去看看。”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班主任李志明总结完期中考试情况后，宣布了一个消息：.下周一，学校将举办高三学习经验交流会，每班选两名代表。我们班就宋煜珅和...林薇吧。”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林薇站起身，优雅地向大家鞠躬，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许莳夕。 “老师，”宋煜珅突然举手，“我建议让许莳夕参加，她的文科成绩年级前十，学习方法很有特点。“ 李志明推了推眼镜：“但林薇是学生会...” “可以投票决定，”周沐阳插嘴，“民主选举嘛！” 教室里顿时议论纷纷。林薇的脸色变得难看，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李志明看了看表：“那就简单表决。赞成许莳夕的举手。” 令许莳夕惊讶的是，班上超过半数同学举起了手，包括几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同学。 “好，那就宋煜珅和许莳夕代表我们班参加。”李志明合上教案，“放学。” 林薇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快步走出教室，门被摔得震天响。 “她生气了，”林小雨吐了吐舌头，“不过谁让她平时人缘那么差。” 许莳夕却高兴不起来：“宋煜珅，你不该...” “你值得这个机会，”宋煜珅收拾着书包，没有抬头，“你的作文《论学习方法多样性》被语文组推荐为范文了。” 许莳夕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渠道，”宋煜珅终于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相信自己。” 傍晚六点半，五人小组在校门口集合。天空开始飘起细雨，周沐阳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三把折叠伞。 “就知道会下雨，”他得意地分发给众人，“珅哥，你和莳夕共用一把没问题吧？” 宋煜珅接过伞，耳根微微发红。许莳夕假装整理书包，掩饰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咖啡馆就在学校对面，装修精致，价格不菲，是学生们偶尔奢侈一把的地方。五人分成两组，周沐阳和苏雨卿、林小雨从正门进入，而宋煜珅和许莳夕则绕到后门，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 “看那边，”宋煜珅压低声音，指向角落的卡座。林薇和蒋飞宇面对面坐着，面前摊着几本书，似乎在热烈讨论什么。 许莳夕眯起眼睛：“他们在看...那不是我的作文本吗？” 宋煜珅点点头：“上周你借给语文老师展览的那本。” 两人正想靠近些听清谈话内容，服务员突然走过来：“两位需要点什么？” 这一声询问引来了林薇的视线。她猛地合上作文本，脸色大变。蒋飞宇迅速将本子塞进自己的包里，说了几句什么，林薇点点头，两人匆忙结账离开。 “追吗？”许莳夕问。 宋煜珅摇摇头：“先跟其他人汇合。” 五人聚在一起交换了信息。林小雨拍桌而起：“他们偷莳夕的作文想干嘛？抄袭？” “没那么简单，”苏雨卿沉思道，“蒋飞宇的作文水平很高，不需要抄袭。” 周沐阳转着奶茶杯：“我总觉得他们在谋划什么。珅哥，你怎么看？” 宋煜珅一直盯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明天我去查查物理试卷。” 离开咖啡馆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周沐阳自告奋勇送苏雨卿和林小雨回家，把唯一的一把伞留给了宋煜珅和许莳夕。 “走吧，”宋煜珅撑开伞，“我送你回家。” 伞不算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许莳夕能闻到宋煜珅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她的肩膀紧贴着他的手臂，隔着校服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冷吗？”宋煜珅问，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温柔。 许莳夕摇摇头，却打了个喷嚏。下一秒，宋煜珅的外套已经披在她肩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 “宋煜珅...”许莳夕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水帘，仿佛将他们与外界隔开。 “嗯？”宋煜珅转身，伞微微倾斜，遮住她头顶的天空。 许莳夕鼓起勇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雨声突然变大，宋煜珅说道，：“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不就该是这样的吗？”许莳夕抬起头，看到宋煜珅的眼睛在雨中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星光。 两人在雨中站了很久，直到许莳夕又打了个喷嚏。宋煜珅这才如梦初醒：“快回家吧，别感冒了。” 到了许莳夕家楼下，宋煜珅突然说：“明天我去查试卷，一定会找出问题所在。” 许莳夕点点头，和宋煜珅道别完后飞快地跑进楼道，留下宋煜珅一个人站在雨中看着她离开。 第二天一早，许莳夕刚到教室就被叫到了教务处。王主任——也就是林薇的姑姑——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一份试卷。 “许莳夕同学，”王主任推了推眼镜，“你申请查物理试卷是吧？这就是你的原始卷。” 许莳夕接过试卷，快速浏览了一遍。最后一道大题旁边，本该有分数的位置被划了一道斜线，旁边写着\"答案不全，不予计分\"。 “这...”许莳夕指着自己的解答过程，“我明明写了关键步骤...” “阅卷老师认为不够完整，”王主任面无表情，“学校尊重老师的专业判断。”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我能知道是哪位老师阅卷吗？” “保密。”王主任站起身，示意谈话结束，“还有事吗？” 许莳夕刚想再争辩，门被敲响了。宋煜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王主任，校长请您过去一趟，关于期中考试异常成绩复核的事。” 王主任的脸色变了变：“什么异常成绩？” 宋煜珅走进来，不动声色地站到许莳夕身边：“校长收到几份反映，某些科目的评分标准不一致。特别是...”他看了一眼许莳夕手中的试卷，“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同样程度的解答，有的给了满分，有的却零分处理。” 王主任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会向校长解释。现在请你们回去上课。” 走出教务处，许莳夕终于忍不住问：“校长真的...” “嗯，”宋煜珅点点头，“我昨晚整理了十几份对比样本，匿名发到了校长信箱。”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你睡着后，”宋煜珅说完才意识到失言，赶紧补充，“我是说，我猜你睡着了的时候...” 许莳夕笑起来，“谢谢你，宋煜珅。” 两人刚走到教学楼拐角，迎面撞上了蒋飞宇。他看到两人一起并肩走着，眼神一暗，但很快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微笑：“许莳夕，正想找你。关于学习交流会的事，有些细节想请教你。” 宋煜珅说道：“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 蒋飞宇似笑非笑：“宋同学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公事公办。”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交流会流程，你代表文科生发言的部分我已经标注好了。” 许莳夕接过文件，谨慎地道谢。蒋飞宇临走时意味深长地说：“对了，你那篇《论学习方法多样性》写得真好，特别是关于''借鉴他人经验''那段，很有见地。” 许莳夕心头一震——那段正是她作文中最核心的观点，而蒋飞宇提到的措辞，几乎和她原文一字不差。 “他看过你的作文本，”宋煜珅沉声道，“而且记得很清楚。” 许莳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交流会...会不会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宋煜珅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周沐阳说，林薇正在校长办公室，指控你期中考试作弊。” “什么？！”许莳夕如坠冰窟，“她凭什么...” “别急，”宋煜珅握住她发抖的手，“我们去找证据。你的作文本还在李俞辰那里，那可能是关键。” 雨又开始下了，但这次两人顾不上打伞，匆匆向教学楼跑去。无论前方有什么阴谋在等待，至少此刻，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第117章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学习交流会前夜，许莳夕辗转难眠。手机屏幕亮起，宋煜珅的消息跳出来：【还没睡？】 许莳夕迅速回复：【紧张。明天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不会的。】宋煜珅的回复简短有力，【我查过了，蒋飞宇和林薇最近频繁见面，明天可能有事发生。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们都在。】 许莳夕盯着屏幕，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自从经历了许多事情后，宋煜珅变得不再那么惜字如金，偶尔还会发些笨拙的关心话语。 【对了，】宋煜珅又发来一条，【我让沐阳黑进了学校系统。】 许莳夕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什么？！】 【只是查看了物理试卷的扫描件。】宋煜珅补充道，【最后那道题，你的答案和标准答案几乎一致，却被判零分。而林薇的试卷上，同样的解答步骤却得了满分。】 许莳夕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该如何回复。她知道宋煜珅电脑技术不错，但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做这种事。 【别担心，】宋煜珅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我只是...不能容忍有人这样欺负你。】 交流会在学校大礼堂举行，能容纳近千人。许莳夕站在后台，透过帷幕缝隙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喉咙发紧。宋煜珅站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地碰了碰她的手背。 “没事的，”他低声说，“按我们准备的来。” 林小雨突然从侧门钻进来，气喘吁吁：“不好了！蒋飞宇临时调整了发言顺序，他要在你之后发言！” 宋煜珅的眼神瞬间变冷：“果然有诈。”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想起昨晚宋煜珅的警告。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那是宋煜珅准备的\"保险\"。 主持人宣布交流会开始。校长简短致辞后，宋煜珅作为理科代表首先上台。他侃侃而谈，从时间管理到错题整理，条理清晰得令人叹服。台下掌声雷动，但许莳夕注意到，蒋飞宇和林薇坐在前排，交头接耳，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 “下面有请文科代表，高三七班许莳夕同学，分享《论学习方法多样性》。” 许莳夕走上台，灯光有些刺眼。她看到台下五人小组的其他成员对她竖起大拇指，稍稍安心。演讲稿她已经烂熟于心，开头几个自然段流畅地脱口而出。 “...因此，我认为学习方法的多样性体现在...”许莳夕正说到关键处，突然听到台下传来一声清晰的嗤笑。 蒋飞宇站了起来：“许同学，你这段关于''借鉴他人经验''的论述，听起来很耳熟啊。” 礼堂内顿时一片哗然。许莳夕的手指紧紧攥住演讲稿，纸面皱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蒋飞宇向工作人员示意，礼堂后方的大屏幕亮起，显示出一篇文章的扫描件。“这是我在《中学生学术月刊》上发表的文章，《论学习中的模仿与创新》，发表日期是去年十二月。” 许莳夕眯起眼睛看屏幕。蒋飞宇用红色标出了几段文字，与她演讲稿中的核心观点惊人地相似。 礼堂里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许莳夕看到林薇嘴角噙着胜利的微笑，正用手机记录这一幕。 “这不可能...”许莳夕声音发抖，“我从未看过这篇文章。” “是吗？”蒋飞宇走上台，咄咄逼人，“那为什么连措辞都几乎一样？校长，各位老师，这是赤裸裸的抄袭！” 台下炸开了锅。许莳夕看到校长皱起眉头，几位老师交头接耳。她的视线模糊起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上台。宋煜珅站到许莳夕身边，肩膀轻轻碰了碰她的，然后转向麦克风。 “蒋飞宇同学，”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你指控别人抄袭，有证据吗？” 蒋飞宇冷笑：“屏幕上不就是证据？” “巧合不能作为证据。”宋煜珅从口袋里掏出u盘，“我这里也有一份证据，可以请大家看看吗？” 校长点头示意工作人员。大屏幕切换，显示出一个文档对比界面。左边是许莳夕的作文原稿，右边是蒋飞宇所谓的\"发表文章\"。 “大家请看，”宋煜珅指着屏幕，“许莳夕的作文创建日期是今年三月，而蒋飞宇提供的文章...”他放大文档属性，“修改日期显示是上周。” 礼堂内一片哗然。蒋飞宇脸色大变：“这...这不可能！那只是我更新了格式...” “更奇怪的是，”宋煜珅继续道，“这篇文章从未在《中学生学术月刊》上发表过。我查了过去两年的所有期刊目录。” 蒋飞宇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你...你凭什么...” “还有，”宋煜珅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许莳夕的作文本上周神秘失踪，而有人看到你和林薇在一起翻阅一个相似的笔记本。” 林薇猛地站起来：“宋煜珅！你不要血口喷人！” 校长敲了敲话筒：“安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周沐阳从后排站起来：“校长！我这里有段录音，可能对弄清真相有帮助！” 他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嘈杂的背景音中，蒋飞宇和林薇的声音清晰可辨： “… 林薇：''只要在交流会上当众揭穿她抄袭，她的名声就完了。'' 蒋飞宇：''你确定宋煜珅会袖手旁观？'' 林薇：''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他能怎么样？再说了，我姑姑会确保物理成绩的事不被翻案...'' ...” 录音播完，礼堂内鸦雀无声。林薇面如死灰，蒋飞宇则死死盯着周沐阳，眼中充满恨意。 “这不是真的！”林薇突然尖叫，“这是合成的！周沐阳一直针对我！” 校长严肃地站起身：“所有相关人员，现在跟我到会议室。交流会暂停。”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校长、教导主任王老师、年级组长和李志明坐在长桌一端，五人小组和林薇、蒋飞宇分坐两侧。 “事情很严重，”校长沉声道，“伪造证据、诬陷同学，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 林薇的姑姑——王主任插话：“校长，单凭一段录音不能下定论。技术上说，录音确实可能被编辑过。” “那这个呢？”苏雨卿突然开口，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蒋飞宇这是不是你昨天落在图书馆的？” 蒋飞宇脸色骤变，伸手就要去抢，被周沐阳拦住。苏雨卿翻开笔记本，里面赫然是手抄的许莳夕作文内容，旁边还标注着\"修改发表日期\"、\"制作对比图\"等字样。 “我...我只是在研究写作技巧...”蒋飞宇结结巴巴地说。 校长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够了！蒋飞宇、林薇，你们暂时停课反省。这件事学校会进一步调查。” 王主任还想说什么，校长抬手制止：“王老师，鉴于你和林薇的关系，请你回避此事的处理。” 会议结束后，五人小组走在校园里，初秋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许莳夕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涛骇浪中，脚步虚浮。 “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证据？”她小声问。 宋煜珅微微一笑：“从发现蒋飞宇拿着你的作文本开始。” 周沐阳得意地转着录音笔：“录音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那家伙平时警惕性很高。” “所以物理成绩...”许莳夕欲言又止。 “会重新评定，”宋煜珅肯定地说，“校长已经同意了。” 林小雨突然蹦到许莳夕面前：“最精彩的部分你们没看到！当宋学霸走上台站在你身边时，台下多少女生心碎了一地啊！” 许莳夕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宋煜珅也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哇哦！”周沐阳夸张地捂住眼睛，“少儿不宜！” 苏雨卿笑着拍了他一下：“就你话多。” 五人笑闹着走向校门口，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陌生男生站在教学楼拐角，举着手机拍下了他们说话时错位的手牵手的画面。男生胸前挂着记者证，上面写着\"校园周刊\"。 第二天午休时间，林小雨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大事不好了！你们看这个！” 她将一份校刊拍在桌上。头版赫然印着五人小组的照片，大标题刺眼夺目：《学霸情侣还是校园特权？起底高三\"小团体\"背后的故事》。 文章极尽歪曲之能事，将五人小组描述成利用宋煜珅年级第一身份享受特权的\"小团体\"，甚至暗示许莳夕与多位男生关系暧昧。最致命的是，文中提到了宋煜珅\"疑似入侵学校系统篡改成绩\"。 “这...这简直胡说八道！”林小雨气得浑身发抖，“校园周刊的主编是谁？我要找他算账！” 宋煜珅冷静地翻看着文章：“张瑞，高三五班的。他和蒋飞宇是表兄弟。” 许莳夕的心沉了下去：“所以他们是一伙的...” 周沐阳难得严肃：“珅哥，入侵系统的事...” “我没留下痕迹，”宋煜珅低声道，“但他们既然敢写，可能已经掌握了什么。” 苏雨卿担忧地看着大家：“现在怎么办？全校都在议论这事。” 宋煜珅合上校刊，目光坚定：“反击的时候到了。” 放学后，五人聚集在图书馆角落紧急商讨。宋煜珅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系列文件和截图。 “我整理了所有证据，”他指着屏幕，“林薇和蒋飞宇的勾结，成绩不公，还有校刊的恶意诽谤。今晚我会把这些发到市教育局的监督邮箱。” “等等，”许莳夕按住他的手，“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万一...” “已经没有退路了，”宋煜珅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周沐阳吹了个口哨：“珅哥，你变了。以前你可不会这么感情用事。” 宋煜珅难得地笑了笑：“人总会变的。” 许莳夕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她看着眼前这群朋友——沉稳可靠的宋煜珅，看似玩世不恭实则重情重义的周沐阳，温柔坚韧的苏雨卿，活泼直率的林小雨。无论前方有什么风雨，至少此刻，他们并肩而立。 “那就这么定了，”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我们一起面对。” 五人将手叠在一起，无声地传递着力量。窗外，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第118章 取消保送资格 校园周刊的报道像一颗炸弹，在平静的校园里掀起巨浪。许莳夕走进教室时，原本嘈杂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几道目光迅速从她身上扫过又慌忙移开，仿佛她身上带着某种传染病。 “别理他们。”林小雨一把拉过许莳夕，声音故意提高，“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宋煜珅的座位——空的。她的心一沉，自从校刊那篇文章提到宋煜珅\"入侵学校系统\"后，他就被叫去教务处问话了。 “别担心，”苏雨卿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沐阳陪他去了。那家伙虽然平时不靠谱，但这种时候...”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周沐阳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头发乱得像被台风刮过。“大事不妙！”他压低声音，“珅哥被王主任扣下了，说他必须承认''入侵系统''的事，否则...” 许莳夕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否则什么？” “否则就要记过处分，还可能取消保送资格。”周沐阳咬牙切齿，“那个老巫婆明显是在公报私仇！” 许莳夕的手指紧紧攥住桌沿，指节泛白。宋煜珅的保送资格，那是他三年如一日努力的成果，怎么能因为这种莫须有的指控... “我们去教务处。”她抓起书包，声音出奇地冷静。 “等等，”苏雨卿拉住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我们需要计划。” 林小雨已经掏出手机：“我表哥在教育局工作，要不要...” “先别惊动外界，”周沐阳罕见地严肃起来，“珅哥说他有办法证明清白，让我们按兵不动。” 许莳夕咬着下唇，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她想起昨天宋煜珅说的话——\"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而现在，他正独自面对风暴。 上课铃响了，李志明走进教室，目光在许莳夕和周沐阳身上停留了几秒，欲言又止。整节课许莳夕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笔记本上全是无意识的涂鸦。 下课铃一响，她就冲出了教室。走廊上，几个低年级的女生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飘进耳朵： “就是她...勾引年级第一...” “听说他们小团体有特权...” 许莳夕加快脚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图书馆后方的自习区通常人很少，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推开沉重的木门，许莳夕愣住了——宋煜珅就坐在他们常坐的角落，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煜珅？”她几乎是跑过去的，“你不是被...” “暂时没事了。”宋煜珅抬起头，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他示意许莳夕坐下，声音很低：“王主任没有实质证据，只能放我回来。但她威胁说会继续调查。” 许莳夕小心翼翼地问：“那...系统的事...” “我确实查看了成绩数据库，”宋煜珅出人意料地承认，“但没有修改任何数据，只是取证。”他看到许莳夕担忧的眼神，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我用了代理ip，他们查不到确切证据。” 许莳夕这才注意到宋煜珅的笔记本电脑开着，屏幕上是一个复杂的网络界面。“这是...” “校园周刊的后台。”宋煜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张瑞以为设置双重密码就安全了。” 许莳夕倒吸一口冷气：“你要黑进校刊系统？这太危险了！” “不是黑进，是取证。”宋煜珅调出一个文件夹，“看，这是他们下期要发表的稿件——《特权小团体的真面目：来自同学的控诉》。” 许莳夕凑近屏幕，文章内容让她胃部一阵绞痛。所谓\"同学控诉\"全是捏造，却指名道姓地描述五人小组如何利用宋煜珅的成绩特权获得各种便利。 “他们怎么敢...”许莳夕的声音发抖。 宋煜珅关闭文件，打开另一个文档：“这才是重点。我查了张瑞的邮箱，他和蒋飞宇、林薇的往来邮件都在这里。” 邮件内容触目惊心。三人不仅策划了针对五人小组的一系列诽谤，林薇甚至提议\"从许莳夕下手，她是转学生，根基最浅\"。 “这些足够证明他们的阴谋了。”宋煜珅合上电脑，“我已经备份了所有证据。” 许莳夕望着宋煜珅疲惫却坚定的侧脸，胸口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她想抱住他，想告诉他不必独自承担一切，但最终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你...但这样做太冒险了。如果被发现...” “值得。”宋煜珅简短地说，像是一个无言的承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阳光悄悄移动。 “对了，”宋煜珅突然想起什么，“校长找我谈话时提到，市教育局下周会派人来检查，据说是收到了匿名举报，关于学校管理问题的。” 许莳夕睁大眼睛：“是你...” 宋煜珅摇摇头：“不是。但这是个机会。如果检查组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些证据...” “太冒险了，”许莳夕咬着嘴唇，“万一失败，你的保送资格...” “比起这个，”宋煜珅注视着她的眼睛，“我更在乎能不能还大家一个公道。” 许莳夕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孩已经不再是那个只关心成绩的高冷学霸。不知不觉中，他变了，或许是因为她，或许是因为这群朋友，又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宋煜珅。 “我们得告诉其他人，”许莳夕下定决心，“五人小组，同进同退。” 宋煜珅点点头，正要说话，图书馆的门突然被推开。周沐阳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身后跟着苏雨卿和林小雨。 “珅哥！大事不好！”周沐阳压低声音，“王主任刚通知，明天早操时间要全校通报批评''不正当小团体''，明显是针对我们！” 苏雨卿补充道：“而且要求我们写检讨书，公开承认错误，否则...” “否则取消一切评优资格，包括宋煜珅的保送。”林小雨气呼呼地说，“太卑鄙了！” 许莳夕和宋煜珅交换了一个眼神。宋煜珅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们只能提前行动了。” 他打开电脑，向其他人展示了收集到的证据。周沐阳吹了个无声的口哨：“珅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问题是，”苏雨卿理智地指出，“即使有这些证据，我们怎么确保市教育局的人能看到？学校肯定会阻挠。” “我有办法。”林小雨神秘地笑了，“我表哥是市教育局监察科的，检查组名单上有他。我只要...” 五人凑在一起，低声讨论起来，时不时有人提出建议，其他人或赞同或反驳。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五个年轻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第119章 我需要联系律师… 第二天清晨，校园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早操铃响起，学生们整齐列队，但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主席台上，王主任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旁边站着校长和几位校领导。 五人小组站在班级队伍中，背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许莳夕偷偷瞄了一眼宋煜珅，他面无表情，但眼神坚定。 “安静！”王主任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操场，“今天，我要严肃批评一种不良现象...” 