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0，我考上了哈工大》 第1章 冒名顶替上大学?休想! “老秦，三水是个好孩子，只是高考的时候，发挥失常而已，你就别太纠结了。” “唉！” “老秦，咱们清山机械厂，目前正好有十个职工子弟的名额，三水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能干，学啥都快，只要他想来厂里上班，厂里就把其中一个名额给他！” “牛科长，这怎么好意思呢？厂里不少职工子弟都在等着这个名额……” “没关系，三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看他因为没考上大学就颓废吗？老秦，你放心，厂里永远是你们坚强的后盾！老秦，我悄悄告诉你，今后，职工子弟名额就没有了，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可得把握住啊！” 声音有些吵，秦淼慢慢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有些发黄的天花板和徐徐旋转的绿色三叶吊扇，这场景很熟悉……这不是自己那个早就破产倒闭的清山厂三号家属楼里的家吗？ 做梦，一定是做梦！ 秦淼伸出手去，在床头一摸，就摸到了自己藏在褥子下面的一个硬塑料皮笔记本，打开一看，纸张有被水打湿的痕迹，一张纸条掉落下来。 考生：秦淼。 一九八零年高校招生文化考试阅卷工作已胜利结束，先将你的考试成绩通知如下，希望你继续努力学习，走又红又专道路，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做出自己的贡献。 报考号：02485，类别：理科，考场：清山机械厂职工子弟中学，试场：50，备注：无。 下面是表格，科目和分数，政治63，语文64，数学60，物理76，化学47，历史和地理空缺，总分310，后面还有外语笔试16. 招生办公室，1980年7月25日。 这是自己当年去厂职工子弟中学教务处拿到的分数条，过了专科线才会有，这东西都多少年了，怎么还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这么多年了，对这件事依旧难以忘记吗？ 不对，不对劲！ 这触感，这清晰的程度……不像是在做梦！ 秦淼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向四周，木制的窗户，油漆斑驳。 窗户下面是写字台，黄油漆，上面盖着一个大块的玻璃，玻璃上，有一排书，台灯…… 写字台的左边，是个高低柜的立柜，高柜的柜门镶嵌着一块玻璃，矮的立柜上，摞着冬天盖的棉被，上面搭着几张报纸遮挡灰尘。 写字台的右边，就是自己这张床，床头上方，贴着一张年画，巨大的太阳能锅盖加热的铝锅，旁边一个丰腴的女人正在下饺子…… 秦淼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真疼，不是梦！ 自己回到了1980年7月25日！一个让自己永远都难以忘记的日子！ 这天从母校拿回来分数条，秦淼只感觉到天塌了，父亲听厂里人说了之后，立刻就跑回来看自己，但是自己却插上房门，不让老爹进来。自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任凭父亲在门口苦苦劝说，厂里也有其他人过来劝说……自己却只是默默流泪。 母亲生自己的时候，难产大出血，之后父亲没有再娶，一把屎一把尿地把秦淼拉扯大。 从记事起，秦淼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学习，任凭外面风云变幻，每次父亲回家，看到他在读书，就会露出灿烂的笑容。 全厂人都知道，秦淼从小爱学习，将来……工农兵保送上大学的时代没问题，恢复高考之后，照样没问题！ 只是……秦淼居然考砸了！ 1980年，首都本科的理科分数线是349，这个分数只能上大专，无奈……填报志愿的时候，秦淼已经填了哈工大这所名牌大学，这成绩……只能落榜！ 想到这里，秦淼的脸上露出了冷笑，自己高考的真实成绩是483，超过本科线一百多分！上哈工大妥妥的，只不过……分数条被人伪造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被工厂人事科科长牛桂山的儿子牛强拿到手！ 牛强化身秦淼，上了哈工大！ 痛苦之后的秦淼，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入厂当工人，可惜，时代的一粒沙，落到个人的肩头就是一座大山！ 老厂长退休，牛桂山当了厂长，带着清山机械厂这个首都郊区的三线厂轰轰烈烈地搞起来了改革，走军转民的道路！ 贷款，做项目，失败……再贷款，搞新的项目，再次失败！ 清山机械厂入不敷出，黄了！秦淼的父亲查出来了重病，失去了单位报销，看不起，最终…… 想到这里，秦淼就握紧了拳头，留下来当工人？不过只是不想让自己继续考大学，否则第二年自己高考报名报不上，就露馅了！ 而且，就十个名额，一些没法把自己孩子送进工厂的工人，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认为是秦淼顶替了他们的孩子，在厂子里，对秦淼各种冷嘲热讽，耍阴谋使绊子……那几年，秦淼的日子很难熬。 厂子黄了，父亲没了，秦淼离开这里，去首都打拼，偶尔一天，他看到开着桑塔纳的牛强，两人在路边聊起来几句，秦淼才知道牛强的父亲开起来工厂，成为了成功人士…… 没几天，秦淼就被单位给开除了，只能去在首都航空学院外面摆了个早点摊，然后……被学院的某个教授看上，破格招收为了研究生，参与了当时一项国家重点工程。 之后的秦淼，投身科研，努力工作，只有这样，才能把过去忘记，直至退休领养老金，才发现系统信息的问题，然后……弄明白了当年的事情！ 之后的很多事，都可以解释通了，牛桂山生怕秦淼发现牛强冒名顶替，一直在打压他，把他父子往死里整！ 现在，既然重生回来，当然不能放过了牛桂山，还有他的儿子！ 去上级教育主管部门，查自己的真实成绩？现在只接受学校的查询，个人没这个权力，就算是想办法把事情捅出来，最多查到学校的问题，牛桂山依旧还会掌控工厂大权，还会因为阴谋失败，处处针对自己的老爹！ 必须得让他冒名顶替成功，然后再揭露，而且，自己还得在这段时间里，找到给自己撑腰的人，彻底把牛家人打入地狱！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就这几天，会发生一件关系到国防重点工程的泄密大事，自己要是能参与进去……秦淼走到了书桌旁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父亲给自己亲手做的玩具，有了它，秦淼的底气就足了不少…… 冰冷的触感从手上传来，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地在秦淼的脑子里形成…… 外面，声音继续响起。 “牛科长，我好好和三水聊聊，进厂当工人，也是个铁饭碗，这个大学……既然没缘分，咱就不上了。” 嘎吱！秦淼推开了门，看向狭小的客厅，小到只能摆下两个单人沙发和一个茶几，平时待客吃饭，都在这里。 此时，一个沙发上，坐着身穿四个兜的中年干部，此时，他那一双三角眼里，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显然是在考虑怎么忽悠秦淼，秦淼学习那么好，万一要复读怎么办？ 另一边，则是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秦建华，他的眼睛里满怀关切。 看着父亲头上出现的几根银发，秦淼的心就被揪了一下，父亲望子成龙，何尝不希望自己能上大学啊！现在，他的心情也不好受，还得劝自己！父亲的病是憋屈出来的，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三水，你……” “牛叔，谢谢你！” 牛桂山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喜：“三水，你想通了？” “嗯，上完大学，说不定还是回厂子当工人，我还不如现在就在工厂干呢，四年之后，我也能靠自己的努力当个干部，不会比上了大学的差！” “好，好，好！你放心，牛叔一定支持你！” “不过……我不想现在就进工厂，咱们这厂子在山沟沟里，我还没怎么出去过呢，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牛叔，劳驾您给我开个介绍信，再帮我兑换点全国通用粮票。” 啥？秦建华一愣：“三水，外面的世界可不安全啊！前些年上山下乡，这几年大部分青年回城，无所事事，成群结队，打架斗殴，你……” “老秦，三水也是该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了！也是出去散散心嘛，你放心，牛叔这就给你开介绍信去，首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天坛，故宫，长城……你多走走看看，牛叔给你从厂里先支两个月的工资！” 牛桂山走了，秦建华热情地送到了楼下，站在窗户旁边，秦淼看着牛建华的背影，脸色冰冷。 “三水啊，你没事吧，婶子家里做了炸酱面，你吃一碗吗？” 门没关，刘婶就走了进来，满脸慈祥。 “还是去我家吧，我家今天炖排骨，三水这段时间累坏了，补补身体。”赵婶也走了进来，都是邻居，平时对秦淼也很关心，今天听说成绩差，早就来看过几遍了，只是秦淼一直没出来。 现在，她们不敢提一个字的高考，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关爱，三水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可怜啊！ 看着一个个慈祥的脸庞，秦淼心中感慨：这些都是厂里最淳朴的一群人，厂子黄了之后，也是过得最惨的一群人，捡菜叶子，刨垃圾桶…… 不行，只把牛桂山干掉还不行，还得带着清山厂，走出军转民的康庄大道来，让大家伙都过上好日子！ “刘婶，赵婶，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已经想通了，条条大路通罗马……” 送走了这些热情的邻居，秦淼就看到老爹端着铝合金饭盒上来了，里面香气扑鼻，这是从食堂打了猪肉炖粉条回来了吧？ “三水啊，你趁热吃，出门在外，可得小心……” “嗯，爸，一起吃。” 以前老爹说话，秦淼总觉得唠叨，后来父亲走了，才多想再听一听父亲的唠叨…… 不知觉中，眼眶就湿润了。 “爸，我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你放宽心，别为这次小小的失败而难受，身体是最重要的……” 秦建华也愣住了，儿子……好像变了？不再是之前的书呆子了？ 第2章 绿皮车上小偷多 咣当，咣当…… 绿皮车上，这个有节奏的声音，听得让人有些烦，但是如果这个声音消失，那会让人更烦，那意味着是在车站中漫长的等待！ 车厢内，各种味道混杂，对面的人在吃大葱卷饼，邻座的人磕开了一颗煮鸡蛋……不过，最多的味道还是人身上发出来的那股臭味儿…… 车厢顶部，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小电扇，但是，任凭它怎么转，也吹不掉旅客脑门上的汗水，更不用说，距离秦淼座位最近的电扇还是坏的！ “各位同志注意，马上要出山海关了，醒醒，都醒醒！留意自己的行李！”穿着蓝灰色制服的列车员在拥挤的车厢里一边走，一边喊道。 “同志，这头顶的电扇，能修一修吗？”坐在座椅外侧的一名农民模样的人开口问道。 “列车上没有备件，运行过程中也无法修理，需要到终点站。” “哼，主观不努力，客观找原因！”老农抱怨了几句。 秦淼对着身边的老农竖起了大拇指：“老伯，说得好！” 这年代，老农民也能形而上学！ 老农骄傲地抬起头来：“前些年，村里安装上了小喇叭，天天听毛主席的话，我早就把这些教导都牢记于心了，对了，小伙子，你这是去哪里啊？” “我？我去哈工大！” 这一个长条形的座位上，能坐三个人，老农民坐外面，秦淼坐中间，里面坐着的，则是一名穿着四个兜、拎着人造革公文包的中年人。 他把公文包放在前胸抱着，脑袋靠着窗户边缘打瞌睡，听到秦淼这样说，睁开眼看向他：“是哈城工业大学，还是哈城工程大学？” “当然是哈城工业大学！”秦淼满脸的骄傲：“南交大，北清华，最先进的哈工大！” “没错！咱们哈工大是最先进的，小伙子，你大几？” “大一……还没入学。”秦淼挠挠头。 大一新生？ 中年人一震：“现在这个时候，入学通知书还没邮寄呢吧？” “嗯，我先过去看看。” 成绩够了，也报考好了，那就八九不离十能上！通知书的邮寄，得十天半个月的，加上录取的时间，有人甚至在大学开学前才收到录取通知书，家里条件好的，提前过去看看……那也是凤毛麟角的！ “你是一个人？” “是啊，我的确是一个人，您是？” “我是哈工大四系的，也就是航天系，我姓周，单名一个定字，你报考的是哪个专业啊？” “航天系，机械系……您是航天系的老师啊！周老师好！这可真是太凑巧了！我叫秦淼！”秦淼满脸的震惊。 这当然是装出来的，秦淼特意选择这趟列车，因为只记得车厢，他还找黄牛买了十几张车票，上车之后，认准了周老师，拿出最近的一张票，居然就是挨着的！ 至于他为何会记得周老师，当然是因为…… “嗯，小伙子，能上咱们哈工大，那可都是出类拔萃的，你看来平时学习不错啊！” “老师过奖了，我从小……也不喜欢出去玩，他们都叫我书呆子，学校的书看完了，就去厂子的资料室里借书看……不用说高中了，大学内容我都看了不少。” “是吗？那你看过流体力学吗？” “嗯，看过，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这是一组偏微分方程，公式是……它的公式和牛顿第二定律没太大区别，只不过换了一下而已，但是，因为增加了速度的时间变化率，这样的公式成了非线性的，一个小小的扰动，就可能导致巨大的难以预测的变化……” 对面，吃大饼卷葱的人已经不咀嚼了，这边，老农也睁大了眼睛，这两人，在说什么？听不懂啊，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样子……回去说给村里人听，去部队探望儿子，回来的路上，还能听到文化人说专业的知识…… “没错，飞机设计、气候模拟、海洋预测、甚至火箭推进，都涉及流体力学。如果无法彻底理解纳维-斯托克斯方程，那就造不好这些……”周老师很兴奋：“来，说说你的理解！” 很快，车厢内都安静下来，无数人都在听着秦淼和周老师的对话，也有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周老师一直抱着的人造革公文包。 白天过去，黑夜来临，车厢里亮着昏暗的灯，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昏昏睡去。 凌晨过了，外面的夜空更加黑暗，列车沿途停靠的车站，只有下车的人，很少有上车的，车厢里也是越来越空，以至于有的座位，已经可以躺着睡觉了。 秦淼身边的老农已经下车，他向外面坐了坐，和周老师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样双方都舒服一些，腰里的那东西，也不是很硌得慌了。 凌晨，四点钟。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年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向了秦淼和周老师所在的座位，一步，两步，三步…… 他停在了几排座位前面，手里拿着刀片，嗖的一下子，划开了一名躺着的人的裤裆，然后，从里面轻轻地拽出来了一大摞钱，飞快地塞进他的口袋，然后，再向前走，划开了一名女乘客的前胸，从那里夹出来了一个皮夹子…… 他一路过来，走走停停，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大胆的猎人，全车厢的人，都是他的猎物！ 他终于走到了秦淼的前面，刀片轻松地划开了手提包的把手，然后把整个手提包都抽了出来，还用手掂了掂，瞟了一眼熟睡中的秦淼，迈步向外面走。 噗通！ 秦淼突然抬起腿来，这家伙没防住，一下子就被绊了一跤！ “抓小偷，抓小偷！”秦淼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正在沉睡中的周老师猛地惊醒，睁开眼一看，自己的手提包就剩下了个握把！瞬间就是一惊，下一刻，目光就盯到了小偷身上。 小偷心中一惊，迈开大步，就向过道的方向跑，右手拿出来一把弹簧刀：“都不许动，谁敢动我就捅了谁！” “周老师，别追，小心受伤！”秦淼喊道。 “不行，公文包里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淼从腰间里掏出来了……一把枪？ “不许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砰！ 第3章 泄密?加入进项目组不就行了? 哼，你让我不许动就不许动？这个念头在小偷的脑海里刚刚涌现，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瞬间，他就是两腿一软，跑不动了！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投降！”小偷举起了手来，一手拿公文包，一手拿弹簧刀，显得有些滑稽。 “把弹簧刀和包，都扔到地上！” “好，好，你们不要开枪，我扔，我扔！” 咣，哗啦！ 公文包里的文件散了出来，小偷傻眼了。 从售票室他就盯上了这个包，当时周老师是去买卧铺的，没卧铺，才不得不买了硬座，这包鼓囊囊的，摸上去像是钱！看他这斯文的样子，应该是政府单位的，很可能是采购员！ 平时卧铺坐惯了，不知道这硬座里小偷是多么的猖狂，或者他知道，一直抱着包，但是总有疏忽的时候。 现在……这包里居然就是废纸？ 此时，列车员、列车长、乘警都听到了响声，冲了过来，一看到现场情形，立刻就判断出来了敌军和友军，迅速控制了小偷。 “同志，多谢你仗义出手，你是哪个部分的？”列车长向蹲在地上捡资料的秦淼问道。 周老师也是如释重负：“同志，他可能是涉密部门的，你就别问了……” 自己是带着秘密文件出来的，看来，上面很看重自己，专门派人暗中跟着，这小伙子…… 就在周老师感动的时候，秦淼抬起头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哈工大大一新生，还没入学。” 此时，正在押着小偷向车厢连接处走的乘警停下脚步，扭头回来：“那枪声……” “这个。”秦淼把塞进腰间的枪拔了出来，手握枪管，把握把递给了列车长。 金属车削而成，表面甚至还有烤蓝工艺，握把两边的护木，更是精心打磨，一看就是军队制式武器，但是……当闻到一股淡淡的……火柴味道的时候，列车长的语气中带着狐疑：“火柴枪？” “没错。”秦淼又塞进去了一根火柴，拉动手枪上方的保险，然后对着车顶，扣动扳机。 砰！ 一股烟从枪口冒出。 小偷愤怒了：“你，你这该死的家伙，居然用火柴枪戏弄我……” 秦淼吹了吹枪口的烟，笑了笑：“火柴枪也是枪啊！” 四周，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火柴枪，这个时代小孩儿常见的玩具，一般都是用铁丝掰成的，再讲究一些的，会用自行车链条做枪管，眼前这个……和真枪一模一样！ 这当然是秦淼老爹在车间里给秦淼做的玩具了，秦淼不像其他小孩儿一样出去玩，老爹把他在家憋坏了，就做了一个，不过……秦淼也只是随手把它放进了写字台抽屉而已，没怎么用过。 秦淼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学习，厂里其他同龄人，都叫他书呆子。 重生回来，秦淼自然能体会到老爹的良苦用心，而且，他的计划还需要，就带着出来了，至于上火车……这年头，就没有安检的说法！ “小伙子，好样的！” “小伙子，智勇双全啊！” 听着周围乘客们的夸奖声，秦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发现手里还握着捡起来的文件，于是就扫了一眼。 “同一流体在水中和空气中交替前进的技术研究……” 周老师的脸色瞬间变了：“秦淼同学……这文件的保密程度……” “我靠，绝密……”秦淼扫到了两个大红字，赶紧把文件给了周老师：“周老师，你这不是害我嘛……” “我……” 此时，列车长的脸也白了：“各位乘客，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看！等下需要挨个登记你们的身份……周老师，您自己捡吧！” 周老师把散乱的文件捡起来，重新放回公文包，一张不少，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周老师，咱们列车的卧铺空出来了几个，我带您去卧铺车厢。”列车长开口。 “好……这名秦淼同学……也一起来吧，我给他补个卧铺票。” “周老师，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看了这些文件，哪怕只是开头，也得跟我走……唉！” 咕噜噜…… 听到秦淼肚子里的声音，周老师开口：“咱们还是先去餐车，吃点东西。” 这个时间点，餐车里空无一人，就连列车员在给两人热了热盒饭之后，也就赶紧离开了，绝密，谁沾谁倒霉啊！那小偷，不吃花生米也怕是得判个无期了！ 秦淼低头吃饭，对面，周老师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开口：“秦淼同学，你虽然接触了不该接触的文件，但是毕竟是为了帮我，如果文件被小偷带走，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如果上级真的怪罪下来，责任都是我的，绝对不能让你受到牵连。” 秦淼当然知道，他也是上大学的时候，听导师说起这个案例，哈工大的一名老师，在首都接受任务，急急忙忙地想要把文件带回哈工大展开研究，结果在火车上，文件被偷，这名老师进去蹲了几年，小偷吃了花生米…… 当时导师教导大家伙，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得注意，不能破坏了规定，否则……没有人给你们担责！ 当时，秦淼听得最仔细，因为这个时间点，正是他高考失败，人生中最昏暗的那段时间，于是，把车次、日期之类的都记住了，于是，他就决定来火车上碰运气。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啊！ 当然，也可能会错过，那样的话，他就直接去哈工大，在牛强入学之前，获得哈工大老师们的信任，有老师们当靠山，还整不垮牛桂山？ 此时，秦淼立刻挺起胸膛：“周老师，你如实汇报就行，你要是受到了牵连，那这个国家重点绝密项目怎么办？耽误了研究，那我可是会成为罪人的！牺牲我一个不怕，只要能帮上国家……” 这孩子，觉悟够高啊，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周老师心中感慨，嘴上更加坚定：“不……责任都是我的……我会保护你的！” 秦淼心中无奈，周老师，这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啊！我既然已经接触了涉密文件，那就让我成为这个项目的研发人员之一，成为有资格接触的，这不就行了？我刚刚提示的还不明显？只要能帮上国家的忙…… 自己还不好意思毛遂自荐啊！ 看着周老师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于是，秦淼只能咬咬牙，不装了！ “周老师，我父亲所在的工厂，附近有一条河流，每到夏天，很多人在里面游泳，有个叫做铁蛋的，游得贼快，当他潜水的时候，脑袋前面会出现更多的水流，但是却游得更快，就像是在空气中一样……” 此时的周老师，还沉浸在泄密的麻烦之中，瞪着一双空洞的目光看着秦淼，不知道他为啥说这些。 “然后，我就找了一些资料，也忘记是哪本书上说的了，这是深海技术研究中发现的一种流体力学现象，叫做空泡效应，和热力学的那个空泡效应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钝头物体在水中行进，会打开更大的水域面积，在钝头的前面形成一个膨胀的空腔，这样一来，就像是在空气中前进一样，不仅仅阻力小，而且还更稳定……” 此时，周老师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只看了一个题目，就有了想法！ “没错，用钝头的确可以在水中保持稳定，出水时候的姿态也会稳定，但是，钝头不适合在空气中前进，会带来巨大的阻力……”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老师也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和秦淼说这些？ “没错，钝头适合水里，尖头适合空气中，所以，解决的办法有两个。”秦淼说道：“一个就是替换，出水后，把钝头扔掉，露出尖头来，在天空中飞行，另一个，就是……” “就是什么？” “在出水后，前面伸出来一个伸缩杆，杆的前端是个小圆盘，这样一来，就能让钝头的飞行体产生尖头的效果……” 这技术，自己熟，不就是潜射弹道导弹的解决方案嘛！ 第4章 哈工大，我来了! 核潜艇和弹道导弹的组合，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武器装备，不过，早期由于技术限制，导弹发射的时候，潜艇只能浮出水面，这样显然不利于隐蔽。 但是……同时满足在水中和空中前进的技术很难！ 经过多年的研究，美国佬和法国佬搞了钝头加减阻杆的方案，也就是在钝头导弹，出水后前面伸出一个细长的杆子来刺破前面的正激波，变成斜激波，从而大大降低阻力。 老毛子搞的两个头，飞出水面换面具的方案。 英国？呵呵呵…… 这些技术都是很的，美国佬花费巨资建造了超级水槽，然后靠着烧钱的土豪做法，试验无数次，用了20年的时间终于解决了出水可靠度和姿态稳定度的问题。终极导弹三叉戟d5的发射可靠率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 法国佬则用了四十年，到了九十年代才彻底解决问题。 东方…… 东方在1982年，就完成了水下发射运载火箭的壮举，当时巨浪-1用的是尖头，怎么解决的，秦淼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到了巨浪-3，就开始用钝头和减阻杆的方案。 现在，既然重生了，当然要把这种最佳方案拿出来！ 周老师睁大了眼睛，满脸的兴奋：“没错，还真可以！秦淼，如果这个方案被采用，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周老师，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其他事情可做，能不能跟着您一起做这个项目？” “当然可以！”周老师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秦淼同学，我正式邀请你加入这个项目！这样一来，你涉密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唉，猴哥的笑话真好笑！ 第二天，上午，滨城。 辫子车在街头穿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肉眼可见，几乎到处都是欧式建筑，那高高的圆球顶带尖的索菲亚教堂，最为引人注目。 八十年代的哈城，有着东方小巴黎的称号，可惜到了后世，不少古建筑都被拆掉了，盖起来了高楼大厦，异域风情被淡化了不少。 “看，前面就是哈工大了！前面那座最高的楼，顶部带着桅杆的那座，就是咱们哈工大的主楼，咱们航天系就在里面，左边是机械楼，右边是电机楼，他们的都没咱们的楼高！” 秦淼看过去，三栋黄灰色的建筑，都带着折中主义建筑风格，彼此之间相通，浑然一体，巍峨壮观。 主楼中央修得很高，上面还树立着桅杆，高高的桅杆顶端，半环形的齿轮托着五角星，在桅杆底座的四周，还有水泥浇筑的锦旗托举着八颗五角星，于是，桅杆顶端的五角星就处于众星环绕之中，它就是哈工大的图腾！ 齿轮象征着工业和技术，五角星象征着党和国家，齿轮托起五角星直刺苍穹，代表着哈工大托起祖国，向未来努力拼搏。 哈工大，我来了！ 主楼可不是只有航天系的，它还是哈工大的行政机关所在地。 四楼，小会议室。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凑巧？”科长杜永飞的目光狐疑地打量着秦淼。 “是的，老杜，要不是秦淼这孩子，我这次怕是要栽在小毛贼手里了！” “老周，我没问你！”杜永飞继续看向秦淼：“秦淼，你说，这一切，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你的？” 秦淼抬头望着天花板，这个年代的保卫科，还真是给力啊！学校、工厂、机关单位……保卫科在行使派出所甚至是公安局的权力。 “唉，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是你们的职责，怀疑一切，否定一切就是你们的行事准则，我知道，您现在是在恪尽职守，只是……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就和周老师干活儿去了！” “你有一把和真枪一模一样的火柴枪？” 唰！火柴枪被放到了桌上。 “钢块整体铣削而成，做工精湛，缝隙很小，精度很高，做它的是个老师傅，咱们八系也没几个有这种手艺的！”一旁，机械系的系主任陆永平感慨地说道：“小伙子，这是你做的？” 他那目光中，带着爱才之意，周老师立刻就感受到了威胁：“陆主任，这秦淼报考的是咱们四系！他已经提前学过了很多大学知识，完全可以上手跟着咱们做项目，你可别打他的主意！想要八级工，从工厂找去！” “这是我爸做的。” “你爸？” 秦淼拿出来了自己的介绍信：“我爸是清山机械厂的，这是介绍信。” “9126厂的？”杜永飞瞬间一愣：“山沟沟里生产反坦克枪榴弹的那个？你们厂保卫科的科长还是张建民吗？那是我战友！” “唉，杜科长，您要试探我到什么时候，保卫科科长是马建民，他不姓张，前年的时候已经调离了，他妻子倒是姓马，叫马翠花，有两个孩子，老大叫……” “好了，知道了！你的身份，咱们哈工大保卫科通过了！” “太好了！”周老师满脸兴奋：“这个项目很紧迫，既然已经没问题了，那就让秦淼赶紧跟我去做项目。” “不，老周，现在只是确定了秦淼不是特务，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有资格参与这种绝密项目，毕竟，他现在还不是我们哈工大的学生！” 周老师很无奈：“那你说，要怎么才能让他加入进来？” “考考他。” “好，我代表四系给他出道题。”航天系的陶主任开口。 “不，你们可能放水，陆主任，你来！” “老杜，你这就过分了！秦淼报考的是我们四系，你让八系的人出题？” “没错，只要秦淼能做上来，咱们保卫科就承担下这个责任来，同意秦淼加入你们的研发团队！”杜永飞说道：“如果做不上来……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等正式成为了咱们哈工大的学生再说！” “好！” 大家伙惊讶地看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秦淼？他还会机械系的内容？ “秦淼同学很自信啊！”陆主任开口：“我也不专门给你出题了，手头正好有一份试卷，你简单做做，没关系，只要能得六十分，就算你过关。” 油墨印刷的试卷，展开一看，标题上清晰地写着一行字：哈城工业大学1979-1980学年春季学期，材料力学专业试题。 “陆主任，你拿大二的专业试题来考秦淼？”周老师怒了。 “老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张试卷，你们机械系的考生，及格率不到一半，补考了之后，还有三个人没过，你要求六十分，是不是太高了？”陶主任的脸也拉了下来。 “各位老师，别着急。”秦淼扫了一眼试卷：“给我……十五分钟！” 说完，秦淼唰的一下子，把杜永飞手里的英雄钢笔抢了过来：“借我用用！” 第5章 规矩严格，功夫到家 大二试题，78级学生来做，当年哈工大的分数线仅仅是350分，毕竟新三届的学生们生活在一个特殊的年代里，从小就没怎么好好学习过，知识储备有限，这就导致进入大学之后，学习也比较吃力，哈工大出的试卷又……比较难。 当然，这个分数线还是相当高的，当年的本科录取分数线，仅仅有198分！新三届过去之后，考生们的水平明显提高，大家成绩一起提高，就等同于提高了分数线，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分数线就嗖嗖地涨到了五百多分。 材料力学专业试题，满分一百分，考试时间一百二十分钟，现在，秦淼居然说……十五分钟就能做完？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秦淼笔尖在试卷上嗖嗖翻飞的声音！ 第一道题，仅仅用了一分钟，简直就是滚瓜烂熟的程度！ 第二道题，用了一分半，嗖嗖嗖，笔舞龙蛇！ 第三道题…… 十分钟后，还剩下最后两道题。 秦淼继续在上面写，唰唰，唰唰……刚写了几个字，啪！ 秦淼放下了笔：“算了，不做了！” “孩子，你做得不错啊，怎么不做了？” “你刚刚说，我能得六十分就行，剩下两道题，刚好四十分，所以，不用做了。” “秦淼，你再多做一道，万一前面有个错题……”周老师担忧地开口。 “没事，错不了！给你钢笔！” 陶主任的目光中，满是赞赏：“好，好，不错！是个人才！刚刚幸亏咱们没出题，否则老杜肯定以为咱们提前透题了呢，老陆，检查检查，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带秦淼走了！” 陆主任神情复杂地接过来。 第1题。 厚壁炮筒横截面如图所示，在危险点处，t=550mpa，r=-350mpa，另外一个主应力垂直于图且是拉应力，其大小为420mpa。试分别按照第三、第四强度理论，计算其相当应力。（10分） 下面是个同心圆环，膛线位置画着字母标示。 没选择题，填空题，上来就是大题！ 下面，龙飞凤舞。 三个主应力分别为……由第三强度理论：……由第四强度理论：……r4=842.6mpa。 过程干脆利落，卷面整洁，没有拖泥带水，这简直就可以当做标准答案了！ 第2题。 外伸梁受力如图所示…… 答案依旧是标准答案。 …… 五道大题，答得完美无缺，而且，计算过程都没有，这小子绝对是心算的，这样的人才……得留在机械系！ 等等！ 陆主任的目光看向了只写了几个字的第6题。 如图所示，为一两头尖的工件，内部中空，前部外形满足函数方程式……后面外形满足方程式……内部满足……请设计加工过程。 答：数控机床加工，加工程序……就这几个字，后面没了！ 陆主任神色瞬间变化，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才稳定了情绪。 “好，答得不错！”陆主任从口袋掏出红笔来，唰唰唰，在试卷的右上角写了一个分数。 “57.5？老陆，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这五道题，无懈可击，哪里错了？”陶主任忍无可忍，开始干嘴仗了。 “这五道题的确没错，但是，每一个答题过程的前面，得写个解，冒号，他没有这些，每一道题扣零点五！” 卷面分，卷面分，卷面分！后世多少老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解题步骤，解题步骤！ 不听老师言，吃亏在眼前啊！ “老杜，这孩子成绩不合格，所以，你就别批准他加入四系的项目了。”陆主任笑呵呵地站起来：“秦淼，你肚子饿了吧？走，我带你去七灶吃饭，那里的溜肉片是一绝！” 嗖！周老师站了起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周老师，你让让，你不是有绝密的科研项目吗？赶紧去忙吧！老陶，你怎么也过来了？喂，你撸袖子干嘛？周定，周定，你镇定，冷静些！” “老陆，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哈工大的校训，规矩严格，功夫到家，我这功夫，也练到家了！” 咯咯……骨节被捏动的声音响起。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校训的功夫，可不是你这个功夫……” “你说不是就不是？这可不是卷面分，你说给多少就多少……” “好了，不要闹了！几十岁的人了，和小孩子一样！”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门口走来了一名老人，他中等身材，面容慈祥，哪怕是批评人，也看不到多严厉的样子。 “刘校长？您身体不好，怎么……” “咳咳，我没事。老周，你这次领回来的任务很重要，既然已经汇报完了，那就抓紧时间去研究，尽早出成果，给祖国和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是。秦淼，走了！” “刘校长，秦淼他……” 刘校长慈祥地看向秦淼：“孩子，你很不错，以后在哈工大好好干！” 然后，又看了陆主任一眼：“老陆，等老周他们的项目结束，秦淼如果有想法，再加入你们的研发团队也不迟……” “好吧，这暑假还有一个多月，老周，你们的项目最好半个月结束，把秦淼给我留半个月！喂，你听到了没有！” 看着秦淼离开，杜永飞又看了看面前的调查报告，该写总结了！ 他拿起钢笔，拔下笔帽，开始在稿纸上书写，等等，怎么写不出来？刚刚秦淼，难道是因为没水了，干脆就不答了？ 这小子…… 楼道内。 “周老师，机械系有啥项目？” “他们能有啥项目，不过就是咱们的152毫米榴弹炮射程太近，最近几年国际上出现了特殊的枣核式炮弹，咱们还帮忙算过空气动力学参数，改了之后，射程是可以增加不少，但是需要的加工精度很高，他们机械系在研究加工工艺，这个哪里有咱们的项目重要……前面就到咱们的项目室了，等下我给你介绍一下几个师兄师姐。” 能拿到项目的老师，都有自己的实验室，一边搞教学，一边搞研究，带着的学生，要么研究生，要么就是高年级的本科生。 嘎吱！ 随着门被推开，三男一女都抬起头来，看到周定，立刻就兴奋起来：“周老师，您可算是回来了！” “老师，您看，我的本科毕业论文已经写好了。”其中的女生走过来，兴奋地把一沓纸递了过来。 前些年特殊时期，曾经出现过两年制的大学，甚至是一年的工农兵大学，不过恢复高考之后，就是四年制的了，这女生哪怕是新三届的第一届，现在也就是升大四的阶段，这么早就把论文写出来了，不错啊！ 秦淼忍不住也瞄了一眼过去，这个论题嘛……一般般。 “喂，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女生不高兴了：“这论文，可是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找资料，终于写出来的，你……” “咳咳，师姐，您这论文的确不好写，要搜集很多资料，不过……这论文的方向，就错了啊！” 什么？ 第6章 还没上大学，指导大学毕业论文? 一旁，周定满脑子的问号。 这四个人，都是他的得意门生，这女娃子杨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大三下学期，就筹划着写毕业论文，这样到了大四，就有时间和导师做项目了。 周定很满意，选了几个课题给杨灿，最终，杨灿选择了挑战性最大的这个：论gps导航卫星系统的原理及影响。 哈工大的世界级的大学，他们的眼光当然也不能只盯着国内，周定选择这个课题，当然是因为今年，1980年1月6日，这个系统正式启用，成为科技领域里的一个重大里程碑！ 目前，国内没有一篇专业的文章来研究卫星导航系统的，一个大学毕业论文，可以把这些说得深入浅出，介绍卫星导航系统的原理，以及它的巨大价值，已经很不错了，这得查阅大量的外文文献！ 在你这里，居然是……方向错了？ “喂，你这同学，怎么说话的？咱们周老师指定的论文方向，还能错？”三十多岁的学生范从军开口了，他是几个人之中年龄最大的，没办法，被那些年给耽误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珍惜大学生活，学习很刻苦，身边的几个人，也都很刻苦，现在，被这个新来的小伙子，给说得一文不值，怎么能不生气。 “没错，这课题，需要查找大量的外文资料，你这个嘴上没毛的，懂啥啊！你听说过全球卫星导航系统吗？”嘴上有着毛茸茸小胡子的李富贵开口。 “这位同学……你……你这样说……是什么道理……”最后开口的赵庆春，说话有些结巴。 周定这才回过神来，得赶紧介绍一下，否则，他们之间怕是会有矛盾，以后还得在一起工作呢！ “不，你说，我这论文方向，怎么错了？正确的方向，又是什么？”杨灿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淼。 “咳咳，这个嘛……” “说，你要是不说……” 看着对方要撸袖子的样子，东北的女人，这么彪悍的吗？ “如果是普通的大学，毕业论文论述一下全球卫星导航系统，也就够了，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哈工大啊！南交大，北清华，最先进的哈工大！我们的毕业论文，那得有深度，有广度，有……” “具体点！” “具体说，你这论文里，有没有论述这种卫星导航系统的精度？美国佬把这种卫星发射的信号分成粗码和精码两种，我们有没有通过技术手段，把只能接收到的粗码精度提升，达到精码的精度，或者说，讨论伪随机码的编组问题，为我们破译gps做储备……” 其他几个没研究过这个方向，就算是看过了杨灿的论文，也没有太多的印象，而此时的杨灿，眼睛里露出了兴奋的光芒来，自己只靠搜集资料、总结出来的东西，当做毕业论文，的确是太低级了，体现不出哈工大学子的水平来！ 得深入研究这东西，破解了它，提升了精度…… “或者引申一下，这种使用24颗卫星来提供全球定位服务的方式并不符合我们国家，毕竟我们……穷啊，我们可以研究用两颗卫星来定位的方式，这东西，必须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两颗卫星就能定位？”这下，连周定都睁大了眼睛。 1982年，美国几名科学家提出了双星导航定位的概念，东方航天系统的孙老，细化了这种方案，把它推动到了实用化的阶段，九十年代，东方的第一代卫星导航系统，用的就是双星定位，在抗洪抢险，汶川地震中，北斗一代都发挥了重大作用！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双星定位！ “这个嘛，得转换思路，用户只接收信号，两颗卫星肯定无法确定目标坐标，如果目标能发射信号，传送自己的信息，再通过地面解算就行……” 秦淼说着，走向了房间内的小黑板，飞快地画起来了双星定位原理图。 五分钟后。 “没错，这还真有实现的可能！秦淼，你这个项目，足以汇报给七机部，正式立项了！”周定兴奋地说道：“两颗卫星的成本，咱们国家能接受！这样一来，咱们四系也能成为这个卫星导航系统项目的研发单位！” 国家立项！ 范从军睁大了眼睛，李富贵习惯性地摸起了自己的小胡子，赵庆春张大嘴巴：“这，这，咱们有，有新项目了？” 新项目！ 周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差点忘记了，我这次去首都，带回来了一个国家级项目，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现在……让秦淼给咱们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研发方向。” “秦淼？” “火车上认识的，今年报考了咱们哈工大，他……” “高中生？” “还没上大学？” 四个人看了看秦淼，又看了看黑板上的那个双星定位的原理图，神情复杂。人比人气死人啊！ 此时，秦淼已经拿起来了黑板擦。 “接下来的研发分成几个小组……” 大家伙睁大眼睛，居然是秦淼在给咱们介绍，老师呢？ “等等，别擦！”杨灿着急了：“我还没记全呢！” “那我把图留下，剩下的你自己推导，这样印象深刻……”秦淼拿着黑板擦，想要继续擦，赵庆春却已经抢过来了他的黑板擦。 “我，我，我来擦！” 他擦得很慢，捡杨灿看过的擦，没想到，这个结巴师兄居然还这么体贴，他该不会是看上杨灿了吧？ 黑板擦干净，秦淼拿起粉笔：“在流体力学中，用来计算钝头的流体力学公式是cd=3f\/qvva……我们需要用这个公式来计算上级给我们的特定体积圆柱体的阻力……同时，我们需要对这个圆柱体的钝头形状，进行大量的计算……接下来，我再介绍减阻杆，它需要计算激波……在没有计算机的情况下，我们现有人员，或许要计算……两个月。” “咱们哈工大的全国第一个创办计算机专业的，怎么能没有计算机！”周定开口：“咱们先分工，确定各自的研发方向，进行初步计算，等需要大量运算的时候，就去协调计算机！” 咕噜噜……就在此时，秦淼的肚子响了。 “这都一点钟了！范从军，你去食堂里，把咱们几个人的饭菜都打过来！” 看着众人拿饭盒、拿饭票，秦淼有些懵，自己啥都没有啊！ “秦淼，你先用我的饭盒，饭票我给你垫着，等下午我给后勤打个电话，先把你的生活用品提前领了！对了，你的入学通知书，要不要直接送你手里？” “不用，不用！”秦淼赶紧摆手：“周老师，我这人……好面子，通知书发回去，也好让家里出出风头……” 开啥玩笑，通知书必须送回去啊，否则……怎么让牛桂山动手脚呢？ “好！” 第7章 三水的入学通知书到了 清山机械厂，大门口。 “老秦，干啥去？”看着秦建华骑着自行车出门，迎面骑着自行车过来的人喊住了他。 “牛校长！我家三水走了大半个月了，一直也不回来，我这……着急啊！我想去附近的公交车站问问。” “不用着急，三水写了一封信回来，不知道怎么的，寄到了咱们学校去了，你明天去学校传达室拿一下。”牛桂花说道。 “我现在就去……” “你着急什么！传达室早没人了，你还砸玻璃拿信吗？明天，等明天！” “好，好，牛校长，您这是……” “我去找我哥，有点事。” 人事科办公室。 “哥，三水的入学通知书到了！”虽然没外人，牛桂花还是压低了声音，向门口瞟两眼，才把一个信封递过去。 哗啦！ 又一个信封掉到了地上。 “这是啥？” “三水寄来的信，说他在首都玩得很开心，打算再玩段时间再回来。”牛桂花把地上的信捡起来，信封口那里用蒸汽熏了揭开过，现在还没粘上。 牛桂山倒是无所谓：“嗯，这就好，趁着他没在，咱们操作起来更容易，接下来，就是用给三水办入厂手续的机会，把老秦家的户口本拿来……” 这个年代，没身份证，证明身份的，是单位的介绍信，还有就是户口本了！而且，这些都没带照片！ 至于上大学，只需要三件套：入学通知书、户口本、学生档案！ 学生档案上有照片，但是早就被牛桂花做了手脚，一切都很完美！只是…… “哥，咱们这样把秦淼的大学给偷走了，会不会……” “什么叫偷！秦淼就是个书呆子，去了大学，毕业分配工作，还得进入社会，到时候，他怎么适应？还不如在厂里当个工人，大家伙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肯定得照顾他。” “可是……我听说，国家不打算管咱们三线厂了，要咱们自谋出路，咱们厂……怕是要黄啊。” “就是因为要黄，才得让强子去上大学，出来了就是国家干部，咱们这辈子就这样了，总得给后辈搏个好前程啊！再说了，要是前几年，工农兵保送上大学，还轮得着三水？强子本来就该上大学的！我说，花儿，你可是强子的姑姑，你不帮他谁帮他？” “嗯。”牛桂花点头：“这三水寄来的信，你还看吗？不看的话……” “不看了！”牛桂山说着，拿过来信封，在舌头上舔了舔封口，然后压了几下，粘上了！ “明天就交给老秦，看他那样子是着急了！天天骑着自行车去公交站，再收不到回信，怕是要亲自去首都找人了！” “好。” 牛桂花离开了，牛桂山看着录取通知书，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哈工大，王牌大学，出来了，肯定是国家重点干部！ 这一晚上，很多人都睡得香甜。 哈工大，计算机房。 “老周，校长说了，要全校配合你们的工作，只要你们打好了纸带，就给咱们送过来，咱们第一时间给你们运算！” “什么纸带，咱们不是有z80吗？”周定看向对面：“老胡，你们可别把配合停留在口头上！得落实到行动中！” 1956年，哈工大由吴忠明、李仲荣两位青年教师挑大梁，创办了国内第一个计算机专业，比哈工大数学系还早成立两年，所以，一般大学里的计算机专业挂靠在数学系下面的情况，没有在哈工大出现。 成立之后，计算机专业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学理论，搞研究……全国第一台模拟计算机，全国第一台数字计算机……甚至计算机专业即将开招博士点！ 这样的计算机系，那是有深厚底蕴的，所以，就在今年，国家科委进口了五百台z80cpu的微型计算机的时候，一下子就分配给了哈工大五台！ 以前的计算机，都是需要穿纸带的，运行缓慢，万一在运行中出错，要修改程序，还得去翻纸带，找到出错的地方，剪断了把正确的接进去。 现在，z80微机终于有键盘了！有显示器了！这可是个巨大的进步！ 这五台计算机，就是计算机专业的香饽饽！哪怕校长发话了，他们计算机专业也得阳奉阴违！ “这个嘛……”胡教授的眼珠子转了转：“唉，不是不让你们用，这z80计算机，和咱们之前的计算机不一样，它装有软盘操作系统cdos，还有汇编、basic和fortran等语言的编译器，你们要是懂这些编程语言，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协调一台……” 这计算机到哈工大才不过两个月！哈工大的计算机专业的老师们才开始熟悉，等到下学期给学生上课，现在，老师们还用不过来呢！ “咱们已经把程序流程图画出来了，只要咱们老师帮忙输入进去就行。”周定说道：“老胡，我这项目，关系重大……” “老周，不瞒你说，现在，咱们老师们还在熟悉z80，编写的程序还有很多错误，咱们不是不帮你们的忙，而是……无能为力啊，咱们之前的老计算机虽然输入纸带慢一些，运行速度慢一些，但是好歹还能运行……” “胡教授，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好吧，带你们去看看！”胡教授无奈摇头：“你们还以为我骗你们呢！” 机房占据了整整一个楼层，其中一个单独的房间内，摆着一排计算机，啪，啪，啪……这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明计算机专业的老师，显然还没有熟练使用键盘。 键盘这东西，是从早期的电传打字机发展过来的，1984年，bim的model m键盘，鉴定了后世的104键布局格局。东方的计算机在很长时间里都是用纸带输入的，这键盘输入，哈工大的老师们还没熟练，不过，开学前，这些老师们一定会练熟的！ “怎么回事，这程序总是有bug，还找不到地方！”李生老师焦急得把手握成拳头，恨不得要在键盘上砸两拳了！ “第325行，是不是把字母l输入成数字1了？”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啊？这……”李老师快速地把光标跳到那一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区别来，但是，当他改成l之后，再次运行程序，这程序下面的debug窗口，十几行的错误提示居然就消失了！ “真的，还真是！”李老师兴奋地看着黑屏上运行的程序，手舞足蹈。 “谢谢你……咦，你是谁？” 第8章 没入学的大一新生要当大学老师了? “我？我是秦淼啊！” 此时，李老师的脑子里还满是问号：秦淼是谁啊？ “李老师，你这个程序已经能运行了，接下来，我编写个演示程序，你看一下。” “好啊！” 李老师刚刚离开座椅，秦淼就嗖的一下子坐了下去，然后打开带来的程序方框图，噼里啪啦地敲起来键盘。 后世的大部分程序猿，只会复制粘贴，需要什么功能，就去找对应的代码，粘贴之后，各种调试，能运行，ok！至于程序是否冗繁，可否优化？等客户发现程序运行缓慢，再优化又是一笔钱。 这个时代，编写程序，那是需要敲代码的！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其他四台电脑上正在发愁的老师，瞬间就被吸引了，这么快？ 用脸蛋滚键盘，也没这么快啊！ 不过……这手指敲动键盘，就像是跳舞一般，有一种艺术的气息，所以……不像是乱敲击。 “秦淼，你什么时候会用键盘的？”站在秦淼身后的杨灿，目光中满是惊讶。 “这个嘛，在老家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就自己画一张键盘，然后用手指沾水，在上面练习……”秦淼还能一心二用！一边敲键盘，一边和杨灿聊天，这可是在编写程序，不是当打字员！ 一百行，两百行……很快，当程序编写到八百多行的时候，秦淼终于停下了手指，好了！ ctrl加s，保存！ctrl加f5，运行！ 屏幕重新回到黑屏，然后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字符，所有人都看呆了。 “没有任何错误，一次就能运行，厉害啊！” 咱们老师只编写几十行，最多上百行的程序，就会出现错误，你这八百多行，一次就能成功运行？ “等等，这程序一直不停止，该不会是死循环吧？” “当然不可能，大家伙别着急，等下就出来结果了。”秦淼说着，看向了旁边坐着的人：“这位老师，你的程序有什么问题？” “我这个是圆周率的程序，但是每次运行，出来的结果最多只算上百位，就开始出错……” 这位老师，您霸占这电脑多久了？一直算不出来，就一直试下去是吧？ 秦淼心中腹诽，嘴上说道：“这个嘛，您这程序使用的是牛顿-莱布尼兹公式，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使用高级语言的时候，会涉及数据类型问题，您用int类型的精度不够，需要切换到float类型，让计算机从整数运算过渡到浮点运算，来，我帮您修改！” 一分钟后，这位老师对着电脑屏幕，对照了两百多位，完全一样！ “太好了，你真厉害，你简直就是计算机天才，来我们计算机专业当老师吧！” 周定的眼皮子莫名地跳动了起来。 “其实，这计算机能做很多工作，来，我给你们编写个图形程序，让你们开开眼！” 半个小时后，近两千行代码输入进去，等运行之后，屏幕上开始出现了一个圆柱体，圆柱体的顶端开始逐渐凸起…… 好，这台也算是搞定了，第三台……秦淼对着旁边已经看傻眼的老师说道：“这位老师，我帮你！” 三个小时后，五台计算机全部进入了工作状态，屏幕上显示各异，有的是字符，有的是图形，但是……没有一台显示出结果的样子。 李老师指着计算机屏幕：“秦淼同学，你确定这不是一个死循环？” “当然不是，就是运行的时间可能长一点。” “多长？” “最多……三天吧。”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胡教授脸色铁青，脑门上已经是无数草泥马飘过，说好最多匀一台，现在，五台都被占用了，而且，程序一旦运行，还没法停止，毕竟周定的项目优先级最高！ 三天的时间啊！ 三天后，学生们也该陆陆续续地来报道了！咱们的老师还没有掌握z80计算机的全部编程技巧呢！ 想到这里，胡教授带着幽怨的目光，看向秦淼，然后，一拍脑门，自己这是舍近求远啊，眼前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吗？ “那个，秦淼同学。”胡教授开口说道：“你对这种微型计算机很熟悉，尤其是编程很了解，所以……等新学期开学，能不能给咱们计算机专业代课啊？不用多，给咱们讲解basic和fortran这两门编程语言就可以了。” 一旁，跟着周定过来的四个师兄师姐们都傻眼了，秦淼还没办入学手续呢，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能算是哈工大的正式学生，现在，居然要当哈工大的老师？ 周定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如果有人要录取秦淼到其他系，周定肯定会撸起袖子和对方干一架，但是现在……是去当老师啊！ 对秦淼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现在去计算机系教课，那以后大学毕业，也很容易留在哈工大当老师的，而自己这个项目，只要运算结束，证明没问题，那也就告一段落了，资料需要送到相关部门，让他们做实验…… 周定虽然看好秦淼，但是他也不能拖秦淼的后腿，耽误了这孩子今后的发展。 “胡教授，那可不行，我没这个资格……”秦淼摇头。 “怎么没有？你刚刚露这一手，大家伙哪个不佩服？” “我是说……没学校的授权，我就是个普通学生，去给其他学生上课，还是高年级的学生，我没相应的身份，不服众啊！” 众人都愣在原地，搞了半天，这小子不是谦虚，而是想要一个老师的正式身份？好，你牛！ 其实，秦淼也不是非得要这个身份，关键是，有了身份不一样啊！一个哈工大学生被冒名顶替，和一个哈工大老师被冒名顶替，这处理起来的力度能一样吗？哪怕是个代课老师，那也是哈工大的老师！ “好，我去找学校申请！”胡教授点头。 “多谢胡教授，我要求不高，只要个老师的身份就行，老师的待遇什么的，就算了！” 等等，这孩子啥意思？工资是肯定会给的，是不是还打算要福利，要奖金，要房子？ 第9章 新生入学，好戏开演 8月25日。 “强子，看到了吧？这就是哈工大，这就是你要上的大学，只要进去，出来就是国家干部，高级干部！”望着哈城工业大学的校门，牛桂山的心中无比的激动。 儿子上大学，这可是一件大事！在工厂里不能摆个升学宴，是没办法的事，送儿子来上学，这是必须的！ “强子，姑姑有个老同学，在哈工大里当老师，等你正式入学，姑姑带你去找她，以后也好有个照应。”牛桂花在一旁说道。 “嗯！”牛强脸上满是骄傲：“以后有人敢欺负我，我就去告老师！” “走吧，报道去！”牛桂山拎着皮箱向前走，里面有被褥、有食物，还有一些钱和票据，足够牛强在这里半年用了！出门在外，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对了，强子，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秦淼了，等下别说漏了嘴！”牛桂花在旁边叮嘱。 “嗯，我知道，你们可别叫漏了嘴。” 主楼前，林荫道路上，摆着一些桌子，桌子前面挂着红色的条幅。 机械系、电子系、数学系……航天系！就是这里！ “老师，我儿子……秦淼来报道。”牛桂山放下被褥，和桌子里面的人说话，第一句差点就露馅，恨不得扇自己个嘴巴子。 对面，航天系负责大一新生入学工作的老师满脸笑容：“我叫陈定华，现在代表哈工大四系，欢迎你们入学，来，把录取通知书、准考证、户口本、学籍等证件拿出来，需要查验一下。” 牛桂花上来，打开人造革的公文包，把证件一一地拿出来。 陈定华看了一眼无所事事，东张西望的牛强，已经给他下了第一个定义：城里来的，娇生惯养，凡事没有自己的主见，没自立的能力……不过，只要到了哈工大，四年教育下来，一定能把他改造出来的。 “秦淼，来，把头扭过来，看一下照片和本人是否一致。秦淼，秦淼！” 牛桂花拉了牛强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赶紧上来：“老师好。” “嗯，证件核对无误，户口本你们带回去，其他证件会被学校存放起来，秦淼，你在这里签字，领你的生活和学习用品。” “哦。”牛强拿起笔来，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秦淼两个字。 印有红双喜的搪瓷脸盆、淡黄色印有牡丹花的床单和被罩、鹿牌的暖水瓶……这些生活用品上，都喷着红色的编码。 哗，哗，哗……东西都放在了牛桂花的面前，她把脸盆放最下面，里面放床单被罩等等，至于暖水壶……她端着脸盆，努力伸出几根手指头去拎。 陈定华终于忍不住了：“秦淼，帮你妈拿几件啊！现在是你上大学，不是你妈上大学！” “不是，她是我姑！” “你姑？那就更不应该让她拿了，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是大人了！” “没事，老师，还是我来吧！”牛桂山的左手接过来了暖水壶。 自古慈父多败儿，算了，等家长走了，再好好锻炼秦淼吧！陈定华打定了主意，这孩子肯定是没上山下乡过，那以后就在哈工大好好锻炼。 “接下来，去一舍负108，把东西放宿舍，和同学们都认识认识，明天上午九点，到主楼三楼，找咱们4381班的教室，开个班会。” “好，谢谢老师。”牛桂山点头哈腰。 成了，入学的事情完美收官了！ 三个人心情放松，转身打算去宿舍，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牛强！站住！还有东西没领！” “哎！哎吆！” 牛强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打算回头去领，牛桂山却是心中咯噔一下，继续向前走，顺势用皮箱撞到牛强的屁股上，牛强瞬间一个趔趄，扭头带着不满，爸，你干啥？ 牛桂山的目光冒火，你小子，瞎答什么话呢！你现在叫秦淼，不叫牛强！这大学入学的有上千新生，重名不是很常见嘛！ 要不是自己急中生智，怕是出乱子了！ “走！” 等等，一旁的牛桂花，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牛桂花的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这声音，很熟悉！毕竟她教了好几年的学生，希望不是，希望不是…… “咦，牛科长，牛校长，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完了！ 三个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全白了！ 牛强慢慢地转过身，看向那个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的人。眉清目秀，书呆子的气息。 秦淼！秦淼居然在这里！他不是在首都那边旅游吗？他怎么来了哈工大？还在这里蹲着等咱们？ 咔嚓！ 如同有一道惊雷，在牛强的脑子里瞬间炸开。 不行，冷静，冷静！妈的，这怎么冷静？ 还是牛桂花反应快，她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之前见过吗？” “怎么没见过！”秦淼走到了三个人的跟前：“牛校长，清山厂职工子弟中学的校长，我最敬爱的老师，教了我两年初中，两年高中，师恩难忘，我会记您一辈子的！” 秦淼说完，鞠了个躬。 牛桂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牛科长，您真是我们秦家的大恩人啊！厂里职工子弟挤破头皮都想要进厂子当工人，您却把这么宝贵的名额留给了我！我会记您一辈子的！”秦淼又鞠了个躬。 牛桂山脸色从白变红，这哪里是要报恩，这分明是在记仇！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牛科长，牛校长，你们说，这大恩我该怎么报呢？” 牛桂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不能慌，不能慌，那么多大风大浪自己都过来了，怎么可能栽在秦淼这个书呆子的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是秦淼的父亲，一个是秦淼的姑姑，你们怎么姓牛？”此时的陈定华已经意识到了有问题，从入学报名的桌子那边几步走了过来。 其他等待入学的学生、大二大三来帮忙的学生，也都围了上来，有热闹看了！ “陈老师，秦淼这孩子和他妈姓的。”牛桂山的脑子乱哄哄的，不过他知道，自己两人的名字是改不了的，干脆就自认上门女婿好了！ “小伙子，你肯定认错人了。”牛桂花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来：“咱们以前可从来没见过面的啊！” 陈定华看向秦淼：“你是谁？” “我？我秦淼啊，清山机械厂职工子弟学校应届毕业生，牛科长，牛校长，你们在厂里，不都亲切地叫我三水吗？现在怎么装不认识了？” 第10章 氢氦锂铍硼，下一句是啥? 秦淼，又一个秦淼！也来自清山机械厂职工子弟学校，应届毕业生，重名的概率可没那么高的！这是冒名顶替！ 陈定华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前几天，学校里开新生入学工作会议的时候，校长还特意强调过注意这个问题！很多学校已经发现了这种情况，咱们哈工大，一定要杜绝！ “陈老师，我们不认识他！”牛桂山咬牙开口：“他这个人该不会是想要假冒我们家秦淼来上大学吧？哼，刚刚我们给陈老师交过了资料，也办理了入学手续，我们才是真的！” 秦淼手里有啥？当初厂里给开的介绍信？哼，伪造的！咱们的录取通知书、户口本这些，可都是真的！ “没错，陈老师，我是清山机械厂职工子弟学校的校长，我可以保证，没见过这个自称秦淼的小伙子！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这几年，高考压力很大，有些人几次落榜，精神就不正常了。” 秦淼笑了，李鬼遇到李逵，还不赶紧跑，等着被一板斧砍死吗？现在这几个家伙，要是立刻跑路，溜之大吉，事后来个死不认账，还真不好追究，现在，居然还在这里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他们有啥底牌？ “秦淼，秦淼！”就在此时，外面有人大喊：“你去哪里了？周老师找你！” 秦淼扯开嗓门：“师兄，师姐，我在这里！人群里面！” 牛家三人脸色微变，这秦淼，已经认识哈工大的学生和老师了？这怎么可能！ 就在秦淼喊的时候，牛桂花已经放下了脸盆和生活用品，慢慢地向后退。 范从军和杨灿挤了进来。 “秦淼，咱们的项目马上就要出结果了，这可是大事，你在大一新生这里干什么？办理入学手续吗？周老师给你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不行啊！”秦淼指了指对面：“这个牛强，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户口本、准考证什么的，来这里冒充我，办了入学手续！这个牛桂山，牛强的父亲，我们厂人事科的科长，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我，还有一个……” “咦，我敬爱的牛校长呢？牛校长，牛桂花，你别跑啊！你怕了吗？你不还说我是假冒的，还说我是神经病吗？” 趁着秦淼同学过来的间隙，牛桂花居然跑了？不打紧，只要牛强不跑就行。 “我去追！”杨灿咬牙说道，钻出了人群。 陈定华脸色严肃地开口：“范从军，和你说话的这个人是真的秦淼？” 秦淼刚来哈工大，就被拉去做科研项目，整天泡在研发室里，没怎么和外人接触，而且项目是绝密的，哪怕四系的老师，也没几个认识他的。 但是，新三届的学生，同系同专业的老师就认识得多了。 “对啊！”范从军点头：“周老师从火车上把他带回来的，这还能有假？陈老师，我范从军可以担保，他就是秦淼！妈的，这几个混蛋，敢冒名顶替秦淼，真是活腻歪了！” 范从军说着，手握成了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小伙子，别冲动，等等，你去过他家？”牛桂山佯装镇定，开口问道。 必须要咬死眼前的秦淼是假的！毕竟秦淼手里除了那介绍信，就没啥证明他自己身份的材料！己方这里，则是什么都有！火车上碰到的？或许从那个时候就假冒呢？ 范从军一愣，然后摇头：“没有。” “你见过他的亲戚邻居？” “也没有。” “那你怎么认定，他就是秦淼了？” 范从军一愣，还真回答不上来。但是……就算他不是真的秦淼，那也是自己师弟，这段时间来，研发项目全靠师弟挑大梁，眼前这个家伙，又算什么东西？ “他就是秦淼，你们是假的！” “他是假冒的，你们被骗了，唉……我是首都一个机械厂的科长，而且，很快就会被提拔成厂长了，我的话和他的话，哪个更可信？” 在场的吃瓜群众们，都打算撸起袖子来揍那个假货了，没想到，还有转折，于是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陈定华此时也是犹豫不定，不好现场判断，只能交给保卫科了，这个不难，去这个清山机械厂调查一下就行！ 牛桂山的脑子也在急速地思考，这件事闹大了，牛桂花也不知道找到她老同学没有，这确认身份，不就是吃个饭，送点礼的事情？秦淼无权无势，自己说他是假的，他就是假的！ 就从此时，秦淼一阵冷笑：“牛强，来，你说说，氢氦锂铍硼，下一句是啥？”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牛强这话一出口，牛桂山差点没被气死，这蠢儿子，不是承认自己是牛强了吗？他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不，牛强，你得回答！我再问一遍，氢氦锂铍硼，下一句是啥？” “我不叫牛强，而且，我也不会回答你的问题！”此时，牛强已经反应过来了。 “不，你必须回答。” 牛桂山惊讶地看向陈定华：“陈老师，我们家秦淼手续齐全，他就是真的！这问题，明显的这个神经病故意刁难！” “不，为了证明他是真的，他需要回答这问题。”陈定华心中大定，没错，可以用知识来检验！ “我……我都忘记了！”牛强开口：“我这个人，习惯在考前强化记忆，等考完了，就都忘记了！” 四周围观的学生们，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来。 能考入哈工大的，还能不熟悉这些知识？有些具体的题目或许会忘记，这些可是基本概念的东西，不会这些，那上哈工大不得门门成绩考零蛋啊！ 这家伙肯定是假的，上去揍一顿，给真秦淼出出气！ 尤其是几个和范从军认识的，已经从一旁的花池子里抡起来了板砖……学校里不管是东北本地的学生，还是外地来的，都有了同样的习惯，能动手就不逼逼！毕竟在这里，一句你瞅啥就能演变成为一场斗殴。 牛桂山看着周围人的反应，感觉到了不妙，这怕是要西洋镜被戳穿了啊，刚刚那几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吗？自己这儿子，平时没好好学习，关键时候掉链子…… “来，让让，让让！机械系的陆主任来了！”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牛桂花的声音。 好，援军到了！ 机械系，陆主任？秦淼也笑了，这个世界，怎么就那么小呢？ 第11章 大家可千万别动手啊! 牛桂花心中暗自庆幸。 秦淼居然提前来了，还和航天系的学生有了交集！所以，接下来想要翻盘，只能去找她的老同学！这次出门，在首都转火车的时候，她找到了其他的老同学，打听到自己这哈工大的老同学已经当了系主任！ 可惜，秦淼没报机械系，否则被机械系录取，那牛强今后四年的生活都不用愁了！ 现在，也只能找自己这老同学来救急了！ 只是……校园这么大，哪里那么容易找到的。而且，为了避免被后面的人追上，她还绕了小路！ 没想到，在小路上走了一段，迎面那个人，不就是老同学吗？ 一番相认，陆主任很客气，听说牛桂花带来的学生被人冒充了，陆永平当下也是脸色严肃，大步流星就过来了，冒名顶替，这是极其恶劣的行为！ 此时的牛桂花，一脸的自信。学生证明算啥？咱们这里有系主任给证明！ “老陆，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作为他的老师，我骄傲啊，就亲自送他过来，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冒充……” 牛桂花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陆永平那兴奋的声音：“秦淼，你怎么在这里？老周的项目完了？走，正好跟我去参加咱们八系的项目。” 陆永平说着，大踏步地走上去，拉住了秦淼。 牛桂花惊呆了，老同学，我这里这位才是秦淼啊！你…… “陆主任，这位是真正的秦淼？”陈定华开口。 “对啊，他就是秦淼！”陆永平扭头看向牛桂花：“老同学，我听说有人冒充他，是谁？在哪里？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做主，把冒名顶替的混蛋绳之以法！” 迎着陆永平那严肃的目光，牛桂花彻底懵逼了，刚刚时间紧张，自己只能简单介绍，没提名字，没想到，这个秦淼居然连机械系的系主任都认识！ “陆主任您好，我身边这位，才是真正的秦淼！”牛桂山看到妹妹懵逼，只能自己站了出来。 “他？他从哪个犄角旮旯地冒出来的？他怎么可能是秦淼？”陆永平扫了牛强一眼，无比严肃：“小子，你说，你是谁？为何要冒充秦淼？” 牛强向后退了一步：“我……” 眼看这怂儿子要认，牛桂山赶紧开口：“他就是秦淼，咱们是带着各种证件来的！对面这个人早就想冒充秦淼了，提前一个月来哈工大布局，这个人无比阴险……” 陆永平愣了愣，这……不行，就算自己护着的这个是假的，也得护着，还等着他做项目呢！ 秦淼笑了笑：“来，牛强，接着回答问题！刚刚那个氢氦锂铍硼的下一句你不会，咱们就换一个，奇变偶不变，下一句是啥？” “我，我忘记了！”牛强依旧嘴硬。 陆永平的脸立刻就黑了，这还忘记？这分明就是个草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考得上哈工大？一定是假的，自己身边这个，会做大二的试题，人家还用冒名顶替吗？ “陈老师，这几个肯定是冒名顶替的！立刻通知保卫科，把他们抓进去！”陆永平指着对面几个人，又看向了牛桂花：“牛桂花，我没你这样的老同学！今天咱们就划清界限！” “大家围好了，别让他们跑了！”范从军大喊一声。 “跑不了！”周围的人摩拳擦掌，好久没打人了，兴奋啊！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聚集？”就在此时，外面有人大喊起来：“都散了，散了！今天是大一新生报道的日子，你们围着像什么话！” 保卫科科长！周围的学生瞬间如鸟兽散。 看着几个穿着绿军装、手里拿着钢枪的人走过来，牛桂花心如死灰，完了，全完了！为了侄子，自己的前途毁了！ “老杜，是你！”牛桂山兴奋的声音传来：“我是牛桂山，清山机械厂……”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牛桂山那叫一个高兴，他这个人事科科长和工厂保卫科科长很熟，前几年一起喝酒，顺带招待保卫科科长的老战友，就是眼前的人！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不过，牛桂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永飞给打断了。 “咦，秦淼，你怎么在这里？老周都找你半天了！”杜永飞看向了秦淼。 完了，怎么来一个人，就认识秦淼的？牛桂山的心彻底凉了。 以前的秦淼，就没有出过清山机械厂，一直在山沟沟里生活，这出来一趟，一个月工夫，居然把这里的人都认识了？ “杜科长，你也认定这个人是秦淼？”陈定华开口问道。 “对啊！一个月前来咱们哈工大，当时我请陆主任给他出了一张卷，这小子厉害，大二的考试题都会做！这什么情况？” “杜科长，请把他们三个人抓起来！他们假冒秦淼同学来上我们哈工大！” “老杜，老杜，这是误会啊，咱们在一起喝过酒的……咱清山机械厂的马建民马科长，是你的战友……” 牛桂山这话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杜永飞黑下脸来：“来，把他们三个抓起来！” 好，这下这三个人，都得完蛋！ 大功告成，秦淼看了一眼四周，开口说道：“各位师兄师姐，同学们，感谢你们仗义出手，帮我正名！接下来，这三个人会交给保卫科处理，大家伙都散了吧！他们就算是有再多的不对，也不能教训他们，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大家伙可千万别动手啊！” 啪！啪啪！ 范从军第一个上去，对着已经被控制住的牛强，左右开弓。 “敢冒充老子的师弟！老子不把你打个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爸，有人打我！” “混蛋，不许动我儿子！” “同学们，可千万别一起上啊，就算是法不责众，我们哈工大的学生也是讲道理的……”秦淼继续劝阻。 “妈的，揍他们！” “没错，这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该打！” “先揍这个当爹的，满肚子坏水！” “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中学校长，我呸！” 三个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12章 放过你们?可以，写忏悔书! 主楼，保卫科办公室。 三个鼻青脸肿的倒霉蛋，坐到了铁板凳上，牛桂山努力睁开眼，被打得只能眯出来一条缝了！ “老杜，这件事……我不怪你，都是秦淼那个家伙搞出来的，接下来，你只要把咱们放了，我牛桂山必定感激你！到时候，我和老马一起来找你喝酒……我们清山机械厂虽然不是什么一线大厂，但是，安排几个工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要是有子侄……” 杜永飞叹了口气：“唉，如果其他的事，我得卖老战友一个面子，但是这次不行，你们冒名顶替谁不行，非得冒充秦淼！你们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国家绝密航天工程的研发人员，居然被人冒名顶替？这闹大了，得吃花生米！ 牛桂山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带着迷茫。他不就是个工厂职工子弟吗？还能是什么身份？ 就在此时，楼道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妈了巴子的，哪个瘪犊子敢冒名顶替咱们航天系的学生，看老子不干死你丫的！” 这心急火燎，骂骂咧咧地赶过来的，正是周定！ 杨灿跑出去追牛桂花，结果没找到人，她也没回去，反正有范从军撑着，她得回去搬救兵！周定一听，当下就是火冒三丈。 等他们到了现场，热闹已经结束了，于是，周定追到了保卫科，撸起袖子……然后看着三个被打成猪头，一个脑袋还挂了彩的，扬起的手臂又放了下来，还好，咱们哈工大的师生，都是嫉恶如仇的，这种混蛋，就该揍！ “杜科长，这三个人，怎么处理？”周定又看向了杜永飞。 “咱们已经发电报，通知了清山机械厂那边派人来认人，确认身份之后，交由学校处理。这是咱们查出来的第一起冒名顶替上大学的案件，学校应该会作为典型……” “只是学校的典型还不行，得成为全国典型！”周定说道：“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干出来，就得在全国曝光他们！我这就去找校长，向首都主管教育的部门汇报！” 完了，全完了！ 此时的牛桂山，耷拉下来了脑袋，心如死灰。 “杜科长，您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给我们想想办法吧。”牛桂花开口。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秦淼，只要秦淼不追究，你们就还是有希望的。”杜永飞说道：“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我把他找来，你们当面向他道歉，这态度一定要诚恳，别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科长，校长，你们不懂秦淼的身份有多高……。” “他就一个工厂职工子弟，能有多高的身份？”牛桂山抬起头来，那眯缝的眼睛里，带着不解。 “我不能细说，总之，要是往严重里说，你们几个被枪毙都是有可能的。” 咔嚓！ 又是一道惊雷，在几个人的脑袋里炸响。 “爸，我不想死……”牛强浑身发软，双腿颤抖，裤子迅速变湿。 杜永飞扫了他一眼，无奈摇头，伸手拿起来电话：“喂，机房吗？秦淼……秦淼现在在忙？好，好，我知道了，不着急，不着急。” 牛桂山和牛桂花对视一眼，他们的心彻底沉入了深海，哈工大保卫科科长，想要叫个还没办理入学手续的新生过来，居然都不能强制命令，这秦淼，究竟是什么身份？ 两个小时后，杜永飞再打了个电话，还是不行。 当夕阳将最后一丝余晖投向大地的时候，终于，门开了。 “秦淼！你可算是来了！” “秦淼，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别，牛科长，牛校长，我可不是什么秦淼，我就是个想要冒名顶替的混蛋，要么就是个精神病。” “别啊！秦淼，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不过……我们毕竟都是一个厂的，这些年来，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忍心看着我们死吗？秦淼，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好不好。” “唉，你们啊……”秦淼叹了口气：“这样吧，你们每人写一份忏悔书，把这次事件的过程，还有你们的悔悟都写下来，然后签字按手印。” 牛桂山和牛桂花再次对视一眼，不能写，绝对不能写！这要是写了，就彻底坐实了，人证物证自己的招供证据都有了，更是会万劫不复的！ “秦淼，我们已经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向你磕头认错！这忏悔书……能不能不写了？” 秦淼摇头：“唉，牛科长，牛校长，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也愿意放过你们，但是……我爸还在厂里呢啊！我可不想让我爸穿小鞋啊！这忏悔书，你们愿意写就写，不愿意写就算了，什么下跪磕头，我承受不起，也没啥意义，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一旁，杜永飞眼神复杂，这秦淼，绝对不是个书呆子！这一手操作，行云流水，官场里的老油条的水准啊。 “好，咱们写，写完了之后，能不能……放在咱们哈工大保卫科？” 杜永飞皱起来了眉头，要不是老战友的面子，自己压根就不会帮忙，现在，自己也不想掺和进来！但是，要是不承诺放哈工大，这三个人又不肯写…… “好！” 秦淼居然答应了？ 三个人用颤抖的手，开始写忏悔书，十分钟后，几个人签字，按手印，然后…… “杜科长，我先看看，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 秦淼拿起三份忏悔书来，然后走到了窗户前，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那身影显得非常的落寞。 秦淼看得很仔细，很认真，看完一份，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一份，当外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他正好全部看完，三份忏悔书在桌子上摊开一字排列，和杜永飞隔了七八米远。 “唉，你们啊……一个是我牛叔，一个是我老师，我还能说啥呢，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们以后……唉，杜科长，把这些收起来吧……” 咣！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从外面给推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杜永飞瞬间一愣，这门不是被反锁了吗？是自己忘记锁了，还是……刚刚三个人写忏悔书的时候，秦淼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的时候，顺手给…… 等等，这进来的两个人是…… 新华社黑龙江分社的记者！去年才分配过来的两个年轻人，很有正义感，采访的问题也很犀利，有一次他都差点没回答上来，现在…… “杜科长，抱歉！我们听说这里有人冒名顶替上大学，就过来采访，我们已经走访了一些学生，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本打算走，刚好看到这里的灯亮着，所以就进来了解一下情况。”女记者走向了杜永飞。 男记者径直走向窗户边的桌子：“这是……忏悔书？哼，如果后悔有用的话，那还要国家的法律做什么。” 他举起来前胸挂着相机，调整镜头，对着桌子上的忏悔书，咔嚓，咔嚓！ “别，不能拍！”秦淼下意识地想要过去抢过忏悔书，还是太晚了！ 第13章 我好怕，怕他们打击报复 “秦淼，你个混蛋，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是不是？”牛桂山突然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不，我没有啊！记者同志，刚刚你们拍的忏悔书，能不能保密……”秦淼赶紧向男记者问道。 “当然不能，这么龌龊的事情，必须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 “秦淼，我就算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们秦家永世不得超生……”牛桂花也咒骂起来。 记者来了，这件事，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尤其是忏悔书里，按照秦淼的要求，把他们怎么做的手脚，都写了个一清二楚，这哪里是忏悔书，这分明就是认罪书！ “两位记者同志，他们虽然假冒了我，但是并没有上成大学，这件事，可千万别曝光啊！”秦淼也着急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女记者开口：“秦淼同学，你看到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了吧？这种人，在前些年肯定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这心都是黑的！必须要曝光，让全国人民谴责他们！” 突然间，一股臭味冒了出来，几个人看向软瘫到椅子上的牛强，这货也太怂了吧？ “杜科长，这三个人，会成为全国典型的反面教材！”女记者捂着鼻子，再次开口：“一定要看好他们，等待人民的审判，这三个人可别跑了！我们先告辞了！” 杜永飞的头上，已经无数的草泥马飘过，这件事，压根就不该自己插手！就应该当天送到上级主管单位去！自己看在老战友的情面上，想要帮这几个人一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 “你们这些社会主义大厦的蛀虫，人民之中的垃圾，早就该清理了！”男记者指着牛家三个人的头，骂了几句，也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等出门，这才放开了呼吸，刚刚那臭味儿，他一直屏住呼吸呢。 “两位同志，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秦淼很着急，很自责，很内疚地追着两名记者出去了。 几个人下了楼梯，来到了四系的办公区，周定迎了上来：“两名记者同志，你们今天辛苦了，来，进来歇会儿！” 办公室内，周定亲自沏茶，放到两名记者面前：“冒名顶替上大学，这可是极其恶劣的行为！希望你们能曝光这种恶行，还秦淼同学一个公道！” “周老师，真的不用了……我怕他们背后的人打击报复啊！我爸还在厂里，给穿个小鞋也就算了，就怕背后里下死手啊！” 秦淼语气低沉，声音颤抖。 看着秦淼那担心的样子，女记者开口道：“秦淼同学，你别怕，那几个人的背后不管是谁，都保不了他们！至于打击报复……等清山机械厂的领导来了，我们再采访一下他们！” “嗯，你放心吧，这件事一定能引起全国关注，他们不敢打击报复的！”男记者附和：“咱们会联系首都那边的记者，去清山机械厂采访一次，看看谁敢从背后跳出来！” “两位记者同志辛苦了，这么晚了，我做东，请你们去下馆子……” “不用，我们回去了，赶紧写稿子，争取发在明天的报纸上，头版头条！”女记者把茶水一口喝干，然后站了起来。 主楼门口，看着两名记者离开的背影，秦淼知道，这次是彻底稳了！ 他也不知道牛桂山背后究竟有什么后台，会不会影响到哈工大这边的处理，但是这次既然已经撕破脸，就得把牛家彻底摁死！ 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相当于毁了别人的一辈子！这种人，该死！自己这次案例，会传遍全国，让那些手里有权力，同样想让自己子女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的人有所收敛，也算是自己为这个时代做的一个贡献了！ 所以，秦淼委托周定找了记者，先在校园里采访，就在这主楼外面晃悠，看到自己站在保卫科窗户前面，就代表着这三个人的认罪书已经写好了，然后就是进来取证，明天见报！ 保护自己、维持正义的最好方式，并不是走流程，而是把这件事捅到媒体上去！得靠记者来保护自己和老爹！ 现在，这件事已经再无翻盘的可能，牛家的权力能左右新华社的报纸的稿件刊登，那还莫名顶替上什么大学！ 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了，把父亲推到清山机械厂厂长的位置上！趁着这次工厂来人，一起给办了……具体该怎么做呢？ “老周！”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你的项目已经出成果了吧？接下来得把秦淼让给我，咱们这是君子协定，秦淼，咱们走！” 陆永平来了！ 今天下午，秦淼很忙碌，不仅仅找了记者，还把计算机的计算结果打印出来，和之前写的材料组成了完美的一份报告，陆永平知道这些，就不方便来找，一直看到记者们离开，他才找了过来。 看到他，秦淼突然心念电转，这扶老爹上位的计划，得落到机械系上了！于是，秦淼看向了周定。 “周老师，今天白天，陆主任也帮了我不少忙，他是牛桂花的老同学，却毅然站在了我这边，给我正名，所以……他们机械系这个忙，我得帮。” 周定点头：“嗯，你去吧，记住，你是咱们四系的人！等帮完了那边，就回咱们四系来！” “嗯。秦淼，走！” 陆永平非常兴奋地带着秦淼前往机械系，一边走一边介绍：“秦淼，咱们这个项目很简单，其实就是试卷上的第六题，我看你要用数控机床来加工，而且还要写程序，你怎么知道数控机床的？” “1958年，华清大学和首都第一机床厂就一起合作，研制成功了咱们国内首台数控机床，只是当时用的是线插补电子管控制系统，后来又先后研制了晶体管数控机床和集成电路数控机床，我们厂资料室里有。” “没错，他们是搞过，不过咱们哈工大也不逊色于他们，咱们已经把自己的一台普通机床改成了数控机床，用的就是z80微机，只是……这控制程序咱们不熟练。” 计算机系的老师才开始学习编写程序，机械系的老师们还没接触到呢！这次是为了国防重点工程，上级才专门批了一台z80微机给他们，计算机系那边都不知道。 陆永平看到秦淼写用程序加工枣核弹，就动了爱才之心，当听计算机系那边聘请秦淼当代课老师，陆永平的心情更是无比迫切。 不过……他耐着性子，等待陆永平那边的项目结束，这才过来。 “好，我可以试试，不过成不成……我也不能保证。” “一定没问题的！” 机械系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在机电楼后面的一座平房内，秦淼进去之后，就看到一群学生和老师，围着那台改造的数控机床转悠。 “各位同学老师，你们让让，我请来了个专业的！” 众人纷纷抬头，看着年轻得不像话的秦淼。 “陆主任，咱们这边忙着呢！你就别来添乱了成不？”项目负责人、金属切削教研室的老教授袁哲俊皱着眉头。 “没错，这娃儿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中学毕业了吗？”袁教授的学生田春光鄙视地扫了一眼。 陆永平脸色一阵难看。 第14章 说加工炮弹，你搞出来一个高压锅? 陆永平不怕被大家伙怼，机械系里的人都是火爆脾气，很多时候连系主任的账都不买，惹急了还会尥蹶子，大不了事后再请喝一顿酒，赔礼道歉。 陆永平怕秦淼啊！ 你们这些家伙，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秦淼给请来吗？你们几句话给我激走了，看我不骂你们个狗血喷头！ “秦淼，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只是因为迟迟无法加工出来合格的产品，所以有些着急……” 秦淼点头：“嗯，我了解，凡是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点脾气，我们清山机械厂里，有个赵师傅，八级工，平时走路都是看着天，哪个徒弟做错了，上去就是踹，厂长都得小心地供着……” 说话间，秦淼已经走到了机床的跟前。 “哈城第二机床厂生产的c620铣床，搭配上电机系统，配合计算机改成了数控机床，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上面改的直线电机有些大了。”秦淼开始评头论足：“这z80微机，你们用的是什么接口来控制这些直线电机的？可别用并口，那个只适合打印机，最好用串口……程序方面，大型机上的cad程序移植不过来，也只能手工编写g代码了。” 袁教授睁大了眼睛，田春光张大了嘴巴。 行家，绝对的行家啊，一眼看出了机床的来历，说明懂机床，口口声声g代码，说明懂数控！ 陆永平脸上满是得意。 你们这些老顽固，有眼不识泰山……咳咳，用词不当，总之，我找来的，绝对是个藏在民间的高手！ “老袁，还不让开你的位置，让秦淼坐电脑前面！” “来，秦淼，你坐！咱们研究了很久的g代码，还是无法游刃有余地使用，你……” “秦淼？今天白天，大一新生入学，出来了个冒名顶替的……就是叫秦淼吧？”田春光两眼放光。 这可是今天的大事，可惜他们在实验车间里忙活，根本就没工夫去看。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就是秦淼，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是感慨他的幸运，没有被人冒名顶替成功，不会知道他技术水平这么高超啊。 “唉……我是被冒名顶替的，顶替我的叫牛强，其实……我已经拿到了属于我的东西，也没想把他们怎么样，可惜他们不走运，被新华社的记者知道了，恐怕……唉，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你有什么责任，秦淼啊，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个世界，人善被人欺！”袁教授一脸的认真：“放心吧，你现在成了咱们哈工大的学生，还来咱们机械系帮忙，有什么事就招呼声……” 秦淼心中一喜，好，又拉了个帮手！ “多谢袁教授，多谢各位老师，师兄师姐！现在，咱们还是赶紧工作吧！陆主任，根据那道题来判断，我们要加工的，应该是可以让射程大幅度提升的枣核弹吧？” “这你都知道？” “嗯，我们厂也是造炮弹的，只不过造的是迫击炮炮弹，厂里有不少资料，我也多少了解了一些，这东西，前后都是尖的，所以卡不住炮膛，需要用塑料弹带和铜制的定心块，同时，对外形的偏心率有极高的要求，稍有偏差，精度就会大幅度下降。” “这你也知道？” 这绝对是捡了个宝啊，不行，必须得把他留在机械系！ “嗯，所以那天我立刻就按照当时资料里写的，用数控机床加工，只不过……数控机床的加工，也是人来操控的，也有很大的人为关系，尤其是初始的校准很关键，这样把，我先编写一个铣削外部的测试程序，看看有没有误差。” “好，你来吧！” 秦淼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实验车间里回响，所有人都露出了佩服的眼神。 厉害，厉害，这才是专业的！比咱们的二指禅好多了！甚至还有人提议加个纸带输入机……这练熟了，绝对比纸带快啊！ 五分钟之后。 “好了，大家伙把一块二十六厘米的毛坯放上去！” “好！” 机床开始运转起来，车刀来回运动，一圈圈削下来的铁丝飞舞，看起来非常的壮观，但是……大家伙都盯着那个正在切削中的毛坯，脑子里满是狐疑。 咱们要切削的是两端尖的物体，你这切削下来的是个圆柱体啊！一端收口，一端露出来了一个圆边，这是啥？ “好，成了！”机床停转，秦淼拿起来卡尺，一通测量。 “嗯，同心度可以，进刀速度也正常，就是刀具质量有些差……这次就这样吧，等以后正式铣削，得换上进口的刀具。” “秦淼同学，接下来能削枣核弹了吗？” “还不行，还得试试内径的铣削。大家伙再放个毛坯上去，外径二十八厘米左右。” 秦淼再次噼里啪啦地敲动键盘，其他人帮忙放毛坯，这次，秦淼只用了三分钟，就编写好了程序，再次启动设备。 一块铁疙瘩，把内部全部铣削，那耗费的时间可就大多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眼看到十点钟了，秦淼说道：“要不各位先回去休息？” “不，不，咱们得等着看！” 终于，凌晨，十二点，秦淼忍不住了：“各位，我去躺会儿，铣削好了叫我。” 说完，秦淼走向一旁的长条桌子，躺上去，几秒钟后，鼾声响起。 众人继续等待，终于，两点钟，成品出来了！ “这铣削的内部形状，和第一次铣削的外部形状很像啊！”田春光拿着卡尺，一通测量，突然发现了什么。 一个凸，一个凹，这特么的……是个模具啊！ “我怎么看它很像……” “高压锅！”袁教授红着一双眼睛，看向陆永平。 “老陆，这就是你找来的专家？说要帮咱们解决枣核弹的加工难题，结果……他自己加工了个高压锅模具？” 陆永平也是一头的雾水，但是……看向呼呼大睡的秦淼，只能解下自己外面的四个兜中山装，盖在秦淼的身上：“要不，今晚就到这里，明天等秦淼醒来，咱们问问他？” 第15章 不是我不造，是枣核弹已经过时了 年轻就是好啊，想睡就睡，该醒就醒！ 秦淼睁开眼，就看到了一旁放着的早餐：半饭盒小米粥，冒着热气，上面架着筷子，筷子上摆着两个大肉包子。 这大肉可不是肥肉的意思，是真正的大肉包子，一个就是拳头大小，而且，这香味，应该是猪肉茴香的！ “醒了？来，赶紧吃吧！我跟老周打听过了，说你早餐最喜欢吃教工食堂的大肉包，就给你买回来了。” “嗯，谢谢陆主任。”秦淼一屁股坐起来，拿起大肉包，三两口，一个就进肚子了。 “别着急，慢点吃，别噎着，喝口粥。” “嗯，没事。” “秦淼同学啊，昨天测试机床，咱们切削出来的，是不是个高压锅的冲压模具？” “对啊。” 这孩子，居然就承认了。陆主任看了看四周，还好，其他人都没来。 “秦淼同学啊！咱们最急需的是攻克枣核弹的加工工艺，你就算是测试，也可以加工个大致的枣核形状，你这样……不是浪费吗？” “这怎么是浪费呢，要调试机床，就得用最简单的形状，咱们直接加工枣核弹，根本就检测不出来误差，这些天，大家伙忙活这么久，造的都是废品吧？这才是浪费！” 陆主任扭头向门口看，还好，没人来。 “反正也是测试，我干脆就做个高压锅模具出来，这样既能完成机床调试，又能做个简单的模具，一举两得，我这才是节省。”秦淼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山装：“陆主任，谢谢您的衣服。” “没事，你这孩子，自从来了咱们哈工大，就一天也没有歇息过。”陆主任说道：“整天吃住在实验室，真是辛苦了，今天……” “对了，今天要开班会！” “开班会不重要，等下我给你打个招呼，咱们争取尽快把枣核弹搞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唉，陆主任，其实……不是我不给解决，是因为这枣核弹，就是个鸡肋啊！” “你说啥？你这个家伙，果然是故意坑咱们的？你……” 陆永平脸色一变，看向门口，袁教授来了，他的旁边，还跟了一个绿军装！ 完了，完了！这秦淼要吃大亏了，这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 噔噔噔！ 袁教授大踏步地走进来，眼睛里冒火，后半夜回去，他也没睡好，一直在想高压锅和炮弹有啥关系，今天早晨，部队来人问成果，他也只能带着身边赵代表进来，一路上，还在夸秦淼多厉害，这次部队的任务一定能尽快完成，没想到…… 坑啊！ 说话间，袁教授已经撸起来了袖子。 “老袁，别着急，小伙子，你说说，这枣核弹怎么就是鸡肋了？”赵代表开口。 “咱们普通的榴弹弹头，是个尖锥形状的，前面小，后面大，所以内部空间充裕，就拿这152毫米口径的普通榴弹来说，能装进去5.8公斤的炸药，杀伤半径五十米，覆盖范围八千平方米，绝对是一炸一大片。” 赵代表点头：“没错！” “现在，我们要把这榴弹弹头做成两头尖，那这样一来，弹头内部体积将会大大减少，塞进去的炸药少了，这威力也就少了，这不符合我军的装备发展目标。” 什么目标？火力第一！ 当年小米加步枪的年代，咱们被飞机大炮给炸惨了，只能用人命填，就此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这些年来，哪个将军不希望自己的部队有更多的大炮？降低炮火威力这种事，谁都不乐意！ “没想到，你这眼光还够毒辣的。唉！”袁教授也没有刚刚那么愤怒了，叹了口气，解释起来。 “咱们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缺陷，不过目前咱们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射程问题，只要射程能提升上去，就算是威力小一点，也可以接受，枣核弹是不改炮情况下唯一的路线，只要解决了加工工艺，就能给部队立大功！” 目前，部队火力覆盖的主要武器装备就是66式152毫米加农榴弹炮，它是苏联d-20炮的仿制品，装备军属炮兵和炮兵师，用来压制和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破坏防御工事，击毁装甲目标等等。 这款炮性能优秀，在陆军装备中更是常青树，用到秦淼重生前，都依旧还在部队里服役。只有它能安抚陆军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就在去年，这款炮迎来了首战，216门炮一起开火，不到半个小时，就发射了几千发炮弹，让敌人的阵地彻底化为火海。 在后来的轮战中，同样表现出色，曾经创造过一天炸死三千人的记录！ 不过，这款炮有一个缺点：最大射程只有16.8公里，只能靠近前线十几公里布置炮兵阵地，虽然已经打得对手找不着北了，但是，也有着被敌人炮火反击的风险。 增加射程，就是目前最急迫的改进项目了！ 于是，哈工大的专家们，把目光放在了国际上刚刚开始流行的枣核弹上。只可惜，加工出来的炮弹，试射误差太大，炮弹出去就打飞了，有了射程，没准头也不行啊！ “唉，枣核弹这种奇葩思路，也就是布尔博士那个疯子会搞，早就落伍了！”秦淼摇头。 “落伍？你小子懂什么？” “在炮弹飞行的过程中，由于速度很快，后面的空气反应不过来，没法及时填补到炮弹尾部，从而形成低压区，和弹头前端的高压区作用，形成向后拉炮弹的力，枣核弹的尾部做成尖锥，在空气中形成了完美的流体，阻力是减少了，但是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你小子，知道得还挺多！” “老袁，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在四系那边出了大力，空气动力学之类的早就研究透了。”陆永平开口，自己挖来的人才，能差吗？ “说这些都没用，还是说说怎么解决，不用枣核弹，你小子难道有其他的办法？” “有！” “什么办法？”大家伙都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最简单的办法，把弹头后面，削个坑出来！” 你说啥？你这办法就是个大坑！袁教授感觉到火气又是一阵阵的上头了。 第16章 爱好?看书?看书之外?还是看书 这个152毫米枣核弹项目肯定是失败了，因为后世就没有出现过，八十年代中期，火炮疯子布尔博士来东方，推销155毫米炮，顺带推销他的155毫米枣核弹，射程三十九公里，逆天啊！ 东方人立刻看上了，花费巨资买了整个技术，然后发现……自己的老旧设备根本生产不了，还得耗费巨资，购买数控机床等等生产技术，哪怕一个小小的滑动弹带质量不过关，都会导致炸膛。 这样一个玩意儿，绝对的鸡肋啊！ 耗费了十年工夫，才算是把技术连到家，部队很是嫌弃，宁可要普通弹，也不要枣核弹，最后只是卖给了科驼一批，就草草收场。 至于射程问题……有其他办法解决！底凹弹，底排弹，火箭增程弹，滑翔弹……最大射程干到了七十公里，枣核弹……那鸡肋玩意儿，没人用！ “什么原理？”赵代表继续开口，目光中神采奕奕。 “这个嘛，简单来说，只要在弹头尾部增加一个底凹结构，就能阻碍外部气流对底部的引射作用，大幅度降低底部的阻力，多了不敢说，只改变这一点，射程增加百分之十还是没问题的。” “只在炮弹底部挖个坑，射程就能增加百分之十？”袁教授表示不相信。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们152毫米的榴弹炮弹，弹头尾部挖一个直径130毫米的坑就行，深度不用多，五到十毫米，顺带可以把外面修型一下，让它的外表更加流线……” “好，试试就试试！”赵代表开口。 秦淼扫了一眼墙角的落地钟：“我抓紧时间，这样还能赶回去上班会。” 大学的第一堂班会啊！ 宿舍没回去，班里同学还没见到，自己对哈工大的大学生活，是非常渴望的，毕竟前世…… 想到这里，秦淼把最后一口肉包子塞进嘴里，咕嘟嘟地喝完了小米粥，再次坐到了z80微机的前面，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动…… 赵代表睁大了眼睛，这熟练程度，让他的心莫名地踏实了起来，等车好了弹头，就带到附近的靶场去试试！ 上午，九点钟，主楼，4381班教室。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陈定华笑呵呵地看向下面的学生。 新三届之后，班里很少有大龄青年了，看上去朝气蓬勃。此时，看着那一双双投来的目光，陈定华拿起来了手上的花名册。 “现在，我先点名，叫到的同学站起来，同时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让大家伙认识认识。我们班一共28名学生……” “报告老师！”就在此时，下面有人举手了：“我们班里只有27名学生，我这旁边……没有人！” 陈定华望过去，说话的是一名女生，单独坐了一个桌子。 班里一共十四张桌子，按照班级人数来安排的，其中女生只有三人，两个女生已经坐了同桌，剩下的女生就只能单独坐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哪个脸皮厚的男生会坐过来。 “哦，还有人迟到？这开学第一天，迟到可不是好现象，算了，我们还是先点名。第一个，秦淼！” 教室里瞬间就炸了。 秦淼！昨天新生报到最大的新闻！冒名顶替被当场抓获，甚至班里还有两个本地人，上去踹了几脚过瘾，不过……有关这秦淼是哪个班的，还真不清楚，居然要成为同窗了！ 大家伙迅速看向四周，看看谁站起来了，三个女生也都来了兴趣，东张西望。 “秦淼，秦淼！” 陈定华皱着眉头，这第一个就迟到？自己这花名册，是按照考试成绩排列的，秦淼是全班第一名啊！ “到！”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唰！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秦淼，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迟到呢？来，上来，给大家伙做个自我介绍。” “咳咳，老师，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我的大名，应该传遍全校了。”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阵的笑声。 “不行，大家伙只知道你被冒名顶替，也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你简单介绍一下，来自哪里，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 “这个嘛，大家好，我叫秦淼，来自首都清山机械厂，我的兴趣爱好是看书。” 陈定华循循善诱：“那你放学之后做什么啊？” 秦淼思考片刻：“去工厂资料室看书。” “去资料室看书之后呢？” “回家看书。” “还真是爱学习啊，那你学习累了呢？比如说，做完了一套数学试卷，感觉到头晕脑胀，这个时候怎么办？” 人不能总是学习啊，要融入集体，总得有些业余爱好啊，陈定华不希望班级第一和班里其他人格格不入。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头晕脑涨，不过，肯定得换换脑子……” 就在陈定华期待的目光中，秦淼继续说道：“我会换一套物理试卷来休息脑子……” 噗！ 下面，单独坐在一个课桌上的女生笑了，这个人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看书，简直就是个书呆子！ “好，回到座位上吧。”陈定华放弃了救场，开口说道：“现在，我点第二个人的名字，初苗苗！” 刚刚还在笑的女生站了起来：“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初苗苗，来自美丽的山城，我这个人爱好广泛，除了读书之外，我还喜欢绘画，喜欢书法，喜欢跑步，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在接下来四年的时间里，希望我们能携手并进，成为祖国合格的建设者和接班人。” 陈定华非常满意，这才是标准的自我介绍啊！ “秦淼同学，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初苗苗向秦淼招招手：“以后，学习上的问题，我要多多向你请教。” “嗯，没问题。” 秦淼感受到了无数双嫉妒的目光，不过……自己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凑个热闹，估计以后，在这里上课的机会会非常少。 秦淼坐下，闻着身边一股雪花膏的味道，心中没有半点涟漪。 “第三名，赵万里。” 一名名同学自我介绍完毕，然后就是发书。 初苗苗拿出来几张挂历纸，有条不紊地包书皮，看到秦淼在那里坐着不动，于是，将自己的一个挂历纸递过去：“这书皮很薄，不包几天就坏了，给你一个！对了，你高考多少分？” “三百一。” “你……你怎么能骗人呢，刚刚这名单的顺序，是按照高考成绩来的，你肯定在四百五以上！” “我从学校拿到的成绩单，就是三百一啊！”秦淼说道：“真实成绩多少……我不知道。这挂历纸我应该用不上，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为什么？” “因为这些教材，我都看过了。” 第17章 不是来上学，是来折磨同学的! “好，班会课正式结束！下午自由活动，第二天正式上课。”陈定华说完，走了出去，刚刚来，相互不认识，还没法竞选班委，得过上一两个星期才行。 军训也没有，直接上课吧！ 在以前特殊的年代里，大学生肯定是有军训的，不过新三届开始之后，努力学习文化知识是最重要的，很多大学都取消了军训，直至85年，兵役法之后，国内高校再次开始了军训。 大家伙都抱着书回宿舍，下午的时间，也得用来预习一下课本，能考上哈工大的，哪个不是爱学习的？有谁像那个秦淼一样如此表现的？ 初苗苗站起来的时候，看到秦淼随手把课本往桌斗里面一塞，然后就打算站起来，她本来想要提醒秦淼一下，想了想，算了！ “苗苗同学，我来帮你！”坐在两后排的赵万里热情地上来。 “不用，我自己行！” 几本书而已，抱着就行了！初苗苗追向了两个走到门口的女生。 “苗苗，那秦淼怎么样啊？”王芳开口问道。 “自负，自大，自满……咦，师姐？” 班门口，居然站着一个女生！还是她们一个宿舍的！女生太少了，班级之间合并宿舍，不同年级之间合并宿舍，都很常见。 “嗯，苗苗，秦淼在里面吗？” 秦淼？ 初苗苗睁大了眼睛：“师姐，你们是老乡？” “不是，我不知道他老家是哪里的。”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嘛，不能说。” “你找他干什么？” “这个嘛！秦淼，秦淼！” 秦淼空着两手，悠闲地走出来，看到杨灿，也是一愣：“师姐，什么事？” “咱们……到一边说？” “好啊。” 看着秦淼和杨灿走到一边，三个女生叽叽喳喳。 “该不会是处对象吧？”刘翠萍很八卦地开口。 “应该不是，师姐的眼神里没有爱慕，只有……请求。苗苗，你……”王芳蓦然发现，身边已经少了一个人。 初苗苗已经大胆地走了过去，装作若无其事路过的样子，实际上，是想要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 “嗯，师姐，你的毕业论文决定选择双星导航，这是个不错的方案，你一定会受到航天系统重用的！” 哼，秦淼这是吹牛，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钱老的学生？这么大口气。 “嗯，秦淼，这系统我研究了一天，还是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你能给我讲讲吗？” 初苗苗一个趔趄，差点闪了腰。 啥意思？ 师姐杨灿她已经上大四了，秦淼才刚刚大一，他居然给师姐指导毕业论文？ “嗯，可以，师姐，你也需要查阅一些资料，journal of guidance，control，and dynamics，这个是最专业的，还有parogress in aerospace sciences，这个是国际顶级的，还有……” 初苗苗走了回来，那张脸上，白得没有血色。 “苗苗，怎么了？” “你听到什么了？” 初苗苗摇头：“我听不懂，我们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什么意思？” “这个秦淼，已经能给大四师姐指导毕业论文了！他嘴里说了一串的资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sci顶级期刊，这种人，估计能给咱们当老师了，偏偏跑来当咱们的学生，纯粹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们的啊！”初苗苗只感觉到今后四年的大学生活，将会黯淡无光，自己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全校第一来着，现在，头顶飞来个大神！ 此时，正在给杨灿讲解试题的秦淼，突然打了个冷战，这是有谁在咒自己吗？嗯，应该是牛家的人，话说，厂里的人怎么还没到呢？ 就在此时，一个人跑了过来。 “秦，秦，秦淼同学，你，你，你……去趟四，四，四……” “四楼小会议室？” “嗯。” 秦淼眼睛眯了起来，不用说，这是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 “师姐，就这样，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好。” 噔噔噔……秦淼迈开大步。 会议室。 “各位领导，真没想到，我们清山机械厂出了这种事，我代表清山机械厂，向你们道歉，咳咳……” “王厂长，不用客气，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身体有病，还跑了这么远……” “唉，刘校长，真是惭愧啊，我们清山机械厂是个三线军工厂，你们也知道现在国家的政策，牛桂山多次给我汇报他的想法，希望能带着清山厂走出一条军转民的路来，咱们厂几千口人，几千张嘴啊！”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寂。 牛桂山一番操作，让他的儿子顶替了秦淼的名字上哈工大，这件事的性质极其恶劣，必须要严格处理，尤其是，新华社的报纸都登了，牛家人肯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只是，没想到，牛桂山还有另一面啊！ 这个时代，国家最缺的就是走市场经济的人才！搞军转民的干部！大部分人的思维都是僵化的，没法适应新形势…… 己方把牛桂山抓了，就断了清山机械厂几千口子的生计啊！ “各位领导，我家三水已经上了大学，这件事，要不就算了？还让牛桂山回来，厂里不能没有他啊。” 这是老爹的声音！ 秦淼叹了口气，爸，以牛家人的性格，要是重新掌握权力，您还能在厂里待下去吗？ 咚咚！ “进来！”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我来了。” 无数双目光望过来，秦淼镇定地走向老爹：“爸，你儿子没有让你失望，你儿子考上了哈工大！” “嗯，好，好，三水，你从小就爱学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上大学的料，尤其是这几年，不用找关系抢名额，只要有本事，就能考上大学……” 不知觉中，秦建华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自己就知道，儿子不会落榜的，儿子是文曲星转世！ “三水，牛桂山的儿子牛强，冒名顶替你上大学，是他的不对，是厂子的疏忽。”王厂长看向秦淼：“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向你道歉。” “别，别，王厂长，错的是牛桂山，又不是您，让您大老远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唉，必须得来，三水啊，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爱学习，听说你落榜，我还纳闷呢，没想到……唉，三水啊，厂里的形势，你或许不知道……这个牛桂山啊，对咱们厂里很重要。” “王厂长，那您说说看，牛桂山到底都有什么军转民的方案？” 第18章 把老爹扶上厂长位置分几步 “嗯，咱们厂是机械厂，所以，他计划，咱们厂转产电冰箱。” “王厂长，这电冰箱，的确是市场上的紧俏货，不过……您知道电冰箱的结构吗？” 王厂长摇头。 “电冰箱的原理是热交换，把冰箱内部的热量带出来，目前主要用的是氟利昂制冷剂，在冰箱内壁里有一圈管子，叫做蒸发器，制冷剂在内部蒸发，从而带走热量，然后进入一个压缩机，被压缩成为高温高压气体，再通过冷凝器散热冷却变成高压液体，然后通过节流阀降压降温，重新进入蒸发器，完成一个循环。” 秦淼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会议室的小黑板上，开始画起来了图形。 哈工大的老师们，都好奇地看着秦淼，这会议的主题好像变了？ “其中，压缩机是关键，它需要用电动机带动，这个压缩机有很高的要求，扭矩要大，噪音要小，工作寿命要长，如果要生产合格的电冰箱，这些设备都需要采购，就算是用国内的设备，大概也是……” 秦淼一通计算：“大概需要三百万。” “这么多？”王厂长睁大了眼睛。 “嗯，这还只是压缩机，接下来，还有蒸发器和冷凝器，这些不能手工生产，否则误差太大，引进一套这种设备，大概需要……两百万。” 秦淼不断地向上加，很快就加到了八百万的天文数字！ “三水，你这样说来，咱们清山厂，就只能生产个外壳？” “没错！” “老天爷啊，上哪里弄这么多钱去！” “只能是银行贷款，我们按照三年回本，把它折合到我们的产品上，我们接着算一下生产成本……” 秦淼继续算：“这样一来，我们清山厂生产的电冰箱，120升的，大概是八百元。” “青岛电冰箱总厂生产的同类型冰箱，售价才658元吧？”一名老师开口。 王厂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牛桂山言之凿凿，只要搞电冰箱，一定能带着清山厂走向辉煌，搞了半天，是个赔本的买卖！ “他还说，要是电冰箱搞不起来，就搞洗衣机。” “嗯，洗衣机这个，倒是技术含量低一些。”秦淼点头：“我们厂目前还是只能生产外壳，其他的需要上生产线，这个投资我倒是没算过，我这是打听了一下，目前国内打算上洗衣机的厂家，一共有六百多个……” 王厂长倒吸了一口冷气，有技术含量的，比不过，没技术含量的，一窝蜂地上马，虽然他没有学过经济学，也知道如果这东西造的工厂多了，利润就会降低，甚至搞到最后会赔本。 所以……洗衣机也不行！ “唉，军转民这条路，难啊，咱们厂里几千口人可咋过啊！”王厂长痛苦地低下了头。 “王厂长，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昨天晚上，刚刚搞了个高压锅的模具。”秦淼说道：“只要带回去，装到咱们现有的冲压机上，就能生产出来高压锅，陆主任，昨天那个试刀的工件，咱们试验车间没扔吧？” 陆永平神情复杂，你小子，早就预料到今天这个局面了？这未卜先知的本事，让人佩服啊！ “老陆？不就几个试刀的工件嘛，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没问题。” 王厂长抬起头来，目光炯炯：“高压锅？” “对，高压锅，不用引进任何设备，咱们厂子里原本的机器就能用，价格不高，很多老百姓都能买得起，这几年，生活水平提高了，偶尔吃个肉什么的，用高压锅炖很快，就算是平时喝个粥之类的，高压锅也能省火，销量很大……” “那全国有多少军转民的厂子也搞这个项目的？” 秦淼笑了笑：“现在国内的高压锅，几乎都是铝制品厂搞的，咱们厂搞不锈钢高压锅！全国独一份！不腐蚀，不生锈……” 不锈钢！ 王厂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三水啊，你不知道，这不锈钢，目前国内仅仅有少数几个厂家生产，产量不高，而且主要供应军工企业，咱们如果还是搞军工，打个报告就能送来，现在，咱们得自己去市场上买，铝材还容易弄到一些，这不锈钢……” 这个年代，不用说高压锅了，就连家家户户用的炒菜锅，大部分也是铝的，毕竟，只要能弄到一些铝的下脚料，然后找到走街串巷里铸锅的手艺人，拉开大风箱，很快就能搞一口铝锅。 至于下脚料，咳咳咳，那电线杆上，就有些没用的…… 咚咚咚！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咣！ 门开了，袁教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老陆，老陆，快，快，赶紧跟我走！” “老袁，这开会呢，关系到咱们哈工大名誉的重要会议！有什么事，等会议结束了再说！” “那可不行，部队那边打来电话，说……咦，秦淼你也在，快，一起走，一起走！” 秦淼摇头：“我不走，这会议对我们清山厂很重要。” “再重要，能比得上部队的新款炮弹吗？你给部队研发的那款炮弹……咳咳，赶紧走！” 炮弹！还是秦淼给研发的！ 王厂长眼前一亮：“三水，真没想到，你居然已经成了给部队搞研发的军工人员！咱们清山厂就是生产炮弹的，这产品，能不能交给咱们清山厂生产？” “当然不行。”秦淼摇头：“那么多一线军工厂都没饭吃呢，哪里轮得着清山厂。” 王厂长感觉到心有些慌，这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哪里受得了！ “不过，我也算是给部队立了功，从部队那边协调一批不锈钢板，给咱们清山厂生产不锈钢高压锅，应该没多大问题，到时候，咱们厂一招鲜，吃遍天，绝对能成为军转民的成功榜样……” “好，这个高压锅，咱们厂搞了！” “嗯，这高压锅只是个开始，王厂长，我在哈工大里还可以搞一些其他的技术，等搞成了，送到咱们清山厂去，你放心，只要有我秦淼上大学，绝对会让咱清山厂红红火火地发展起来，虽然我爸还只是个普通的工人，但是……那也是清山厂的一份子嘛！” “三水，你放心，等回去了，我就把老秦提拔成副厂长，全面负责咱们清山厂的军转民项目，等我退休了，老秦就是正厂长！” 秦建华瞬间一惊：“王厂长，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老秦，你就别推辞了，你忍心看着咱们厂喝西北风吗？你有个好儿子，咱们厂有个好职工子弟啊！” 秦淼心中暗喜，当了一辈子厂长的人，就是觉悟高，一点就透，省去了自己很多麻烦啊！ “说得好，咱们军队也有了个好专家！”就在此时，门口又走进来了两个绿军装，为首的那个人开口：“你们清山机械厂果然是个军工厂，这就好说了，咱们军工系统会下达有关老秦同志的厂长任命书！那牛家，也交给咱们军工系统处理！” 秦淼扭头，赵代表来了？这炮弹看来是试炮效果不错啊！ 第19章 这炮弹射程逆天! 几个小时前。 一辆212从哈工大出来，直奔附近部队基地。 “赵代表，那炮弹行吗？”开车的司机小王很是好奇。 “不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过……我倒是希望那个小伙子的理论是对的。” 是啊，如果射程增加百分之十的理论是对的，那己方的炮弹射程就能提升百分之十，炮兵部队就能松一口气了啊！ 212继续疾驰。 哈城地理位置特殊，为了防备北方的老毛子，这里驻守的是最着名的23军，绝对的北疆猛虎，下辖三个主力师和三个后备师，坦克、大炮、高炮……应有尽有，而部队，就是一支专业的炮兵部队。 进门之后，就可以看到一排排整齐的大炮，105炮、122炮……还有那最引人瞩目的152炮！ 四米多的炮管，碗口粗的炮口，全重接近六吨，这样的大炮，是东方目前最强悍的火力支援武器！ 士兵们来来往往，有的在喊着口号擦炮膛，有的在队列训练，还能听到老兵咒骂新兵蛋子的声音，当212停在152毫米炮旁边的时候，赵代表刚好看到了熟人。 “老肖！快，找一个炮兵班，拖一门152毫米炮去靶场试炮！” 团长肖德元顿时一阵兴奋：“枣核弹造出来了？早就等着呢，你放心，咱们205炮团不怕牺牲，不畏艰险……” 不用说试炮了，正常发射都有风险，所以，很多大炮都是拉绳发射的，而且，在发射第一枚炮弹的时候，这绳子得有好几米长，虽然炸膛照样活不了，好歹能留个全尸。 说话间，他已经大步流星，来到了212的后面，拉开备胎架，放下后备箱盖，就看到了一个金灿灿的…… “这不还是普通的炮弹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炮弹，它的尾部，挖了一个坑。” 肖团长瞪大了眼珠子：“你说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这有什么用？哈工大那群臭老九们……” “老肖，不能骂人，弹头重量不变，内部装药量也不变，但是最大射程能提升百分之十。” “你说啥？屁股挖个坑，射程就能提升百分之十？这是脑子有坑……” “试试就知道了，装教练弹引信！执行命令！” “是！” 赵代表，军区派来的，专门负责提升152毫米炮射程提升项目，任何部队都得配合！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个意义有多重大，毕竟，南边的轮战，很快就轮到沈阳军区了。 肖团长也只能在心中吐槽，但是执行任务，还是不含糊的。 靶场。 巨大的152毫米炮迅速展开，两分钟不到，就从行军转入了战斗状态，充分体现了205团的专业。 “注意，最远射程，全装药！” 黄澄澄的弹头塞进了去！用棍子向里面推！ 全装药的药包塞进去，用棍子推！ 关闭炮闩！ 摇高低机，最大射程模式！ 开火！ 轰！ 炮口，一团火球冒出，火球前方，尖锥形状的弹头迅速向前飞行，发出犀利的啸叫。 “注意，全团停止射击，去靶场测量弹着点！”肖团长的话还没有喊完，赵代表的212已经开了出去！ 五公里，十公里，十五公里，十六公里，十七公里！ 车子不断开过靶场的标识牌，而弹着点依旧还在前面！ 十八公里！阳光照耀着前方，有个闪亮的东西！ 十九公里！车子停下。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拿着皮尺下车走！ 负责报靶的战士刚刚把皮尺首端放到了十九公里的标识牌上，肖德元就接过来了皮尺，一边向外面抽，一边大踏步地向前跑。 三十，五十，一百！一卷皮尺用完了！ 再上第二卷！ 三十，五十，一百！又用完了！ 直至第三卷皮尺上来，终于，在末端即将用光的时候，挨到了落点。 哈工大机械系没有炸药，他们做的这个只是教练弹，弹头内部填充的炸药只是换成了沙子，保证重量一致就行，弹头的引信也不会炸，所以，现在这弹头就直接扎进了泥土里，屁股向天，那被切削出来的弹尾，对着一众炮兵，仿佛是个大笑脸。 “十九公里两百九十五米！比咱们之前的炮弹，射程提升了两公里多！这炮弹真是太厉害了！”肖德元乐开了花。 赵代表白了他一眼：“这屁股有坑，脑子是不是也有坑啊？” “不，不，这个坑挖得好，挖得妙！这哈工大的教授，真厉害！” 教授？赵代表神情复杂：“这东西，是个刚刚上大一的小伙子搞出来的。” 什么？肖德元睁大了眼睛，一个小伙子？ “咳咳，老赵，这样的人才，是不是弄咱们军工厂去？继续在哈工大上学，简直就是浪费啊！对了，接下来通知军工厂，抓紧生产，等咱们去南边打猴子的时候用！” “没那么简单，你有射表吗？到时候能打准吗？”赵代表白了他一眼：“现在需要把炮弹的加工尺寸要走，然后先做一批试装弹，交给靶场去测量弹道，计算射表……” “什么？重新测弹道，算射表，那得花多少钱啊？” “现在不是怕花钱的事，时间才是最重要的……”说到这里，赵代表拔腿就向车上跑：“得赶紧回去，回哈工大，找那个小伙子。” “我跟你一起去！”肖德元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哈工大，机械系，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 “怎么回事？这秦淼怎么还没来？” “各位领导，你们别着急，听说清山机械厂来人了，应该正在处理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情……”田春光陪着两名领导，说着最近学校最热闹的大事。 “什么？”肖德元一下就站了起来：“好啊，还有这种事！这牛家父子，就该突突了他们！这是潜藏在我们人民之中的敌人啊！” “老肖，坐下！军队不干涉地方事务！”赵代表叫住了他。 “咱们不干涉，但是……咱们可以过去给秦淼撑一下厂子，对了，这清山机械厂怎么听起来耳熟？该不会是个军工厂吧？” 赵代表也站了起来：“那就一起过去看看，要真是军工厂，咱们军队就能说上话！” 必须给秦淼撑腰，以后还指望着秦淼呢！除了底凹弹，还有什么底排弹之类的…… 第20章 射表?用计算机算啊!几小时的事 会议室内，王厂长睁大了眼睛，惊讶地开口：“您是……首都主管装备的赵代表？” “嗯，是我，秦淼同志，你为部队立了大功！我代表部队，代表总装感谢你！”赵代表热情地握住了秦淼的手：“我会写报告上去，至少是个二等功，甚至一等功也可能会批下来。” 一等功，一般只有烈士才能拿到！王厂长神色复杂地看向秦淼，这个厂子里的书呆子，居然这么厉害？牛家人……真是愚蠢啊！ “赵代表，您客气了，这功劳是哈工大师生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个人只是略尽微薄之力，袁教授他们为了提升火炮射程，做了很多工作，没有他们研制的数控机床，我也没法加工啊！还有陆主任，没有陆主任喊我过去，我也不可能有表现的机会。” 花花轿子大家抬！ 秦淼感觉自己这番表态，应该算是比较完美的了吧？ 等等，赵代表，你的手怎么还不松开？ “秦淼同志，咱们赶紧走，接下来，还有重要任务。” “咳咳，赵代表，我再和我爸说几句话……” 等等，两脚怎么悬空了？ 赵代表架住了秦淼一个胳膊，他带来的那个兵，架住了秦淼的另一个胳膊，两人一用力，秦淼就双脚离地了！ “走，赶紧走，咱们忙着呢！老秦同志，感谢你为军队培养出来秦淼这么优秀的人才！” 在场众人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这啥意思？是要从咱们哈工大抢人才了？不行，绝对不行，秦淼这么牛，得先在哈工大待四年，很多项目都需要他！ 实验车间。 针点式打印机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数据被秦淼从计算机内输出到了打印机上。 终于，打印完成。 “小王，快，立刻把这些资料送去724厂，让他们按照上面的数据生产一批炮弹，然后通过试炮确定射表……” “等等。”秦淼开口：“通过试炮来确定射表，怕不得打几百发炮弹？” “至少得两千发。”赵代表说道：“不同仰角、不同温度都要开火试炮，后期还得加上横风修正、炮弹弹膛磨损修正等等，但是，不管打多少炮弹，我们也得把这个工作做好，毕竟，前线敌我交错，如果射表错误，那就可能会打到我们的阵地上。” 近距离开火，直接瞄准就行，十几公里之外的曲射武器，都得有射表。 这是一个密密麻麻的表格，分成基本诸元、修正诸元和散布诸元三部分，前面是在标准条件下的各种数据，包括射角、射程、弹道搞、落角、落速、飞行时间等等各种数据。 后面两个则是各种复杂的修正。 炮兵必须要能看懂这个射表，甚至还能背住，这样在射击的时候，就能如虎添翼。 但是，这射表怎么来的？ 当然是一发发炮弹试出来的！ 两千发，就算是一发两百块钱，那也是四十万！再加上榴弹炮的磨损，那就更贵了，而且，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前线的战士能等吗？ “没错，赵代表说得对！”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了一个声音：“不管打多少炮弹，我们也得尽快完成新炮弹的射表编写！” 哗啦啦，一大群军官走了进来。 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这个时代，军装上没有军衔，就分不清楚领导和战士，咳咳，当年就是为了体现官兵平等，结果上了战场，一旦自己的长官牺牲，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不过，十来年下来，一些辨别的办法也是有的，比如说，军官的气势都很威严，同时富态的比较多，所以曾经也有伙头军，故意迈着四方步，迎接其他兵的敬礼的。 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军官，甚至还是很高的官！因为这些人的身上，带着如狼似虎的气势！这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 “听说咱们哈工大有了新炮弹，试射的射程突破了十九公里，这可是件大事啊，传到司令部里，咱们立刻决定，暂停会议，一起过来看看！咱们先去了靶场，看过了试射的炮弹，然后又赶了过来，听说是个小伙子……就是你吧？好，祖国的未来，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到了秦淼的肩膀上，他看着面前略微瘦削的军官，心中感慨。 袁老，1924年出生，1941年加入新四军，参加过多次战役，1952年，又参加了抗美援朝，现在，是23军的负责人和军区的副手！ 真没想到，这样一个炮弹，把这种级别的大佬都给轰出来了，咳咳咳…… “是！”秦淼挺起了胸膛，在这样的老前辈面前，必须要好好表现啊。 “袁老，您来得正好！现在时间紧张，所以，我们希望能协调更多的榴弹炮，尽快完成射表编写。”赵代表开口。 “咳咳，赵代表，不同的榴弹炮，磨损程度不一样，这射表编写起来，怕是会有误差啊。” “没错，是有误差，咱们也只能……” “把咱们最新装备的一批榴弹炮拉出来试炮用，全新的，最准确！”袁领导大手一挥。 “咳咳，各位领导，我这里有个简单的方式，可以快速高效地把射表算出来……” 算！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怎么算？”赵代表呼吸急促。 “在计算机中建立弹道模型，包括弹丸外形受到空气阻力的影响，重力的影响等等的模型，然后使用数值分析法，比如说龙格库塔法，将微分方程转化为差分方程，然后用迭代计算得到数值解，我们已经试射过一次了，用这个修正，应该能把射表编写出来，再通过实际射击来验证这个射表是否有偏差……” 用不着两千枚，只要用个十来枚，就能验证射表是否正确！ 关键是快！ 等炮弹生产出来，试射几枚，验证没问题，就能送到南边的战场上去！一个星期内，南边就能用上新炮弹！ “好，只要你能算出来，我以军区的名义给你请功！”袁老脸上满是兴奋：“这计算用多久？一个星期够不够？” “咳咳，几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只是……我想先吃点东西……” 折腾这样一通，饿了啊！ “从车上拿一箱军用罐头出来！”袁老大手一挥：“等完成了射表的计算，晚上咱们去哈城最大的饭店搓一顿！” 第21章 回宿舍 哈工大，一号宿舍楼。 从外观看，这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四层建筑，但是，只要绕着它转一圈，就可以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回形的建筑，四面都是楼！ 这座建筑与1952年的宿舍楼，拥有两万三千九百平米的面积，拥有627个房间！一个房间塞进去八个人，就能容纳四千多名学生！ 所以，整个哈工大，不论男女，都住在这一栋宿舍楼里。 地上四层可能不够住，所以，地下室也就住满了人。 负108. 八个床铺，有七个铺盖卷，门后面的床位下铺，空荡荡的，这是八个床铺里位置最不好的，因为笤帚簸箕都在床尾，其他人扔垃圾，嗖，可能扔到簸箕里，也可能……扔到床上。 时间已经是九点多，宿舍里才陆陆续续有了人，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打量一眼床铺，然后……发出一声疑问：“这秦淼同学，怎么不回宿舍来住啊？” “是啊，秦淼同学难道去外面住招待所吗？” “要是真能住招待所就好了，这地下室虽然冬暖夏凉，但是太潮了……” “咱们还算好的，隔壁宿舍机电系的，宿舍在地下室，教室也在地下室，熬一年，咱们就能搬上面去了！咦，万里回来了？” 赵万里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进来之后，一屁股坐在床铺上，然后继续翻看书本，这学习的劲头，是不是有些过了？ “f（x）在（a，b）内可导，f‘（x）在（a，b）内有界，求证f（x）在（a，b）内有界。这，这怎么证明啊！喂，兄弟几个，你们会吗？” 其他几个人看过去，连连摇头，这已经翻出去了十几页，老师还没讲，谁会做啊！ “万里，咱们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就这么用功，这是要考班级第一吗？” “唉，不学习不行啊，咱们班，有个变态……” “变态？抓起来揍一顿，然后送保卫科啊。”杨志强说着就撸起了袖子，昨天没过瘾啊。 “不，是学习上变态，我听咱们班女生说了，那个秦淼在给大四学姐指导毕业论文。” “什么？万里，你不是开玩笑吧？咱们才大一，给大四指导毕业论文？”罗红光不相信。 “没错，不仅仅指导毕业论文，应该还在和老师一起搞科研，他来咱们班，其实就是来折磨咱们的……” 嘎吱……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小伙子：“各位同学，这里是4381班的宿舍吗？” 秦淼给部队折腾完了射表，又出去吃喝了一顿，部队要送他到宿舍楼下，他怕影响不好，就拒绝了，自己坐11路就行，到了校门口，下车一路走回来，也好消消食。 老爹和王厂长，已经带着高压锅模具回去了，以清山厂的实力，造高压锅轻轻松松，关键还是不锈钢，也不知道部队那边靠谱不，过段时间还得问问…… 带着这种想法，他推开了宿舍的门。 秦淼是向往在哈工大的大学生活的，他要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但是，当推开门的瞬间，他又后悔了。 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这让他想到了当年去首都打工，住地下室的日子，住不了一个月，身上就得起湿疹…… “对不起，我好像走错了。”秦淼赶紧扭头，算了，还是出去住招待所吧。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实验室，不过主任们都打过招呼，让秦淼去住招待所，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今天下车前，陆主任又提议来着…… “秦淼，赶紧进来，咱们宿舍就差你了！”杨志强和罗红光两人，一左一右，把秦淼给拉了进来，这一幕，秦淼莫名地熟悉…… “秦淼，说说看，冒名顶替你的人，受到处理了吗？” “没错，要是有人敢包庇，咱们就去堵门，哼，咱哈工大的人，绝对不受气！” 这几句话出口，秦淼还真有些感动。 下一刻，他就看到一个人，拿着一本书过来了。 “秦淼同学，这道题怎么做？” 秦淼扫了一眼：“这个嘛，大一经典的微积分题目，在（a，b）内找一点c，则f（c）存在且连续，对任意x属于（a，b），则……” 秦淼一边说，一边在题目旁边沙沙地写。 “嗯，对，是！我懂了！”赵万里恍然大悟。 “我怎么没听懂？秦淼，能不能给咱们仔细说说？” “咳咳，这个嘛，记住就行了。” “来，秦淼同学，还有这道。”赵万里翻了一页，找到了另一道被他画上圈的习题。 “这个嘛，后面应该加个提示，使用费马定理。” “嗯，对，是！” “我怎么没听懂？秦淼，再给咱们仔细说说？” “咳咳，这个嘛，记住就行了。” 三道题之后，秦淼扫了一眼赵万里：“你上中学的时候，有没有人给你起外号？” “这个嘛……他们叫我……嗯对是。” “不错，不错，大家伙以后有什么问题，就问嗯对是，他要是不会，再由他来问我。” “为什么？”罗红光开口。 因为……我给你们讲不懂啊！我觉得很简单的东西，几句话就能说过去，但是……你们就是用那种茫然的眼神看着我，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讲啊！ 咚咚！就在此时，有人敲门。 “秦淼同学在吗？” 我去，居然是个女同学的声音！ 杨志强立刻跑出去开门：“在，在，秦淼同学在给我们讲题呢！” “正好，我也有几道题不会，秦淼同学……能请你给讲讲吗？” 秦淼眼前一亮：“好啊，走，咱们出去说！” 看着秦淼和初苗苗离开，其他人都是目光复杂，这……有啥不能在宿舍里说的？ 走出了宿舍楼，到了门口的路灯下，两道题之后，秦淼看了一眼手表：“初苗苗同学，这马上要熄灯了，你赶紧回去吧，反正咱们是同桌，有的是时间给你讲。” “好吧。那你呢？” “我也马上就回去，先抽根烟。” 看着初苗苗进了宿舍楼，秦淼迈开大步，向招待所的方向走。 这一夜，负108宿舍有人失眠了，秦淼同学被初苗苗同学叫走了，然后就没有回来！ 第22章 开学第一课就翘课? 第二天，赵万里红着一双眼睛，出现在了教室里。 “咦，你这是怎么了？”初苗苗看了他一眼，关切地问道。 “咳咳，昨晚研究题目，研究得太久了，对了，初苗苗同学，秦淼同学昨晚……” “昨晚他给我讲了两道题，然后就回去了啊。” “回哪里？” “宿舍。” “可是，我们宿舍没见到他人啊。” “那怎么可能……”初苗苗脸上带着担忧：“他该不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你后来……真的没见到他？” “没有啊！” 赵万里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还好，还好。 就在此时，外面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一个人。 “秦淼，你可算是来了，昨晚你在哪里睡的啊？” 全班齐刷刷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唉，这个嘛……”秦淼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打算和宿舍其他兄弟同甘共苦，感受一下大学生活的，没想到……居然睡地下室，还那么潮，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自己还是去招待所住了一晚上，洗了个热水澡，真是舒坦！只是不方便说啊！ “秦淼同学，赶紧过来，趁着还没上课，给我讲几道题！”初苗苗看出了秦淼的尴尬，赶紧打招呼。 只是……怎么大家伙的目光又望向自己了？ “好。”秦淼大踏步走到自己座位，看着初苗苗摊开的课本，还没开口，外面就咚咚咚地跑过来了一个人。 “秦淼同学，秦淼同学！计算机系的胡教授找你！” “现在吗？” “没错，就是现在！” 初苗苗看着秦淼要走，忍不住开口：“秦淼同学，很快就要上课了！这第一堂课，给老师留下的印象很重要，更不用说是最难的微积分，第一堂课没学扎实，后面……” “嗯，知道了，我会在上课前赶回来的。” “哦。” 计算机系，办公室。 “胡教授，这马上要上课了，你才通知我？我还没备课呢！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秦淼惊呆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课程表是昨天排出来的，我打算去找你，结果你忙啊，又是老家来人，又是部队首长，等你回来，已经快熄灯了吧？我早晨就让人去宿舍找你，结果你还没在宿舍，我的人到处找，终于赶在上课前找到你，已经很不错了！” 胡教授意味深长：“谁让你是个大忙人呢！还有五分钟，你赶紧准备准备，可别迟到，否则就是教学事故。” “可是……不是说好了教程序设计吗？这怎么五本书？” c语言是他答应的，basic加上也就认了，但是，这汇编语言，这微型计算机原理与使用，还有数据库原理……五本书，五门课程啊！ 这意味着什么？ 每周一次课程，每次半天，这周一到周五，自己每天都在上课了？ “这个给你。”胡教授拿出了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 “你既然当了咱们计算机系的老师，哪怕只是个代课教师，那也得有老师该有的待遇，工资、福利和咱们正常的老师一样，同时，我还在单身教工楼那里，给你收拾出来了一个房间，你以后就住那里好了，被褥什么的都给你领了！” “好吧。”秦淼咬咬牙：“这课程安排，只能有这一个学期的！这房子，我得住四年！” “没问题！你当咱们六系一天的老师，就永远是咱们六系的老师！” 计算机系，6301班。 “c语言，这可是高级语言，咱们是第一届学这门课程的！” “没错，听说咱们机房里有了五台微型计算机，全国第一批！” 学生们兴致勃勃地看向门口，是谁给咱们来上课呢？ “李老师来了！” “咦，李老师怎么自带板凳？” 一众学生们看着李老师进来，又看着李老师搬着板凳，走到了教室后面，坐下，这李老师不是来上课的，是来听课的？ “赵老师来了！他一定是给咱们上课的老师！” “赵老师怎么也带着凳子？” 很快，教室后面坐了七八名老师，要不是其他老师需要上课，估计会全来！ 这课程表难排，到昨天才排出来，就是因为大家伙都想来听课！要把课程错开，还得和公共课错开…… “胡教授，胡教授亲自给咱们上课了！”学生们激动地看着胡教授走上讲台，咦，他身边怎么还跟着一个人？ “各位同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秦老师，他是我们这学期c语言课程的老师，现在，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之中，秦淼神色复杂地走上讲台，这胡教授是啥意思？怕自己不来上课，造成教学事故，特意押着自己过来吗？ “道德经里有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老子的世界观。”秦淼看向众人，开始把一句很着名的话，作为自己这堂课的开场白了。 “在我们计算机的世界里，c生万物，万物归c。古往今来，亘古不变！现在，按照惯例，我先给大家写c语言的第一个程序，hello，world……” 这是后世经典，任何一个程序语言的学习，都是从hello world开始的。秦淼写下了这个程序，然后开始分析程序，分析计算机是如何把这个程序运行起来的，深入浅出，后面听课的老师们，也纷纷点头。 他们研究了一个暑假的c语言，总感觉还差点什么，现在，秦淼这样一说，仿佛就是醍醐灌顶了一样！再和之前掌握的大型机的技术一对照，彻底融会贯通！ 这节课，计算机系的学生们也上得很认真，这老师虽然年轻，但是讲课的水平可真高，这么枯燥的一门课程，大家伙居然都听得津津有味，一个打瞌睡的都没有！ 一个上午的时间，悄然而过。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4381班里，胡苗苗失望地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另一半同桌。 没有人！ 秦淼说几分钟就回来，结果一上午都没回来！ “我说，初苗苗同学，这秦淼同学就算是提前会了一些知识，也不能第一堂课就翘课吧？”赵万里走了过来：“我们是不是一起去找找班主任，汇报一下？你别误会，这可不是打小报告，这是为了帮助秦淼同学……” 第23章 居然是去给别人上课? 初苗苗摇了摇头：“算了吧！我们班还没有选班委，我们表现得太积极了不好。” 说完，初苗苗站了起来，噔噔噔…… “苗苗，等等，咱们一起去打饭！”王芳还在收拾东西，就看到初苗苗已经跑了出去，仿佛一阵风一样。 秦淼早晨去了计算机系，然后再也没回来！难道不喜欢航天系，想要转专业？还是…… 王芳一口气就跑进了计算机系所在的楼层，此时，学生们正在三三两两地出来，彼此之间还交流议论着什么。 “今天这秦老师，讲课水平真是太高了！我整节课都听得津津有味，半点儿也不犯困。” “是啊，这秦老师如此年轻，肯定是新分配过来的吧？也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初苗苗心中一震，秦老师？ “苗苗，你这是等谁呢？” “苗苗，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翘课的了吧？” “小芳，翠萍，你们可别乱说！咱们可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过来的，咱们上大学，是为了学习，谈爱恋什么的，等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再说。”初苗苗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赵万里，音量提高了几分。 “大学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不是培养爱情的地方，花前月下，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赵万里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他想要离开，然后……就看到了从其中一个教室走出来的秦淼。 “秦淼！”赵万里喊了一嗓子，然后大踏步地走过去：“你怎么能翘课呢？咱们来大学，是来上学的，不是来……” “秦老师，秦老师！”就在此时，教室里又冲出来了一名学生，追到了秦淼的跟前：“这int类型的数值范围只有-到之间，如果我们编写程序的时候，超了怎么办？” “这个嘛，还可以有long int型，占据四个字节，范围进一步扩大，这属于后续课本会讲到的东西，今天主要学习怎么和计算机交流。” “嗯，明白了，谢谢秦老师。” 赵万里睁大了眼睛，什么？自己听到了什么？ 自己的同班同学，大一新生秦淼，居然在计算机系当老师？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一定是这样的！ 后面，初苗苗露出了一个笑容，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这个秦淼同学，可不是一般的牛啊！而且，这样貌似也很好，他不在4381班学习，可以少很多的打击…… “嗯对是？你怎么来了？”秦淼看向了赵万里。 噗……王芳笑了，这个秦淼，还真会给人起外号，上午上课，赵万里在课堂上，自言自语地说了至少五十遍嗯对是！ 这笑声，引来了秦淼的注意，秦淼望过去，只看到了三个女生的倩影。 “秦淼，你，你，你……” “嘘！”秦淼小声说道：“这些学生，还不知道我叫秦淼，你可别说漏了！” 新生入学，秦淼已经一战成名，不过，几千学生，在现场的也就一二百，在最里面出手的，不会超过三十个，还好没这个班的学生，否则自己一上讲台被认出来，这些学生们怕是会丢书砸自己，一个大一新生，凭什么给他们当老师！ 