就在这时，校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两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停在操场边缘。车门打开，几位穿着正式的中年男女走了出来，胸前挂着工作证。 校长的表情明显变了，快步迎上去：“刘科长，您怎么提前...” “例行检查，不打招呼更能看到真实情况。”为首的男子声音洪亮，“请继续，不用在意我们。” 王主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清了清嗓子：“最近，学校出现了一些不良小团体，利用特权破坏公平...” 许莳夕的心跳加速，手心渗出汗水。就在这时，林小雨突然举手：“报告！” 全场愕然。王主任皱眉：“什么事？” “王主任，”林小雨声音清脆，“您说的''特权小团体''是指我们五人学习小组吗？” 操场上顿时一片哗然。王主任显然没料到这一出，脸色铁青：“林小雨！注意纪律！” “如果是的话，”林小雨不依不饶，“我想请问我们享受了什么特权？是互相帮助提高成绩的特权吗？” “胡闹！”王主任怒喝，“你们勾结年级第一篡改成绩，排挤其他同学...” “证据呢？”宋煜珅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王主任一时语塞。就在这时，周沐阳从队伍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校长，各位教育局的领导，我这里有一些资料，或许能说明真相。” 校长刚要阻止，那位刘科长却来了兴趣：“拿来我看看。” 周沐阳小跑着将u盘递过去。刘科长示意助手拿来笔记本电脑，当众打开了文件。操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 屏幕上依次显示出蒋飞宇和林薇的密谋邮件、校刊捏造报道的证据、物理成绩异常对比图...最后是一段录音，清晰地记录着王主任对林薇说：“放心，姑姑会帮你处理...” 王主任面如死灰，校长则一脸震惊。刘科长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校长，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早操被迫中断。五人小组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同行的还有教育局的几位领导和面色惨白的王主任。 “孩子们，”校长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你们应该通过正规渠道反映问题...” “我们试过，”宋煜珅平静地说，“但每次都被压下来了。” 刘科长仔细翻看着证据：“这些成绩异常的情况确实可疑。还有校刊这些报道，明显带有诽谤性质。”他转向王主任，“王老师，作为教导主任，您对此有何解释？” 王主任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只挤出一句话：“我需要联系律师...” 当天下午，学校广播突然响起，校长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通知，原定明天的期中总结大会改为师德师风建设会议，全体教师必须参加。另外，校园周刊即日起停刊整顿...”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林小雨跳起来抱住许莳夕：“我们赢了！” 许莳夕望向窗外的天空，秋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她回头寻找宋煜珅的身影，发现他正看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两人目光相接，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教学楼顶层的窗户后面，林薇和蒋飞宇正冷冷地俯视着欢腾的校园，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还没结束，”林薇轻声说，“远远没有。” 蒋飞宇把玩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刚收到的消息：「材料已准备好，按计划进行。——张瑞」 李俞辰回到教室，目光锁定在教室后排的蒋飞宇身上。蒋飞宇正低头玩手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飞宇，出来一下。”李俞辰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蒋飞宇抬头，挑了挑眉：“哟，李大才子有何贵干？” 走廊拐角处，李俞辰一把抓住蒋飞宇的衣领：“什么意思？飞宇，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 蒋飞宇冷笑一声，挣脱开李俞辰的手：“原来在你眼里的我那么好？别那么天真了，李俞辰。” 李俞辰不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蒋飞宇看着他又带有一丝的嘲讽：“李俞辰，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以前你不争不抢，现在连遇到喜欢的人还是那么怂，不去争也不去抢。既然你不去争不去抢，那总有人要去帮你不是吗？” “蒋飞宇，喜欢许莳夕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她喜不喜欢我是她的自由，我说过，她能开心就好，不要再去做傻事了好吗？现在高三了，你要对不起蒋父他们吗？”李俞辰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够了李俞辰，用不着你来说教，从小到大，他们总拿你来跟我比，我受够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蒋飞宇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李俞辰一个人站在原地。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走廊上，许莳夕收拾好书包，正准备离开，却看到李俞辰站在教室门口，神情复杂。 “莳夕，能谈谈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两人走到校园角落的长椅上坐下。李俞辰深吸一口气：“抱歉莳夕，飞宇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做的这些事对你和你的朋友造成了困扰，实在抱歉…” 许莳夕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我今天去找过他了，如果他还执迷不悟继续错下去，那你们也不用手下留情了。”李俞辰苦笑，“十几年的朋友，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许莳夕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知道他一定很难过：“你尽力了。” “对了，”李俞辰突然想起什么，“宋煜珅他...很在乎你。” 许莳夕的脸一下子红了：“我们只是朋友...” 李俞辰笑了笑，站起身：“我得去上补习班了。莳夕，祝你幸福。” 看着李俞辰离去的背影，许莳夕心里五味杂陈。她转身准备回教室拿落下的笔记本，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小心。”宋煜珅扶住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笑意。 许莳夕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你...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宋煜珅松开手，从书包里拿出她的笔记本，“落下的。” “谢谢。”许莳夕接过笔记本。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宋煜珅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轻声道：“一起回家？” 许莳夕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向校门，身后是渐渐安静下来的校园，前方则是被晚霞染红的天空。 第120章 计划可以开始了 教育局调查后的第三天，校园表面上恢复了平静。王主任被停职调查，校园周刊停刊整顿，蒋飞宇和林薇依然没有出现在学校。但许莳夕能感觉到，某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她走进食堂，原本喧闹的交谈声立刻降低了几分。几个女生瞥了她一眼，迅速转回头去窃窃私语。许莳夕握紧餐盘，指节微微发白。 “别理他们。”林小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一把挽住她的胳膊，“酸葡萄心理罢了。” 两人找了张空桌坐下。不一会儿，周沐阳和苏雨卿也端着餐盘过来，唯独少了宋煜珅。 “珅哥又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周沐阳塞了满嘴的米饭，“好像是关于保送的事。” 许莳夕的筷子停在半空：“会有影响吗？” “应该不会，”苏雨卿安慰道，“校长现在巴不得赶紧平息这事。再说了，宋煜珅的成绩摆在那里，b大不可能放弃这么优秀的学生。” 正说着，宋煜珅的表妹叶温静来了，“莳夕姐，我哥说让你中午去一趟图书馆，他有事找你商量。”许莳夕点了点头，“好，知道了。”叶温静说完跟许莳夕挥了挥手离开了。 阳光透过图书馆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莳夕轻车熟路地来到最里面的书架间，宋煜珅已经在那里等候，修长的手指正翻阅着一本《计算机网络安全》。 “保送的事...”许莳夕小声开口。 “没问题。”宋煜珅合上书，嘴角微微上扬，“校长亲自写了推荐信。” 许莳夕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宋煜珅眼下淡淡的青色：“你昨晚又熬夜了？” 宋煜珅没有回答，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给你的。” 许莳夕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支银色钢笔，笔身上刻着小小的「x&s」。 “这是...” “看到这支钢笔好看随手买下来了，”宋煜珅不敢看着许莳夕的眼睛，害怕看出他的心虚，“看你钢笔刚好坏了，送你了。”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轻轻抚过那两个字母。x&s——是许和宋的首字母吗？许莳夕不确定，但两个首字母紧密相连，就像他们现在的距离。 “谢谢...”她抬头，正对上宋煜珅专注的目光。阳光透过书架间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阴影。 两人一时无话，宋煜珅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我查到了一件事，”宋煜珅突然说，“林薇和蒋飞宇这几天一直在校外活动。” 许莳夕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一动：“他们还没放弃？” “不仅没放弃，”宋煜珅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们还联系了一家教育媒体的记者，准备做一篇关于''校园特权与教育不公''的报道。” 许莳夕倒吸一口冷气：“还是针对我们？” 宋煜珅点点头：“那个记者叫赵明，是张瑞的舅舅。他们打算从''学霸特权''角度切入，暗示学校偏袒成绩好的学生，打压其他同学的声音。” “太荒谬了！”许莳夕忍不住提高声音，又赶紧压低，“明明是他们…” “问题是，”宋煜珅看着许莳夕接着说道，“这种报道很容易引发舆论共鸣。一旦发表，就算最后澄清了，也会留下污点。” 许莳夕咬住下唇。她能想象那种报道会是什么样子——模糊事实，断章取义，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引导读者得出他们想要的结论。 “那我们怎么办？\" 宋煜珅沉思片刻：“首先，我们要收集更多他们造谣的证据。其次...”他犹豫了一下，“我可能需要联系我父亲。” 许莳夕惊讶地睁大眼睛。想到宋煜珅的父亲，许莳夕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你父亲能帮忙？” “他在媒体圈有些人脉，”宋煜珅简短地说，“但我不确定他是否愿意介入。” 许莳夕能感觉到这个话题让宋煜珅不舒服，便没有追问。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许莳夕，”宋煜珅突然喊她的全名，声音异常认真，“如果...如果事情变得更糟，你可能会受到更多攻击。你准备好了吗？” 许莳夕没有立即回答。她望着眼前这个总是保护大家的男孩，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不安。原来宋煜珅也会害怕，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在乎的人。 “我不怕，”她最终说道，声音轻柔却坚定，“只要我们一起面对。” “好。”宋煜珅轻声说。 这一刻，许莳夕觉得，无论前方有什么风暴，都值得了。 放学后，五人小组照例在校门口的奶茶店集合。周沐阳一进门就夸张地倒在沙发上：“啊——终于活过来了！你们知道今天有多少人跑来问我''内幕消息''吗？” 苏雨卿体贴地递给他一杯奶茶：“别理那些墙头草。” “就是，”林小雨插嘴，“之前还对我们指指点点的，现在又想来套近乎？呸！” 许莳夕微笑着看朋友们斗嘴，手不自觉地去摸书包里的那支钢笔。宋煜珅坐在她旁边，虽然不说话，但存在感异常强烈。 “不过说真的，”周沐阳突然正经起来，“林薇和蒋飞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珅哥，你有什么计划？” 宋煜珅简要地分享了他在图书馆告诉许莳夕的内容。听完后，大家都沉默了。 “媒体啊...”林小雨咬着吸管，“那就麻烦了。我爸妈最怕看到负面新闻，要是上了报纸，非骂死我不可。” 苏雨卿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们行的正坐得直。” “问题是，”周沐阳难得严肃，“舆论战不讲对错，只讲声势。一旦形成热点，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许莳夕注意到宋煜珅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我有个想法，”她突然说，“既然他们要打舆论战，我们为什么不能先发制人？” 所有人都看向她。许莳夕的脸有些发热，但还是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把真实故事写出来，发到学校论坛或者社交媒体上。不是辩解，而是展示我们真正的样子——五个互相帮助的朋友。” 宋煜珅的眼睛亮了起来：“反向营销。” “对！”周沐阳一拍大腿，“我们可以开个公众号，发学习干货，偶尔穿插些日常。学霸也是人嘛，让大家看到真实的一面！” “还可以拍些小视频，”林小雨兴奋地加入，“比如周沐阳教数学时的滑稽样子，或者宋学霸的''一分钟解题''系列！” 苏雨卿笑着点头：“这样即使再他们发负面报道，大家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周沐阳负责技术搭建，林小雨负责文案，苏雨卿负责美工设计，许莳夕负责内容策划，而宋煜珅——“你负责当门面担当！”周沐阳嬉皮笑脸地说，“高冷学霸人设很吃香的！” 五人笑闹着讨论细节，谁也没注意到窗外马路对面，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用长焦镜头对准他们，连续按下快门。 第二天午休时间，许莳夕刚走出教室，就被一个陌生男生拦住了。“许莳夕同学？”男生戴着黑框眼镜，胸前挂着记者证，“我是《教育前沿》的记者赵明，能采访你几个问题吗？” 许莳夕的心猛地一沉——这不就是宋煜珅说的那个记者吗？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抱歉，我不接受采访。” “就几分钟，”赵明微笑着，但眼神锐利，“关于校园小团体和特权问题，想听听你的说法。” “她说了不接受采访。”一个冷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煜珅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上，挡在许莳夕前面。 赵明不慌不忙地掏出录音笔：“宋煜珅同学对吧？正好我也想采访你。作为年级第一，你如何看待学校给予你的特殊待遇？” “没有特殊待遇。”宋煜珅的声音像淬了冰，“请离开，否则我通知保安了。” 赵明耸耸肩，收起录音笔：“年轻人，别这么紧张。舆论监督是我们的职责，真相总会大白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莳夕一眼，“特别是关于转学生的一些...有趣背景。” 许莳夕浑身一僵。什么背景？他是什么意思？ 宋煜珅显然也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威胁。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赵记者，我建议你查清楚张瑞和林薇的关系网再说话。新闻造假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赵明的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职业微笑：“当然，我们只报道事实。期待下次见面。”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许莳夕的手不自觉地发抖。宋煜珅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别怕，他在虚张声势。” “但他说的''背景''是什么意思？”许莳夕声音发紧，“我有什么背景？” 宋煜珅摇摇头：“可能是想诈你。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为了安全起见，最近几天我送你回家吧。” 许莳夕想拒绝，但心底涌起的不安让她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向图书馆，谁也没注意到，教学楼三楼的窗口，林薇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收到的照片——许莳夕和宋煜珅在图书馆书架间的“亲密时刻”。 “找到了，”林薇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弱点，许莳夕。” 她拨通了一个电话：“蒋飞宇，计划可以开始了。通知赵记者，我们有大新闻给他。” 第121章 请不要找我 《教育前沿》的报道在周六早晨发布。许莳夕是被林小雨连续不断的微信消息吵醒的。 【莳夕！快看这个！！】 【太恶心了！他们怎么敢！】 后面跟着一个链接，标题刺眼地写着：《光环下的阴影：起底\"学霸小团体\"背后的真相》。 许莳夕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点开。窗外阴云密布，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链接。 报道一开始就充满导向性：“在xx高中，有一个由年级第一宋煜珅带领的''学霸小团体''，他们享受着学校的特殊照顾，排挤其他同学。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一名成员许莳夕竟有''特殊背景''...” 许莳夕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报道接着写道：“据知情人士透露，许莳夕之所以从原学校转学，是因为曾因心理问题休学半年。有同学反映，她经常情绪不稳定，甚至有过自残行为...” 手机从指间滑落，砸在床单上。许莳夕的视线模糊了，耳边嗡嗡作响。那些被她深埋的往事，那些她以为已经翻过的篇章，如今被赤裸裸地挖出来，扭曲变形后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是的，她确实休学过半年。那是因为初三时对她极好的奶奶突然病逝，她陷入严重的抑郁和焦虑，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疗。但自残？情绪不稳定？这完全是捏造！ 手机再次震动，是宋煜珅的电话。许莳夕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却不敢接听。现在他知道了，知道她是个有\"问题\"的人，知道她一直隐瞒的过去...他会怎么想？ 电话自动挂断，紧接着又响起来。这一次，许莳夕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许莳夕！”宋煜珅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急切，“你看到报道了？” “嗯...”许莳夕的声音细如蚊呐。 “听着，那全是胡扯。我已经联系了周沐阳，我们正在收集证据准备反击...” “不！”许莳夕突然提高声音，“别...别为了我做这些。报道里有些...有些是真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指什么？”宋煜珅的声音冷静下来。 “我确实休学过，因为...因为抑郁症。”许莳夕艰难地吐出这个词，仿佛那是一个不可饶恕的污点，“但我从来没有...报道里说的那些极端行为...” “许莳夕，”宋煜珅的声音异常坚定，“抑郁症不是你的错。谁没有低谷的时候？重要的是你现在很好，这就够了。” 许莳夕的眼泪终于决堤，滴在手机屏幕上。”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们见面谈。”宋煜珅不容拒绝地说，“半小时后，老地方。” 挂断电话，许莳夕蜷缩在床上，抱紧双膝。窗外的天空更加阴沉了，仿佛随时会落下倾盆大雨。她想起转学前母亲担忧的眼神：“新学校没人知道过去，你可以重新开始。”而现在，这个新的开始被彻底毁了。 图书馆后的梧桐树下，宋煜珅已经等在那里。看到许莳夕走来，他快步迎上去，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怀里。许莳夕僵了一秒，随即把脸埋在他胸前，无声地流泪。 “没事的，”宋煜珅轻抚她的后背，“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 许莳夕抬起头，看到宋煜珅眼中闪烁的怒火和坚定，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怎么解决？报道已经发出去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首先，”宋煜珅拉着她坐到长椅上，“我们要找出谁泄露了你的隐私。这已经侵犯了个人权利，可以追究法律责任。” 许莳夕摇摇头：“我猜是林薇。她姑姑是教导主任，可能接触过我的转学档案。” 宋煜珅的眼神变得锐利：“很有可能。其次，我们需要你的心理医生出具证明，澄清那些不实指控。” “这...”许莳夕绞着手指，“我不想再联系那边了...” 宋煜珅握住她的手：“我理解。但这是最有力的反击方式。” 两人正说着，宋煜珅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紧锁：“我父亲。” 通话很简短，宋煜珅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听着，表情越来越冷峻。挂断后，他深吸一口气：“我父亲看到了报道。他要我立刻回家。” 许莳夕的心一沉：“他...生气了吗？” 宋煜珅没有直接回答：“我得回去一趟。你去找周沐阳他们，别一个人待着。”他站起身，又回头补充，“无论发生什么，记住，那不是你的错。” 看着宋煜珅远去的背影，许莳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即将失去。 宋家的别墅坐落在城东的高档小区。宋煜珅推开家门时，父亲宋明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 “解释一下。”宋明没有转身，声音冷得像冰。 宋煜珅站在玄关，没有更进一步：“那篇报道大部分是捏造的。” “我问的不是报道！”宋明远突然转身，手中的平板电脑重重摔在茶几上，“是你和那个女孩的关系！高三在即，你却在搞这些儿女情长？” 宋煜珅的下颌线条绷紧了：“我的私生活不影响学业。” “私生活？”宋明冷笑，“现在全城都知道宋家大少爷和一个有心理问题的女孩纠缠不清！你知道这对家族声誉有多大影响吗？” 宋煜珅的拳头在身侧握紧：“许莳夕曾经因为奶奶去世而抑郁，这很正常。她已经康复了，而且成绩优异。” “我不管她成绩多好，”宋明走近儿子，声音压低却更加危险，“从现在开始，你离她远点。否则，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宋煜珅猛地抬头：“你难道又要干涉我的生活？之前我们不是答应好的！” “前提是你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宋明冷笑。 父子俩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了。最终，宋煜珅转身走向楼梯：“我需要时间考虑。” “你有一天时间。”宋明在身后说，“明天这个时候，我要你的答复。” 宋煜珅的房门关上后，宋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赵记者吗？关于那篇报道，我有更多信息可以提供...” 与此同时，许莳夕和周沐阳、苏雨卿、林小雨聚集在奶茶店。气氛异常沉重，桌上放着的奶茶几乎没人动过。 “我已经黑进了《教育前沿》的后台，”周沐阳敲击着笔记本电脑，“找到了赵明和林薇的邮件往来。看，林薇提供了莳夕的转学资料，还编造了那些自残的谣言。” 苏雨卿握住许莳夕冰凉的手：“我们可以起诉他们侵犯隐私和诽谤。” “没用的，”许莳夕摇摇头，“报道已经传播开了，伤害已经造成。就算最后赢了官司，大家记住的也只是那些谣言。”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林小雨激动地说，“你不知道学校里已经传成什么样了！有人说你是因为在原学校勾引老师才被迫转学的，还有人说你...” “小雨！”苏雨卿厉声制止。 许莳夕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早知道谣言会变异，但没想到会恶劣到这种程度。 “关键是珅哥的态度，”周沐阳突然说，“只要他站在你这边，其他人说什么都不重要。” 许莳夕的心揪了一下。宋煜珅...他现在正面对怎样的压力？他父亲会怎么说？如果因为自己影响了他... “我...我想先回家。”许莳夕突然站起来，“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我送你。”苏雨卿立刻起身。 “不用了，”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我想自己走走。” 走出奶茶店，天空开始飘起细雨。许莳夕没有打伞，任凭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宋煜珅发来的消息：【和我父亲谈过了。明天见面说，一切有我。】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许莳夕的眼泪流得更凶。她知道宋煜珅面临的是什么——一边是他父亲施压，一边是...是她。 雨越下越大，许莳夕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学校门口。周末的校园空无一人，铁门紧锁。她站在雨中，望着教学楼熟悉的轮廓，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一年前转学来时，她满怀希望；而现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许莳夕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许莳夕同学？”一个陌生的男声，“我是《教育前沿》的赵明。” 许莳夕浑身一僵：“你...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这不重要，”赵明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同情，“我想给你一个澄清的机会。明天的追踪报道，你可以亲自发声...” “你们已经扭曲了一次事实，还想再来一次？”许莳夕的声音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 “别误会，”赵明轻笑，“我只是想呈现''双方观点''。比如，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宋煜珅接近？是因为他的年级第一身份吗？” 许莳夕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你什么意思？” “据可靠消息，”赵明慢条斯理地说，“宋煜珅的父亲非常不满你们的关系。如果因为这事影响了他，你觉得他会怎么看你？” 电话那头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刺中许莳夕最脆弱的地方。她猛地挂断电话，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围墙才能站稳。 赵明的话点醒了她——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仅自己会再次陷入舆论漩涡，还会连累宋煜珅... 雨势渐大，许莳夕浑身湿透，却浑然不觉。一个决定在她心中逐渐成形：也许，离开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清晨，宋煜珅早早地来到学校，等待许莳夕的出现。他昨晚几乎没睡，思考着如何在不放弃许莳夕的前提下，保住保送资格。 然而，许莳夕没有来上学。第一节课过去了，她的座位依然空着。宋煜珅不断查看手机，发出的消息全部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课间，林小雨匆匆跑来：“宋煜珅！莳夕给我发了一条奇怪的消息，说什么''对不起，连累大家了''，然后就联系不上了！” 宋煜珅的心一沉，立刻拨通许莳夕的电话——关机。 “我去她家看看。”宋煜珅抓起书包就往校外跑，完全不顾上课铃已经响起。 许莳夕的家在一栋普通公寓楼的五楼。宋煜珅气喘吁吁地敲门，却无人应答。对门的邻居探出头：“找许家姑娘？她和她妈妈一大早就出门了，拖着行李箱呢。” 宋煜珅如遭雷击，呆立在门口。行李箱？许莳夕要离开？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颤抖着手指再次拨打许莳夕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宋煜珅，我和妈妈决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请不要找我，这对大家都好。保重。——许莳夕】 宋煜珅盯着这条简短的信息，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几乎无法呼吸。雨又开始下了，打湿了手机屏幕，模糊了那些残酷的文字。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几条街外的咖啡馆里，许莳夕正透过雨幕望着学校的方向，泪水无声滑落。而更远处，林薇和蒋飞宇举着咖啡杯，为计划的顺利执行而碰杯。 第122章 我必须找到她 许莳夕离开的第三天，宋煜珅像具行尸走肉。课堂上他盯着黑板，眼神却空洞无物；午饭时间他独自坐在角落，机械地咀嚼着食物；放学后他依然会去图书馆，但只是呆坐在他们常坐的位置，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珅哥，”周沐阳第四天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你这样下去不行！” 宋煜珅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我找不到她。她外婆家、她姑姑家，甚至她以前的学校，我都问过了...” 苏雨卿轻轻按住宋煜珅的肩膀：“她妈妈的工作单位呢？” “请了长假。”宋煜珅的声音嘶哑，“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 林小雨咬着嘴唇：“我查了她的火车票购买记录，没有。可能是坐大巴或者...” “私家车。”宋煜珅突然站起来，“谢谢提醒。” 他抓起书包冲出图书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宋煜珅直奔市交通指挥中心。他父亲的同学张叔叔在那里工作，小时候带他参观过监控大厅。 “小珅？”张叔叔惊讶地看着气喘吁吁的男孩，“怎么这么急？” “张叔，我需要查一辆车的行驶轨迹。”宋煜珅直接了当，“非常非常重要。” 张叔叔皱起眉头：“这不合规定啊...” “求您了。”宋煜珅的声音几乎哽咽，“就这一次。” 或许是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孩罕见的情绪外露打动了张叔叔，又或许是他眼中的绝望太过明显，最终张叔叔叹了口气：“车牌号？” 宋煜珅迅速报出许莳夕母亲的车牌——他曾经无意中记下的，没想到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张叔叔带他进入监控室，调出了三天前的记录。屏幕上，许母的白色轿车在清晨六点驶出小区，上了高速，向东南方向行驶。 “东南方向…”宋煜珅喃喃自语，“会是哪里？” “最近的是l市，”张叔叔指着屏幕，“再远就是海滨市了。” 海滨市！宋煜珅脑中闪过一个片段——某次闲聊中，许莳夕提到她奶奶生前常带她去海滨市看海，那是她最快乐的回忆。 “谢谢张叔！”宋煜珅转身就跑，差点撞上玻璃门。 回到家，宋煜珅开始疯狂收拾行李。几件换洗衣物、笔记本电脑、充电器，还有...他顿了顿，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他这些年攒下的奖学金和压岁钱，大约两万块。 正当他拉上背包拉链时，房门被推开了。宋明站在门口，面色阴沉。 “你要去哪？” 宋煜珅没有抬头：“海滨市。” “去找那个女孩？”宋明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疯了吗？考试就在下周！” 宋煜珅终于看向父亲：“我必须找到她。” “为什么？因为她可怜？因为她需要你？”宋明冷笑，“宋煜珅，你是我儿子，是宋家的希望。我不允许你为了一个心理有问题的女孩毁掉前途！” “她没有任何问题！”宋煜珅猛地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有问题的是那些造谣生事的人，是那些以伤害他人为乐的人！” 宋明的表情变得更加冷酷：“如果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你的生活费、学费，包括保送，全部取消。”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宋煜珅看着父亲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之一——家族的期望，还是自己的心意？ “对不起，爸爸。”他最终轻声说，背起背包，“我必须去。” 宋明没有阻拦，只是在他擦肩而过时冷冷地说：“你会后悔的。” 家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宋煜珅的心像被撕成两半。但奇怪的是，随着电梯下行，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逐渐取代了痛苦。仿佛卸下了一直背负的沉重枷锁，他终于能自由呼吸了。 第123章 同进同退 海滨市距离本市三百公里。宋煜珅买了最近一班大巴车的票，在摇晃的车厢里，他一遍遍拨打许莳夕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 窗外景色飞速后退，宋煜珅的思绪也飘回过去。他想起许莳夕转学来的第一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自我介绍时声音轻柔却清晰；想起她在图书馆专注做题时，不自觉咬笔帽的小动作；想起下雨天在同一伞下时的害羞... “终点站到了，请乘客们下车。”乘务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海滨市汽车站人声嘈杂，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特有的咸腥味。宋煜珅站在出站口，一时不知该往哪去。这座旅游城市有几十家酒店、数百家民宿，许莳夕和母亲会在哪里？ 他打开手机地图，搜索\"心理诊所\"。如果有线索的话，可能在那里——许莳夕曾提到过，她奶奶去世后，母亲带她来海滨市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第一家诊所的前台礼貌地拒绝了他的询问：“抱歉，我们不能透露病人信息。” 第二家的医生甚至没让他进门：“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第三家、第四家...结果都一样。夜幕降临时，宋煜珅疲惫地坐在海边长椅上，望着远处灯塔的闪光，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手机震动起来，是周沐阳的视频通话请求。宋煜珅勉强打起精神接通，屏幕上立刻挤进三张关切的脸。 “宋煜珅！怎么样了？找到莳夕了吗？”林小雨的大嗓门引得路人侧目。 宋煜珅摇摇头：“毫无线索。” “听着，”周沐阳难得严肃，“我们查了许阿姨的信用卡消费记录，最近三天在海滨市有几笔消费，都是在''蓝湾''区域。” 宋煜珅猛地坐直：“具体地址有吗？” “只有大概范围，”苏雨卿接过手机，“但足够缩小搜索区域了。我们标了几家最可能的酒店和民宿，发你微信了。” 宋煜珅喉头发紧：“谢谢...真的谢谢。” “少肉麻了，”周沐阳咧嘴一笑，“赶紧把莳夕带回来，苏雨卿讲题太温柔了，我听着想睡。” 视频在笑声中结束。宋煜珅打开微信，果然看到一个标注详细的地图。希望重新燃起，他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蓝湾\"。 与此同时，蓝湾一家名为\"听海\"的小旅馆里，许莳夕正坐在阳台上，望着月光下的海面发呆。手机放在床头，已经关机三天了。 “吃点东西吧。”许母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海鲜面走过来，“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许莳夕勉强接过碗：“谢谢妈。” 许母坐在女儿身边，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后悔离开吗？” 许莳夕的筷子停在半空：“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继续待在那里，会给所有人带来麻烦。” “包括那个叫宋煜珅的男孩？” 许莳夕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低下头，任由长发遮住脸庞：“尤其是他。” 许母叹了口气：“小夕，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当年你奶奶去世，我们离开老家来到这里；现在遇到困难，我们又逃到另一个地方。但伤痛不会因为地点改变而消失。” “那我该怎么办？”许莳夕的声音哽咽，“回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连累我的那群朋友们吗？” “我不知道，”许母坦诚地说，“但我知道，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困难就放弃彼此。那个男孩...他找过你吗？” 许莳夕想起关机前看到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无数条短信，心如刀割：“我不想让他为难...” “你有没有想过，”许母轻声说，“也许对他来说，没有你才是最大的为难？” 许莳夕无言以对。月光下，一滴泪水无声地落入面碗。 第二天清晨，宋煜珅开始了地毯式搜索。按照周沐阳提供的地图，他一家家酒店、民宿询问，展示手机里许莳夕的照片。大多数人都摇头表示没见过，少数几个说\"有点眼熟\"但不确定。 中午时分，宋煜珅走进\"听海\"旅馆的前台。他已经疲惫不堪，声音沙哑：“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她可能和母亲一起...” 前台阿姨眯起眼睛看了看照片，突然眼前一亮：“哎呀，这不是502的小姑娘吗？昨天还问我哪里可以寄明信片呢！” 宋煜珅的心跳几乎停止：“她...她还在这里？” “在啊，刚出门不久，往海滩方向去了。”阿姨突然警惕起来，“你是她什么人？” “同学。”宋煜珅迅速改口，“不，朋友。我是她朋友。” 阿姨似懂非懂地笑了：“年轻真好啊。去吧，海边栈道那边，她常去那儿发呆。” 宋煜珅几乎是跑着冲向海滩。十月的海风已经带着凉意，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干了他眼角的湿润。栈道上三三两两的游客，但没有许莳夕的身影。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远处一块礁石上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熟悉的背影，那头在风中飘扬的长发... “许莳夕！”宋煜珅大喊，声音淹没在海浪声中。 他跑起来，沙子钻进鞋子也毫不在意。距离越来越近，那个身影终于转过头来——真的是她！许莳夕睁大眼睛，手中的笔记本掉在礁石上，被海风吹开，纸页哗哗作响。 宋煜珅爬上礁石，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最终是许莳夕先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跟妈妈出来散散心，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没说清楚，我以为你要离开。我去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宋煜珅的声音沙哑，“心理诊所、酒店、民宿...周沐阳他们帮我缩小了范围。” 许莳夕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不该来的...你父亲...” “不重要。”宋煜珅向前一步，“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海风掀起许莳夕的长发，露出她哭红的脸颊。宋煜珅弯腰捡起掉落的笔记本，无意中瞥见上面的文字： 「第三天，依然很想你们。不知道学校怎么样了，不知道宋煜珅怎么样了。我真是个懦夫...」 宋煜珅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合上笔记本：“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可是那些谣言...” “我们会一起面对。”宋煜珅的声音坚定如礁石，“五人小组，记得吗？同进同退。” 许莳夕望着他坚毅的侧脸，突然明白了母亲的话——对宋煜珅来说，没有她才是最大的为难。海鸥在头顶盘旋鸣叫，海浪拍打着礁石，仿佛在见证这一刻。 “好，”她终于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我们回去。” 宋煜珅伸手擦去她的泪水，这个简单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许莳夕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他们都将一起面对。 回旅馆的路上，两人并肩一起走着。许母看到他们一起出现时，露出了然的微笑：“我就知道会这样。” 当天下午，三人收拾行李准备返程。宋煜珅给周沐阳发了条简短的消息：【找到了，明天回。】 回复几乎是即时的：【就知道你行的！ps：你爸来学校找过你，脸色相当精彩。】 宋煜珅苦笑一声，关掉手机。父亲的愤怒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此刻，看着正在和母亲收拾行李的许莳夕，他只觉得无比平静。 返程的大巴上，许莳夕靠在宋煜珅肩头睡着了。宋煜珅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想起离家时父亲冷酷的威胁。生活费、学费、保送资格...这些问题确实存在，但此刻，他心中却出奇地平静。 有许莳夕在身边，有其他三人的支持，他相信一切困难都能克服。五人小组，同进同退——这不仅是一句口号，更是一种承诺。 大巴驶入黄昏，远处的城市轮廓逐渐清晰。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至少此刻，他们在一起，这就够了。 第124章 远离那个女孩和她的朋友 重返校园的第一天，许莳夕在校门口停下脚步。晨光中的教学楼依旧庄严安静，但对她而言，却像是一个未知的战场。 “准备好了吗？”宋煜珅轻声问。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两人并肩走进校园，立刻引来无数目光。窃窃私语声像无形的波浪，在他们经过时泛起，又迅速平息。 “别理他们。”宋煜珅的声音很低，但足够坚定。 教室门口，林小雨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一把抱住许莳夕：“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苏雨卿站在后面，眼中闪着泪光，而周沐阳则夸张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珅哥，你再不回来，我物理又要不及格了！” 熟悉的玩笑让许莳夕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看向五人小组的座位——还保持着他们离开前的样子，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欢迎回来。”苏雨卿上前轻轻拥抱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许莳夕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只能用力点头。 上课铃响起，李志明走进教室，看到许莳夕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今天我们讲...” 课堂看似平静，但许莳夕能感觉到不时投来的异样目光。有人看她，有人传着小纸条。课间时，她路过一群女生，清晰的\"精神病\"三个字飘进耳朵。 “喂！说什么呢！”林小雨立刻炸毛，却被许莳夕拉住了。 “算了，”许莳夕摇摇头，“越理她们越来劲。” 午休时间，五人小组照例聚集在图书馆角落。周沐阳打开笔记本电脑，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你们看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校园匿名论坛的热门帖子：《\"精神病学霸\"回归，宋大少贴身护送》。帖子内容极尽挖苦之能事，还附上了早上两人一起进校门的照片。 “这算什么，”周沐阳滚动页面，“还有更过分的。” 下面的回复不堪入目，有人甚至把许莳夕的照片ps成了精神病院的患者。 许莳夕的脸色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宋煜珅一把合上电脑：“别看了。” “不行，”周沐阳罕见地严肃起来，“我们必须反击。珅哥，把你收集的证据给我，我今晚就黑进论坛——” “然后呢？”苏雨卿打断他，“以暴制暴只会让事情更糟。” “那你说怎么办？任由他们污蔑莳夕？”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争论间，图书馆的门被推开，校长助理走了进来：“宋煜珅同学，校长请你立刻去他办公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煜珅身上。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我去去就回。” 许莳夕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担忧地看着他离开。周沐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肯定没好事。” 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而让宋煜珅意外的是，他父亲宋明也在，正端着茶杯，神色冷淡。 “宋同学，”校长清了清嗓子，“你父亲和我谈过了，关于近期的一些...情况。” 宋煜珅站得笔直，一言不发。 “首先，”校长继续道，“学校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校园欺凌和造谣行为。关于许莳夕同学的谣言，校方会严肃处理。” 宋明冷哼一声：“张校长，我们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校长擦了擦额头的汗：“当然，另一方面，学校也关注到你们五人小组的一些...特殊行为可能引起了其他同学的不满。” “什么特殊行为？”宋煜珅冷静地问。 “比如，”校长翻看面前的文件，“周沐阳同学涉嫌黑客行为，许莳夕同学的不当言论，以及你们过于亲密的关系对其他同学造成的...影响。” 宋煜珅的眼神变得锐利：“校长，这些指控有证据吗？还是仅仅基于某些人的一面之词？”他的目光扫过父亲。 宋明放下茶杯：“张校长，不如我来说吧。”他转向儿子，“宋煜珅，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远离那个女孩和她的朋友，专心准备高三复习内容，迎接高考。否则...” “否则怎样？”宋煜珅直视父亲，“您要再次威胁我？把我送出国？” 校长的眼睛瞪大了：“宋先生，这...” “否则宋家将撤回对学校的年度捐赠，”宋明冷冷地说，“同时，我会建议董事会重新考虑校长人选。” 办公室陷入可怕的沉默。校长的脸色变得惨白，而宋煜珅则像被雷击中一般站在原地。他早知道父亲势力庞大，但没想到会为了拆散他们不惜做到这一步。 “校长，”宋煜珅最终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如果因为这种事就妥协，那这所学校也不值得我尊重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无视父亲在身后的怒吼。 走廊上，宋煜珅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他需要空气，需要空间，需要...他的朋友们。 图书馆里，四人正在焦急等待。看到宋煜珅回来，许莳夕立刻站起来：“怎么样？” 宋煜珅简短地复述了会面内容。听完后，周沐阳一拳砸在桌上：“太卑鄙了！用捐款威胁校长？” “重点是，”苏雨卿担忧地说，“校长会屈服吗？” 所有人都看向宋煜珅。他深吸一口气：“我不确定。但我父亲说到做到。” 五人小组陷入沉默。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许莳夕低着头，眼泪无声地落在桌面上。宋煜珅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五人小组，同进同退。”周沐阳接话。 苏雨卿和林小雨也伸出手，叠在一起。许莳夕看着朋友们坚定的眼神，终于慢慢把手放了上去。 “同进同退。”她轻声说，声音还有些发抖，但已经不再犹豫。 放学时，暴雨如约而至。五人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如注的雨幕。 “我带了伞，”苏雨卿从包里拿出折叠伞，“但只够两个人。” “我和雨卿用一把，”周沐阳迅速说，“你们两个用另一把。” 分配完毕，五人冒雨走向校门。许莳夕和宋煜珅共撑一把伞，肩膀紧贴着肩膀。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的嘈杂，仿佛为他们创造了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 第125章 我们不再孤军奋战了 “宋煜珅，”许莳夕突然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跟你保持距离，你父亲不会再威胁你的话…我们暂时...” “不。”宋煜珅打断她，声音坚定，“我不会为任何事让我们五人小组分开，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句威胁就害怕。” 许莳夕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侧脸，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闪光灯亮起。马路对面，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举着相机对准他们。 “赵明！”宋煜珅立刻认出了那个《教育前沿》的记者。他下意识地把许莳夕护在身后，但为时已晚，对方已经拍到了想要的照片。 赵明咧嘴一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该死！”周沐阳咒骂一声，“他肯定又要写什么垃圾报道了！” 宋煜珅看着许莳夕：“别担心，我们已经知道要面对什么了。” 五人冒雨前行，谁也没有注意到，校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宋明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赵记者吗？关于明天的报道，我有更多素材可以提供...” 回到家中，宋煜珅发现自己的门禁卡失效了——父亲已经取消了他的进出权限。他苦笑一声，转身去了附近的网吧，打算通宵复习。既然家回不去了，至少不能落下学业。 深夜两点，网吧里只剩下零星几个熬夜打游戏的玩家。宋煜珅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正准备趴着休息一会儿，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周沐阳发来的链接，附带一行字：【刚出炉的''新闻''，看了别气炸。】 链接指向《教育前沿》的网站，最新报道标题赫然写着：《特权学霸再起风波：父亲权势庇护下的校园霸凌》。 文章极尽歪曲之能事，将五人小组描述成仗势欺人的\"校园恶势力\"，而许莳夕则被塑造成利用\"美色\"控制年级第一的心机女。最令人愤怒的是，文章引用了\"知情人士\"的话，暗示许莳夕的抑郁症会让她有暴力倾向，对其他同学造成威胁。 宋煜珅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更糟糕的是，报道还特别提到：“据悉，b大学招生办已关注此事，或将重新评估宋某的保送资格。” 他正要关闭页面，突然注意到报道最下方的一行小字：【明日将继续披露许某不为人知的家庭背景，敬请期待。】 家庭背景？许莳夕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小科员，母亲也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有什么可\"披露\"的？宋煜珅立刻给许莳夕发了条信息：【看到报道了。别担心，我们会解决。对了，你家有什么可能被他们利用的''背景''吗？】 许莳夕没有立即回复，可能已经睡了。宋煜珅叹了口气，关掉网页，重新打开复习资料。无论前方有什么风暴，学业不能落下。 第二天清晨，宋煜珅在教室门口遇到了眼圈通红的许莳夕。她一把将他拉到无人角落：“我妈妈的前同事！”她声音发抖，“赵明说的''背景''一定是指这个！” 原来，许莳夕的母亲曾经在一家大型企业工作，因为举报上司贪污而被解雇，还打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官司。 “那明明是正义之举！”许莳夕咬着嘴唇，“但他们可能会扭曲成...我不知道，说我妈有诬告前科之类的...” 宋煜珅轻轻抱住她：“别怕，这次我们抢先行动。” 他迅速召集了五人小组，简单说明情况后，周沐阳立刻有了主意：“既然他们要玩舆论战，我们就用魔法打败魔法！” “说人话。”林小雨翻了个白眼。 “我们自己做一篇报道，”周沐阳兴奋地解释，“把真相全部写出来，发到各大平台。珅哥，你不是认识校报主编吗？” 宋煜珅点点头：“可以试试，但校报影响力有限。” “那就加上社交媒体，”苏雨卿加入讨论，“我们可以录制视频，讲述真实的故事。” “五人一起出镜？”许莳夕有些犹豫。 “对！”周沐阳打了个响指，“让所有人看到我们真实的样子，而不是他们捏造的假象！” 计划迅速成形。宋煜珅负责撰写事实陈述，苏雨卿和林小雨负责情感部分，周沐阳负责技术制作，而许莳夕... “你是主角，”宋煜珅轻声对她说，“只有你亲自站出来，才能打破那些谣言。”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害怕依然存在，但有了朋友们的支持，她不再逃避。 午休时间，五人躲进空置的音乐教室，开始录制视频。许莳夕讲述了自己因特别疼爱自己的奶奶去世而抑郁的真实经历，以及转学后如何在朋友帮助下重获信心；宋煜珅则冷静列举了林薇和蒋飞宇造谣的证据；周沐阳甚至展示了赵明与宋明远的邮件往来，证明这篇报道背后有私人恩怨。 视频制作完成后，周沐阳立刻上传到各大平台，并联系了几个校园大v帮忙转发。不到一小时，视频点击量就突破了一万。 放学时分，校长突然通过广播通知全体师生到礼堂集合。五人小组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是福是祸？ 礼堂里，校长面色严肃地站在台上：“最近校园内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件，影响了正常教学秩序。”他停顿了一下，“学校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诽谤和网络暴力。今天早上，校方收到了关于某媒体记者不当行为的举报，已经联系相关部门处理。” 台下响起一片议论声。校长继续道：“同时，学校重申，任何学生的个人隐私和心理健康状况都应受到尊重和保护。在此，我要表扬五位同学勇敢站出来维护正义的行为。” 五人小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校长这是在...