等上哪怕一堂课下来，让他们认可了自己，以后知道了，也只会给自己竖大拇指。 “可，可是，可是……” “行了，走吧，一起去食堂。嗯对是，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今天中午这顿，我请你吃！” “那怎么好意思呢？” “走吧！” 两人沿着校园的甬道向前走，赵万里是越走越迷糊：“咱们这是去几灶？” 哈工大的食堂一共四个，分别叫做一灶，二灶，三灶和四灶，食堂发的餐券上印了灶号，学生得去对应的食堂吃，这也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食堂是不能竞争的。 现在，这条路不通向四个食堂中的任何一个啊！ “职工食堂，那里给得多。” 职工食堂！赵万里咽了口吐沫：“秦淼同学，你有职工食堂的餐票？” “嗯，这段时间，还是吃惯了职工食堂，那里的溜肉片，给的比学生食堂多一倍，走！” 还能吃肉！ 咕咕……咕咕咕……就在此时，前方出现了一只大公鸡，它骄傲地站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抬头望向走过来的两人，当看到赵万里的时候，突然像是见了仇人一样，嗖的一下子，跳了下来，脖子向下脑袋挨地，嘴在字母上左右摩擦了两下，跟着就向赵万里直扑了过来。 “妈的，又来！”赵万里脸色难看：“这带毛的畜生，我入学第一天，明明只是路过，踩死了它正在追的一只虫子，就和我结了仇，每次见到都来啄我……” “那是你和它不熟！” “怎么熟？” “煮熟啊！” 就在此时，公鸡扑闪着翅膀，从秦淼身边越过，秦淼眼疾手快，一伸手，海底捞月，瞬间抓住了两个鸡爪子。 彪悍的公鸡扭头就要啄秦淼的手，可惜秦淼已经反手，把他倒扣了过来，它脖子再灵活，也没法克服地球引力！ “别！”赵万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快放手！” “瘪犊子，放下我家的公鸡！”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秦淼扭头，看向说话的人，二十来岁的样子，头戴解放帽，身穿绿军装，都洗得有些发白，那模样……和后世那个乡村电视剧里的刘能差不多。只是，这手里多了一把长条形状的东西，泛着悠悠的光芒。 三棱刺！ “这人不好惹。”赵万里小声在秦淼耳边说道：“前些年，哈工大南迁过，这学校就被一群外面的人给占了，咱哈工大搬回来之后，一部分好说话的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一群无赖，据说是要咱们哈工大给他们一笔钱才肯走。” 历史遗留问题，抢占学校校舍的钉子户！后世的钉子户，是自家的房子，眼前的钉子户，是直接侵占校舍！ 哈工大的学生虽然也很给力，但是那也是赤手空拳，而且，对面这种人也是有选择性的，本地五大三粗的东北壮汉他不拦，就拦截一看就是外地来的那种弱鸡。 还是保卫科不给力啊！ “要不是他们占了咱们的宿舍楼，咱们也不至于住地下室，这些人还经常偷东西，这才刚刚开学，就丢了好几件衣服，咱们宿舍洗衣服，也不敢晾外面。” 宿舍潮乎乎的，有地下室的原因，也有在地下室里晾衣服的原因！ 赵万里说完这话，看向秦淼，突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森寒之意。 第24章 社会败类，就得送进去! “喂，你这瘪犊子，你到底放不放？” 秦淼眼睛中的杀意瞬间消失，脸上挤出笑容：“放，放！大哥，您怎么称呼？” “道上的人，都称呼我为小白龙，后面这楼，就是我家的祖产！”小白龙看着大公鸡啄着赵万里跑，脸上带着冷笑：“你看，你把我这大公鸡给惊到了，你得赔钱！” 秦淼看了一眼，那是三层的宿舍楼，一楼以及大片空地，都被强占了，里面还有一对中老年夫妻，男的一脸横肉，女的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这一家子，恐怕都不是好对付的人。 “咳咳，龙哥，要多少钱？” “至少也得两块钱！” 这还小白龙？就这水平？没事敲诈勒索几名学生，还只要两块钱？秦淼真不知道学校保卫科是干什么吃的，这种社会败类，直接送进去劳动改造啊！ “龙哥，我……没钱。” “刚开学，怎么会没钱？学校发给你们的生活补助呢？饭票也行！” “龙哥，我是真没钱，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废铜，只要想办法把这些废铜倒腾出去卖掉，至少能有十块钱！” “废铜？在哪里？” “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 “你确定是废铜？” “对啊，成品切削出来，就送走了，留下的都是下脚料。”秦淼说道：“你找个小三轮，今天晚上十二点，停在车间门口，我今天晚上值班，正好把那些下脚料弄出来。” 小白龙思考片刻：“好！” “你到时候，喊一声天王盖地虎，我回一句……” 下午，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 “秦淼，你可算是来了！”袁教授的眼睛里满是兴奋：“部队已经拿着射表去试射了，误差完全在可控的范围内，一个星期之内，南边就能用上新的弹药！不过，部队还希望能进一步提升射程，你有没有办法？” “这个嘛，提升炮弹的射程，就是降低首尾的压力差，我们挖个坑是用空气动力学的原理，还可以在炮弹尾部，增加一个燃气装置，用它排出来的燃气填充弹尾低压区，从而减小首尾的压力差，对了，我在工厂资料室里看过，欧洲在六十年代中期就搞过了，我们……” “我们也搞过，但是精度太差，就放弃了。”袁教授说道：“这个排出来的燃气，会有反作用力，对炮弹的运行轨迹产生干扰。” 底排弹的增程效果是非常明显的，轻轻松松就能增加百分之三十的射程，但是……精度太差，所以，直至现在，世界上各国的主力炮弹，还是尖头平底的普通型号。 枣核弹是最近几年出来的，而且还成功了，所以国内才想要搞研发，没想到，秦淼直接在炮弹底部挖个坑，就给解决了！现在，底排弹这个难啃的硬骨头，也要被攻克了吗？ 袁教授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炮弹旋转飞出，这喷嘴里的气体也就会跟着旋转，不管喷嘴设计到任何方向都不行，喷出来的气体始终是螺旋形状的，如果炮弹不旋转就好了！” “那就需要计算，在尾部设计多个排气孔，这些排气孔产生的反作用力正好相互抵消。” 袁教授眼前一亮：“是吗？这还真的是个好办法！你……能现在开始工作吗？” “当然可以。”秦淼说道：“前线部队既然需要，那我们就要尽快把它搞出来！” 在不影响炮弹威力的情况下，底排弹和底凹弹是最合适的选择，其他的火箭增程推进等等，都需要占用弹头大部分的空间，导致炸药装得少很多。 既然部队嫌弃底凹弹射程还不够，那就把底排弹搞出来！ 这一折腾，就到了晚上十点钟，看到秦淼又躺上了桌子，其他人也只能恋恋不舍的出去。 十二点钟。 小白龙骑着小三轮，嘎吱嘎吱地到了实验室门口。 “天王盖地虎！” “小鸡炖蘑菇，龙哥，你终于来了，地上那些，都能带走！” “这些……不犯事吧？” “当然不了，都是下脚料！我看过几个师兄悄悄弄走卖掉的，他们能卖，我也能卖！龙哥，这次就算是我弥补你那只公鸡的损失，等明天晚上过来，咱们再弄到下脚料，卖了的钱，你得分我一半！” 小白龙的眼珠子转了转：“好！” 第二天白天，秦淼上午继续去上课，下午就在实验室里搞研究，晚上继续睡在了这里，半夜又给小白龙弄了一三轮车的下脚料。 第三天，秦淼下了课，继续去教工食堂，然后就被小白龙给拦在了半路上。 “兄弟，以后在这大学里，我罩着你！来，吃鸡蛋！”小白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两颗鸡蛋。 “龙哥，这卖下脚料的钱呢？” “钱……哥这几天手头有些紧……来，吃鸡蛋，自家的鸡下的，营养很高。” “龙哥，你手头紧？” “嗯。” “那边有几个加工废了的零件，应该也没有人要了，你今天晚上过来，咱们把它卖了，能值个五六十块钱！” 小白龙的眼睛里有些迟疑：“你确信是废料？” “没错！零件公差太大，加工出来量过了，妥妥的废品。” “好！” “咱们先说好了，这次卖了钱，得分我一半。” “好好好！” 秦淼怀揣鸡蛋，去了食堂，倒一碗开水，把鸡蛋打进去，就是鸡蛋汤，这可是妥妥的柴鸡蛋，吃起来就是香啊。 吃饱喝足，来到车间，看向满怀希望的袁教授，秦淼开口了：“设计工作已经完成，今天就能加工出来！” “是吗？太好了，我得给部队打个电话，赵代表他们还等着用呢！” 半个小时之后，赵代表赶来，看到了数控机床上正在加工的毛坯，满脸期待。 “三水，这还得多久？” “晚上就能加工出来，对了，赵代表，我发现，最近有人偷偷摸摸地在咱们这车间周围转悠，而且还是社会闲杂人员，我怀疑……” “怀疑什么，先抓起来再说！” “咱们只是怀疑，也没啥证据，要不，今天晚上……” 赵代表点头：“就按照你说的来！” 第25章 不 就卖点废品，怎么成特务了? 半夜，十二点。 一辆三轮车嘎吱嘎吱地骑到了实验车间，一个身影下车，来到了门口。 “天王盖地虎！” 里面没反应？ “天王盖地虎！” 里面还是没反应。 小白龙带着狐疑，悄悄地推开了一个门缝，然后就看到里面空无一人，不过，在原本堆放废料的地方，放着几个黄灿灿的东西，上面还用毛笔，写着大大的黑子的字迹。 废！ 看来这些就是废炮弹了！ 不错，挺重，能卖个好价钱！ 小白龙搬起来一个，放到外面的三轮车上，然后再搬第二个，第三个…… 终于，四个废品都搬上了车，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向四周看了看，好，既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接下来，自己就可以独吞这批废料了！ 嘎吱，嘎吱吱……小三轮刚刚骑出去十几米，两边就蹿出来了几个人，猛虎下山一样地扑向他，小白龙瞬间感觉不妙，直接从三轮车上跳下来，随手掏出来了随身携带的三棱刺，然后…… 外面那些人停住了脚步，没有上前来围攻他。 “来啊，你们倒是来啊！老子是小白龙，道上都得叫老子一声龙哥！你们这样的，老子能收拾十个！谁先上？上一个，老子戳他一个窟窿！这可是三棱刺，上面抹了毒的，捅了必死！” 三棱刺表面暗白色，就像是有毒一样，这属于重大的江湖误传，但是，这东西三面开刃，一捅一个大窟窿，缝都缝不住，致死率相当高。 看到周围人不答话，小白龙很高兴，以为这些人怕了，然后……他就看到人群散开，一个……拿着56冲的人走了过来，对方两个胳膊用力一甩，哗！枪管下方的三棱刺，就被甩到了枪管前方。 这动作，要多帅有多帅，小白龙之前也无数次做梦，梦到自己能这么威武，但是，他只想做那个甩刺刀的，不想被甩出来的刺刀给捅了！ “来，咱们比划比划！” 咣当！小白龙手里的三棱刺掉地上了！他不想死啊！三棱刺，有毒，被捅了当场送医院都救不活的！ 噗通！小白龙跪在了地上：“各位兄弟，你们哪个道上的？居然连56冲都能搞到，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 “道上的？你装，你继续装！” 小白龙傻眼了：“你们是……” “我们是专门来抓你这个特务的！” 小白龙傻眼了：“我不是，我根红苗正，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我……” “根红苗正？那你怎么盯上了我们的重大国防项目，还试图窃取最机密的产品？”赵代表把三棱刺收回去，眼睛里满是寒光：“带进去，好好审问！” 重大国防项目，最高机密！ 小白龙傻眼了，自己不过就是卖点废品，赚个赌资而已，这罪名扣下来，要吃花生米的啊！ “冤枉，我冤枉啊！” 小白龙哭哭啼啼，把这几天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你这么说，这里有内鬼，和你相互勾结，倒卖物资？” “没错，我就是他教唆的，他是主犯，我才是从犯！” “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很年轻，浓眉大眼……对，就是他，就是他！” 小白龙指着赵代表身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 赵代表扭头，看到秦淼，脸色更是难看：“好啊，你居然敢攀诬国家重点项目的研发人员，罪加一等！” 啥？重点项目研发人员？他不就是个大一新生吗？小白龙彻底懵逼了。 “喂，喂，你快说，把你这几天和我一起倒腾废品的事情说出来，我不想死啊！” “赵代表，我不认识他。” “妈的，到现在，还嘴硬！” 啪，啪，啪！一旁的人没忍住，左右开弓，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么多道德婊，警察开枪击毙犯人都会有人逼逼，为啥不打腿之类的，坏人都该死！打几个嘴巴子算什么！ 小白龙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里面都是血，他的目光中，满是惊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突然间，小白龙又兴奋起来，看着门口的人。 “爹，娘，快来救我！” 小白龙连续两晚不回家，中老年夫妻就留了个心眼，今晚偷偷摸摸地跟出来，看看这儿子在干啥，结果发现儿子被抓了，本来还犹豫要不要现身，现在眼看儿子被揍，再也忍不住了，跑了出来。 “你们住手，你们凭什么打人，我要去政府门口哭诉你们的暴行，你们在制造冤假错案！”男人喊了起来。 “儿子啊，我苦命的儿子啊，你们敢打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女人则冲向了扇耳光的那人，两手挥舞起来，打算把那人挠个大花脸。 咣！ 这人抬起一脚来，直接把对方踹了出去，这女人平常撒泼惯了，保卫科几次想要劝说他们离开那片楼，都被她这样给赶走了，还有几个科员被她挠了大花脸，总之，不给一定的补偿，绝对不搬！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狠人！ 男人看到自家婆娘被打，瞬间懵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些人也不是学校保卫科的，而是兵，而且是杀气腾腾的那种兵！ “把他们三个人都带走！”赵代表说道：“回去了好好审问！” 这可是重大的国防工程泄密案件！还好被扼杀在了萌芽里！ 附近。 被自己手下喊醒的保卫科科长杜永飞，匆匆赶来，就看到三个人被押走的一幕，神色复杂。 “太好了，这三个人终于栽了！” “嗯，居然跑来这里偷盗，这下不吃花生米，也得进去个十年二十年！” 在手下的议论纷纷之中，杜永飞来到赵代表跟前：“赵代表，非常抱歉，这是我们保卫科的失职，这三个人在前些年进入我们校园，还占据了一栋宿舍楼，我们每次做工作，他们都不配合，还数次去政府告状，真没想到，他们居然是潜藏的特务！” 三个人浑身发软，他们不过就是想要讹哈工大一笔钱而已，没想到，居然要吃花生米了！ 这特务的身份，就这样被坐实了！ 第26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号宿舍楼，地下室。 清晨，不会有阳光照进来，大家伙拿着脸盆，去水房洗漱。 “该死的，我这皮肤好痒。” “应该是潮疙瘩吧，等一段时间，生了暖气，咱们宿舍就是最舒服的……” “等什么等，等不了！”突然间，一个声音喊了起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啥让咱们住地下室？宿舍在地下室也就算了，这教室也在地下室，每天都生活在地下室里，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老鼠！不能等了，今天不上课了，我要去找校长！” “没错，咱们找校长去，凭啥让咱们住地下室！” 清晨的阳光下，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直奔主楼，校长办公室。 此时，校长办公室内，刘校长正在听杜科长的汇报。 “唉，是得写个深刻的检讨报告，咱们哈工大校园内，住着一些外人，很难管理，但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泄密事件，还是咱们哈工大的工作没做好。” “嗯，我已经连夜写了检讨报告，同时，今天打算上门再去劝说其他人家，让他们尽快搬离，这次，他们再去政府闹，咱们也不怕！他们之中再出现特务怎么办？” 杜科长的目光中神采奕奕：“还有，二号宿舍楼终于空出来了，我已经和后勤打了招呼，尽快把那里复原，安排咱们的学生入住……” 一家人，就把一栋宿舍楼给占了，而且，还和学校要天价的搬迁费，这些人，把学校当唐僧肉了！ 以前的时候，保卫科就多次做工作，可惜，剩下的都是一群等着占便宜的，这边稍稍有动作，那边就各种手段齐出，搞得学校也没办法，毕竟那些年的教训，让他们不敢出现群体事件。 现在好了！ 这些人之中，居然有特务，谁要是还僵持着不搬走，那他们也有特务嫌疑，这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这件事，你觉得有内幕吗？”刘校长突然开口。 杜科长一愣：“我倒是听那个刺头说，是秦淼坑他，不过……” “当然不是，秦淼同学品学兼优，一定不会做这种事！”刘校长斩钉截铁：“那几个人，肯定是别有用心的，接下来，找找之前他们的反常行为，写个报告上去！” “是。”杜科长知道，这件事，是秦淼帮他们解决的，他们必须得保护好秦淼。 学校几年来都没解决的问题，被秦淼几天给解决了！学校感激他还来不及呢，必须得保护好他！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杜科长，刘校长！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 “学生们闹事了！” 杜科长脸色大变，学生闹事，可比昨天晚上的特务事件更加严重！ 说话间，人群已经涌了上来，为首的，已经豁出去了。 “刘校长，您在这里正好，我们来讨个说法，我们宿舍在地下室，教室也在地下室，我们大一新生就好欺负是不是？” 原来是这件事！ 刘校长心中感慨，这秦淼给解决的时机太巧了！否则学校都没法应对今天这场风波了！ 作为校长，他也是愧疚的。没有给学生提供合适的生活环境，地下室里住，地下室里上课，的确有些不合适，这些可都是祖国的栋梁，但是……校舍被占又是遗留问题，以前的时候没法解决，现在，终于完成了！ “各位同学，你们放心，校舍的问题，学校很快就会解决。” “多快？” “可别糊弄我们！” “最多三天，我们的二舍已经腾出来了，只要收拾利索，就能住进去！” “二舍？” “没错，就是之前被校外人员占据，在里面养鸡的那个宿舍楼，开始住的时候，可能味道会大点……” 人群之中，赵万里心情复杂，他想到前几天和秦淼的那一幕，当时秦淼那眼神……能杀人，该不会是秦淼干的吧？ 不过……学校保卫科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按说秦淼也不应该有这本事啊！ “那个混蛋走了？” “太好了，李校长，我们自己去打扫就行！打扫完了，我们就把床铺搬进去！” “那……好吧，你们稍等，学校先把在一舍地下室里住的人，重新分配一下对应宿舍！” 这要是让他们自己随便搬，就乱套了！ 于是，这天上午，很多学生没去上课，大不了周末再补，但是这宿舍，住进地上宽敞明亮的宿舍，可比在地下好百倍了！ 中午，赵万里和同宿舍的人躺在床上，闻着空气中的鸡屎味儿，满满的享受，这才像是个真正的宿舍，只是……秦淼的床铺还是空的，他到底住哪里了？ 上午，学生们收拾宿舍的时候，杜永飞带着保卫科的人，再去其他占校舍的人那边协商，出乎意料的好，那些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都郑重承诺，搬，很快就搬！ 他们害怕了！ 最大的刺头，被当特务抓了，据说是偷窃了国家重点工程的机密零件，要吃花生米！ 哈工大可不是普通的大学，是国防工程的重点大学，这里不仅仅教学生，还搞科研项目，万一又有什么项目丢了东西，他们这些和学校无关的人员，是首先被怀疑的对象！ 还想着能拿一笔赔偿款，现在变成了花生米，谁还敢继续霸占？ 同一时间，部队靶场。 “赵代表，这么快又有新炮弹了？”肖德元满脸的兴奋。 “是的，哈工大那边改进了新的方案，据说射程又提升了不少。具体多少，他们也心中没底，得咱们试射后才知道。” “好。”肖德元点头：“听说这方案更先进，还引来了敌特的关注，可惜当时我没在现场，否则，我得亲手宰了那特务！” 赵代表神情复杂。 他们是当场抓了偷炮弹的，但是，那贼是死活不认特务这个身份，而且，他们反复调查，还真没找到其他可疑的情况，反倒是…… 算了，总之，偷东西就是不对！那些强占哈工大校舍，还试图讹一笔钱的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就算是没法坐实特务的身份，偷盗国家重点工程的产品，那也够去劳改队里砸一辈子的石头了！ 哈工大校园得到了净化，以后搞各种科研项目也更加安全！自己就装糊涂好了！ “对了，据说这炮弹的射程很远，咱们这靶场够用吧？” “当然，二十三公里的纵深，怎么可能不够？”肖德元说道：“你放心吧！这炮弹能飞到二十公里的距离上，就已经是最强的了！” 轰！ 152毫米榴弹炮开火了，炮弹带着啸叫，向远处飞去，尾部拉出来了一条淡淡的烟带，看着格外壮观。 肖德元用望远镜捕捉着炮弹轨迹，带着镇定自若：“这炮弹有意思，缺德带冒烟……我靠！” 当炮弹开始坠落的时候，突然间，他脸色大变。 “不好！炮弹飞出靶场了！快，停止射击！二营长，二营长，你他娘的别开炮了，赶紧点，带人去看看，老天爷，可千万别打山上村子里了……” 第27章 人啊，还是得善良，坑人有报应啊 山坡上，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枚炮弹的落点。 虽然因为已经上了山坡，所以没法测量直线距离，但是仅仅凭借估算，也能得到一个大概数据。 “这射程，已经超过了二十五公里！说不定得有二十六公里。”肖德元嘴里喃喃地说道：“比之前的炮弹，增加了一半的射程，仅仅在炮弹屁股上拉个烟，居然就变得这么强了！” “是啊，真没想到，这样一改进，射程已经远远超过了枣核弹，这个秦淼，真是太厉害了！走，回去，我需要立刻打电话，向上级汇报！” 哈工大，单身教工楼，309房间。 秦淼拿着钥匙，看着面前的房门，居然还是个暗锁！外面只露出来了一个钥匙孔，里面有大小两个旋钮，大的控制舌头，小的控制锁死，既能从外面锁，还能从里面锁，比那种简单的铁将军要高级一些。 拿到钥匙三天了，今天才有空回来，以后就住这里了，单独一间，比八个人挤一起舒服多了，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秦淼一边批评自己，一边拧动钥匙，不对，打不开啊，怎么打不开？ 算了，还是别用钥匙了！ 秦淼在楼道里一看，堆着很多杂物，还有纸箱之类的东西，于是，他取下来了一块硬纸板，然后轻轻地塞进门缝，用力一推，开了！ 这暗锁其实一点都不保险，用个硬卡片，几下就能捅开。 嗯，计算机系那边说，给自己准备好了，被褥之类的应该有了吧？这段时间总睡桌子，这肌肉都有些过于紧绷了…… 带着这种想法，秦淼推开门。 进门左手边，居然是个小小的卫生间，这以后，在卫生间里洗澡上厕所什么的，都很方便，不错不错！ 走过过道，里面是床，写字台，最里面的窗户那边，还有个晾衣架，上面挂着几件衣服，最外面那个是白色的，长条带两个圆坨的是什么东西？像是飞行员的…… 咣！ 就在此时，秦淼突然感觉到后脑壳上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道，他一声不吭，直接就倒了下去。 苗条的身体，湿漉漉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眨动着，此时，她那纤弱的两手，还抓着墩布把，此时微微有些发抖。 现在是下午时分，这单身教工楼里几乎没什么人，所以她知道，自己现在喊人也没用，既然已经把这个毛贼给打倒了，下一步，就是得把他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女孩拿着墩布，走向地上倒着的贼，当从侧面看到贼的脸庞的时候，突然一愣，下一刻，赶紧扔掉手里的东西。 “秦淼同学，秦淼同学，你醒醒！” 没醒！ 怎么办？用水泼？ 就在此时，秦淼慢慢地睁开眼睛：“奶奶的，谁暗算老子，有本事……当面锣对面鼓！在背后阴人算什么……咦，初苗苗，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来亲戚……” “奶奶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打我闷棍，要让我知道了，我非得扒了他的皮！”秦淼坐了起来，脑子里还在想是不是那个小白龙，上面也太不给力了吧？几个小混混都收拾不了？ “来，我扶你，秦淼同学，你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这个嘛……” “咦，你手里怎么有单身教工楼的钥匙？” “我……咳咳……计算机系那边请我代课，然后非得给我弄一间宿舍，我推辞了好几遍都不行，于是今天，我就过来看看……” “多少号？” “309啊！说好了这房子给我的，怎么……” “秦淼同学，你的宿舍会不会是……306？” 啥？ 秦淼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然后就看到初苗苗拿着自己的钥匙，走到了306，哗啦！房门就打开了。 搞了半天，自己走错了？等等……自己这后脑勺，该不会是被初苗苗给敲了一闷棍吧？ “来，秦淼同学，我扶你过去。” “不用！” 秦淼满腹狐疑，看向自己的306，房间干净整洁，墙面是新刷的，桌椅床铺都是新的，窗户很干净，一尘不染……嗯，果然，这才是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坐在自己的写字台前面，打开一旁的台灯，嗯，这个工作环境还不错！ “秦淼同学，你……你饿了吗？我下面给你吃？” “咳咳……”秦淼赶紧摆摆手：“我没事，你去忙吧！” 就算自己后脑勺真是被她砸的，那也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导致的，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刚刚洗完澡，所以……算了吧，这就当做是个美丽的误会好了。 果然，这人啊，以后还是得善良，少做坑人的事情，否则容易…… “那个……” “没事，走吧，对了，我在这里有个窝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在班里说。” “好。” 初苗苗一步三回头，从外面把门带上，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赶紧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傍晚，初苗苗拿着铝合金饭盒，悄无声息地溜上了单身教工楼，走到了306房间外面，鼓足勇气，敲了敲房门。 “秦……老师，你饿吗？我给你打了一份饭……” 嘎吱……门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秦淼走了出来：“how old are you？” 啥？ “eighteen……” “唉！真没趣，咦，溜肉段？” “嗯嗯，秦淼同学，今天我……这是特意给你赔礼道歉的。” “没事。”秦淼接过来：“正好我不想去打饭了，谢谢啊。” 呼噜噜……几分钟，秦淼就把饭菜扒拉进了嘴里。 “来，饭票给你！” “不，不用，我们女生本来就用不了那么多饭票，这顿饭，就当做是我请你的了……” “不不，那可不行。”秦淼说道：“这男女之间的暧昧，就是从相互请吃饭开始的，咱们上大学，是为了学习的，可不能浪费了大好的学习时光花前月下。” “当然不是……我请教你几个问题，就当做是这顿饭的报酬，我们是纯粹的男女同学关系……” “好吧。什么问题？” 初苗苗还真拿出来了书：“今天上的结构力学，我有几道题不懂……” 秦淼扫了一眼：“简单！” 第28章 独臂总师，最值得尊敬的人 咚咚咚！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初苗苗下意识的就是一阵心惊，小脸绯红。 “唉，谁啊？” “秦淼，是我！” “李老师？你稍等。” 秦淼去开门，就看到李老师拿着一本书：“秦淼啊，今天你讲的课程非常好，我回去之后，翻看了一些资料，我发现，里面的很多理论，都是《数据结构》这门专业课程里面的，所以，想找你讨论讨论。” “现在吗？” “嗯，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 “好，那就进来吧。” 此时的秦淼，已经明白了计算机系的用意了，给他在单身教工楼找个房子，是为了更好地请教他问题！他要是在宿舍，老师们肯定不好意思过去啊！看来，这小窝，也不温暖了。 咦，初苗苗呢？ 秦淼的目光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初苗苗，算了吧，还是赶紧把李老师给糊弄走吧！ 数据结构，已经是计算机里比较专业的课程了。 早期的计算机，主要用在科学计算领域里，数据之间的关系，靠公式来衡量，直至1968年，美国的克努特教授才第一次在他的教材中阐述了数据的逻辑结构，算是这门课程的启蒙。 而数据结构真正的发扬光大，还是到了八十年代，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数据结构才变得更加丰富起来，被引入到了各种程序之中，而且还会封装起来，方便用户的使用。 哪怕东方的计算机老师，对《数据结构》这门课程，也依旧停留在最浅显的认识中，于是……这一说，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当秦淼打了第五个哈欠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表。 “十点半了！李老师，咱们要不改天再说？” “这……好吧，秦淼啊，你刚刚那些讲解，真不错，深入浅出……” “咳咳，李老师，我送送您……” “不用送。” 咣！ 关上了门，秦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唉，以后还是得以实验室为家啊，这些人…… 等等！ 床底下怎么钻出来了一个人？ 幸亏这房间是打扫干净的，床底下不怎么脏，秦淼看着初苗苗：“这么晚了，你回……” 回宿舍的话，已经关门了啊！ “回309，找你的亲戚睡吧。” “我……我白天去洗澡可以，但是晚上……我姐和我姐夫……” 这单身教工楼，表面上是给单身教职工准备的，但是由于家属楼有限，一些已经结婚的教工住不进去，就只能暂时住在单身教工楼里！ 秦淼惊呆了，这…… “我，我还是回去敲宿舍楼门吧……” “算了吧。”秦淼无奈：“你睡我这里吧。” “那怎么行，你……” “我回实验室，我这命苦啊！”秦淼叹了口气，好容易有个窝，又遇到了这情况…… “要不，你也睡这里，这床够大……” “当然不行。”秦淼连连摇头：“这要是传出去，对……” 对我的名声不好啊！秦淼一边摇头，一边走了出去，从外面带上门。 命苦啊！还好，自己有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的钥匙！ 晃晃悠悠地过去，秦淼就看到了一群人在实验车间里忙碌，那数控机床也在飞快地转动，不断有金属丝从上面飞舞出来。 这大半夜的，居然也不休息？ 袁教授在搞什么东东？等等！那些绿军装之中，有一个人很特别，满头白发，身形瘦削，他右边的袖管，好像是空的？ 秦淼瞬间就是一阵兴奋，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祝老！他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真没想到，哈工大出了个火炮天才啊！”此时，独臂老人正在感慨：“上次的底凹弹送到咱们槐树岭，咱们仔细研究了一番，简直就是给咱们152毫米炮量身定做的，属于最佳的底凹弹了，这次，底排弹也出来了，这底部排烟的设计，绝了啊！” “那是自然，老祝，小秦可是咱们……咦，说曹操，曹操到！” 袁教授向秦淼招招手：“来，秦淼，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从首都201所过来的专家！这位是祝工，他可是咱们国内火炮领域里的权威！” 槐树岭，201，祝老，这些综合到一起，没错了！ 秦淼深深地鞠了一躬：“祝老，您好！” 袁教授有些好奇，哪怕是见了校长，甚至是上次来的军区领导，也没见秦淼这么恭恭敬敬啊！ 眼前的祝老，值得秦淼如此尊敬！ 祝老，1918年，出生在山城，1938年，到了延安，是当时优秀的爱国青年之一，之后，又跟着八路军115师，上了抗日战场，从此开始了他军工专家的生涯。炸城墙、改迫击炮平射等等，都是他智慧的结晶。 1948年，在组织迫击炮的试射中，他的右臂被炸断，两次手术后，右臂被全部切除，虽然只剩下了一个胳膊，他依旧没有在生活面前低头，靠着一个胳膊解决了生活问题，然后继续投入到军工研发之中，成了国内最着名的火炮专家！ 八十年代中期，祝老已经退休，却被叫回单位，承担起来了三代坦克的研发任务，他一个胳膊，四处奔走，在坦克厂、发动机厂、首都之间来回跑，有一次下楼摔断了肋骨，依旧坚持开完了会议才去医院！ 靠着坚忍不拔的精神，祝老带着无数科研人员，研制出来了镇国神器：99坦克！当这款坦克通过阅兵式现场的时候，大大地壮了国威和军威！独臂总师的称号，也传遍了全国。 功成身就，当祝老再次退休的时候，还给继任者留下了没花完的科研经费，用来改进99坦克！ 这可不是上级拨款多，是他省出来的！住招待所，舍不得洗衣费，大冷天的，用他的一只胳膊洗衣服……祝老这批人，是秦淼最崇拜，最尊敬的人！ “小伙子，你这些发明，真是太棒了！你想不想去咱们201所……” “祝老，多谢您的好意，我还是哈工大的学生，刚刚上大一。”秦淼说道：“毕业分配工作的事情，我还没考虑过呢。” 一旁，哈工大的老师们终于松了口气，如果祝老要人，他们还真不方便阻拦啊，秦淼要是走了，可是哈工大的重大损失啊！ 第29章 大一新生，质疑全球闻名火炮天才 大一新生，就有这么大的成就，足够很多人汗颜了！ “嗯，听说过了，你是军工子弟，不错，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还能不断学习，更能阅读各种国内外的资料，这知识储备，让我都佩服，你现在啊，在学校已经是浪费时间了，不如去咱们201.” 祝老还是没放弃招揽，毕竟，所里急需秦淼这种年轻的血液啊！ 秦淼继续摇头：“我自学的不成体系，还是得接受哈工大系统的教育才行。” 虽然从来上大学到现在，没上过一堂课，但是……秦淼依旧怀念在哈工大的日子，毕竟，这大学本来就该是他的，结果却被牛家取代，他的内心深处，有没上成哈工大的遗憾。 既然重生一次，当然要弥补这些遗憾了！ “更何况，哈工大可不仅仅是培养学生的地方，还在搞科研，我留在这里，一样可以为我们军工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嗯，这倒是没说错。”祝老点头：“这152毫米榴弹的改造，就是在你们这里进行的，接下来，你们还有更好的方案吗？” “在保证榴弹威力的前提下，152毫米榴弹炮的潜力，其实已经挖得差不多了。”秦淼说道：“如果要进一步提升射程和威力，那就得用更加先进的技术。” “具体说说看？” “增加身管长度，增加药室容量，增加大炮口径，也就是这些基本思路了。”秦淼说道：“也没什么特殊的。” 身管越长，炮弹在里面被高压燃气推动的距离就越长；药室容量增加，膛压就会增加，推动的作用力就越大；这两个指标增加，自然就会增加炮弹出炮口时候的速度，从而增加射程。 至于增加口径，那就是增加威力。 这些几乎所有军工人都懂，关键是，增加多少？ “具体说说看？” “这个嘛，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在国际上，西方和我们的152毫米炮最类似的口径，就是155毫米的榴弹炮，在六十年代，他们就搞了一个四国弹道协议，规定了新型155毫米榴弹炮的药室容积为23升，这身管长度则是从45倍口径到58倍口径。” 反正下午睡了一觉，现在也不困，就和祝老侃大山好了：“在最近一两年，国际上着名的火炮天才布尔博士，首先搞出来了45倍口径的155毫米榴弹炮，射程已经提升到了近三十公里的程度，要是枣核弹，还能飞到四十公里以上。” 炮管长度，一般都不会直接说多少米，而是和口径来比较，45倍口径，就是用45x155毫米，身管长度就是6975毫米。 祝老满意地点头：“不错，那你觉得，布尔博士的这个方案如何？” 苏系大口径榴弹炮的标准是152毫米，而西方则是155毫米，东方早期的军工都来自老毛子，自然也走了152毫米的道路，但是以后，如果想进一步发展，尤其是把装备卖到国际上，那155毫米口径，就是更好的选择了。 所以，东方已经在考虑引进布尔博士的155毫米榴弹炮了！ 按照历史的规律，东方在八十年代，榴弹炮上的重点项目，就是引进布尔博士的这款产品，也的确带动了东方榴弹炮的性能提升，但是…… 秦淼摇摇头：“我计算过，认为他这身管长度有些短了。” 短？ 祝老旁边，一名工程师开口：“秦淼同学，你刚刚也说了，布尔博士是个火炮天才，现在……你又质疑他的选择？45倍径的炮管可不短了吧？” 要不是秦淼研发出来了两款炮弹，现在在军工领域里也有了威望，此时他就直接讥讽了。 “是啊，相对咱们66式的34倍径，他手头这款榴弹炮的身管是挺长了，但是，各位别忘记了，它的药室容量23升，比我们的大了一倍还多啊！” 66式榴弹炮，药室容量只有12.5升，所以炮膛内部压力低，火炮寿命长，同时，射击精度也很高。 布尔博士被叫做火炮天才，亲手打造的155毫米榴弹炮，射程二十九公里，听上去很强悍，但是也照样问题一大堆！ “这么大的发射药，在45倍径的炮管内根本就释放不完，所以会有很大一部分高压燃气从炮口出来，对刚刚出炮膛的炮弹造成不利影响，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布尔博士的155毫米榴弹炮，炮弹散布精度会相当不理想。” 射程是够了，精度呢？高压气体出炮口的瞬间，会对炮弹产生扰动，导致精度降低，更不用说布尔博士捣鼓出来的枣核弹，精度更是差得一逼！虽然在八十年代，东方全套引进了布尔博士的技术，但是耗费巨资引进的生产线，生产出来的榴弹炮主要是供出口的！枣核弹？自己更是不用！ 而西方也没几个客户用的，1987年，英国提出来了52倍径榴弹炮的方案，得到了北约的认同，而东方后来的自用榴弹炮，走的也是52倍口径的路线。 这种榴弹炮发射普通榴弹射程三十公里，仅仅比布尔博士的提升了一公里，但是内弹道更加合理，弹丸的散落精度和身管寿命成倍提高，发展潜力更大！ 刚刚还反对的工程师不说话了。虽然他没算过，但是，秦淼把这些数据说得很清楚，说明他是真的懂啊！ “那你说，多长最合适？”祝老开口问道。 “其实，对压制火炮来说，身管越长越好，不过……考虑到加工的难度，我个人感觉，52倍径最合适。” 炮管是个细长的东西，内部还得钻孔，仅仅是钻这个孔，就需要八级工才能完成，更不用说其他的各种工序，炮管越长，加工也困难。 秦淼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咱们既然要搞，就搞最正确技术路线的，可以向后用四十年还不落伍的！ 一旁，袁教授兴致勃勃：“老祝，如果你们认同了秦淼的说法，那咱们哈工大就可以加工一根出来！” 金属切削教研室，本来就是搞这些研究的啊！ “嗯，加工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秦淼同志需要跟咱们回首都一趟。” “干啥？” “布尔博士这两天就要过来了，咱们国内搞火炮的专家都会过去，你虽然还年轻，但是技术水平不错，也可以一起去……” “不去！”秦淼的回答，斩钉截铁。 第30章 正常人不能和疯子一般见识 在火炮领域里，布尔博士绝对是个天才，但是其他方面很幼稚。 这可能和他的童年生活有关，家里有十个兄弟，他排行第九，而且，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是个律师，按说很有钱的，但是他父亲直接跑了！于是，布尔博士只能由他的叔叔和婶子带大。 从童年开始，他就性格孤僻，而且容易发怒，但是，他脑子很好使，才22岁就成了多伦多大学最年轻的博士，之后当了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的教授，到了1964年，36岁的他就是这大学宇宙研究所的所长了。 第二年，一名德国妇女悄悄地找到了他，带来了巴黎大炮，从那个时候开始，布尔博士就迷上了这种大炮，他的梦想，就是用大炮实现宇宙梦想！ 在那个时代，美国、加拿大的军方都对他的项目很感兴趣，还资助他在加勒比海的巴巴多斯岛上展开实验。 可惜，当他的项目取得不错的进展，甚至拥有将小型卫星发射进入太空能力的时候，项目终止了！有的说是火箭技术的飞速发展把超级大炮淘汰了，实际上，最关键的还是这哥们不合群，把他的甲方爸爸骂了个遍。 被抛弃之后，布尔博士决定单独干，这个时候，缺钱的问题就出来了，于是，他开始搞155毫米榴弹炮，这项目纯粹就是为了赚钱的，只要给钱，谁都肯卖，比如说因为种族隔离被制裁的南非。 到后世，这老兄更是跑去给傻大木设计大炮，结果被鱿鱼特工给杀了。 看他的一生，只能说，性格决定命运啊！ 这样的人，是很难相处的，更不用说，自己提出来了52倍径最合适，去了的话，岂不是会和他吵起来？这货是非常顽固的，根本就不会听别人的意见。 自己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为什么？这可是个难得的交流机会啊！”祝老有些不解，提前和国内军工行业的大佬们接触，对秦淼今后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帮助。 “我出不去啊！我不仅仅要上学，还承担了计算机系五门课程，从周一到周五都有课要上。” 承担课程？ 祝老等人惊呆了：“你在给大学生们上课？” “嗯嗯。” “唉，这样还真是个麻烦事……要不咱们周六日开会？” 为了自己，宁可修改会议时间？ 秦淼继续摇头：“那也不行啊，我周六日，还得补习落下的功课呢！还有其他几个科研项目……祝老，我是真的走不开，还有，刚刚那个说法，也是我个人的想法，没必要拿到布尔博士面前去说……” 那家伙就是个一根筋，万一听说自己贬低45倍口径，打上门来了咋办？要知道，现在国际上，可是有火炮史上45倍口径革命的说法的！咱们是正常人，没必要和疯子讨论…… 就在此时，机床停了下来。 “好了！这炮弹终于加工出来了！”袁教授开口：“老祝，你们可以把这弹头带走了，你们好好研究研究，或许还能改良得更加优秀。” “嗯，咱们带走研究去了，改良什么的，那可说不上。”祝老说道。 这就……走了？ 看着对方带走的那枚弹头，不知道为何，秦淼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算了吧！ 秦淼打了个哈欠，然后爬上了光溜溜的桌子，几秒钟后，鼾声如雷。 喔喔喔……公鸡打鸣的声音把秦淼给出吵醒了，他好奇地看向窗外，好啊，居然有一只公鸡，还是老熟鸡！ 十几分钟之后。 一团火在实验车间的门口燃烧，火上烧着一个大泥球，很快，泥球就被烤干。 以前和这只大公鸡一点都不熟，现在终于是熟了！ 秦淼把泥球弄回实验车间，然后抡起一把锤子，咣，咣，咣！ 泥块破裂，里面香气扑鼻。 最朴素的烹饪手法，往往能做出最美味的食物，好吧，还是这个时代的鸡最好吃！ 外皮焦香、肉质鲜嫩多汁，一看就让人垂涎欲滴！先撕个鸡腿吃！ 秦淼用力一揪，鸡腿就下来了，然后…… 等等，这门口有人？ 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秦淼有些无奈了：“how old are you？算了，见者有份，进来一起吃吧。” “我，我……我只是给你从食堂打了一点粥，还有肉包子……”初苗苗放下饭盒，就打算走，然后，鸡腿就递到了嘴前面。 “不行，你得吃，吃了之后，咱们就是共犯，省得你举报，林冲上梁山，都得交个投名状呢。” 香气扑鼻啊！初苗苗真的没忍住。 “好。”她用两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然后咬一口，脆，香，美味！ “来，鸡翅再给你一个，话说，多亏你来了，否则这么大一只叫花鸡，我还真吃不完。” “秦淼同学，你今天还不去上课吗？” “唉，我有什么办法，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秦淼看向窗外，一脸茫然，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脑袋：“赵万里？你怎么喜欢听墙角了？来，进来！大吉大利，一起吃鸡！” 初苗苗的表情，瞬间不自然了。 “没事，我只是……今天早晨去教室早读，听王芳说初苗苗同学昨晚没回宿舍，所以就到处找找……” “你还挺关心初苗苗同学的嘛。”秦淼开口：“不过……回去知道该怎么说了吗？” 赵万里脑子里乱哄哄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苗苗同学，昨晚是在这里一起搞研发了是吧？” “没错，就是。”初苗苗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国家重点保密项目，你可别乱说话，小心像那个占校舍的小混混一样，被抓进去了！” 赵万里的脸更难看了。 秦淼……无语了，好吧，说初苗苗昨晚睡自己那里，也不合适，还不如说在实验车间里帮忙呢！至于为何是她？机密！ “来，吃鸡！”秦淼撕下来一块鸡头和鸡脖子：“看看熟悉不？就是这东西啄你来着……” “我……我吃饱了。” 赵万里没敢接，扭头就走。 “秦淼同学，我也走了。”初苗苗站了起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喂，等等啊，剩这么多，我一个人吃完了得撑着啊！ 秦淼追到门口，然后看到袁教授站在了门口，那目光，意味深长。 “袁教授，大吉大利，一起吃鸡？” “本来给你打了你最爱吃的教工食堂的早餐，看这样子，不用我这老头子惦记了啊！” “袁教授，您可别瞎猜，我和那个初苗苗没什么，绝对是最纯粹的同学关系。” 等等，这话属于越描越黑那种？ “袁教授，这大早晨的过来，有事吗？” “嗯，我要是去申请炮钢的话，你能把155毫米榴弹炮做出来吗？52倍径的那种。” 第31章 哈工大要造大炮? 秦淼睁大了眼睛：“您说啥？在咱们这实验车间里造大炮？” “对啊！”袁教授点头：“对啊，谁规定只有哈工程才能造炮的？咱们哈工大也行！你放心，我已经给系里汇报过了，系里大力支持！等到年底开会的时候，咱们也能挺起腰板来！” 造炮比造炮弹难多了！ 哪怕就算是一款步枪，也必须经过数年的实验、对比、挑选，才能选择合适的口径和弹道指标。 当年，那么多步枪，口径各异，小鬼子的6.5毫米的三八大盖，德国的7.92毛瑟步枪，还有老毛子的7.62毫米口径，但是大浪淘沙，冷战期间，步枪口径几乎都统一为了7.62毫米口径，弹道特征、杀伤力、精度都取得了不错的折中。 而在大口径火炮里，西方155毫米，老毛子152毫米，也固定下来了。 不仅仅是口径，还有其他数据，比如说炮管长度、内部膛线条数，左旋还是右旋，这些数据稍稍差一丁点，就会导致射击性能的千差万别。 现有的尺寸，都是经过了多少年的研究和实践测试总结，慢慢发展成熟的。 要搞一个全新的尺寸，哪怕还是155毫米口径，但是身管长度不一样，内部膛线不一样，那炮弹飞出去的弹道特征，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个还没办法完全通过计算机来计算，得一次次的实验，才能得到最满意的方案，可以说，搞五到十年，搞几百种不同尺寸的炮管，才可能从中挑选出来最合适的方案。 哈工大有这个实力吗？ “唉，我也知道，造一款全新的炮不容易，不过……你昨晚都说了，52倍径的最合适，我回去简单算了一下，发现这或许还真是完美的方案，咱们先造一门出来，有了样品，就有机会获得立项了……咱们一定会解决资金缺口问题的。” “咳咳，袁教授，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淼开口：“23升的装药量，您知道这内部膛压有多高吗？咱们国内的炮钢根本就不够格，需要用电渣重熔钢，再配合身管自紧工艺，才能保证不炸膛，否则……造出来了试射出了意外，搞不好那是要吃花生米的啊！” 电渣重熔，把炼钢炉里冶炼出来的钢锭当做电极，通过熔渣电阻热进行二次重熔，电极熔入渣池，在渣池底金属液结晶形成铸锭，这就成了进一步精炼过的电渣重熔钢。 内部的杂质变成了电渣，钢材的质量也更加优秀，用它来制造炮管，壁厚薄一些，也不用担心炸膛的风险，现在要搞52倍径的大炮，这身管重量更是首要指标！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担心的是这个？咱们哈城钢铁厂就有！咱们用哈工大的名义，当天就能协调过来。” 等等！ “咱们自己有电渣重熔钢？” 按照秦淼自己所知的历史，八十年代，和斯太尔签订重卡项目的时候，还从斯太尔引进了电渣重熔钢技术，用来生产国产的l7坦克炮，不断魔改，成为了世界最强的105毫米炮。 咱们用这种钢材制造的125毫米炮，比老毛子的2a46坦克炮轻了一半的重量！火力世界第一！ 现在，这项目还没开始呢，咱们哪里来的这技术？ “58年，咱们的相关通知在用电渣焊焊接裂缝的时候，就发现了电渣重熔的现象，在59年，就研究出来了电渣重熔钢，60年搞了工业化的电渣炉，容量一百公斤，咱们哈城钢铁厂的电渣炉，一次能生产五吨的钢锭，足够咱们造炮用！” 自己有？ 秦淼点头：“好，那咱们可以试试！我上午去上课，等下午……” “好，下午我就把钢锭协调过来！” “嗯，还有，把剩下的叫花鸡消灭掉，我去上课了！” 4381班教室门口，初苗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平常心，平常心，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自己怕什么？ 昂首挺胸，走进去！ 没有人注意自己，就连同宿舍的几名女生都没有反应！好，太好了！ 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初苗苗翻开书本，开始上课，不过……这脑子里总是出现一句话。 how old are you？这到底什么意思？ 一个上午的课程结束，三名女生一起去食堂吃饭，王芳和刘翠萍说说笑笑，丝毫不提初苗苗昨晚在哪里住的。 “小芳，翠萍，问你们一件事。” “说。” “这how old are you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这有什么难的，how什么意思？” “怎么。” “old？” “老。” “are？” “是。” “you？” “你？” “连起来呢？” “怎么，老，是，你？怎么老是你？”初苗苗一阵茫然，这英语还能这么用？ “谁问你这句话的？” “是秦淼同学，不，秦淼老师问的吗？” “不是，不是。” 几名女孩打打闹闹，去了食堂，而秦淼上完了课，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金属切削实验车间，接下来要加工的，可是个大家伙！ 果然，一根九米长，几吨重的钢锭，被放进了车间，固定在了深孔钻的设备上。 “秦淼同学，咱们先钻孔，内部具体设计，还是由你来。” “好吧，我得用计算机，仔细算算。咱们还得搞个身管自紧的设备，用液压自紧的方式最简单……” 时间飞快，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各位同学，微型计算机的内部结构并不复杂，我们也不需要知道内部芯片是怎么运行的，只要知道方框图……” 就连计算机结构与原理这门课，都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此时的秦淼，心中已经把计算机系的领导问候个遍，脸上还得带着笑容，继续给学生上课。 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自己惨啊！ 今天，这堂课才刚刚上了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秦淼同……老师，请您去学校会议室一趟！” “什么情况？” “您去了就知道，刘校长喊您过去。” “我这还上着课呢！” “李老师，您接着给上吧！” 秦淼放下课本，突然感觉，以后想休息了，能不能用这个方法？ 但是，当他走到学校会议室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叽里咕噜的声音。 发音柔和，没明显的重音，还会省略一些元音，这是加拿大口音的英语？我靠，该不会是布朗博士找上门来了吧？ “秦淼呢？那个叫做秦淼的学生，怎么还不来？我可是专门来找他的！十分钟之内，如果他还不出现，那我以后就再也不会踏上东方的土地！” 这火爆脾气，没别人，就是那个布尔博士！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得配合他一样，他要见谁，就能见谁？ 哼，老子偏偏要放你鸽子，磨一磨你的性子！ 就在此时，里面传来了一个东方的声音。 “都听到了吗？布尔博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们还不赶紧让秦淼过来，赶紧给布尔博士道歉？要是布尔博士被气走了，这可是严重的外交事件！” 听到这话，秦淼握了握拳头，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平生最恨香蕉人！ 第32章 平生最恨香蕉人! 会议室内，五十多人。 最中央的位置，坐着几名外国人，西装革履，看着衣冠楚楚。 为首的那个，脸盘很胖，看着有些呆呆傻傻的样子，但是，那双眸子，却闪烁着精光。 头发不长，耳朵很大，此时，他正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在这几个人的旁边，坐着一名东方面孔的年轻人，也是同样的西装革履，但是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他甚至都已经站起来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对面，刘校长正陪着笑：“潘翻译，秦淼同志去上课了，我们已经让人去喊他了……” “上课重要，还是给布尔博士道歉重要？你们哈工大，怎么分不清轻重主次？” “我们哈工大，是培养学生的地方，当然是上课重要了！” 潘沐阳扭头，看向说话的人：“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又是谁？” “我？我是首都外事部门，专门派给布尔博士等人当翻译的！” “东方人？” “对啊。” “看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布尔博士身边的一条狗呢！你这样叫，能让主子多喂一块肉吗？” “你！刘校长，这就是你们哈工大的态度？” 刘校长赶紧打圆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秦淼同志。” “你就是秦淼？来，快点给布尔博士道歉！” 秦淼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果然，香蕉人就是香蕉人，你说说，我为何要给布尔博士道歉？” “你耽误了布尔博士的时间！” “我在给学生上课！你们没提前通知，来了这里，就要我过来，耽误了五十多名学生上课！要道歉，也是你们给我道歉！”秦淼说道：“不就是几个外国人嘛！外国人怎么了？外国人就高人一等？就得跪下给他们舔脚丫子？你这样跪舔，能得到什么好处？” 啪！ 潘沐阳拍了桌子，把旁边几名外国人吓了一跳。 “对不起，尊贵的外宾。”潘沐阳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给几名外国人道歉，扭头，再次露出凶狠的表情来：“秦淼，告诉你，道歉，立刻，马上！否则会有严重后果，你承担不起！” “潘，你到底在做什么？”布尔博士吼了起来。 “布尔博士，对面这位就是秦淼，我在让他给你道歉！” 潘沐阳的话刚刚说完，秦淼嘴里，就叽里咕噜地说起来了流利的英语：“我没有错，不可能给你们道歉的，你们如果来这里是来耍威风的，那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们哈工大不欢迎！如果你们是来上门求教的，那就请拿出虚心的态度来！” “秦淼，你敢这样对外国朋友无礼？外交无小事！刘校长，这件事，你们哈工大必须要给我们外国人一个交代！” 刘校长的脸色黑了下来：“秦淼同志没有做错什么，潘翻译，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们会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上级相关部门，狐假虎威，装腔作势！” 哈工大，什么时候怕过！外国人？看看哈工大的历史，咱们大学从来就不缺乏外国人！ “潘，你不要说了！”布尔博士再次开口：“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和秦淼直接交流了！” 对面这个年轻人懂英语，还说得贼溜，既然这样，那潘沐阳这个翻译，就没多大价值了！ “既然他已经没什么用了，那就让他滚吧！”秦淼继续用英语和对面的布尔博士说道：“他在这里，我恶心！” “你！” “潘，你可以出去了！” 潘沐阳惊呆了，尊敬的外国大人，居然要他走！ “布尔博士，我是上级派来的翻译，我需要留在您身边，负责翻译工作。” “翻译？你懂吗？”秦淼白了他一眼：“来，你给翻译一下，现代炮管材料使用电渣重熔技术，身管自紧工艺，主要以碳镍铬铂系合金钢为主。” 潘沐阳傻眼了，外事部门的翻译又咋样？文科生，没学过这些！ “来，再翻译一下，炮膛内的膛线，分成阴膛线和阳膛线两种，在拉制膛线的时候，拉刀顺着与炮管轴线平行的方向前进，而炮管则绕轴线进行旋转。” “还不会？再说说这句，锯切下料，整体热处理，三次冲压。” 潘沐阳的脸憋得通红。 “好了，够了，潘，现在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出去了！” 潘沐阳咬牙切齿地瞪了秦淼一眼，然后转身，打算出去。 “等等！”秦淼叫住了他，然后又看了一眼手表：“刚刚，因为你的原因，又耽误了五分钟的时间！所以，现在，你需要向在场的所有人道歉，立刻，马上！” 在场众人都是一阵阵的感慨，果然，还是年轻人好啊，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刚刚大家伙都看这个翻译不顺眼，还得憋着，想要大事化小，现在，还是秦淼这么解决痛快！爽！ “怎么？你不肯？”秦淼看向对面的布尔博士，继续说道：“布尔博士，这个翻译耽误了我们宝贵的时间，现在，他需要向我们道歉，才能离开，他要是不道歉，今天这会议，我们就到此结束！” “潘，你为何还不道歉？” 噗通！ 这家伙居然跪了，就这么听外国人的话？这家伙是想要抱紧布尔博士的大腿，然后混到国外去？哼，当布尔博士被biubiubiu的时候，你小子也跟着一起陪葬好了！ 香蕉人，都该死！ 和平时期，这些家伙就会天天宣传外国怎么好，忽悠更多的人崇洋媚外，成为香蕉人，战争时期，这些家伙就是带路党，会干脆利落地背叛祖国，背叛人民，给侵略者带路！ 至于他们的下场……哼，香蕉人没有好下场的！自己能力有限，没法干掉所有的香蕉人，但是只要遇上一个，就绝对不让他好过！ “sorry,i’m wrong！” “用中国话说！你对不起的是我们中国人！你想跪可以，别以为其他人都需要和你一起跪舔外国人！你对不起的是自己的爹妈！你嗝屁了，都没脸进祖坟！” 第33章 想知道?虚心请教我啊! 潘沐阳走了，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在场好几名系主任，都暗暗地给秦淼竖起了大拇指，漂亮，干得漂亮！ “秦先生，听说，你把我们最先进的枣核弹，贬低得一文不值？”布尔博士这句话，又把所有人都给拉了回来！ 这个布尔博士就是来找麻烦的！ 布尔博士来东方推销155毫米榴弹炮以及配套的枣核弹，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说起来了这枣核弹不好！然后惹怒了布尔博士，于是就赶紧甩锅，这些话是哈工大的秦淼说的！ 原本以为这样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家伙是一根筋的，还真找来了，而且，谁都没通知，就是从外事部门要了个翻译，就匆匆过来了！ 首都那边的人听说后，正在往这边赶，但是……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那个潘沐阳，估计也是一路上看出来了布尔博士等人很生气，所以来了之后就要耍个下马威。 现在，潘沐阳走了，但是这事情还没解决。 秦淼要不要服个软，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没错，是我说的，所谓的枣核弹，就是个鸡肋，还有gc-45榴弹炮，也是个鸡肋！布尔博士，不是我说你，大炮不是只打得远就可以的，必须得打得准才行！你们的这套系统，散布精度太差，就是垃圾！” 全场都震住了。 秦淼，你这也太猛了吧？ 接下来怎么收场啊！ 刘校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今天，不管秦淼捅出多大的篓子来，都得护着他！明明就是外国人上门砸场子的，咱们这是正当自卫！咱哈工大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此时，秦淼心中很简单。 布尔博士，那就是个疯子，脑子一根筋，你认错就行了吗？这家伙不懂什么是人情世故，否则怎么会混得那么差？ 既然认错也不行，那当然要硬刚到底了，你世界着名的火炮天才又如何，你搞了45倍径革命又如何，你的产品是垃圾，那就是垃圾！ “好啊，有意思，你们东方大炮技术水平落后，所以才邀请我过来介绍我们世界第一的榴弹炮，到你这里，居然成了垃圾？”布尔博士被气笑了：“射程和精度，本来就是两个无法兼顾的指标，你这年轻人，懂什么！” “自己做不到，就说无法兼顾。”秦淼白了他一眼：“这分明就是在给自己的垃圾产品找借口！” 啪！ 对面有人拍了桌子：“你这样说，太过分了，你妈妈没有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 “在火炮的世界里，我只尊敬真理！” “那你说，怎么才能兼顾？” “我不说。” “你果然什么都不懂。” “我当然懂，而且，我还能拿出两者兼顾的方案来，但是，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你们这是虚心请教的态度吗？”秦淼扫了对方一眼：“如果你们只是来确定话是我说的，那你们现在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你们可以走了！” “怎么，你们还不走？那我走，我还有一些学生等着呢！你们如果不服，尽管去法庭上告我诽谤啊！” 这是误导啊，在东方，谁会因为诽谤上法庭，一般都是向上级部门抗议。 秦淼放完了这些豪言壮语，扭头就走。 “等等！” “又怎么了？” “我们虚心向你请教，有什么办法可以两者兼顾？” 这咄咄逼人的外国人，居然换了态度！ “这个简单。” 面对着一众火炮专家们期待的目光，秦淼简单直接地回答：“加长炮管。” 布尔博士只感觉到自己的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加长炮管，谁不会啊！ “炮管越长，生产的难度就越大，同时，在使用的时候，机动性也会越差。”布尔博士说道：“我们也是经过仔细考虑之后，才把炮管长度设定在45倍径上的！还以为你能有什么真知灼见，没想到……fuck！” “唉，什么难题，不过都是因为没找到正确的方式而已！”秦淼白了对方几个人一眼：“你们既然这么不虚心求教，那就算了，告辞！” “等等！” 布尔博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我为刚刚的态度而道歉，如果你们有新的加工工艺，还希望能告知我，我很想知道。” “不fuck了？” “对不起！” 秦淼突然发现，面对疯子，也不用害怕，只要找到疯子内心深处的执念就行啊！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简单说一说，首先说制造，目前，国际上的炮管制造工艺太繁琐了，电渣重熔出来的成品钢锭，需要反复锻打、热处理以去除内应力，再经过拉伸、研磨、深孔钻削等工序，才能做出来一个炮管毛坯，接着就是身管自紧工艺，增加炮管的强度，减少壁厚等等，其实……” 秦淼看向那些一脸期待的火炮专家们：“我们完全有一个简单的方法，一次性就能把炮管毛坯加工出来！” “什么办法？” “打造一台3.6万吨的垂直金属挤压机，我们只需要将电渣重熔出来的钢锭送进去，一次挤压成型，出来直接就是厚壁钢管，也就是炮管毛坯，而且，经过这种挤压之后，比身管自紧工艺还能增加炮管的强度，可以让大炮的重量进一步降低！” 老外们惊呆了，哈工大的老师们也惊呆了。 你说啥？ 秦淼笑了笑，这就是重生者的优势！自己在后世的那些经验，拿到这里来，那就是最震撼的项目！ 后世，东方要建造高性能的超临界发电机组，还有石油化工行业等等，都需要p92级别的厚壁管，国内生产只能用铁棒从中间深孔钻，不仅仅浪费，产能还低，从国外进口，价格又太贵。 于是，草原二机厂咬咬牙，历经三年时间，搞了一台3.6万吨的垂直挤压机出来，发电机的厚壁管？直接挤压就出来了！石油化工的厚壁管？轻轻松松！炮管？要多大咱们造多大，造出来的质量全球第一！ 秦淼走向讲台，开始在会议室的黑板上画了起来，在场的都是专家，很快就明白了。 厉害，厉害！用这种方式来造炮管，东方绝对是首创！ 刘校长松了口气，秦淼终于把这些家伙忽悠过去了，什么垂直挤压机，咱们哈工大可没有，国内也没有，世界上也没有！ “秦先生，这种方法真是太巧妙了！”布尔博士满脸崇拜：“不知道这台机器在什么地方，我们能去看看吗？” 顿时，刘校长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第34章 本来是推销的，结果花钱如流水? “当然不行，这台机器可是我们的高级机密，在战争时期，我们每天都能生产出来几十门大炮，这要是被外界知道了，肯定会想尽办法炸毁我们的机器，哪怕是和平时期，这台机器也不能让人随便参观。” 刘校长以手扶额，秦淼同学啊，你这是不是吹过了？万一人家向首都那边申请，获得批准了呢？眼前这些人，都是火炮专家，对先进的火炮制造技术，有着极大的热情！ “不过，我们倒是利用这种机器，造出来了一根52倍径的155毫米榴弹炮的炮管，所以，你们如果感兴趣，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秦淼说完，看向袁教授：“袁教授，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袁教授知道，秦淼前面吹多了，现在得弄个样品来证明，虽然那炮管还是用原本的方式造出来的，但是现在必须得给秦淼圆回来！ 于是，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 进门之后，就能看到地上摆着的那根九米多长的炮管！ “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在搞52倍径的榴弹炮，这加工精度还真不错！”布尔博士随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了游标卡尺，开始一通测量，内径，外径，膛线深度…… “那是自然，都是我们的毛坯好，所以才能加工出来这种先进的炮管。”秦淼说道。 “是啊，这加工设备是很先进，都是数控的！”同行的一名外国专家看着数控机床旁边摆着的z80微机，满脸感慨。 “我们来这里，原本只是想要来质问你们为何诋毁我们的gc45榴弹炮的，但是，来了这里，我们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布尔博士走到秦淼跟前，弯腰鞠躬：“对不起！” 这老兄，还真是坦坦荡荡啊，想骂人就骂人，该道歉就道歉。 “不客气，我们这些技术，本来也是绝密的。”秦淼说道：“只是你们既然来了东方，就是我们的朋友，对朋友，我们没什么秘密可言！” “太好了，能把这门大炮支起来，给我们打几发炮弹，让我们看看弹着点散布精度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一发炮弹要上万。” “这个不是什么问题，既然是我们想看，那这笔费用我们出！给我们发射二十枚炮弹，也就是二十万是吧？” 布尔博士说着，掏出来了支票本，唰唰唰！ “唉，这怎么好意思呢？”秦淼一边感慨，一边把支票接了过来，顺手递给了一旁的陆主任。 陆主任感觉到心脏在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他看向了上面的数字，2，后面五个0，是二十万，前面还是个s加一个竖线，这是……美元！ 二十万，美元！ 哈工大的老师们都惊呆了，这可是哈工大赚到的第一笔外汇啊，还是秦淼给忽悠来的！ “各位，还请稍等，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 “为什么？我们想现在就看到！” 开啥玩笑，咱们就造了这样一根炮管，炮架子可以暂时用66式的，炮弹呢？还没加工呢！ “我们得去部队协调靶场，我们哈城附近的靶场还不够大，可能需要协调更远的靶场，这个……去部队那边协调，是需要花时间的，所以……各位，还是请耐心等待吧。” “好吧，我们可以等。加工难题被你们解决，真是个伟大的发明，不过……这么长的炮管，机动性始终不高啊！” 秦淼开口：“现代战场上，牵引式火炮的生存几率会越来越小，很容易遭受敌人炮兵的覆盖性打击，而自行火炮的采购价格又太贵，所以，我们有一个革命性的设计思路！” “请讲！哦，请您指教！”此时的布尔博士，非常谦虚。 牵引火炮，就是拖在卡车后面跑的，到了阵地，卡车开走，大炮支起来发射，进入和撤出阵地都很慢。 自行火炮，就是装到履带底盘上，停下来开火，打完了就走。 布尔博士搞的cg45，就是牵引式火炮，本来机动性就差，加长炮管就更差了，这也是他们把炮管锁定到45倍径上的原因，不敢加得太长。 好，不错，这学生懂得尊重老师！ 秦淼点头：“既然你们这么虚心求教，我就简单说说，其实就是把我们的大炮，装到卡车上，从牵引大炮变成卡车炮！” 二战时期，有一些小口径的炮火装到了卡车上，但是很快就淘汰了，真正现代化的卡车炮，是1994年法国人推出的凯撒车载榴弹炮，这凯撒，法语的意思就是装火炮系统的卡车。 炮管向前，伸到驾驶室上方，擎天一柱，炮尾部分在卡车尾部，这样开火的时候，正好可以戳到地面上，缓冲后坐力，同时，还在后面安装半自动装弹系统，大大加快了发射速度！ 秦淼简单介绍，把布尔博士等人说得是连连点头，这方案，真不错！ 反正牵引大炮也得用卡车，干脆把大炮和卡车直接组合到一起！卡车底盘采购便宜，机动性也不是很差，打完了简单收拾，一分钟内就能跑，绝对不慢！ “秦，你真是个天才！” “咳咳，这是我们哈工大研究出来的方案，现在还没有实施。”秦淼说道：“毕竟……” “毕竟什么？” “我们穷啊！”秦淼说道：“你们来东方，也都看到了，我们国家的经济落后，科研经费有限，我们预计，研制这种卡车炮，至少也得三百万，我们……” “钱不是问题！”布尔博士再次掏出来了支票本，唰唰唰！ 哈工大的老师们屏住了呼吸，刚刚二十万，只是开胃菜啊，现在……对方该不会直接写出来三百万美元的支票吧？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来，这里有四百万美元，足够你们研发了！我只有一个要求，研发出来之后，我要求获得全部的技术！” 四百万！这老兄还怕咱们研发经费不够，多给了一百万，豪气，大方！ “谢谢！这支票，我们不能收。” 哈工大的老师们用紧张的目光看着秦淼，怎么不能收了？你放心，上级追究下来，咱们给你担着！有了这笔钱，咱们哈工大的很多项目都能展开了！ “我们还没签合同呢！”秦淼继续说道。 原来是这个！大家伙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布尔博士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来东方，是推销他们的cg45榴弹炮的，不是来花钱的！ 第35章 报告，这里有特务! 送走了校外无关人员之后，哈工大的校园就恢复了正常的大学校园的样子，上课时间，校园里安安静静，偶尔有一两名学生过来，也是行色匆匆，怀里抱着书本。 这场景，原本应该让人感觉到宁静祥和才对，但是……潘沐阳没有！ 他的心中满是愤怒，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前些年和老毛子关系走得近，所以国内的外语是俄语，这几年，搞改革开放，他这种英语专业的人才很是吃香，不管去哪里，只要是给外宾当翻译，都会受到优待。 久而久之，他的内心就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的身份和外国人一样高贵，甚至，他还幻想自己以后也会步入西方上流社会，过那种人上人的生活。 今天，他彻底被从幻想中打醒，他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翻译，甚至还会被一个哈工大的学生欺负！ 不知觉中，夕阳照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影显得更加的孤寂了。 下课铃声响起，开始陆陆续续地有学生从教学楼里出来，前往食堂。 潘沐阳的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声，他这才发现，自己也饿了。 怎么办？出去吃？他给外宾当翻译，这全国通用粮票和饭钱都不缺，甚至每个月都有大量的剩余，也算是个肥差，但是…… 不出去下馆子，就在这哈工大的食堂里吃，顺便……从学生身上打听一下秦淼，那家伙对外宾都没有半点的尊重，平时在学校里，肯定也是飞扬跋扈的类型！只要打听出来秦淼的一些恶行，回去就能更好地告状了！ 甚至，教唆一下这里的学生，写举报信，秦淼必死！ 就在此时，前面走过来了一名女生，手里捧着书本，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同学，你好，请问能帮个忙吗？”潘沐阳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优雅一些。 嗖！ 这女生的后面，又蹿出来了一名男生，挡在了女生的面前：“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这样子，不是咱们哈工大的吧？苗苗，你先走！” 初苗苗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赵万里，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咱们学校现在很安全，晾在外面的衣服都不丢了。” “两位同学，我不是坏人，我是首都外事部门的，这是我的工作证。”潘沐阳拿出来了自己的证件，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我来你们哈工大是公干的，只是现在饿了，能带我去食堂吗？还有，我没有你们食堂的粮票，可以用钱和全国通用粮票和你们换吗？” “当然没问题。”初苗苗说着，掏出来了自己的粮票：“我的粮票本来也用不完，就送你几两好了。算了，我和赵万里一起带你进去，给你打饭吃！咱们哈工大的学生，都是活雷锋！” 赵万里的心中顿时一喜：“没错，走吧，咱们一起！” “好，谢谢。”潘沐阳也是心情大好。 进了一灶，初苗苗满脸笑容：“翻译同志，您坐这里就行，我们俩去给你打饭！” “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的。