支持他们？ 散会后，李志明悄悄告诉宋煜珅：“校长接到了教育局的电话，要求公正处理此事。好像是有高层看到了你们的视频。” 宋煜珅立刻想到了张叔叔——交通指挥中心的那位父亲老同学，很可能是他把事情反映给了上级。 走出校门，五人如释重负。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还没结束，”宋煜珅提醒大家，“赵明可能还会继续报道，我父亲也不会轻易放弃。” “但至少，”许莳夕微笑着看向朋友们，“我们不再孤军奋战了。” 五人相视一笑，击掌为盟。无论前方还有什么挑战，他们都将一起面对。 而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林薇和蒋飞宇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刚编辑好的短信：【赵记者，n b可以启动了。】 第126章 伤痛不必隐藏，弱点不必羞耻 视频发布后的第三天，五人小组在食堂吃午饭时，林小雨突然把手机拍在桌上：“他们又来了！” 《教育前沿》的新报道标题赫然写着：《深扒\"学霸团体\"背后：母亲诬告史与女儿的心理问题》。文章声称许莳夕的母亲曾因\"诬告上司\"而被开除，还暗示这种\"不诚实基因\"遗传给了女儿。 许莳夕的筷子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她最痛苦的记忆之一——母亲被冤枉、失业，陷入黑暗时期。 “这太卑鄙了！”苏雨卿气得声音发抖，“连家人都不放过！” 宋煜珅迅速浏览完整篇报道，眼神越来越冷：“赵明这次越界了。这是明显的诽谤，可以起诉他。” “等等，”周沐阳指着文章末尾，“看这里——''本报记者将持续追踪报道宋某父亲与该校的利益输送关系''。他们在威胁珅哥的父亲！” 许莳夕的脸色变得惨白：“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转学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别这么说。”苏雨卿握住她的手，“错的是造谣生事的人，不是你。” 林小雨突然压低声音：“最新情报——林薇和蒋飞宇明天就结束停学回来了。有人看到他们昨天和赵明在咖啡馆密谋。” 五人陷入短暂的沉默。风暴即将再次升级，他们能扛得住吗？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宋煜珅打破沉默，“周沐阳，能查到赵明和林薇、蒋飞宇的具体联系记录吗？” “有点难度，但可以试试。”周沐阳摩拳擦掌，“今晚通宵！” “我去找我表哥，”林小雨举手，“他在教育局，也许能提供些内部消息。” “我负责安抚班上同学，”苏雨卿温柔而坚定地说，“防止谣言进一步扩散。” 所有人都看向许莳夕。她深吸一口气：“我...我想联系妈妈以前的同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事件的真相材料。” 计划就此敲定。五人碰了碰拳头，分头行动。走出食堂时，许莳夕注意到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宋明。他正和校长说着什么，表情严肃。看到儿子，他微微点头，却没有上前。 放学后，许莳夕直接去了母亲工作的会计事务所。许母听完女儿的叙述，脸色变得凝重：“赵明怎么会知道这些？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报道里说的''诬告''…” 许母叹了口气，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当年我发现部门经理挪用公款，证据确凿。但公司高层为了息事宁人，反咬我诬告，还威胁要起诉我。”她抽出里面的文件，“幸好有几位同事挺身而出，帮我收集了这些证据，才让公司不得不放弃起诉，只把我开除了事。” 许莳夕仔细翻看文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妈！这些足以证明你的清白了！而且...”她指着一份签名，“这位张总监不是现在财经频道的特邀评论员吗？如果他愿意作证...” “但他为什么要帮我们？”许母疑惑地问。 许莳夕笑了：“因为真相值得被说出来。” 当晚，五人小组通过视频会议交流进展。周沐阳兴奋地宣布：“我黑进了赵明的邮箱——别那样看我，珅哥，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猜猜我发现了什么？他和林薇的姑姑，也就是王主任，有金钱往来！” “贿赂？”林小雨瞪大眼睛。 “更像是''信息费''。”周沐阳解释道，“每次王主任提供学校内部消息，赵明都会打一笔钱到她账户。” 宋煜珅若有所思：“所以王主任不仅提供了莳夕的转学资料，还可能向我父亲施压...” “还有这个，”周沐阳继续道，“赵明最近收到了一笔来自''宋氏科技''的汇款，备注是''咨询费''。” 宋煜珅僵住了：“我父亲的公司？” “但日期是在你和你爸闹翻之前，”周沐阳迅速补充，“可能是你爸最初雇佣他调查你的...呃...校园生活。” 许莳夕分享了母亲提供的证据，大家精神为之一振。“如果能联系到那位张总监，”苏雨卿分析道，“我们就能在舆论上反转！” “我去联系。”林小雨自告奋勇，“我表姐在电视台工作。” 深夜，宋煜珅独自坐在网吧里，盯着屏幕上父亲公司的logo发呆。父亲为什么要调查自己？是真的关心，还是...另有目的？ 他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出乎意料，宋明很快接听了。 “爸。”宋煜珅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雇赵明调查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还和他合作吗？” “...不。”宋明的声音有些异样，“事实上，我正在调查他。” 宋煜珅愣住了：“什么意思？” “赵明不只是教育记者，”宋明解释道，“他专门收钱帮人抹黑目标。我雇他是想了解你的校园生活，但他显然和林家有什么交易，故意扭曲事实。” 宋煜珅心跳加速：“所以...你相信我们是清白的？” “我相信证据。”宋明冷冷地说，“明天我会把调查结果发给校长。至于其他事...等你回家再谈。” 通话结束，宋煜珅长舒一口气。虽然父亲的态度依然冷淡，但至少，他选择了站在真相一边。 第二天清晨，五人小组刚进校门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公告栏前挤满了人，他们凑近一看——校长发布通知，上午十点将在礼堂举行\"校园舆论事件听证会\"，邀请涉事各方公开陈述。 “公开听证？”周沐阳吹了个口哨，“校长这是要正面刚啊！” 林小雨挤到前面看了看名单：“哇，名单上有林薇、蒋飞宇、赵明，甚至还有王主任！” 许莳夕的手不自觉地发抖。苏雨卿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怕，这次我们掌握着真相。” 听证会现场座无虚席。校长亲自主持，教育局派来的观察员坐在前排。当五人小组入场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他们发布的视频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看法。 林薇和蒋飞宇坐在另一侧，脸色阴沉。赵明则摆出一副职业记者的姿态，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 校长开门见山：“近期校园内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事件，影响了正常教学秩序。今天，我们邀请各方公开陈述，目的是澄清事实，恢复校园和谐。” 赵明第一个站起来：“校长，作为媒体代表，我必须抗议这种将新闻报道''审判化''的做法。《教育前沿》的所有报道都有据可查...” “比如这个？”周沐阳突然举手，在大屏幕上播放了一段录音。赵明的声音清晰可辨：“林家答应给我五万块，只要我能把那女孩的名声搞臭...” 全场哗然。赵明的脸涨得通红：“这...这是非法录音！” “还有这个。”林小雨站起来，播放了一段视频。画面中，张总监——那位财经评论员正对着镜头说：“许女士当年举报上司挪用公款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有全部证据。任何扭曲这一事实的行为都将面临法律诉讼...” 许莳夕惊讶地看向母亲，许母微笑着点点头——原来她昨晚连夜联系了老同事。 听证会变成了真相的盛宴。一个接一个的证据被呈现：王主任与赵明的金钱往来、蒋飞宇伪造作文证据的聊天记录、林薇向同学散布谣言的视频... 轮到五人小组发言时，许莳夕站了起来。礼堂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柔却坚定： “我转学是因为疼爱我的奶奶去世后，我一时间不能接受她的离开，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但在这里，我遇到了最好的朋友。”她看向四人，“他们教会我，伤痛不必隐藏，弱点不必羞耻。是的，我曾抑郁过，但那不代表我脆弱；我的母亲曾为正义抗争，那更不是污点。” 她转向林薇和蒋飞宇：“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如此恨我，但我想说，仇恨只会让自己痛苦。放下吧，为了你们自己。” 礼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连教育局的观察员都忍不住点头赞许。 轮到宋煜珅发言时，他走到许莳夕身边站定：“有人说我们享受特权，但真正的特权是有勇气做正确的事；有人说我们排挤他人，但我们只是选择与真诚的人为友。” 他直视台下的父亲：“保送这件事，如果代价是否认自己的朋友和心意，那我宁愿通过高考证明自己。因为有些东西，比学历和前途更重要——比如真相，比如友谊。” 宋明坐在观众席上，表情复杂。当校长宣布将严肃处理造谣者，并恢复许莳夕和宋煜珅的名誉时，他第一个站起来鼓掌。 听证会结束后，校园里的氛围明显不同了。同学们主动向五人小组打招呼，有人甚至为之前的误解道歉。林薇和蒋飞宇灰溜溜地离开了学校，据说他们的家长决定让他们转学。 放学时分，五人站在校门口，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映在地上。 “我们赢了？”林小雨有些不敢相信。 “赢了这个回合。”宋煜珅谨慎地说。 周沐阳伸了个懒腰：“管他呢！今晚我要睡个昏天黑地，连续熬夜快让我猝死了！” 大家都笑起来。许莳夕看着朋友们熟悉的笑脸，突然意识到，无论未来有什么挑战，只要五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对了，”苏雨卿突然想起什么，“期末考试是不是下周？” 欢呼声立刻变成了哀嚎。周沐阳夸张地捂住胸口：“不要提醒我这个残酷的事实！” 宋煜珅微笑着看向许莳夕：“图书馆？老位置？” 许莳夕点点头，眼中闪着光芒。五人肩并肩走向图书馆，背影在夕阳下融为一体。青春的故事还在继续，但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定格——那是关于友情、勇气和成长的记忆，将在时光中熠熠生辉。 第127章 合照上多出一人的出现 转学手续办得很快。第二天中午，林薇和蒋飞宇就清空了课桌。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不是胜利的喜悦，也不是失败的沮丧，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听说他们要去邻市的私立学校。”林小雨小声对许莳夕说，眼睛却一直瞟向门口。 许莳夕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尽管经历了那么多不愉快，但看着曾经的同学就这样离开，还是让人有些不是滋味。 放学时分，五人小组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李俞辰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似乎在等人。周沐阳立刻警觉地挡在大家前面：“他们又想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李俞辰看到他们后并没有上前，而是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继续等待。不一会儿，蒋飞宇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飞宇！”李俞辰喊了一声。 蒋飞宇停下脚步，转身时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迅速变成了冷漠：“哟，李大才子，来看我笑话？” 李俞辰走上前：“我是来送你的。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从小一起长大？”蒋飞宇冷笑，“那你站在他们那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 “我没有站在谁那边，”李俞辰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是选择了真相。” “真相？”蒋飞宇自嘲。 李俞辰沉默了一会儿：“飞宇，我们认识十二年了。你还记得小学时我被高年级欺负，是你每天陪我绕远路回家吗？” 蒋飞宇的表情松动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冷硬：“少在这假惺惺。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只是想说...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李俞辰伸出手，“保重。” 蒋飞宇盯着那只手看了几秒，突然打掉它：“用不着！”他拉起行李箱转身就走，背影僵硬而倔强。 李俞辰站在原地，手慢慢垂下来。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五人小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没想到啊，”周沐阳摸着下巴，“李俞辰还挺重情义。”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李俞辰走去。宋煜珅想拉住她，但最终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李俞辰。”许莳夕轻声叫道。 李俞辰转身，看到是他们，明显愣了一下：“怎么了莳夕，有什么事吗？” “我们...看到了刚才的事。”许莳夕斟酌着词句，“你还好吗？” 李俞辰苦笑一声：“没什么，早该料到的结局。”他顿了顿，突然正色道，“其实我正想找你们。祝贺你们赢了，也...对不起。” 五人面面相觑。这句道歉来得太突然。 “不是你的错，”许莳夕真诚地说，“你不需要替任何人道歉。” 李俞辰低下头，“那时候我觉得...算了，借口就不找了。总之，对不起。” 苏雨卿温和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好好学习，准备高考吧。”李俞辰耸耸肩。 周沐阳突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嘿，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学习小组？”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李俞辰自己。他看向宋煜珅，后者虽然面无表情，但也没有反对。 “谢谢，但...还是算了。”李俞辰最终笑了笑，“有些界限一旦跨过，就回不去了。祝你们期末考试顺利。”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五人小组一时无言。最终是林小雨打破了沉默：“哇塞，周沐阳，你刚才居然邀请李俞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沐阳挠挠头：“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说真的，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人都是复杂的。”宋煜珅难得地发表看法，“走吧，图书馆。”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周，校园里的气氛紧张而忙碌。五人小组恢复了往日的学习节奏，每天放学后雷打不动地聚集在图书馆的老位置。 “这道物理题谁来做一下？”林小雨推过习题册，“我完全没思路。” 宋煜珅和许莳夕同时伸手去拿笔，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在一起，像触电般迅速分开。周沐阳在一旁挤眉弄眼，被苏雨卿用橡皮砸了脑袋。 “我来吧。”宋煜珅拿起笔，开始讲解解题思路。许莳夕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补充一两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笔记本上，照亮了那些整齐的公式和偶尔交错的目光。 “我说，”周沐阳突然放下笔，压低声音，“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是不是该写个小说记录下来？” “小说？”林小雨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来写感情线！” “你？”周沐阳嗤笑，“你连情书都没写过。” “但我看过三百多本言情小说！” 苏雨卿笑着打断他们：“认真的说，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可以轮流写，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许莳夕和宋煜珅，等待他们的意见。 “我...可以试试！”许莳夕有些羞涩，“不过我不太会写小说。” 宋煜珅简短地点点头：“可以。” “那太好了！”周沐阳一拍桌子，引来管理员警告的目光，他赶紧缩了缩脖子，“我们从今天开始，学习之余每人写一段，最后整合起来。” 于是，在紧张的备考间隙，一个特别的项目悄然启动。五人轮流在同一个笔记本上写下他们的故事——从最初的学习小组，到谣言风波，再到最后的胜利。每个人的笔迹和风格都不同，但奇妙地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叙事。 周沐阳的部分充满了夸张的幽默和天马行空的比喻；苏雨卿的文字温柔细腻，注重情感描写；林小雨则热衷于添加各种浪漫桥段，尽管其他人抗议\"这根本没发生过\"；许莳夕的章节真实而动人，尤其写到自己初来时的孤独和后来的融入，笔触真挚得让所有人沉默；而宋煜珅...出乎意料地，他的部分虽然简洁，却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特别是描写五人友谊和与许莳夕的感情时。 “哇哦！”林小雨读完宋煜珅写的一段后夸张地捂住胸口，“宋大学霸，没想到你内心这么火热！” 宋煜珅面无表情地抢回笔记本，但耳根却悄悄红了。许莳夕在一旁抿嘴偷笑，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没有移开。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又很快结束。当最后一科交卷铃响起时，五人小组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解放了！”周沐阳在走廊上大喊，引来一片笑声。 “考得怎么样？”苏雨卿问大家。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完，”林小雨哀叹，“不过应该能及格。” “我英语作文写跑题了，”周沐阳挠头，“但谁在乎呢，寒假开始了！” 许莳夕和宋煜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心。这一次，他们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 寒假的第一天，五人相约来到图书馆，完成他们的小说最后一章。周沐阳特意带来了一台拍立得，在图书馆门口拍下了五人的合影。照片慢慢显影，定格了五个年轻的笑脸——周沐阳搞怪地吐着舌头，苏雨卿温柔地靠在他肩上，林小雨比着剪刀手，许莳夕笑得腼腆，而宋煜珅...他罕见地露出了微笑，虽然很浅，但真实存在。 他们将照片贴在小说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下面签上了每个人的名字。这个简单的仪式，为这段不平凡的青春岁月画上了暂时的句点。 “所以，”林小雨合上笔记本，眼睛闪闪发亮，“这就是我们的故事了？” “不。”许莳夕轻声说，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这只是开始。” 宋煜珅点点头。窗外，冬日的阳光正好，树影婆娑。五个年轻人的故事，还将继续。 第128章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不在一起了 十一月的s市迎来了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像撒落的盐粒，轻轻覆盖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林小雨在\"五人帮\"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初雪降临！中央广场集合，打雪仗去！” 苏雨卿很快回复：“要不要叫上苏雨一起？” “算了吧，”周沐阳的回复紧随其后，“她最近不是在准备备考吗？而且感觉她总躲着我们。” 许莳夕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还是拨通了苏雨的电话。 “小雨，下雪了，要一起来玩吗？就像去年那样。”她的声音里带着期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抱歉啊莳夕，我还有补习班…” 挂断电话后，许莳夕在群里发了个沮丧的表情：“她来不了了。” “没关系！”林小雨立刻回复，“我们五个照样可以玩得开心！打完雪仗去喝奶茶，然后去图书馆复习怎么样？” “好主意！”苏雨卿秒回。 一直没说话的宋煜珅突然发了一条：“你们先去，我晚点到。” 许莳夕站在衣柜前犯了难。镜子里的女孩皱着眉头，手指在一件件衣服间游移。最终她选了一条蓝白格子的休闲裤，搭配白色毛衣和深蓝色考拉外套。她扎了个圆润的丸子头，最后从抽屉深处取出那条深蓝色的羊毛围巾——那是宋煜珅出国时寄给她的。 围巾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许莳夕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中央广场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许莳夕发现自己来得太早，只好先去旁边的便利店取暖。透过结霜的玻璃窗，她看到周沐阳和苏雨卿牵着手走来。两人穿着黑白配色的外套，像约定好的情侣装。周沐阳把苏雨卿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女孩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哟，这么冷的天还要牵手啊？”许莳夕推门而出，故意打趣道。 苏雨卿的脸立刻红了，周沐阳却把女朋友搂得更紧：“羡慕啊？让你家宋大学霸也来牵啊！” “胡说什么！”许莳夕作势要打他，却被一阵清脆的声音打断。 “哇！你们都到啦！” 林小雨踩着过膝长靴走来，白色羊毛外套配短裙，活脱脱一个千金大小姐。 “小雨今天真漂亮。”苏雨卿由衷赞叹。 “本小姐哪天不漂亮？”林小雨骄傲地扬起下巴。 就在这时，周沐阳突然挥手喊道：“珅哥！这边！”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半拍。她转身，看见宋煜珅穿着黑色羽绒服走来，手里提着五杯奶茶。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抱歉来晚了。”他递过奶茶，目光在许莳夕的围巾上停留了一秒，嘴角微微上扬。 “哇！你还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口味！”林小雨惊喜地接过奶茶。 苏雨卿突然指着许莳夕的围巾：“咦？这条围巾没见过啊，你不是最喜欢那条红色的吗？” 许莳夕顿时手足无措：“这个...是...别人送的...” 三个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异口同声地拖长音调：“哦——原来是这样啊——” 宋煜珅轻咳一声：“先去便利店吃点东西吧。” 便利店的暖气让玻璃窗蒙上了一层雾气。五个人围坐在窗边的桌子旁，热奶茶的香气弥漫开来。 “说起来，”周沐阳咬了一口饭团，“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可能就不在一个城市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伤感。宋煜珅保送了b大，许莳夕的目标是a大，周沐阳和苏雨卿打算一起考本地的s大，而林小雨则准备出国。 “那又怎样？”林小雨突然站起来，“我们可以视频啊！放假就聚！再说了——”她狡黠地眨眨眼，“宋学霸和莳夕肯定会经常''偶遇''的，对吧？” 许莳夕被奶茶呛到，宋煜珅默默递过纸巾，耳尖却悄悄红了。 窗外，雪越下越大。五个年轻人的笑声融化了冬日的寒冷，就像他们之间的友谊，温暖而恒久。 在这个初雪的日子里，有些情感悄然生长，有些约定无声缔结。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很长很长。 第129章 今年，没有剩下你一个人了 雪花像被揉碎的云絮，簌簌落在中央广场的石砖地上。五个年轻人围着一个半成品的雪人忙碌着，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交织。 许莳夕蹲在雪人跟前，脖子上挂着连体的白色毛线手套，正专注地捏着雪人的鼻子。她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雪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丸子头因为活动松散了几缕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宋煜珅抱着一捧雪站在不远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她抿着嘴唇认真的样子，和去年一模一样。那时他还在国外，只能通过照片看她堆的雪人。 “宋学霸？看谁呢这么认真？喊你半天了。”林小雨突然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了然地挑眉。 “还能看谁。”周沐阳坏笑着插嘴，顺手把一团雪塞进苏雨卿的后领，惹得女孩惊叫一声。 宋煜珅轻咳几声，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许莳夕假装没听见，低头继续拍实雪人的身体，却连耳根都红透了。 雪人终于完工，五个人轮流拍照留念。林小雨掏出拍立得，指挥大家摆姿势：“茄子！” 照片很快显影。五个人围着一叠照片，随机抽取。许莳夕翻开自己抽到的那张，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照片里，宋煜珅正侧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是看着什么珍宝。而她专注地给雪人戴围巾，全然不知自己正被人这样注视着。 “哇，夕夕你这张好好看啊。”苏雨卿凑过来，故意拖长音调。 许莳夕慌忙把照片塞进口袋，转移话题：“我们打雪仗吧！” “个人战！”周沐阳宣布规则，话音未落就挨了林小雨一记雪球。 雪球在空中划出弧线，笑声在广场上回荡。周沐阳像个骑士一样挡在苏雨卿前面，被林小雨大声控诉：“你们小情侣耍赖！” “是他非要挡在我前面的！”苏雨卿红着脸辩解。 “对！是我死皮赖脸要保护我女朋友！”周沐阳理直气壮，惹得众人哄笑。 许莳夕正弯腰团雪球，突然脚下一滑。林小雨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胳膊：“吓死我了！幸好本小姐反应快。” “谢谢大小姐救命之恩。”许莳夕夸张地行了个礼，两人笑作一团。 夕阳西沉，广场上的灯一盏盏亮起来。管家接走了林小雨，周沐阳和苏雨卿牵着手离开。转眼间，就剩下许莳夕和宋煜珅站在路灯下。 “那个...我们家不顺路...”许莳夕绞着围巾一角。 “顺路。”宋煜珅打断她，“一起走吧。”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们住的方向完全相反。这一年来，每次聚会结束；放学回家；图书馆复习结束回家，他都会绕远路送她回家。 雪地上，两串脚印一深一浅地延伸。宋煜珅突然开口：“还记得去年是怎么说的吗？” 许莳夕一怔。记忆回到去年冬天，她给远在国外的宋煜珅发雪人照片时，随口抱怨了一句\"最后又剩我一个人\"。而他回复：“下次下雪，我陪你堆雪人，保证不会提前离开。” 当时她只当是句安慰，现在才明白，那是一个承诺。 “今年我们一起堆雪人了。”宋煜珅的声音很轻，“没有剩下你一个人。” 雪花落在许莳夕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水珠。她分不清那是雪还是泪：“谢谢你，宋煜珅。” 