你坐着就好，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 赵万里跟在初苗苗后面，屁颠屁颠的，觉得这食堂里的饭都比之前更香了。 “赵万里，这个人有问题！等下，咱们俩拖住他，然后找同学叫保卫科的人过来！” 赵万里瞬间一愣，当这个人刚刚出现的时候，看到他突然拦住了初苗苗，赵万里担心初苗苗的安全，立刻就冲了上去，但是，当看到对方证件之后，他就放心了。 没想到，初苗苗居然还是起疑了？ “为什么？” “首都外事部门，级别非常高，他这样的人来咱们哈工大，学校肯定得有系主任或者是科长级别的人陪才行，他却一个人在咱们校园里晃悠，绝对不正常！” 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赵万里恨不得狠拍自己的脑门！ “红光！你今天打的什么饭菜啊？”两人说话间来到了橱窗口，正好看到罗红光在打饭，于是，赵万里大声地招呼一声，一旁，初苗苗则是小声地把紧急情况说了。 罗红光看了一眼那边桌子上的潘沐阳，然后点头：“明白了！” 他端着饭盒，慢悠悠地出去，出门之后，一溜小跑。 这边，初苗苗和赵万里端着打好的饭菜回来，潘沐阳一番寒暄，吃了几口，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题上。 “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秦淼的学生？” “对啊……”赵万里刚刚想要夸秦淼，就被初苗苗的眼神给制止了。 “是有个秦淼，开学的时候，被人顶替上的大学，当时连报纸都登了，人民日报啊！……你打听他，是为了这件事的吗？” “啊？是，我的确是因为看了人民日报才知道他的。” 初苗苗和赵万里对视一眼，没错，的确有问题！人民日报和新华社，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他这个上学机会，可是来之不易啊，他有没有不遵守学校纪律的行为？比如说迟到早退，旷课之类的？” 迟到早退倒是没有，因为他压根就没来上过课！不过……人家旷课，是给其他学生上课去了，这学校的纪律能追究吗？ “没错，这些事情他都干过！”初苗苗点头。 “那他还做过其他坏事吗？比如说偷鸡摸狗？” 赵万里点头：“嗯，干过！” 那只啄过自己的大公鸡，就进了秦淼和初苗苗的肚子！ 潘沐阳更是激动万分：“那他还干过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吗？比如说偷偷进女生澡堂耍流氓，比如说打架斗殴？” 初苗苗心情复杂，秦淼可不是偷偷看，他那可是光明正大…… 咚咚咚……就在此时，保卫科的两名科员，跟着罗红光进来了。 “就是他！” 此时，潘沐阳正激动呢，就看到两个气势汹汹的人，手里还拿着电棍！ “同志，这个人有问题！”初苗苗站了起来：“他很可能是潜伏进我们哈工大的特务！” “没错，他一直在打听秦淼同学的情况，他可能想要窃取重要国家机密！”赵万里跟着说道。 “我……”潘沐阳有些懵。 “这位同志，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敢抓我！我是外事部门的，我是陪同外宾过来的！啊……” 电棍的尖端，噼里啪啦地冒着小火花，就狠狠地戳到了潘沐阳的身体上，他抽搐几下，两眼一翻，晕了！ 第36章 射程远，精度高，这炮世界第一! 外宾来，肯定不能在食堂吃，得去哈城最大的饭店！ 学校主要领导都陪着去吃饭了，秦淼找借口留了下来，在z80计算机上一通狂敲，辛亏自己记住了后世的155毫米榴弹炮炮弹的各种参数，否则……这就抓瞎了！ 等到编写完了程序，秦淼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都饿扁了，机床运转起来，他才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早就凉透的肉包子。 “秦淼同学啊，你辛苦了。”袁教授说道：“咱们这次赚了不少钱，你打算怎么分配啊？” “我？我哪里有这权力，自然是上交学校，统一分配。” “那怎么行，咱们还有研发项目啊！你觉得，研发这种卡车炮，得需要多少钱？” “袁教授，这么大的肉，咱们机械系一口吃不下的，这卡车炮，需要有机械装置，还需要有电子装置，甚至还需要有计算机，这个项目，发展成为校级科研项目是最好的。” 袁教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搞项目，忽略了其他，这个秦淼厉害啊，为人处世都不错。 咚咚咚…… 就在此时，外面有脚步声。 秦淼扭头，看向门口，然后脸色就是一变，赶紧放下包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祝老，您……跑什么跑！” 一个胳膊，不容易维持身体平衡，居然还要跑！ “唉，秦淼，你们没事吧？那个布尔博士，有没有难为你？唉，这件事都怪我，都怪我啊！” “怪你什么？祝老，是谁给布尔博士泄的密？我得感谢他啊！” 得知布尔博士来哈工大找秦淼的麻烦，祝老那叫一个着急，甚至动用关系，请空军帮忙，把他和其他几名主管领导送过来，不过……这时间还是太晚了，也不知道秦淼受了多大委屈。 下车之后，学校的领导们都不在，转悠一圈没找到人，祝老就跑来这实验车间了，果然，秦淼还在这里！ 只是……这啥情况？ “你感谢他什么？” “布尔博士给咱们送钱啊！” 什么？ 跟在祝老后面的几名领导都愣住了。 “仔细说说？” 布尔博士来了之后，虚心向我请教，我就给他指点了一番……秦淼刚刚想要这番炫耀，不过，又觉得有些装逼，在祝老面前，必须得低调。 “也没啥，就是他看上了咱们的产品，花钱买点技术而已。“ 产品？ 这个时候，祝老才看到了地上那根九米多长的炮管，还有数控机床上正在加工的炮弹，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你们搞了52倍径的155毫米炮？” “是啊，咱们知道国家穷，也不好意思向上级伸手，咱们就自筹资金，打造了这样一根炮管，打算造出来之后，测试效果不错，才会去向上级报喜……咱们机械系的老师们，都把自己的工资给拿出来了……” “哈工大的师生们，真是好样的！”后面，一名领导开口：“真没想到，在没有立项的情况下，你们还能自筹资金搞研发！这笔钱可不能让你们出！你们打个报告上来，花了多少钱，咱们都给你们报销了！” “不用了，我们已经从布尔博士那边拿到了一笔钱，足够我们接下来花一段时间了，我们知道现在国家搞改革，军队的经费很少，能给军队省点就是点。” 这番漂亮话，说得袁教授是连连点头，秦淼这孩子，比自己强！自己只会搞项目，不会搞关系啊！ “这炮……能打多远？”祝老开口问道。 “这还不知道，我估摸着，发射底凹弹，射程应该能有三十公里，不过这不重要，关键是精度，射程远了，精度也不能差……” 三十公里！在66式榴弹炮的基础上射程几乎翻倍，这还不重要？ 在场的一众领导都睁大了眼睛：“你们哈工大，给咱们军队搞了款大杀器出来啊！赶紧做试射的准备！” 第二天下午，沈阳军区最大的靶场。 炮架子是原本66式榴弹炮的，反正口径只增加了三毫米，长短也不影响。 几百名军官都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袁老站在大炮的旁边，亲手抚摸着长长的炮管，目光之中满是兴奋。 “好，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哈工大不仅仅能造炮弹，还能造大炮！这可是咱们国内口径最大，威力最强的榴弹炮了！” “各位，如果做好了准备，那就请开火射击吧！十发，急速射！”布尔博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肖德元！” “到！” “最大射程，十发，急速射！” “是！” 肖德元亲自拉动大炮的拉绳，看着手下的营长装填好了炮弹，一旁的旗手把旗帜落下，狠狠地拉动。 轰！ 我的娘哩，这声音可真够响的！简直要把耳膜给震裂了！ 炮口看不到火光，倒是能看到黑烟，那黑烟迅速扩散，变成一个几米直径的尖锥形状的气团，锥顶部位，弹头飞射，仿佛恶魔出世一般。 热气腾腾的弹壳被退了出来，接着，第二枚炮弹就塞了进去。 轰！ 轰！ 十炮过后，肖德元只看到其他人在张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212一溜烟地开了出去。 十公里，二十公里，三十公里！ 底凹弹，射程三十公里零八百三十五米！ 布尔博士下车，看着那些扎进泥土中的炮弹尾部，神色复杂。 “把划线器拿出来！” 和泥土操场上的跑道划线器差不多，其实就是个大漏斗，上面倒一袋子白灰，随着推动这个东西，白灰就落下，形成了一条标记线。 布尔博士亲自操作划线器，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圈，把十枚弹头全部囊括进去，然后，拿着皮尺开始测量这个圈。 “八十三米！”布尔博士看着皮尺末端的数据，脸上的表情复杂：“三十公里的射程上，圆周误差不到一百米！这个精度，世界第一！” 155毫米榴弹炮的高爆弹爆炸，破片密集杀伤半径六十米，最大杀伤半径三百多米！现在，这炮弹在最大射程上，误差不到一百米，那绝对就是想轰哪里就轰哪里！ gc45榴弹炮，在这种射程上，圆周误差已经在两百米开外了！而使用枣核弹，打到四十公里的距离上，圆周误差更是高达五百米！ 布尔博士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震撼：“你们哈工大这门炮，世界第一！” 第37章 我堂堂正正，从不在背后动手脚 哈工大，保卫科。 “你们的科长呢？我要见你们科长……不，我要见你们校长！”潘沐阳双眼通红，语气嘶哑。 昨天晚上还没吃口饭呢，就被拷走了，到了这里之后，就是各种审问，小黑屋，亮台灯，潘沐阳是被折磨得一夜没睡觉。 其实，只要找个哈工大的领导，在会议室里见过面的，就能证明他的身份了。 但是，领导们忙啊！ 布尔博士来了哈工大，就得招待好，这可不是因为他们是外国人，而是因为他们是来送钱的！ 昨晚校领导们热情招待了布尔博士，然后就发现，首都又来了一大群领导，军队的，军工的……又得招待，折腾完之后，累得够呛，保卫科抓个特务这种小事，就先放着好了。 眼看这黑夜过去了，白天又要过去了，此时的潘沐阳，已经有些崩溃了。 “我们校长？你这个特务，还真是口气大啊，你怎么不说要见市长呢？” 潘沐阳脸色惨白，市长他还真没见过，科长和校长就行，可惜，自己遇到的一直都是这种小兵！ “我告诉你们，赶紧把我放了！我身份高贵，你们得罪不起！” “是吗？你这嘴硬的家伙，还不老实交代，我看你是皮痒了！” 咣！ 就在此时，外面的门开了，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抓了个特务？让我看看……” 保卫科科长杜永飞！ 潘沐阳终于盼到了希望！他的眼睛原本都要流泪了，下一刻，又露出了凶光。 “杜永飞，你们哈工大保卫科，居然敢抓我这个外事部门的翻译！还污蔑我是叛徒！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自己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一定要找回场子来，一定要狠狠地报复！ 看到潘沐阳的那一刻，杜永飞的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完了！ 抓错人了，还给揍了，还给关了一天一夜！而这个家伙，又是那种睚眦必报的！ 怎么办？ 杜永飞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如果自己在这里认出他来，那还真不好收场了！ “你是谁？” “我？我是潘沐阳啊，和布尔博士等人一起过来的……” “那不可能，布尔博士都已经回首都了！他的翻译怎么会留在这里？你绝对不是潘沐阳！” 潘沐阳傻眼了：“杜永飞！杜科长！老杜！我真的是潘沐阳啊！” “哼，我还有事，等下忙完了再回来收拾你！” 杜永飞走到外面，汗水就开始唰唰地向下流，听着里面再次传来的嚎叫，他甚至都有一种冲动，把这家伙弄死了，找个地方埋了算了！ 杜永飞来回跺着步子，不知觉中，就来到了楼道口，然后……刚好看到一个人影。 “秦淼，秦淼！有件事……” 送走了布尔博士和首都领导们一行人，回来之后，秦淼就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卡车炮项目动员会，好容易开完了出来，结果碰上了杜永飞。 听他说完，秦淼也是一愣：“还有这事？” “唉，是啊，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那个潘沐阳回去了，肯定会把账算在你的头上啊！” “杜科长，我可什么都没干，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忙着招待布尔博士，潘沐阳那种家伙，我秦淼做事堂堂正正，当场骂了就骂了，还不屑于在背后动什么手脚。” “嗯，我知道，但是潘沐阳不知道啊！你小子满肚子坏……你小子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秦淼思考片刻：“那就只能放跑了他，等他再跑来找我们麻烦的时候，我们咬死不承认！” “好吧。” 外面，夜幕降临，房间内，依旧黑乎乎的。 潘沐阳感觉到都要绝望了！那个杜永飞居然不认自己！那找其他人，肯定也不认自己！唯一的办法，只能是……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手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了，而看守他的那个保卫科的科员，也趴在了桌子上，发出了鼾声。 于是，潘沐阳悄悄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外面走，一步，两步，三步…… 潘沐阳走到门口，心跳加速，他慢慢地拉动门把手，还好，没有从外面锁门，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他走到了楼道口，下了楼梯，他加快脚步，噔噔噔地向下面跑。 当走出楼门口之后，潘沐阳扭头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愤怒，哼，自己还会再回来的！哈工大，自己记住了！ 哈城，火车站。 潘沐阳走下辫子车，走向售票口，突然感觉到有些内急，于是走向旁边的卫生间，还没走进去，就在路过一棵大树的时候，后面突然蹿出了一道人影，抡着板砖，对着他的后脑勺。 咣！ 潘沐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他是被冻醒的，睁开眼一看，身上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一个裤头都没有给他留！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咬牙切齿，谁干的？谁在背后动手脚的？ 这里又是哪里？ 他继续向前走，走出去了胡同，前面豁然开朗，居然是火车站的主广场！ 接下来，去找车站公安…… 就在他想着去报案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夜空。 “啊……有人耍流氓！” 潘沐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几个人围住了，一顿拳打脚踢。 “不要打，不要打，我不是流氓……” “妈的，衣服都不穿就出来，不是流氓是什么？” “打死他！” 几分钟后，车站的大盖帽过来了，看这情况，不分由说，就给潘沐阳拷上了。 小黑屋内。 “我是潘沐阳，我是首都外事部门的翻译，我……” 啪！ “老实交代！” “我真的是啊……” 啪啪！ “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半个月后，大西北，劳改队，多了一个砸石头的人。而外事部门发电函询问哈工大，得到的答案是潘沐阳已经走了！ 调查半天，得不到任何消息，最终只能判定潘沐阳是偷偷和外国人跑了，这还没法具体调查，只能当做了一桩悬案。 而杜永飞，每次看到秦淼，总觉得……心中有些慌，这小子，不是一般的黑啊！ 第38章 上门求合作和上门来打劫的都来了 哈工大，机械系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 车间门口的大牌子旁边，又挂了一个崭新的大牌子，上面写着一行新的大字：卡车炮项目组。 此时，窗户里正传出来激烈的争吵声。 “咱们一汽，是共和国的长子，咱们的ca30，是部队装备时间最长、装备数量最多的越野车，这次的卡车炮底盘，该使用咱们一汽的底盘！” “得了吧，你们一汽那老破车，六缸汽油机只有一百马力，白金触点隔三岔五就得打磨，三天两头闹别扭，真用了你们的底盘，绝对会耽误部队的使用，要是在战场上掉链子，那可是犯罪！还是得用咱们的东风eq240！” “没错，在南边的战场上，咱们的240已经成了部队最信得过的功勋车！” “老朱，你们的东风越野车的确不错，但是……载重量太小啊，2.5吨，根本就不够，在部队手里，牵引152毫米榴弹炮，都得咱们的延安牌！现在，要改装卡车炮，得用重型卡车，你们的中卡不够用！” “怎么就不够了，这是自行，又不是牵引！” 这卡车炮项目，全国独一份，甚至全世界都是独一份，采购的数量可能不多，但是这种在国际上露脸的机会可是难得的，必须要把握住！ 袁教授看着一群人吵吵嚷嚷，感觉到头都要炸了，咱们本来只打算悄无声息地研发，没想到，引来了这么多人！ “老袁，麻溜点，你就说，咱们一汽的越野车行不行？”一汽代表徐光远看向了袁教授，用东北话询问。咱们可都是老东北的，你不得照顾照顾老乡？ 咣！就在此时，门开了。 完成了教学任务的秦淼，顺路过来瞅两眼，然后再去食堂吃饭，看到满房间的人，先是一愣，然后赶紧退出去：“对不起，走错了。” “秦淼，进来！”袁教授赶紧喊道：“你来得正好！” 听到秦淼这个名字，哗啦啦……大家伙都站了起来，瞬间就把秦淼给围住了。 “各位，各位，你们这是干啥啊？” “秦淼，这些都是国内汽车厂的，想要给咱们提供底盘，你赶紧给咱们选出一个来。”袁教授说完，站起来，拿起来了饭盒：“我去给你打饭！” 你别溜啊！ “咳咳，这个嘛。大家伙别急，我先把我们的要求提出来。” 秦淼看向众人：“首先，车子的载重量，必须得在七吨以上。” 一汽二汽都傻眼了，他们的车子，载重量都是2.5吨的。当然，在公路上，装个十吨都能跑，但这只是民用的，军用的载重量，那需要在各种复杂路况，山地、丘陵、甚至是烂泥里，都能如履平地的！ 就连延安厂的代表黄玉群也傻眼了，他们的延安sx250，载重量也只有五吨而已！牵引重量倒是可以达到6.5吨，正是因为力气大，所以才成为了66式152毫米榴弹炮的牵引车。 “你们的大炮，不是只有一两吨吗？要这么大的载重量干什么？”黄玉群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们造的是卡车炮，相当于自行火炮，可不仅仅是装大炮这么简单！”秦淼看向众人：“在卡车的后面，要安装驻锄，缓冲后坐力，在大炮的旁边，要安装半自动装弹机，这些不都是重量吗？这卡车炮自身还得携带一定数量的炮弹，这车子小了，怎么够用？” 说完，秦淼站了起来：“你们要是没这么大载重量的，那就算了！” “不仅仅咱们没有，全国也没有啊！只有两年前咱们引进的奔驰ng2026能达到……” “哦，谢谢你了！”秦淼看向黄玉群：“多谢你的提醒，咱们找部队协调两辆奔驰去。” 不是秦淼不支持国货，是这个时候，东方的卡车工业太落后啊！没什么标准化生产，从工厂开出来就可能出故障，秦淼可没心情整天处理卡车的故障，还是得说进口车，尤其是奔驰！ 奔驰ng2026，就是奔驰新一代卡车ng73系列的军用型号，装配om402型v8发动机，动力260马力，现场最大的延安牌，动力才刚刚200马力而已。 总重二十吨，最大越野载重量7.5吨，用这种军车改进是最好的了！ 1978年，国内引进了一千辆，每辆价格高达22万马克！只有王牌部队才能配备！在南边战场上，其他车陷进去了，要是旁边有奔驰，一下子就能给拖出来！ 趁着这些人愣神，秦淼扭头就走，袁教授，你有些过分了！我得去食堂截住你，给我打几个肉菜！ 吃饱喝足，打着饱嗝，秦淼慢悠悠地跟着袁教授向回走，还没走到正门口，就从侧面的窗户里，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各位，你们只要支持咱们202所搞这个卡车炮项目，咱们就一定会用你们的底盘！不管一汽二汽还是延安，这些车的底盘，咱们都能装！” 袁教授的脸上，怒气冲冲，就在要骂出来的前一秒，被秦淼嘘了一声，别着急，听一听里面怎么说啊！ “任工，你们202所也要搞卡车炮项目？” “没错！咱们202所才是专业造炮的！这哈工大虽然研究了155毫米榴弹炮，但是榴弹炮有很多测试项目的，咱们202所有很多评委指标，等下哈工大的人来了，咱们就和他们谈一谈相互合作的事情。” 好啊，这是上门来打劫的了！ “他们哈工大研发出来了155毫米炮，功劳已经够了，这卡车炮，必须得放在咱们202所，外国人的研发经费，也得交给咱们……” 咣！ 听到踹门的声音，秦淼只能无奈摇头，袁教授还是太冲动了，等咱们听一听，看他们到底打什么算盘啊！ “妈的，想从咱们哈工大手里抢项目，活腻歪了！看老子不打死你们几个瘪犊子！” “老袁，老袁，住手，别冲动！” 一群人上来劝架，202所过来的几名工程师傻眼了，在这里说大话，想要先把这些人笼络住，然后就能一起给哈工大施加压力，没想到被人家给听到了！ 他们过来的时候，哈工大的人都被汽车厂的人烦走了，他们又在门口留了个放风的，现在，放风的哪里去了？ 第39章 解决你们，只需要一个电话而已! 任向军的大脑宕机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脸上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强硬一些，还是服软？ 就在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袁教授，你发那么大脾气干嘛，人家202所可是国内专门负责研制火炮的，所里有一大堆的火炮方面的专家，等咱们的炮设计定型，还得202所的专家来当评委呢，得罪了这些人，咱们哈工大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这说话的是谁？ 任向军看向门口，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出现在了那里，该不会是…… “你是秦淼？”任向军旁边，一同过来的工程师赵明刚开口：“你来得正好，这哈工大没人了，居然让你一个大学生当家，把你们155毫米榴弹炮的资料，整理一份出来，交给我们带走，以后评审的时候用得上！” “好，好，好，这县官不如现管啊，咱们哈工大要搞火炮项目，就得经过你们的手……” “没错，你知道就好！”赵明刚开口：“这牵引式的155毫米榴弹炮，是你们哈工大研发的，这荣誉什么的都是你们的，但是，这卡车炮，你们哈工大必须得把项目让给咱们202所！这研发经费，也得全部交给咱们202所！” “唉，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只是不知道，你们几个人是偷偷过来的，还是你们所长派你们过来的？” “咱们当然是接受了所里的任务过来的！卡车炮这种项目，你们哈工大研究不出来的，与其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不如交给咱们202所！” “好好好，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我叫赵明刚，我旁边这位，就是咱们202所大口径榴弹炮项目组的负责人，任向军，他的名字，你听过没有？上过好几次报纸了……” 袁教授有些懵，秦淼这是干嘛呢？ 任向军的脑袋也很懵，但是现在，赵明刚这样说了，他也只能挺起胸膛来：“没错，这152毫米榴弹炮射程提升，本来就是咱们负责的，你们哈工大帮忙搞了152毫米炮的炮弹，又搞了155毫米炮，这肉不能都让你们哈工大吃了，否则……” 等等！ 任向军的目光越过了几个人，看向他们身后，然后就看到了门口那部红色的电话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几个健步扑过去，拿起电话，听里面的声音。 “喂？” “妈了个巴子的，这群狗操的家伙，都统统该枪毙！秦淼，你放心，老子这就带人过去！” 咣当！ 电话掉落在了桌子上，任向军浑身颤抖，完了，全完了，这声音他熟悉，是23军的袁老！这位老领导，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去年到了202所，坐下就骂，连所长都被骂了！ 现在，这件事又让他听到了！ 袁教授看电话机，这才反应过来。 当他踹开门之后，进来就要打架，于是，汽车厂的人只能劝，场面混乱，秦淼就偷偷地摸了进来，先拨通了23军的电话，然后把话筒放一边，让那边听着这里的情况，重新走到门口，开始表演！ 如果只是面对哈工大的老师，202所的确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可以来这里耀武扬威，现在，他们的话，都被23军的领导听到了，尤其是，这傻货还自报姓名！让对面知道他们是谁，这下彻底跑不掉了！ 汽车厂的人们也都惊呆了，他们看着火红色的电话机，就像是看魔鬼一样，这秦淼玩弄手段的本事，超过他们在场所有人啊。 还好，他们刚刚没乱说话，他们的姿态很低，否则……会被眼前这个小伙子给玩死啊！ “任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赵明刚也慌了，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咄咄逼人。 噗通！ 任向军直接就跪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腿软，还是没了退路。 “秦淼，你放过咱们吧，咱们几个人，只是觉得丢了面子，想要来这里找回面子而已，咱们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大人大量……” “可别啊。”秦淼赶紧闪到了一边：“这不是让我折寿呢嘛！你们202所可是国内专门负责研制火炮的，所里一大堆的专家，得罪了你们，咱们哈工大吃不了兜着走，评审都过不了！” “不，不，咱们202所一向都是公正的，所里几名造炮的老专家，对你们哈工大的成就是赞不绝口，更不可能给你们设置障碍，都是咱们几个想要吓唬你们，才故意这么说的，所里可完全不知情啊！” 任向军知道，今天这件事，想要善了，只能求秦淼，只要秦淼给部队说几句好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传回202所去，那就算是躲过一劫了。 他们几个，负责152毫米炮项目，没什么进展，看着哈工大不断地爆冷门，着急了，当听说了卡车炮项目之后，再也忍不住了，几个人在202所里请假，坐着火车就来了。 他们要把卡车炮项目带回去，这样也有面子！只要拿202所的名头压这里的人，他们一定会屈服的！ 来了之后，看到汽车厂的人在，更是决定笼络起来他们，人多力量大，一起给哈工大施压，没想到，秦淼只用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他们！ “袁教授，袁教授，求你饶过咱们这一次吧，咱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到秦淼无动于衷，任向军只能从袁教授身上下手，这种人，很明显就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 “哼，你们这种人，就不该留在科研机构里，自己没本事，只会眼红别人的成果，还会用手里的权力去威胁别人！”袁教授咬牙切齿：“怎么处理你们，我说了不算，等部队，还有你们所里的人决定！” 完了，全完了！ “袁教授，你们别做得太过分了，这是要逼死我们，我，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赵明刚咬牙切齿。 “好，撞吧，撞之前先计算一下，头盖骨的强度是……”秦淼居然给他算助跑多少步能撞死了！ “反正咱们的前途也毁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赵明刚说着，抄起一把车刀，冲向秦淼。 嗖！秦淼一下子就跑了，嘴里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第40章 国庆节到了 一个小时之后，哈工大，保卫科。 杜永飞看着被拷在椅子上的赵明刚，有些无奈，你小子，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秦淼，那是你能招惹起的吗？还要杀秦淼，你这辈子，是真的完了！ “杜科长，杜科长，我当时只是生气，我当时只是吓唬秦淼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唉，你的事，和其他人的还不一样，怎么处理，看袁老怎么说吧。” “那求您去给打听打听，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好吧。” 杜永飞叹了口气，自己过去，怕也得被袁老给教训一顿。 当他走到卡车炮项目组大牌子前面的时候，就看到了两名哨兵守卫，56半上，刺刀寒光闪闪。 “我是保卫科科长……”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哨兵才放行。 杜永飞走进去，就看到秦淼正站在一张设计图前面，给袁老介绍。 平息几个小毛贼的惹是生非，根本就不算什么，袁老亲自过来，必须得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才行！ “虽然是轮式底盘，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让准备工作太复杂，否则就会失去了自行火炮的意义。”秦淼介绍：“我们这款卡车炮，最大的特点就是专门设置的车尾驻锄，完全吸收火炮后坐力，这样，车体不用液压支撑顶，展开和回收的时间大大缩短。” 轮式底盘的好处是速度快，可以公路机动，而轮式底盘的缺点，则是支撑性不够好。 履带底盘的自行火炮，停下来就能开火，轮式底盘的，得用四个液压支撑顶，把车体支撑起来，轮胎离开地面，否则一开火，轮胎会全部爆掉。 不用说自行火炮了，什么吊车、钩机、混凝土泵车之类的特殊作业车辆，只要是轮式底盘，都得支起来才能工作。 秦淼说的方案，可是后世高大上的pcl-181卡车炮，被称为世界第一卡车炮，这炮的设计理念说出来，绝对够给力的。 “嗯，不错！这正是部队急需的！” “这驻锄的设计，有些像是蹲坐在地上的啊！” “是的，蹲坐射击，精度天下第一！”秦淼骄傲地说道。这技术，是咱们东方独创的，所有的后坐力都传给地面，炮身震动小，精度也会大大提高！ “同时，为了提升操作速度，这火炮的高低机和方向机，都会使用液压助力，再加上半自动装弹机，一分钟内，就能开火，急速射一分钟，就可以快速回收，迅速转移阵地。极限情况下，一名炮兵就能操作。” 一名炮兵就能操作！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就拿现有的66式152毫米炮来说，炮兵班的人数足足有9个！炮长，一炮手，二炮手，装填手，搬运的，挥舞旗帜的……现在，一个人就全搞定！ “不错，不错，咱们部队已经迫不及待了！”袁老满意地点头。 “各位领导，我们目前缺乏卡车底盘，今天来了不少汽车工业的同志，但是他们的车辆都没法满足我们的需求，后来，红岩厂的同志推荐我们用奔驰ng2026卡车。” “没问题，咱们部队有，给你们协调两辆过来！” “多谢袁老！” “嗯，谁有本事，咱们就支持谁，202所的那几个败类，你放心，咱们部队会给相关部门施压，让他们严惩的！” “算了吧，袁老，把他们处理得太狠了，就怕以后被打击报复啊，我们哈工大只是个大学，在军工系统里没什么发言权，哪怕只是被穿小鞋，怕也受不了啊，还有那个叫什么赵明刚的，那可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杀人的……” 杜永飞心中感慨，拔刀的可不是赵明刚，是秦淼啊，那赵明刚，怕是后半辈子只能去劳改队搬石头了啊！ “不，必须严惩，得杀鸡儆猴，哼，干工作不行，搞手段一套套的，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在军工队伍里，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办利索的！以后，看看谁敢来哈工大吃拿卡要！” “好，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得回去处理这件事了！对了，我带来了一个步兵班，以后就留这里了，给你们守个大门，省得那些不相干的人，想来就来，你们这边，给找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杜永飞心中无奈，这是连哈工大的保卫科都信不过了，军队自己派人来了。 “不用了，袁老，这怎么好意思呢？好吧，交给咱们哈工大，咱们会安排好他们的生活的。” 送走了袁老等人，秦淼伸了个懒腰，这一天，又过去了。 拿起饭盒，去食堂打饭！ 走着走着，秦淼猛地停住了脚步，看向身后：“初苗苗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去食堂打饭。” “哦，那就一起吧。” “好啊。”初苗苗满脸兴奋：“秦淼同学，明天就是国庆节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国庆节！不知觉中，开学已经一个月了？ “我得回家看看。” “太好了，你回家，是不是要先坐火车到首都？” “嗯。” “我想去首都看看，咱们能一起吗？这火车上可不安全。” “你要是一个人，还是别去了，下了火车之后，一个人在首都乱逛也不安全。” “我们宿舍几个人一起去……” “好吧，你们啊！”秦淼无力吐槽，这几年，社会治安的确不太好，所以才有了83年的事情，狠狠地惩治了一番，社会才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 自己是得回家一趟，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清山机械厂如何了，老爹有没有当了厂长，厂里有没有人不服气…… “秦淼同学，买票的事情包在我们身上，你等着明天早晨七点钟，我们在火车站见面吧！” “好。给你钱……” “不用了！” 第二天，大清早，秦淼打着哈欠，来到车站，就看到了……初苗苗一个人！ “怎么就你一个？” “她们有其他活动，走吧，秦淼同学，咱们上车，车快开了。” 等等，你这是故意的吧？自己坑那么多老油条，没想到掉一个女同学坑里了？ “你去首都，一个人游玩，会不会有风险？要不你就别去了。” “没关系，首都那边有人接我。” “你不是山城的吗？” “唉，我也是刚知道，我来上大学不久，我父亲就调到首都了。走吧，我带了不少吃的，咱们路上一起吃吃喝喝。下了火车，车站有人来接我的。” 第41章 回到清山机械厂 首都郊区，清山机械厂。 咣！ 五百吨的液压机滑梁落下，上下两个模具对接在一起，当横梁缓缓上升的时候，一个亮晶晶的不锈钢高压锅锅体就做好了。 工人赵四宝用铁钳一夹，就把锅体夹了出来，然后把第二块圆形不锈钢钢板放进去。 咣！ 第二个锅体就做出来了。 冲压好的缸体，会被放上钻床钻孔，安装握把，另一边，还有三百吨的液压机冲压锅盖，然后焊接放气阀门…… 锅体，锅盖……一个漂亮的高压锅就做了出来，再把锅体打上钢印，放包装箱，就可以出车间了。 原本造好的高压锅，是需要放到库房的，但是现在不用，车间门口就停着一排的老解放，挨着等待装货！ 刚刚下了城乡公交车的秦淼，看着近在咫尺的工厂大门，看着那一溜的汽车，脸上露出了微笑，看来这产品是非常畅销！ 借着这些车辆的掩护，秦淼避开了看大门的刘伯伯，大踏步地向里面走。 销售科，也是堵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咱们东风市场，再订购五千口高压锅！清山牌高压锅，现在是咱们首都最畅销的高压锅了！老百姓们宁可多花几块钱，也要买不锈钢的！咱们积压的铝合金高压锅，根本就卖不动了，这不锈钢的，上了货架就会被抢空！” “咱们首都百货大楼，再订购三千口！” “各位，各位，咱们的订单已经排到年底了，不能再订购了啊！” “那就定明年的！” “这才刚到国庆节而已，明年情况如何，还说不准，说不定，咱们国内有其他工厂也生产不锈钢高压锅了呢！” “那怎么可能！这不锈钢是紧缺货，咱们国内除了你们清山厂，其他工厂根本就弄不到！赶紧的，下订单，咱们得说好，你们得按照咱们的订单生产！”“那是肯定的，咱们清山机械厂谁的面子都不给，都得老老实实地按照顺序领，这是咱们秦厂长特意交代的，公平，公开，公正！” 秦淼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向里面走。 厂长办公室没有人，难道是在开会？ 于是，秦淼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会议室，果然，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各位同志，这国庆节是个举国欢庆的日子，今天，也是我们清山厂值得庆祝的日子，王厂长从今天起就正式退休！清山机械厂厂长由秦建华同志担任！现在，请秦厂长给我们讲话！”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秦淼很满意，厂里原本最有资格当厂长的是牛桂山，已经蹲了监狱，其他人，还有谁敢和秦淼的老爹争？ 再说了，工厂红红火火，可都是秦淼的功劳！他们要是敢反对，只要秦建华抽身，厂子就立刻会走到原来的轨道上，别的不说，这不锈钢板材，他们就协调不过来！ “厂长不厂长什么的，都不重要，看着咱们厂发展壮大，职工脸上挂着笑容，那就够了。”秦建华开口：“以后，还希望大家伙同心协力，共同把厂子做大做强！”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秦厂长，接下来你也需要挑选几个人当你的助手，充实咱们清山机械厂的中层领导，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这……”秦建华有些犯难了。他之前只是个普通工人，论干活儿，绝对没说的，但是，要说这领导才能，还没培养起来。 “你们厂人事科新上任的科长赵国庆，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现在要搞改革，还是得年轻人挑大梁，我看，完全可以把他提拔成副厂长，主抓生产和销售，秦厂长，你觉得如何？” “我……” “不好！”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 众人都是一愣，看向门口，而刚刚说话的门沟区区政府来的黄领导，脸色则是阴沉下来：“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知道这是什么会议吗？赶紧出去！刘科长，把他赶走！” 保卫科科长刘南山没有动。 黄领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好啊，你们清山厂刚刚脱离军工系统，划拨到咱们地方政府来，就不听咱们的管理了是吧？” 难怪！秦淼这才明白了什么。 清山机械厂，本来是属于军工系统的，但是现在国家要搞改革，军队要忍耐，很多军工厂都得搞军转民，而这工厂的编制，也有不少从军工系统划拨到了地方。 老爹是在军队的支持下，当上厂长的，但是，军队的帮助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清山厂成了地方企业，管理机构是上级区政府。 今天这会议，幸亏自己赶上了！ 赵国庆是什么货色，秦淼是知道的，当年牛桂山当厂长，赵国庆就是那个狗头军师，不知道出了多少幺蛾子，当厂子倒闭的时候，工人们被迫去菜市场捡菜叶子吃，而他赵国庆，却是富得流油，不知道转移走了多少工厂的财产！ 让他当副厂长？那清山厂还是得被这家伙给蛀空了！ “黄领导，他是秦厂长的儿子……” 什么？秦淼？黄领导心中一惊，他听说过秦淼的事情，牛桂山家破人亡，就是秦淼干的，这个人可不好对付，听说在哈工大还是个香饽饽。 想到这里，黄领导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秦淼啊！欢迎欢迎，来，坐，坐我旁边来！” “好！”秦淼也不客气，大踏步地走了上去。 “这高压锅的设计方案，就是秦淼同志出的，这清山厂的发展壮大，秦淼是首功，秦淼同志，我代表政府，感谢你对咱们门沟区工业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 “嗯，我是在清山厂长大的，这里养育了我，还有一众疼我的叔叔伯伯婶婶们，这厂子要是黄了，他们都会失去工作，所以，我虽然是个外人，但是，也要尽自己的全力支持清山厂，如果有什么人危害到厂子的发展，我秦淼可绝对不会放过！” “秦淼同志，看你说的，咱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不都希望厂子发展壮大吗？” “不，有些人更希望趁着这个机会，往自己的口袋里捞钱。”秦淼看向在场中的某个人：“赵科长，我说的对吗？” 赵国庆的脸色瞬间一变：“三水啊，你赵哥我可是清清白白的，绝对不会占工厂的便宜，那可是要坐牢的！” 黄领导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这秦淼要干啥？自己提名赵国庆，他就来找赵国庆的麻烦，这不是来打自己的脸吗？ 你就算是在学校受宠，和部队关系好，那又如何？这清山机械厂已经划拨给咱们地方了！部队不能干涉咱们地方事务！ 第42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赵科长，当初牛桂山忽悠我，说咱们厂新一批的招收职工子弟的名额就十个人，也不知道这十个人，招齐了没有？你把最近的招工名单拿出来，让我看看。” “这……三水啊，你大老远的从哈城回来，一定很累了吧？我看，咱们今天这会议就开到这里，咱们去食堂，给你接风洗尘！然后你好好休息休息。” “咦，咱们这会，还轮不到一个科长说话吧？我爹才是厂长，他都没说散会呢，你就要散会了？你这权力，是不是比我爹还大？” 赵国庆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黄领导。 “咳咳，这时间的确不早了，要不，咱们就去吃饭？” “不行！”秦淼语气坚定：“我还不饿呢，吃什么饭？赵科长，你不敢让我看名单，该不会有鬼吧？” “当然没有。” “老王，你去厂长办公室，把咱们厂最近招工的名单拿出来，就在六号文件夹里！” “好！秦厂长！” 这段时间，秦建华一直都在车间里，一心扑在生产上，还真没过问过人事科的事情。 几分钟后，招工名单放到了秦淼的面前。 “赵萍，年龄，四十二，工作地点，职工电影院。赵科长，这是你二婶子吧？” “赵富贵，年龄，二十七，工作地点，后勤库房。赵科长，这是你堂弟吧？” “赵富强，年龄，十七岁，工作地点，后勤库房。赵科长，这人我没听说过，是你的远房亲戚吧？” …… 前面六个，全部都是赵国庆的亲戚！ “来，咱们再看后面几个，刘能，十九岁，工作地点，职工澡堂，这么年纪轻轻，就去澡堂了，这是烧锅炉了，还是给咱们职工搓澡呢？这里有个大的，我去，杜建民，五十，这么老了，这是等着领咱们厂的退休金呢吧？” 黄领导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赵科长，你当人事科科长一个月，接手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安排最后一次的职工子弟入工厂，十个名额，现在，这里，我没看到一个职工子弟！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咱们人事科做什么，用不着你秦三水来指指点点！”赵国庆咬牙切齿：“招工程序是完全符合流程的，有各级领导签字，老厂长也签了！” “唉，我秦三水是没法指指点点，爸，你是厂长，你来说，最后十个宝贵名额，就这么给糟蹋了，这人事科科长，是不是该追究严重的领导责任？” “没错，真没想到，赵国庆，你手里的权力，变成了你以权谋私的工具！”秦建华也被这招工情况给吓了一跳，六个亲戚，另外四个，也绝对不是厂里的，估计是贿赂赵国庆的吧？ “现在，我宣布，解除赵国庆同志的所有职务！由厂里组织一个调查组，将这次招工过程进行细致调查，如果发现有违法乱纪现象，交给相关部门处理！” “秦建华！”赵国庆站了起来：“你别以为当个厂长，就为所欲为了！告诉你，我舅舅在咱们门沟区电力局当一把手……” “赵国庆！”黄领导脸色黑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和秦厂长说话的？赶紧道歉！” “是，对不起，秦厂长，我错了……” “老秦同志啊，这个赵国庆年龄也不大，在工作中，犯一点错误也是有可能的，这人嘛，谁能不犯错误呢？这件事，一定要让他深刻反省！”黄领导脸色严肃地看向赵国庆：“赵国庆，回去之后，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是。” “老秦同志，你看这样如何？有错误就改呗，我还是很看好赵国庆同志的，相信他，以后一定会吸取教训，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中的。” “三水，你说呢？” “写检讨就算了，如果检讨有用，还要法律和警察干什么。”秦淼说道：“这十个招收进来的人，全部开除掉，重新招收我们工厂的职工子弟，赵国庆调离人事科，去一线车间参加工作。” “秦淼，你别做得太过分！”赵国庆咬牙切齿：“我知道，你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给你爹立威，但是，欺负到我赵国庆的头上来，没门！惹急了我，我舅舅……” “够了！”黄领导喝住了赵国庆：“你立刻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赵国庆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向外面走，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秦淼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错了，这可不是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清除我们清山厂里的蛀虫，不把你们这些垃圾赶走，清山厂迟早得被你们给搅黄了！我秦淼生长在这里，不想看着那么多叔叔婶婶们没了工作！至于你那什么舅舅，狗屁！老子和军区领导都熟！省长级别的领导！” 这番话，把黄领导都给吓了一跳。省级领导，也是他仰望的存在啊！这个秦淼，如此猛的吗？ “你那舅舅，是龙给老子盘着，是虎给老子卧着，如果他敢给咱们清山厂捣乱，老子照样能把他送进去！” “三水，三水，别生气，来，喝口水。”黄领导热情地拿起来水壶，给秦淼倒水。 “唉，的确口渴了，也饿了，黄领导，咱们接下来吃饭去？我得敬您几杯，咱们清山厂从军工系统划拨到地方系统来，以后还仰仗您多支持呢。” “一定，一定！” “今天的事，您也看到了，这个赵国庆，必须得滚蛋！他要是不走，我爸这个厂长，也就当得没了威信。其实，我倒是愿意倒着我爸去哈城，随随便便都能找个厂长的工作当，但是，这清山厂可就毁了！这厂子，绝对是咱们门沟区最耀眼的存在，这个厂子黄了，门沟区也是脸上无光，是不？” 还说不是给你老爹立威！你这让我夹在中间，怎么和稀泥啊！ 不管秦淼是否真的认识军区领导，就说这不锈钢板材，的确是秦淼给协调来的，否则门沟区那么多人眼红厂长这个位置，最后谁都不敢动，还得让秦建华来当！ 这厂子要是黄了，门沟区的政绩可就没什么亮点了啊！ 第43章 就是故意逼他跳出来作妖的! 首都，某大院。 “妈，我回来了！哇，满满的辣子味道，在哈城那边吃饭，没辣椒的感觉真难受……” “嗯，这几道菜都是你喜欢的，一路坐火车也太累了吧？如果早知道要调首都来，你就报考首都大学好了，当时是觉得有你姐照应……” “不累，路上和我们班的同学一起回来的。” “男的女的？” “男的，秦淼，他可厉害了！在去哈工大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我会是全班第一甚至全系第一，但是见了他之后，我就知道没希望了。” “啊？还有这种人？那他上课一定很认真听讲吧？” “不，他就不上课。” “那他自学？” “这个嘛，也没见过他自学。” “那他平时干什么？” “一般上午给其他系上课，下午和晚上，都在实验室里搞发明，他可厉害了，军区里的大人物都去过！” 初苗苗一边说，一边伸手就去抓回锅肉，一般这样做，母亲肯定会来打自己的手的，这次……居然愣住了？ 初苗苗的母亲初桂兰看着女儿的样子，目光中满是狐疑：“苗苗，你以前可绝对不会夸一个男同学的。” “以前的那些同学，怎么能和秦淼比！幸亏我去了哈工大，否则见不到这么有趣的人。” “那你……喜欢他？” “呸呸呸，怎么可能！我上大学是去学习的，又不是去搞对象的，对了，我爸呢？” “你爸按说是要回来的啊！等下，我去打个电话。” “我去吧！” 初苗苗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张万和同志在吗？我？我是他女儿，他什么时候回家吃饭？什么，不吃了？要出门？去哪里？没错，我必须知道！门沟区，清山机械厂？我知道了……等等，他走没有？我要和他一起去！” 放下电话，初苗苗拔腿就跑，等初桂兰从厨房端出麻婆豆腐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这孩子，真是的！ 大院门口，一辆轿车开动过来。 黑色的车身，圆鼓鼓的车灯，瀑布一样的中网上方，引擎盖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塑料标志。 车窗放下，一名穿着四个兜的干部探出头来：“苗苗，你先回去！我晚上会回来的。” 初苗苗已经拉开了车门。 “爸，国庆节就两天假！我就算是再请两天假，也不过四天，来回路上还得耽搁，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你放心，我就陪你路上说说话，绝对不耽误你的正常工作。” 女儿可是小棉袄，任何一个正常的父亲都拒绝不了，张万和只能让她上来。 车子继续向前开，初苗苗好奇地看向父亲：“爸，这清山机械厂什么来历，居然值得你亲自去看。” “这个厂不容易啊，原本是军工厂，但是国家经济转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厂不等不靠，自己寻找商机，生产的清山牌高压锅，已经是咱们首都的抢手货！现在，还有很多工厂，都面临这个情况，咱们市里想要把它作为榜样和典型，把经验推广给其他经营不善的企业。” 张万和侃侃而谈：“我调动到首都来，就是负责工业发展的，这个清山厂虽然不大，却很典型，看报告没什么意义，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哦。” 看到父亲对这个厂的评价是正面的，初苗苗也就没了顾虑，这可不是自己故意去的，这是为了陪在父亲身边，所以才过去的。看看秦淼从小生长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挺有趣的。 清山机械厂。 饭没吃几口，黄领导就走了，他得赶紧回去，别让赵国庆的舅舅干傻事，没了领导，吃饭的气氛立刻就活跃起来了。 “三水，你干得漂亮！那个赵国庆，当初还只是一个人事科科员的时候，就已经嚣张跋扈了，后来老牛走了，他居然就当了科长，而且，还把他家亲戚都给弄来了！咱们厂的职工子弟，还眼巴巴等着呢！” “是啊，大家伙是敢怒不敢言啊，毕竟赵国庆他舅舅，主管电力，这要是停电了……” 咔嚓！ 大家伙吃饭的地方是个食堂的包厢，因为采光不好，所以还吊着灯泡，现在，这灯泡突然就灭了。 “我靠，还真停电了，这个赵国庆，过分了！” 秦建华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他是个正直的人，所以，当看到赵国庆的所作所为之后，当场很恼火，必须得支持儿子的决定！ 但是现在……对方还真敢停电！ 如果还是军工厂，那他们绝对会带着枪到供电部门，用枪口顶着赵国庆舅舅的脑袋，看他还敢不敢耍花招，但是……军转民了，划归地方了啊！ 秦建华站了起来：“我这就去趟供电部门！” “爸，别着急。”秦淼说道：“他们真敢给咱们断电，那就是取死之道。” “三水，你说说看！”保卫科科长刘南山，满脸兴奋地看着秦淼。 在会议室内，秦淼使劲怼那个赵国庆，表面上好像是因为年少轻狂，但是，刘南山总感觉，秦淼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挤兑赵国庆，就是要让赵国庆的舅舅给工厂断电！ “没啥，一句话的事情，告诉外面那些等待装货的车辆，还有那些首都来的采购员们，咱们由于惩罚了胡作非为的人事科科长赵国庆，导致他的舅舅，区供电部门的某领导不高兴了，所以就给咱们拉闸了，让他们别等了，都回去洗洗睡吧！” 刘南山的目光中，精光闪烁。 他们厂归属了门沟区管，区里的那些领导们成了清山厂的上级，的确有管理权。但是……胡作非为绝对没那么容易！ 因为厂子的产品热销，首都里不少卖场都等着要呢！这要是突然因为被拉闸而无法生产，那这些卖场的领导得骂娘，得去首都相关部门反映情况！ 别看门沟区好像牛皮哄哄，到了市里，他们算个屁啊！ 当首都里所有的领导都表达不满的时候，那个拉闸的家伙，只能滚蛋！ 同时，这样一来，也算是立威了！ 别看咱们厂在门沟区，你们领导坐享其成就行，咱们税不少交，就业机会不少创造，还会给你们提供政绩，你们如果敢来插一手……那可别怪咱们翻脸不认人！ 秦建华刚刚当了厂领导，还有很多人不服气，以为能来踩一脚，赵国庆更是把他自己代入厂长角色了，想要架空了秦建华！ 秦淼回来，给老爹立威，以后区里领导来了，都得小心点！ 秦建华只是没有相关经验，不代表他就不懂这些道理，此时，听到儿子说了这番话，秦建华点头：“好，我这就去说！” 第44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和强龙难压地头蛇 “怎么停电了？” “对啊，怎么回事？” 车间里，还在工作的师傅们，满脸的狐疑，而外面，等待装货的司机们，也都着急了。 “赶紧打电话给供电部门问问啊！” 就在大家伙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一名脸色阴沉的人走了出来。 “各位，很抱歉，我们厂，以后可能无法生产高压锅了！” “秦厂长？” “为什么啊？” “唉，就在今天，我们发现工厂人事科科长赵国庆，利用手里的权力，干了很多不该干的事情，厂里研究决定，对他停职处理，哪里想到，他就怀恨在心，去区里找了他在供电部门当领导的舅舅，给我们拉闸。” 这年头，类似的事情多了，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们还能看个热闹，现在……影响到了自己的利益，那可不行！ “我们厂可能会处于长期停电的状态，我们以后会想办法的，宁可自己配备发电机，也绝对不会在别人的压力下妥协，只是需要各位等一段时间了，可能年前都没法继续生产了。” “那可不行！” “咱们年前订的货，就等着过年的时候卖呢！” “没错，这年货可不能拖延！秦厂长，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找我们东风市场的领导去！不能让小人破坏了清山机械厂的生产经营！” “没错，这简直就是刨社会主义的墙角，我们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我们首都百货大楼的领导，认识市里的大领导，让他们好好查查，这门沟区的供电部门，究竟是多么的猖狂！” 看着大家伙义愤填膺的样子，秦建华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多亏儿子回来啊，否则…… 就在此时，外面缓缓开来了一辆车，并没有开进工厂，就停在了路口。 “看上去那边乱哄哄的，什么情况？” “不知道，张领导，您等着，我下去问问。” “不用了！”张万和打开车门，刚刚想要下车，又看了一眼女儿：“你在车上，别乱跑！” “哦。” 张万和走向人群，听着他们气愤的声音。 “这么好的工厂，居然被拉闸，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没错，真没想到，门沟区有这种领导干部！” 张万和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清山机械厂，已经被首都市里作为典型了，军转民不容易，能走出一条成功道路来更不容易，现在，这样的企业，居然被手里握着权力的人针对？ “那个赵国庆，把工厂最后的十个职工名额，全部安排了自己亲戚和行贿的人，被发现了还不悔改，要用这种方式让厂子低头，太过分了！” 嘈杂的声音，已经足以让张万和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他扭头，大步流星地向回走。 “去门沟区政府。” “是。” 此时的张万和，只顾着考虑接下来怎么处理这件事，都没有发现，女儿居然已经下车了！ 门沟区，供电部门。 这个年代，供电部门还没有统一的外观，门沟区这里，是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一楼有大厅，一米二高的柜台里，有高高在上的吃皇粮的业务员负责收电费，二楼则是各种办公室，会议室，小楼后面有个后院，停放着几辆供电部门的车辆。 此时，二楼最大的办公室内，赵国庆正在和自己的舅舅说话。 “这次一定要让清山厂的那些人知道，究竟谁才有厂子的话语权！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是在军工系统里呢！” 毛红光笑了笑：“那是自然，这次就让他们长长记性！老黄那边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哼，他一个空降过来的领导，没任何根基，咱也不怕他！” 毛红光是不方便出面的，所以才请半个月前走马上任的黄领导去给提拔自己的外甥，没想到，这种小事都办不好，那也只能来硬的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还有一句话，叫做强龙难压地头蛇！很多空降领导去了新的地方，根本就没法开展工作！ “听说，黄领导的背后还有人……” “那也不怕。”毛红光伸手拿出来了一份文件：“看到了吧？首都供电局那边发来的文件，供电需求紧张，要节约用电，咱们门沟区上个月的用电量已经超标，这个月，必须要对某些区域拉闸限电！” 五六十年代，首都快速发展，电力供应跟不上，严重的缺电现象，让首都经常拉闸限电。 之后好了一些，进入八十年代之后，随着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用电荒再次严重起来，到了82年，甚至被迫用上了用电包干的制度，哪个单位，用多少电，那是有数的，用超了，下个月就得拉闸限电补回来！ 用了这个办法，才算是缓解了用电荒，至于真正解决，还得到85年，大同至方山五十万伏高压输电线建成。 毛红光一脸得意：“哪怕就算是市长来了，也挑不出咱们的毛病来，总之，咱这口气，一定要出！” 咣！ 门突然被踹开了。 “妈的，谁敢踹老子的门……老黄，你吃错药了？” 门外面站着一群人，但是门口这里，主要是黄领导和一名中年人，毛红光只认识其中的黄领导，火气是嗖嗖的冒，你就算是上级领导又如何？这里是门沟区，你一个人，孤掌难鸣！ 黄领导的脸色难看：“毛红光同志，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里主管工业建设的张领导。” 市里来的！ 毛红光瞬间懵逼，等到清醒过来，赶紧跑到门口：“欢迎张领导光临指导！您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咱们整个供电部门所有人，一起出去迎接您啊。” 张万和脸色铁青：“现在下达几个命令，第一，立刻给清山机械厂，恢复供电，以后，不管电力供应多么紧张，都不允许给清山机械厂拉闸！” 赵国庆的脸色唰地白了，这清山机械厂，居然在市里有后台，还是主管工业生产的？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出现了偶尔的断电事故，也必须组织抢修，在两个小时内恢复供电！”张万和打了个补丁。 “是，是，是。”毛红光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地向外冒。 “第二，门沟区供电部门负责人毛红光，假公济私，利用手里的权力打击报复，即刻撤职，交给相关部门追究领导责任！” 毛红光两腿发软，站立不稳。 “第三，清山机械厂原人事科科长赵国庆，勾结亲戚，人为制造阻力达成自己的目的，同时存在滥用职权，中饱私囊等行为，即刻抓捕，交给相关部门调查犯罪事实！” 噗通！赵国庆倒地，直接晕倒！ 第45章 躺在工厂身上喝血的，统统滚! 清山机械厂。 “这一个月来，咱们厂子里的工人们也都辛苦了，没日没夜地工作，现在趁着停电，正好休息休息，对了，各处都要安排好巡逻人员，避免偷盗现场的发生。” “好！三水，咱们听你的，就当休息休息了，只是这……电还能送来吗？那十个职工子弟的入厂名额，咱们实在不行就算了！” 工厂停电，职工们也就闲下来了，但是，没有人离开，大家伙都自发地围在了秦淼的旁边，似乎秦淼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一样。秦淼让大家伙散了，大家伙也不肯。 “那可不行，就算是没这件事，那些凭关系安插进来的人，咱们厂也要逐步清退。”秦淼说道：“他们什么活儿都不干，每天就是一份报纸一杯茶过一天，他们是在喝血，是在喝我们这些干活儿的工人的血！” “三水说得对，咱们辛苦干活，他们轻松拿钱，这的确不公平！” “以后，厂里在一线工作的工人比例，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咱们厂不再是之前上级拨款的时代了，咱们得靠自己的努力打拼，咱们厂不养闲人！” “三水说得好！” “三水，咱们支持你！” 工人们鼓起掌来。 当年一股脑地搞集体化，最初时候，或许能靠着一腔热血发展起来，但是用不了三五年，很多人就会发现，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和不干一个样，这懒汉自然会越来越多，于是，就变成了勤快的养懒汉。 事实证明，过去那一套大锅饭制度是行不通的！ 小岗村，之前年年靠乞讨，包产到户第一年，就获得了大丰收，给集体干和给自己干，能一样吗？劳动积极性完全不同！ 八九十年代的改革，就是要打破大锅饭，打破铁饭碗！清山机械厂接下来想要发展，就必须改革！ “哼，没门！”就在此时，人群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秦淼，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别来这里妖言惑众！” “没错，告诉你秦淼，这清山机械厂，是咱们赵家的！赵国庆不当厂长，这电就会永远停下去！”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人群扭头，看到了几个龇牙咧嘴的人。 “哼，不就是造了个破高压锅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没电，厂子就没法生产，就得黄了，告诉你秦淼，你太天真了！不知道这门沟区，究竟谁说了算！” 赵家人冲在了最前面，其他那些靠关系进来混日子的，也慢慢地靠近了过去。 只要赵国庆当厂长，他们的饭碗就没保住！ “刘叔，这几个人，是咱们厂的吗？” 刘南山扫了一眼：“就是赵国庆招收进来的那些人。” “那些人，已经被开除了，现在还留厂里做什么？”秦淼说道：“保卫科是干什么吃的，把这些无关的人轰走！” 赵家人傻眼了。 “秦淼，告诉你，别后悔！” “你们其他人，也都没好下场，这电，永远也来不了！” 等等，什么声音？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厂房里的排风扇动了！厂房内的灯也亮了，这电已经恢复了！ 赵家人傻眼了！ “保卫科的，还不动手？厂里可不养闲人！” 这下，保卫科的人再也不迟疑了，秦淼厉害！赶走了赵国庆，惹怒了供电部门的人，现在还能恢复供电，这就说明，在这场较量中，供电部门的人输了！ “走，赶紧走！” “等等！”秦淼继续说道：“检查一下他们身上，如果带着咱们厂里的东西，那就属于偷盗行为，送去蹲监狱！” 嗖！ 嗖嗖！ 赵家人跑得一个比一个快，那几个花钱买进来的，也是撒丫子地向外面跑。 “来电了，咱们继续干活儿去！”工人赵四宝开口。 “没错，赶紧去工作，争取把丢失的时间补回来！”工人王进满开口。 赶走了那些吃闲饭的，厂里的利润会更高，今后的生活会更好！ 这才是朴实可爱的工人！有多少厂子，就是被那些关系户给搞垮的！ 话说，首都的那些卖场的领导，还真是给力啊，这么短的时间，就逼迫赵国庆那个舅舅，把电给合上了，哼，这件事还没完，等临走前，还得去会一会他，敲打敲打！ “爸，你去忙吧。” 秦建华看着儿子，满意地点头：“好！你回家，休息休息，一路奔波，回来又处理厂里的这些烂事……你放心，怎么管理这个厂子，我已经心中有数了。” 经过了这件事，赵建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不能把自己代入一个工人的角色，得代入厂长的角色，对于损害工厂利益的人和事，必须要处理！哪怕对方有后台，自己也不怕，自己有儿子！自己更有这么多辛勤工作的工人！ “好。” 秦淼也的确是累了，坐火车，坐汽车，回来又和针尖对麦芒，现在，是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他迈开腿，向家属院的方向而去，沿途遇到工人家属，就热情地打招呼，虽然老爹已经是厂长了，但是绝对不能摆谱！这些都是曾经关照过自己的人！ 走过前面的路口，就到自家那栋楼了，就在此时，秦淼听到了一个声音。 “刘婶，您和秦淼同学住对门？那您是看着他长大的吧？” “那是自然，从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咳咳，闺女啊，你既然亲自跑到咱们厂来找三水，那恐怕不止同学那么简单吧？” “嗯，刘婶，秦淼同学在我们哈工大，那就是传奇的存在，今天我路过，就进来看看。您给我讲讲秦淼小时候的事情呗？” “他啊，从小就爱学习，这厂里的职工子弟都爱玩，导致他不合群，背地里都叫他书呆子，现在看来，还是书呆子好啊！考上了大学，出来就是国家干部……” 秦淼的心中一阵阵的无语，初苗苗，你就这么闲的吗？这要是再打听下去，自己童年的糗事怕是全部被这家伙给知道了。 “咳咳！初苗苗同学，你好啊！” 初苗苗听到秦淼的声音，下意识的就想要躲开，可惜已经迟了。 “秦淼同学，你好啊。” “我说，你不是说要回首都的吗？怎么跟着我一路到了这里？” “我没有！” “还说没有，刚刚我被厂里职工围着讲话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影觉得眼熟，现在才反应过来。” “秦淼同学，我只是路过，真的是路过。” “还说！” “你们小两口还是上去说吧，婶子给你们做几样好吃的送过去。” “刘婶，别乱说！” 刘婶看着初苗苗羞红的脸：“害羞啊，婶子懂！” 第46章 农村改革小岗村，工厂改革清山厂 秦淼家。 “秦淼同学，这就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啊！哪间屋是你住的啊？” “一定是这间了，我闻到了一股书香气息。” “你这书桌都磨光了，这是看了多少书啊！” “唉，初苗苗同学，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再晚的话……最后一趟车就走了！” “不着急，我等人来接我。” “谁接你？今天在车站，是个秘书模样的人来接你，看来，你家老头子的官职不低啊。” “父母的成就是他们自己的……” 你这话说得简单，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出生就在罗马啊，我要是有个当大官的爹，那这辈子就躺平了，哪里像现在，还得把老爹扶上去。 噔噔噔……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 “三水，三水！首都的大领导来视察了！秦厂长喊你过去！” 这么快的吗？那些市场的人还真给力啊！秦淼看向门口的人：“赵叔，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那个……刘婶，劳驾您带着我同学，去食堂吃点东西。” “好，你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媳妇的。” “不是媳妇，我们没结婚……唉，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厂会议室。 “欢迎各位领导莅临咱们清山机械厂，咱们厂刚刚划拨到地方，就来了这么多领导，真是让咱们受宠若惊啊。” “老秦同志，你别紧张，你给咱们说说，是怎么想到搞高压锅这条路线的？” “这个嘛……” “各位领导，事情是这样的。”秦淼及时赶到，给老爹解围。 “在此之前，厂里有其他人，提出了种种不切实际的军转民方案，什么电冰箱，洗衣机之类的，我们一个纯机械厂，根本就造不了那些，只能花费巨资引进，但是厂子处于山区，又没法和大城市的竞争，于是，咱们秦厂长就灵机一动，想出来了造高压锅。” “这东西简单，主要利用冲压机，正好厂里有，而且，咱们凭借军工厂的关系，协调来了不锈钢，和其他民用厂打了差异化的竞争路线。” 主位上，张万和频频点头：“不错，不错，那接下来呢？” “现在，高压锅销售火爆，我们清山厂也赚了不少，有了这些钱，我们厂就能发展其他的项目了。” “哦？什么项目？” “电饭锅。” 秦淼看向在场的一众领导，侃侃而谈，就算是说出去了也不怕，其他厂家学不来！ “1956年，东芝公司研发出来了世界上第一款真正的自动电饭锅，从此不用担心做米饭会糊，只要加对应比例的米和水，按动电源，一切都会自动加热，到了时间就跳到保温状态，从此，自动电饭锅在全球热销，我们国内，目前没有一个厂做这种产品，都是进口货，这是个市场空白。” 1963年，南方的一个企业做出来了电饭锅，但是属于简易式的，也就是个电热锅而已，没法在温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自动起跳，没什么实用价值。 东方第一个自产的自动电饭锅是在八十年代出现的，具体什么时候，秦淼也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是现在。 “没错，目前只有进口货，你们厂要生产的话，肯定会填补市场空白！咱们市里大力支持你们！”张万和点头：“你们清山机械厂，已经被市里认定为走市场经济道路的重点企业，市里会重点关注！以后再遇到被拉闸的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多谢领导！” “你们厂不仅仅是产品要一流，这工厂的制度上，也得找出一条适合市场经济的道路来啊！” “嗯，这个其实也很简单，一个工厂，想要适应市场竞争，那一线工人的比例，不能低于百分之九十五！现在，不少工厂里，创造价值的人，连一半都没有，这种企业，迟早都得倒闭！” 在场的很多人，脸色严肃下来，这就是在抨击现有的国企啊！ 秦淼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才80年，说这些还有些早啊！人们思想观念的转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现在，进了工厂，那就是铁饭碗，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厂里全管！但是，这样的企业是适应不了市场竞争的，后世的国企，要么依靠垄断继续赚钱，要么就在痛苦地转型。 “抱歉，各位领导，这不过是我个人的一些浅薄的观念，咱们清山机械厂，不打算养闲人，这次赵国庆招收进来的十个人，全部都是闲人，什么电影院，后勤库房之类的地方，去了就是混日子领工资的，上面又不给咱们拨款，咱们厂没必要养这种人……” 张万和点头：“没错，你说得对，很多国企，人浮于事，干活儿少，吃饭的多，这样的企业，的确是无法长久发展的，但是，想要让职工们安心工作，那职工医院，工厂子弟学校这些，必须得有啊！” “当然得有，但是……可以换一种方式啊。”秦淼说道：“职工医院，可以向社会开放，给社会上的人员看病，能增加医院收入，给工人看病，也需要收费走账，工人看完病之后，来单位报销。这样医院独立经营，不需要工厂贴补，还能更好地盈利……” “职工子弟学校，划拨给政府部门，上学的时候，优先考虑我们职工子弟，在还有余力的情况下，接收社会子女。” “电影院，供销社这些，完全向社会开放，从我们工厂剥离，自负盈亏。” “当然，这里面肯定也会有问题，但是改革嘛，总得有人先踏出一步，咱们清山机械厂，愿意走出这一步，如果失败了，那也可以给提供个失败的例子，让后来者从中总结教训。” 张万和把这些，一条条地记录下来，等到秦淼说完总结，他才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淼一眼：“小伙子，你这些想法，都很超前啊，咱们市里需要开会讨论，形成正式决定，然后通知你们，不管最后能否实施，我都代表市里，感谢你们提出这些改革计划方案！” 秦淼心中得意，这些都是后世成功的经验，上面要是真同意了，那清山厂也就出名了！农村改革有小岗村，工厂改革有清山厂！ 三年内，清山厂的普通工人，工资都会比区政府的那些领导们高！ “哪里，哪里，各位领导，时间不早了，在咱们厂里吃个晚饭吧？” 第47章 咱们的后台更硬! 食堂内。 “来，苗苗，吃这个，咱们厂食堂里的京酱肉丝可是一绝！” “来，这个猪肉炖粉条，也非常不错！” 初苗苗看着碗里飞快增加的小山，有些无奈：“刘婶，王婶，张婶，你们自己吃，别管我，我饿不着的。” “那可不行，你大老远的从哈城过来看三水，咱们可得招待好了，唉，三水这孩子苦啊，从小没了娘……” 阿嚏！ 外面有人打了个喷嚏。 “秦淼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对啊，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这孩子苦啊，从小就和父亲相依为命。咱们这些当婶子的，也经常帮衬着，现在，三水出息了啊，不仅仅上了大学，还有你这么漂亮的媳妇。” “各位婶子，我们是同学，同学。” “哼，什么同学，如果只是同学，能大老远的跑过来，专程看三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三水可是大学生，厂里职工子弟里的女娃子，可都盯着呢！” 初苗苗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老秦啊，咱们在你们这里用餐，那也不能白吃白喝，咱们每人得上交两元的粮票，两元的饭钱，来，我先出……” “不不，那怎么行呢？两元也太多了……” “你们要是不收，咱们就不吃。”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初苗苗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顿时，四目相对。 “苗苗，你怎么？” “爸，我看你忙，就一个人在厂里溜达溜达。” 爸！ 这一声称呼，把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秦淼睁大眼睛，看向初苗苗。 