到了楼下，宋煜珅突然站定：“今天你很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每天都很美，只是今天更美。” 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暖光，许莳夕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谢谢，你每天都很帅。” “围巾暖和吗？” “嗯，很暖和。”她下意识把脸埋进围巾，雪松的气息让她安心。 “上去吧，下面冷。” 许莳夕点点头，转身走进楼道。在拐角处，她忍不住回头。宋煜珅还站在原地，雪花落满他的肩头，像一尊守护的雕像。 就像每次分别时那样，他总是等她安全到家才离开。就像那条围巾，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她身边，只为给她温暖。 许莳夕突然跑下楼，在宋煜珅惊讶的目光中，将围巾解下一半，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 “明年下雪，也要一起堆雪人。”她轻声说，然后飞快地跑回楼道。 宋煜珅站在原地，围巾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香气。他轻轻握住那一角，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一定。”他对着空荡荡的楼道承诺，声音融进飘落的雪花里。 第130章 期待下一场雪的降临 许莳夕一口气跑上自己门口，靠在自家门板上大口喘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她颤抖的手指抚上刚刚解下围巾的脖颈，那里还残留着宋煜珅的温度。 “我疯了吗？”她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那个近乎拥抱的动作。围巾上雪松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想起每次宋煜珅靠近时身上那股清冽的味道。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许莳夕悄悄掀起窗帘一角，发现宋煜珅还站在楼下。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雪花在他周围形成一道朦胧的光晕。他似乎抬头望着这个方向，许莳夕赶紧躲到墙后，却又忍不住再次偷看。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她差点跳起来。是\"五人帮\"的群消息： 林小雨：【@全体成员 照片都洗出来了！明天图书馆集合分发！】 周沐阳：【我和雨卿的合照简直完美！】 苏雨卿：【明明是你表情太搞笑了...】 许莳夕看着不断跳动的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她的思绪还停留在那张偷拍的照片上——宋煜珅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让人心颤。 又一条私信弹出，许莳夕的心跳再次加速。 宋煜珅：【到家了吗？】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她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钟。她深吸一口气，回复：【嗯，刚到。你呢？】 【还在你家楼下。】 许莳夕猛地冲到窗边，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还站在原地。她急忙打字：【这么冷的天，快回去吧！】 【围巾很暖和。】 许莳夕看着这行字，突然意识到什么。她颤抖着手指回复：【你...戴着我的围巾？】 【嗯。你说过很暖和。】 许莳夕的脸\"轰\"地烧了起来。她下意识攥紧胸前的衣料，那里还残留着围巾的触感。他们现在，算不算是...共用一条围巾？ 【明天图书馆见。】宋煜珅又发来一条消息。 【好，晚安。】许莳夕回复完，又忍不住补充，【路上小心。】 放下手机，许莳夕滑坐在地板上，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她想起去年冬天，宋煜珅还在国外时，每次视频他都会等她先挂断。就像现在，总是看着她安全到家才离开。 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她的心脏酸胀得发疼。 与此同时，宋煜珅站在雪中，手指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围巾。羊毛质地柔软温暖，带着许莳夕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他抬头望向那个亮着灯的窗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手机震动，是父亲发来的消息：【明天回家一趟，有事商量。】 宋煜珅皱了皱眉。自从上次的风波后，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僵。但这次，他有了必须坚持的理由。 雪越下越大，宋煜珅终于转身离开。两个人的距离逐渐拉远，却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夜悄然改变。 第二天清晨，许莳夕被闹钟吵醒。窗外银装素裹，阳光在雪地上跳跃。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 宋煜珅：【早安。今天也很美。】 发送时间是六点半，还附了一张日出的照片。许莳夕把手机贴在胸口，感觉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有了保障。 她精心挑选了一件浅蓝色的毛衣和白色羽绒服，对着镜子扎了半天头发，最后决定放下来。出门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喷了一点柑橘味的香水。 图书馆门口，宋煜珅已经等在那里。看到许莳夕走来，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令她心跳加速的是，他脖子上赫然戴着那条深蓝色围巾。 “早...早安。”许莳夕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宋煜珅点点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今天没扎头发？” “啊...嗯，起晚了…”许莳夕下意识摸了摸散开的长发。 “很好看。”宋煜珅轻声说，然后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迅速补充道：“周沐阳说他们晚点到。” 两人并肩走进图书馆，谁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但那条共用的围巾，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林小雨已经在老位置等候，面前摊着一堆照片。“终于来了！”她兴奋地招手，“快来看照片！” 许莳夕拿起那张\"偷拍照\"，指尖轻轻抚过宋煜珅的侧脸。照片里的他，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啧啧，”林小雨凑过来，压低声音，“宋学霸看你的眼神，简直能融化冰雪。” 许莳夕红着脸把照片塞进书包，恰好错过宋煜珅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周沐阳和苏雨卿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宣布：“重大新闻！”周沐阳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李俞辰申请了国外大学，下学期就不来了！” “这么快？”林小雨惊讶道。 苏雨卿点点头：“听说他爸爸工作调动，全家都要搬走。” 许莳夕若有所思。她想起那天李俞辰的道歉，突然觉得有些唏嘘。 “对了，”周沐阳突然转向宋煜珅，“珅哥，你爸那边...还好吗？” 宋煜珅的表情微微一僵：“今天下午要回家一趟。” 许莳夕担忧地看着他。她知道宋父一直反对他们的来往，甚至威胁取消宋煜珅。 “需要我...们陪你吗？”许莳夕小声问。 宋煜珅摇摇头：“没事，我能处理。” 许莳夕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需要，随时打电话。” 宋煜珅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窗外，阳光照在积雪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五个年轻人的影子在图书馆的地板上交织，像一幅青春的剪影。 许莳夕知道，前路或许还有风雪，但只要有他们在身边，冬天也不再寒冷。特别是那个总是默默守护她的人，现在正戴着他曾经送给自己的围巾，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一刻，她突然很期待下一场雪的降临。 第131章 停止和那个女孩联系 宋煜珅站在父亲的书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指节在即将叩响门板的瞬间停住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深蓝色围巾——送给许莳夕的围巾。羊毛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天她踮起脚尖为他系上时，发丝间飘来的柑橘香气。门缝里漏出暖黄色的灯光，隐约能听见父亲讲电话的声音。 “进来。”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宋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书房里弥漫着檀香的气息，宋明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金丝眼镜反射着台灯的光，看不清眼神。 “坐。”父亲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宋煜珅没有动，他的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指尖触碰着那条深蓝色围巾的一角。羊毛的触感让他想起许莳夕指尖的温度。 “我听说，”宋父放下手中的文件，“你们昨天又一起出去了？” “下雪了，去看雪。”宋煜珅的声音很平静。 宋明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b大的保送资格...” “我不会用朋友交换任何东西。”宋煜珅打断父亲，“包括所谓的b大。” 书房陷入一阵沉默。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缕阳光在雪地上挣扎。 “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吗？”宋父突然问。 宋煜珅抬起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父亲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再是命令，而像是一种...困惑？ “那个女孩，她父亲是个小科员，母亲只是个普通的中学教师。”宋明的声音低沉，“她有什么值得你放弃前途的？” 宋煜珅的手指攥紧了围巾：“她比任何人都坚强。” “坚强？”宋父冷笑，“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 “那是因为最疼爱她的亲人离开时她才十五岁！”宋煜珅的声音突然提高，“而您呢？在我十五岁时，您连家长会都没参加过！”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宋煜珅从没想过，这些埋藏在心底的话会以这种方式爆发。 沉默片刻后，宋明说道：“停止和那个女孩联系，好好准备高三的冲刺，如果你还继续跟她来往，那我不介意断了你经济上的一切。” “随便你。”宋煜珅只留下了三个字后转身就离开了。 宋煜珅走出家门时，雪已经停了。街灯在积雪上投下橘黄色的光晕，他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网吧的霓虹灯在不远处闪烁，像是一个模糊的避风港。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羊毛的触感让他想起许莳夕系围巾时微微颤抖的手指。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现在却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信物。 网吧里暖气开得很足，宋煜珅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开机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许莳夕：【你还好吗？】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他喉头发紧。他犹豫了一会儿，回复：【嗯，在网吧。】 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响了。许莳夕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和父亲吵了一架。”宋煜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因为我吗？” 宋煜珅没有立即回答。他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想起父亲摔在桌上的那些照片——许莳夕为他系围巾的画面被拍得暧昧不清，配上耸动的标题，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名誉。 “宋煜珅？” “我爸找了记者。”他终于开口，“他们可能会发一些...对你不利的报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我不在乎。” “我在乎。”宋煜珅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你在哪个网吧？”许莳夕突然问。 “什么？” “告诉我地址。” 半小时后，网吧的门被推开。许莳夕裹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鼻尖冻得通红，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她在人群中搜寻，看到宋煜珅时眼睛一亮。 “你怎么来了？”宋煜珅站起身，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可乐罐。 许莳夕把保温袋放在桌上：“给你带了晚饭。我妈做的红烧肉，还有...”她掏出一个保温杯，“姜茶，驱寒的。” 宋煜珅愣在原地。他看着她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用锡纸包好的饭盒，一次性筷子，甚至还有一小包纸巾。这些再普通不过的物品，此刻却让他喉咙发紧。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他轻声问。 许莳夕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手指轻轻抚过那条深蓝色围巾：“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我爸威胁要取消我的零花钱，甚至学费。”他苦笑一声，“好像这样就能控制我。” 许莳夕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那...你打算怎么办？” “打工。”宋煜珅不假思索地说，“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家教的工作。” 许莳夕眨了眨眼：“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们小区有没有孩子需要补习。” 宋煜珅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笑了：“你不劝我和家里和好？” “那是你的选择。”许莳夕轻声说，“就像...你选择送我围巾，我选择戴着它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宋煜珅打开饭盒，红烧肉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他夹起一块，发现下面还藏着煎蛋——是他最喜欢的那种，边缘焦脆，蛋黄半熟。 “你妈还记得我爱吃这样的煎蛋？” 许莳夕没说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我把附近可能需要家教的地方都列出来了。还有...”她翻到下一页，“这些咖啡厅和书店都在招兼职，离学校都不远。” 宋煜珅看着那页纸上密密麻麻的笔记，突然意识到她一定花了很多时间准备这些。他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比姜茶还要温暖。 “谢谢。”他轻声说，这两个字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许莳夕只是笑了笑，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明天要降温，记得多穿点。” 就在这时，宋煜珅的手机响了。是父亲发来的短信：【明天回家一趟，把话说清楚。】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回复：【好。】 “家里的事？”许莳夕问。 宋煜珅点点头：“明天要回去一趟。”他犹豫了一下，“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许莳夕的眼睛瞪大了：“去见你父母？” “嗯。”宋煜珅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想让他们认识真实的你，不是媒体报道里的那个''问题少女''。” 许莳夕深吸一口气，然后点点头：“好。” 窗外，又开始飘雪了。网吧的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雾气，宋煜珅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许莳夕看到后，红着脸在旁边画了一个更小的。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两个年轻人肩并肩坐在网吧的角落，分享着一盒红烧肉，规划着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但此刻，那条深蓝色的围巾温暖如初，就像他们之间那份刚刚萌芽却已足够坚定的感情。 宋煜珅知道，明天的见面不会容易，未来的路也可能充满荆棘。但只要许莳夕在身边，就像这条围巾一样给他温暖，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第132章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第二天清晨，宋煜珅在网吧的椅子上醒来，脖子因为睡姿不当而僵硬酸痛。晨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照进来，给室内蒙上一层灰蒙蒙的光晕。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毯子。 手机屏幕亮起，是许莳夕发来的消息： 【醒了没？我给你带了早餐，在网吧门口。】 发送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宋煜珅一个激灵坐直身体，不小心碰倒了桌上已经空了的可乐罐。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冷风夹着细雪扑面而来。 许莳夕站在台阶下，裹着那件白色羽绒服，像雪地里的一朵小白花。她手里提着塑料袋，看到宋煜珅时眼睛一亮：“早啊！” “你...等多久了？”宋煜珅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 “没多久。”许莳夕把袋子递给他，“豆浆和包子，趁热吃。” 宋煜珅接过早餐，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指：“你手怎么这么冷？” “骑车来的。”许莳夕把手缩回袖子里，“路上有点滑。” 宋煜珅突然说不出话来。他想象着天还没亮，许莳夕就骑着自行车穿过积雪的街道，只为给他送一份热乎乎的早餐。 “进来坐会儿吧。”他侧身让出通道。 许莳夕摇摇头：“我得回去换衣服，准备...下午的见面。”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宋煜珅这才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你昨晚没睡好？” “有点紧张。”许莳夕老实承认，随即又扬起笑脸，“不过没关系，我会准备好的！” 宋煜珅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网吧老板的大嗓门打断：“小伙子，你的包！” 他转身接过背包，再回头时，许莳夕已经跨上自行车：“下午两点，校门口见！”她挥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宋煜珅站在原地，手里捧着温热的豆浆，胸口涌动着一种陌生而温暖的情绪。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为他冒雪送早餐，会为见他父母而紧张得睡不着觉。 下午一点五十分，宋煜珅在校门口来回踱步。雪已经停了，但气温比早上更低。他裹紧了那条深蓝色围巾，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宋煜珅！” 他转身，呼吸为之一窒。许莳夕穿着浅驼色的呢子大衣，黑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阳光照在她身上，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你...”宋煜珅一时语塞，“很漂亮。” 许莳夕的脸颊泛起红晕：“谢谢。”许莳夕深吸一口气，“我们走吧？” 公交车上，两人并排坐着，谁都没有说话。许莳夕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宋煜珅看在眼里。 “别紧张，”他轻声说，“我爸妈不吃人。” 许莳夕勉强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宋煜珅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宋家别墅前，许莳夕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庭院里的雪被打扫得很干净，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寒意。 “准备好了吗？”宋煜珅问。 许莳夕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塞进他手里：“给你的。” 宋煜珅摊开手掌，是一枚小小的徽章，上面刻着\"勇敢者\"三个字。 “我小时候考试紧张，爸爸就会给我这个。”许莳夕解释道，“现在送给你。” 宋煜珅郑重地把徽章别在外套内侧，靠近心脏的位置：“走吧，勇敢者。” 开门的是宋母林雨晴。她看到许莳夕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露出礼貌的微笑：“莳夕来了啊，进来吧，外面冷。” 许莳夕礼貌地鞠躬：“林阿姨好。” “快进来。”林雨晴侧身让路，却在许莳夕经过时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客厅里，宋明远正在看报纸。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回来了？” 许莳夕站得笔直：“宋叔叔好。” 宋明锐利的目光在许莳夕身上扫过：“坐吧。”然后对儿子说：“煜珅，来书房。” 门刚关上，争吵声就传了出来。 “为什么要把她带来？”宋明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她是我朋友！”宋煜珅反驳道。 “朋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一个抑郁症患者，家里还是普通工薪阶层，配得上我们宋家吗？” 许莳夕僵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手腕上的疤痕。林雨晴注意到她的动作，连忙安慰：“莳夕，别在意，他们父子经常这样......” “一个有抑郁症的小丫头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宋明的声音更大了，“如果你继续和她来往，家里的钱你一分也别想拿！” “我不要了！”宋煜珅猛地拉开门，冲出来抓住许莳夕的手，“许莳夕从来都不是网上说的问题少女，最疼爱自己的人离开谁一时间都不能接受，她是心理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可她并不是什么坏女孩，她只是病了，就像感冒发烧一样。抑郁症也是病，感冒发烧都可以治好，凭什么觉得抑郁症治不好？她积极吃药看医生，积极配合医生检查，她痛苦的时候所有人都体会不到，凭什么要站在道德最高点去看待患有抑郁症的人？你们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把抑郁症只是当情绪不好、脾气不稳定，然后觉得是问题少女，有问题的人，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许莳夕从未见过这样的宋煜珅——眼睛发红，声音颤抖，像是守护领地的幼狮。 “家里的钱我不会再要，”宋煜珅盯着父亲，“也请你不要再找人写莳夕的谣言！包括她的家庭！”说完后就拉着许莳夕转身离开。 许莳夕听到他说维护自己的话，一时间愣住，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 出租车里，许莳夕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煜珅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因为我受够了虚伪的生活。” 他转过头，眼神坚定：“莳夕，我想搬出来住。你...愿意和我一起帮我找房子吗？” 许莳夕心跳漏了一拍：“你认真的？” “从未如此认真过。”宋煜珅握住她的手，“我不想再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也不想看你一个人承受那些恶意。” 许莳夕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个看似完美的男孩眼中，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孤独。 “好。”她轻声说，第一次主动握紧了他的手。 第133章 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宋家的少爷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许莳夕蜷缩在宿舍床上，看着群聊里朋友们热烈的讨论。 “珅哥，你可以来我家住，我们可是兄弟。”周沐阳的消息后面跟着三个拳头表情。 宋煜珅回复得很快：“暂住，等我有钱了租个房子就离开。” “见外了啊，我们可是兄弟，之前我妈生病的时候你这么帮我，我肯定要帮你。”周沐阳发了个生气的表情。 林小雨紧接着说：“我们明天帮你去看一下兼职。” “谢谢。”宋煜珅的回复简短，但许莳夕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微微抿着嘴唇，眼睛里藏着感激。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私聊了宋煜珅：“你还好吗？” 消息显示已读，但过了很久才收到回复：“比想象中好。” “明天我陪你去面试。”她飞快地打字，然后又补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求之不得。”宋煜珅回复道，后面跟着一个月亮的表情。 许莳夕把手机贴在胸口，第一次觉得，也许她也能成为别人的依靠。 第二天早晨七点，许莳夕在校门口等到了宋煜珅。他穿着简单的白色的羽绒服和黑色休闲裤，头发有些凌乱，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没睡好？”许莳夕递给他一杯豆浆。 宋煜珅接过：“周沐阳的表妹家里有事暂住几天，昨天半夜发烧，帮忙送医院了。” 许莳夕心头一紧：“严重吗？” “只是普通感冒。”宋煜珅喝了一口豆浆，“原来夜里医院的急诊室那么多人。” “第一家面试在哪里？”她转移了话题。 “市中心的书店，九点。”宋煜珅看了看手表，“坐公交车来得及。” 公交车上挤满了上班族和学生。宋煜珅护着许莳夕站在角落，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你身上......”她下意识开口，又赶紧闭嘴。 “怎么了？”宋煜珅低头看她。 “没什么，就是......”许莳夕耳根发热，“挺清爽的。” 宋煜珅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周沐阳的沐浴露，草莓味的。他表妹非要买。” 两人相视一笑，公交车一个急刹车，许莳夕猛地向前倾，宋煜珅迅速揽住她的腰稳住她。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书店面试出奇地顺利。经理对宋煜珅的谈吐和气质赞不绝口，甚至当场表示希望他尽快入职。 “下周一可以来上班吗？”经理热情地问。 宋煜珅正要回答，经理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听，回来时表情完全变了。 “抱歉，刚才总部通知我们暂停招聘。”经理不敢看宋煜珅的眼睛，“真的很遗憾。” 走出书店，宋煜珅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太巧合了。”他握紧拳头，“一定是......” 许莳夕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别急着下结论，也许真的是总部决策。” 但接下来的三天，同样的情况重复上演。咖啡厅、家教中心、甚至是快递分拣站，每次面试都顺利通过，却在最后关头被告知职位取消。 第四天傍晚，在又一次被拒绝后，宋煜珅站在街头，突然将手中的简历撕得粉碎。 “为什么？！”他对着天空怒吼，“我只是想靠自己生活！” 纸片如雪花般飘落，许莳夕静静地看着他发泄，然后蹲下身一片片捡起来。 “别捡了！”宋煜珅声音嘶哑。 许莳夕抬头看他：“这是你熬夜准备的简历，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心。不要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宋煜珅怔住了，然后慢慢蹲下帮她一起捡。当最后一片纸被拾起时，他突然抱住了许莳夕。 “谢谢你还在这里。”他的声音闷在她的肩膀上。 许莳夕僵了一下，然后轻轻回抱住他：“我哪儿也不去。” 第五天，许莳夕带着宋煜珅去了城西一家小咖啡店。店面不大，装修简单，但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整个空间温暖明亮。 “这里应该......”许莳夕压低声音，“不在你爸爸的势力范围内。”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扎着简单的马尾，眼角有深深的笑纹。她看了看宋煜珅的简历，又打量了他一番。 “为什么想来我们这样的小店工作？”她直截了当地问。 宋煜珅没有掩饰：“我需要钱生活，而且我喜欢咖啡。” 老板娘挑了挑眉：“会拉花吗？” “不会，但我学得很快。” “诚实。”老板娘点点头，“时薪不高，但包一顿饭，愿意吗？” 宋煜珅的眼睛亮了起来：“非常愿意。” “明天早上七点来上班。”老板娘转身前又补充一句，“我是陈姐，这里我说了算，什么总部不总部的，管不着我。” 宋煜珅和许莳夕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陈姐似乎知道些什么。 走出咖啡店，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宋煜珅说道：“陪我庆祝一下？” 他们去了学校后门的小吃街，点了烧烤和啤酒。宋煜珅喝了一口啤酒，皱起眉头：“比想象中苦。” 许莳夕笑了：“第一次喝？” “嗯。”宋煜珅老实承认，“家里不让。”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学校琐事到未来梦想。啤酒下去半瓶，宋煜珅的脸已经红了。 “莳夕，”他突然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一无所有，你还会......” 许莳夕打断他：“你现在不就几乎一无所有吗？” 宋煜珅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说得好！” 笑声中，他鼓起勇气握住了许莳夕的手：“那你会嫌弃这样的我吗？” 许莳夕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轻声说：“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宋家的少爷。”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喜欢\"这个词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浮出水面。 第134章 所以你的选择是? 宋煜珅在咖啡店的工作逐渐上手。虽然一开始打碎了几个杯子，但陈姐耐心地教他，两周后他已经能熟练地制作各种基础咖啡。 许莳夕每天下午都会来店里，点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坐在角落学习。有时客人少，宋煜珅会偷偷给她拉个歪歪扭扭的心形。 “进步不小嘛。”陈姐某天瞥见了，意味深长地说。 宋煜珅耳朵红了：“还在练习。” “小姑娘不错，”陈姐擦着咖啡机，“看你的眼神里有光。” 与此同时，周沐阳家的生活也让宋煜珅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周妈妈每天都会准备他的便当，周小弟缠着他讲数学题，连家里的金毛都喜欢睡在他床边。 “原来这就是正常家庭的感觉。”一天夜里，宋煜珅给许莳夕发消息。 许莳夕回复：“羡慕吗？” “非常。”宋煜珅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坦诚，“比冷冰冰的大房子好多了。” 然而好景不长。第三周的一个下午，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走进咖啡店，点名要见宋煜珅。 “少爷，”男子低声说，“董事长住院了，希望您能回去看看。” 宋煜珅的手一抖，咖啡洒了一半：“怎么回事？” “心脏问题，不严重但需要静养。”男子看了一眼旁边的许莳夕，“您父亲说，如果您愿意回家，之前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计较。” 许莳夕低下头，准备离开给他们空间，宋煜珅却一把拉住她。 “告诉我父亲，我会去医院看他，但我不会回去。”他的声音坚定，“我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 男子叹了口气，留下一张名片离开了。宋煜珅站在原地，手中的抹布被攥得紧紧的。 “你应该去看看他。”许莳夕轻声说。 宋煜珅摇头：“又是他的手段。从小到大，只要我不听话，他就会突然''生病''。” 但当晚，宋煜珅还是去了医院。许莳夕在宿舍楼下等他，直到深夜才看到他回来。 “怎么样？”她迎上去。 宋煜珅的表情复杂：“真住院了，但不严重。”他停顿了一下，“他说......如果我坚持和你在一起，就永远别想继承家业。” 许莳夕心头一紧：“那你怎么回答？” 宋煜珅看着她，突然笑了：“我说''正好，我本来就不想要''。”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靠得很近，近到分不清彼此。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宋煜珅的鼻腔。他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父亲靠坐在床上，正在翻阅文件，脸色比想象中好很多。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宋明抬起头，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你来了。”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嗯。”宋煜珅站在床尾，保持着安全距离。“张叔说你心脏出了问题。” “小毛病。”宋明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医生说静养几天就好。” 沉默在病房中蔓延。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为这场对峙计时。 “考虑得怎么样了？”宋明终于开口，直入主题。 宋煜珅双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店的工牌。“考虑什么？” “别装傻。”宋明的语气冷了下来，“离开那个女孩，回来完成你的学业和该有的社交。之前的一切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窗外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仿佛在酝酿一场暴雨。 “如果我说不呢？”宋煜珅直视父亲的眼睛。 宋明的手指在文件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么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宋明的儿子。家族信托、留学名额、人脉资源，所有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 一滴雨砸在窗玻璃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连成一片水幕。 宋煜珅走到窗前，看着雨中匆忙躲避的行人。他想起许莳夕曾说过，她最喜欢下雨天，因为雨声能盖过世界上所有不美好的声音。 “爸，”宋煜珅看着自己的父亲，“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发烧到四十度，你答应陪我去医院，却临时飞去m国开会吗？” 宋明皱起眉头：“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我在医院躺了三天，只有妈妈和张叔轮流陪我。”宋煜珅转过身，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极了眼泪的轨迹。“那时候我就明白，在宋家，事业永远比亲情重要。” 宋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严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的未来！” “不，你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宋煜珅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而许莳夕，她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了。她不需要我是什么宋家少爷，她只在乎我是宋煜珅。”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父子二人同样倔强的脸庞。 “所以你的选择是？”宋明的声音冷得像冰。 宋煜珅从口袋里掏出咖啡店的工牌，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我已经有工作了。虽然工资不高，但足够我生活。”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手搭在门把上时停顿了一下：“希望你早日康复。需要我的话，我还会来看你。” 走出病房，宋煜珅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电梯下到一楼时，外面已是倾盆大雨。他没带伞，却径直走进了雨幕中。 雨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衬衫，冰凉地贴在皮肤上。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许莳夕家楼下。 第135章 我的小太阳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许莳夕发来的消息：【面试完回来了吗？今天雨好大，你带伞了吗？】 宋煜珅看着屏幕上的字，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抵挡的疲惫。他回复：【在你楼下。】 不到三分钟，许莳夕就撑着一把蓝色格子伞冲了出来。看到浑身湿透的宋煜珅，她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把伞举过他头顶。 “你疯了吗？这么大的雨！”她踮着脚用袖子擦他脸上的雨水，却发现他的眼角是红的。 宋煜珅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我能抱你吗？就一会儿。” 没等回答，他就将头埋在了许莳夕的肩上。伞掉在地上，雨水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衣服，但谁都没有动。 “我和我爸彻底闹翻了。”宋煜珅的声音闷在许莳夕颈间，“他说如果选择你，就再也不是他儿子。” 许莳夕的心揪了一下，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背：“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宋煜珅抬起头，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他脸颊滑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痛。” 这是许莳夕第一次看到宋煜珅哭。那个总是从容不迫、优雅自信的宋家少爷，此刻在她面前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捧起他的脸，拇指轻轻擦去他的泪水：“我们去找个地方躲雨好吗？” 学校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成了他们的避风港。许莳夕买了热牛奶和毛巾，帮宋煜珅擦干头发。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打在玻璃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小时候，”宋煜珅捧着热牛奶突然开口，“每次我哭，保姆都会立刻制止我，说''宋家的孩子不能流泪''。” 许莳夕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久而久之，我就真的不会哭了。再难过也只会憋在心里。”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今天全补回来了。” 许莳夕握住他的手：“哭出来很好，说明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宋家精心培养的机器。” 宋煜珅凝视着她，眼神柔软：“许莳夕，谢谢你存在。” 便利店的灯光昏黄温暖，照在两人身上，在雨夜里划出一小片安宁的天地。 第二天清晨，宋煜珅准时出现在咖啡店。陈姐看到他红肿的眼睛，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他一杯特浓咖啡。 “今天教你拉天鹅，”她说，“比心形难十倍。” 宋煜珅感激地点点头，系上围裙开始工作。中午时分，许莳夕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入，但今天她身后跟着林小雨和周沐阳。 “惊喜！”林小雨蹦蹦跳跳地来到柜台前，“我们来尝尝宋大少的咖啡手艺！” 宋煜珅笑着摇摇头：”想喝什么？今天我请客。” “哇哦，铁公鸡拔毛了！”周沐阳夸张地捂住胸口，“我要最贵的那种！” 许莳夕站在一旁微笑，眼睛亮晶晶的。宋煜珅为她特调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在奶泡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这是什么？”许莳夕指着图案问。 “你。”宋煜珅轻声说，“我的小太阳。” 林小雨在一旁发出夸张的\"哦～\"声，被周沐阳捂住了嘴。许莳夕的脸红得像杯中的草莓酱，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下午三点，店里客人渐少。陈姐突然把宋煜珅叫到后厨。 “这个，”她递给他一个信封，“是你这两周的工资。” 宋煜珅接过，感觉厚度明显比预期多。“陈姐，这...” “你值得这么多。”陈姐转身整理货架，背对着他说，“我认识你父亲，三十年前。” 宋煜珅震惊地瞪大眼睛：“什么？” “那时候他还是个穷学生，常来我父亲的茶馆打工。”陈姐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悠远，“后来他娶了富家女，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她转过身，眼神犀利：“别变成他那样，煜珅。钱能买来地位，买不来真正的幸福。” 宋煜珅握紧信封，郑重地点头：“我不会的，陈姐。” 下班后，宋煜珅用第一笔工资给周沐阳家买了水果，给许莳夕买了一条银质手链——很简单的一条细链子，远比不上他曾经随手送人的那些奢侈品，但他知道许莳夕会珍惜。 “给我的？”许莳夕惊讶地看着小盒子。 “嗯。”宋煜珅有些紧张，“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许莳夕却已经戴上了手腕，阳光下银链闪闪发光。“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她轻声说。 两人沿着河岸慢慢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第136章 莳光 咖啡店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宋明略显苍白的脸。他透过玻璃窗，看到儿子正专注地调制一杯咖啡，动作娴熟而优雅。 “他学得很快，不是吗？”陈姐不知何时站在了车旁，手里拿着一块抹布。 宋明微微一惊，随即恢复平静：“你是这里的老板？” “陈玉芬。”陈姐直视着他，“好久不见了，宋明。” 宋明的瞳孔猛地收缩，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朴素的中年女人：“你是...玉芬姐？老茶馆陈师傅的女儿？” 陈姐笑了笑：“难得你还记得。要进来喝杯咖啡吗？你儿子手艺不错。” 宋明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必了。我只是...路过。” “路过？”陈姐嗤笑一声，“特意从城东''路过''到城西？宋明，三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宋明皱起眉头：“玉芬姐，我儿子的情况很复杂...” “不复杂。”陈姐打断他，“一个男孩喜欢上了个女孩，仅此而已。复杂的是你自己的心结。” 宋明的表情阴沉下来：“你不了解情况。” “我了解得比你想象的多。”陈姐意味深长地说，“包括许家那个老太太的事。” 宋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怎么会...” “进来喝杯咖啡吧，”陈姐再次邀请，“我们有很多往事可以聊。” 最终，宋明还是摇上车窗，命令司机离开。但他透过后视镜，久久地凝视着那家小小的咖啡店，和里面忙碌的儿子。 下午三点，许莳夕和宋煜珅回到咖啡店。陈姐正在整理柜台，看到他们进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约会愉快？” 许莳夕的脸刷地红了，宋煜珅则假装没听见，径直走向更衣室换工作服。 “莳夕，”陈姐突然叫住她，“能帮我尝尝这个新配方吗？”她推过来一杯淡紫色的饮品，上面点缀着几片薄荷叶。 许莳夕小心地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特别！酸甜中带一点苦，但回味很清爽。” “这叫''莳光''。”陈姐眨眨眼，“宋煜珅特意为你调的配方。里面加了一点点薰衣草糖浆，据说有安抚情绪的效果。” 许莳夕惊讶地看着杯中的液体：“他什么时候...” “每天下班后，他都会留下来试验新配方。”陈姐的声音里带着赞许，“那孩子很用心。” 她的眼眶湿润，但这次不是因为悲伤。 当宋煜珅换好工作服出来时，许莳夕径直走到他面前，在陈姐促狭的目光中，轻轻抱了他一下。 “谢谢你的''莳光''。”她在他耳边轻声说，然后迅速松开，红着脸跑去更衣室了。 宋煜珅呆立在原地，耳朵红得能滴血。陈姐在一旁哈哈大笑：“年轻人啊...” 傍晚时分，宋煜珅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咖啡店的工作还适应吗？】没有署名，但他立刻猜到是谁。 他走到店外，拨通了那个号码。响了三声后，对方接了起来，但没人说话。 “爸，”宋煜珅先开口，“我很好，不用担心。”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注意身体。”然后通话就被切断了。 宋煜珅握着手机，嘴角微微上扬。这是父亲第一次主动联系他，虽然依旧别扭，但已经是个开始。 回家的公交车上，许莳夕靠着宋煜珅的肩膀昏昏欲睡。一天的 emotional rollercoaster 耗尽了她所有精力。宋煜珅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许莳夕在半梦半醒间回握住他，嘴角带着一丝安心的微笑。 车窗外的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金色，公交车缓缓驶向远方，载着两颗逐渐靠近的心。 第137章 因为她太像她外婆了 周六的早晨，咖啡店刚开门不久，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推门而入。风铃清脆的响声中，宋煜珅抬头看到父亲站在门口，一身休闲装扮却依然掩不住精英气质，与这个小小的咖啡店格格不入。 “爸？”宋煜珅手中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宋明环顾四周，目光在简约的装饰和陈旧的木地板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儿子身上。“路过，顺便看看。”他的语气刻意保持着平淡。 陈姐从后厨走出来，看到宋明时挑了挑眉，却只是说：“欢迎光临，想喝点什么？” “美式，不加糖。”宋明回答，眼睛却一直盯着宋煜珅。 “让您儿子给您做吧，”陈姐微笑道，“他现在的手艺很不错。” 宋煜珅深吸一口气，走向咖啡机。他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如芒在背，手指微微发抖。这是他第一次为父亲做咖啡——不是那个豪华办公室里价值上万的咖啡机，而是这个二手市场上淘来的普通机器。 水蒸气嘶嘶作响，咖啡的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宋煜珅专注地控制着水流速度，将萃取好的咖啡倒入预热过的杯子。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他将咖啡放在父亲面前的桌上，杯垫正好对准桌沿，把手呈四十五度角——这是宋明在家里的习惯。 宋明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眉头舒展了些。“...不错。”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宋煜珅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是父亲第一次肯定他的选择。 “坐吧。”宋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宋煜珅解下围裙坐下，两人之间一时无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母亲很想你。”宋明终于开口。 “我也很想她。”宋煜珅轻声回答，“她...还好吗？” 宋明转动着咖啡杯：“挺好的。就是总念叨你。”他停顿了一下，“你住在周家...怎么样？” “很好。周妈妈对我像亲生儿子一样。”宋煜珅直视父亲的眼睛，“比在家里温暖多了。”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刺入宋明的心脏。他的手指在杯沿收紧，指节泛白。“宋煜珅，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吗？” “因为她家境普通？因为她有抑郁症？”宋煜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宋明摇摇头：“因为她太像她外婆了。” 宋煜珅愣住了：“你...认识许莳夕的外婆？” 没等宋明回答，店门再次被推开，许莳夕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宋煜珅，我把你要的参考书带来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宋明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三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形成一种微妙的张力。宋明缓缓站起身，目光在许莳夕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向儿子：“我们改天再聊。” 他放下咖啡钱，走向门口，在与许莳夕擦肩而过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门关上后，许莳夕还僵在原地，怀里的书抱得死紧。“你父亲…怎么来了？” “路过。”宋煜珅走过去接过书，“别担心，他没说什么。” 许莳夕咬着下唇：“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宋煜珅摇摇头，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他送的那条银链子，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正好相反，我觉得他对你很好奇。” 陈姐从后厨探出头：“莳夕来了？正好帮我尝尝新开发的甜品。” 许莳夕如蒙大赦，赶紧逃进后厨。宋煜珅想跟进去，却被陈姐一个眼神制止了。 后厨里，许莳夕盯着面前的甜点——一个精致的紫色慕斯，上面点缀着可食用的小星星。“这是...” “宋煜珅昨晚研究到半夜的成果。”陈姐压低声音。 她用勺子挖了一小块送入口中，薰衣草的香气和微微的香甜在舌尖化开。 “好吃吗？”宋煜珅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许莳夕抬头，看到他靠在门框上，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嗯，特别好吃。”她微笑着回答，声音有些哽咽。 宋煜珅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刚才我爸说...他认识你外婆。” 许莳夕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什么？” “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宋煜珅皱眉，“但他确实这么说的。” 陈姐在一旁擦拭咖啡机，假装没在听他们的对话，但嘴角紧绷的线条暴露了她的紧张。 “我外婆从来没提起过认识宋家的人...”许莳夕困惑地说，“她只是个普通的退休教师。” 宋煜珅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周沐阳发来的消息：【珅哥，我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晚上早点回来啊！】 他回复了一个\"好\"字，抬头看到许莳夕正小口小口地吃着慕斯，表情若有所思。 “周末你有什么安排？”他换了个话题。 许莳夕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可能去图书馆吧。”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周家吃饭？”宋煜珅试探性地问，“周妈妈很想你，一直说想见你。” 许莳夕惊讶地睁大眼睛：“我？” “嗯。周沐阳的表弟表妹都很可爱，你会喜欢他们的。”宋煜珅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期待，“而且...我想让你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 她低头搅动着慕斯，轻轻点了点头：“好。” 下午的咖啡店渐渐忙碌起来。许莳夕坐在角落的位置看书，偶尔抬头看宋煜珅在柜台后忙碌的身影。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围裙，动作利落地调制各种饮品，时不时与客人交谈几句。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前他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一位女学生红着脸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宋煜珅礼貌地拒绝了，然后不经意地看向许莳夕的方向，两人视线相遇，他偷偷做了个鬼脸。