你姓初，这位首都来的领导姓张，你们这父女关系……干的？ 陪着初苗苗吃饭的三个婶子们，也都惊呆了，她们听说了，厂里来了大领导，首都过来的，看现在秦厂长陪同着，肯定就是了，没想到，居然是这女娃子的父亲？ “这么多菜，看着很丰盛啊，咱们就坐这里吃吧！老秦，说好了，别给咱们加菜了！” “啊？” “几位女同志，你们不嫌弃吧？” “当然不，欢迎领导，我们这就让开。” “别，一起吃，一起吃，你们说说，对厂子现在有什么看法啊？” “好，太好了，自从秦厂长上来，咱们就过上了好日子！您看这几个菜，都是肉的！一个月前，咱们哪里舍得这么吃，当时厂里工资都发不出来……” “来，你们也别愣着，坐啊！” 秦淼坐了下来，脑袋里是懵的，看这情况，今天打压赵国庆的，不是那些市场的负责人，而是初苗苗的父亲，自己……居然欠了初苗苗一个人情？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人情都是最难还的啊！ “来，秦淼同学，坐这里！”初苗苗热情地打招呼，然后……把自己碗里小山一样的东西，夹到了秦淼的碗里。 张万和只看了一眼，心中就莫名地揪了一下，自己女儿这白菜，被秦淼这头猪给拱了？这小子…… 虽然在开会的时候，已经知道秦淼来历不凡，但是现在……张万和还是有一种想要教训秦淼的冲动。自己的女儿，可不能太容易就给了这小子！ 想到这里，张万和的目光中多了一股子的杀气。 秦淼莫名地打了个冷战。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秦淼全场是一句话没说，就在那里低头干饭，现在，一大群人送张万和等人上车，秦淼依旧还向后面躲。 车门打开，初苗苗刚刚要上车，又扭头看向秦淼：“三水哥，后天你来接我，咱们一起回学校。” 三水哥？叫谁呢？ 秦淼身后，刘婶捅了他一下。 “哦哦。” 初苗苗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钻进了车里。 秦淼有些心情复杂，今天这一天，还真是心力憔悴，他晃晃悠悠地向回走，就听到附近传来声音。 “哼，赵国庆的舅舅算啥，咱们三水的老婆，是首都市里领导的女儿！” “没错，以后看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秦淼差点没一跤摔到花池子里，这刘婶几个人，的确是热心肠，但是也绝对是个大嘴巴子！这才几个小时，就传遍整个工厂了？这要是传到那个张领导耳朵里…… 自己后天还得去接初苗苗……我勒个去，到时候，不得被那个张领导给使劲敲打？ 秦淼思维混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家的，当他用钥匙打开房门，顿时一愣，自己走错了？ 这房子焕然一新，就像是做了保洁一样，这也太干净了吧？ 这家，一直就是两个男人住，虽然也能利索一些，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干净。 秦淼下意识的就退了出来，但是再看看门牌号，没错，是自己家啊！ 自己给张领导汇报了半天工作，去了食堂，结果初苗苗才吃饭，搞了半天，是给自己家打扫卫生了啊！ 秦淼走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是干干净净。 等等！ 秦淼突然想到什么，翻开床头的褥子，那本硬塑料皮的笔记本果然还在，但是……里面那张分数条已经消失不见了。 里面多了一句话。 秦淼同学，你没骗我，三百多分上的哈工大，你是第一人！分数条我拿走了，就当做是我给你们打扫卫生的报酬吧，祝睡个好觉！ 睡个锤子啊！ 另一边。 红旗车上。 “你喜欢那个王八蛋？” “嗯。” “奶奶的，司机，掉头，看我不回去……” “爸，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他没说过喜欢我，我们目前还是纯粹的同学关系。” “不行，那就更得回去了，我女儿看上的人，他居然还清高，看不上我女儿！司机，掉头回去！” “爸，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我妈还等着咱们回家吃饭呢，你要是再耽搁……” 前面，司机破天荒的没有听张万和的，继续向首都市区的方向开去。 大院门口，张万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大步，向家的方向而去。初苗苗跟在他的后面，满脸的骄傲。 嗖！门口的值班室里，蹿出来了一个人。 “老张！听说你去了清山机械厂？有个叫秦淼的，是不是在那里？” 第48章 工程 张万和望过去。 中等身材，有些瘦削，脑门有些秃顶，眼窝有些深陷，这个人的外貌……看着有些眼熟的样子…… “周定？” “嗯，老张，我是谁不重要，清山机械厂，是不是有个叫秦淼的？” “嗯，今天还见到了。” “能让你的司机，送我去见他吗？有急事！” “老周，你别着急啊！咱们老同学有多少年没见面了，你最近过得咋样啊？忙什么呢？走，去家里喝杯酒啊。” 周定摇头：“咱们老同学是该好好聚聚了，但是……不在乎今天，我真的有急事。” “老周啊，那你总得和我说说，找秦淼究竟有什么急事吧？” “8291工程。” 这几个字出口，张万和的脸色瞬间一变。 “苗苗，你先回家，我和你周伯伯再出去一趟。” “爸，我也去！” “你去什么？这可是国家级的机密，你瞎掺和什么？” 那秦淼怎么就能参加了？初苗苗心中有些不服气，但是……嘴上却没说什么。 看着红旗车离开，初苗苗突然喊了一声：“爸，不许你欺负三水哥，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车上，张万和感觉到心口有些疼，这女儿，胳膊肘往外面拐了啊！ “老周，这些年你在忙什么？”张万和决定换个话题。 “我在哈工大教书。” 哈工大！ “我女儿就在哈工大上学啊！大女儿还在哈工大当老师，真没想到，哈工大还有老同学！” “哦哦，我在四系，就是航天系。” “巧了，我女儿也在航天系，她怎么没见过你的样子？” “这学期我没怎么上课，一直都在首都这边，给黄老打下手。” “哦，涉及机密就别说了，我也不想听，秦淼……他年纪轻轻，怎么加入这个项目的？” “唉，这得从暑假的火车上说起……” 反正路上也没事，周定就把这个过程讲了，涉密的地方不说，听到老同学的介绍，张万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自己女儿看上的人，还真厉害啊！哼，这小子要是敢辜负自己的女儿，看自己不抽他大耳瓜子！ 清山机械厂，家属院。 咣咣，咣咣！ 敲门声太响了，睡得正香的秦淼，用被子捂着头，也隔绝不了这声音，只能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向外走。 “爸，你也真是的，知道我回来，就不带钥匙了……” 嘎吱！ 门开了，外面出现了几个人影。 张万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嗯，可以，这孩子，都知道叫我爸了！ 咣！ 门又关上了。 “该死的，做梦，这一定是做梦！”秦淼慢慢悠悠地向回走。 初苗苗的老爹，周定，这些人怎么会聚在一起？ 自己这是梦游了，一定是的！ 咣！ 外面忍无可忍的张万和，让他的司机一脚就给踹开了门，这下，整个楼都被惊动了，很多人探出头来，又赶紧把头给缩回去。 “秦淼，你赶紧醒醒，有重要事情，赶紧跟我走！做梦，你还做梦！” 对门，刘婶隔着门听。 张领导来了，还重要事情，难道，初苗苗已经有了？年轻就是好啊！ 这下秦淼是真的醒了。 “哎吆吆，哎吆吆，张领导，你放手，别揪我的耳朵，疼啊！” “嗯，这下知道疼了，是真的了吧？收拾收拾东西，三分钟后，跟着咱们一起走！” “去哪里？” “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了！” 对门门后，刘婶点点头，嗯，看来是去医院了，估计厂里没多久，就会举办婚礼了吧？ 等明天，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婶王婶她们，一起高兴高兴。 红旗车离开工厂的时候，秦建华才得到消息，从生产车间里匆匆出来，只看到了红旗车的尾灯，自己这儿子，还真是够忙的啊！ 凌晨，航天院的会议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我们按照之前的方案，已经进行了多次试验，已经大致摸清了导弹在水下运动的规律，现在，却因为哈工大的一个科研成果，临时改成了减阻杆设计，结果导致了飞行失败，我看，还是放弃这个减阻杆，继续用之前的方案！” “是啊，之前在水下的运动姿态控制虽然有些复杂，但是好歹还算是做出来了，用了减阻杆，结果飞出了水面没几秒就失控了，正好是减阻杆脱落的时候，这肯定是减阻杆的问题！” 听着一众人的议论声，主位的老人，皱着眉头：“你们都说是减阻杆的问题，那究竟是什么问题？减阻杆脱落的时候，导弹就失控，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众人不说话了。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黄老，秦淼同志到了！” 秦淼迈着复杂的脚步，走了进来。 当听到周定说8291工程的时候，秦淼当然知道，这就是东方的巨浪一号研发工程，是从水下发射的潜射弹道导弹！这工程的名字，就是希望能在82年9月1日前完成实验。 此时，主位上那位身材瘦削，此时正在用右手揉着左边心脏的老人，应该就是项目的负责人，航天元老黄老，研发巨浪一号，黄老瘦了十一公斤，心脏经常疼痛，揉捏心脏，把衣服都揉烂了。 对这样的老前辈，秦淼是满脸的崇敬。 “哦，秦淼同志，来，坐下，你先看一段录像。” 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平静的海面，喇叭里响起了倒数的声音。 “遥六火箭倒计时，十，九……一，发射！” 十几秒后，一枚乳白色的导弹，从海面下方钻出，如同蛟龙出水一般，这导弹继续向上飞，离开海面几米之后，尾部冒出来了白色的火焰，没办法，黑白电视机就是这样。 导弹加速向上飞，同时，顶部的减阻杆也开始脱落，就在减阻杆掉下来的同时，导弹的弹体开始失去控制，迅速偏离原本倾斜向上的方向，三十度，六十度，九十度…… 4.2秒之后，导弹弹体和海面已经处于平行状态，导弹启动了自毁程序。 一个大烟花在海面上空绽放。 这尼玛…… 第49章 或许就是插头松了呢? 随着第一颗原子弹、第一颗氢弹的成功引爆，罗布泊上腾起的蘑菇云，让咱们东方的脊梁挺起来了，再也不用担心某些人的核讹诈了，但是，只有这些还不够，得有运载工具，把这东西送到敌人的头顶啊！ 最初用的是强五，但是，这飞机的航程太近，飞过去也太危险，还好很快就有了东风系列火箭，但是都是液体火箭，固定发射井发射，准备时间长，生存能力很低，而我们又坚持不首先给敌人种蘑菇，所以，二次核反击能力就至关重要了。 放眼世界，使用核潜艇，平时在海底下潜伏，需要的时候，把携带的核弹打出去，就能在遭受攻击的时候提供核反击能力。 这东西，可能永远都不会用，但是只要有，就能保护住咱们国家的天空，守护好祖国和人民！ 虽然液体导弹也能塞进核潜艇，老毛子就是这么干的，但是，其他国家都是清一色使用潜射固体导弹。 准备时间短，发射迅速，还不用携带易燃易爆的液体燃料，是最好的潜射导弹！ 在这个认知下，1965年，敬爱的周总理就提出来了做潜射固体导弹的计划，1967年，项目正式启动，命名为巨龙七十一号，但是当时觉得龙这个名字意义重大，万一失败了影响不好，于是，在1972年，导弹正式命名为巨浪一号，项目代号8291工程。 当时最关键的就是造固体火箭发动机，考虑到保密和安全，巨浪一号的研发在草原上进行，无数航天人，顶着黄沙，住进了草原的平房内，晚上睡觉，白天打起铺盖来，就在炕上工作。 条件恶劣，研发时刻有生命危险，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航天人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完成了固体火箭发动机的研发。 后来，固体火箭发动机的专业研究院，定点到了西安，而导弹的控制系统，或者说是总体部，被搬迁到了首都，上级还调来着名的航天专家黄老，挑起来了大梁。 咱们东方穷，也就得走咱们独特的道路，黄老提出来了东方特色的台、筒、艇方案。 先在陆地的发射台上，把导弹成功地打出去，然后再装进发射筒，模拟水下的发射环境进行发射，这些实验都成功了，就是最后的潜艇发射。 眼前的电视机里，水面平静，应该是第二步，发射筒在水下的发射试验，而这故障表现，和后世1982年，使用潜艇发射的情况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实验应该是新加的，毕竟没有自己的话，就不会用减阻杆，这导弹估计就会是82年正式发射时候的那枚！ 现在，实验导弹炸了，无数人都把责任推到了减阻杆上，提出这个方案的周定，那是无比焦急。 他不怕被人指责，也不怕承担责任，但是，故障原因必须找到，于是，他决定去找秦淼，打电报回哈工大，学校说秦淼不在，也不知道是否回老家了，于是，周定又去找市里相关部门，请他们协助找秦淼。 然后……就听说张万和去了秦淼老爹的那个厂，周定就去了张万和家门口，没等几分钟，张万和回来，周定就上去问情况了，还真赶巧，在！ 现在，秦淼被带回来了，他能不能找到这减阻杆掉落，导弹就姿态失控的原因所在？ “秦淼同志，你有什么看法？”黄老开口问道。 “导弹刚刚出水，姿态是正常的，固体火箭发动机点火之后，导弹就失去了控制，迅速偏离方向，所以……是导弹内部控制部分有问题造成的，当然，也可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某个插头提前脱落导致的……” 啪！ 工程师丁万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这么说，导弹失控，怪我们了？” “之前几次陆上发射台的试射，都取得了圆满成功，所以，导弹自身没问题！” “就是，明明是减阻杆的问题，你这样说，就是推卸责任！” 会议室里的老专家们都愤怒了，你个毛头小子，居然敢质疑咱们导弹自身有问题？ “好了，不要说了，老丁，你坐下！”黄老喝住了众人：“秦淼同志，你别怕，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各位领导，我就是个哈工大的大一学生，什么都不懂……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当然，你们如果觉得我说得不对，那就当我是……”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丁万春依旧很激动。 “咱们这大火箭，应该不是单级的吧？” 当年，康斯坦丁-齐奥尔科夫斯基提出来了火箭公式，根据他的公式，想要让火箭达到足够高的速度，那就得在飞行中，不断地把没用的外壳抛掉，于是，多级火箭的思路就被提出来了。 在发射的时候，下面火箭发动机先点火，推动整体上升，等到下面的完成工作，那就把下面整体抛掉，上面的发动机再点火。 这个时代的火箭，至少也得是两级的，多的还有三级，三级半等等结构。 巨浪一号，也是二级火箭。 “没错，是两级火箭，所以呢？” “那火箭的控制信号，应该是最顶部的弹头部分给的，这个信号先经过上面的二级火箭，再到达下面的一级火箭，在这个连接处应该电缆插头，如果这个负责传输控制信号的插头松了，或者是提前脱离了，那下面，一级火箭的伺服机构就会接收不到任何控制信号，从而导致火箭失控自毁。” 这就是82年巨浪一号海试失败的原因！当时，黄老把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让手下人放心大胆去查，查了几天几夜，故障找到了，五天之后，第二次试射，取得了圆满成功。 “哼，异想天开！之前发射插头没松，这次就松了？” “或许是因为这次是从水下发射的，出水瞬间的过载导致的呢？” “哼，那就不该点火！” “立刻通知大连方面，检查遥七的分离插头！”黄老说道：“我们院里有同型号的吗？立刻展开实验！” “黄老，这一切就是他异想天开，他一个年轻人，懂什么！” “当年，我们巨浪一号项目刚刚上马的时候，半数的人都是大学生！”黄老看向丁万春：“而且，秦淼同志说得在理，立刻检查！” 十几分钟后。 “大连发来消息，遥七弹的分离插头松动！” “我们用了同型号的做实验，的确容易被出水过载带得松动，出水后继续运行几秒，就会彻底断开。” 故障原因找到了！ 第50章 解放军是猛虎，我们是为虎添翼 “没想到，还真是这个原因！” “是啊，秦淼同志，你的技术真是太棒了！” 丁万春的脸上带着愧疚：“秦淼同志，我向你道歉，之前都是我主观臆断，我更不该搞人身攻击。秦淼同志，你留下来，加入咱们8291工程吧！” “没关系，各位才是火箭方面的专家，我这个人，不过是有一些小聪明而已，更何况才刚刚入学上大一，搞火箭，那可是需要有真才实学，脚踏实地的。还有……今天咱们是不是就到此为止？” “嗯，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型火箭发射失利，很少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故障所在的。”黄老开口：“大家伙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咱们一起去大连，参加第二次的发射试验，秦淼同志，你也和咱们一起去吧。” “我？算了吧，我……还是个大学生，不适宜接触有太多机密的项目啊！” 秦淼可不想继续参与进去，万一被这些人看上，最后加入了项目组，那自己还怎么继续上大学？ 前世的遗憾，就是没有上了哈工大，这一世得弥补回来啊，虽然在哈工大也没怎么上课，但是那至少也是在哈工大校园里啊！ “没关系，你已经参与进来了，而且还给咱们立了大功！”黄老说道：“以后给上级领导的汇报文件里，也会有你的名字！” “好吧，那我就去跟着看看，看完了发射，我还得回学校继续上课……” “走，秦淼，我带你去住宿！”周定开口。 问题解决，和减阻杆没半毛钱关系，周定也松了一口气，秦淼这一趟，还真是够折腾的！ 回到宿舍，秦淼只脱了鞋，衣服都没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然后……就被人叫醒，迷迷糊糊地上了车，坐上了飞机，继续睡，等到下飞机之后，就差不多清醒了。 大连，发射筒实验基地。 发射试验队的队长王兆麒满脸自信：“昨天晚上找到原因之后，咱们就从国内找到了粘度更高的工业胶水，对这个插头进行了加强粘合，这次肯定不会出意外了！今天这遥七只要发射成功，接下来就该上艇了，咱们争取在82年国庆节之前完成潜艇发射，给祖国和人民献礼！” 黄老点头：“当年，刘元帅说过，解放军是一只猛虎，加上了现代化装备，那就如虎添翼，现在，我们搞潜射导弹，就是在为虎添翼！为我们国家创造一个稳定的和平发展的环境！” 秦淼也是感慨，普通人享受岁月静好，那不过是因为有无数人在负重前行，眼前这些搞潜射导弹的，就是在为国家的安定而奋斗！没有这些大杀器，那鸦片战争、八国联军进中国的悲剧就会重演！ 可笑还有某些香蕉人，绞尽脑汁地想要去西方，以为这样就能过人上人的生活，为此宁可背叛祖国，宁可出卖国家机密…… “秦淼同学，你好样的！你是咱们哈工大的骄傲！”就在此时，又一名中年人走了过来。 “师兄？” 周定在一旁介绍：“这位栾恩杰同志，是咱们哈工大70届的优秀毕业生，现在担任巨浪一号的总指挥……” 秦淼肃然起敬：“师兄好，您是我学习的榜样！” 下午，两点整。 “遥七火箭，发射倒计时！” “发射！” 几秒钟后，乳白色的导弹离开了水面，向着天空蹿去，几秒钟后，导弹尾部冒出来了炽热的火焰，浓浓的白烟笼罩住了整个发射区，烟柱直冲云霄，导弹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亮点…… 发射试验取得圆满成功！ 现场一片欢呼雀跃。 “太好了！” “今天可得好好地喝几杯！” “这什么味道，怎么这么……” 丁万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咱们有多久没洗澡了？” “走，大家伙去海军招待所，咱们招待所里有个大澡堂，还有搓澡工，好好给大家伙搓搓！”王队长说道。 发射筒实验取得成功，接下来，就该把发射筒安装到潜艇里，搞潜艇发射了，肯定又会忙碌，今天干脆先洗个澡，吃个饭，好好休息休息，养足了精力再接着干！ “搓澡？”南方来的工程师乔自强瞬间眼前一亮。 8291工程，也算是举国之力的，全国有几百个单位参加的，自然也有南方来的，来北方也是干工作，听说过北方的大澡堂，还没去过呢。 “对，走，一起去！” 黄老看向了秦淼：“你呢？和他们一起去吗？” “不了，既然到了海边，那就在海边走走吧。” 这个年代，天是蓝的，海是蓝的，没有任何污染，也没有后世那拥挤的人流，这么大一片海滩，可以静静地走走，看看，十月份，也不是很冷。 “好，那我陪你一起走走。” “黄老，可别，您老日理万机。” “什么日理万机，不过就是想要再给国家多出一份力，等你们这些年轻人成长起来，我就可以轻松了！” 黄老笑着和秦淼走向了海滩，周定也跟在了旁边。 “秦淼啊，你脑子灵活，看问题往往一针见血，你说，咱们这潜射导弹，接下来该怎么走？” “黄老，我就是个哈工大的大一新生……” “没事，随便聊聊吧。” “好吧，那您可否知道，我忽悠了一番布尔博士，从他那边弄了一大笔经费，在哈工大机械系搞了个卡车炮项目？” 周定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自己忙来忙去，哈工大的事情没怎么过问过，秦淼，你可是咱们航天系的人啊，这开学一个月，你居然都在机械系那边忙？“嗯，昨天晚上你走后，我看过了你的一些资料，然后呢？” “核潜艇太昂贵了，咱们就算是有，也肯定就是几艘的规模，真打起来，也不一定能发挥多大作用，还是得把导弹搬到陆地上，搞机动发射车，就和咱们的卡车炮一样，拖起来可以满世界的跑，侦查卫星也没法确定咱们的位置。” 东方首先有了091攻击核潜艇，然后拉长，加入导弹舱段，就成了092弹道导弹核潜艇，至于数量……对外公布的就一艘，艇号406，据说对内，则是有甲乙丙丁的区分，出现在外面的，永远是这一艘。 就算是四艘，一个只有12个发射管，最多只能打出去48枚导弹，哪里够啊！ 美国佬的俄亥俄级，一艘就有24个发射管，而且美国佬手头还有18艘！ 核潜艇太贵，多了咱们造不起，但是，陆地上的车辆，那就便宜多了！ 黄老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咱们国内的汽车工业落后，类似老毛子那种多轴机动发射车，怕是搞不出来啊！” “咱们搞拖车啊！后面拖着个大锅炉，在公路上也不显眼，至于机动性……主要依托公路网，大不了后面三根拖车的车轴上安装驱动电机，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出一把力。” 后世的巨浪上岸，出来的就是东风-21导弹，这可是大杀器，尤其是反舰导弹的改款，一直都是震慑第一岛链，甚至是第二岛链的敌人的神器！那些拖着锅炉跑的汉阳卡车，就是咱们的镇国神器！ 至于拖车上安装驱动电机，这倒是后世混动车的思路，据说东风-21的导弹拖车上用的是液压驱动马达，那东西还真不实用，咱们要搞，肯定是电动化。 黄老眼前一亮：“仔细说说！” 周定跟在后面，心潮澎湃，咱们哈工大，说不定能捞到这样的车辆研发呢！ “黄老，黄老！”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面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咱们的绝密资料，在澡堂丢了！” 第51章 澡堂失窃案 大连，海军招待所，澡堂。 “咦，咱们这就来了，这手提包还没有放回招待所呢！”乔自强看着手里的棕色皮质公文包，开口说道。 “没关系，你们进去洗，咱老丁给你们在外面看着。”丁万春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进去吧！” 北方的澡堂，布局大同小异，外面的更衣间，带着一溜的存包柜，在这里脱了衣服，光溜溜地进去，里面就是个大澡堂，没流行淋浴的时候，就是个大水池子，流行了之后，就是一个个的喷头，没有隔断。 十几个光溜溜的一起在里面洗澡，这场景也是非常壮观的，水汽弥漫之中，朦朦胧胧，身体晃动，某些东西也在左右晃动，更是有一种独特的视觉冲击力。 其他人脱了衣服，走进去，来自南方的同志，明显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这澡堂里有个光溜溜的床，就像是个案板，一名中年人手拿搓澡巾，站在案板旁边。 “各位领导，你们先把身体冲一冲，千万不要打香皂，然后挨个躺上来！” 乔自强第一个躺了上去，然后，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传来。 “哎吆！” “这位领导，您别躲啊，这搓澡啊，就是得使劲，否则这泥下不去，您看……” 乔自强看着身上搓下来的一溜，又躺好。 一下，两下，三下……习惯之后，就觉得很舒服了！ “老乔，感觉如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众人一阵笑。 被搓完了之后，乔自强浑身舒坦。 “老丁，老丁，你也进来吧，那包放文件柜里没事！我冲一下就出去替你看着！” 此时，澡堂的热气已经吹到了身上，丁万春感觉到黏糊糊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再听着里面搓澡的声音。 “好，老乔，那你赶紧出来！” 丁万春脱掉衣服，走进浴室，回头又看一眼浴室柜。 按说，这里是海军的招待所，外面还有岗哨，能出什么意外？ 再看看在淋浴喷头下冲澡的乔自强，丁万春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第一次体验搓澡，乔自强很满足，感觉到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贪婪地呼吸着水汽，冲了三分钟，他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 他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去看那个浴室柜。 “老丁，你把公文包放哪个柜子里了？” “十八号。” “十八号空的啊，没有，是不是你记错了？” 噔噔噔……丁万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来，看着空荡荡的浴室柜，脸色瞬间煞白。 他发疯一样，把附近几个浴室柜都找过了，还是没有。 完了，完了！ “快，赶紧通知警卫员，封锁整个招待所！” 当黄老和秦淼等人赶回来的时候，招待所的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带着哭腔了。 “我该死，我该死，怎么就贪图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呢？这下可完了，里面可都是绝密资料啊！” “也怪我，没有提前出去，如果真要追究责任，就……由我和老丁一起承担！要枪毙的话……”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是得想个办法，赶紧破案！”为首的一名领导开口：“很明显，这是一起严重的敌特渗透窃取国防机密案件，现在，招待所里都调查过了，接下来，就是扩大范围，海岸线，附近村庄，车站，旅馆，展开细致的排查工作，尽快找到敌特和被偷走的文件！” 黄老脸色也很难看。 巨浪-1，潜射弹道导弹，重要的国防机密，居然在一群工程师洗澡的时候被偷了！ “各位，张领导说得对，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快破案，至于责任……既然是我们8291工程出了意外，这责任，我来背！” 这就是老一辈领导的觉悟！ 干活的时候，先干一步！出了问题的时候，自己勇于给下属背锅！再看看后世…… 秦淼的目光中满是崇拜，也就不能藏着掖着了。 “各位领导，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这会不会就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咱们一大群工程师，从海边回到招待所，手里拎着公文包，鼓鼓囊囊的，看着就和塞了十万块的大团结一样，会不会被小偷沿路尾随，等发现这些工程师去了澡堂之后，就进去偷盗？” 80年，所有人的脑子里，政治的弦都是崩得紧紧的，一旦出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最严重的后果，或许……没那么严重呢？毕竟，秦淼记得清楚，8291工程是发生过一次澡堂失窃案，调查到最后，就是个普通的毛贼！ “那怎么可能？”张领导摇头。 “老张，你刚刚也说了，咱们得尽快破案，是不是……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去布控抓捕敌特，另一路去调查小偷？” “不行，人手没那么多，哪怕把公安局的同志叫来了，恐怕也不够。” “那是否可以调查一下，之前是否发生过类似的案件，我们的高档场所，就是招待所了，职工疗养院之类的地方，是否发生过类似的失窃案。还有，如果真是小偷的话，那他发现偷的不是钱，而是机密文件，那他肯定会……” “会把文件处理掉！”就在此时，旁边，一名大盖帽附和：“很可能会撕碎了，扔进粪池之类的地方！我这就带人去查！” 秦淼也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让这些为国家研制导弹的工程师们，背负太长时间的负担，如果自己不说，仅仅敌特方向，就要调查一个多月，然后才会有人提议，是否就是个普通的入室盗窃案，然后又等了很久，第二次犯案，才抓住了小偷！ 案子一天不破，因为犯错而丢失了文件的这些工程师们，就会一天良心不安！ 更何况，黄老还要承担责任。 现在，自己只是提个醒，接下来就是大盖帽行动了，最后找到，功劳也是大盖帽的，自己也省得太耀眼。 十几分钟后。 “找到了一些文件碎片，就在招待所附近的公厕里！” 第52章 毕业论文，你要当理论来射卫星? 虽然小偷还没有抓到，但是可以确定，这批文件没有被敌特窃取！里面的机密没有泄露！ 张领导神色复杂地看了秦淼一眼：“小伙子，你厉害啊，哪个单位的？” “我……哈工大的。” “哈工大？” “嗯，今年上大一。” “好啊，你这年纪轻轻的，就成了神探！”张领导笑呵呵地说道：“这次破案，你是首功！” “咳咳，别，张领导，我就是说了那么几句，真正破案的是这些公安同志。”秦淼赶紧说道：“这公厕的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大，他们不嫌脏，不怕累，他们才是首功。对了，找到公文包了吗？” “这位同志，还是得多亏了你的提醒！咱们大连公安局感谢你！这公文包……还真没找到！说明小偷还是没放下贪念，里面的东西扔了，公文包留着了，咱们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小偷！” 无法破案，他们公安局也会鸡犬不宁，现在虽然还没抓到小偷，但是找到了失窃的文件，这已经能放下心中的大石头了！至于小偷……只要盯着那公文包，就能抓到！ 王吉章，大连公安局的局长，此时他看着秦淼，满脸的感激。 剩余的碎屑，还得继续打捞，这活儿的确得不怕臭，不过……没一个人叫苦的，他们心中美滋滋的，这破案的速度，够快！ “老王，写个报告上去，功劳由上面来定，你们继续追捕，争取早日抓到这个小偷！”张领导说道：“咱们搞8291工程的同志们，放下包袱，继续该干啥就干啥！对了，今天晚上，咱们吃海鲜！”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大连这地方，从来都不缺海鲜。 回到这个时代，秦淼还真没吃过海鲜，看到大螃蟹上桌，秦淼熟练地将蟹脚拿下来，用牙签一戳，蟹脚中的肉就被推了出来。 吃完了脚，再嗦一口，接着该吃里面的蟹黄了…… 等等！ 看着一旁盯着自己的眼神，秦淼立刻不好意思起来：“那个，黄老，这个蟹黄怎么吃？” “用勺子！” “哦哦，谢谢，这第一次吃螃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说话间，王吉章端着酒杯过来：“秦淼同志，我代表咱们大连公安局感谢你，来，我敬你一个！” “别，咱们公安干警不容易啊，保卫人民一方平安……我敬您！” “秦淼啊，我得代表咱们8291项目人员，敬你一杯……” “黄老，您可别，我秦淼敬您！” “你别着急，咱们这些人啊，都太老了，经验虽然很多，但是思维却都被限制住了，缺乏灵活的应变能力，你这样的机灵鬼，正是咱们项目急缺的……” “别……黄老，我才大一，我现在提出来的那些，不过都是一些小聪明的改进，我没您想象得那么强，真进了项目组，也没有什么意义……” 搞这种项目，那是需要隐姓埋名，日复一日的劳动的，秦淼……好吧，还是有虚荣心的。 周定松了口气。 “好吧，那也不强求你，不过，巨浪上岸，这发射车，就交给你们哈工大了，咱们会写个报告上去，正式立项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得先准备准备。” “嗯嗯，这个发射车倒是不难，关键是……”秦淼停顿片刻开口：“定位问题关系重大，导弹发射车，需要拖着导弹到处跑，得时时刻刻地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样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支起来就打。” 地面固定发射井不需要，提前就测量好了，甚至目标都提前装进了导弹内部，只要灌上燃料，就能打出去。 水下的核潜艇，靠的是潜艇自己的惯性导航系统，只要知道了潜艇自身的位置，那就可以计算发射诸元，如果到了后世，惯导元件也就一个火柴头的大小，可以轻松焊接到手机的电路板上。 现在呢？ 潜艇上的惯性导航元件，至少也有一个衣柜大小，那东西根本就装不到汽车上！而且，价格还相当昂贵！ 那导弹发射车怎么能随时知道自己的位置？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秦淼继续开口。 “上了哈工大之后，我认识了一个叫杨灿的师姐，她也是周老师的得意门生，她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双星卫星导航系统，我觉得这套系统不错，如果真能研制出来，那我们的导弹发射车，就能随时知道自己的位置了！以后还能扩展到其他领域……” 周定刚刚剥好的大虾，掉落到了桌子上。 你说啥？ 那不过就是个大四学生的毕业论文而已，你要拿给这些航天元老们看？而且，还想要真的搞出来？你可否知道，国内多少科研所，都在申请卫星项目，却因为经费问题统统被驳回？ 黄老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了：“双星定位？” “是的，目前，美国和苏联都在研究卫星导航系统，利用太空中任意三颗卫星发射的时间信号，就能确定自身位置，但是，因为卫星不是同步的，所以，动辄需要几十颗卫星才能满足需求，我们国家是搞不起的。” 秦淼倒是没什么害怕的，双星定位现在搞出来，正好把最好的频段也占上，还能提升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又能服务于民间，一举多得！ 而且，现在是用8291工程的名义，这种国防重点工程，不管花多少钱都值得！ “我这师姐，真聪明！动了一番脑子，就想出来了用两颗同步卫星来实现实时定位的目标，虽然比美苏的复杂一些，但是可以大大降低系统成本……” 遥远的东北，哈工大，正在图书馆里写论文的杨灿，突然打了个大喷嚏。 周定神色复杂，秦淼，这可是你提出来的方案，现在都推到杨灿身上了？ 你小子是怕功劳太多吗？ “继续说下去！”黄老的脸上满是激动。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这双星定位是我师姐的，我只是听说过一些……” “请你师姐，到咱们首都去！咱们首都航天部门，开一个双星定位的论证会议！” 第53章 双星定位论证会 杨灿整个人有些懵。 她还在图书馆继续完善论文呢，就被两个穿绿军装的人找到，然后坐车，直奔火车站，生平第一次坐上了卧铺，咣当咣当地来到了伟大祖国的首都！ 来干什么？ 没有人告诉她！只是嘱咐她带着毕业论文。 这天上午，八点钟，她从一个招待所里，被两个人带出来，再次坐上了212，然后来到了……航天院！ 透过车窗看到牌子，她的脑子里依旧满是疑惑，自己带着论文，来到了航天院？自己的论文还没定稿呢，这里的人怎么会知道？ 当车子停下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楼门口的两个人，好像反应过来了。 “师姐，你可算是来了，很多航天院的老前辈，在等着听你的报告呢！” 秦淼迎了上去，满脸笑容：“师姐，你那双星定位的论文，航天院的人很感兴趣，上去之后，别紧张，把你的论文内容，介绍一遍，就当做是进行论文答辩了。记住，这是你的毕业论文！” 周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没错，杨灿，秦淼同学说得对！” 会议室内，黑压压的一群人！ 坐在前排的是上岁数的，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只是……杨灿总感觉到其中一些人的面容很熟悉，好像是在报纸上见过？ 等等！想起来了！ 任老、屠老、黄老、梁老……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的航天元老？还好，钱老没来…… 就算是这样，杨灿都感觉到腿肚子打颤，刚刚走上台，突然间，哎吆…… 摔倒了！ 秦淼无奈，赶紧上去，把杨灿扶起来。 “师姐，别激动，别紧张，来，我扶你过去，先给这些老前辈们行个礼。” “各位前辈，大家好，我叫不紧张，来自……” 遭了，自己来自哪里？脑袋里一片空白啊！ 秦淼无奈。 “各位前辈，各位领导，各位航天领域里的奋斗者们，这位是我师姐，名叫杨灿，她今天这状态……有些过于紧张，现在，请她在旁边休息休息，我先把她的论文，给大家伙读一遍，等我读完了，我们再进入提问环节。” 这不能怪杨灿，如果自己不是有前世的经验，面对这么多大佬，尿裤子怕是都有可能！ 杨灿被扶到了一旁，秦淼则拿起来了杨灿的手稿，开始介绍起来。 “论文题目，《论两颗地球同步卫星实现高精度定位和导航的方案》。” “论文摘要……” “关键词……” 一众老专家们没有着急催促，而是在一边仔细倾听，一边思考。 这双星定位，究竟是如何实现的？ “下面有一个图，为了方便大家伙理解，我把这图画在黑板上。” 周定知道，秦淼画的，就是当初是那个原理图，不过……每次看，都会有更深一层的理解。 一众老航天们睁大眼睛。 这是国际上从未有过的设计，这全新的方案，是咱们东方首创的！而且，还出自一个大学生之手？ 论文全部读完，杨灿的目光闪亮，这秦淼同学，还给润色了不少啊！ “各位说说吧，这项目如何？”黄老开口。 “从理论上来说，这方案是可行的！”在场一名老专家开口了。 “老陈，你可别着急发表意见。”另一名老专家说道：“利用两颗卫星，就能实现定位的目的，听着是有实现的可能，但是那也仅仅是可能而已！没有经过实践检验，就无法说明它的正确性。我们贸然上马这个项目，就可能出现巨大的浪费！” 卫星发射上天，那是要花钱的，耗费巨资把卫星送上去，结果发现不能用？咱们国家穷，经不起这种消耗啊！ “要实践检验，那不发射卫星怎么检验？” 于是，这项目就陷入了鸡生蛋蛋生鸡的循环之中了！ “各位前辈，我倒是有个想法。”秦淼知道，杨灿是指望不上了，只能亲自上马。 “说！”黄老的目光闪亮。 “我们要检验这个双星定位究竟是否可行，也不用发射新的卫星，只需要利用我们现有的两颗同步通信卫星，在卫星的空闲时段来做测试就行，我们在广西、新疆和首都的卫星测量控制站进行解算，就能验证这方案究竟是否可行了。” “说得没错！”黄老点头，看向众人。 “各位，我们的8291工程的陆地项目，需要快速精确定位的能力，但是我们国家穷，双星定位，是能满足我们需求的最简单的方案，投资小，见效快，我个人认为，这个项目可以上马，就从我们同步通信卫星的实验开始起步！” 这……一个大学毕业论文，居然要真的上马项目了？ 周定感觉像是在做梦。 任老、屠老、梁老等人纷纷点头。 卫星定位究竟有多大意义，他们是知道的，只是国家太穷了，根本就支撑不起来这个项目，现在，有了省钱的方案，当然得试试了！ “只是……这双星定位的方案，还需要向卫星发送信号，这可能会暴露啊！”在场一名专家皱着眉头。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美苏的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地面用户只接收，不发射信号，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隐蔽，咱们两颗卫星，地面用户得发送信号给卫星，还得通过地面站的解算，这在战场上，就是电磁辐射源啊！ “没错，的确有这个缺陷，但是，也有我们的优点，比如说，我们的地面用户终端，不仅仅能测定方案，还能编辑文字信息，通过导航卫星传输回去，从而起到卫星通话的作用！” 在后世，北斗卫星不仅仅能发送短信息，还能通话！在野外，某些没信号的地方，用北斗卫星来和外界通话，这可是咱们的特色！ “同时，这只是个开始，是我们目前资金不足的一个简单方案，等以后，我们经济发展起来，国家实力壮大了，肯定是要扩大规模，升级为区域导航，甚至是全球导航系统。”秦淼说道：“到那个时候，这个暴露用户的缺点自然就没了。” 刚刚反对的专家也点头了。 黄老看向秦淼，你不是说，这论文是你师姐写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比你师姐还熟悉这个系统呢？ 第54章 北斗导航 会议即将结束，杨灿终于缓过来了。 “各位领导，真是抱歉，刚刚出丑了，接下来，各位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众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问题早就问完了，都是秦淼替你回答的！ “六十年代，我们曾经进行过灯塔计划，可惜……”黄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我们的导航卫星计划，需要重新开始了，我建议，这个项目作为8291工程的附属工程，尽快形成文字报告，向上级汇报，项目名称……” 听到灯塔计划，秦淼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六十年代，钱老提出来了制定卫星研究计划的报告，当时就提出了几种明确的用途：测地卫星、通讯及广播卫星、预警卫星、气象卫星、导航卫星、侦察卫星。 导航卫星，可不是八九十年代才有的，gps也不是首创，在这种卫星之前，美国佬就搞了子午仪导航卫星，采用的是双频多普勒测速定位导航原理，精度在五十米左右，可惜不能连续定位，动辄间隔一两个小时。 这子午仪卫星，一直用到了96年才退出历史舞台，全面进入到了gps的时代。 当东方红一号响彻太空之后，1967年，海军就提出了发展导航卫星的建议，1968年，灯塔一号项目正式上马，计划采用重力梯度杆的导航原因，极地轨道，四五颗就能全球组网。 在七十年代后期，灯塔一号卫星的地面研制和实验已经基本做完，就等着卫星上天实验了，但是…… 国家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这卫星项目，就被放弃了。反正这个时代，放弃的项目可不止一个，运十不也下马了吗？ 听到灯塔计划，秦淼的脑子里，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旋律：“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 “叫北斗如何？”秦淼开口说道。 黄老眼前一亮：“没错，就叫做北斗导航！” 在场的很多人，神色复杂。 “秦淼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这个项目啊？”陈老在下面开口问道。 “各位领导，这个项目是我师姐的毕业论文，我可什么都不懂，你们邀请她加入吧，我才大一，她大四，正好也快到实习阶段了。” 杨灿目光中满是兴奋。 虽然才大四，那就需要考虑分配工作的问题了。 这年头，只要上大学，就能有工作，听上去好像很不错，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分配工作，那里面也是有很多门道的！ 有关系的，就能分配到首都、省城这些大城市，没关系的，想尽办法找关系，也要留在大城市，要是去了小县城，得奋斗多少年，才能赶得上直接留在大城市里的？ 对于学航天的人来说，留在大城市的航天院里，和去偏僻的发射场、测控场之类的地方，能一样吗？ “嗯，杨灿同学回去了之后，继续细化这个方案，我们向上级汇报，等到上级批准，杨灿同学也正好来咱们首都的航天院实习。”黄老说完，又看向秦淼：“秦淼同学，你也多出一把力！” “老黄，我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陈老说到。 会议终于开完了！秦淼只感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不知觉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航天院，食堂。 “杨灿同学，你给咱们说说，当初是怎么想到双星定位这种方案的？” “杨灿同学，接下来咱们会在国内地面卫星测量控制站实验，你最好先设计一下实验方案。” “杨灿同学……” 陈老把杨灿叫到了身边，各种话就问个不停，可见，陈老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秦淼心中清楚，这个双星导航的原理，其实是陈老在1983年的时候正式提出来的，现在虽然才80年，但是……这构思肯定在陈老脑子里酝酿了，只是没有形成清晰的条理性。 现在，听到了杨灿的论文，陈老肯定是茅塞顿开，英雄所见略同，有种把杨灿视为知己的想法。 背靠陈老这棵大树，杨灿今后的道路，会是一片坦途。 后世，陈老83年提出，赶上了863计划，终于在89年的时候，成功演示了双星定位的可行性，但是……国家一直就是穷，没钱，直至93年，银河号事件之后，意识到了没有导航定位的严重性，94年2月，项目正式上马。 现在，赶上巨浪上岸的这个好机会，应该会更容易一些吧？ “秦淼啊，你这脑瓜里，装的东西可真不少啊！” 秦淼回头，看向黄老：“黄老，我不过就是有些小聪明而已，您可别把我看得太高了，这红烧肉真好吃……” “你师姐的论文，是你指导的吧？” “咳咳，您也太高看我了，怎么可能！” “你知道卫星导航对我们国家具有重大意义吧？” “嗯，这个我承认，卫星导航这东西，咱们必须有，而且，越早有了越好，省得被人卡脖子。” “所以，你就想要蹭咱们的8291工程？” “咳咳咳……” 看着秦淼的表情，黄老已经能完全确定了，他叹了口气：“咱们肯定会尽力的，但是……你也得有心理准备，这项目就算是放到了咱们8291工程内，也不一定能立项，毕竟……国家要发展经济啊！” 秦淼皱了皱眉头：“黄老，如果咱们航天部门，自筹资金呢？” “开什么玩笑，咱们航天部门一直都是靠国家拨款才能维持下去的，还自筹资金，哪里来的资金！” 在星舰公司之前，全世界所有的航天项目，都是烧钱的！都需要国家投资！要不是为了争霸太空，美国佬怎么可能会耗费全部科研经费的百分之二十，搞什么阿波罗计划！ “怎么没有。”秦淼说道：“咱们国门打开了，去国外承接卫星发射任务，不就有钱了？或者把咱们的东西卖出去……” 别的不说，狗大户就对咱们的东风-3垂涎欲滴，一亿美元一枚，卖上三十五枚，附赠一些蘑菇弹，这买卖血赚！当时这笔钱也不知道给航天系统分了多少，但是支持个卫星导航项目，还没什么大问题吧？ “不行，那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再说了，国之重器，怎么可能卖？” 黄老连连摇头。 “那卖破烂，总可以吧？” 第55章 地空导弹改地地导弹? 首都，火车站。 这来回还真是有些煎熬，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资格坐飞机呢？ 这年头，飞机可不是有钱就能坐的，还得有单位的介绍信，还得证明是公干，为了避免麻烦，秦淼只能继续坐火车，来的时候两个人，回去的时候三个人…… 等等！ 来到车站，秦淼就看到了进站口那里，一名女孩正挥舞着手臂：“三水哥，三水哥！” “苗苗？你怎么……” “我在家里有些事耽误了，在学校那边请了两天假，你们今天回哈城？这可真是太凑巧了！周伯伯好，师姐好！” “嗯，正好一起走，也热闹热闹！对了，我们买的是卧铺，你的呢？” “也是卧铺啊，咱们看看，咦，咱们正好在一起啊！” 这哪里是正好，这个世界上，任何的巧合都是故意安排的！秦淼心中清楚，脸上还得露出笑容，没办法，初苗苗的老爹，惹不起啊！ 初苗苗和杨灿两人，笑呵呵地进站，上车，秦淼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一旁的周定，只拎着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重要的资料。 “三水，这是你的小名？” “嗯。厂里人都这么叫。” “初苗苗怎么知道的？哦，对了，她也去过你们厂里，见过你的父亲了？” “周老师，看好您的手提包，可别再弄丢了！” “哦哦，不会的，就算是真丢了，有你这神探，半天就破案，话说，从开学到现在，你都没怎么在咱们航天系里待着吧？这次回去，可得好好地在航天系里搞项目！把地空导弹改成地地导弹，也只有你能想出来！里面有多少技术问题要解决，你知道吗？” “唉，还不是为了北斗导航项目赚钱，市场经济，就得用市场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呗。” 周定无奈摇头，脑子里还想着当秦淼说出方案来的时候，饭桌上那些老航天们眼里的惊愕。 “红旗-2导弹，是咱们目前主力的防空导弹，当年是为了打高空高速目标的，导弹个头大，还使用液体燃料，应对目前的先进战斗机，已经没太大的拦截可能，而且，早期生产的导弹，估计也快到寿命了，干脆用来搞改装成地对地导弹！” 咣！ 黄老手里的水杯掉落在了桌子上，茶水撒得到处都是。 屠老的筷子正夹着一块红烧肉呢，手一抖，就掉落到了桌子上。 陈老也不和杨灿说话了，睁大眼睛，看着秦淼。 “空空导弹，怎么可能改造成地地导弹？” “上天了，就是空空导弹，落地了，就是地地导弹啊！这有什么问题？” “那怎么可能，制导系统不一样，战斗部不一样，引信也不一样……” “改啊！弹体什么的保留，发射架也保留，只要把弹头改掉就成啊！各位，地地导弹可是国际市场上的抢手货，我们花费个三五万的经费改出来，卖到国际上，一枚至少能卖五十万，美元！” “那不可能啊，别的好改，这制导系统……” “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也干不成，好，干了，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们哈工大！老周，减阻杆项目也完成了，你也该回去了，把这个项目拉扯起来！样弹什么的，咱们很快就给你们协调过去！” 旁边，周定已经惊呆了，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但是……黄老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容置疑！ “老周，你们哈工大有秦淼这样的好学生，一定能完成这个项目的！” 就这样，周定又接到了新项目，优先级甚至比搞导弹发射车还重要，毕竟巨浪上岸项目还得申请，得走流程，这个改装废品然后送出去卖钱……航天院自己就能做主！ “嘘，周老师，别乱说，这可是机密！” 周定点头：“好，进了车厢再说！” “几位，这就是你们的软卧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周领导吩咐，这一路上一定要照顾好你们。”列车员热情地把四个人带到了对应的软卧间，热情周到。 初苗苗的脸上有些尴尬，什么偶遇，巧合，明明就是直接安排好的…… “走吧，进去，咱们还没坐过软卧车厢呢！”秦淼笑呵呵地说道，第一个走进去。 密闭空间，带推拉门，属于一个四人间的上下铺，比三层叠罗汉的硬卧要好很多。 床铺宽敞，干净整洁，到点还能享受免费送餐…… 虽然没坐上飞机，但是这软卧也是比较不错的了！没关系，根本就买不到这种票！ “你们两个女生，睡上面还是下面？” “当然是上面！” 初苗苗爬上了一个上铺，杨灿上了另一边。 两个下铺留给秦淼和周定，也正合他们的心意，毕竟，两个下铺对着的，就是一个小桌子，打开公文包，摊开文件，周定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这弹头部分，制导系统全部拆掉，装进去个陀螺……” “装不进去啊！”周定摇头：“咱们现有的陀螺，比这个导弹的弹头还大！” 红旗-2这种空空导弹，属于无线电指令制导原理，导弹飞上天，在雷达上有个回波，目标也有个回波，火控系统就能根据这两个回波计算出来导弹需要做的动作，形成指令，传递给导弹。 地地导弹呢？ 发射前，装订所有的射击诸元，只要打出去，接下来就看导弹自己的了！ 导弹得知道自己飞了多远，姿态如何，这个，就是靠惯性导航装置来测量的。 它的核心是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固定在三轴旋转的平台上，这样，不管导弹怎么动，陀螺都保持稳定，只要测量外面那个三轴旋转平台的转动方向和角度，就能知道导弹在怎么飞，对这些动作进行积分，就能算出导弹的位置来。 不装这东西，那就不能叫导弹，只能叫个火箭弹！而装的话……国内现有的装置，根本就装不上！ 当时在餐桌上，周定就想提出这个难题来，可是，黄老显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现在，把难题摆出来，看秦淼怎么说！ “是啊，要是平台式的陀螺，肯定装不进去。”秦淼点头：“周老师，我看那些外国技术文献，有捷联式的惯导装置，个头可以小到一个饭盒大小。” 这还是太大了，后世手机里都能集成一个惯导模块，小到一个棉签头的大小！ “捷联式？啥意思？” “去掉惯性平台，直接安装在弹体上！” “那怎么可能？” “我看国外的技术文献上，现在都这么搞，体积小，重量轻，可靠性高，唯一的难题就是需要大量的计算，咱们哈工大，最擅长的就是计算啊！” 第56章 喂，你们拔河，别拿我当绳子! 早期的惯导都是平台式的，测量条件好，运算量小，但是重量和尺寸很大，洲际导弹和大型运载火箭，都安装这种系统。 但是，小型的航天器就用不上了，所以，捷联式的惯导装置就出现了。 省去惯导平台，直接装到导弹的弹体上！ 这一来，弹体在颠簸，翻滚，坐标系就得变化，就需要高速计算机进行实时的坐标变换，才能得到正确的数据。 在早期，这个方案无法实现，毕竟用来计算的计算机，个头更大，动辄占据整个房间。但是这都八十年代了，一块8086芯片，就能完成全部计算！ 战术弹道导弹、巡航导弹、战斗机、甚至是导弹发射车……这些都可以装捷联式惯导装置！所以，这东西必须得搞出来！ 八十年代初期，成都的132厂和马可尼公司谈航电，就计划引进惯导装置，就是因为机体太小，没装成，后来到了八十年代后期，歼八的和平典范工程，才算是装上，可惜被美国佬给耍了，最后啥都没拿到。 装了惯导，不管飞多远都不会迷航！ 所以，这东西必须搞出来，趁着这个改装地地导弹项目，把它做出来！ 周定听得很认真，频频点头。 等等，这床怎么在晃动？ 秦淼抬起头来，首先看到了一对……可爱的小脚脚，耷拉在了床沿下面，此时正在来回晃动着，而在床铺上，那个坐着的人儿，正在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淼，那眼神之中，满是爱慕。 “咳咳，初苗苗同学，能否把您的脚收一下……” “哦哦，对不起，你们继续。” 初苗苗不好意思地收回脚，脸上微微发红，看下面人还在研究，对面卧铺上，杨灿在研究她的项目，于是，初苗苗偷偷地弯腰闻了闻，不臭的呀……再闻一闻，还是不臭啊！ 那三水哥怎么会发现自己在看他的？ 为了更放心一些，初苗苗把袜子脱了下来，放在鼻子旁边，终于确定了，真的没味道，三水哥扭头，肯定不是因为被熏的……毕竟，自己穿的可不是锦纶袜，出门前新换的棉袜子！ 等等！ 初苗苗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周老师已经陷入了思考之中，而秦淼站了起来，好像是要出去，此时却楞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完了！ “咳咳，我出去一下。”秦淼说着，拿起桌上的几个水杯：“我顺便帮你们打回水来。” 初苗苗的脸羞得通红，自己没有奇怪的癖好，自己只是……三水哥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怜悯？安慰？还是啥？ 哈工大，机械系，卡车炮项目处。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项目处已经有了攒动的人头，他们手里拿着证件，给看守的哨兵看了，然后走进去，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秦淼还没有回来吗？”袁教授进来之后，四处看了一圈，然后就皱起来了眉头。 国庆节，两天的假期，这秦淼呢？跑出去足足五天了！ 国庆节当天是周三，周五就得恢复正常了，现在，已经是新一周的周一了！ “不知道，说是回老家了，来回就得耽搁两三天，回家了再串个门之类的，估计就得一星期左右。”一旁，学生田春光说道。 嗡，嗡嗡！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这大学校园里，偶尔也会有车子经过，但是，今天这车不一样，那轰鸣声中特有的哒哒哒的声音，是高压油泵的泵油声，而且如此清脆，说明这发动机很好，应该是进口的？ 噗嗤！ 气刹的声音响起。 这车还停在了外面？ “报告！上级命令我们向哈工大交付两辆奔驰卡车！” 袁教授诧异地看向门口大声汇报的绿军装，突然就反应过来。 好，底盘车来了！赶紧去看看！ 袁教授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看向停在外面的两辆卡车。 巨大的保险杠，墨绿色的车身，平头驾驶室，车头前面的三叉标志是塑料的，半点儿不反光，六个粗大的越野花纹的轮胎，看着就过瘾。 等等！ 袁教授看向帆布遮挡的车厢，这里面……怎么有个倾斜的发射架？旁边还放着几个箱子，外面喷着红旗-2的标志？ 袁教授看向报告的那名绿军装：“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要的是卡车，可不是这些导弹啊！怎么连发射架都给我们运来了？” “没错，都是给哈工大的，车子给你们，上面的东西，交给航天系，周定和秦淼同志。” “航天系？秦淼？秦淼是我们机械系的，我们的卡车炮项目，就是他给揽来的！”袁教授着急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不可能，上级千叮咛万嘱咐的，航天系的秦淼，三个水的那个淼。” “哇，奔驰车！”就在此时，后面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终于到了！” “秦淼？你可算是来了！”袁教授看到了四个人走过来，根本就不理会其他三个人，直接扑向了秦淼：“咱们的卡车炮项目，已经完成了设计，接下来，就等着底盘到了展开试装，你可得给咱们挑大梁！” “好，没问题！” “秦淼同志，红旗-2导弹的两枚样弹和配套的发射装置，给您送过来了，请您签收！” “这也来了？今天的双喜临门啊！” “秦淼，秦淼！”袁教授拉住了秦淼：“咱们的卡车炮项目，可是关系到咱们哈工大声誉的重点项目，在这个项目完成之前，你怎么能搞其他项目呢？这位同志，让那个人签，他就是周定，和他交接就行！” 周定脸色一变，快走几步，拦到了袁教授的跟前。 “秦淼同学是我们航天系的，我不在这段时间，他天天被你们拉来当壮丁，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现在，咱们航天系接到了首都航天院的重点工程，秦淼可不能再被你们给拐走了！” “不行，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我们的项目立项更早，得先紧着我们的项目！秦淼，跟我走！” “秦淼是咱们航天系的，你们真不要脸，秦淼，跟我走！” 袁教授拉住了秦淼的左胳膊，周定拉住了秦淼的右胳膊，开始了拔河，而秦淼……成了那根拔河的绳子！ 第57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停，停，停！你们再这样下去，我就转计算机系去！还是直接当老师那种！” 两人赶紧住手。 在其他系，秦淼都是学生，但是在计算机系，那可是老师！还是权威！ “三水哥，你没事吧？”初苗苗赶紧上来，看着秦淼揉胳膊的动作，有些心疼。 “我……哎吆吆，好疼，我这胳膊一定是脱臼了，这一个月，什么也干不了了！来，苗苗，扶我去校医院。” “啊？好！” “秦淼同学，我陪你去！” “三水，我认识校医院的老师。” “你们俩，谁都别跟着我！” 丢下身后两个大眼瞪小眼的老师，秦淼在初苗苗的搀扶下，消失在了前面的路口。 “老袁，都怪你！秦淼是我们航天系的学生，你怎么能跟咱们抢？” “老周，咱们的项目可不仅仅是机械系的，更是全校的！你也太没大局观了！” 就在两人要再次吵起来的时候，一旁，送东西的连长有些无奈地开口：“两位，你们一个是卡车炮，一个是地对地导弹，也就是更远的大炮，大炮小炮，不都是炮嘛！有什么可争执的？” 两人都是一愣。 “你们能不能先把单子给我签了？我也好回去交差。” 另一边。 “唉，这些人啊，真是的！”秦淼恢复了正常：“苗苗，不用扶了，我没事。” “哦。”初苗苗也早就看出来了，这秦淼刚刚就是装的！ “三水哥，接下来……” “坐火车真是太累了！我得先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睡醒了再说。” “那你给我留着门，我去食堂给你打点饭。” “用不着，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三水哥，走之前，我爸说，让你放心，他会重点关照清山厂的。” 秦淼停住了脚步，脸上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唉，这怎么好意思呢？苗苗，我给你饭票。” “不用了，我这有！” 看着初苗苗离开的背影，秦淼有些无奈。 初苗苗这女娃子，怎么说呢，出身不低，但是身上没半点娇气，学习上很优秀，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她绝对是班级第一，生活上，还不矫情，收拾家里是把好手。 真和她在一起了，还能有个靠山…… 以前的时候，秦淼只是没考虑过找对象的事情，重生一次，只想轰轰烈烈地搞事业，但是现在……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再说！ 单身教工楼，306. 秦淼的屁股刚刚坐床上，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门没关，直接进！” 这初苗苗打饭的速度，如此之快吗？ 等等！怎么是…… “胡教授，您怎么来了？李老师，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和机械系、航天系那边都闹掰了，要加入咱们计算机系，咱们鼓掌欢迎！以后，你就是咱们计算机系的正式老师！编制的问题，一年之内也会给你解决了……” “去去去！赶紧走！我要睡觉！”秦淼摆手，自己开玩笑的话，你还当真了？ 这段时间下来，秦淼在计算机系老师们面前的角色，就是他们的同事，说话也就很直接了。 “好，不开玩笑了，秦淼啊，咱们一直都在关注你的动作。”胡教授一边说，一边走进来，坐在了写字台前面的椅子上。李生则站在了旁边，两人这架势…… “卡车炮，要快速展开，计算各种射击诸元，甚至还要一人操作，这样的话，有计算机，是不是会更方便一些？” “北斗导航项目，那更是必须要依赖于计算机的计算了！在那些发射车上，必须得有计算机，才能随时随地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吧？” “给航天部门赚钱的这个红旗2改地地导弹项目，导弹的制导，应该也需要计算机来配合吧？” 秦淼一直不说话，只是……用鼻子嗅了嗅？ “苗苗，你给打回饭来了？怎么不进来？” 初苗苗有些不好意思地探出头来：“姐夫……” 姐夫？ 秦淼好奇地看向进门的两人，肯定不是胡教授，年龄太大了，这李生，居然是初苗苗的姐夫？怪不得那晚上初苗苗要躲呢！ “嗯，苗苗，你和秦淼同学谈恋爱的事情，我和你姐都知道了，你可真是找了个好男人。”李生开口：“秦淼啊，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你不看咱们的面子，也得看在苗苗的面子上吧？” 秦淼看着这个未来的挑担，脑子里有无数……那啥马闪过。 “三水哥，你的早餐，我给你放桌上了！我回去上课！”初苗苗飞快地把几个肉包子和小米粥放桌上，然后扭头就跑，那脸红得…… 秦淼拿起来肉包子，一边吃，一边白了两人一眼：“所以，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 “秦淼同学，你就别装了，以你的智商，能听不懂咱们的意思？”胡教授看向秦淼：“咱们需要计算机！外购的那五百台z80计算机，根本就没法满足咱们庞大的需求！那高昂的价格，更不是咱们能承受的！” “对啊，妹夫！”李生更是叫得亲热：“你来咱们计算机系吧！咱们需要造计算机，以后，咱们哈工大的这些项目，都由咱们自己的计算机来完成！” 噗…… 秦淼一口包子全喷了。 “我说，李老师，我和初苗苗，现在还没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呢，你乱叫什么！再说了，就算是我们以后真的结了婚，那也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你们要放卫星，我……” “这怎么能是放卫星呢？咱们哈工大计算机系，可是全国第一个开设计算机课程的，虽然还从未设计过一款处理器，但是咱们的《计算机组成原理》这门课程，可是一直都开设的！虽然以前主要讲解的是大型机，但是微型机和大型机，基本原理还是一样的啊！” 胡教授脸色严肃：“现在，有那么多地方需要用到计算机，这是时代赋予我们哈工大计算机系的伟大的历史使命！” “妹夫，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你要是不帮，我就去找咱爸……” 我勒个去！秦淼突然感觉，自己还不如被袁教授和周老师两人拔河呢，也比现在好，现在是逼宫啊！ 第58章 看不上，从8086起步 想要造处理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八十年代初期，晶体管的集成度还不是很高，但是，东方的芯片工厂，大部分都是手工作坊类型的，良品率低到让人发指。所以，生产就是个大问题。 当然，生产的事情还得靠后，设计的问题也可以放一边，首先考虑的是技术路线问题。 大浪淘沙，曾经数家通用处理器生产商都被迫放弃了芯片业务，只剩下了英特尔和amd两个巨头相爱相杀，他们用的都是x86架构，而这东西，是有专利的！ 咱们要搞处理器，那还得自己搞全新的架构，全新的指令集，否则以后会面临无休止的官司……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就算是计算机系有这个信心，也没这个资金啊！ 哪怕是八十年代，哪怕现在十六位处理器就已经很强大了，砸进去几百万，那就是打个水漂而已！ 哈工大有这个钱吗？计算所，中科院直属的单位，都申请不下来足够的拨款，以至于到最后，放弃了超大规模集成电路的研发，让黄老等人泪流满面，从此，芯片对东方的科技工作者来说，就是个盲盒了！ 平心而论，八十年代初期，wintel的联盟还没有形成，的确是发展芯片的好机会，但是，哈工大？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不过……眼前这些人，很明显又是热情高涨的时候！他们以为自己是全能的吗？ 尤其是这个李生，居然把远在首都的张万和都给抬出来了，他是你丈人没错，但是，对我来说，最多就是个清山厂的后台……好吧，这个更重要，同样不能得罪。 咋办？ 在这个关键时候，秦淼的脑子飞快转动，然后……有了！ “各位，你们可否知道，魔都元件五厂和魔都无线电十四厂，联合仿制了8080处理器？” 哈工大现在的z80微机，是由zilog公司研发的，这个公司成立于 1974年，英特尔公司的工程师费德里科-法金，在开发出来了英特尔公司首款 4位中央处理器 4004之后自己创业，两年之后，就把z80芯片捣鼓出来了，这芯片同时还兼容英特尔公司出产的 8080微处理器指令集。 这8080处理器，是英特尔在1974年推出的第二款八位处理器，用在很多领域里，东方看到了这种处理器的巨大用途，于是……山寨！ 在后世，几纳米的芯片是不好山寨的，但是，六千个晶体管，六微米的工艺，还是相当原始的，魔都的工程师们，在显微镜下，照葫芦画瓢，把这种处理器的电路图给绘制了出来，然后生产出来同类型的处理器，代号5g8080！ 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东方最强大的山寨精神！在这个时代，咱们东方的芯片技术并没有落后世界先进水平太多，就拿山寨8080来说，咱们比欧洲还早了一年！ 咳咳，8080的山寨品遍世界啊，也不知道英特尔公司是什么感受。 “8080处理器？” “没错，他们用刨片子的方式仿制了出来……这款处理器和z80兼容，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把这款处理器吃透，在它的基础上，开发出来和z80类似的微机，这样不仅仅节省了外汇，还能满足国内兄弟单位的需求，我们也可以捞第一桶金，赚取足够的资金来支持我们开发新的处理器……” 说到这里，秦淼感觉到自己的思路都通了不少！ 先组装电脑，赚钱，有了钱，就能投入到研发之中，造咱们自己的处理器！ “8080已经过时了。”胡教授说道：“我们在用了z80微机之后，就深感运算能力的落后，想要完成那几个项目，最好使用8086芯片……既然魔都的单位能刨片子，那咱们也能！” “没错，多谢妹夫的提醒，咱们这就回去，组织一批人，用同样的方式仿制！” 等等！ 秦淼一阵无语：“我们就算是在显微镜下，把8086芯片的电路图测绘了出来，也没法生产啊！” “怎么没法生产，咱们哈城通江晶体管厂，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 “什么厂？” 秦淼对哈城还是不太熟悉，建国后，老东北的工业基地，那可是首先发展起来的！ 在电子元件领域里，就有大名鼎鼎的通江厂，这可是国内电子行业第二号先进的标杆单位，承担多项国家尖端武器的电子元件生产任务！ 航天院里的各种先进的零件，都是交给通江厂去生产的！ 这里不仅仅能造电子元件，还能生产电子元件的生产设备，1977年，哈城量具刃具厂就开始研制大面积半自动光刻机，虽然还属于接近式的，和后世的投影式光刻机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但是精度已经是2.5微米的了！ 8086这种3微米工艺生产的芯片，哈城靠着自己的产业链，就能捣鼓出来！ 8080处理器是八位的，8086处理器是十六位的，运算能力还翻了一倍，能有先进的，谁会去用落后的？ 听着胡教授和李生的介绍，秦淼张大了嘴巴。 “三水啊，你还不知道，咱们哈城的电子产业这么发达吧？”李生满脸骄傲。 “是啊，是没想到。”秦淼感慨，自己三水这个小名，很快就会在全校传开了啊！ “那你现在能支持咱们的项目了吧？” “嗯，胡教授，咱们用刨片子的方式，把8086芯片造出来，现有的几个项目，都以8086处理器为核心！这处理器不仅仅要满足项目使用，还要开发出来个人电脑！” 秦淼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们在和兄弟单位合作的时候，就要签署相关协议，他们只是给我们代工生产，不能把芯片技术泄露，也不能把芯片卖给第三方企业。等以后，我们有了钱，就自己开工厂！” 八十年代，市场经济进一步发展，个人电脑这块肥肉，不知道会有多少单位盯上！ “这……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各位，如果想要打造我们东方自己的处理器，就必须得有足够的资金！靠上级拨款，还不如靠我们自己！相信我，全国工人阶级一家亲的时代，很快就要过去了，以后，他们都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三水啊，要说这市场经济，咱们还真不懂，听说你父亲的清山厂，是市场经济的弄潮儿，所以，咱们哈工大计算机系，就负责测绘，和其他兄弟单位打交道的事情，就交给了，怎么样？” “妹夫，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第59章 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 哈工大，主楼，会议室。 “秦淼同学本来就是我们航天系的学生，以前只是被机械系人忽悠了过去，现在，是该把秦淼还给我们了！” “在卡车炮项目结束之前，秦淼不能离开我们项目组，钱我们都收了，这要是项目搞不出来，丢的可是我们哈工大的脸！” 刘校长听着双方唇枪舌剑，也是有些头疼。 哪边都有理啊！ 卡车炮项目，很重要，改导弹的项目，更重要！ 说到底，还是秦淼这样的人才，太少了啊，这要是每个系都有一个…… 噔噔噔…… 就在此时，胡教授带着李生，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各位，秦淼同学已经答应了，加入我们计算机系……” 嗖，嗖！ 刚刚还对峙，火药味浓厚的两拨人，瞬间就站了起来。 “老胡，没看出来啊，你们计算机系最阴！” “没错，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你别以为咱们不敢揍你！” “秦淼同学给你们当老师，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们居然还想要挖走他给你们搞项目？你们还能要脸吗？” “各位同事，你们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啊！” 胡教授看着火气十足的众人，赶紧解释，再晚一些，怕得被他们联合双打啊。 “老袁，你们的卡车炮项目，现在机械系统是不是研究得差不多了？” “那是自然！部队的卡车到了，接下来咱们就该组装了！” “那想要实现秦淼吹的牛……咳咳，秦淼当初承诺的一个人就能操作，是不是得有计算机控制？” “这……好像是需要。” “老周，你们的项目保密性很高，我只是听航天院的一名老友提过几句，你们的项目，也需要先进的计算机吧？” 周定白了他一眼，什么听老友提，你肯定是主动打长途电话，死乞白赖地打听的！甚至还可能是登门拜访的！ “现在，咱们国内不缺少航天人才，也不缺少造炮的人才，但是，咱们缺搞计算机的人才，秦淼同学……” “滚！” 袁教授和周定齐刷刷地看向他：“不要脸！” “刘校长，我们计算机系在秦淼同学的指点下，决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什么8080处理器，根本就不能满足现有项目的需求，我们要仿制8086芯片。” 什么？ 这下，袁教授和周定，都睁大眼睛看向胡教授：“8086?” 八位的8080芯片，主频2mhz，刚刚发布的时候，震惊全球，比最初的4004快了十倍！每秒钟运算29万次！当年第一台计算机埃尼阿克，每秒钟才运算五千次而已。 但是，到了八十年代，这款处理器已经落伍了，只有八位寄存器，很多数据无法寄存到处理器内部，出去到外存就会浪费时间，只有八位数据总线，传输数据很慢，主频也有些低，一些需要快速计算的数据，是处理不过来的。 在火车上，周定和秦淼讨论过的捷联式惯导装置，就需要有高速处理能力，速度越高，这个惯导装置的精度就越高！当时的讨论，至少也需要8080处理器，运算能力要是快一倍，就更好了！ 8086的4.77mhz的处理能力，对捷联式惯导装置来说，太重要了！ 可惜，买不起，这货一块就是360美元，漂洋过海到了东方，至少得四百美元！就算是为了改造红旗-2然后卖掉，但是……五十万美元一枚的价格，那也是秦淼说的，能不能卖出去还不一定，上面更不可能给协调相关芯片的。 要是能自产…… 袁教授这边，一直也在想卡车炮的火控系统呢，机械部分都没问题了，这火控，还是得秦淼来主持，尤其是，要是能用计算机控制，一个人肯定能完成一个炮兵班的工作。 卡车炮，打了就跑，这瞄准自然是越快越好！ 看着一众人变化的神情，胡教授满脸的得意，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计算机才能代表未来！ “各位，这个项目，直接关系到其他项目能否推动下去，所以……秦淼同学，还是先给了我们计算机系吧！秦淼同学还给了我们商业化的指导，等以后，我们计算机系会有系办工厂，我们会赚很多很多钱，咱们哈工大有了钱，就能支撑起来更多的科研项目……” 袁教授思考片刻，然后摇头：“不行！” 周定也摇头：“不行！” “我妹夫他已经同意了，你们在这里说不行，也没用！”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唉，李老师，你可别乱说！”门口响起了秦淼的声音。 吃完了肉包子，秦淼上了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要出事！ 于是，溜达着过来，找袁教授，开会去了！找周定，也开会去了！走到会议室，就在听李生说妹夫这个词，秦淼彻底无语了。 “我和初苗苗同学，现在虽然关系比较近，但是这才上大学而已，我们都有着伟大的理想，这儿女私情，是要放在后面的，李老师，你这样乱说，传遍校园，还怎么让我们安心上学？” “妹夫，你听我说……” “李老师，以后叫我秦淼！” 周定和袁教授，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年头，亲戚关系最铁啊！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还好，八字没一撇的事情。 “至于咱们现在的项目，承蒙大家伙这么看得起我，以后，我一四在机械系，二五在航天系，三六在计算机系，周日的时间属于我自己，你们觉得如何？” 可惜自己没三头六臂啊！ 嗖！ 秦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袁教授拉着胳膊，向外面拖。 “今天周一，去咱们机械系！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钟，老周，你们明天上午九点钟，来卡车炮项目处接人，早一分钟，我也不给！” 此时的秦淼，真希望自己是孙悟空，三头六臂，或者拔几根毛，变出一堆自己来……现在，头发怕是要掉一堆，很快就成地中海了。 “秦淼同学，这火控系统可是很关键的，你得给咱们好好参谋参谋……” 第60章 哈工大的牛人如此多 4381班，教室。 “苗苗，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小芳啊，我回了一趟老家。” “听说，你是和秦淼同学一起回去的？” “对啊，还一起来的！” “怎么可能，翠萍，你也别乱说。” “看你耳根子都红了，说，是不是去见家长了？” 初苗苗有些慌，还好，就在此时，老师走了进来。 “各位同学，今天我们继续讲不定积分……” 初苗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不能胡思乱想了，接下来该投入到学习中去了，秦淼同学那么优秀，已经开始搞项目了，还搞了好几个项目，自己也得好好学，不能比他差！ 怎么总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初苗苗扭头，然后…… 啪！ 慌乱之中，赵万里的书掉到了地上。 初苗苗心情复杂，自己曾经说过，大学期间不考虑感情上的事情的，现在……哼，不管了，三水哥这样的男人，可绝对不能错过！自己必须得先占上！ 卡车炮项目组。 “车上需要有先进的气象观测系统，各种环境参数都得收集起来，风速、气压、温度、湿度，这些都会影响到瞄准的精度……阿嚏！” “秦淼同学，你……” “没关系，咱们继续，在火炮复进机上方，需要安装一部毫米波炮口测速雷达，对炮弹出膛速度进行实时监测，从而修正射击诸元……” 袁教授睁大了眼睛。 “秦淼同学，咱们哈工大只有炮瞄雷达，九系那边做出来的。这毫米波炮口测速雷达，是什么东西？国内……好像没有吧？” “这个简单，只要发射单脉冲的电磁波就行，比炮瞄雷达简单，如果国内没有，咱们就做出来，看来……得去九系一趟了。” “走，我带你过去！” 在会议室内，袁教授还觉得8086这种十六位的芯片性能过剩了，现在看来，要把这么多的数据整合进去，这8086都不一定处理得了！ 至于研发经费……布尔博士给的还真不够多，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带着这样的想法，袁教授领着秦淼，直奔九系办公室。 “老刘，老刘！”远远地，袁教授就喊了起来：“放下你们手头的工作，先给我们卡车炮项目搞研发！研发经费要多少咱们给多少！” 办公室内，正在低头忙于工作的刘教授抬起头来：“那咱们可不客气了，没有个一百万，绝对不行！” “老刘，你这就过分了！你那新体制雷达，现在还处于论证阶段，花不了多少钱，等以后从论证转入实践，咱们卡车炮也能卖不少，到时候，国家不立项，咱们给你资助一部分！” 新体制雷达？ 秦淼有些好奇：“是高频地波超视距雷达吗？” 腾！ 刘教授立刻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淼：“你怎么知道这种雷达的？在国内……还没有人知道！老袁，你说的？” 袁教授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知道你从英国回来，就魔怔了，要研制一款新体制雷达，至于是啥……又不是我擅长的专业，我怎么知道。那个谢尔曼老师不知道怎么忽悠你的……” 没错，就是雷达铁军的带头人，刘永坦！咱们哈工大，到底有多少牛人？ 1936年，刘教授出生在南京的书香门第，在那个乱世之中，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果不是提前离开南京，那也会成为鬼子屠刀下的亡魂了。 他热爱祖国，立志用自己的一生报效祖国，让国家变得强大，免受敌人的侵略。 1953年，刘教授考上了哈工大，除了本科专业之外，又自学理科数学和物理的相关部分，成绩优秀的他，被学校当做预备师资力量，去华清大学进修无线电技术。 1958年，刘教授回到哈工大，就参与了无线电工程系的组建，也就是九系，当年夏天，他也成为了高校的教师。 1965年，刘教授就承担起来了国家的单脉冲延迟接收机的研发任务，可惜还没完成，社会就发生了变化，他插队去了农村，这一去，直至1973年才重新回到哈工大！ 1978年，晋升副教授，当年八月份，出国留学，到了英国伯明翰大学电子工程系。 在那里，他遇到了世界着名的雷达专家和学者，尤其是谢尔曼教授对他的才华非常赏识，让他参与了民用海态遥感信号处理机项目的研发，说简单点，就是一款雷达。 刘教授学到了世界一流的雷达知识，回国之后，更是坚定了研发新型雷达的决心！ 此时，刘教授的目光里满是兴奋：“你怎么知道这种雷达的？” “咳咳……我……猜的，普通的雷达波都是直线传播，这样无法看到地平线以下的地方，尤其是搜索海面，只能看四十公里左右，想要看得更远，就需要用地波……” 刘教授研发的，就是这个项目！ 在八十年代初期，这个地波雷达还只是一个概念，国际上都没有现成的，刘教授要做这个，那属于……痴人说梦！很多领导都是怀疑的，直至两年之后，刘教授找到了上级领导，提出了自己的设想，获得了支持。 1983年夏天，航天工业部科技委员会召开了整整四天的评审会，才获得通过，正式立项，之后又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刘教授带着哈工大师生组成的队伍，把这款雷达做了出来！ 从此，海防有了明亮的眼睛，两百公里的海上专属经济区可以不间断监视，四百公里的军舰等目标也能探测出来，刘老靠着孜孜不倦的努力，成功地研发出来了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新体制雷达！ 算起来，刘教授就是这个学期才回国的，他正处于四处推销他的这种雷达概念的时候，被无数人否定，都觉得外国没有，咱们自己也一定搞不出来，所以，得给刘教授鼓鼓劲！ “现在，英国没有，美国没有，法国没有，他们没有，就代表我们没有吗？我不信！咱们东方人，不比外国人差！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也能！他们做不到的，我们也能做到！” “没错，你说得对！”刘教授无比兴奋：“你……你是谁？” “我？秦淼啊。” “秦淼！就是那个给咱们学校拉来卡车炮项目的秦淼？你对这种新体制雷达这么有信心，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说服上级的，对不对？走，跟我去一趟首都！” 第61章 反步兵雷达，打猴子的利器 “喂，老刘，现在秦淼同学可是身兼数职的！你可别想把他拐走了！”袁教授着急了。 来这里，是解决雷达问题的，不是送人头的！自己为了争秦淼，和航天系那边还打了架，你可别打秦淼的主意，否则自己就和你翻脸！ 刘教授并不搭理袁教授的话，只是用一双火辣辣的目光看着秦淼。 秦淼有些无奈，您一个大学教授都办不成的事情，把希望寄托在我一个大一新生身上？ 我能干啥？不就是拉了个卡车炮项目，解决了个巨浪-1的出水问题，又顺带着要把落后的红旗-2导弹改进一下卖出去吗？好吧，这的确不像是大一新生能干出来的…… “刘教授，目前来说，向上级建议这种雷达的研发，时机并不成熟，毕竟，研发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大量的资金投入，而这种雷达，并不是我们目前最紧迫的。” “怎么不紧迫！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祖国有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但是实际上，我们还有几百万平方公里的海洋面积，现在，这些海洋都是不设防的！我们研究出来这种雷达，只要在海岸线上，就能监控我们的海洋！” “没错，我们国家的发展，离不开海洋，但是现在……上级领导不这么看啊，毕竟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秦淼说道：“刘教授，我们南边，目前正在打仗啊！” “所以呢？” “您之前在英国留学，应该听说过英国的辛柏林炮兵定位雷达吧？” 辛柏林雷达，在越战中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武器！很多说法都是敌人的大炮只要一开火，我们就能测算它的方位，然后进行炮火覆盖，打得敌人的炮兵不敢露头。 这样说没错，只不过不严谨，辛柏林雷达其实主要测定的是弯曲的弹道，榴弹炮的可以，迫击炮的最好！ 在越南战场上，狡猾的猴子们扛着迫击炮，经常四处打咱们的伏击，为了惩罚这些可恶的猴子，辛柏林雷达被送上了战场。 有了这种雷达之后，猴子的迫击炮炮弹还没有落地，这边就测定出来了对方的炮兵阵地，迅速展开反击！猴子炮手不知道被炸死了多少，也不清楚这边怎么像长了火眼金睛似的。 甚至在渗透作战中，还摸到过这种雷达的旁边，只是炸坏了电源就走了，这要是知道这雷达的厉害，肯定得给彻底炸毁了。 “当然听说过，这还是我给相关部门推荐的，去年的时候正式下订单，一共采购了四部，毕竟太贵了，一部就得24万英镑，现在应该还没到货……” 这四部辛柏林雷达，是在80年年底到货的，广州军区和昆明军区各分一部，宣化炮兵学院分了一部用来教学，西安的黄河机器制造厂，也就是国营786厂分了一部用来测绘仿制。 不过，这种英国六十年代末期水平的雷达，对786厂来说也是困难重重，折腾到87年才通过了定型，也没怎么参加上南边的战争。 “既然那么贵，那我们干嘛不自己造？”秦淼看向刘教授：“以您从英国学的知识，加上我们哈工大的技术力量，半年的时间，应该能造出类似的来，甚至比他们的更加先进吧？” 一旁，袁教授有些着急，秦淼，你可别忘记咱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到时候，南边就能大量装备了，把猴子炮兵打得哭爹喊娘，而您在雷达方面的天赋，也能得到上级的认可，到时候再提出这个新体制雷达，应该会有更多的人支持您。” 秦淼看着刘教授：“您该不会觉得这种雷达太小，体现不出您的才华来，所以……” “当然不是！”刘教授摇头：“部队需要，我当然愿意干，你小子，就别即将我了！只是上面已经定点给786厂搞测绘仿制去了，咱们做个同类型的出来，有抢兄弟单位饭碗的意思。” 这都八十年代了，国家已经在搞市场竞争了，您还这么考虑兄弟厂干嘛？秦淼真想把786厂八年抗战的事情说出来，搞了八年啊！ “好吧，那我们就搞个小的。”秦淼说道：“在南边，猴子们经常躲藏在丛林里，突然杀出来，打得咱们措手不及，尤其是，他们还渗透到后方，打咱们的后勤仓库甚至是医院，所以，我认为，咱们可以发明一款反步兵雷达！” 刘教授皱起来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雷达最初搞出来的时候，就是侦查飞机的，后来用处更多，搜索军舰，为火炮提供引导，侦测对方炮弹的弹道…… 不过，还从来没听说过，雷达可以探测步兵的。 “就是专门探测敌人步兵的啊，只要露头，这雷达就能发现，还可以装到机枪上，指示目标位置，迅速开火，你想想，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该死的猴子们悄悄地摸向我们的战地医院……” 反步兵雷达，苏联人在八十年代开始搞的一种装备，最初的时候，只是因为热成像技术太差而走的另一条路线，但是，随着技术不断地发展，反步兵雷达逐渐显示出来了它的优越性。 开阔地，搜索距离可以达到十公里，远超热成像仪的作用范围，不仅仅可以侦测步兵，还能侦测各种车辆，于是，就演变成了地面监视雷达！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都能监控，而且，还能架在机枪上，调整共轴度，只要雷达发现，直接扣扳机就能打中，还能遥控射击，就算是机枪阵地被对方炸了，机枪手也能安然无恙。 随着秦淼的忽悠，刘教授的眼前逐渐闪亮：“嗯，这个倒是可以搞一下！以我们的技术，应该可以在半年内搞出来，甚至更短的时间都行……” 说完，刘教授拿起电话：“张老师，刘老师，赵老师，你们过来一下！” 隔壁办公室，几名老师走了进来，为首第一个女老师，齐耳短发，眉清目秀，这眉眼，这脸蛋……我去，这不活脱脱的初苗苗吗？ 这一刻的错觉之后，秦淼就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自己一直没见过的初苗苗的姐姐！ 对方也认出来了秦淼，热情地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张红红，初苗苗的姐姐，我父亲嘱咐我在学校多照看你。” 第62章 缺钱怎么办，找凯子接着要去! 这哪里是照看，这分明是监视！秦淼心中门清，要是自己欺负了初苗苗，那她老爹，绝对会打着飞的，到哈城来找自己算账的，甚至就算是耽误了重要会议也不在乎！ 看来，这张红红是他们家的第一个女儿，所以姓张，第二个又是女儿，干脆就随母亲姓好了，自己还纳闷呢，查遍了学校的名单，也没找到一个姓初的老师。 “张老师好。” “以后有外人在，喊我张老师，没外人在，就喊我姐姐。”张红红说完，扭头看向几个目瞪口呆的人。 “那个……刘教授，您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秦淼同学提出了一款很独特的雷达，如果造出来，那绝对是世界上第一款！有了这个，我们再造新体制雷达，同样是世界第一款，也没有人会怀疑我们的实力了。”刘教授说道：“所以，大家伙先把手头的新体制雷达的预研工作放一放，先搞这个秦淼同学提出来的雷达。” 这几个人，就是刘教授回来之后，组织起来的首批研发团队了？没想到，初苗苗的姐姐还很厉害的啊！难怪自己在教工宿舍楼里没怎么遇到过她，也是天天闷头在实验室里干工作的人！ 这样一来，那个李生岂不是很苦逼，结了婚还得当和尚？咳咳咳……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三水，三水，把你的计划，仔细地说说啊！” 秦淼这才回过神来。 “哦，其实，这也是我胡乱想的，也不知道对不对，想要探测到步兵，还要足够精确，那就只能选择在x波段，天线尺寸大概和文件夹大小，可以采用辛柏林雷达的福斯特扫描器，也可以用相控阵技术，其他电子元件，要装进一个医药箱大小的设备箱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听秦淼说起技术细节来，张红红就认真起来，这个秦淼，知道得还真不少！ 她的手在纸上飞快地划动，一页，两页，三页……不知觉中，就记录下来满满五页纸！ 一旁，袁教授那叫一个着急啊，秦淼，你说了这么多，你还记得咱们是来干嘛的吗？ “好，就这么多吧，我毕竟是个外行，你们才是专业的。” “不，你能说这些，说明你对雷达知识了解得很多！三水，你干脆转到我们九系来吧！” “张老师，那可不行……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秦淼可不想跟张红红说太多，对这个姐姐，有种先天性的……害怕？ “等等，秦淼，你忘记咱们来干啥的吗？”一旁，袁教授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嘛……当然记得，等他们的反步兵雷达搞出来，简单修改一下程序，就能给咱们的卡车炮使用，这两个项目，本质上就是一个项目……” 袁教授松了口气。 “初步估算，研发需要一百万的经费，老袁，你们记得给咱们拨过来啊！” 还是一百万！袁教授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老刘，你们别太黑了！咱们总共才要了几百万的经费，你们要得太多了，最多给你们五十万！” “好，那就先拨五十万过来，不够的话，你们再给添点。” 这家伙，心理底价就是五十万？失算了啊！ 袁教授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出来的时候，也是垂头丧气。 “袁教授，没关系，等下次布尔博士来的时候，咱们再找他要点！这先进的火控设备，咱们之前可没有答应过他，所以，得加钱！” 袁教授眼前一亮：“好！” 再走路，袁教授就是昂首挺胸了。 同一时间，首都，某地。 “各位领导，刚刚我汇报的，就是有关巨浪上岸项目，我们国家底子薄，造不了太多的核潜艇，这潜射导弹上岸，在陆地上拖着到处跑，就能解决我们的大问题，构筑起来可靠的二次核反击力量来！” 黄老看向众人：“所以，我请求上级批准，在8291项目之下，增加新的项目！” 会议室内沉寂下来。 黄老有些好奇，刚刚在汇报的时候，这些领导明明很感兴趣的啊！ “还是我先来表个态吧。”在场的马领导开口了：“巨浪上岸，成为公路机动导弹，用弹道导弹打游击，这个想法很好，不过……我们目前毕竟底子薄，所以，不宜上马太多的项目，我觉得，东风-3那样的方式就不错，结构简单，见效快。” 东方第一种机动弹道导弹，其实不是东风-21，而是东风-3，就是卖给狗大户的同款，狗大户在阅兵的时候，经常会看到用斯太尔的车头拖着，后面是一个钢铁焊接的框架拖车，导弹就裸露在外面，展示着自己的力量。 不过，东风-3毕竟是液体弹道导弹，需要在发射前灌装燃料，并不具备快速反应能力，把巨浪-1弄到岸上，用车辆拖着跑，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只是……用得着搞那么麻烦吗？ 专业的发射车，甚至还要配套研发一种卫星导航系统，那得花多少钱？ “各位领导，东风-3那种，只能拖到固定发射场去，一旦面临战争，固定发射场很可能是第一轮遭到打击的对象，我们的设想中，新的公路机动导弹，可以出现在全国任何的地方，定位就是大问题，必须要解决！” “那就多测定一些发射场的位置坐标！” 黄老的心凉了一半。 “我来说几句，这个提议很不错，这个发射车，我看就选择汉阳造好了！他们的坦克牵引车很不错……” “不不，还是得贝利埃的仿制品，不管是红岩，还是延安都可以，汉阳特种车太小！” 黄老的心彻底凉了。 国家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军工企业内，不知道有多少厂子吃不饱，现在，自己提出来的这个方案，他们就意识到了可以给自己分管的企业争取一些利益…… 幸亏，咱们还有第二套方案，咱们改红旗2导弹，卖出去赚钱，然后自筹资金搞研发！ 这项目是哈工大提的，必须得在哈工大搞，否则……自己对不起秦淼！ “各位领导，还有一件事，需要汇报一下，我们航天院打算自筹资金，研发一款导弹的改进款，然后推销到国际市场……” 第63章 你们做不到，不代表哈工大做不到 听到要卖钱，众人顿时来了兴趣。 “老黄，这才是咱们目前最迫切的任务！具体说说看？” 于是，黄老介绍起来：“目前，我们有大量的红旗-2导弹，很多已经老旧，即将退役，将它们改进成地对地导弹，既可以减轻我们的库存压力，又能送到国际军火市场上赚取宝贵的外汇……” “好，好，不错，这个设想很好！” “这个项目，咱们大力支持，拨款……十万，给相关部门搞研究！” 黄老松了一口气，秦淼是真厉害，把一切问题都考虑到了啊！ “这个项目，是由哈工大来研究的，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卖导弹赚的钱，用来支持北斗导航卫星的建设。” 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怎么，各位不愿意？”黄老脸色难看，语气严肃：“卫星导航系统，是给我们导弹发射车提供定位功能的，有了它，执行起来二次核反击任务会非常轻松，你们不愿意上马，说没钱，好！现在，钱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你们还是不愿意，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还不同意，那就太过分了！ “老黄，你别激动，冷静。”还是马领导首先开口了。 “咱们国家穷啊，能赚外汇，这是件大事，赚回来的钱，咱们需要用在很多方面的，你们可不能在工业系统内部立山头啊！如果谁赚来的钱谁花，那以后，我们国家的工业系统，岂不是得乱套了？” 马领导一脸和蔼：“咱们知道你的想法，迫切地想要发展卫星导航系统，咱们也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但是……现在国家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国防开支就那么多，咱们的8291工程，花了多少钱，你也是知道的，航天系统里，那可是很有怨言的。” “现在，终于能赚钱了，可以把赚来的钱，弥补一下其他的部门，当然，这既然是你们赚的，咱们也不能全拿走，你看这样如何，你们拿走百分之五，不，百分之十的利润，用来支持卫星导航系统，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交上来，由咱们统一分配，你看如何？” “不行！”黄老这次没退缩：“没有哈工大，咱们航天系统一毛都捞不到！这钱赚回来，百分之九十都得拨给卫星导航项目，剩下的百分之十上交！否则……咱们干脆就不干了，我老黄没脸去面对哈工大！” 马领导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老黄，你开口闭口就是哈工大，没错，哈工大的确很强，但是……哈工大不过就是个大学，他们的科研能力，还会强过咱们研究所？他们哈工大要是不搞，那咱们就换个系统内的其他研究所来搞！他们连百分之十也分不到！” 黄老冷笑：“哼，其他研究所，最多搞个无控火箭弹出来！哈工大要搞的可是导弹！在座的大部分都是这个专业里的，你们应该知道，咱们目前根本就没能力给红旗-2那种导弹安装惯性导航装置吧？” 黄老看了在场一圈：“咱们航天系统内，哪个场所有把握能搞出来一个饭盒大小的惯导装置来？” 没有人说话，大家伙都低下了头。 “老黄，你这话说得，咱们搞不出来，他哈工大就能搞出来？” “没错！他们计划搞捷联式惯导系统，我已经看过他们的设计方案了，完全可行！”黄老开口：“这种装置搞出来，不仅仅可以用在红旗-2上，还可以用在其他武器平台上，目前，航空工业系统的同志，正计划从国外购买惯导系统，他们哈工大研发出来，就能解三机部的燃眉之急！” “老黄，你说哈工大要搞捷联惯导？那东西对运算有很高的要求啊！” “没错，咱们国内目前没一种计算机能进行那么复杂的计算！” “是的，哈工大能！你们做不到，不代表哈工大做不到！你们肯定想不到，哈工大已经有了发展微处理器的计划吧？这次，如果某些人吃相太难看，伤了哈工大的心，他们完全可以掉头去搞航空技术，航海技术，航天？呵呵呵。” “老黄，你这是什么意思？”马领导的脸色严肃起来：“什么叫做吃相太难看？”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某些人几次给上级打报告，要买一批进口轿车！可惜没外汇，上级一直不给批！”黄老的脸色严肃：“哼，我们国家这么穷，某些人，就已经开始追求享受了！” 黄老已经老了，干完了巨浪一号导弹项目，那就该退休了，现在，他也不怕得罪人了。 八十年代，是个特殊的年代，天天喊着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宝贵的外汇要用到刀刃上，另一边，不停地进口小轿车！ 《汽车工业年鉴2000》里的第九页，就给做了个总结，整个八十年代这十年，进口轿车用了外汇三十亿美元！进入九十年代，更是可怕，仅仅一个91年，进口整车加散件，总金额就是十亿美元！ 从1953年到1975年，进口轿车一万五千多辆，从76年到80年，进口了两万辆，从81年到90年，进口了三十五万一千多辆！ 搞科研就没钱，享受就有钱了？212坐不习惯了，非得坐上奔驰宝马奥迪，才能享受到当官的乐趣吗？ “这几年，上级拨的经费是不多，但是，科研经费拨下来，有一半都拿来盖房子了！如果是因为我们新分配的同志没房子住，盖一些小平米的房子，也就算了，结果呢？盖的都是大面积的，某些人搬进去了大房子，把自己住旧了的小房子，分配给了新同志，这又是什么道理？” 反正也是要翻脸了，黄老就豁出去了！ “住个一百平的大房子又如何？你上半夜睡主卧，下半夜睡次卧，撒泡尿回来睡客厅吗？” 啪！ 马领导忍不住拍了桌子：“老黄，你过分了！” “老黄说得对！”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个严肃的声音：“国门打开，我们的某些同志，就开始追求享受了，这些问题，都是现实存在的，他没有说错！” 众人都是一惊，扭头看向门口。 张老！ 第64章 航天系统要改革! 张老，1910年出生，1925年参加革命，经历过反围剿，参加过长征，四渡赤水、大战老鸦山，保卫遵义城……他勇敢战斗，冲锋在前。抗日战争后，他又跟着八路军打鬼子，领导新四军开辟苏北抗日根据地…… 解放之后，张老转向了国防科学技术和国防工业展现的领导工作，是国防科技事业最杰出的领导人！ 第一代地地导弹，原子弹实验……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他遭受迫害，左腿致残，依旧刚正不阿！1975年复出后，再次开展起来了工作。 洲际弹道导弹、潜射对地导弹、通信卫星等等，都有他的功劳！ 这名瘦削的老人，就是东方国防科技的定海神针！ 今天这场会议，他原本也是要参加的，但是上一场会议牵扯了不少的精力，以至于现在才过来，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于是，就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现在，他走了进来，目光严肃。 “吃大锅饭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不思进取的人，就会被淘汰！刚刚我开的上一个会议，就是在讨论如何让我们的国防工业系统在市场经济下，能走上良性发展的轨道！我本来还没有头绪，但是现在，已经有了清晰的思路！” 张老走上了主席台，马领导赶紧起来给他让座。 “谁开动脑筋，想办法出口产品赚钱，那赚回来的大头，就是谁的！”张老说道：“哈工大有想法，要把我们的红旗-2导弹改进成地地导弹卖出去，好，那获得利润的百分之八十，都是他们的！” 说完，张老看了黄老一眼：“老黄，这个比例，你觉得如何？” “可以，当然可以，其实……给一半的话也行。” 刚刚要九成，也有气话的成分在里面，黄领导的吃相，过于难看了！ “就八成吧！”张老说道：“谁也别眼红，有本事的，自己也把自己的产品卖出去！没研发经费，也不用担心，我给你们担保，去银行借款！” 下面的人，神情复杂，这研发体系要彻底改变啊！ 以前搞研发，那是部队提要求，上级立项，然后给科研部门分配任务。 经费？上级拨款，经费用完了？打报告继续要！研发成果？等着吧！很多搞研发的单位，那就是大爷！ 现在，不一样了！ 研发经费，得自己贷款，搞出成果来，卖了赚钱，自己发财，问题的，那要是没卖掉呢？ 对大部分的人来说，都喜欢过去的制度，让他们搞竞争？呵呵呵。 “张老……”终于有人开口了：“咱们航天部门，没什么可卖的啊，这红旗-2导弹的改进，只是一个例外，其他的……” “怎么就没有了？这捷联式惯导系统，难道就不是吗？研发个先进的子系统出来，也能卖钱！还有那啥啥啥……老黄，你给他说说！” “咱们航天部门，能卖的东西很多，比如，咱们的火箭，可以到国际上承揽发射业务，咱们的防空导弹，可以改进了之后卖到国外去，咱们的导航系统发展起来，可以占领国外市场……”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还有这么多门路？ 黄老一脸得意，这些可都是秦淼说的！ 在场的都是搞技术的，谁会懂这里面的门道啊！ 张老点头：“没错，这次由哈工大在航天系统里打个样，以后会推广到整个军工系统里，谁赚钱谁拿大头！以前那种会哭的孩子有奶喝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说完，他又扭头，看着在旁边站着人。 “老马，你的思想，该转变转变了！如果变不过来，那就只能让思想灵活的人上了！毕竟，现在咱们要搞改革，要走市场经济的道路！这可是在走前无古人的道路！” “是，是，我知道，张领导，您放心，我一定努力转变思想观念！” 张老又看向了黄老：“老黄，你让哈工大那边大胆去干，如果遇到了阻力，直接向我汇报！” 今天这场会议，黄老得罪了不少人，有被冒犯的，有被羞辱的，有眼红的……保不准这会议之后，有人搞打击报复，现在，就是得给黄老以及哈工大撑腰了！谁要是敢耍花招，谁就是在阻碍改革，这种人……就该退休了！ “是，是。” “对了，哈工大也不容易，帮他们协调银行，先贷两百万，给他们搞研发。”张老再次开口：“大学可不容易啊，没研发经费，只能自筹资金，上次坑布尔博士他们的钱，估计也快花光了，支撑不起这么多项目来。” 张老连这个都知道！ 大家伙当然不知道，在张老开的上一个会议上，就把哈工大帮外国公司搞项目当做了一个典型来讲解，老领导都肯定了这种做法的正确性，要推广下去！ 那么多军工企业，可别指望着国家，得自己想办法！ 现在，张老又听到哈工大要在航天上搞出口创汇的项目，那还有什么说的，必须得大力支持！ 嗯，改天有空，得去哈工大看看！ 哈工大，航天系。 “秦淼同学，我这几天，联系了一些国内厂家，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结论。”杨灿脸上的表情，满是担忧。 “什么？” “我们国内，根本就没有星载原子钟，只有天文台的氢原子钟，那东西太大了，就不可能用到卫星上……” 杨灿的语气，仿佛都快要哭出来了。 现代化的卫星导航系统，对时间的测量要求非常高，就拿现在的北斗一代来说，卫星需要测量到用户和基站之间的距离，才能用几何方式算出用户的具体坐标。 这距离怎么算？当然是根据时间！发射信号到地面，然后再接收到信号，测量出来这个时间，再乘以光速，就是来回一趟的距离，除以二，就能得到直线距离！ 光速，一秒钟就是三十万公里！想要让距离精确到公里，那时间就得精确到0.0000001秒！要精确到米，那中间还得再加三个零！ 这种精度，瑞士的手表工匠做不出来，高大上的石英钟做不出来，只能用原子钟！ 学过高中物理就知道，原子的外层电子在不同的能级之间跃迁，就会辐射或者吸收对应频率的电磁波，这个频率是相当精确的，可以用它来计时！ 1967年，国际计量大会上对于一秒钟的定义，就是“铯-133”原子基态两个超精细能级间跃迁所发射的辐射震荡周所需的时间。 看这些数字就知道了，只有原子钟才能成为卫星导航系统最可靠的计时装置！而这个东西，目前只有美国、德国和法国这三个国家能造！ 买？别做梦了，这得花多少钱？而且，这种高科技，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啊！ “既然没有，那我们就自己造啊！”秦淼说完，看向旁边：“周老师，带我们去工程物理系走一趟？” 第65章 原子钟搞起来，一步到位领跑全球 五十年代，伟人一声呐喊：原子弹，一万年也要搞出来！ 于是，1958年，哈工大就成立了工程物理系，下设三个专业：核物理、电物理、反应堆，这就是奔着造核弹去的！ 苏联专家走了？没关系，咱们哈工大帮国家一起研制！ 哈工大不仅仅向二机部和国防科工委输送了大批的人才，还承接了很多科研任务！ 在罗布泊的实验基地里，《基地英模名录》上，就有七个哈工大的毕业生！ 后世哈工大的校园里，更是直接摆了一枚导弹，东风-26，注意，这不是模型！ 现在，要解决原子钟的问题，就得去找工程物理系！ 周定站了起来：“好，我带你去一趟，可惜，马主任出国了，否则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了！” “哪个马主任？” “马祖光，咱们哈工大的八百壮士之一。” 好吧，又是一名大牛。 1950年，马老从山东大学物理系毕业，原本可以去首都工作，但是，他响应国家号召，支援哈工大！ 当年，哈工大从老毛子手里移交给东方，却面临缺乏老师的严重局面，于是，全国各地，八百多师生来到了哈工大，这群平均年龄只有27.5岁的青年们，支撑起来了哈工大！他们就是哈工大历史上最着名的八百壮士！ 短短十余年，他们创办了24个新专业，为国家建设了一大批新学科，机电、电气、土木、工程等等的教学体系彻底形成，为国家的工业化建设解决了燃眉之急。 哈工大的核物理专业，就是马老一手创办的，不过，到了1970年，马老瞄准新的方向，带队创立了哈工大的光电子技术专业，简单来说，就是激光专业。后世咱们东方的激光炮，离不开马老的贡献！ 79年，马老去了国外，进行了为期两年的访问教授的工作。 现在，马老虽然不在，但是工程物理系依旧是人才济济！ 核物理教研室。 “有关原子钟这方面，国内主要有两个单位在做。”教研室主任崔浩听到了秦淼等人的来意，立刻介绍起来。 “魔都光机所，已经研制成功了首台实用化的铯原子钟，在陕西天文台投入试运行，不过这是一个重量八百公斤的铁柜子，每天误差不超过一毫秒。” “中科院武汉物理研究所，主要研究氢原子钟，我前几年出差的时候见过，一人多高的大柜子，比魔都的体积还大。” 杨灿的脸色很是难看，自己费了很大的劲才搜集起来了这些资料，然并卵，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问哈工大的老师呢？ 还是秦淼聪明啊！ 不过……怎么解决问题？ “也就是说，目前国内还没有一个单位研究铷原子钟的啊。”秦淼说道：“正好，咱们哈工大可以展开这个方面的研究！” 崔浩神情复杂，这秦淼知道得还真多！ 目前，世界上的原子钟，主要就是氢原子钟、铯原子钟和铷原子钟三种，其中，铷原子钟的体积最小，重量最轻，功耗最低，可靠性和寿命最高，最适合做星载原子钟。 但是，研发起来也是最难的！ “铷原子钟的核心部件是微波腔，这部件的性能，直接决定了原子钟信号的强弱，以及能否承受外太空的环境，其他几个航天大国，都是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财力才做出来的，我们从零开始，那就需要一种种的尝试，仅仅找材料，可能就需要动辄十几年的时间。” 咱们核物理专业，主要研究怎么造蘑菇弹，可没研究过造原子钟啊！从零开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其他两个单位，都有上级的拨款，甚至还有钱老的支持，咱们就靠自己？ 秦淼心情复杂，自己暴露得越多，越说明自己的变态，以后很可能会无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总是借口工厂资料室也不行啊！ 但是……北斗导航系统意义重大，早一天建成，早一天摆脱被美国佬制约的命运，而且，有了卫星导航，就能继续发展一系列的产业，汽车和飞机等等的导航，精确制导炸弹，各种导弹的中途修正…… 管他以后怎么解释，先把正确的道路说出来！ 秦淼不是核物理专业的，不懂原子钟的具体细节，但是后世那些公之于众的研究成果拿出来，也够让哈工大的老师们少走很多年弯路的！甚至咱们可以弯道超车，从跟跑直接过渡到领跑！ “崔老师，我倒是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这个微波腔的整体结构，是否可以用铂铱合金来打造，在其中一侧开槽，做成一个开槽管的微波腔……” 秦淼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黑板前面，拿起粉笔开始绘制。 这一幕，周定和杨灿很熟悉，秦淼当初第一天到哈工大，就是在房间里，这样给其他几个人上课的，就连周定都自愧不如。 现在，秦淼说的这些虽然听不懂，但是……潜意识里，周定就觉得，秦淼说的是对的。 核物理专业教研室里，所有人都睁大眼睛，仔细地倾听着。 “至于信号的获取，我们可否采用磁选态-激光抽运复合技术，咱们哈工大也有激光的研发，可以找他们一起搞，我认为，这样会比国际上的产品更加精确……” “上了太空之后，很可能在运行几个月后，出现频率漂移的问题，这个缺陷，可以通过引入石英晶体振荡器作为辅助基准，构建双闭环控制系统……” 工程物理系的老师们是越听越惊讶，虽然还没有实验验证，但是凭直觉，他们就觉得这个方案很可能会搞成功！到时候就会做出来一个饭盒大小的铷原子钟，重量也能降低到几十公斤…… “各位老师，这都是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的，不一定正确，还希望各位老师批评指正。” 大家伙都不懂，怎么可能给你提意见，按照你的方案做就行了！ 崔浩开口：“咱们先按照这个方案来试试，这经费，至少也得先来一百万……” 又是要钱！ 第66章 找有钱的土豪去! 按照正规途径，这种项目都应该是国家级别的，申请、立项、审批、列入新一年的财政计划……这样一套流程走下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的时间！ 就拿双星导航系统来说，陈老他们在八十年代就在不停地申请、做地面试验……一直到了93年，银河号被打脸，这项目才终于第二年上马。 就算是这样，北斗一号出来之后，那些不自信的人，依旧在北斗二号项目上各种怀疑，等到和欧洲伽利略的合作被打脸之后，知道外国人靠不住，这才一心一意地研究属于自己的系统。 到了北斗三代，咱们也终于建成了世界级的卫星导航系统，然后再回头看看走过的坎坷道路，如果一开始就立足自研，那能节省多少时间，减少多少的无用功！ 现在，重生回来，秦淼可不想走过去的老路，那就只能自己干，这样，又面临缺钱的问题，而这些……也难不倒秦淼！ 航天系，会议室。 “你说什么？”陶主任睁大了眼睛：“你要出国？” “是的。”秦淼很平静。 “你还要去正在打仗中的伊驼？” “是的。” “秦淼同学，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陶主任满脸的担心：“那里正在打仗，子弹可不长眼！” “我又不上前线，我就去巴格达，推销一下咱们的产品，哪怕先让用户给交个定金，也够支撑起来咱们接下来的研发了，布尔博士也没多少油水了，还是得从中东的土豪身上要钱。” “那也不行，秦淼同学，钱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总之，你绝对不能去！你一个人的生命，可比咱们整个系所有人的都宝贵！” 秦淼有些无奈。 两伊才刚刚打起来，现在是伊驼进攻，郎驼被打了个懵逼，一下子根本就缓不上来，伊驼的首都还是很安全的。 接下来这些年，咱们东方的军工，就靠这些打仗的土豪养活呢！现在怎么能怕危险？ “是啊，就算真的要去，那我去！”周定开口。 “周老师，你知道怎么和伊驼人打交道吗？” 周定摇头。 “你知道伊驼人的生活习惯吗？” 周定再摇头。 “你知道伊驼人的忌讳吗？” 周定不说话了。 找技术人才，哈工大不缺，需要的时候，蘑菇弹都能手搓出来，只要有原料！但是……哈工大没一个人懂上门推销的！ 而在和外国人打交道，尤其是忽悠外国人花钱采购方面，秦淼已经展示出来了他的能力，所以，秦淼还真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 陶主任摇头：“不行，秦淼同学，就算是你精通这些，也不能让你去！” “陶主任，我个人的安危，不算什么，咱们研发的项目，缺口很大，上级也指望不上……我只要去一趟，带回来几千万的订单，咱们接下来的研发费用，就都有了！” 秦淼也着急了：“国门打开，咱们看到了和西方的差距有多么的巨大，接下来怎么办？当然是抓紧时间追赶，想尽一切办法追赶了！让我们国家的科技追赶上世界先进水平，然后再超过他们，是历史赋予我们的神圣职责！” “现在，我们是在走前人从未走过的路，我们的胆子要大一些，步子也要大一些！不能怕危险，不能怕任何阻力，我们要拿出当年我们八百壮士的精神来，这等同于第二次创业……” “唉。” 门口传来了一声叹息。 秦淼好奇地扭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身材瘦削的人，穿着一身绿军装，这身上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样子。 军中儒将，张老！ 张老左边，是哈工大的校长，张老右边，是上次见过的黄老。 “说到底，还是我们国家的底子弱啊，现在，国门打开，知道自己的落后，想要让人们过上好的生活，就得优先发展经济，这军队就得忍耐，很多项目的科研经费，都极度紧缺，以至于需要让哈工大的学生，冒着生命危险去出国推销……” 张老的心情复杂，他主管军工，现在，居然让一个学生为科研经费的事情发愁，他…… “张老，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秦淼，虽然才上大一，已经带着咱们哈工大，开展了好几个科研项目，每一个都意义重大。”刘校长开口：“秦淼，还不赶紧来见过张老。” 对这位老将军，秦淼也是非常尊敬的，他上前，弯腰鞠躬：“张老好！” “嗯，小伙子，你是好样的！我来了哈工大，首先去看了正在组装中的卡车炮，设计思路新奇，既能满足战场需求，又能大幅度降低采购费用，是个不错的方案！” 首都航天部门的会议之后，张老对秦淼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于是，趁着今天有空，终于决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视察，没通知别人，带着黄老等人，到了哈城，直奔哈工大。 先去看了卡车炮，很是满意，再来航天系找秦淼，就在门口听到了秦淼那番慷慨激昂的话，心中是既感动又高兴，还带着一丝丝的愧疚。 “谢张老夸奖，那个项目，主要是机械系搞的，我只是出了几个小主意而已。” “我听他们汇报，说最好的办法，是上马一台3.6万吨的垂直金属挤压机，以后制造炮管的工作会大大简化，这个想法，的确不错，你们哈工大可以先搞预研，等以后有了经费，由你们设计建造，交给草原二机厂使用。” 草原一机厂，造坦克的，二机厂，造大炮的，传统方式，既浪费材料又耽误时间，这新奇的垂直金属挤压机，还真是个好办法！ “哦。” 秦淼知道，要是等国家拨款，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你……不高兴？” “唉，张老，我知道您的一片苦心，但是国家就那么多经费，要靠国家拨款，这二机厂的垂直金属挤压机，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造……” 其他人脸色都变了，你小子，还真是敢说啊！ 张老神情落寞：“是啊，你说得对！” 一旁，黄老开口：“秦淼啊，你脑瓜子那么聪明，肯定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嗯，只要把咱们的卡车炮卖出去，就有钱了！” 第67章 校办工厂，肥水不流外人田! 既然张老已经看过卡车炮了，那干脆就从卡车炮开始说起！ 办公室里的空间不够，所以刘校长带着一众首都来的人进入了会议室，初次面对这些大领导，秦淼没半点害怕，吐沫星子飞溅，说得是滔滔不绝。 “目前，伊驼手里的武器，大部分都是苏系的，就拿榴弹炮来说，他们手头最大规模的压制性火力，也是152毫米榴弹炮，射程还不到二十公里，而我们的155毫米榴弹炮，发射普通的底凹弹，射程就能达到三十公里，只要有合格的推销员上去，一定可以卖出去的！” “伊驼陆军，哪怕只采购两百门，按照每门五十万美元的价格，那也是一亿美元的销售额。至于利润……至少能有五千万美元，有了这笔钱，还怕造不出来这个垂直金属挤压机吗？” 这还是考虑到使用奔驰底盘的价格，如果不考虑底盘，那成本会更低，毕竟，东方军工没其他优势，主打就是成本低！ 一亿美元！ 所有人都惊呆。 80年，国家的外汇储备只有12亿美元，现在，卖两百门卡车炮，就能赚一亿美元？ “秦淼同学，这价格……能卖得出去吗？”黄老小心翼翼地提醒，你可别在这里口嗨，否则一旦卖不到这个价格，那怎么和国内交代？秦淼只是个学生，对很多社会上的情况还不了解啊！ “伊驼从老毛子手里购买的破152毫米榴弹炮，一门还二十万美元呢，我们的155毫米炮，射程远，威力大，机动性强，五十万美元一门，那可是白菜价！更何况，我们用的还是奔驰卡车的底盘，还要加装半自动装弹系统……” 现在，不考虑什么一个人操作，什么计算机自动计算之类的，仅仅是卡车炮的机械部分，已经造出来了，伊驼的炮兵也不需要高科技，现有的卡车炮，就已经足能卖出去赚钱了！ “咱们要卖的话，动作就得迅速点，毕竟，相关技术落到了布尔博士那些人手里，他们肯定会满世界推销，而且，我猜测，他们的出售价格，怕是会高达一百万美元以上。” 张老的目光中神采奕奕：“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试试！等赚到了钱……” 说到这里，张老看向秦淼：“这利润怎么分配，你想好了吗？” “张老，我们哈工大研发武器，就是为了带动整个国家的发展，我们虽然贡献了很大的力量，但是……我们可不能贪功，利润怎么分配，还是上级说了算。” 这小子，话里有话啊！ 张老笑了笑：“放心吧，有什么想法，你就尽管说出来！” “这个嘛，这个嘛……那我就说了，如果我说得不对，各位领导就当我是放……咳咳，我们哈工大苦啊，有很多科研项目，都是苦于没钱……” “你小子，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兜兜绕绕的没意思。” “是这样的，这个卡车炮项目，能不能直接就放在我们哈工大，我们搞个校办工厂，专门生产这种产品，打开了伊驼的销路，赚到钱之后，这个垂直金属挤压机，就由我们哈工大直接支援给二机厂！” 哈工大的老师们，瞬间都长大了嘴巴。 肥水不流外人田！ 研发出来的产品，要是交给了其他工厂，那哈工大赚什么钱？体制内的那些工厂，后续生产卡车炮赚到的钱，不会给哈工大分一毛钱的，在他们眼里看来，哈工大就是个大学，搞出来项目，就得给工厂，他们拿到设计方案，那是理直气壮！ 设计费？知识专利？在这个年代提这个东西，是会激起众怒的！ 既然这样……那干嘛要交给别人？哈工大自己搞校办工厂，自己生产！赚的钱都是自己的，别人眼红？那就眼红去好了，哈工大是大学！ 刘校长的目光中，神采奕奕，要是有个赚钱的校办工厂，以后哪里还需要费劲巴拉地和上级打报告要经费？ 首都来的人都惊呆了。 哈工大要干啥？国家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多少军工厂等着奶一口呢，这下好了，哈工大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众人都将目光望向了张老。 在首都的时候，张老已经不止一次夸奖哈工大，还要求其他单位向哈工大学习，要自己寻找出路，对哈工大，更是全力支持！ 现在，哈工大要自立门户了，他们研究出来的项目，自己生产，其他兄弟单位，毛都捞不着，这是要吃独食啊！张老还能支持吗？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张老开口：“好啊！咱们什么都不用管，二机厂就能拿到垂直金属挤压机，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能不支持！这卡车炮属于地面武器系统，那这次军售，就得挂到北方工业的名下，让他们陪着你们一起去！” 国门打开之后，东方的军工系统，也在积极转型，准备开拓国际军火市场。 航空部门组织起来了中航技，地面武器系统组织起来了北方工业，航海部门组织起来了中船，总参部门成立了保利公司…… 哈工大要卖卡车炮，可以，但是还得归属北方工业管理，想要自立门户，那就得等到九十年代后期，加入世贸之后，任何一个公司才会有直接的外贸权力，现在的进出口业务，那可都是垄断专营的！ 所以，秦淼也得见好就收。 “多谢张老支持！”秦淼满脸的兴奋。 其他哈工大的老师们，也都露出了笑容，以后，哈工大就再也不会为钱发愁了，要知道，这两百门出口型的榴弹炮，那还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不断地出口，利润是源源不断。 “接下来，这红旗-2导弹改装地地导弹，你们是不是也打算开个校办工厂，专门改导弹啊？”张老再次开口问道。 如果哈工大每捣鼓出来一款新产品，就自己开个工厂生产，这样下去……他们不得垄断了所有项目？还给不给其他工厂活路了？ “张老，这……” “刘校长，我想听一听秦淼是怎么想的。”张老打断了刘校长的话：“秦淼，你来说！” 第68章 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赚钱了 “张老，我们听上级领导的安排，上级领导要求我们把相关技术给某个兄弟工厂，我们绝无二话！毕竟，只有我们哈工大一家强大，那不算强大，只有国内大部分军工企业一起走过这段时间的艰苦岁月，才能迎来新的蓬勃发展的时代。” 这话说得不错！刘校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大部分军工企业？” “嗯，我们国家现在要搞市场经济了，这种制度，就是要优胜劣汰，有一部分不思进取，只知道哭着求奶一口的企业，注定是活不下去的，而那些锐意进取，破釜沉舟搞改革的，才会在市场经济中发展壮大。” 张老点头：“没错，清山厂就是正面典型，而还哭着喊着求咱们奶一口的企业，还真不少！” 秦淼惊讶，连张老都知道清山厂的事情了？ “有人说，清山厂不过是靠了军队提供的不锈钢，这才发展起来，以前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怀疑，不过今天，看到了你，我相信，清山厂就算是不搞不锈钢的高压锅，还会搞其他产品，总之，一定会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的，而某些人，只知道眼红别人，就不知道脚踏实地的干！” 张老的脸色严肃：“大锅饭吃多了，总会有懒汉，他们的躺平，就是建立在其他人勤劳奋斗的基础上的，我们现在搞市场经济，就是要淘汰掉这些懒汉！哈工大辛辛苦苦搞研发，绝对不能便宜了某些不思进取的工厂，以后，有人想要哈工大的研发成果，也得按照市场经济来办！” 秦淼心中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刚刚那番表态，说得是慷慨激昂，但是绝对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以后哈工大搞出来了先进装备，其他军工厂要，那也得花钱来买！ 现在，得到了张老的支持，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和他们收钱了！ “接下来，介绍一下新的项目吧。” “是，请杨灿同学给各位领导介绍一下北斗导航项目。” 我？ 杨灿的脸唰的一下子又白了，秦淼同学，我……我腿软！ “秦淼，还是你来吧。”黄老点名。 “好，目前，工程已经进入到了具体研发阶段，在导航卫星之中，最关键的部件是星载原子钟，我们哈工大的核物理专业接过来了这个重任，计划研制具备世界先进水平的铷原子钟……” 下面，老航天们都惊呆了。 “铷原子钟？咱们国内没一个研究所在搞啊。” “没错，这绝对是填补咱们国内空白的！” “这项目，怕是得花不少钱啊！” “我们哈工大知道国家困难，所以我们决定自筹经费，多谢张老允许我们哈工大自己生产卡车炮，我们会用这些赚来的经费投入到研发之中，我们尽量不给上级找麻烦……” 张老点头，给哈工大这个自主权，可比给其他工厂好多了！ 那些工厂赚了钱，都会自己花掉的，没了还会再打报告要…… “卫星导航系统，对我们军队现代化建设，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秦淼没介绍多少具体的技术，就开始阐述未来的战场前景了。 “比如说，我们的坦克，每一辆都会安装一套卫星导航定位系统的终端，这样，在指挥部里，可以随时知道前线每一辆坦克的具体位置，甚至，可以通过我们导航系统的短信功能，直接指挥前线的任何一辆坦克……” 众人都惊呆了。不需要一级级的传达，直接就能越过中间层，指挥到前线部队？ “我们知道，现在的指挥系统都是树状的，这样，敌人只要打掉一个节点，这个节点以下的部分，就会全部失去联系，同时，一级级地传达命令，也会耽误时间，贻误战机……” 北斗导航和其他导航最大的不同，就是能传输短报文！虽然一次或许就几十个字，但是这用处也是巨大的！ 当年汶川地震，移动塔台倒塌，电路中断，各种消息都传不出来，只有首批英勇的空降兵，带着北斗终端跳伞下去，汇报了当地状况，让上级领导掌握了一手的资料。 后续的北斗导航，也依旧保持了这个功能。 现在的军队，依旧还和二战时期的一样，这是无法适应现代化高科技战争的，秦淼知道，自己这些话，听在某些人耳朵里，就是吹牛逼，但是……十年之后，他们就该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有远见了！ “我们空军的战机，携带的普通炸弹，轰炸效果很差，往往几百枚炸弹，也不一定能炸毁一座水库大坝，我们可以在炸弹上，安装卫星定位终端，哪怕我们现在的技术只有二十米的精度，也只需要几枚炸弹，就能摧毁目标。而且，飞行员还不用瞄准，差不多扔下炸弹就可以飞回去了……” “海上的军舰，在茫茫大洋上，只能靠星光和海图定位，以至于海军只能在近海活动，有了导航系统，不论刮风下雨，都能知道自己的所在，更可以航行在世界上任何的海域。” “至于我们的弹道导弹，那就更不用说了，想要打得准，那自己的位置就必须得测得准。对机动弹道导弹来说，更是得随时随地地测准确，这些只有卫星定位系统才能做到。” 张老忍不住感慨：“是啊，作为大国，我们不能没有自己的卫星导航系统！它的重要性，可以和我们的导弹、原子弹相当了！接下来，你们哈工大要多赚钱，把这些钱投入到这个重大的国防工程上！改红旗-2导弹的项目，也放在你们哈工大校办工厂，部队退役下来的红旗-2，免费给你们！” 张老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毕竟，国家的确没钱支撑起来这些项目。 “多谢张老，我代表哈工大，感谢上级领导对我们的支持！”刘校长那叫一个高兴。 一旁，黄老想要问一下，那两成的利润，上级还要不要了？不过……思考片刻，他还是没提，毕竟，哈工大赚钱也是为了搞项目，可比那些想着盖家属楼、买小轿车的领导们好多了！ 第69章 公款旅游的机会可不多 在哈工大吃过午饭，张老一行人终于走了，看着车辆离开，刘校长神色复杂地看向秦淼。 “三水啊，有关出国推销，你可否有什么计划？” 得！ 这三水的小名，连校长都知道了！秦淼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嘛，暂时还没有，反正下个星期才走，我这段时间，正好想一想……” “好，一定要把计划做完善了，去国外做生意，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嗯，我知道。”秦淼点头：“那这段时间，我就停下手头现有的工作，安心做攻略。” “攻略？” “就是计划方案……” “好！” 其他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秦淼。 你小子，这分明是想要偷懒好不好！ 不过……这把卡车炮卖出去，的确是关系到哈工大今后发展的大事，其他人也不能阻挠…… 就在这复杂的心情中，他们看着秦淼心情愉悦地……回教工宿舍楼，这家伙，分明就是想回去睡觉。 好久没睡过午觉了！秦淼一觉醒来，睁开眼，外面天都黑了！ 既然这样，那干脆接着睡，明天早晨再起…… 等等！ 秦淼那朦朦胧胧的视线，扫到了写字台前面坐着的一个人影。 天气已经冷了，她全身穿了一件灰色的风衣，看着很是时髦，头发披散在身后，因为正在低头看书，所以，还时不时地需要用手把头发拢到耳朵后面。 台灯之下，女孩那认真看书的样子，有种特殊的美感。 对方的嘴里，还在发出轻微的声音。 “mar-ha-ban……an wa san……” 听清楚了女孩在说什么，秦淼嗖……一下子坐了起来。 女孩扭头，看向秦淼。 “你醒了？醒来就吃东西吧，一个小时前，我从食堂里打回来了饭……看到你还在睡，就没有吵醒你……” “苗苗，你……” “我姐那边有炉子，我去给你热一热。” 等秦淼洗脸刷牙，清醒过来，初苗苗已经把热好的饭菜端了过来。 一份猪肉白菜炖粉条，一份小鸡炖蘑菇，都是硬菜。 “一起吃吧。你打这么多，我也吃不了……” 自从上次十一回来之后，初苗苗和秦淼的关系就亲近了很多，来他这里的次数也多了，两人凑在一起吃饭，也已经是很常见的了。 “嗯。” “你会阿拉伯语？”秦淼开口问道：“这可是小语种啊。” 之前二十多年，东方最常见的外语就是俄语，但是这不代表没有其他语言，据说七十年代的首都，六门外语全开！也有少数学校会连阿拉伯语一起开。 等到国门打开，英语的地位才重要了起来，大部分的高中生，都是考英语这个语种的，当然，在东北地区，俄语依旧常见。 至于阿拉伯语……恢复高考后，英语、日语、俄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成为了高考外语科目。但是，仅仅几年时间，到了1983年，阿拉伯语就被取消了。 原因很简单，压根就没几个人选的，可能一个省都没几个人，怎么设考场？ “嗯。” “你该不会高考考的是阿拉伯语吧？” “当然不是，只是……我初中的时候学习过一段时间，当时是和我母亲学习的。”初苗苗说道：“我母亲……以前在那边当过外交人员。” 秦淼睁大了眼睛，以前只知道初苗苗的父亲是个大官，没想到，初苗苗的母亲居然也不是一般人。 初苗苗上初中，那个时候还没有恢复高考，而当时国内也比较乱，学校也不怎么好好上课，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自学的，于是就和母亲多学会了一门外语。 现在…… 初苗苗看向秦淼：“三水哥，这次出国，我想和你一起去……” 初苗苗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毕竟……这次是要去危险的地方！ 秦淼要出国，绝对是个机密，但是，当送走了一众领导之后，张红红就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把秦淼要去战乱国家推销军火的事情说了一遍。 初苗苗当时很着急，但是……几分钟后，她就冷静了下来，自己不能阻止三水哥去，毕竟这是为了哈工大，为了国家！那么，自己就和三水哥一起去…… 当然，自己也不是当花瓶的，自己一口阿拉伯语，说得非常流利，出国还能给三水哥当翻译！ “好啊。” 啥？ 初苗苗睁大眼睛，看向秦淼：“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出国旅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了这好机会，咱们出国看看去！” 旅游？ 出国推销军火，在秦淼的嘴里，居然说成了是出国旅游？ 秦淼笑了笑：“我还想着带你出去公款旅游呢，只是没什么借口，正好，你既然会阿拉伯语，那咱们俩就出去玩几天！” “三水哥，伊驼那边不是在打仗吗？你……一点都不担心？” “我又没说去伊驼。” 啪！ 初苗苗筷子上的一块肉，掉落到了桌子上。 自己认识的三水哥，不是这种人的啊！以推销军火的借口，跑出去旅游？那回来了怎么解释？那怎么对得起学校领导和部队领导，甚至是张老的信任？ “浪费可耻啊。”秦淼抓起那块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这个时代没有猪饲料，吃粮食长大的猪，这肉就是香！ 等等，初苗苗那眼睛里，居然……带着失望？ “苗苗，你怎么了？” “三水哥，你真的不打算卖卡车炮？” “当然卖。” “不去伊驼，怎么卖？” “咱们去约驼！” 初苗苗是满脑子的问号，这什么思路？ 秦淼笑了笑，这思路，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想的。 1981年，空军信誓旦旦保证的歼七换装马可尼项目居然不要了！这可把成飞给坑惨了，然后……约驼居然看上了，成功地解决了一亿赔偿的难题，成飞还能赚一笔钱。 而这批歼七，约驼是一架也没有装备，到手后，直接就给了伊驼！ 现在才80年，约驼还不会主动上门，那咱们就得主动点，去约驼那边推销！ 至于具体怎么推销……秦淼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第70章 赚外汇难花外汇更难 首都，广安门南街，甲12号。 小楼门口，挂着北方工业公司的牌子，看着其貌不扬，甚至牌子还很新，应该是刚刚挂上去不久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公司未来会多么的强大。 “秦淼同志，咱们公司才刚刚成立不久，目前公司并没有开设专门负责中东地区的分公司，你们这次去中东地区，是给咱们北方工业公司开辟新的市场……咱们公司一定全力配合！当地大使馆也会全力配合，你需要什么？” “我们学校，初苗苗同学懂阿拉伯语，我已经邀请她和我一起去，请咱们北方工业公司帮忙协调相关部门，尽快开证明，办理护照等等出国手续，给我们购买约驼的往返机票。” “秦淼同志，就你们两个去吗？还是去约驼？” “咱们只是去趟趟水，摸摸门路，出口军火，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谈成的，至于约驼……当然是为了安全，直接订去巴格达的机票，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在中途被导弹打下来？” “好吧，你的考虑是周到的，还有其他要求吗？” “给我们准备一定的外汇，数量不用太多，有十万美元就够了……” 看着对面的人睁大的眼睛，秦淼的话停住了：“赵领导，我这些要求……咱们公司很难满足吗？” 赵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十万美元……是不是有些多了？” “我们的卡车炮项目，布尔博士给了我们几百万美元的研发经费，我们可是一分没留，全部都上交给了国家，现在，我们出国，是要去谈上亿美元的大生意，就这点要求，公司都答应不了？” “你们卡车炮项目启动的时候，咱们北方公司还没正式成立，所以……直接给了外汇管理部门，现在，国家极度缺外汇，进了他们口袋容易，从他们口袋里要出来，难啊！” “这有什么难的。”秦淼说道：“您带我一起过去，找外汇管理部门的人聊聊。” 赵刚上下打量了秦淼几眼，然后点头：“好！” 1979年，外汇管理局正式成立，他们负责集中管理和统一经营全国的外汇业务。除了这个单位之外，中国银行还有个外汇科室，专门负责外汇方面的业务。 这样一直到了两年之后，外汇管理部门划归中国人民银行归口领导，改称中国人民银行外汇管理局，其后又改称国家外汇管理局。 当赵刚带着秦淼来到外汇管理局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前来对接的领导郭瑞祥不耐烦地听着赵刚说明来意，上下打量了秦淼几眼。 “也就是说，这次出国的，是哈工大的两个大学生？” “是。” “这不是乱弹琴吗？”郭瑞祥脸色严肃起来：“咱们外汇管理部门的很多老同志，都没有出国的机会，他们小年轻，机会还多着呢！让他们把这次出国的机会让出来！” “我们倒是没问题，不过……这次是要去战火纷飞的伊驼，既然咱们外汇管理部门的老同志愿意为了国家，以身犯险，那就请他们去吧，咱们落得清闲。” 秦淼这句话，瞬间让郭瑞祥语塞。 去打仗的地方？ “咳咳，这个嘛，年轻的同志，就是需要锻炼，他们的出国名额，咱们外汇管理部门就不惦记了，不过，这外汇使用，是需要提前审批的，而且，今年这一年的配额，都已经用完了，所以，你们要出国，还是等明年吧！” “外汇使用配额，是提前预先安排好的，那我们哈工大给国家赚的四百二十万美元，应该就是计划外的吧？我们也不多要，把我们赚的这笔外汇，划拨给我们就行。” 郭瑞祥的脸色严肃起来。 “秦淼同志！你要记住，我们外汇管理总局是负责全国外汇业务的部门，任何单位，只要赚回来外汇，就得上交给我们！由我们统一分配！钱就算是你们哈工大赚的，那也是国家的！需要国家统一分配！年轻人，还是多学一学国家的基本制度，省得哪天进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只要外汇赚回来，就得交给你们，是吧？” “那是自然！敢于藏私的，那就是严重错误！” “那要是外汇直接在国外花了呢？这个就不归你们管了吧？” 郭瑞祥愣在原地。 秦淼扭头，看向身边的人：“赵领导，我们这次去国外谈军工出口，预计能卖一亿美元，但是同时，我们哈工大也有许多东西需要采购，我们把赚来的这笔钱，全部用来买成我们急需的设备和产品，这个可以吧？” 赵刚自然知道秦淼是什么意思，立刻点头：“没错，我们北方工业公司就是负责地面武器系统的进出口业务的，国家给了我们这些权力。我们公司在国外也有账户，可以让客户把采购的钱，打到我们公司的国外账户上，然后你们买东西，直接从账户里划拨。” 最开始，赵刚觉得秦淼要十万美元的外汇，是有些多了，但是，这边一分钱不给，甚至还想要把秦淼的出国名额给占了，吃相不是一般的难看，所以现在，他得站在秦淼这边。 这次如果不给眼前人一个教训，那以后，外汇管理部门怕是会一直给他们北方工业公司制造障碍! “哼，一亿美元？吹牛，你要是真能把咱们国内的破烂货卖一亿美元出去，我郭瑞祥以后跟你姓！” “老郭，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污蔑我们军工企业吗？”赵刚脸色也阴沉下来。 郭瑞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外汇管理部门，这是实权部门，他们平时高高在上惯了，自然是不能低头的。 “我可不是污蔑，这是事实，国门打开，咱们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别咱们，是你而已！”秦淼白了这个家伙一眼：“我们哈工大研发的技术，世界第一！看来，你是注定要阻挠我们这次出国推销军火的行动了，和你多说无益！赵领导，咱们走，找张老去！” “哪个张老？” “就是在中南海上班，主管我们军工的张老。” 第71章 人生看淡，不服就干! 郭瑞祥的脸色唰的就白了。 他嗖的一下子站起来，走到身后的文件柜，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写着绝密字样的文件夹，拿出最上面的文件来。 张老亲自签发的文件！ 哈工大卡车炮出口项目，北方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次生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各部门需要全力配合…… 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张老对这次出口非常看重，认为是东方军工转型的第一炮！自己今天的这件事，要是传到张老耳朵里…… “两位，两位别走！” 此时，秦淼和赵刚已经走到了外面，郭瑞祥是一路小跑，追了出去。 “两位，两位留步，你们也不提前说一下，这是张老安排的项目，否则……咱们外汇管理部门就算是挪用其他项目的钱，也要优先支持你们啊。” “不用了，挪用其他项目，那我们不得挨骂？损人利己的事情，我们不干，我们还是去给张老汇报，让他给评评理，我们为国家赚取了几百万的外汇，现在要去赚上亿的外汇，申请十万的外汇当经费，到底行不行，如果是我们错了，我秦淼回来给你道歉！” “你没错，你没错。” “那我们没错，是谁错了？” 郭瑞祥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地向外冒。 “秦淼同志，消消气，走，进去喝杯茶！” “不用了，郭领导，如果不是我错了，那是谁错了？” 一旁，赵刚想要劝秦淼几句，得罪了这些人，以后怕是被对方使绊子啊！但是再一想，这件事闹大了也挺好，做了这第一笔生意，北方工业公司有了钱，肯定要在自己的外汇账户上存一部分，不能全部上交，否则以后处处受这个外汇管理部门的牵制！ 郭瑞祥脸色难看，手都开始发抖了，年轻人，半点不懂官场的学问，我追出来，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你可别不知好歹！ “算了，还是找上级评评理！” “我错了，是我错了！”郭瑞祥着急了。 “好吧，既然知道错了，那就道歉吧。” 郭瑞祥咬牙切齿，此时的他，真想要撕破脸，但是……又不敢。 “对不起，秦淼同志，刚刚是我错了，我的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好，这还差不多，赵领导，咱们接着进去谈吧，今天最好就能拿到外汇，省得明天再跑一趟。” “明天我派人给你们送去！”郭瑞祥说道。 “好吧。” 秦淼这才没继续坚持，重生一次，如果还一切都小心翼翼，那还重生个der啊！人生看淡，不服就干！这样一闹，不用说北方工业了，咱哈工大也在国外开个账户，存一笔钱，出国就方便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在这里的闹腾，很快相关部门就能知道了！ 首都，某地，办公室。 “张领导，刚刚听到外汇管理处那边的一次小矛盾……” 张万和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秘书，这种事，用和自己汇报吗？ “是关于秦淼的。” “说吧！”张万和来了兴趣。 听着秘书的话，张万和的脸色，慢慢地严肃了起来。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大炮，走到哪里轰到哪里啊！得罪了外汇管理部门，以后对他的发展很不利，但是…… 年轻人，就该有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如果秦淼是个处事圆滑的老油条，那就说明被这个体制已经给同化了，失去了闯劲，还怎么当改革的急先锋？ 嗯，自己没看错他！ 等等！ 张万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说，这次出国，只有秦淼和初苗苗两个人？” “嗯。” “这不是乱弹琴嘛，胡闹！”张万和说着，站了起来。 “张领导，您要做什么？” “回家！” 张万和气呼呼地回到了家，果然看到了初苗苗，正和母亲继续学阿拉伯语呢，初桂兰在不断地纠正着初苗苗的发音，这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苗苗，你要跟秦淼一起出国？” “是啊，我给他当翻译。” “你们要去的是伊驼，是正在打仗的地方！我不同意！” “爸，我们不去伊驼。” “不去伊驼？那怎么推销武器装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爸，这是三水哥一个完美的计划……” 初苗苗自然知道，没有老爹的同意，自己是出不去的，于是只能把秦淼的计划，简单介绍给张万和。 张万和睁大了眼睛：“这计划，是秦淼想出来的？” “不是他，难道还能是我？你女儿肚子里中东的那些知识，都是妈妈教的，已经是老黄历了，根本就赶不上变化，三水哥这个推销方案，全国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出来！这次给北方工业公司来个开门红，以后生意会更红火……” 说起秦淼来，初苗苗就是眉飞色舞。 “他来首都，也没个住的地方吧？北方工业公司刚刚开张不久，连个招待所都没有，让他住……” 初苗苗的目光中神采奕奕，是要住家里来吗？ “住咱们家属院门口的招待所来吧！我打个电话……” 放下电话，张万和脸上表情复杂。 “爸，找到人了吗？” “嗯。” “在哪里？” “北方工业公司附近，有个卖新疆烤羊肉串的。” “爸，那我去叫他！” …… “烤羊肉串勒......尝尝咱哥们的羊肉串啊，小气劲的！尝一尝啊！烤羊肉串勒......过路这位师傅，尝尝咱的羊肉串烤得了！” 路边，一个简陋的烤羊肉串的摊子，头戴小白帽的小胡子，正在一边烤，一边招呼着客人。 旁边摆着几个折叠桌，几个马扎，秦淼和赵刚以及几个同事，就坐在这里，左手羊肉串，右手燕京啤酒，那叫一个痛快。 本来以为羊肉串是八十年代中期才有的，没想到，这才刚刚80年，就有人跑来这里摆摊卖羊肉串了！ 估计为了民族团结，相关部门也不好强行管理吧。 秦淼和赵刚等人回来，天色就黑了，看到路边卖烤肉串的，瞬间来了兴趣，决定在这里撸串，虽然夏季最合适，但是现在……闻到香味儿走不动路啊！ 现在，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秦淼，你这次干得漂亮，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土皇帝呢！” “没错，他们早就忘记了什么是为人民服务，就该给他们个教训！” 秦淼和其他人一边说，一边看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光头，那老兄会不会现在就来找素材？ 等等，好像有个漂亮的女孩，在向自己这边走来？ “三水哥，你在这里吃啊！咱爸叫咱回家吃！” 秦淼瞬间心中一惊，苗苗，你乱说什么呢！ 第72章 装土豪，是计划的一部分 赵刚等人也惊呆了。 “苗苗，你们……已经结婚了？这老张也真的，怎么没有摆酒啊？” “嗯，我们已经领证了。”初苗苗大大方方。 看着初苗苗拿出来的结婚证明，秦淼的脑子里有些懵，咱们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这结婚证，需要单位开证明，需要拿着户口本去相关单位办理，我都没出现，就被结婚了？ “赵伯伯，你们先吃，我和三水哥回家去了。” 