许莳夕忍不住笑了，心里像被蜜糖填满一样甜。 傍晚时分，宋煜珅下班换好衣服，走到许莳夕桌前：“走吧，周沐阳说他在校门口等我们。” 公交车上人很多，宋煜珅护着许莳夕站在角落，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他带着咖啡和牛奶的甜香，她则是书本和淡淡的茉莉洗发水味道。 “你今天和我爸见面时，”宋煜珅突然低声问，“为什么那么紧张？” 许莳夕的身体僵了一下：“我...我怕他讨厌我。” “为什么要在意他讨不讨厌你？”宋煜珅注视着她的眼睛，“重要的是我...” 公交车一个急刹车，许莳夕猛地向前倾，宋煜珅一把搂住她的腰稳住她。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宋煜珅完成了刚才的句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许莳夕的心脏狂跳，耳边嗡嗡作响，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周沐阳家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五楼，没有电梯。爬到三楼时，许莳夕已经有些气喘，宋煜珅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快到了。” 门一开，浓郁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周沐阳的妹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七八岁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扑过来抱住宋煜珅的腿：“煜珅哥哥！” “小婷，这是许莳夕姐姐。”宋煜珅介绍道。 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许莳夕，突然眼睛一亮：“你就是煜珅哥哥手机里的漂亮姐姐！” 许莳夕惊讶地看向宋煜珅，后者耳根通红，赶紧转移话题：“周妈妈，我们来了。” 周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是个圆脸和蔼的中年妇女，围着花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哎呀，莳夕来了，可算把你盼来了，这么久没见了，快进来坐！” 晚餐热闹而温馨。周妈妈不停地询问她的学习和生活；两个孩子更是缠着她讲学校里的趣事。宋煜珅坐在她旁边，时不时补充几句，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饭后，周沐阳说道：“珅哥，你爸今天下午来学校了，跟李老师聊了好久。” 宋煜珅的笑容消失了：“他说什么了？” “不清楚，但李老师后来找我，问了很多关于你和莳夕的事。”周沐阳担忧地看着两人，“你们小心点。” 回家的路上，宋煜珅一直沉默不语。许莳夕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爸到底要干什么。”宋煜珅皱眉，“他先是突然来咖啡店，又去找李老师...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许莳夕咬了咬嘴唇：“会不会...他真的认识我外婆？” “明天我去问问陈姐。”宋煜珅下定决心，“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公交车到站，两人下车走向许莳夕家。夜风微凉，许莳夕不自觉地往宋煜珅身边靠了靠。 “宋煜珅，”许莳夕突然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如星辰。宋煜珅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点点头：“好，一起。” 到了许莳夕家楼下，两人互道晚安后，许莳夕便上了楼，而宋煜珅还是一如既往看着许莳夕离开的背影直到楼上房间的灯亮起才离开。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宋明站在书房窗前，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女子眉眼如画，与许莳夕有七分相似。 第138章 人生苦短，何必记仇 周日清晨，咖啡店还没开始营业，宋煜珅就敲响了后门。陈姐打开门，看到他身旁的许莳夕，一点也不惊讶。 “进来吧，”她转身走向里间，“我知道你们会来。” 储藏室兼作陈姐的临时办公室，狭小但整洁。她从书架顶层取下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三十年了，”陈姐的声音带着时光沉淀的沙哑，“我以为这个秘密会跟着我进棺材。” 许莳夕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陈姐从纸袋里倒出几张泛黄的照片和一份剪报。最上面的照片上，一个年轻男子站在茶馆门口，穿着朴素的白衬衫，笑容灿烂。许莳夕倒吸一口气——那眉眼分明是年轻的宋明。 “这是你父亲大学时期，”陈姐对宋煜珅说，“那时候他常来我父亲的茶馆打工，为了攒留学费用。” 她指向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身影：“这是你外婆，许如清。” 许莳夕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不可能！外婆从来没提起过...” “因为她承诺永远不说。”陈姐叹了口气，翻开剪报——是一则订婚启事，宋明和一个富家千金的名字赫然在列。“你父亲和我弟弟是同学，常来我家。他和如清...相爱了。” 储藏室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宋煜珅盯着照片，喉咙发紧：“然后呢？” “然后宋家发现了，强烈反对。”陈姐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如清只是茶馆服务生的女儿，门不当户不对。宋明被强行送出国，如清则得到一笔钱，条件是永远不再见他。” 许莳夕的脸色苍白如纸：“所以...宋叔叔不喜欢我，是因为...” “他看到了如清的影子。”陈姐点点头，“你笑起来的样子，低头时脖颈的弧度，甚至说话时的小动作...都像极了你外婆。” 宋煜珅突然想起父亲那句“她太像她外婆了”，恍然大悟。这不是简单的偏见，而是深埋三十年的心结。 “我爸他...”宋煜珅艰难地开口，“还爱着许奶奶吗？” 陈姐将照片收好：“有些感情，时间冲不淡，只会让它沉在心底更深处。”她看向许莳夕，“你外婆后来怎样？” 许莳夕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她...后面三十五岁收养了我妈妈。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独自把她带大。”她的眼眶红了，“后面因为心脏病发作...走得很突然。” 陈姐的眼角湿润了：“她是个好女人，值得更好的结局。” 风铃突然响起，宣告第一位客人的到来。陈姐擦了擦眼睛：“开店时间到了。你们...好好谈谈。” 走出储藏室，阳光刺痛了许莳夕的眼睛。她像梦游一样跟着宋煜珅来到他们常坐的角落，手里还攥着陈姐偷偷塞给她的一张外婆年轻时的独照。 “你还好吗？”宋煜珅担忧地问。 许莳夕看着照片上笑容明媚的少女，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外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外婆从不告诉我这些。” “也许对她来说太痛了，”宋煜珅轻声说。 许莳夕想起外婆常说的话——“人生苦短，何必记仇”。现在想来，那笑容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痛？ “你会因此...厌恶我们吗？”宋煜珅突然问，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关于我们。” 许莳夕抬起头，看到他眼中的不安，像暴风雨前平静的海面。她摇摇头：“不会。外婆的遭遇只会让我更确定——我不想重蹈她的覆辙。” 咖啡店的客人渐渐多起来，两人不得不结束这场沉重的谈话。宋煜珅去帮忙准备食材，许莳夕则坐在角落，一遍遍看着那张老照片，试图拼凑出外婆不为人知的青春。 第139章 照顾好她，别像我一样后悔 中午休息时，宋煜珅端来两份三明治和那款特制的\"莳光\"慕斯。“补充点能量，”他坐下说，“我请了下午的假，我们去找我爸问清楚。” 许莳夕咬了一口三明治，突然想起什么：“你妈妈...她知道这段往事吗？” 宋煜珅摇头：“不确定。但我妈是商业联姻，和爸爸感情一直很淡，只是偶尔做一下表面功夫。”他苦笑一下，“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对我妈总是...客客气气的，像对待一个合作伙伴而非妻子。” 这个认知让许莳夕胸口发闷。三代人的命运如此相似又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下午三点，他们站在宋氏集团总部大楼前。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让整栋建筑看起来像一座冰雕的城堡。 “确定要这么做？”许莳夕紧张地问。 宋煜珅点点头：“是时候直面问题了。” 前台接待看到宋煜珅，惊讶地站起来：“宋少爷！董事长正在开会，需要我通知他吗？” “不用，我们等他。”宋煜珅拉着许莳夕走向电梯。 董事长的私人会客室宽敞而冷清，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全景。许莳夕站在窗前，感到一阵眩晕——这里和她与外婆的小公寓简直是两个世界。 门开了，宋明走进来，看到两人时明显一怔，随即恢复冷静。“有事？” “我们见过陈姐了，”宋煜珅直截了当，“知道了你和许奶奶的事。” 宋明的表情瞬间凝固，手中的文件袋\"啪\"地掉在地上。他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像是突然老了十岁。“我早该想到...玉芬姐会告诉你。” 许莳夕鼓起勇气开口：“宋叔叔，我外婆...她后来过得很好。”这是个善意的谎言，但她不忍心打破这个男人眼中的最后一丝希冀。 宋明看向她，目光复杂：“如清她...提起过我吗？” “没有。”许莳夕老实回答，“但她在日记本里夹着一张年轻时的合照，背面写着''此生挚爱''。” 这完全是她的猜测，但宋明的反应证实了一切。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不得不交叠在一起掩饰。“你们来，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反对你们？” “是。”宋煜珅直视父亲，“因为许奶奶的事惩罚莳夕，这不公平。” 宋明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独。“不全是那样。一开始...我确实在她身上看到了如清的影子，害怕历史重演。”他转过身，“但后来...我看到了更多。” 他走向许莳夕，出乎意料地温和：“你的坚强，你的善良...如清当年也是这样，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连累别人。” 许莳夕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反对，是因为我了解宋家的压力有多大。”宋明的声音低沉，“我不想你经历如清经历过的痛苦。” “时代不同了，爸。”宋煜珅站到许莳夕身边，“我不会像你当年那样屈服。”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刺宋明心脏。他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也许吧。”他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你这两个月的生活费。既然决定独立，就别总靠朋友接济。” 宋煜珅没有接：“我有工作，能养活自己。” “拿着。”宋明将信封放在桌上，“不是作为宋家的钱，而是...一个父亲的关心。”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为三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在这一刻，剑拔弩张的气氛奇迹般地缓和了。 离开前，许莳夕鼓起勇气问：“宋叔叔，我能问问我外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宋明的眼神飘向远方，嘴角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她喜欢在雨天看书，讨厌胡萝卜，笑起来左边有个小酒窝...和你一模一样。” 回程的公交车上，两人沉默不语，各自沉浸在今天的发现中。许莳夕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说：“我想去外婆的墓地看看。” “我陪你去。”宋煜珅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们在下一站下车，转乘前往郊区的公交。墓园在城外的山坡上，许莳夕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座朴素的墓碑前，上面刻着\"慈母许如清之墓\"。 “外婆，”她轻声说，“我遇到宋明了...还有他的儿子。”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是简单地讲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宋煜珅站在一旁，默默听着，偶尔补充几句。 说完后，许莳夕从包里取出那张老照片，轻轻放在墓碑前：“您从来不说，是怕我和妈妈难过对吗？但现在...我好像理解了很多事。” 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洒在照片上年轻的笑脸上，仿佛跨越时空的回应。 下山时，天已全黑。末班车还要半小时才到，两人坐在站台的长椅上，仰望满天繁星。 “冷吗？”宋煜珅问。 许莳夕摇摇头，却还是往他身边靠了靠。宋煜珅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顺势搂住她的肩膀。 “我们会不一样的，对吧？”许莳夕仰头看着星空。 宋煜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取出那个信封——里面除了钱，还有一张字条：【照顾好她，别像我一样后悔。】 “我保证。”他对着虚空说道，然后转向许莳夕，“我们会不一样。” 公交车缓缓驶来，载着两颗紧密相依的心，驶向灯火通明的城市。 第140章 尘封已久的日记 周一早晨，许莳夕站在外婆的老房子门前，钥匙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自从外婆去世后，这间位于城东的老旧公寓就一直空着，她有空时会来打扫，却从没有勇气整理外婆的遗物。 今天不同。她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锁孔。 门开了，熟悉的陈旧书香气扑面而来。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灰尘在光柱中缓缓舞动。一切都保持着外婆生前的样子——沙发上的针织毛毯，茶几上的老花镜，厨房门后挂着的格子围裙。 许莳夕径直走向书房。墙角的红木书柜里塞满了各式书籍，最下层是一个上锁的小柜子。她跪在地上，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把小钥匙——这是外婆临终前交给她的，当时外婆已经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未尽的嘱托。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柜门开了，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本相册和一个皮质日记本。许莳夕的心跳加速，手指微微发抖地取出日记本。 深棕色的皮革已经有些褪色，边角处磨损严重，显然经常被翻阅。扉页上用漂亮的钢笔字写着\"许如清，1975-\"，墨迹已经泛黄。许莳夕轻轻抚过那些字迹，仿佛能透过时光触摸到年轻的外婆。 她翻开第一页，一张黑白照片从中滑落——照片上是年轻的外婆和一个英俊的男青年站在湖边，两人相视而笑，眼里盛满星光。照片背面写着\"与明，1976年夏\"。 许莳夕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虽然已经从陈姐那里得知外婆与宋明的往事，但亲眼看到证据还是让她胸口发紧。她小心地将照片放在一旁，开始阅读日记。 「1976年3月12日，晴。今天茶馆来了一个新伙计，叫宋明。大学生，家境不好但很上进。他帮我搬茶叶时不小心碰翻了茶壶，手被烫红了还一直跟我道歉。真是个傻子...」 字里行间透着少女的娇嗔与甜蜜，许莳夕几乎能想象外婆写下这些文字时微红的脸颊。她继续往下读，看着两人的感情在纸页间慢慢生长——从初识的羞涩，到相知的喜悦，再到相爱的深沉。 「1977年5月20日，雨。明今天被家里叫回去了，整整一天没露面。晚上他浑身湿透地跑来，眼睛红得像兔子。原来他父母给他安排了婚事，对方是某集团千金。他说要带我私奔，我拒绝了。我不能让他为了我放弃前途和家人...」 一滴泪水落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许莳夕慌忙擦干，却发现后面几页被撕掉了。再往后的日记已经是一个月后，字迹变得沉稳而克制。 「1977年6月25日，阴。明今天出国了。他父亲来茶馆给了我一张支票，说只要我保证永远不联系明，这笔钱足够我开一家自己的书店。我撕了支票，但承诺会消失。不是为钱，而是明白我们之间隔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许莳夕的视线模糊了。她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去年冬天，外婆去世前一周。 「2022年12月10日，雪。今天在报纸上看到宋氏集团的消息，他还是那么成功。照片上的他已经是个威严的中年人，只有眼睛还和当年一样。不知道他是否幸福，是否偶尔会想起那个茶馆里的小服务生。我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只是遗憾没能好好道别...」 日记本从许莳夕手中滑落。她蜷缩在地板上，抱着膝盖无声哭泣。外婆从未向她提起这段往事，却把所有的爱与遗憾都留在了这些纸页间。 手机震动起来，是宋煜珅的短信：【在干嘛？今天咖啡店不忙，陈姐放我半天假。】 许莳夕擦了擦眼泪，回复道：【在外婆家，找到了她的日记...关于你爸爸的。】 不到三秒，电话就打了过来。“我马上过来。”宋煜珅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许莳夕打开门，看到宋煜珅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她最爱吃的。 “路上看到的，想起你说过外婆常买给你。”他递过纸袋，指尖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许莳夕接过栗子，熟悉的香甜气息让她鼻子一酸。“谢谢...进来吧。” 她带宋煜珅来到书房，日记本和照片还摊在地上。宋煜珅拾起照片，眼神复杂。“我爸年轻时还挺帅的。” 这句玩笑话让气氛轻松了些。许莳夕破涕为笑：“自恋是遗传的吗？” 他们并肩坐在地板上，一起翻阅日记。宋煜珅读得很慢，有时会停下来反复看某一段落。当读到外婆拒绝私奔的部分时，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如果是我，绝不会就这样放弃。”他轻声说。 许莳夕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了宋明看到他们在一起时为何反应如此激烈——这不只是门第之见，更是一个男人看到儿子拥有自己当年缺乏的勇气时，那种复杂的嫉妒与恐惧。 “你爸爸其实很痛苦吧，”她轻声说，“看着你做到了他当年没敢做的事。” 宋煜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指着日记里被撕掉的几页：“你觉得这里写了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太痛苦了，外婆后来不忍心再看。” 他们继续往后读，直到最后一页。宋煜珅轻轻合上日记本，将它放回柜子里。“要带走吗？” 许莳夕摇摇头：“它们属于这里。”她顿了顿，“但我拍了照片...想给你爸爸看看。” 宋煜珅惊讶地看着她：“你确定？” “嗯。他有权知道外婆真正的想法。”许莳夕的声音很轻但坚定，“而且...也许这样他能明白，我们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 阳光渐渐西斜，两人决定在离开前简单打扫一下。许莳夕在厨房擦拭灶台，宋煜珅则在书房整理书籍。突然，他叫了起来：“莳夕，过来看！” 许莳夕跑过去，看到宋煜珅手里拿着一本旧相册，翻开的页面上是外婆抱着一个婴儿的照片，背景是一家书店。 “这是...？” “照片背面有字。”宋煜珅递给她。 许莳夕翻过照片，上面写着\"与小晴，1988年冬，清心书屋\"。她的手开始发抖：“小晴...是我妈妈的小名。” 他们快速翻阅相册，发现更多外婆与这个孩子的合影，从婴儿到少女，最后一张是高中毕业照。奇怪的是，所有照片中都只有外婆和孩子，没有任何男人的身影。 “你妈妈是...收养的？”宋煜珅小心翼翼地问。 许莳夕点点头：“外婆三十五岁时收养的。”现在想来，显然是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他们继续整理，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收养文件和一些医疗记录。许莳夕翻阅着，突然倒吸一口气：“这是什么...” 文件显示，1988年，外婆曾在一家私立医院住过两周，出院后不久就办理了收养手续。但奇怪的是，入院原因一栏被涂黑了。 “要查查看吗？”宋煜珅问。 许莳夕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如果是外婆想隐瞒的事，我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天色已晚，他们锁好门离开。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许莳夕突然说：“我想去看看外婆的书店。” 清心书屋位于老城区的一条小巷里，自从外婆去世后就暂时歇业了。十分钟后，他们站在那扇熟悉的木门前，许莳夕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书店里灰尘满布，但书架上的书籍依然整齐排列，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归来。许莳夕走到柜台后，轻轻抚摸外婆常坐的那把旧藤椅。 “我小时候常在这里写作业，”她回忆道，“外婆就坐在旁边看书，偶尔给我一块糖果。” 宋煜珅在书店里转悠，突然在哲学区停下脚步。他抽出一本《尼采文集》，书页间露出一张纸条。上面是一首手写的小诗： 「如果此生不能再相见， 愿你平安喜乐， 愿我沉默如海， 将所有波涛藏在心底。」 没有署名，但字迹与日记本里的一模一样。许莳夕接过纸条，眼眶又湿润了：“是外婆的笔迹...” 宋煜珅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她一定很爱你妈妈，也很爱你。” 许莳夕将纸条小心地放回书里：“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许莳夕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谢谢你的分享。请好好对待煜珅，他比他父亲勇敢。——宋明】 许莳夕把手机给宋煜珅看，两人相视一笑。 第141章 hbd 十二月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吹不散逐渐浓厚的节日气氛。图书馆前的梧桐树早已褪去了金黄的外衣，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倔强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许莳夕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 “夕夕，快看！下雪了！”林小雨突然从后面扑上来，兴奋地指着窗外。 细碎的雪花从天空飘落，像是被谁不小心打翻的糖霜，轻轻柔柔地覆盖在图书馆附近的每一个角落。许莳夕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迅速融化。 “真好看。”她轻声说，睫毛上沾了一粒雪，像一颗小小的钻石。 “再过两周就是你的生日了，今年想要什么礼物？”林小雨挽着她的胳膊，两人并肩走向食堂。 许莳夕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不用啦，你们每年都送，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怎么行！”林小雨捏了捏她的脸。 与此同时，学校对面的\"咖啡无忧\"里，宋煜珅正专注地擦拭着咖啡机。他的刘海微微遮住眼睛，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小宋，3号桌的美式。”陈姐从后厨探出头来喊道。 “好的。”宋煜珅利落地完成订单，将咖啡送到客人面前。他的动作干净利落。 “小宋，今天也这么认真啊。”常客李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他，“攒钱给女朋友买礼物？” 宋煜珅的耳尖瞬间红了，他低头整理围裙：“不是女朋友...是朋友生日。” “年轻人啊...”李阿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追问。 下班后，宋煜珅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学校后门的一家手工艺品店。店主是个和蔼的老爷爷，见他进来便招呼道：“又来啦？水晶球做得怎么样了？” “快完成了。”宋煜珅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圆形玻璃罩，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雪人和一个蹲在旁边的小人偶。雪人圆滚滚的，戴着深蓝色的围巾，而小人偶则穿着深蓝色的考拉外套跟蓝白格子的休闲裤，正是去年冬天许莳夕堆雪人时穿的那件。 “按钮调试好了吗？”老爷爷戴上老花镜，仔细检查着。 宋煜珅点点头，按下底座上的按钮。悠扬的《雪之梦》钢琴曲缓缓响起，玻璃罩内的\"雪花\"开始轻轻飘动，柔和的暖黄色灯光亮起，照亮了整个场景。小人偶的手似乎在轻轻抚摸着雪人，动作细腻得令人惊叹。 “不错，进步很大。”老爷爷满意地拍拍他的肩，“那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宋煜珅的脑海里浮现出去年送银杏项链时的场景。那时他刚从国外偷偷回来给她庆生，特意选了那条银杏叶形状的项链——因为许莳夕的名字里有\"莳\"，而银杏的花语是\"坚韧与沉着\"，就像她一样，她也喜欢银杏树。 他记得许莳夕打开盒子时眼睛亮起来的样子，记得她当场就戴上项链，转头问他\"好看吗\"时自己心跳加速的感觉。后来他又送过手链，每次看到她使用自己送的礼物，心里都会涌起一股暖流。 “这次...应该也能让她开心吧。”宋煜珅轻声自语，将水晶球仔细包好放回背包。 另一边，苏雨卿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树脂气味。她戴着口罩和手套，正专注地往模具里倒入透明的滴胶。桌面上摆着三个已经完成一半的字母——x、s、x，许莳夕名字的首字母。 “春天...”苏雨卿小声嘀咕着，用镊子将绿色的满天星和四叶草轻轻放入第一个x字母的模具中。她特意选了桃花作为点缀，因为许莳夕总说春天是充满希望的季节。 第二个s字母里，她放入了向日葵和小雏菊，用红色的枫叶作为装饰。这是为了纪念去年秋天，她们一起去香山看红叶时，许莳夕站在一片金黄中回头微笑的瞬间。 最后一个x字母最为复杂。苏雨卿小心地放入人造雪花和一个小小的雪人，周围点缀着微型的圣诞树。这让她想起去年圣诞节，许莳夕戴着红色毛线帽在雪地里转圈的样子，纯真得像个孩子。 “四季的你...”苏雨卿满意地看着三个字母，想象着许莳夕收到礼物时的表情。她知道许莳夕喜欢这种用心的小物件，去年送的手工相册就被珍藏在书柜最显眼的位置。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雨发来的消息：【小雨，我实在抽不开身，钢笔放你桌上了，麻烦你帮我带给莳夕。高三狗没人权啊哭哭】 苏雨卿无奈地摇摇头。自从进入高三，苏雨就淹没在题海中，连周末都被补习班占满。那支定制钢笔是她熬夜在网上选的，笔身上刻着许莳夕的名字和生日日期。 刚放下手机，又一条消息进来。这次是周沐阳：【苏大小姐，救命！完全不知道该送莳夕什么...送花太俗，送玩偶又太幼稚...你有什么建议吗？】 她想了想回复道：【要不我帮你准备吧，你出钱就行。】 周沐阳立刻发来一连串感谢的表情包，附带一个红包。苏雨卿叹了口气。 周六下午，林小雨拉着许莳夕去了商场。