上了路边停的红旗轿车，秦淼依旧是满头雾水：“苗苗，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俩一起出去，不是要装作新婚夫妻度蜜月嘛，没结婚证怎么行？” “我只说是装新婚夫妻，又没说真的是新婚夫妻！” “一样的，没多大区别。三水哥，你不愿意？” “我……我只是被你给吓到了啊！” “那你得赶紧调整调整，等下要接受咱爸的考验的。” 秦淼又是心中一惊。 家属院内。 “老张，秦淼这孩子，是苗苗看上的，你可别给他甩脸子，否则你以后就一直睡客厅！” 张万和一张脸黑得可怕：“怎么？那小兔崽子把我女儿抢走了，还要我好脸色给他？桂兰，咱们夫妻俩得统一战线……” “去去去，谁和你统一战线，我和苗苗是一条战线上的。”初桂兰白了丈夫一眼：“秦淼多好的孩子，你不想要他当女婿，有的是人要！张老见过他，都对他赞不绝口！这首都大院里，想要把女儿嫁给他的人多着呢，你就偷着乐吧！” 嘎吱！ 门开了。 初桂兰用眼神警告了自家男人一眼，然后露出笑容：“来，三水，进来坐！” “阿姨，我来得急，没带什么礼物……” “不用，你能来就好，等着，我给你们端菜去。” “妈，我也去！” 客厅里，就剩下了秦淼和张万和。 “小子，我告诉你，这次出国，你要是照顾不好苗苗，看我怎么……” 张万和还想要严厉地警告几句，然后……就看到厨房那边，初桂兰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于是，赶紧换上一个和蔼的笑容：“来，三水，上桌！” 可怜秦淼吃了个半饱，看着自己饭碗里的鸡腿、肘子、排骨……还得使劲吃。 而且，他也发现，自己这个老丈人虽然有些凶，但是这丈母娘是真好。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初苗苗把秦淼送进了招待所，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时间飞逝，手续全部办妥，这天上午，秦淼跟着初苗苗，踏上了前往中东的客机。 这片神奇的土地，诞生过古老的文明，隔着一条河湾，旁边就是古老的埃驼，那些巨大的金字塔，和东方的长城一样，都是人类悠久历史的证明。 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缓缓流淌，滋润着这片世界，讲述着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约旦河上，最着名的死海，让人感慨大自然的神奇。 约旦河东边，就是约驼，虽然当年几次中东战争，约驼国土上曾经也是主战场，但是后世，从未听说过约驼和鱿鱼之间爆发冲突，原因自然也简单，约驼的很大一片土地，原本也是巴驼的。 当然，历史上的事情，就交给历史去评价好了，秦淼带着初苗苗来到这里，不过是想要来旅游的。 没错，就是旅游！ 沙漠公路上，秦淼开着一辆高大威猛的路虎揽胜，初苗苗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两边的漫漫黄沙。 秦淼坚持要十万美元，少了不行，因为他的开销的确很大！ 下了飞机之后，就租了这辆最贵的豪华全地形越野车！不过……初苗苗没说什么，毕竟，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秦淼穿着一件巴宝莉的花格子衬衣，下面是一条喇叭裤，皮鞋铮亮，戴着一幅宽大的墨镜，仅仅这一身行头，就花了三千多美元！ 而初苗苗，一身dolce vita的吊带长裙，外加一个披风，脚下是zilli的鳄鱼靴，比秦淼的还贵！还好车里空调开得十足，否则……这脚丫子捂一天的味道，绝对不会多好闻。 “整个阿拉伯世界，都是一千零一夜的故乡，咱们接着要去的佩特拉古城，是其中《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故事的原型地，等去了那里，咱们对着古老的城门喊一声芝麻开门，或许门还真的会打开。” 秦淼是一边开车，一边和初苗苗聊天，而此时的初苗苗，依旧是满脸的焦虑。 “苗苗，这可是咱们新婚度蜜月，你为何闷闷不乐的样子？” “三水哥，我从出生到现在，花的钱都没有这一天的多，我……我们要是没带生意回去……” 秦淼笑了笑：“在国际上做军火生意，那就必须得投资，不包装一下，有谁会相信我们两个年轻人？” “完全可以交给北方工业公司……” 初苗苗的话还没说完，秦淼突然一脚刹车。 “小心！” 还好，初苗苗上车就听秦淼的吩咐，系安全带，现在还是被吓了一跳，初苗苗的身体向前冲，又被安全带勒住，忍不住惊呼出声。 车子停稳，秦淼看着双手捂住眼睛的初苗苗，拉开门，走下去：“喂，你干嘛呢？找死……” “请，请你们去沙漠里，救，救救乌代阁下和……” “苗苗，这家伙说啥呢？” “他说，乌代阁下在沙漠里……” 秦淼瞬间一惊：“乌代-侯赛因？” “是的。” “来，老兄，上车！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渴坏了吧？来，喝口水！”秦淼瞬间就变了一副面孔。 这难道就是重生者的主角光环？ 秦淼只是知道，80年，当战争打响之后，傻大木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送到了约驼，毕竟战争是残酷的，谁知道巴格达会不会突然遭受袭击，还是在约驼更安全一些。 秦淼还知道，傻大木的两个儿子到了约驼之后，就在约驼王室王子的陪同下各处游玩，白天游览历史名城，晚上流连各种夜店，毕竟约驼是这个世界里相当开放的国家。 所以，秦淼就决定开着豪车，到各个景点转转，一方面可以带着初苗苗游玩，一方面打听这些人的所在。 没想到，这还没到地方呢，就遇到了正主？ 第73章 这就是重生者的主角光环 路虎揽胜越野车在沙漠里撒欢，车轮搅动起来黄沙，向后飞射而出，看着格外的壮观。 车上，秦淼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初苗苗的翻译，和对方交流。 “我叫卡迈勒，接受领袖的委托，照顾他的两个儿子，他们和约驼的王子哈桑很是交好，今天，哈桑带他们准备到佩特拉古城，沿途，乌代阁下说要去外面玩沙子，所以就把车开了过去，没想到……” 到了目的地，秦淼就看到了两辆吉普瓦格尼，其中一辆驾驶室变形，显然是从沙丘上翻滚下来，至少转了有五圈，另一辆应该是原本过去救援的，不知道为什么，也侧翻过去。 在车体的阴影里，躺着三个年轻人，烈日炎炎，就算是有阴凉，也无法阻挡身体水分的流失，个个嘴唇干裂，眼神涣散。一大堆瓶子扔在附近，他们已经把带来的水都喝光了。 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两名仆人，这些仆人勉强还能动弹，当看到有车子开过来的时候，瞬间就是一阵的兴奋，对着车辆大喊。 “这里，这里！” 车子停下，秦淼从车里取矿泉水出来，几个人接过来，立刻拧开盖子，咕嘟嘟…… 一瓶水灌进去，他们才感觉到生命缓缓回来。 “该死的，卡迈勒，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其中一名青年咒骂起来。 “对不起，殿下……”卡迈勒赶紧道歉。 这是一个瘦弱的小伙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带着凶悍的目光，秦淼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家伙应该就是乌代了。 1964年出生，今年才十六岁出头，就已经是如此暴戾了，不过，这家伙也没有得到善终，在一次针对他的暗杀中大难不死，然后就变成了残废，最后还被美军给干掉。 他的旁边，有个和他容貌差不多的少年，看着有些怯懦的样子，这应该就是库塞了，这傻大木的小儿子，看着好像人畜无害，实际上，比他哥哥更会装，甚至他哥哥遭遇暗杀，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 当然，现在兄弟俩的感情还是非常好的。秦淼看着这少年拉着哥哥的胳膊，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获救之后，乌代的第一反应是骂人，库塞的表现就是什么也不表现，而两人旁边，哈桑王子在恢复了力气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过来。 “您好，感谢您救了我们，我们约旦王室，必会重谢。” 对方说的是英语！ “不客气，我叫秦淼，这位是我妻子，初苗苗，我们夫妻俩来这里旅游偶遇到这位先生中途拦车，听说有人被困沙漠，我们当然要过来帮忙了，对了，你们要不要坐我的车走？我把你们送到佩特拉古城。” “那就多谢了！” 1970年，路虎推出来了第一代揽胜，全铝车身，四驱系统，豪华内饰……推出之后，就成了高端豪华越野车的代表。 有钱人才开得起，哪怕是在这个石油财富遍地的国家里，也不是普通人能开得起的！秦淼租这辆车，当然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同时……这揽胜从第一代开始，就是五门七座车型，不仅仅能装逼，还能装人！ 给两名仆人留下水和食物，其他四个人，上了秦淼的路虎车，卡迈勒亲自开车，初苗苗依旧坐副驾驶，秦淼跟其他人坐到了后面。 “秦先生，您是哪国人？”哈桑开口。 “东方。” “东方？和我们这里，同样也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乌代来了兴趣。 “是的，我们都有着古老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所以，我们来这里，就是想要看看历史文明古迹。” “去我们伊驼啊，我们国家可是一千零一夜的故乡，去了我们国家，我带你到各处转转……” 面对下人，乌代是非常暴戾的，动辄打骂，但是，面对秦淼，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尊重，毕竟，没有秦淼的出现，他们现在怕还是在沙漠里晒咸鱼呢。 “是啊，我和我的妻子，原本是打算去看看的，但是……那边目前正在打仗，所以……真是让人遗憾啊！”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如果不是因为打仗，他们也还留在自己的国家上，继续作威作福呢！甚至连老家提克里特都不回，直接到约驼来，就是怕老家也陷入战火了。 “都是该死的郎驼，他们要对我们输出革命，他们要颠覆我们的政权，他们还抢夺我们的河水。”库塞突然开口。 “是啊，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公平的，还是得自己的实力强大起来……尤其是大炮，你们如果能有几万门大炮，肯定会把敌人轰成渣！” 初苗苗神色复杂地看了秦淼一眼，现在就提大炮，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 秦淼出国前制定的销售计划是非常完善的，市场分析，销售方式，客户管理等等，洋洋洒洒十几页，不过那些都是浮云。 销售计划的核心思想，就是约驼出面，用沙某人的资金，来给伊驼买装备！ 张万和看完之后，对这套计划也是拍案叫绝，全国还真只有秦淼能想出来，而且，分析得有理有据，很可能会成功！ 中间商有了，东方可以光明正大地卖，现在还不好意思，需要个遮羞布，钱也有了，反正他们都是兄弟，有共同的敌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个销售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和约驼王室拉上关系。 这十万美元，就是用来拉关系的，哪怕在东方，也是讲人情社会的。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既然有了变化，那当然要因地制宜地改变了。 “秦，我的朋友，你这就不懂了吧？几万门大炮，我们的确有，但是，把大炮运往前线，就需要花费时间，进入阵地，开火射击，也要花费时间，这些额外的时间不仅仅会贻误战机，更会被敌人发现，毕竟，现在地面上是我们的，但是天空是郎驼的……” 乌代虽然性格暴戾，但是他身上也是有优点的，比如说，他对军事很了解！ 这点和他的老爹有关，傻大木就经常穿着迷彩服，头戴贝雷帽，出现在军队里，他对父亲很崇拜，立志将来也要做像父亲一样的人，他这个年龄，正是满脑子的英雄主义思想。 第74章 东方的强大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在战场上，大炮最好能打了就跑，要做到这点，也就只有我们伊驼装甲师里装备的2s1自行榴弹炮，在战场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可惜数量太少，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乌代继续说道。 “是啊，牵引火炮机动性差，自行榴弹炮又太昂贵，无法大量装备，不过……咱们东方倒是有一种……唉，算了，不能说，那可是最高机密。” 乌代瞬间来了兴趣：“难道还有这两者之外的？” “那是自然！” “那究竟是什么？” “这个嘛，这个嘛……” “秦，你的来历，一看就不凡，我们伊驼军队的进攻，已经开始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如果能有几百门机动性高的大炮，一定可以在战场上发挥决定性的作用！我们伊驼，在五十年代就能东方建交，我们还都是文明古国……” “好吧，这本来是咱们东方的高级军事机密，咱们东方已经把榴弹炮装到了卡车底盘上，变成了轮式自行榴弹炮，跑得快，机动性强，而且价格还便宜……” 乌代摇头：“卡车底盘，最多装个几十毫米口径的榴弹炮，没什么大用。” “不，155毫米榴弹炮，发射普通的炮弹，都能打到三十公里之外，我上次和老头子去靶场见过，我的乖乖，那一炮，就能炸一个足球场出来……” 嘎吱！ 车子突然停住。 乌代的身体向前一蹿，直接撞到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气得他抡起拳头，对着前面的卡迈勒就是一通锤。 “该死的，你个蠢货，你不好好开车，想要害死我们吗？” 对他这样的殴打，卡迈勒毫不在意，他一边双手抱头，承受着乌代的拳头，一边看向秦淼：“你说东方，真的有这种武器装备？目前全世界，也只有布尔博士的155毫米榴弹炮，能射这么远。” “布尔博士？”秦淼的脸上露出来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不妨多透露给你们一些消息，布尔博士的45倍径155毫米榴弹炮，有重大缺陷，虽然射程够远，但是精度很差，弹头的威力也不够，所以，布尔博士悄悄到了东方，委托东方给他们设计了最先进的52倍径155毫米榴弹炮。” “这怎么可能？布尔博士委托东方人？” “卡迈勒先生，您知道，世界上陆军人数最多的国家是哪个吗？” 卡迈勒犹豫片刻：“东方？” “没错！东方陆军人数，高达四百多万！东方最重视就是陆军，而陆军，最重视的就是炮兵！东方的榴弹炮，是全世界最先进的！” 人多就代表战斗力高吗？当然不是！ 陆军四百多万，官兵比例是1比2.45，简单来说，一个干部，指挥两个半的士兵，老毛子是一个干部指挥五个兵，法国是二十个，美国是二十五个！ 陆军臃肿不堪，效率低下，还有大量的非战斗人员，文工团，宣传处，机关人员，军办企业，很多就是养人的，而这些人，还都是有关系的…… 不过，这话说出去能唬人。 伊驼，那可是号称世界第四军事强国的！军队人数不过一百万而已！ 卡迈勒惊呆了。 “四百多万？” “对啊，仅仅各种大炮，就有几十万门。尤其是大口径榴弹炮技术，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布尔博士不过是一个人，哪里比得上东方一个国家的火炮专家？当然，你们不相信就算了！” 卡迈勒不是不相信，只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国家，该有多强大？ “这种大炮的后坐力很强，怎么可能放在卡车上？” “这个嘛……这可是机密……” “秦，我们刚刚不是还说是好朋友嘛，等到了佩特拉古城，我带你去到处玩！一切费用，都算在我身上！”哈桑开口。 “这个嘛……咦，前面好像要出沙漠了？“ 沙漠逐渐远去，前面出现了一座座山峰，车子越开越近，终于，道路前方，出现了一条峡谷。 峡谷口，有十几辆毛驴车、几十头骆驼，静静地等待着。 “秦，你们是坐毛驴车，还是骑骆驼？” “骑骆驼，我和我的妻子骑一头就行！” 毛驴车没啥稀罕的，但是骆驼绝对少见！ 佩特拉古城，隐藏在连接死海和阿卡巴海峡的深山峡谷之中，入口只有一条三里地的狭窄峡谷通道，最宽的地方不过七米，窄的地方只能让一辆马车通过，所以，机动车是禁止入内的。 秦淼没有让自己的路虎车进去撒欢的想法，万一到了峡谷最窄的地方，卡住了怎么办？ 初苗苗小心翼翼地上了骆驼，秦淼坐在她的后面，自然而然地把她搂住。 这一刻，初苗苗笑靥如花。 这次，还真是和三水哥一起来旅游的！假结婚就是为了度蜜月嘛。 峡谷内，曲折回环，险峻幽深，抬起头来，蓝天一线，在古代，这可是易守难攻之地！ 走过了一线天，就进入了佩特拉古城。 整个城市依山而建，甚至很多建筑，就是直接在山坡上开凿出来的，尤其是那座能容纳两千多人的罗马士露天剧场，舞台、观众席都是从岩石中凿出来的！ 亲眼见到这一切，初苗苗非常震撼，这里的工程浩大，让人难以置信！ 夜幕逐渐笼罩大地，众人从古城的唯一通道里离开，酒店和饭店，都在外面，里面就是个旅游景点而已。 骑着骆驼出来，秦淼就看到了远处山坡上燃起的篝火。 “那是什么？” “烤全羊，我们今天的晚餐，我已经给首都那边打了电话，让他们腌制一头骆驼，那个烤起来得好几天，等我们在这里玩累了，回去正好吃烤骆驼！”哈桑说道。 虽然在国内已经撸了几把串，但是和烤全羊还是没法比的，闻着空气中飘过来的香味儿，秦淼就是食指大动。 the old vige resort酒店，六百多年历史的老店，酒店就一个大门，进去之后，客房依山而建，不断向上爬，最高的客房前面，几名仆人正在忙碌着。 乌代拿出来了一瓶红酒。 “秦，今天多亏了你路过，否则我们还在沙漠里呢，今天晚上，我们喝个痛快！” 第75章 推销的最高境界是让人求着买 规则制定出来，都是让别人遵守的，制定规则的人，那可从来没想过要受到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 后世乌代家里被美军打进去之后，那酒窖里，可是有数不清的美酒的，这家伙非常爱喝酒，有一次喝醉了，当场掏出来了一把ak，对着酒桌就是一通扫射！ 和这个家伙喝酒，那是很危险的。 不过现在嘛，他应该还没那么暴戾。 秦淼接过来酒杯：“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咕嘟嘟…… 秦淼居然把红酒当饮料喝！ 一口下肚，全干了！秦淼把杯子翻过来，示意里面一滴不剩。 “你们呢？” “来，咱们也喝！” 哈桑给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来，这杯酒，是我哈桑敬你的！” “来，秦，这杯酒是我乌代敬你的！” “秦先生，我库塞敬你一杯……” 三个人轮流给秦淼灌酒，三杯酒之后，秦淼的胳膊就肉眼可见地摇摇晃晃起来，甚至连最好的羊腿肉都抓不住了。 “秦……亲爱的，你喝多了！” “没有，我没有，来，继续喝！”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哈桑开口。 “秦，你说的那款卡车炮……怎么抵消后坐力的？” “这个简单！炮口在前面，炮尾在最后，进入阵地后，放下驻锄，直接就能戳到地面上，这后坐力，全部都传递给了地面……” “亲爱的，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初苗苗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 “你，你说什么呢？大老爷们喝酒，你一个娘们，离远点！” 秦淼两手叉腰：“去，回被窝里等着老子，等下，等下老子喝完了，被窝要是没热，看老子不打你屁股。” 初苗苗脸色一红，噔噔噔……扭头就走！ “来，咱们继续说，这卡车炮，不仅仅解决了后坐力的问题，而且，还有半自动装弹机，全部从发动机取动力，射速那叫一个快！支起来就打，打完了就跑，前后不会超过三分钟！” 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满是兴奋。 “射程三十公里，还只是最普通的炮弹，还有底排弹，射程能打四十公里，这绝对是战场上的利器，老毛子差不多口径的152毫米榴弹炮，射程都不到二十公里！” “告诉你们，解放前，咱们东方是吃够了火力不足的苦，从上到下，都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这些年来，东方别的不干，就在研究大炮，怎么发射更远，怎么做威力更大！” “现在，这个领域里，东方敢说第一，其他人就不能说第二，咱们东方，有了好东西，那都是藏着掖着。” “秦，你能出国，家境怕是不一般吧？” “那是自然，我家老头子，东方军工厂的厂长，就是造这个东西的！我岳父，东方，首都，一把手！” “秦，来，继续喝！话说，这卡车炮，咱们能不能去看看？” “当然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等我和我妻子的蜜月结束，回东方的时候，带你们几个去看看！咱们东方的卡车炮，世界第一！而且，价格也不贵！” 说到这里，秦淼压低了声音：“这卡车炮，只需要五十万一辆！老毛子那牵引的，152毫米口径的，也得这个价！” 乌代的目光中闪亮。 “如果真这么便宜，那咱们就得多买点！”乌代说完，看向一旁的弟弟。 “库塞，咱们俩把私房钱拿出来，买一批回去，让父亲高兴高兴，你觉得如何？” 库塞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我的私房钱，大概有三千多万……你呢？” “我有两千来万。” 虽然秦淼已经对这里的富庶有了心理准备，这个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自己还给他们做了资金来源分析，让他们从沙某人那里要，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私房钱就够了！ “好，那就把咱们的支票都带上，去了东方……” “两位阁下，你们必须留在约驼，哪里都不能去。”就在此时，卡迈勒开口。 啪！ 乌代手里的酒杯甩了出去，直接砸到了卡迈勒的脑袋上，卡迈勒也习惯了，用脑袋接了这酒杯，依旧不卑不亢：“侯赛因总统的任务，我必须严格遵守……” 这哥们，对傻大木倒是忠心耿耿啊！秦淼感慨。 “哼，你算什么，不过就是给我父亲尝食物的而已！你有什么权力管我！” 代尝食物！秦淼想起来了，这傻大木身边是有个叫卡迈勒的心腹，可惜，在1988年，被乌代一棍子给打死了，看来，这乌代是从小就欺负这个卡迈勒，而卡迈勒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可惜，跟错了主人啊！ 不过……起因是卡迈勒给傻大木介绍小妾，这样想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一旁，哈桑开口：“乌代，库塞，你们的确不方便过去，你们如果露头，或许东方人都不敢卖，如果你们俩信得过我的话，那就由我给你们跑一趟，如何？” 哈桑在约驼，一直都没有什么功劳，只能陪着其他子弟一起纨绔，他是有理想的人，所以……这次去东方，只要能把卡车炮买回来，他在约驼王室里的地位，也会变高啊！ “好吧，那就你去。”乌代点头，对这个玩伴，他还是可以信任的。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秦，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是自然！” “那你……能不能给我们写个承诺书？” 秦淼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酒鬼说的话，还真不能信，第二天忘记了怎么办？ “这倒不是，只是我想要出国也不容易，得有正式的理由，你写一个承诺，我拿去王宫，让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相信我是出去干正事了，才会资助我。秦，你既然是朋友，那就帮帮我的忙吧！” 提前躲回到房间里的初苗苗，听着外面的对话，心中那叫一个感慨万千。 咱们是上门推销的，如果走正规流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正主，对方还不一定会接受，现在，三水哥这样一操作，就变成对方主动求着己方来购买了！ 这绝对是推销的最高境界啊！ 第76章 不走寻常路，还真搞成了! 嘎吱！ 门被推开的时候，初苗苗已经慵懒地躺在了床上，虽然是山洞式的客房，但是依旧安装了空调，否则这里热得像蒸笼，根本就受不了。 房间很凉快，初苗苗盖着被子，看到两名仆人扶着秦淼，晃晃悠悠地进来了。 咣！ 秦淼的身体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这一刻，初苗苗的心噗通噗通直跳，今天晚上，自己要和三水哥睡一张床了吗？ 虽然她之前很主动，还开口闭口的说咱爸，但是，那可都是嘴炮，今天晚上，会不会，会不会…… 想到这里，初苗苗的脸更红了，心跳得更厉害了。 “被窝，给老子焐热了没有？” 秦淼嘴里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声音，初苗苗看着两个仆人离开，赶紧下床，关好了门，当她扭头回来的时候，秦淼已经发出了鼾声。 这一番折腾，秦淼也的确是够累的了，现在，饵都已经放出去了，是否咬钩，就看他们的了。 乌代和库塞，依旧留在了山洞酒店，而哈桑，当天晚上就回到了两百五十公里之外的首都。 拉格哈丹宫。 “秦淼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查清楚，但是，他的妻子初苗苗，已经由东方首都那边的外交部门查过了，她的父亲，的确是东方首都的一把手。这秦淼和初苗苗是在数日之前领的结婚证，现在的确是蜜月旅行。” 有入境记录，再让东方那边的大使馆查一下，很快就能查清楚。 听到主管外交的部门长官说出来的这句话，哈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说来，那个秦淼的确没有骗我们，他能接触到一些东方的机密，尤其是这种先进的卡车炮，现在，我希望能去一趟东方，把这种先进的装备帮伊驼买回来！” 主位上，侯赛因国王神情复杂地看着哈桑，这个王室里没有继承权的边缘化王子，内心有着很大的野心。 从他和傻大木的两个儿子成为好友，就能知道他有多大的欲望了，这次去东方……如果真能买回来，那就真的能登上约驼的政治舞台了！ 但是，不答应也不行，毕竟这件事就是他一手操办的。 “哈桑，你干得漂亮，不过……你又不懂军事，为了避免你上当受骗，还是让哈希姆陪你一起去吧！” 哈希姆，约驼军队采购的负责人！要是他跟着一起去了，那肯定会对接下来的合作大包大揽的！哈桑就半点功劳都没有了！ “陛下，我们只是把这个秦淼给灌醉了，才知道东方有这种项目的。”哈桑说道：“也不知道秦淼在酒醒之后，会不会认可，就算是他认了，也不知道东方是否会答应，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属于一次严重的泄密事件，所以……现在怕是还不适合官方正式出面。” 哈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更何况，乌代和库塞，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父亲，他们是想要给他们父亲一个惊喜，这采购的费用，都是两兄弟自掏腰包的，所以，这件事必须要秘密进行，这样也好收场。” 侯赛因国王瞟了他一眼：“乌代和库塞身边跟着的保镖卡迈勒，会帮两兄弟瞒着他父亲？” 哈桑不说话了。 “去了东方，如果只是秦淼私下答应，你以为东方能同意？这是军购，不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 哈桑只能点头：“是，还是陛下考虑得更周到。” “明天，用咱们的直升机，把秦淼和初苗苗接到王宫来做客！等他们吃饱喝足，就坐王室的专机去东方！到时候，东方人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当然，前提是这卡车炮，真有对方说得那么好！希望这个秦淼不是在吹牛……” 侯赛因国王考虑事情，当然会更加的细心，在他眼里看来，秦淼吹牛的成分，貌似更大一些。 另一边。 听着秦淼那沉稳的呼吸声，初苗苗就知道，秦淼是真的睡着了。 三水哥还真是很累，一路上斗智斗勇，这之前做好的计划，貌似也没太大用处，还是多亏了三水哥的随机应变，修改计划，只是……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 初苗苗低头，看着沉睡中的秦淼。 或许是一直读书的缘故，秦淼显得书生气十足，刚刚喝酒，却又非常豪爽，对了，他居然还爆粗口来着，等回去…… 算了吧，自己还是赶紧睡吧。 双人床，非常宽大，当秦淼在睡梦中习惯性地翻了一个身之后，床上留下的空间就更大了。 初苗苗躺了上去，心脏依旧噗通噗通直跳，这是第一次和三水哥睡一起…… 胡思乱想了很久，初苗苗终于沉沉睡去。 东方，首都。 “张领导。” 看着自己秘书进来，张万和立刻就紧张起来：“他们怎么样？” “他们很幸运，去约驼的第一站，就选择去佩特拉古城，然后就认识了几个人，有约驼的哈桑王子，还有乌代和库塞……” 张万和瞬间一愣，这么快？这简直就像是……有神相助一样啊！ “他们聊得怎么样？” “这个并不清楚，我们在暗中保护的人，也不能离得太近。不过……秦淼好像是喝多了，说了很多胡话，那几个人都像是在故意套的话一样。” 喝多？ 想到秦淼临走前在自己家里喝酒的场景，张万和就知道，秦淼绝对不会喝多的，除了老毛子，不会有第二个人会灌醉他的！ 那些洋酒更不行。 看来，秦淼这是忽悠成了。 “然后呢？” “然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张万和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毫无疑问，两人是睡一间房的，这家伙该不会酒壮怂人胆，然后做一些…… 妈的，等他回来，要是女儿被他给……老子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张领导，张领导？” “接着说。” “王室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计划在第二天，设宴款待两人。” 王室款待？这看来秦淼是忽悠成了，不走寻常路，反而起到预想不到的好效果！这次卡车炮要是成功打开了出口市场，那就意味着秦淼和初苗苗立功了！史书都会留下两人的一笔！ 自己这个女婿，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第77章 我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居然要害我 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了房间里。 大床上，秦淼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原本还想要多睡一会儿的，但是憋得慌啊。 下一刻，秦淼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怎么化妆的，那精致的脸蛋，吹弹可破的皮肤，那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小巧而精致的鼻子…… 自己的上身，被女孩搂着，下身，被对方的一条修长的大腿给跨着，根本就动不了。 于是，秦淼只能慢慢地把手放下去，想要挪开女孩的腿。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初苗苗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 “三水哥，再睡会儿。”初苗苗说完，搂得更紧了，但是…… 下一刻，她好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胳膊和腿，嗖的一下子就挪开了。 脸羞得更红了，自己怎么能那样呢？那一定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无意识的！ 秦淼坐起来，然后走向卫生间。 几分钟后，当秦淼出来的时候，床已经收拾利索了，初苗苗也坐在了梳妆台前面，对着化妆镜一通打量，听到秦淼出来，身体还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唉！” “怎么了？” “我还想再睡会儿呢！” “三水哥，那你……继续。” 此时，似乎是听到了房间里说话，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秦，我的朋友，你起来了吗？昨晚休息得如何？” 秦淼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 “哈桑？” “嗯，秦，你如果起来，我们就去吃早饭，吃过饭之后，王宫那边想要请你去做客。” “王宫？不去不去，我今天，还要和妻子一起去游览其他的景点。” “不，不，你……必须得去，哈桑，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昨晚我们喝酒了，然后回房睡觉，怎么了？” “在喝酒的时候……你给我们详细介绍了卡车炮，还邀请我们一起去东方参观。” 什么？ 秦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们胡说什么，卡车炮是什么，我不知道！” 说完，秦淼就想要关门。 “就知道你酒后的话可能不记得，你看这是什么。” 哈桑拿出来了秦淼写的承诺书。 秦淼的脸黑了：“不，不，这什么字迹，太难看了，绝对不是我写的，哈桑，你们昨晚肯定也喝多了吧？这纸哪里来的？我可不知道。” 就在此时，一名中年人走了过来。 “秦先生，我是约驼军队装备采购的负责人，我叫哈希姆，听了哈桑的话，特意过来的。”哈希姆的脸上带着微笑：“你放心，东方政府不会怪你的，毕竟……” “什么不会怪我，会杀了我的好不好！”秦淼是方寸大乱：“那可是绝密的军工资料，我也是偷偷看了我老爹带回来的文件才知道的，你们或许不清楚，在东方，对待这种泄密者，都是直接枪毙的！完了，完了，这次你们是要害了我啊，我老爹也被你们坑惨了。” 看着秦淼这个样子，哈希姆心中倒是相信了八分，东方真的有这种大杀器，但是又不愿意拿出来…… “秦先生，你放心，我们约驼会保你的……” “你们懂个屁啊！你们出面，只会让他们以为我和你们是穿一条裤子的，这样会更麻烦……完了，这下全完了啊！我只要回去，肯定会被抓起来关进去的，完蛋了，完蛋了！” 秦淼那焦急的样子，就像是真的一样，初苗苗赶紧出来：“三水哥，三水哥！你别担心，我爸是首都市长，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他保你还差不多，我……完了，完了！” 秦淼的眼神，呆滞、无助…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纨绔子弟，出国带着新婚妻子，花的钱也不知道是怎么贪污来的，然后……出了泄密的大事，国家回不去，家属或许也会受牵连……此时的哈希姆，已经是百分之百相信秦淼说的是真的了。 “秦……”一旁的哈桑想要劝慰几句，就被秦淼那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了。 “秦！你放心，如果东方真的容不下你，那就来咱们伊驼！我父亲会给你提供庇护的！再说了，我们伊驼和东方在五十年代就建立了外交关系，我们可都是第三世界的好朋友！” 乌代走了上来：“你们东方真的有那种大杀器，我们去采购，东方应该敞开大门给我们提供才对！” 一旁，库塞弱弱地开口：“秦，其实你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去东方，就说是从布尔博士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这一句话，就说明了库塞这家伙究竟有多聪明！ 秦淼感慨，难怪乌代斗不过库塞，不过……库塞也没啥好下场，谁让他老爹是傻大木呢。 “嗯，这个想法可以！”秦淼说道：“你们知道的有关卡车炮项目的事情，和我无关！都是布尔博士泄露出去的！” 拨开云雾见太阳，秦淼终于心情愉悦了：“拉格哈丹宫也很有名，老婆，咱们去看看！” 喜怒形于色，没半点的城府，看来这些事情，应该不是他故意做出来的，就是东方的一个纨绔子弟，和约驼，还有周围其他国家的王室成员、高官家的子弟没什么区别。 这也说明，卡车炮项目肯定是有的，性能还真不俗，一定要买！不仅仅伊驼要买，约驼也可以买一批！周围的沙某人、科驼之类的，也可以买一批，好兄弟们就该一起去扫货的啊！ 海湾战争展现出来的高科技，打醒了东方人，也让全世界都知道未来战争该怎么打，而现在，对一般的国家来说，还是陆军主义的，而对陆军来说，大炮就是最重要的武器装备！ 所以，得买！ 当年，约驼和巴驼还是一家，后来在英国佬的推动下，这片国土被一分为二，当时王国建立起来之后，还没有宫殿，于是就建造出来了第一座宫殿，命名为拉格哈丹宫。 这里处于约驼首都的市中心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首都，建筑上融合了umayyads，mamluks和奥斯曼帝国的风格。 宽大的大门，弧形边缘的窗户，精美的大理石柱子……初苗苗挽着秦淼的胳膊，走进这座宫殿，心中满是感慨，跟着三水哥出来，既旅游，又干大事，这将会是以后最美的回忆！ 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的小伙子，热情地迎接上来：“两位，欢迎来约驼王宫做客！” 秦淼扫了对方一眼，心中感慨，这接待的规格还真高啊！ 第78章 上来就是王炸 东方，首都。 “这次，秦淼同志和初苗苗同志代表北方工业公司出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伊驼、约驼这些国家，都表现出来了对我们东方生产的卡车炮的极大的兴趣！” 张老的脸上，满是笑容：“这是个不错的开端！我们东方把军援改成军售以来，还没有大宗出口过地面武器产品，秦淼同志和初苗苗同志，要给我们的地面武器军售实现零的突破了！” 下面，北方工业公司来的人，挺直了腰板。 列席会议的张万和，那笑容是合不拢嘴，自己一个女儿，一个女婿，咳咳，准女婿，给国家立了大功！ “接下来，各部门要密切配合，谁要是把这次军售给弄砸了，我把他的饭碗就给砸了！” 在张老那严厉的目光中，几个人低下了头。 张老，不是咱们不配合，是秦淼那小子不提前说明情况啊！ “以后，为了更好地军售，老领导已经批准，北方工业公司可以在国外银行设立账户，将一部分销售资金存入其中，方便后续的工作。” 嗖！外汇管理局的领导站了起来。 “张老，我承认，在之前的工作中，我们外汇管理局是有失误的地方，相关责任人，已经被我们严厉地批评过，我们保证，以后出国推销军工产品的同志，一定会优先拿到外汇！但是，这外汇的管理……还是放我们这里吧，咱们全国上下一盘棋……” “当年中航技出国推销，也拿不到外汇，他们带着其他出国同志回来剩下的几美元，去埃驼推销！一个出国推销团，手里只拿着几美元的外汇！哼，这就是外汇统一管理的弊端！”张老白了这领导一眼，开始翻旧账了。 “那个全国上下一盘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有人不停地向前跑，就会有人在后面拖后腿！赚外汇的部门，没法用外汇，那些不赚外汇的部门，一个个报告打得满天飞！谁赚外汇，谁就有资格花外汇！当然，现在的情况下，也不能过于放纵。” 张老脸色严肃：“按照老领导的建议，出口创汇的部门，可以截留下来百分之二的外汇，作为今后继续推销使用，剩余的百分之九十八，依旧上交国家，统一分配，试点就从几个军工出口的部门开始！” 百分之二，听上去比例好像很小，但是……架不住军火出口的贸易额大啊！ 就像是这次，这要是出口五千万美元的产品出去，那北方工业就能截留下来一百万美元的外汇！这可是一笔巨款！ 外汇管理局的领导神色复杂。 百分之二，听上去不多，但是，这口子一旦开了，以后就不受他们控制了！出口创汇的其他部门也会来要同样的待遇，而这个比例，以后可能还会继续扩大…… 那个该死的家伙，要是不卡着北方工业的外汇，会出这种事吗？ “赵刚，你作为北方工业公司的负责人，你给咱们说说，你们北方工业公司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嗯，各位领导，卡车炮的出口，只是一个开始，后续，我们还希望出口坦克、装甲车……各种地面武器，都可以出口到伊驼去！当然，考虑到我们公司才刚刚起步，经验不足，接下来，还需要秦淼同志和初苗苗同志帮忙……” 从零到一是最难的，只要开始了军售，再接下来推销，就是老客户，那就方便多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秦淼和初苗苗，还得带着，以后每一笔军售，不管他们有没有参与，都得把功劳给他们分一份！ “好，地面武器工业已经开始了，接下来，中航技和中船重工，也要加把劲！” 卡车炮推销传来的好消息，让东方的军工人都兴奋了，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随着两伊战争的进行，滚滚的利润会随之而来。 而此时，在约驼，秦淼看着门口迎接的人，心中感慨。 阿卜杜拉二世！现任国王侯赛因的长子，约驼的王储人选！ 这人来迎接自己，还真是给面子啊。这老兄，也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初苗苗这次出来是当翻译的，然后发现……自己好像没发挥作用。 “王子殿下，没想到您亲自来迎接，我们荣幸之至啊。” “应该的，我们约驼和东方，一直都是好朋友……来，各位，到里面去！” 拉格哈丹宫的正殿气势上差了点，给人一种很接地气的感觉，进去之后，王位上坐着一名白中年人，没穿本地的传统长袍，西装革履，看着给人一种现代化的感觉。 那双眸子，放射出来精光。 侯赛因国王，约驼哈希姆王国的第三代国王，1935年出生，1953年正式加冕登基，当时才刚刚年满十八岁！ 他的一生，是波澜壮阔的！ 1956年，他解除了约翰-格拉布将军的司令职务，把军权从英国人手里夺了回来，1970年的黑九月事件，他成为了巴驼激进组织报复的目标，从他还没登基到他退位，经历过了无数次的暗杀…… 约驼，这样一个紧挨着鱿鱼的国家，能够保证自己的国家利益不被侵犯，是很困难的，眼前这人，一生都在大国争夺和各种势力的夹缝中求生存，谋发展，中东地区的很多和平协议，都是在他的斡旋下签署成功的，他的随机应变能力，让人佩服。 秦淼不想和聪明人打交道，太费脑子，他的目标其实就是乌代和库塞这兄弟俩，现在…… “秦，初，欢迎你们俩到约驼来！”侯赛因国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们和阿卜杜拉的年龄差不多，现在也认识了，以后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这老家伙，第一句话就是抱怨，要接触，也是找阿卜杜拉啊，你们送功劳给哈桑，有些明珠暗投…… 问题是，自己夫妻俩直接来拜访阿卜杜拉，这老兄肯热情接待吗？ “是的，我们来到这里，就感受到了阿拉伯兄弟的热情，第三世界兄弟是一家，这句话可不是空洞的口号。” “是啊，第三世界兄弟是一家，我们约驼，伊驼，都是第三世界的兄弟，那郎驼，是不是也是第三世界的兄弟？” 第79章 我们是爱好和平的 秦淼有过片刻的惊愕，这位睿智的国王，该不会已经彻底看穿了东方的计划了吧？ 伊驼是买家，郎驼也是买家，东方都会卖，发展经济导致军工订单的萎缩，全靠两伊的市场呢。 一边喊着朋友好，一边给朋友的敌人卖武器…… 不过，只是片刻的迟疑，秦淼就开口了。 “陛下，我们东方是热爱和平的，我们最不愿意看到战火的蔓延，自从两伊开战的第一天，我们国家就在呼吁双方保持理智，战争解决不了问题，坐下来，通过和平对话的方式，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侯赛因国王点头：“嗯，你这番话，说得也有道理，不过……那些都是官方的发言，我们中东这里，爆发过多场战争，有的时候，谈判只是弱者的行为，强者，只相信武力。” “是啊，强者只相信武力，所以，强者的武力，是需要一个施展的舞台……陛下，我好像闻到了烤骆驼的香味儿？” 秦淼的前半句话，让侯赛因国王瞬间一愣，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他才笑了笑：“没错，我们给你准备了烤骆驼，这是我们阿拉伯人招待朋友最丰盛的食物！阿卜杜拉，你带着客人去享用午餐吧，我在场，你们可能放不开，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是，父王。” 阿卜杜拉的脸上带着微笑，招呼着秦淼和初苗苗去了宫殿后面的花园里，那里，巨大的骆驼正在被烤制之中，香味儿弥漫。 哈桑、乌代、库塞等人，在一起进入王宫之后，就直接来到了这里，此时，乌代亲手转动烧烤架，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 大殿内。 “陛下，这个秦淼，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哈希姆开口。 “傻大木，是一头沙漠里最凶猛的狮子，整个地区，他的力量是最强的，如果傻大木不把他的强大的军队，投入到和郎驼的战斗中去的话，那他很可能……会是我们周围其他邻国的威胁。” 哈希姆瞬间一愣，还有这种可能？ 普通人是想象不到傻大木有多疯狂的，为了赖掉科驼的债，直接把债主家给占了！ 而此时的侯赛因国王，也不能想象那种疯狂的举动，但是……他一向都是很小心谨慎的，否则约驼早就和巴驼一样战火四起了！所以，他听出来了秦淼话里面的意思。 不管这种事情会不会真的发生，一个强大的邻居在身边，始终不是一件好事，而或许，用郎驼来消耗伊驼的力量，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侯赛因国王陷入了思考之中。 另一边，秦淼走近，和几个人打招呼，然后……他的目光就穿过了烧烤架上的骆驼，看向了远处的一块草坪。 那上面，停着一架直升机！ 发现秦淼的目光扫视方向，阿卜杜拉笑了笑：“我的父王就喜欢驾驶飞机，我也喜欢，你们如果喜欢的话，等下吃完烤骆驼，我开飞机，带你们在这片国土上空绕一圈。” 侯赛因国王喜欢惊险刺激的活动，打猎，赛马，赛车，驾驶飞机……他的儿子，也继承了父亲的这种性格特点，以至于眼前的人后来当了国王，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开着直升机，在沙漠里飞一圈，回来心情就好了。 别人心情不好，最多就是去跑步，这老兄心情不好，就开飞机！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啊！ uh-60直升机，绰号黑鹰，虽然是因为《黑鹰坠落》这名字而被普通人熟知，但是在专业人士眼里，黑鹰绝对是最优秀的通用直升机，没有之一！ 东方同等的直-20，那可是在秦淼重生之前才公开露面的，足足比美国佬晚了四五十年！ “这个嘛，不用了。”秦淼摇头。 自己上去飞几圈算什么，那得能带回去，才是真正的有意义！ 虽然这里的王室和贵族们都很有钱，但是……直升机这东西，也绝对不可能白送自己的。 骆驼烤好了，乌代拿着小刀，从骆驼身上削肉，然后递给秦淼。 “来，秦，这块是骆驼肩肉，最好吃的部位！” “谢谢。不过……今天酒就不喝了，昨天晚上喝多了，说了一些胡话，然后惹来了很多事……” “好，那就不喝酒了！今天晚上，带你去首都的夜店逛一逛！” “咳咳……那更不行！” 秦淼和初苗苗在约驼首都，又玩了两天，之后乘坐王室专机，前往东方，这次旅程，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大连，营城子炮兵靶场。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卡车炮缓缓开动过来。 哈希姆睁大眼睛，没错，和秦淼说的一样，奔驰底盘，上面扛着一门大炮，大炮很长，目测长度八米左右，炮闩在车体尾部，那里还有特殊的驻锄。 基地司令叶超笑呵呵地介绍：“各位看到的，就是目前我们东方研制的最先进的卡车炮，这是我们相关单位多年辛勤研发的结晶……” 卡车停下，几名训练有素的炮手跑了出来。 “报告司令，第39炮团一连三营二班，奉命赶到，请指示！” “快速展开，向三十公里之外的靶场进行射击，五连发，速射！” “是！” 驻锄落下，炮管升起，半自动装弹机开始动作，咣当！炮手关闭炮闩。 轰！ 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响起，哈桑当下就捂住了耳朵，哈希姆睁大眼睛，观看着射击过去。 轰，轰轰！ 五枚炮弹飞了出去，这速度……真快！ 发射完之后，炮管和驻锄几乎是同时收起，然后……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车子开走了！ “不错，不错，这卡车炮果然和……”哈桑差点就说漏嘴：“和我们打听到布尔博士他们搞的一样，哈希姆叔叔，我们已经看到了这款现代化的卡车炮，是不是可以直接下订单了？” “不，我们得去三十公里之外，看看弹坑。” 炮弹是飞出去了，能不能打到三十公里之外，还不知道啊！ 于是，一辆212开进靶场，在颠簸的炮弹坑里，开了足足一个小时，前面出现了几个弹坑，旁边那翻飞的泥土，足以说明这是刚刚炸出来的。 “哈希姆叔叔，这射程绝对够三十公里了……我们签合同吧，绝对没问题的……” 哈希姆没回答，四处看看，然后……手指向了附近的一块大石头。 “再开一轮炮，只要能把这块大石头炸毁了，那我们立刻就下订单！” 第80章 一亿美元的生意做成了! 哈桑想做成这笔生意，这样一来，他就算是干了一件大事，但是，哈希姆考虑得更多。 射程三十公里的榴弹炮，只有布尔博士的做到了，用的还是极其特殊的枣核弹，这普通的底凹弹能飞三十公里吗？会不会是东方人提前在这靶场里埋设了同样的炮弹，在开火的同时引爆的？ 他必须要亲自确认，防止弄虚作假，临时指定一个新的目标，是最合适的！ “好，咱们标定一下这石头的坐标，然后发送回去，之后，就站在这附近看！” 什么？ 哈桑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两条腿肚子就开始哆嗦。 这是靶场！ 在开火之前，靶场必须要清空，毕竟，炮弹不长眼，万一打偏了呢？ 这东方的靶场司令，居然要留下来一起看炮弹落地，这不是找死吗？ 看着哈桑那脸色发白的样子，叶超哈哈一笑：“咱们的这种卡车炮，不仅仅射程远，而且还打得准！为了保险起见，咱们站到这石头三公里之外吧，等下用望远镜观察。” “好。”哈希姆点头。 几分钟后。 犀利的啸叫声响起，哈桑下意识的就要卧倒，然后就被一旁的哈希姆拎了起来。 “不要趴！” 一般的常识中，听到炮声，就要卧倒，避免被炮弹飞起来的碎片干掉，但是……大口径榴弹炮的炮弹落地，会让大地剧烈震动，趴在地上的人，瞬间就会被震坏内脏，口吐鲜血。 哪怕是躲进掩体里，身体也不要和掩体的墙壁之类的地方接触，否则身体还是受不了。 轰！ 爆炸声响起。 哈桑两腿一软，根本就站不稳，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希姆紧紧地盯着望远镜，看向远处，硝烟之后，那块大石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传达命令，停止射击，我们过去看看！”叶超笑呵呵地说道。 几个人走过去，一个直径五米，深度两米的弹坑，出现在了眼前。 “布尔博士的枣核弹，飞行中精度差，而且落地后的威力也没有这么大，所以，他们放弃了45倍径榴弹炮的方案，改用了我们设计的52倍径榴弹炮。”叶超笑呵呵地说道：“现在，你们对这靶场试炮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不错！”哈希姆点头：“我们决定采购两百门！” 哈桑睁大了眼睛，老叔，咱们就带了一百门的钱啊！ 哈希姆笑了笑，乌代和库塞凑了一百门的钱，约驼也希望有先进的卡车炮，所以决定也采购一百门！ 叶超睁大了眼睛。 两百门，按照秦淼说的价格，那就是……一个亿！ 首都，北方工业公司。 “两百门，一个亿啊！秦淼，你这次给咱们立了大功！咱们北方工业公司，也能分到两百万美元，秦淼，你们以后想出国尽管说，咱们公司的外汇，优先给你们使用！” 秦淼很是谦虚：“我们这次出国，主要是为了给我们哈工大筹集研发经费，现在，这生意做成了，接下来，签署合同由北方工业公司出面，钱也是经过你们的账户，到账之后，还请你们尽快完成手续流程，然后交给我们哈工大。” 赵刚点头：“放心吧，钱只要到账，咱们就会给你们打过去，一天都不耽搁，谁敢打你们哈工大的主意，那就等着滚蛋回家！” 张老可是给他们打了预防针了，再加上外汇管理部门的前车之鉴，没有谁敢再打这笔买卖的主意了。 “对了，咱们是不是得扣留一部分，毕竟还得买两百辆奔驰重卡。” 买奔驰重卡，还得用外汇！北方工业公司可不能把钱都给了外汇管理局。 “不，不要扣留，除了那两百万活动经费，都交给他们外汇管理局。”秦淼说道：“然后再去找他们要！” 赵刚眼前一亮：“好！” 现在，国家总的外汇储备才多少！这一亿美元的外汇到手，绝对是一笔巨款！ 如果外汇管理局还敢制造障碍，耽误了奔驰重卡的采购，那就是阻挠这次军售，到时候，直属一把手领导都得受牵连！ 这次再去要，让他们服服帖帖的把外汇给咱们！ 想到去要时候的趾高气昂，赵刚就感觉到无比的畅快。 “对了，秦淼同志，这次签约，肯定会有很大声势，估计得在大会堂签约，你要不要一起参加？” 这可绝对是最有面子的事情。 “别。” “为啥？” “低调，如果他们问起来，你们就说我受了处分。” 哪怕说什么从布尔博士那里打听的消息，东方的相关部门又不傻，肯定知道是秦淼泄密的，所以，秦淼肯定是要受处分的，这样一来，约驼那边就更内疚了，以后再谈合作，就更容易了！ “好！”赵刚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满脸笑容。 “对了，这次试炮，为何是在大连？” “因为23军已经南下了。”赵刚说道：“他们还是没等上你们的卡车炮，不过，有改装过的66式的炮弹，够猴子们喝一壶的了！” 南疆。 北方已经是秋高气爽，南方依旧很炎热，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的山岭，让人有种莫名的焦虑感。 发动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车头方方正正，进气格栅的上方，东方红三个字被刷成了同样的绿色，一点都不显眼了。 六个大直径的越野轮胎在泥泞的道路上滚动前进，车上盖着篷布，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在车的后面，还拖着一个两轮的东西，虽然用伪装网盖着，也能看出大炮的轮廓来。 最前面的车上，团长肖德元吸着烟，望着外面的山岭。 很快就要上战场了！ “唉，可惜还是太早了，要是晚上半年，咱们把卡车炮装备上，到了那个时候……” 听到司机的话，肖德元笑了笑：“是啊，卡车炮是个好东西，不过……咱们手头的也很不错了，到了战场上，够猴子们喝一壶的了！” 就在此时，前面开过来了一辆212，停在了路边，车上的人跳下来，大声喊道。 “军长命令，前方发现猴子炮兵的行动，请我方炮兵立刻支援！” 肖德元接过来了命令，打开地图，摊开在东方红lt665的机器盖上，开始标准的尺规作业。 “25公里了，是要我们立刻炮火支援吗？” “是的！” “好，命令部队，在路边设立炮兵阵地，使用我们的底排弹，给猴子们打个招呼！” 第81章 白眼狼的下场，轰到渣都不剩! 对面，二十五公里之外，一片小高地的后面。 “快，快，立刻展开！”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喊道。他的身体非常灵活，跑来跑去地指挥，就如同是猴子一样。 在他的指挥下，其他人也在飞快地动作，把汽车牵引过来的大炮，从车上摘下来，然后展开炮腿，释放炮锄，摇起炮架，一切做得那么的娴熟。他们同样身材矮小，有些瘦弱，行动起来很灵活，就像是一只只猴子。 嘎吱吱的声音中，一门门榴弹炮被展开，152毫米口径的炮口在，指向天空，看着威风凛凛。 炮身上刻着洋码子，仔细看的话，d20的字迹清晰可见，这就是老毛子支援的152毫米榴弹炮，由于个头很大，运输不方便，猴子手头只有三百门左右，这次摆开18门，已经是一个炮兵团下属的炮兵营的规模了。 “快，搬炮弹！”中年人看着大炮展开，继续催促手下。 一个个木箱被搬了下来，这些木箱上，印着方块字。 国营第13厂，1967年，第23批。 大炮是老毛子的，但是老毛子也就支援了这批大炮而已，至于后续的炮弹……那可都是东方给支援过来的！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猴子们手里拿着东方的武器，吃着东方人节衣缩食省下来的粮食，帮助他们打跑了美国人，现在，他们掉头用这些武器，对准东方大国！ “咱们这炮弹，还是太落后了，东方最近使用的炮弹，居然能打二十公里！前段时间，第64炮兵营疏忽大意，以为东方的榴弹炮打不过来，结果吃了大亏，全营覆没。” “是啊，东方人真是不要脸，当初把这些落后的炮弹给咱们，只能打十几公里，他们手头能打二十公里的炮弹，都留在自己手里，还说什么兄弟！” 炮兵们一边搬运炮弹，一边小声嘀咕，显然对手头的这些炮弹很不满意。 “不要担心，这次，咱们的侦察兵渗透过去侦查，发现东方人刚刚在进行换防，他们的步兵已经就位，炮兵还没有跟上，我们就瞅准这个空档，狠狠地轰击他们的前沿阵地，打完了我们就跑！”中年人给手下鼓劲。 东方的152毫米榴弹炮，火力太凶猛了，那些炮弹就和不要钱似的！猴子炮兵每次开火，就会被反击，已经被打出来了阴影，尤其是上次，以为对方够不着，结果对方后面的炮兵，打了二十公里的射程！ 现在，他们只能抓住对面换防的空档！ 炮兵，听上去好像很爽，实际上，炮兵一旦被敌人的大炮覆盖，那场面才会更可怕，要是己方阵地上的弹药炸了，引起殉爆，完整的尸体都没有，早就被炸成了碎片。 “别人怕了，咱们44炮兵营可不能害怕，咱们是国内最精锐的炮兵部队！”中年人继续打气：“都动起来，动起来！” 一分钟后。 一门门大炮整装待发，每一门大炮的旁边，都站着一名挥舞旗帜的士兵。 “注意，装填炮弹！” 咣！ 炮闩打开，黄澄澄的东方生产的炮弹被塞进了炮膛，他们就是拿着东方的武器，掉头去打东方人的，而且，打得还最狠！ 咔嚓！ 炮闩关闭。 “一排一班准备完毕！” “一排二班准备完毕” …… “注意，十发，急速射，准……” 中年男人开火的命令还没有下达，远处就传来了凌厉的啸叫。 他瞬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满满的不可思议。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对面二十五公里之内，绝对没有炮兵！除非是前线渗透过去的侦察兵失误，不可能！侦察兵都是最精锐的，那可是和美国佬打了多少年的老兵！如果不是侦察兵失误，难道是……东方拥有射程更远的大炮？ 那怎么可能！ 轰！ 这一枚炮弹，正好落在了一辆汽车的旁边，下一刻，汽车就飞了起来，那巨大的火球，那可怕的气浪，都在说明这是一枚152毫米炮弹！ 这第一枚，究竟是试射检测落点，还是对方就这一门炮，一枚炮弹？ 此时的中年男人，还没有想好是继续战斗，和对方的炮兵对轰，还是…… 惊叫声已经此起彼伏了。 “快跑！” “是对面的66炮！” “该死的，我们要被炮火覆盖了！” “我不想死！” 各种喊声都有，现场乱作一团，中年男人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几个逃跑的家伙就开火了。 砰，砰，砰！ 接连干掉三个，剩下的都老实了。 “回到自己的炮位上去，我们继续……” 射击的话还没出口，凌厉的啸叫再次传来，这次，声音更多，这是一轮齐射！ 完了！ 中年男人的心中，只剩下了这样一个念头。 轰，轰轰！ 下一刻，炮弹落下，瞬间到处都是巨大的火焰，被炸得泥土纷飞，还夹杂着其他的东西…… 一门d20榴弹炮附近绽放开了火球，这门炮的炮管飞了起来，炮身和炮管分开，轮胎飞得最远，就如同是飞盘一样…… 几名炮兵正在奔跑，身后突然冒出来了火球，下一刻，他们飞上了天，在坐土飞机的过程中，身体已经散开成为很多部分…… 轰！ 一枚炮弹落到了存放弹药的地方，下一刻，更大的爆炸声响起，火球几乎扩散到了整个炮兵阵地，火球上方，蘑菇云袅袅升起…… 第44炮兵营，猴子军队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部队，没了！ 二十五公里之外。 “报告，前方侦查哨报告，敌人的炮兵阵地已经全部被我方摧毁！” “啥，你说啥？”肖德元扯着嗓子，大声开口。 “报告，可以停止射击了。”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这下肖德元听到了，大声地下达命令。 几分钟后，东方红牵引车拖着66式榴弹炮，继续前进。 坐在车上，看着四周的山岭，肖德元忍不住地哼起来了小调。 “我们的炮兵在战斗里成长，我们一天天的越强壮。从来不怕危险，我们有力量克服困难……” 第1章 冒名顶替上大学?休想! “老秦，三水是个好孩子，只是高考的时候，发挥失常而已，你就别太纠结了。” “唉！” “老秦，咱们清山机械厂，目前正好有十个职工子弟的名额，三水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能干，学啥都快，只要他想来厂里上班，厂里就把其中一个名额给他！” “牛科长，这怎么好意思呢？厂里不少职工子弟都在等着这个名额……” “没关系，三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看他因为没考上大学就颓废吗？老秦，你放心，厂里永远是你们坚强的后盾！老秦，我悄悄告诉你，今后，职工子弟名额就没有了，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可得把握住啊！” 声音有些吵，秦淼慢慢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有些发黄的天花板和徐徐旋转的绿色三叶吊扇，这场景很熟悉……这不是自己那个早就破产倒闭的清山厂三号家属楼里的家吗？ 做梦，一定是做梦！ 秦淼伸出手去，在床头一摸，就摸到了自己藏在褥子下面的一个硬塑料皮笔记本，打开一看，纸张有被水打湿的痕迹，一张纸条掉落下来。 考生：秦淼。 一九八零年高校招生文化考试阅卷工作已胜利结束，先将你的考试成绩通知如下，希望你继续努力学习，走又红又专道路，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做出自己的贡献。 报考号：02485，类别：理科，考场：清山机械厂职工子弟中学，试场：50，备注：无。 下面是表格，科目和分数，政治63，语文64，数学60，物理76，化学47，历史和地理空缺，总分310，后面还有外语笔试16. 招生办公室，1980年7月25日。 这是自己当年去厂职工子弟中学教务处拿到的分数条，过了专科线才会有，这东西都多少年了，怎么还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这么多年了，对这件事依旧难以忘记吗？ 不对，不对劲！ 这触感，这清晰的程度……不像是在做梦！ 秦淼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向四周，木制的窗户，油漆斑驳。 窗户下面是写字台，黄油漆，上面盖着一个大块的玻璃，玻璃上，有一排书，台灯…… 写字台的左边，是个高低柜的立柜，高柜的柜门镶嵌着一块玻璃，矮的立柜上，摞着冬天盖的棉被，上面搭着几张报纸遮挡灰尘。 写字台的右边，就是自己这张床，床头上方，贴着一张年画，巨大的太阳能锅盖加热的铝锅，旁边一个丰腴的女人正在下饺子…… 秦淼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真疼，不是梦！ 自己回到了1980年7月25日！一个让自己永远都难以忘记的日子！ 这天从母校拿回来分数条，秦淼只感觉到天塌了，父亲听厂里人说了之后，立刻就跑回来看自己，但是自己却插上房门，不让老爹进来。自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任凭父亲在门口苦苦劝说，厂里也有其他人过来劝说……自己却只是默默流泪。 母亲生自己的时候，难产大出血，之后父亲没有再娶，一把屎一把尿地把秦淼拉扯大。 从记事起，秦淼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学习，任凭外面风云变幻，每次父亲回家，看到他在读书，就会露出灿烂的笑容。 全厂人都知道，秦淼从小爱学习，将来……工农兵保送上大学的时代没问题，恢复高考之后，照样没问题！ 只是……秦淼居然考砸了！ 1980年，首都本科的理科分数线是349，这个分数只能上大专，无奈……填报志愿的时候，秦淼已经填了哈工大这所名牌大学，这成绩……只能落榜！ 想到这里，秦淼的脸上露出了冷笑，自己高考的真实成绩是483，超过本科线一百多分！上哈工大妥妥的，只不过……分数条被人伪造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被工厂人事科科长牛桂山的儿子牛强拿到手！ 牛强化身秦淼，上了哈工大！ 痛苦之后的秦淼，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入厂当工人，可惜，时代的一粒沙，落到个人的肩头就是一座大山！ 老厂长退休，牛桂山当了厂长，带着清山机械厂这个首都郊区的三线厂轰轰烈烈地搞起来了改革，走军转民的道路！ 贷款，做项目，失败……再贷款，搞新的项目，再次失败！ 清山机械厂入不敷出，黄了！秦淼的父亲查出来了重病，失去了单位报销，看不起，最终…… 想到这里，秦淼就握紧了拳头，留下来当工人？不过只是不想让自己继续考大学，否则第二年自己高考报名报不上，就露馅了！ 而且，就十个名额，一些没法把自己孩子送进工厂的工人，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认为是秦淼顶替了他们的孩子，在厂子里，对秦淼各种冷嘲热讽，耍阴谋使绊子……那几年，秦淼的日子很难熬。 厂子黄了，父亲没了，秦淼离开这里，去首都打拼，偶尔一天，他看到开着桑塔纳的牛强，两人在路边聊起来几句，秦淼才知道牛强的父亲开起来工厂，成为了成功人士…… 没几天，秦淼就被单位给开除了，只能去在首都航空学院外面摆了个早点摊，然后……被学院的某个教授看上，破格招收为了研究生，参与了当时一项国家重点工程。 之后的秦淼，投身科研，努力工作，只有这样，才能把过去忘记，直至退休领养老金，才发现系统信息的问题，然后……弄明白了当年的事情！ 之后的很多事，都可以解释通了，牛桂山生怕秦淼发现牛强冒名顶替，一直在打压他，把他父子往死里整！ 现在，既然重生回来，当然不能放过了牛桂山，还有他的儿子！ 去上级教育主管部门，查自己的真实成绩？现在只接受学校的查询，个人没这个权力，就算是想办法把事情捅出来，最多查到学校的问题，牛桂山依旧还会掌控工厂大权，还会因为阴谋失败，处处针对自己的老爹！ 必须得让他冒名顶替成功，然后再揭露，而且，自己还得在这段时间里，找到给自己撑腰的人，彻底把牛家人打入地狱！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就这几天，会发生一件关系到国防重点工程的泄密大事，自己要是能参与进去……秦淼走到了书桌旁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父亲给自己亲手做的玩具，有了它，秦淼的底气就足了不少…… 冰冷的触感从手上传来，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地在秦淼的脑子里形成…… 外面，声音继续响起。 “牛科长，我好好和三水聊聊，进厂当工人，也是个铁饭碗，这个大学……既然没缘分，咱就不上了。” 嘎吱！秦淼推开了门，看向狭小的客厅，小到只能摆下两个单人沙发和一个茶几，平时待客吃饭，都在这里。 此时，一个沙发上，坐着身穿四个兜的中年干部，此时，他那一双三角眼里，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显然是在考虑怎么忽悠秦淼，秦淼学习那么好，万一要复读怎么办？ 另一边，则是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秦建华，他的眼睛里满怀关切。 看着父亲头上出现的几根银发，秦淼的心就被揪了一下，父亲望子成龙，何尝不希望自己能上大学啊！现在，他的心情也不好受，还得劝自己！父亲的病是憋屈出来的，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三水，你……” “牛叔，谢谢你！” 牛桂山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喜：“三水，你想通了？” “嗯，上完大学，说不定还是回厂子当工人，我还不如现在就在工厂干呢，四年之后，我也能靠自己的努力当个干部，不会比上了大学的差！” “好，好，好！你放心，牛叔一定支持你！” “不过……我不想现在就进工厂，咱们这厂子在山沟沟里，我还没怎么出去过呢，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牛叔，劳驾您给我开个介绍信，再帮我兑换点全国通用粮票。” 啥？秦建华一愣：“三水，外面的世界可不安全啊！前些年上山下乡，这几年大部分青年回城，无所事事，成群结队，打架斗殴，你……” “老秦，三水也是该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了！也是出去散散心嘛，你放心，牛叔这就给你开介绍信去，首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天坛，故宫，长城……你多走走看看，牛叔给你从厂里先支两个月的工资！” 牛桂山走了，秦建华热情地送到了楼下，站在窗户旁边，秦淼看着牛建华的背影，脸色冰冷。 “三水啊，你没事吧，婶子家里做了炸酱面，你吃一碗吗？” 门没关，刘婶就走了进来，满脸慈祥。 “还是去我家吧，我家今天炖排骨，三水这段时间累坏了，补补身体。”赵婶也走了进来，都是邻居，平时对秦淼也很关心，今天听说成绩差，早就来看过几遍了，只是秦淼一直没出来。 现在，她们不敢提一个字的高考，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关爱，三水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可怜啊！ 看着一个个慈祥的脸庞，秦淼心中感慨：这些都是厂里最淳朴的一群人，厂子黄了之后，也是过得最惨的一群人，捡菜叶子，刨垃圾桶…… 不行，只把牛桂山干掉还不行，还得带着清山厂，走出军转民的康庄大道来，让大家伙都过上好日子！ “刘婶，赵婶，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已经想通了，条条大路通罗马……” 送走了这些热情的邻居，秦淼就看到老爹端着铝合金饭盒上来了，里面香气扑鼻，这是从食堂打了猪肉炖粉条回来了吧？ “三水啊，你趁热吃，出门在外，可得小心……” “嗯，爸，一起吃。” 以前老爹说话，秦淼总觉得唠叨，后来父亲走了，才多想再听一听父亲的唠叨…… 不知觉中，眼眶就湿润了。 “爸，我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你放宽心，别为这次小小的失败而难受，身体是最重要的……” 秦建华也愣住了，儿子……好像变了？不再是之前的书呆子了？ 第2章 绿皮车上小偷多 咣当，咣当…… 绿皮车上，这个有节奏的声音，听得让人有些烦，但是如果这个声音消失，那会让人更烦，那意味着是在车站中漫长的等待！ 车厢内，各种味道混杂，对面的人在吃大葱卷饼，邻座的人磕开了一颗煮鸡蛋……不过，最多的味道还是人身上发出来的那股臭味儿…… 车厢顶部，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小电扇，但是，任凭它怎么转，也吹不掉旅客脑门上的汗水，更不用说，距离秦淼座位最近的电扇还是坏的！ “各位同志注意，马上要出山海关了，醒醒，都醒醒！留意自己的行李！”穿着蓝灰色制服的列车员在拥挤的车厢里一边走，一边喊道。 “同志，这头顶的电扇，能修一修吗？”坐在座椅外侧的一名农民模样的人开口问道。 “列车上没有备件，运行过程中也无法修理，需要到终点站。” “哼，主观不努力，客观找原因！”老农抱怨了几句。 秦淼对着身边的老农竖起了大拇指：“老伯，说得好！” 这年代，老农民也能形而上学！ 老农骄傲地抬起头来：“前些年，村里安装上了小喇叭，天天听毛主席的话，我早就把这些教导都牢记于心了，对了，小伙子，你这是去哪里啊？” “我？我去哈工大！” 这一个长条形的座位上，能坐三个人，老农民坐外面，秦淼坐中间，里面坐着的，则是一名穿着四个兜、拎着人造革公文包的中年人。 他把公文包放在前胸抱着，脑袋靠着窗户边缘打瞌睡，听到秦淼这样说，睁开眼看向他：“是哈城工业大学，还是哈城工程大学？” “当然是哈城工业大学！”秦淼满脸的骄傲：“南交大，北清华，最先进的哈工大！” “没错！咱们哈工大是最先进的，小伙子，你大几？” “大一……还没入学。”秦淼挠挠头。 大一新生？ 中年人一震：“现在这个时候，入学通知书还没邮寄呢吧？” “嗯，我先过去看看。” 成绩够了，也报考好了，那就八九不离十能上！通知书的邮寄，得十天半个月的，加上录取的时间，有人甚至在大学开学前才收到录取通知书，家里条件好的，提前过去看看……那也是凤毛麟角的！ “你是一个人？” “是啊，我的确是一个人，您是？” “我是哈工大四系的，也就是航天系，我姓周，单名一个定字，你报考的是哪个专业啊？” “航天系，机械系……您是航天系的老师啊！周老师好！这可真是太凑巧了！我叫秦淼！”秦淼满脸的震惊。 这当然是装出来的，秦淼特意选择这趟列车，因为只记得车厢，他还找黄牛买了十几张车票，上车之后，认准了周老师，拿出最近的一张票，居然就是挨着的！ 至于他为何会记得周老师，当然是因为…… “嗯，小伙子，能上咱们哈工大，那可都是出类拔萃的，你看来平时学习不错啊！” “老师过奖了，我从小……也不喜欢出去玩，他们都叫我书呆子，学校的书看完了，就去厂子的资料室里借书看……不用说高中了，大学内容我都看了不少。” “是吗？那你看过流体力学吗？” “嗯，看过，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这是一组偏微分方程，公式是……它的公式和牛顿第二定律没太大区别，只不过换了一下而已，但是，因为增加了速度的时间变化率，这样的公式成了非线性的，一个小小的扰动，就可能导致巨大的难以预测的变化……” 对面，吃大饼卷葱的人已经不咀嚼了，这边，老农也睁大了眼睛，这两人，在说什么？听不懂啊，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样子……回去说给村里人听，去部队探望儿子，回来的路上，还能听到文化人说专业的知识…… “没错，飞机设计、气候模拟、海洋预测、甚至火箭推进，都涉及流体力学。如果无法彻底理解纳维-斯托克斯方程，那就造不好这些……”周老师很兴奋：“来，说说你的理解！” 很快，车厢内都安静下来，无数人都在听着秦淼和周老师的对话，也有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周老师一直抱着的人造革公文包。 