“试一下这个粉底液，”她将试用装涂在许莳夕手背上，“特别适合你的肤色。” 许莳夕乖乖伸出手，看着林小雨像个小专家一样在自己手上涂涂抹抹。“小雨，你不用给我买这么贵的...” “闭嘴，寿星没资格发表意见。”林小雨头也不抬，又从包里掏出几支口红，“这些颜色都适合你，我特意挑的。” 许莳夕看着好友认真的侧脸，心里暖融融的。林小雨总是这样，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比谁都细心。去年送的保温杯她每天都会带到学校，冬天里热水一整天都不会凉。 “对了，”林小雨突然抬头，“宋煜珅今年送你什么？他去年那条项链可不便宜。” 许莳夕的脸莫名热了起来：“我...我怎么知道。他又没告诉我。” “得了吧，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林小雨促狭地眨眨眼。 许莳夕低头摆弄着试用装，没有说话。 生日前一天的晚上，宋煜珅站在镜子前反复练习着送礼物的动作和要说的话。“莳夕，生日快乐。这是...不，太生硬了。”他摇摇头，又换了一种说法，“希望你喜欢的礼物...不行，太没自信了。” 最后他放弃了排练，转而检查起水晶球的包装。淡蓝色的包装纸上点缀着银色的小星星，系着白色的丝带——许莳夕最喜欢的颜色组合。 他想起去年冬天，他们几个人在操场上堆雪人打雪仗，许莳夕在角落堆着雪人。他悄悄走过去，看到她正认真地给雪人画笑脸，睫毛上沾着雪花，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那么开心。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把这一幕永远保存下来。所以当想到生日礼物时，水晶球的念头立刻出现在脑海中。为此，他每周三次下班后去手工艺店学习制作技巧，从捏小人到调试音乐，花了整整半个月。 “希望她能明白...”宋煜珅轻声说，将包装好的礼物放进书包最安全的夹层。 第142章 冬天里的秘密 十二月的阳光透过薄云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许莳夕的生日终于到来了。 清晨，许莳夕推开窗户时，一片冰凉落在她的鼻尖。夜里又下雪了，整个城市银装素裹，在晨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呵出一口白气，看着它在冷空气中消散，胸口涌动着莫名的期待。 “生日快乐！” 林小雨包了一个ktv包厢，包厢早就装饰好了。许莳夕刚走进包厢，彩带就迎面扑来。林小雨和苏雨卿一左一右抱住她，包厢里挂满了气球和彩带，包厢的里面墙上挂着横幅，上面写着\"许莳夕17岁生日快乐\"。 “你们…”许莳夕眼眶一热，声音哽在喉咙里。她昨晚还因为父母出差不能陪自己过生日而偷偷掉眼泪，现在却被朋友们的惊喜温暖得说不出话来。 “别哭啊寿星，”林小雨捏了捏她的脸，“这才刚开始呢！” “先从我的开始！”林小雨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个粉色的礼盒，“打开看看！” 许莳夕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套精致的化妆品，从粉底到眼影，还有三支不同色号的口红。每一件都贴着小标签，写着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我知道你不常化妆，但都十七岁了嘛，总要有些改变。”林小雨得意地说，“而且这套特别适合你的肤质，周末我可以教你用。” 许莳夕拿起一支珊瑚色的口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林小雨总是这样，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比谁都细心。她起身给了好友一个紧紧的拥抱：“谢谢，我超喜欢。” “接下来是我的！”苏雨卿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包装纸上画着四季的小图案。 许莳夕拆开盒子，里面是三个透明的滴胶字母——x、s、x，每个字母里都封存着不同的植物和季节元素。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字母上，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光影。 “这是...”她轻轻抚摸着第一个x字母里的满天星和四叶草。 “四季的你。”苏雨卿微笑着解释，“春天跟夏天没有差很多，都是充满希望，像你总是乐观向上；秋天温暖沉稳，像你安慰别人时的样子；冬天纯净美好，像你...嗯，像你本身。” 许莳夕注意到苏雨卿说到\"冬天\"时微微的停顿，但她没有追问。盒子里还有一支银色钢笔，笔身上刻着她的名字和生日日期。 “苏雨说她很抱歉不能亲自来，”苏雨卿补充道，“高三补习班实在请不了假。” “没关系。”许莳夕将钢笔贴近心口，她能想象苏雨熬夜刷题间隙还在网上挑选礼物的样子。 礼物一个接一个被拆开，有其他同学亲手织的围巾，有精心挑选的书籍，还有手工制作的相册。礼物山渐渐变小，许莳夕的眼睛却越来越湿润。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如此多的爱包围。 “还有谁没送吗？”林小雨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哦！宋煜珅呢？”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转头望去。宋煜珅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淡蓝色包装的礼盒，银色的丝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的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抱歉，我迟到了。”他喘着气说，目光却直直落在许莳夕身上，“咖啡店早班临时有事...”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快。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宋煜珅，她总会有这种奇怪的反应，像是心里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快过来！”林小雨招手，“就等你的礼物了！” 宋煜珅穿过人群，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许莳夕面前。他递出礼盒时，许莳夕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生日快乐，莳夕。”他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希望...希望你喜欢。” 许莳夕接过礼盒，意外地发现它比想象中沉。她小心地解开丝带，掀开盒盖——一个精致的水晶球静静躺在柔软的填充物中。玻璃罩内，一个小人偶正蹲在雪人旁边，场景熟悉得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今年冬天...” “你堆雪人的时候。”宋煜珅接过她的话，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我...我试着做了这个。” 许莳夕的指尖轻轻触碰玻璃罩，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那天的寒冷与快乐。她记得那个雪人，记得自己花了整整一小时给它画笑脸，却不知道有人在一旁默默注视，还将这一刻永远保存下来。 “按一下底座。”宋煜珅提示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反应。 许莳夕找到底座上的按钮，轻轻按下。《雪之梦》的旋律随即响起，水晶球内的\"雪花\"开始缓缓飘落，柔和的灯光亮起，照亮了整个场景。最神奇的是，小人偶的手竟然真的在轻轻抚摸雪人，动作细腻而温柔。 “天啊！”林小雨惊呼，“这是你自己做的？” 宋煜珅点点头，耳朵红得几乎透明：“学了半个月...不太完美...” “太厉害了！”周围的同学纷纷赞叹。 但许莳夕没有说话。她只是凝视着水晶球，看着雪花落在小人偶和雪人身上，音乐声像一条小溪流进她的心里。当她终于抬起头时，宋煜珅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比水晶球灯光更明亮的东西。 “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 包厢里突然响起一阵起哄声。“抱一个！抱一个！”有人开始喊，其他人立刻跟着起哄。 宋煜珅僵在原地，手足无措。许莳夕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出乎意料地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两秒钟，却足以让宋煜珅的心跳完全失控。 “哇哦~”同学们的起哄声更大了。 “好了好了，吃蛋糕了！”苏雨卿适时地打断大家，推着一个点着17支蜡烛的蛋糕走进来。 在众人的生日歌声中，许莳夕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宋煜珅。他正看着她，目光温柔得像冬日的阳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又迅速分开，各自心里都荡起一圈涟漪。 蛋糕分完后，周沐阳才匆匆赶到。他没有直接走向许莳夕，而是先找到了苏雨卿。 “帮我给她了吗？”他小声问，眼神飘忽不定。 苏雨卿点点头，指向讲台上最后一个礼物盒：“在那儿，我说是你送的。” 周沐阳似乎松了口气。 许莳夕注意到了他的到来，正想打招呼，却见他迅速转身融入了其他同学中。她疑惑地歪了歪头，拿起那个最后的礼物盒。拆开后，里面是一条精致的星星手链，吊坠上刻着她的名字缩写。 “周沐阳送的？”林小雨凑过来看，“还挺有品味的嘛。” “他不知道送什么，我替他准备的，就当我送的吧。”苏雨卿凑过来说道。 许莳夕将手链拿出来，戴在了自己的手腕。 生日会持续到下午，同学们陆续离开后，许莳夕开始整理满桌的礼物。宋煜珅主动留下来帮忙，两人在包厢里并肩工作，偶尔手臂相碰，又迅速分开。 “真的谢谢你，”许莳夕再次说道，手指轻抚水晶球，“我没想到你会记得那个雪人。” 宋煜珅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她：“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件事。”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两人都愣住了。许莳夕感到脸颊发烫，而宋煜珅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是说...那个...雪人很可爱...”他结结巴巴地补救。 许莳夕突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我知道你的意思。” 窗外，雪又开始飘落。包厢内暖气充足，水晶球在桌上静静发光，音乐声早已停止，但那份温暖却久久不散。 她低头笑了笑，将水晶球抱得更紧了些。十七岁的一天，她感受到了全世界的爱。只是她不知道，这份平静而美好的表象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回到家中，许莳夕将礼物一一摆放好。当她拿起苏雨卿送的四季字母时，突然注意到\"冬天\"那个x字母的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她翻转字母，发现底部粘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有些秘密就像冬天的雪，看似纯洁，却可能掩盖了太多。生日快乐，永远的朋友。” 许莳夕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很久，直到字迹在眼中变得模糊。最后，她将纸条小心地藏进了日记本里，就像藏起一个不愿面对的秘密。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所有的痕迹。 第143章 如果有人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生日过后的周末，许莳夕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晶球的玻璃表面。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但屋顶和树枝上仍积着厚厚的白色，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水晶球里的小人偶保持着轻抚雪人的姿势，许莳夕的指尖停在玻璃罩上，正好与里面的人偶手指相对。她想起宋煜珅说\"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件事\"时认真的眼神，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 叮咚—— 手机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化妆品用得怎么样？周一记得让我看看效果！】 许莳夕看了看桌上未拆封的化妆品套装，回复道：【还没试呢，不太会用。】 【笨蛋！周一来我家！我帮你化！】林小雨秒回，附带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许莳夕笑着放下手机，目光落在旁边那三个滴胶字母上。x-s-x，她的名字缩写，被苏雨卿赋予了四季的意义。她拿起\"春天\"的x字母，对着阳光观察里面封存的满天星和四叶草，忽然想起那张藏在日记本里的纸条。 有些秘密就像冬天的雪，看似纯洁，却可能掩盖了太多。 这句话像一根刺，轻轻扎在她的心上。许莳夕放下字母，从抽屉里取出日记本。纸条就夹在最新的一页，字迹清晰得刺眼。她盯着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将日记本重新锁回抽屉。 门铃声突然响起。 许莳夕匆忙整理好表情去开门，却意外地看到宋煜珅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个纸袋。他的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 “宋煜珅？你怎么...” “我、我来给你送咖啡。”他举起手中的纸袋，有些局促地解释，“店里新出的冬季特饮，陈姐说可以带两杯给朋友试喝...我想着你可能喜欢...” 许莳夕注意到他说\"朋友\"时微微的停顿，还有那不敢直视她的眼神。她侧身让开：“进来坐会儿吧，外面好冷。” 宋煜珅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恩赐。他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在玄关处认真脱鞋，连鞋尖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爸妈出差了，家里就我一个人。”许莳夕领着他走向客厅，随口解释道。 宋煜珅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耳尖更红了：“哦...这样啊。”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引起的误会，连忙补充：“他们经常出差，我都习惯了。” “嗯。”宋煜珅点点头，将纸袋放在茶几上，“一杯是焦糖玛奇朵，一杯是薄荷摩卡，你看你想喝哪个。” 许莳夕选了焦糖玛奇朵，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指尖。她小啜一口，甜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好好喝！谢谢你还特意送来。” “不客气。”宋煜珅坐在沙发边缘，身体绷得笔直，像是随时准备起立，“其实...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昨天人太多，没好意思一起送...算是补充礼物吧。” 许莳夕好奇地接过盒子，打开后发现是一枚银质的雪花胸针，做工精致，每一片冰晶都栩栩如生。 “这是...” “去年送你围巾，”宋煜珅轻声解释，“想着今年可以别个胸针装饰一下...” “我…我去拿来试试！”她突然站起来，几乎是跑向卧室。之前给宋煜珅围上后的两天，宋煜珅将它洗好归还给了许莳夕。 关上门，许莳夕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平复急促的心跳。她从衣柜里取出那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围巾，手指轻轻抚过柔软的羊毛。这是去年宋煜珅送的礼物，当时只当是普通朋友间的馈赠，如今却感觉每一针每一线都带着特殊的意义。 等她回到客厅时，发现宋煜珅正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个相框。 “啊，那个是...”许莳夕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相片里是他出国时的她和苏雨卿周沐阳一起，三个人站在游乐园的城堡前笑得灿烂。那时的她比现在瘦小许多，脸色也苍白，被苏雨卿搂着，像个需要保护的小动物。 “那我们呢？我们还没有去游乐园拍过照片。”宋煜珅放下相框，问道。 “嗯…”许莳夕心跳加快，走过去，将围巾绕在脖子上，“下次。” 宋煜珅似乎想追问什么，但被许莳夕戴上的围巾吸引了注意力。他接过雪花胸针，小心翼翼地别在围巾的一角。 “好看吗？”许莳夕抬头问他。 宋煜珅的手指在离她下巴几厘米的地方停顿了一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许莳夕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那个记忆中冷漠的男孩已经长成了棱角分明的少年。 “很好看。”他轻声说，声音有些哑。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许莳夕闻到了宋煜珅身上淡淡的咖啡香和冬日冷冽的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叮咚—— 门铃声再次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宋煜珅迅速后退一步，而许莳夕则红着脸去开门。 “惊喜吗？我提前回——”站在门外的中年女性话说到一半停住了，目光越过许莳夕看向她身后的宋煜珅，“哦，你有客人啊。” “妈？”许莳夕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不是跟爸爸一起说明天才回来吗？” “项目这两天就结束了，你爸爸说让我先回来。”许母微笑着打量宋煜珅，“不介绍一下吗？”许母早都认识了宋煜珅，只是想打趣一下。 “这是我同学，宋煜珅。”许莳夕侧身让母亲进门，“他来...来送咖啡。” “阿姨好。”宋煜珅鞠了一躬，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我正要走了。” 许母和蔼地点点头：“谢谢你来陪莳夕。外面冷，带杯热咖啡再走吧。” 五分钟后，宋煜珅匆匆告辞。许莳夕送他到电梯口，两人都有些尴尬。 “谢谢你今天的咖啡和胸针。”许莳夕绞着手指说。 宋煜珅点点头，电梯门开了又关，他却站在原地没动：“莳夕，周一...图书馆见。” “嗯，图书馆见。” 电梯门终于合上，带走了宋煜珅和那未说出口的话语。许莳夕回到家中，发现母亲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茶几上那杯没动过的薄荷摩卡。 “同学？”许母挑眉问道。 许莳夕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围巾上的雪花胸针：“只是同学。” 周一清晨，许莳夕比平时早了一小时到了。林小雨已经在家里的客厅等着，手里拎着鼓鼓的化妆包。 “来啦！”她一把拉过许莳夕，“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技术！”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许莳夕闭着眼任由林小雨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粉底刷轻柔地扫过脸颊，眼影刷带来微微的痒意，唇刷则带着一丝凉意。 “好了！睁眼看看！”林小雨得意地宣布。 许莳夕慢慢睁开眼，面前的镜子里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她的肤色均匀透亮，眼睛被淡淡的棕色眼影衬托得更大更亮，唇上是自然的珊瑚色，与林小雨送的那支口红颜色一致。 “我...我都认不出自己了。”许莳夕轻声说。 “漂亮吧？”林小雨搂住她的肩，“以后我每周都帮你化！” 两个人化好妆后，许莳夕说要去图书馆，林小雨也跟着一起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陆陆续续很多人，都会多看一眼许莳夕，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感觉脸颊发烫——不知是因为众人的目光，还是因为宋煜珅进门时那惊艳的表情。 “莳夕？”宋煜珅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你今天...” “好看吧？”林小雨得意地插话，“我的杰作！” 宋煜珅点点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苏雨卿匆匆走来。她看到许莳夕的妆容时挑了挑眉，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她一个笔记本。 “苏雨的笔记，\"”苏雨卿解释道，“她让我转交给你，说是生日礼物的一部分。” 许莳夕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工整地写着\"高三复习重点\"几个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知识点总结。 “她熬了好几个晚上整理的。”苏雨卿低声说，“虽然自己都快忙疯了。” 许莳夕的胸口泛起一阵暖意。她知道对于高三的苏雨来说，时间比什么都宝贵。 “对了，”苏雨卿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更低，“你看到那个了吗？” 许莳夕的心跳骤然加速：“什么？” “字母背面的...”苏雨卿的话被人打断，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莳夕一眼。 她从书包里取出那本日记，再次看着那张纸条：“有些秘密就像冬天的雪，看似纯洁，却可能掩盖了太多。” “原来你在这儿。” 许莳夕猛地合上日记本，抬头看到周沐阳站在书架旁，手里拿着一本物理习题集。 “在...在复习。”许莳夕勉强笑了笑，将日记本塞回书包。 周沐阳在她对面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手链...还喜欢吗？” “很喜欢，谢谢。”许莳夕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星星手链，“没想到你会选这么精致的礼物。” “雨卿帮忙挑的。”周沐阳低头翻着习题集，“我...我不太懂这些。”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莳夕，”周沐阳突然抬头，眼神异常认真，“如果...如果有人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许莳夕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就是...假设。”周沐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比如宋煜珅，或者...或者其他什么人。” 许莳夕的脸颊烧了起来：“我...我没想过这些。” “是吗？”周沐阳说道，“我以为你和宋煜珅...” “我们只是朋友。”许莳夕迅速打断他，却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虚。 苏雨卿在旁边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你不会撒谎。” 许莳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捏着右耳垂，连忙放下。她想辩解，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没关系。”苏雨卿说道，“我们就是随便问问好奇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将日记本完全塞进书包深处。有些秘密确实像冬天的雪，看似纯洁无瑕，却可能在一朝融化后，露出下面掩埋的一切。 第144章 你喜欢宋煜珅 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很足，但许莳夕的掌心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目光越过摊开的语文习题册，落在斜对面的宋煜珅身上。他正低头解一道物理题，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转着笔，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着。 “夕夕，这道题你算出来是多少？”苏雨卿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 “啊？”许莳夕猛地回神，发现他们几个人都在等她回答，脸颊顿时烧了起来，“对不起，我还没做到那题…” 周沐阳打趣道：“许莳夕居然走神了，罕见啊。” 林小雨说道：“是第三大题吗？我也卡在那里了。” 宋煜珅闻声抬头，说道：“我看看。” 苏雨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合上书本：“夕夕，陪我去趟洗手间吧。” 没等许莳夕回应，苏雨卿已经拽着她起身。穿过图书馆安静的走廊时，许莳夕小声抗议：“我还没讲完那道题呢...” “得了吧，你压根就没在看题。”苏雨卿把她拉进洗手间，确认隔间都没人后，转身抱臂看着好友，“老实交代，你刚才在看谁？” 许莳夕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我没看谁啊...” “许莳夕，”苏雨卿直呼其名，嘴角勾起狡黠的笑，“你不想知道我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吗？” 许莳夕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苏雨卿发现了？她明明藏得很好啊... 苏雨卿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你看你对宋煜珅那个样，谁会看不出来？” “我——”许莳夕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秘密，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就这样被轻易戳破了。 “紧张得连笔都拿反了。”苏雨卿模仿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咱们班大概可能只有宋煜珅自己不知道你喜欢他了，但也不排除他知道。” 许莳夕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低下头，盯着洗手间瓷砖上的花纹：“有这么明显吗...” “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苏雨卿拍拍她的肩，“不过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她顿了顿，“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我不知道…”许莳夕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们马上就要开学了，而且...而且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苏雨卿还想说什么，但许莳夕已经转身推开洗手间的门：“我们回去吧，不然他们该奇怪了。” 回到座位时，许莳夕的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水迅速漫过桌面，浸湿了宋煜珅摊开的复习资料。 “对不起！”许莳夕手忙脚乱地抓起纸巾去擦，宋煜珅却已经先一步抢救起了书本。 “没关系，”他接过她手中的纸巾，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只是笔记有点湿了，晾干就好。” 许莳夕抬起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那一刻，图书馆的嘈杂仿佛远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孩，和胸腔里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