白天过去，黑夜来临，车厢里亮着昏暗的灯，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昏昏睡去。 凌晨过了，外面的夜空更加黑暗，列车沿途停靠的车站，只有下车的人，很少有上车的，车厢里也是越来越空，以至于有的座位，已经可以躺着睡觉了。 秦淼身边的老农已经下车，他向外面坐了坐，和周老师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样双方都舒服一些，腰里的那东西，也不是很硌得慌了。 凌晨，四点钟。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年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向了秦淼和周老师所在的座位，一步，两步，三步…… 他停在了几排座位前面，手里拿着刀片，嗖的一下子，划开了一名躺着的人的裤裆，然后，从里面轻轻地拽出来了一大摞钱，飞快地塞进他的口袋，然后，再向前走，划开了一名女乘客的前胸，从那里夹出来了一个皮夹子…… 他一路过来，走走停停，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大胆的猎人，全车厢的人，都是他的猎物！ 他终于走到了秦淼的前面，刀片轻松地划开了手提包的把手，然后把整个手提包都抽了出来，还用手掂了掂，瞟了一眼熟睡中的秦淼，迈步向外面走。 噗通！ 秦淼突然抬起腿来，这家伙没防住，一下子就被绊了一跤！ “抓小偷，抓小偷！”秦淼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正在沉睡中的周老师猛地惊醒，睁开眼一看，自己的手提包就剩下了个握把！瞬间就是一惊，下一刻，目光就盯到了小偷身上。 小偷心中一惊，迈开大步，就向过道的方向跑，右手拿出来一把弹簧刀：“都不许动，谁敢动我就捅了谁！” “周老师，别追，小心受伤！”秦淼喊道。 “不行，公文包里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淼从腰间里掏出来了……一把枪？ “不许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砰！ 第3章 泄密?加入进项目组不就行了? 哼，你让我不许动就不许动？这个念头在小偷的脑海里刚刚涌现，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瞬间，他就是两腿一软，跑不动了！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投降！”小偷举起了手来，一手拿公文包，一手拿弹簧刀，显得有些滑稽。 “把弹簧刀和包，都扔到地上！” “好，好，你们不要开枪，我扔，我扔！” 咣，哗啦！ 公文包里的文件散了出来，小偷傻眼了。 从售票室他就盯上了这个包，当时周老师是去买卧铺的，没卧铺，才不得不买了硬座，这包鼓囊囊的，摸上去像是钱！看他这斯文的样子，应该是政府单位的，很可能是采购员！ 平时卧铺坐惯了，不知道这硬座里小偷是多么的猖狂，或者他知道，一直抱着包，但是总有疏忽的时候。 现在……这包里居然就是废纸？ 此时，列车员、列车长、乘警都听到了响声，冲了过来，一看到现场情形，立刻就判断出来了敌军和友军，迅速控制了小偷。 “同志，多谢你仗义出手，你是哪个部分的？”列车长向蹲在地上捡资料的秦淼问道。 周老师也是如释重负：“同志，他可能是涉密部门的，你就别问了……” 自己是带着秘密文件出来的，看来，上面很看重自己，专门派人暗中跟着，这小伙子…… 就在周老师感动的时候，秦淼抬起头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哈工大大一新生，还没入学。” 此时，正在押着小偷向车厢连接处走的乘警停下脚步，扭头回来：“那枪声……” “这个。”秦淼把塞进腰间的枪拔了出来，手握枪管，把握把递给了列车长。 金属车削而成，表面甚至还有烤蓝工艺，握把两边的护木，更是精心打磨，一看就是军队制式武器，但是……当闻到一股淡淡的……火柴味道的时候，列车长的语气中带着狐疑：“火柴枪？” “没错。”秦淼又塞进去了一根火柴，拉动手枪上方的保险，然后对着车顶，扣动扳机。 砰！ 一股烟从枪口冒出。 小偷愤怒了：“你，你这该死的家伙，居然用火柴枪戏弄我……” 秦淼吹了吹枪口的烟，笑了笑：“火柴枪也是枪啊！” 四周，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火柴枪，这个时代小孩儿常见的玩具，一般都是用铁丝掰成的，再讲究一些的，会用自行车链条做枪管，眼前这个……和真枪一模一样！ 这当然是秦淼老爹在车间里给秦淼做的玩具了，秦淼不像其他小孩儿一样出去玩，老爹把他在家憋坏了，就做了一个，不过……秦淼也只是随手把它放进了写字台抽屉而已，没怎么用过。 秦淼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学习，厂里其他同龄人，都叫他书呆子。 重生回来，秦淼自然能体会到老爹的良苦用心，而且，他的计划还需要，就带着出来了，至于上火车……这年头，就没有安检的说法！ “小伙子，好样的！” “小伙子，智勇双全啊！” 听着周围乘客们的夸奖声，秦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发现手里还握着捡起来的文件，于是就扫了一眼。 “同一流体在水中和空气中交替前进的技术研究……” 周老师的脸色瞬间变了：“秦淼同学……这文件的保密程度……” “我靠，绝密……”秦淼扫到了两个大红字，赶紧把文件给了周老师：“周老师，你这不是害我嘛……” “我……” 此时，列车长的脸也白了：“各位乘客，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看！等下需要挨个登记你们的身份……周老师，您自己捡吧！” 周老师把散乱的文件捡起来，重新放回公文包，一张不少，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周老师，咱们列车的卧铺空出来了几个，我带您去卧铺车厢。”列车长开口。 “好……这名秦淼同学……也一起来吧，我给他补个卧铺票。” “周老师，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看了这些文件，哪怕只是开头，也得跟我走……唉！” 咕噜噜…… 听到秦淼肚子里的声音，周老师开口：“咱们还是先去餐车，吃点东西。” 这个时间点，餐车里空无一人，就连列车员在给两人热了热盒饭之后，也就赶紧离开了，绝密，谁沾谁倒霉啊！那小偷，不吃花生米也怕是得判个无期了！ 秦淼低头吃饭，对面，周老师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开口：“秦淼同学，你虽然接触了不该接触的文件，但是毕竟是为了帮我，如果文件被小偷带走，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如果上级真的怪罪下来，责任都是我的，绝对不能让你受到牵连。” 秦淼当然知道，他也是上大学的时候，听导师说起这个案例，哈工大的一名老师，在首都接受任务，急急忙忙地想要把文件带回哈工大展开研究，结果在火车上，文件被偷，这名老师进去蹲了几年，小偷吃了花生米…… 当时导师教导大家伙，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得注意，不能破坏了规定，否则……没有人给你们担责！ 当时，秦淼听得最仔细，因为这个时间点，正是他高考失败，人生中最昏暗的那段时间，于是，把车次、日期之类的都记住了，于是，他就决定来火车上碰运气。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啊！ 当然，也可能会错过，那样的话，他就直接去哈工大，在牛强入学之前，获得哈工大老师们的信任，有老师们当靠山，还整不垮牛桂山？ 此时，秦淼立刻挺起胸膛：“周老师，你如实汇报就行，你要是受到了牵连，那这个国家重点绝密项目怎么办？耽误了研究，那我可是会成为罪人的！牺牲我一个不怕，只要能帮上国家……” 这孩子，觉悟够高啊，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周老师心中感慨，嘴上更加坚定：“不……责任都是我的……我会保护你的！” 秦淼心中无奈，周老师，这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啊！我既然已经接触了涉密文件，那就让我成为这个项目的研发人员之一，成为有资格接触的，这不就行了？我刚刚提示的还不明显？只要能帮上国家的忙…… 自己还不好意思毛遂自荐啊！ 看着周老师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于是，秦淼只能咬咬牙，不装了！ “周老师，我父亲所在的工厂，附近有一条河流，每到夏天，很多人在里面游泳，有个叫做铁蛋的，游得贼快，当他潜水的时候，脑袋前面会出现更多的水流，但是却游得更快，就像是在空气中一样……” 此时的周老师，还沉浸在泄密的麻烦之中，瞪着一双空洞的目光看着秦淼，不知道他为啥说这些。 “然后，我就找了一些资料，也忘记是哪本书上说的了，这是深海技术研究中发现的一种流体力学现象，叫做空泡效应，和热力学的那个空泡效应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钝头物体在水中行进，会打开更大的水域面积，在钝头的前面形成一个膨胀的空腔，这样一来，就像是在空气中前进一样，不仅仅阻力小，而且还更稳定……” 此时，周老师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只看了一个题目，就有了想法！ “没错，用钝头的确可以在水中保持稳定，出水时候的姿态也会稳定，但是，钝头不适合在空气中前进，会带来巨大的阻力……”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老师也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和秦淼说这些？ “没错，钝头适合水里，尖头适合空气中，所以，解决的办法有两个。”秦淼说道：“一个就是替换，出水后，把钝头扔掉，露出尖头来，在天空中飞行，另一个，就是……” “就是什么？” “在出水后，前面伸出来一个伸缩杆，杆的前端是个小圆盘，这样一来，就能让钝头的飞行体产生尖头的效果……” 这技术，自己熟，不就是潜射弹道导弹的解决方案嘛！ 第4章 哈工大，我来了! 核潜艇和弹道导弹的组合，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武器装备，不过，早期由于技术限制，导弹发射的时候，潜艇只能浮出水面，这样显然不利于隐蔽。 但是……同时满足在水中和空中前进的技术很难！ 经过多年的研究，美国佬和法国佬搞了钝头加减阻杆的方案，也就是在钝头导弹，出水后前面伸出一个细长的杆子来刺破前面的正激波，变成斜激波，从而大大降低阻力。 老毛子搞的两个头，飞出水面换面具的方案。 英国？呵呵呵…… 这些技术都是很的，美国佬花费巨资建造了超级水槽，然后靠着烧钱的土豪做法，试验无数次，用了20年的时间终于解决了出水可靠度和姿态稳定度的问题。终极导弹三叉戟d5的发射可靠率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 法国佬则用了四十年，到了九十年代才彻底解决问题。 东方…… 东方在1982年，就完成了水下发射运载火箭的壮举，当时巨浪-1用的是尖头，怎么解决的，秦淼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到了巨浪-3，就开始用钝头和减阻杆的方案。 现在，既然重生了，当然要把这种最佳方案拿出来！ 周老师睁大了眼睛，满脸的兴奋：“没错，还真可以！秦淼，如果这个方案被采用，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周老师，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其他事情可做，能不能跟着您一起做这个项目？” “当然可以！”周老师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秦淼同学，我正式邀请你加入这个项目！这样一来，你涉密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唉，猴哥的笑话真好笑！ 第二天，上午，滨城。 辫子车在街头穿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肉眼可见，几乎到处都是欧式建筑，那高高的圆球顶带尖的索菲亚教堂，最为引人注目。 八十年代的哈城，有着东方小巴黎的称号，可惜到了后世，不少古建筑都被拆掉了，盖起来了高楼大厦，异域风情被淡化了不少。 “看，前面就是哈工大了！前面那座最高的楼，顶部带着桅杆的那座，就是咱们哈工大的主楼，咱们航天系就在里面，左边是机械楼，右边是电机楼，他们的都没咱们的楼高！” 秦淼看过去，三栋黄灰色的建筑，都带着折中主义建筑风格，彼此之间相通，浑然一体，巍峨壮观。 主楼中央修得很高，上面还树立着桅杆，高高的桅杆顶端，半环形的齿轮托着五角星，在桅杆底座的四周，还有水泥浇筑的锦旗托举着八颗五角星，于是，桅杆顶端的五角星就处于众星环绕之中，它就是哈工大的图腾！ 齿轮象征着工业和技术，五角星象征着党和国家，齿轮托起五角星直刺苍穹，代表着哈工大托起祖国，向未来努力拼搏。 哈工大，我来了！ 主楼可不是只有航天系的，它还是哈工大的行政机关所在地。 四楼，小会议室。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凑巧？”科长杜永飞的目光狐疑地打量着秦淼。 “是的，老杜，要不是秦淼这孩子，我这次怕是要栽在小毛贼手里了！” “老周，我没问你！”杜永飞继续看向秦淼：“秦淼，你说，这一切，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你的？” 秦淼抬头望着天花板，这个年代的保卫科，还真是给力啊！学校、工厂、机关单位……保卫科在行使派出所甚至是公安局的权力。 “唉，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是你们的职责，怀疑一切，否定一切就是你们的行事准则，我知道，您现在是在恪尽职守，只是……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就和周老师干活儿去了！” “你有一把和真枪一模一样的火柴枪？” 唰！火柴枪被放到了桌上。 “钢块整体铣削而成，做工精湛，缝隙很小，精度很高，做它的是个老师傅，咱们八系也没几个有这种手艺的！”一旁，机械系的系主任陆永平感慨地说道：“小伙子，这是你做的？” 他那目光中，带着爱才之意，周老师立刻就感受到了威胁：“陆主任，这秦淼报考的是咱们四系！他已经提前学过了很多大学知识，完全可以上手跟着咱们做项目，你可别打他的主意！想要八级工，从工厂找去！” “这是我爸做的。” “你爸？” 秦淼拿出来了自己的介绍信：“我爸是清山机械厂的，这是介绍信。” “9126厂的？”杜永飞瞬间一愣：“山沟沟里生产反坦克枪榴弹的那个？你们厂保卫科的科长还是张建民吗？那是我战友！” “唉，杜科长，您要试探我到什么时候，保卫科科长是马建民，他不姓张，前年的时候已经调离了，他妻子倒是姓马，叫马翠花，有两个孩子，老大叫……” “好了，知道了！你的身份，咱们哈工大保卫科通过了！” “太好了！”周老师满脸兴奋：“这个项目很紧迫，既然已经没问题了，那就让秦淼赶紧跟我去做项目。” “不，老周，现在只是确定了秦淼不是特务，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有资格参与这种绝密项目，毕竟，他现在还不是我们哈工大的学生！” 周老师很无奈：“那你说，要怎么才能让他加入进来？” “考考他。” “好，我代表四系给他出道题。”航天系的陶主任开口。 “不，你们可能放水，陆主任，你来！” “老杜，你这就过分了！秦淼报考的是我们四系，你让八系的人出题？” “没错，只要秦淼能做上来，咱们保卫科就承担下这个责任来，同意秦淼加入你们的研发团队！”杜永飞说道：“如果做不上来……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等正式成为了咱们哈工大的学生再说！” “好！” 大家伙惊讶地看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秦淼？他还会机械系的内容？ “秦淼同学很自信啊！”陆主任开口：“我也不专门给你出题了，手头正好有一份试卷，你简单做做，没关系，只要能得六十分，就算你过关。” 油墨印刷的试卷，展开一看，标题上清晰地写着一行字：哈城工业大学1979-1980学年春季学期，材料力学专业试题。 “陆主任，你拿大二的专业试题来考秦淼？”周老师怒了。 “老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张试卷，你们机械系的考生，及格率不到一半，补考了之后，还有三个人没过，你要求六十分，是不是太高了？”陶主任的脸也拉了下来。 “各位老师，别着急。”秦淼扫了一眼试卷：“给我……十五分钟！” 说完，秦淼唰的一下子，把杜永飞手里的英雄钢笔抢了过来：“借我用用！” 第5章 规矩严格，功夫到家 大二试题，78级学生来做，当年哈工大的分数线仅仅是350分，毕竟新三届的学生们生活在一个特殊的年代里，从小就没怎么好好学习过，知识储备有限，这就导致进入大学之后，学习也比较吃力，哈工大出的试卷又……比较难。 当然，这个分数线还是相当高的，当年的本科录取分数线，仅仅有198分！新三届过去之后，考生们的水平明显提高，大家成绩一起提高，就等同于提高了分数线，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分数线就嗖嗖地涨到了五百多分。 材料力学专业试题，满分一百分，考试时间一百二十分钟，现在，秦淼居然说……十五分钟就能做完？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秦淼笔尖在试卷上嗖嗖翻飞的声音！ 第一道题，仅仅用了一分钟，简直就是滚瓜烂熟的程度！ 第二道题，用了一分半，嗖嗖嗖，笔舞龙蛇！ 第三道题…… 十分钟后，还剩下最后两道题。 秦淼继续在上面写，唰唰，唰唰……刚写了几个字，啪！ 秦淼放下了笔：“算了，不做了！” “孩子，你做得不错啊，怎么不做了？” “你刚刚说，我能得六十分就行，剩下两道题，刚好四十分，所以，不用做了。” “秦淼，你再多做一道，万一前面有个错题……”周老师担忧地开口。 “没事，错不了！给你钢笔！” 陶主任的目光中，满是赞赏：“好，好，不错！是个人才！刚刚幸亏咱们没出题，否则老杜肯定以为咱们提前透题了呢，老陆，检查检查，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带秦淼走了！” 陆主任神情复杂地接过来。 第1题。 厚壁炮筒横截面如图所示，在危险点处，t=550mpa，r=-350mpa，另外一个主应力垂直于图且是拉应力，其大小为420mpa。试分别按照第三、第四强度理论，计算其相当应力。（10分） 下面是个同心圆环，膛线位置画着字母标示。 没选择题，填空题，上来就是大题！ 下面，龙飞凤舞。 三个主应力分别为……由第三强度理论：……由第四强度理论：……r4=842.6mpa。 过程干脆利落，卷面整洁，没有拖泥带水，这简直就可以当做标准答案了！ 第2题。 外伸梁受力如图所示…… 答案依旧是标准答案。 …… 五道大题，答得完美无缺，而且，计算过程都没有，这小子绝对是心算的，这样的人才……得留在机械系！ 等等！ 陆主任的目光看向了只写了几个字的第6题。 如图所示，为一两头尖的工件，内部中空，前部外形满足函数方程式……后面外形满足方程式……内部满足……请设计加工过程。 答：数控机床加工，加工程序……就这几个字，后面没了！ 陆主任神色瞬间变化，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才稳定了情绪。 “好，答得不错！”陆主任从口袋掏出红笔来，唰唰唰，在试卷的右上角写了一个分数。 “57.5？老陆，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这五道题，无懈可击，哪里错了？”陶主任忍无可忍，开始干嘴仗了。 “这五道题的确没错，但是，每一个答题过程的前面，得写个解，冒号，他没有这些，每一道题扣零点五！” 卷面分，卷面分，卷面分！后世多少老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解题步骤，解题步骤！ 不听老师言，吃亏在眼前啊！ “老杜，这孩子成绩不合格，所以，你就别批准他加入四系的项目了。”陆主任笑呵呵地站起来：“秦淼，你肚子饿了吧？走，我带你去七灶吃饭，那里的溜肉片是一绝！” 嗖！周老师站了起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周老师，你让让，你不是有绝密的科研项目吗？赶紧去忙吧！老陶，你怎么也过来了？喂，你撸袖子干嘛？周定，周定，你镇定，冷静些！” “老陆，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哈工大的校训，规矩严格，功夫到家，我这功夫，也练到家了！” 咯咯……骨节被捏动的声音响起。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校训的功夫，可不是你这个功夫……” “你说不是就不是？这可不是卷面分，你说给多少就多少……” “好了，不要闹了！几十岁的人了，和小孩子一样！”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门口走来了一名老人，他中等身材，面容慈祥，哪怕是批评人，也看不到多严厉的样子。 “刘校长？您身体不好，怎么……” “咳咳，我没事。老周，你这次领回来的任务很重要，既然已经汇报完了，那就抓紧时间去研究，尽早出成果，给祖国和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是。秦淼，走了！” “刘校长，秦淼他……” 刘校长慈祥地看向秦淼：“孩子，你很不错，以后在哈工大好好干！” 然后，又看了陆主任一眼：“老陆，等老周他们的项目结束，秦淼如果有想法，再加入你们的研发团队也不迟……” “好吧，这暑假还有一个多月，老周，你们的项目最好半个月结束，把秦淼给我留半个月！喂，你听到了没有！” 看着秦淼离开，杜永飞又看了看面前的调查报告，该写总结了！ 他拿起钢笔，拔下笔帽，开始在稿纸上书写，等等，怎么写不出来？刚刚秦淼，难道是因为没水了，干脆就不答了？ 这小子…… 楼道内。 “周老师，机械系有啥项目？” “他们能有啥项目，不过就是咱们的152毫米榴弹炮射程太近，最近几年国际上出现了特殊的枣核式炮弹，咱们还帮忙算过空气动力学参数，改了之后，射程是可以增加不少，但是需要的加工精度很高，他们机械系在研究加工工艺，这个哪里有咱们的项目重要……前面就到咱们的项目室了，等下我给你介绍一下几个师兄师姐。” 能拿到项目的老师，都有自己的实验室，一边搞教学，一边搞研究，带着的学生，要么研究生，要么就是高年级的本科生。 嘎吱！ 随着门被推开，三男一女都抬起头来，看到周定，立刻就兴奋起来：“周老师，您可算是回来了！” “老师，您看，我的本科毕业论文已经写好了。”其中的女生走过来，兴奋地把一沓纸递了过来。 前些年特殊时期，曾经出现过两年制的大学，甚至是一年的工农兵大学，不过恢复高考之后，就是四年制的了，这女生哪怕是新三届的第一届，现在也就是升大四的阶段，这么早就把论文写出来了，不错啊！ 秦淼忍不住也瞄了一眼过去，这个论题嘛……一般般。 “喂，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女生不高兴了：“这论文，可是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找资料，终于写出来的，你……” “咳咳，师姐，您这论文的确不好写，要搜集很多资料，不过……这论文的方向，就错了啊！” 什么？ 第6章 还没上大学，指导大学毕业论文? 一旁，周定满脑子的问号。 这四个人，都是他的得意门生，这女娃子杨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大三下学期，就筹划着写毕业论文，这样到了大四，就有时间和导师做项目了。 周定很满意，选了几个课题给杨灿，最终，杨灿选择了挑战性最大的这个：论gps导航卫星系统的原理及影响。 哈工大的世界级的大学，他们的眼光当然也不能只盯着国内，周定选择这个课题，当然是因为今年，1980年1月6日，这个系统正式启用，成为科技领域里的一个重大里程碑！ 目前，国内没有一篇专业的文章来研究卫星导航系统的，一个大学毕业论文，可以把这些说得深入浅出，介绍卫星导航系统的原理，以及它的巨大价值，已经很不错了，这得查阅大量的外文文献！ 在你这里，居然是……方向错了？ “喂，你这同学，怎么说话的？咱们周老师指定的论文方向，还能错？”三十多岁的学生范从军开口了，他是几个人之中年龄最大的，没办法，被那些年给耽误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珍惜大学生活，学习很刻苦，身边的几个人，也都很刻苦，现在，被这个新来的小伙子，给说得一文不值，怎么能不生气。 “没错，这课题，需要查找大量的外文资料，你这个嘴上没毛的，懂啥啊！你听说过全球卫星导航系统吗？”嘴上有着毛茸茸小胡子的李富贵开口。 “这位同学……你……你这样说……是什么道理……”最后开口的赵庆春，说话有些结巴。 周定这才回过神来，得赶紧介绍一下，否则，他们之间怕是会有矛盾，以后还得在一起工作呢！ “不，你说，我这论文方向，怎么错了？正确的方向，又是什么？”杨灿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淼。 “咳咳，这个嘛……” “说，你要是不说……” 看着对方要撸袖子的样子，东北的女人，这么彪悍的吗？ “如果是普通的大学，毕业论文论述一下全球卫星导航系统，也就够了，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哈工大啊！南交大，北清华，最先进的哈工大！我们的毕业论文，那得有深度，有广度，有……” “具体点！” “具体说，你这论文里，有没有论述这种卫星导航系统的精度？美国佬把这种卫星发射的信号分成粗码和精码两种，我们有没有通过技术手段，把只能接收到的粗码精度提升，达到精码的精度，或者说，讨论伪随机码的编组问题，为我们破译gps做储备……” 其他几个没研究过这个方向，就算是看过了杨灿的论文，也没有太多的印象，而此时的杨灿，眼睛里露出了兴奋的光芒来，自己只靠搜集资料、总结出来的东西，当做毕业论文，的确是太低级了，体现不出哈工大学子的水平来！ 得深入研究这东西，破解了它，提升了精度…… “或者引申一下，这种使用24颗卫星来提供全球定位服务的方式并不符合我们国家，毕竟我们……穷啊，我们可以研究用两颗卫星来定位的方式，这东西，必须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两颗卫星就能定位？”这下，连周定都睁大了眼睛。 1982年，美国几名科学家提出了双星导航定位的概念，东方航天系统的孙老，细化了这种方案，把它推动到了实用化的阶段，九十年代，东方的第一代卫星导航系统，用的就是双星定位，在抗洪抢险，汶川地震中，北斗一代都发挥了重大作用！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双星定位！ “这个嘛，得转换思路，用户只接收信号，两颗卫星肯定无法确定目标坐标，如果目标能发射信号，传送自己的信息，再通过地面解算就行……” 秦淼说着，走向了房间内的小黑板，飞快地画起来了双星定位原理图。 五分钟后。 “没错，这还真有实现的可能！秦淼，你这个项目，足以汇报给七机部，正式立项了！”周定兴奋地说道：“两颗卫星的成本，咱们国家能接受！这样一来，咱们四系也能成为这个卫星导航系统项目的研发单位！” 国家立项！ 范从军睁大了眼睛，李富贵习惯性地摸起了自己的小胡子，赵庆春张大嘴巴：“这，这，咱们有，有新项目了？” 新项目！ 周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差点忘记了，我这次去首都，带回来了一个国家级项目，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现在……让秦淼给咱们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研发方向。” “秦淼？” “火车上认识的，今年报考了咱们哈工大，他……” “高中生？” “还没上大学？” 四个人看了看秦淼，又看了看黑板上的那个双星定位的原理图，神情复杂。人比人气死人啊！ 此时，秦淼已经拿起来了黑板擦。 “接下来的研发分成几个小组……” 大家伙睁大眼睛，居然是秦淼在给咱们介绍，老师呢？ “等等，别擦！”杨灿着急了：“我还没记全呢！” “那我把图留下，剩下的你自己推导，这样印象深刻……”秦淼拿着黑板擦，想要继续擦，赵庆春却已经抢过来了他的黑板擦。 “我，我，我来擦！” 他擦得很慢，捡杨灿看过的擦，没想到，这个结巴师兄居然还这么体贴，他该不会是看上杨灿了吧？ 黑板擦干净，秦淼拿起粉笔：“在流体力学中，用来计算钝头的流体力学公式是cd=3f\/qvva……我们需要用这个公式来计算上级给我们的特定体积圆柱体的阻力……同时，我们需要对这个圆柱体的钝头形状，进行大量的计算……接下来，我再介绍减阻杆，它需要计算激波……在没有计算机的情况下，我们现有人员，或许要计算……两个月。” “咱们哈工大的全国第一个创办计算机专业的，怎么能没有计算机！”周定开口：“咱们先分工，确定各自的研发方向，进行初步计算，等需要大量运算的时候，就去协调计算机！” 咕噜噜……就在此时，秦淼的肚子响了。 “这都一点钟了！范从军，你去食堂里，把咱们几个人的饭菜都打过来！” 看着众人拿饭盒、拿饭票，秦淼有些懵，自己啥都没有啊！ “秦淼，你先用我的饭盒，饭票我给你垫着，等下午我给后勤打个电话，先把你的生活用品提前领了！对了，你的入学通知书，要不要直接送你手里？” “不用，不用！”秦淼赶紧摆手：“周老师，我这人……好面子，通知书发回去，也好让家里出出风头……” 开啥玩笑，通知书必须送回去啊，否则……怎么让牛桂山动手脚呢？ “好！” 第7章 三水的入学通知书到了 清山机械厂，大门口。 “老秦，干啥去？”看着秦建华骑着自行车出门，迎面骑着自行车过来的人喊住了他。 “牛校长！我家三水走了大半个月了，一直也不回来，我这……着急啊！我想去附近的公交车站问问。” “不用着急，三水写了一封信回来，不知道怎么的，寄到了咱们学校去了，你明天去学校传达室拿一下。”牛桂花说道。 “我现在就去……” “你着急什么！传达室早没人了，你还砸玻璃拿信吗？明天，等明天！” “好，好，牛校长，您这是……” “我去找我哥，有点事。” 人事科办公室。 “哥，三水的入学通知书到了！”虽然没外人，牛桂花还是压低了声音，向门口瞟两眼，才把一个信封递过去。 哗啦！ 又一个信封掉到了地上。 “这是啥？” “三水寄来的信，说他在首都玩得很开心，打算再玩段时间再回来。”牛桂花把地上的信捡起来，信封口那里用蒸汽熏了揭开过，现在还没粘上。 牛桂山倒是无所谓：“嗯，这就好，趁着他没在，咱们操作起来更容易，接下来，就是用给三水办入厂手续的机会，把老秦家的户口本拿来……” 这个年代，没身份证，证明身份的，是单位的介绍信，还有就是户口本了！而且，这些都没带照片！ 至于上大学，只需要三件套：入学通知书、户口本、学生档案！ 学生档案上有照片，但是早就被牛桂花做了手脚，一切都很完美！只是…… “哥，咱们这样把秦淼的大学给偷走了，会不会……” “什么叫偷！秦淼就是个书呆子，去了大学，毕业分配工作，还得进入社会，到时候，他怎么适应？还不如在厂里当个工人，大家伙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肯定得照顾他。” “可是……我听说，国家不打算管咱们三线厂了，要咱们自谋出路，咱们厂……怕是要黄啊。” “就是因为要黄，才得让强子去上大学，出来了就是国家干部，咱们这辈子就这样了，总得给后辈搏个好前程啊！再说了，要是前几年，工农兵保送上大学，还轮得着三水？强子本来就该上大学的！我说，花儿，你可是强子的姑姑，你不帮他谁帮他？” “嗯。”牛桂花点头：“这三水寄来的信，你还看吗？不看的话……” “不看了！”牛桂山说着，拿过来信封，在舌头上舔了舔封口，然后压了几下，粘上了！ “明天就交给老秦，看他那样子是着急了！天天骑着自行车去公交站，再收不到回信，怕是要亲自去首都找人了！” “好。” 牛桂花离开了，牛桂山看着录取通知书，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哈工大，王牌大学，出来了，肯定是国家重点干部！ 这一晚上，很多人都睡得香甜。 哈工大，计算机房。 “老周，校长说了，要全校配合你们的工作，只要你们打好了纸带，就给咱们送过来，咱们第一时间给你们运算！” “什么纸带，咱们不是有z80吗？”周定看向对面：“老胡，你们可别把配合停留在口头上！得落实到行动中！” 1956年，哈工大由吴忠明、李仲荣两位青年教师挑大梁，创办了国内第一个计算机专业，比哈工大数学系还早成立两年，所以，一般大学里的计算机专业挂靠在数学系下面的情况，没有在哈工大出现。 成立之后，计算机专业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学理论，搞研究……全国第一台模拟计算机，全国第一台数字计算机……甚至计算机专业即将开招博士点！ 这样的计算机系，那是有深厚底蕴的，所以，就在今年，国家科委进口了五百台z80cpu的微型计算机的时候，一下子就分配给了哈工大五台！ 以前的计算机，都是需要穿纸带的，运行缓慢，万一在运行中出错，要修改程序，还得去翻纸带，找到出错的地方，剪断了把正确的接进去。 现在，z80微机终于有键盘了！有显示器了！这可是个巨大的进步！ 这五台计算机，就是计算机专业的香饽饽！哪怕校长发话了，他们计算机专业也得阳奉阴违！ “这个嘛……”胡教授的眼珠子转了转：“唉，不是不让你们用，这z80计算机，和咱们之前的计算机不一样，它装有软盘操作系统cdos，还有汇编、basic和fortran等语言的编译器，你们要是懂这些编程语言，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协调一台……” 这计算机到哈工大才不过两个月！哈工大的计算机专业的老师们才开始熟悉，等到下学期给学生上课，现在，老师们还用不过来呢！ “咱们已经把程序流程图画出来了，只要咱们老师帮忙输入进去就行。”周定说道：“老胡，我这项目，关系重大……” “老周，不瞒你说，现在，咱们老师们还在熟悉z80，编写的程序还有很多错误，咱们不是不帮你们的忙，而是……无能为力啊，咱们之前的老计算机虽然输入纸带慢一些，运行速度慢一些，但是好歹还能运行……” “胡教授，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好吧，带你们去看看！”胡教授无奈摇头：“你们还以为我骗你们呢！” 机房占据了整整一个楼层，其中一个单独的房间内，摆着一排计算机，啪，啪，啪……这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明计算机专业的老师，显然还没有熟练使用键盘。 键盘这东西，是从早期的电传打字机发展过来的，1984年，bim的model m键盘，鉴定了后世的104键布局格局。东方的计算机在很长时间里都是用纸带输入的，这键盘输入，哈工大的老师们还没熟练，不过，开学前，这些老师们一定会练熟的！ “怎么回事，这程序总是有bug，还找不到地方！”李生老师焦急得把手握成拳头，恨不得要在键盘上砸两拳了！ “第325行，是不是把字母l输入成数字1了？”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啊？这……”李老师快速地把光标跳到那一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区别来，但是，当他改成l之后，再次运行程序，这程序下面的debug窗口，十几行的错误提示居然就消失了！ “真的，还真是！”李老师兴奋地看着黑屏上运行的程序，手舞足蹈。 “谢谢你……咦，你是谁？” 第8章 没入学的大一新生要当大学老师了? “我？我是秦淼啊！” 此时，李老师的脑子里还满是问号：秦淼是谁啊？ “李老师，你这个程序已经能运行了，接下来，我编写个演示程序，你看一下。” “好啊！” 李老师刚刚离开座椅，秦淼就嗖的一下子坐了下去，然后打开带来的程序方框图，噼里啪啦地敲起来键盘。 后世的大部分程序猿，只会复制粘贴，需要什么功能，就去找对应的代码，粘贴之后，各种调试，能运行，ok！至于程序是否冗繁，可否优化？等客户发现程序运行缓慢，再优化又是一笔钱。 这个时代，编写程序，那是需要敲代码的！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其他四台电脑上正在发愁的老师，瞬间就被吸引了，这么快？ 用脸蛋滚键盘，也没这么快啊！ 不过……这手指敲动键盘，就像是跳舞一般，有一种艺术的气息，所以……不像是乱敲击。 “秦淼，你什么时候会用键盘的？”站在秦淼身后的杨灿，目光中满是惊讶。 “这个嘛，在老家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就自己画一张键盘，然后用手指沾水，在上面练习……”秦淼还能一心二用！一边敲键盘，一边和杨灿聊天，这可是在编写程序，不是当打字员！ 一百行，两百行……很快，当程序编写到八百多行的时候，秦淼终于停下了手指，好了！ ctrl加s，保存！ctrl加f5，运行！ 屏幕重新回到黑屏，然后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字符，所有人都看呆了。 “没有任何错误，一次就能运行，厉害啊！” 咱们老师只编写几十行，最多上百行的程序，就会出现错误，你这八百多行，一次就能成功运行？ “等等，这程序一直不停止，该不会是死循环吧？” “当然不可能，大家伙别着急，等下就出来结果了。”秦淼说着，看向了旁边坐着的人：“这位老师，你的程序有什么问题？” “我这个是圆周率的程序，但是每次运行，出来的结果最多只算上百位，就开始出错……” 这位老师，您霸占这电脑多久了？一直算不出来，就一直试下去是吧？ 秦淼心中腹诽，嘴上说道：“这个嘛，您这程序使用的是牛顿-莱布尼兹公式，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使用高级语言的时候，会涉及数据类型问题，您用int类型的精度不够，需要切换到float类型，让计算机从整数运算过渡到浮点运算，来，我帮您修改！” 一分钟后，这位老师对着电脑屏幕，对照了两百多位，完全一样！ “太好了，你真厉害，你简直就是计算机天才，来我们计算机专业当老师吧！” 周定的眼皮子莫名地跳动了起来。 “其实，这计算机能做很多工作，来，我给你们编写个图形程序，让你们开开眼！” 半个小时后，近两千行代码输入进去，等运行之后，屏幕上开始出现了一个圆柱体，圆柱体的顶端开始逐渐凸起…… 好，这台也算是搞定了，第三台……秦淼对着旁边已经看傻眼的老师说道：“这位老师，我帮你！” 三个小时后，五台计算机全部进入了工作状态，屏幕上显示各异，有的是字符，有的是图形，但是……没有一台显示出结果的样子。 李老师指着计算机屏幕：“秦淼同学，你确定这不是一个死循环？” “当然不是，就是运行的时间可能长一点。” “多长？” “最多……三天吧。”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胡教授脸色铁青，脑门上已经是无数草泥马飘过，说好最多匀一台，现在，五台都被占用了，而且，程序一旦运行，还没法停止，毕竟周定的项目优先级最高！ 三天的时间啊！ 三天后，学生们也该陆陆续续地来报道了！咱们的老师还没有掌握z80计算机的全部编程技巧呢！ 想到这里，胡教授带着幽怨的目光，看向秦淼，然后，一拍脑门，自己这是舍近求远啊，眼前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吗？ “那个，秦淼同学。”胡教授开口说道：“你对这种微型计算机很熟悉，尤其是编程很了解，所以……等新学期开学，能不能给咱们计算机专业代课啊？不用多，给咱们讲解basic和fortran这两门编程语言就可以了。” 一旁，跟着周定过来的四个师兄师姐们都傻眼了，秦淼还没办入学手续呢，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能算是哈工大的正式学生，现在，居然要当哈工大的老师？ 周定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如果有人要录取秦淼到其他系，周定肯定会撸起袖子和对方干一架，但是现在……是去当老师啊！ 对秦淼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现在去计算机系教课，那以后大学毕业，也很容易留在哈工大当老师的，而自己这个项目，只要运算结束，证明没问题，那也就告一段落了，资料需要送到相关部门，让他们做实验…… 周定虽然看好秦淼，但是他也不能拖秦淼的后腿，耽误了这孩子今后的发展。 “胡教授，那可不行，我没这个资格……”秦淼摇头。 “怎么没有？你刚刚露这一手，大家伙哪个不佩服？” “我是说……没学校的授权，我就是个普通学生，去给其他学生上课，还是高年级的学生，我没相应的身份，不服众啊！” 众人都愣在原地，搞了半天，这小子不是谦虚，而是想要一个老师的正式身份？好，你牛！ 其实，秦淼也不是非得要这个身份，关键是，有了身份不一样啊！一个哈工大学生被冒名顶替，和一个哈工大老师被冒名顶替，这处理起来的力度能一样吗？哪怕是个代课老师，那也是哈工大的老师！ “好，我去找学校申请！”胡教授点头。 “多谢胡教授，我要求不高，只要个老师的身份就行，老师的待遇什么的，就算了！” 等等，这孩子啥意思？工资是肯定会给的，是不是还打算要福利，要奖金，要房子？ 第9章 新生入学，好戏开演 8月25日。 “强子，看到了吧？这就是哈工大，这就是你要上的大学，只要进去，出来就是国家干部，高级干部！”望着哈城工业大学的校门，牛桂山的心中无比的激动。 儿子上大学，这可是一件大事！在工厂里不能摆个升学宴，是没办法的事，送儿子来上学，这是必须的！ “强子，姑姑有个老同学，在哈工大里当老师，等你正式入学，姑姑带你去找她，以后也好有个照应。”牛桂花在一旁说道。 “嗯！”牛强脸上满是骄傲：“以后有人敢欺负我，我就去告老师！” “走吧，报道去！”牛桂山拎着皮箱向前走，里面有被褥、有食物，还有一些钱和票据，足够牛强在这里半年用了！出门在外，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对了，强子，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秦淼了，等下别说漏了嘴！”牛桂花在旁边叮嘱。 “嗯，我知道，你们可别叫漏了嘴。” 主楼前，林荫道路上，摆着一些桌子，桌子前面挂着红色的条幅。 机械系、电子系、数学系……航天系！就是这里！ “老师，我儿子……秦淼来报道。”牛桂山放下被褥，和桌子里面的人说话，第一句差点就露馅，恨不得扇自己个嘴巴子。 对面，航天系负责大一新生入学工作的老师满脸笑容：“我叫陈定华，现在代表哈工大四系，欢迎你们入学，来，把录取通知书、准考证、户口本、学籍等证件拿出来，需要查验一下。” 牛桂花上来，打开人造革的公文包，把证件一一地拿出来。 陈定华看了一眼无所事事，东张西望的牛强，已经给他下了第一个定义：城里来的，娇生惯养，凡事没有自己的主见，没自立的能力……不过，只要到了哈工大，四年教育下来，一定能把他改造出来的。 “秦淼，来，把头扭过来，看一下照片和本人是否一致。秦淼，秦淼！” 牛桂花拉了牛强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赶紧上来：“老师好。” “嗯，证件核对无误，户口本你们带回去，其他证件会被学校存放起来，秦淼，你在这里签字，领你的生活和学习用品。” “哦。”牛强拿起笔来，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秦淼两个字。 印有红双喜的搪瓷脸盆、淡黄色印有牡丹花的床单和被罩、鹿牌的暖水瓶……这些生活用品上，都喷着红色的编码。 哗，哗，哗……东西都放在了牛桂花的面前，她把脸盆放最下面，里面放床单被罩等等，至于暖水壶……她端着脸盆，努力伸出几根手指头去拎。 陈定华终于忍不住了：“秦淼，帮你妈拿几件啊！现在是你上大学，不是你妈上大学！” “不是，她是我姑！” “你姑？那就更不应该让她拿了，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是大人了！” “没事，老师，还是我来吧！”牛桂山的左手接过来了暖水壶。 自古慈父多败儿，算了，等家长走了，再好好锻炼秦淼吧！陈定华打定了主意，这孩子肯定是没上山下乡过，那以后就在哈工大好好锻炼。 “接下来，去一舍负108，把东西放宿舍，和同学们都认识认识，明天上午九点，到主楼三楼，找咱们4381班的教室，开个班会。” “好，谢谢老师。”牛桂山点头哈腰。 成了，入学的事情完美收官了！ 三个人心情放松，转身打算去宿舍，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牛强！站住！还有东西没领！” “哎！哎吆！” 牛强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打算回头去领，牛桂山却是心中咯噔一下，继续向前走，顺势用皮箱撞到牛强的屁股上，牛强瞬间一个趔趄，扭头带着不满，爸，你干啥？ 牛桂山的目光冒火，你小子，瞎答什么话呢！你现在叫秦淼，不叫牛强！这大学入学的有上千新生，重名不是很常见嘛！ 要不是自己急中生智，怕是出乱子了！ “走！” 等等，一旁的牛桂花，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牛桂花的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这声音，很熟悉！毕竟她教了好几年的学生，希望不是，希望不是…… “咦，牛科长，牛校长，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完了！ 三个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全白了！ 牛强慢慢地转过身，看向那个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的人。眉清目秀，书呆子的气息。 秦淼！秦淼居然在这里！他不是在首都那边旅游吗？他怎么来了哈工大？还在这里蹲着等咱们？ 咔嚓！ 如同有一道惊雷，在牛强的脑子里瞬间炸开。 不行，冷静，冷静！妈的，这怎么冷静？ 还是牛桂花反应快，她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之前见过吗？” “怎么没见过！”秦淼走到了三个人的跟前：“牛校长，清山厂职工子弟中学的校长，我最敬爱的老师，教了我两年初中，两年高中，师恩难忘，我会记您一辈子的！” 秦淼说完，鞠了个躬。 牛桂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牛科长，您真是我们秦家的大恩人啊！厂里职工子弟挤破头皮都想要进厂子当工人，您却把这么宝贵的名额留给了我！我会记您一辈子的！”秦淼又鞠了个躬。 牛桂山脸色从白变红，这哪里是要报恩，这分明是在记仇！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牛科长，牛校长，你们说，这大恩我该怎么报呢？” 牛桂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不能慌，不能慌，那么多大风大浪自己都过来了，怎么可能栽在秦淼这个书呆子的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是秦淼的父亲，一个是秦淼的姑姑，你们怎么姓牛？”此时的陈定华已经意识到了有问题，从入学报名的桌子那边几步走了过来。 其他等待入学的学生、大二大三来帮忙的学生，也都围了上来，有热闹看了！ “陈老师，秦淼这孩子和他妈姓的。”牛桂山的脑子乱哄哄的，不过他知道，自己两人的名字是改不了的，干脆就自认上门女婿好了！ “小伙子，你肯定认错人了。”牛桂花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来：“咱们以前可从来没见过面的啊！” 陈定华看向秦淼：“你是谁？” “我？我秦淼啊，清山机械厂职工子弟学校应届毕业生，牛科长，牛校长，你们在厂里，不都亲切地叫我三水吗？现在怎么装不认识了？” 第10章 氢氦锂铍硼，下一句是啥? 秦淼，又一个秦淼！也来自清山机械厂职工子弟学校，应届毕业生，重名的概率可没那么高的！这是冒名顶替！ 陈定华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前几天，学校里开新生入学工作会议的时候，校长还特意强调过注意这个问题！很多学校已经发现了这种情况，咱们哈工大，一定要杜绝！ “陈老师，我们不认识他！”牛桂山咬牙开口：“他这个人该不会是想要假冒我们家秦淼来上大学吧？哼，刚刚我们给陈老师交过了资料，也办理了入学手续，我们才是真的！” 秦淼手里有啥？当初厂里给开的介绍信？哼，伪造的！咱们的录取通知书、户口本这些，可都是真的！ “没错，陈老师，我是清山机械厂职工子弟学校的校长，我可以保证，没见过这个自称秦淼的小伙子！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这几年，高考压力很大，有些人几次落榜，精神就不正常了。” 秦淼笑了，李鬼遇到李逵，还不赶紧跑，等着被一板斧砍死吗？现在这几个家伙，要是立刻跑路，溜之大吉，事后来个死不认账，还真不好追究，现在，居然还在这里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他们有啥底牌？ “秦淼，秦淼！”就在此时，外面有人大喊：“你去哪里了？周老师找你！” 秦淼扯开嗓门：“师兄，师姐，我在这里！人群里面！” 牛家三人脸色微变，这秦淼，已经认识哈工大的学生和老师了？这怎么可能！ 就在秦淼喊的时候，牛桂花已经放下了脸盆和生活用品，慢慢地向后退。 范从军和杨灿挤了进来。 “秦淼，咱们的项目马上就要出结果了，这可是大事，你在大一新生这里干什么？办理入学手续吗？周老师给你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不行啊！”秦淼指了指对面：“这个牛强，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户口本、准考证什么的，来这里冒充我，办了入学手续！这个牛桂山，牛强的父亲，我们厂人事科的科长，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我，还有一个……” “咦，我敬爱的牛校长呢？牛校长，牛桂花，你别跑啊！你怕了吗？你不还说我是假冒的，还说我是神经病吗？” 趁着秦淼同学过来的间隙，牛桂花居然跑了？不打紧，只要牛强不跑就行。 “我去追！”杨灿咬牙说道，钻出了人群。 陈定华脸色严肃地开口：“范从军，和你说话的这个人是真的秦淼？” 秦淼刚来哈工大，就被拉去做科研项目，整天泡在研发室里，没怎么和外人接触，而且项目是绝密的，哪怕四系的老师，也没几个认识他的。 但是，新三届的学生，同系同专业的老师就认识得多了。 “对啊！”范从军点头：“周老师从火车上把他带回来的，这还能有假？陈老师，我范从军可以担保，他就是秦淼！妈的，这几个混蛋，敢冒名顶替秦淼，真是活腻歪了！” 范从军说着，手握成了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小伙子，别冲动，等等，你去过他家？”牛桂山佯装镇定，开口问道。 必须要咬死眼前的秦淼是假的！毕竟秦淼手里除了那介绍信，就没啥证明他自己身份的材料！己方这里，则是什么都有！火车上碰到的？或许从那个时候就假冒呢？ 范从军一愣，然后摇头：“没有。” “你见过他的亲戚邻居？” “也没有。” “那你怎么认定，他就是秦淼了？” 范从军一愣，还真回答不上来。但是……就算他不是真的秦淼，那也是自己师弟，这段时间来，研发项目全靠师弟挑大梁，眼前这个家伙，又算什么东西？ “他就是秦淼，你们是假的！” “他是假冒的，你们被骗了，唉……我是首都一个机械厂的科长，而且，很快就会被提拔成厂长了，我的话和他的话，哪个更可信？” 在场的吃瓜群众们，都打算撸起袖子来揍那个假货了，没想到，还有转折，于是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陈定华此时也是犹豫不定，不好现场判断，只能交给保卫科了，这个不难，去这个清山机械厂调查一下就行！ 牛桂山的脑子也在急速地思考，这件事闹大了，牛桂花也不知道找到她老同学没有，这确认身份，不就是吃个饭，送点礼的事情？秦淼无权无势，自己说他是假的，他就是假的！ 就从此时，秦淼一阵冷笑：“牛强，来，你说说，氢氦锂铍硼，下一句是啥？”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牛强这话一出口，牛桂山差点没被气死，这蠢儿子，不是承认自己是牛强了吗？他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不，牛强，你得回答！我再问一遍，氢氦锂铍硼，下一句是啥？” “我不叫牛强，而且，我也不会回答你的问题！”此时，牛强已经反应过来了。 “不，你必须回答。” 牛桂山惊讶地看向陈定华：“陈老师，我们家秦淼手续齐全，他就是真的！这问题，明显的这个神经病故意刁难！” “不，为了证明他是真的，他需要回答这问题。”陈定华心中大定，没错，可以用知识来检验！ “我……我都忘记了！”牛强开口：“我这个人，习惯在考前强化记忆，等考完了，就都忘记了！” 四周围观的学生们，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来。 能考入哈工大的，还能不熟悉这些知识？有些具体的题目或许会忘记，这些可是基本概念的东西，不会这些，那上哈工大不得门门成绩考零蛋啊！ 这家伙肯定是假的，上去揍一顿，给真秦淼出出气！ 尤其是几个和范从军认识的，已经从一旁的花池子里抡起来了板砖……学校里不管是东北本地的学生，还是外地来的，都有了同样的习惯，能动手就不逼逼！毕竟在这里，一句你瞅啥就能演变成为一场斗殴。 牛桂山看着周围人的反应，感觉到了不妙，这怕是要西洋镜被戳穿了啊，刚刚那几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吗？自己这儿子，平时没好好学习，关键时候掉链子…… “来，让让，让让！机械系的陆主任来了！”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牛桂花的声音。 好，援军到了！ 机械系，陆主任？秦淼也笑了，这个世界，怎么就那么小呢？ 第11章 大家可千万别动手啊! 牛桂花心中暗自庆幸。 秦淼居然提前来了，还和航天系的学生有了交集！所以，接下来想要翻盘，只能去找她的老同学！这次出门，在首都转火车的时候，她找到了其他的老同学，打听到自己这哈工大的老同学已经当了系主任！ 可惜，秦淼没报机械系，否则被机械系录取，那牛强今后四年的生活都不用愁了！ 现在，也只能找自己这老同学来救急了！ 只是……校园这么大，哪里那么容易找到的。而且，为了避免被后面的人追上，她还绕了小路！ 没想到，在小路上走了一段，迎面那个人，不就是老同学吗？ 一番相认，陆主任很客气，听说牛桂花带来的学生被人冒充了，陆永平当下也是脸色严肃，大步流星就过来了，冒名顶替，这是极其恶劣的行为！ 此时的牛桂花，一脸的自信。学生证明算啥？咱们这里有系主任给证明！ “老陆，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作为他的老师，我骄傲啊，就亲自送他过来，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冒充……” 牛桂花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陆永平那兴奋的声音：“秦淼，你怎么在这里？老周的项目完了？走，正好跟我去参加咱们八系的项目。” 陆永平说着，大踏步地走上去，拉住了秦淼。 牛桂花惊呆了，老同学，我这里这位才是秦淼啊！你…… “陆主任，这位是真正的秦淼？”陈定华开口。 “对啊，他就是秦淼！”陆永平扭头看向牛桂花：“老同学，我听说有人冒充他，是谁？在哪里？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做主，把冒名顶替的混蛋绳之以法！” 迎着陆永平那严肃的目光，牛桂花彻底懵逼了，刚刚时间紧张，自己只能简单介绍，没提名字，没想到，这个秦淼居然连机械系的系主任都认识！ “陆主任您好，我身边这位，才是真正的秦淼！”牛桂山看到妹妹懵逼，只能自己站了出来。 “他？他从哪个犄角旮旯地冒出来的？他怎么可能是秦淼？”陆永平扫了牛强一眼，无比严肃：“小子，你说，你是谁？为何要冒充秦淼？” 牛强向后退了一步：“我……” 眼看这怂儿子要认，牛桂山赶紧开口：“他就是秦淼，咱们是带着各种证件来的！对面这个人早就想冒充秦淼了，提前一个月来哈工大布局，这个人无比阴险……” 陆永平愣了愣，这……不行，就算自己护着的这个是假的，也得护着，还等着他做项目呢！ 秦淼笑了笑：“来，牛强，接着回答问题！刚刚那个氢氦锂铍硼的下一句你不会，咱们就换一个，奇变偶不变，下一句是啥？” “我，我忘记了！”牛强依旧嘴硬。 陆永平的脸立刻就黑了，这还忘记？这分明就是个草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考得上哈工大？一定是假的，自己身边这个，会做大二的试题，人家还用冒名顶替吗？ “陈老师，这几个肯定是冒名顶替的！立刻通知保卫科，把他们抓进去！”陆永平指着对面几个人，又看向了牛桂花：“牛桂花，我没你这样的老同学！今天咱们就划清界限！” “大家围好了，别让他们跑了！”范从军大喊一声。 “跑不了！”周围的人摩拳擦掌，好久没打人了，兴奋啊！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聚集？”就在此时，外面有人大喊起来：“都散了，散了！今天是大一新生报道的日子，你们围着像什么话！” 保卫科科长！周围的学生瞬间如鸟兽散。 看着几个穿着绿军装、手里拿着钢枪的人走过来，牛桂花心如死灰，完了，全完了！为了侄子，自己的前途毁了！ “老杜，是你！”牛桂山兴奋的声音传来：“我是牛桂山，清山机械厂……”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牛桂山那叫一个高兴，他这个人事科科长和工厂保卫科科长很熟，前几年一起喝酒，顺带招待保卫科科长的老战友，就是眼前的人！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不过，牛桂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永飞给打断了。 “咦，秦淼，你怎么在这里？老周都找你半天了！”杜永飞看向了秦淼。 完了，怎么来一个人，就认识秦淼的？牛桂山的心彻底凉了。 以前的秦淼，就没有出过清山机械厂，一直在山沟沟里生活，这出来一趟，一个月工夫，居然把这里的人都认识了？ “杜科长，你也认定这个人是秦淼？”陈定华开口问道。 “对啊！一个月前来咱们哈工大，当时我请陆主任给他出了一张卷，这小子厉害，大二的考试题都会做！这什么情况？” “杜科长，请把他们三个人抓起来！他们假冒秦淼同学来上我们哈工大！” “老杜，老杜，这是误会啊，咱们在一起喝过酒的……咱清山机械厂的马建民马科长，是你的战友……” 牛桂山这话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杜永飞黑下脸来：“来，把他们三个抓起来！” 好，这下这三个人，都得完蛋！ 大功告成，秦淼看了一眼四周，开口说道：“各位师兄师姐，同学们，感谢你们仗义出手，帮我正名！接下来，这三个人会交给保卫科处理，大家伙都散了吧！他们就算是有再多的不对，也不能教训他们，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大家伙可千万别动手啊！” 啪！啪啪！ 范从军第一个上去，对着已经被控制住的牛强，左右开弓。 “敢冒充老子的师弟！老子不把你打个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爸，有人打我！” “混蛋，不许动我儿子！” “同学们，可千万别一起上啊，就算是法不责众，我们哈工大的学生也是讲道理的……”秦淼继续劝阻。 “妈的，揍他们！” “没错，这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该打！” “先揍这个当爹的，满肚子坏水！” “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中学校长，我呸！” 三个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12章 放过你们?可以，写忏悔书! 主楼，保卫科办公室。 三个鼻青脸肿的倒霉蛋，坐到了铁板凳上，牛桂山努力睁开眼，被打得只能眯出来一条缝了！ “老杜，这件事……我不怪你，都是秦淼那个家伙搞出来的，接下来，你只要把咱们放了，我牛桂山必定感激你！到时候，我和老马一起来找你喝酒……我们清山机械厂虽然不是什么一线大厂，但是，安排几个工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要是有子侄……” 杜永飞叹了口气：“唉，如果其他的事，我得卖老战友一个面子，但是这次不行，你们冒名顶替谁不行，非得冒充秦淼！你们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国家绝密航天工程的研发人员，居然被人冒名顶替？这闹大了，得吃花生米！ 牛桂山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带着迷茫。他不就是个工厂职工子弟吗？还能是什么身份？ 就在此时，楼道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妈了巴子的，哪个瘪犊子敢冒名顶替咱们航天系的学生，看老子不干死你丫的！” 这心急火燎，骂骂咧咧地赶过来的，正是周定！ 杨灿跑出去追牛桂花，结果没找到人，她也没回去，反正有范从军撑着，她得回去搬救兵！周定一听，当下就是火冒三丈。 等他们到了现场，热闹已经结束了，于是，周定追到了保卫科，撸起袖子……然后看着三个被打成猪头，一个脑袋还挂了彩的，扬起的手臂又放了下来，还好，咱们哈工大的师生，都是嫉恶如仇的，这种混蛋，就该揍！ “杜科长，这三个人，怎么处理？”周定又看向了杜永飞。 “咱们已经发电报，通知了清山机械厂那边派人来认人，确认身份之后，交由学校处理。这是咱们查出来的第一起冒名顶替上大学的案件，学校应该会作为典型……” “只是学校的典型还不行，得成为全国典型！”周定说道：“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干出来，就得在全国曝光他们！我这就去找校长，向首都主管教育的部门汇报！” 完了，全完了！ 此时的牛桂山，耷拉下来了脑袋，心如死灰。 “杜科长，您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给我们想想办法吧。”牛桂花开口。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秦淼，只要秦淼不追究，你们就还是有希望的。”杜永飞说道：“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我把他找来，你们当面向他道歉，这态度一定要诚恳，别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科长，校长，你们不懂秦淼的身份有多高……。” “他就一个工厂职工子弟，能有多高的身份？”牛桂山抬起头来，那眯缝的眼睛里，带着不解。 “我不能细说，总之，要是往严重里说，你们几个被枪毙都是有可能的。” 咔嚓！ 又是一道惊雷，在几个人的脑袋里炸响。 “爸，我不想死……”牛强浑身发软，双腿颤抖，裤子迅速变湿。 杜永飞扫了他一眼，无奈摇头，伸手拿起来电话：“喂，机房吗？秦淼……秦淼现在在忙？好，好，我知道了，不着急，不着急。” 牛桂山和牛桂花对视一眼，他们的心彻底沉入了深海，哈工大保卫科科长，想要叫个还没办理入学手续的新生过来，居然都不能强制命令，这秦淼，究竟是什么身份？ 两个小时后，杜永飞再打了个电话，还是不行。 当夕阳将最后一丝余晖投向大地的时候，终于，门开了。 “秦淼！你可算是来了！” “秦淼，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别，牛科长，牛校长，我可不是什么秦淼，我就是个想要冒名顶替的混蛋，要么就是个精神病。” “别啊！秦淼，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不过……我们毕竟都是一个厂的，这些年来，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忍心看着我们死吗？秦淼，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好不好。” “唉，你们啊……”秦淼叹了口气：“这样吧，你们每人写一份忏悔书，把这次事件的过程，还有你们的悔悟都写下来，然后签字按手印。” 牛桂山和牛桂花再次对视一眼，不能写，绝对不能写！这要是写了，就彻底坐实了，人证物证自己的招供证据都有了，更是会万劫不复的！ “秦淼，我们已经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向你磕头认错！这忏悔书……能不能不写了？” 秦淼摇头：“唉，牛科长，牛校长，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也愿意放过你们，但是……我爸还在厂里呢啊！我可不想让我爸穿小鞋啊！这忏悔书，你们愿意写就写，不愿意写就算了，什么下跪磕头，我承受不起，也没啥意义，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一旁，杜永飞眼神复杂，这秦淼，绝对不是个书呆子！这一手操作，行云流水，官场里的老油条的水准啊。 “好，咱们写，写完了之后，能不能……放在咱们哈工大保卫科？” 杜永飞皱起来了眉头，要不是老战友的面子，自己压根就不会帮忙，现在，自己也不想掺和进来！但是，要是不承诺放哈工大，这三个人又不肯写…… “好！” 秦淼居然答应了？ 三个人用颤抖的手，开始写忏悔书，十分钟后，几个人签字，按手印，然后…… “杜科长，我先看看，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 秦淼拿起三份忏悔书来，然后走到了窗户前，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那身影显得非常的落寞。 秦淼看得很仔细，很认真，看完一份，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一份，当外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他正好全部看完，三份忏悔书在桌子上摊开一字排列，和杜永飞隔了七八米远。 “唉，你们啊……一个是我牛叔，一个是我老师，我还能说啥呢，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们以后……唉，杜科长，把这些收起来吧……” 咣！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从外面给推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杜永飞瞬间一愣，这门不是被反锁了吗？是自己忘记锁了，还是……刚刚三个人写忏悔书的时候，秦淼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的时候，顺手给…… 等等，这进来的两个人是…… 新华社黑龙江分社的记者！去年才分配过来的两个年轻人，很有正义感，采访的问题也很犀利，有一次他都差点没回答上来，现在…… “杜科长，抱歉！我们听说这里有人冒名顶替上大学，就过来采访，我们已经走访了一些学生，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本打算走，刚好看到这里的灯亮着，所以就进来了解一下情况。”女记者走向了杜永飞。 男记者径直走向窗户边的桌子：“这是……忏悔书？哼，如果后悔有用的话，那还要国家的法律做什么。” 他举起来前胸挂着相机，调整镜头，对着桌子上的忏悔书，咔嚓，咔嚓！ “别，不能拍！”秦淼下意识地想要过去抢过忏悔书，还是太晚了！ 第13章 我好怕，怕他们打击报复 “秦淼，你个混蛋，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是不是？”牛桂山突然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不，我没有啊！记者同志，刚刚你们拍的忏悔书，能不能保密……”秦淼赶紧向男记者问道。 “当然不能，这么龌龊的事情，必须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 “秦淼，我就算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们秦家永世不得超生……”牛桂花也咒骂起来。 记者来了，这件事，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尤其是忏悔书里，按照秦淼的要求，把他们怎么做的手脚，都写了个一清二楚，这哪里是忏悔书，这分明就是认罪书！ “两位记者同志，他们虽然假冒了我，但是并没有上成大学，这件事，可千万别曝光啊！”秦淼也着急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女记者开口：“秦淼同学，你看到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了吧？这种人，在前些年肯定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这心都是黑的！必须要曝光，让全国人民谴责他们！” 突然间，一股臭味冒了出来，几个人看向软瘫到椅子上的牛强，这货也太怂了吧？ “杜科长，这三个人，会成为全国典型的反面教材！”女记者捂着鼻子，再次开口：“一定要看好他们，等待人民的审判，这三个人可别跑了！我们先告辞了！” 杜永飞的头上，已经无数的草泥马飘过，这件事，压根就不该自己插手！就应该当天送到上级主管单位去！自己看在老战友的情面上，想要帮这几个人一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 “你们这些社会主义大厦的蛀虫，人民之中的垃圾，早就该清理了！”男记者指着牛家三个人的头，骂了几句，也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等出门，这才放开了呼吸，刚刚那臭味儿，他一直屏住呼吸呢。 “两位同志，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秦淼很着急，很自责，很内疚地追着两名记者出去了。 几个人下了楼梯，来到了四系的办公区，周定迎了上来：“两名记者同志，你们今天辛苦了，来，进来歇会儿！” 办公室内，周定亲自沏茶，放到两名记者面前：“冒名顶替上大学，这可是极其恶劣的行为！希望你们能曝光这种恶行，还秦淼同学一个公道！” “周老师，真的不用了……我怕他们背后的人打击报复啊！我爸还在厂里，给穿个小鞋也就算了，就怕背后里下死手啊！” 秦淼语气低沉，声音颤抖。 看着秦淼那担心的样子，女记者开口道：“秦淼同学，你别怕，那几个人的背后不管是谁，都保不了他们！至于打击报复……等清山机械厂的领导来了，我们再采访一下他们！” “嗯，你放心吧，这件事一定能引起全国关注，他们不敢打击报复的！”男记者附和：“咱们会联系首都那边的记者，去清山机械厂采访一次，看看谁敢从背后跳出来！” “两位记者同志辛苦了，这么晚了，我做东，请你们去下馆子……” “不用，我们回去了，赶紧写稿子，争取发在明天的报纸上，头版头条！”女记者把茶水一口喝干，然后站了起来。 主楼门口，看着两名记者离开的背影，秦淼知道，这次是彻底稳了！ 他也不知道牛桂山背后究竟有什么后台，会不会影响到哈工大这边的处理，但是这次既然已经撕破脸，就得把牛家彻底摁死！ 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相当于毁了别人的一辈子！这种人，该死！自己这次案例，会传遍全国，让那些手里有权力，同样想让自己子女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的人有所收敛，也算是自己为这个时代做的一个贡献了！ 所以，秦淼委托周定找了记者，先在校园里采访，就在这主楼外面晃悠，看到自己站在保卫科窗户前面，就代表着这三个人的认罪书已经写好了，然后就是进来取证，明天见报！ 保护自己、维持正义的最好方式，并不是走流程，而是把这件事捅到媒体上去！得靠记者来保护自己和老爹！ 现在，这件事已经再无翻盘的可能，牛家的权力能左右新华社的报纸的稿件刊登，那还莫名顶替上什么大学！ 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了，把父亲推到清山机械厂厂长的位置上！趁着这次工厂来人，一起给办了……具体该怎么做呢？ “老周！”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你的项目已经出成果了吧？接下来得把秦淼让给我，咱们这是君子协定，秦淼，咱们走！” 陆永平来了！ 今天下午，秦淼很忙碌，不仅仅找了记者，还把计算机的计算结果打印出来，和之前写的材料组成了完美的一份报告，陆永平知道这些，就不方便来找，一直看到记者们离开，他才找了过来。 看到他，秦淼突然心念电转，这扶老爹上位的计划，得落到机械系上了！于是，秦淼看向了周定。 “周老师，今天白天，陆主任也帮了我不少忙，他是牛桂花的老同学，却毅然站在了我这边，给我正名，所以……他们机械系这个忙，我得帮。” 周定点头：“嗯，你去吧，记住，你是咱们四系的人！等帮完了那边，就回咱们四系来！” “嗯。秦淼，走！” 陆永平非常兴奋地带着秦淼前往机械系，一边走一边介绍：“秦淼，咱们这个项目很简单，其实就是试卷上的第六题，我看你要用数控机床来加工，而且还要写程序，你怎么知道数控机床的？” “1958年，华清大学和首都第一机床厂就一起合作，研制成功了咱们国内首台数控机床，只是当时用的是线插补电子管控制系统，后来又先后研制了晶体管数控机床和集成电路数控机床，我们厂资料室里有。” “没错，他们是搞过，不过咱们哈工大也不逊色于他们，咱们已经把自己的一台普通机床改成了数控机床，用的就是z80微机，只是……这控制程序咱们不熟练。” 计算机系的老师才开始学习编写程序，机械系的老师们还没接触到呢！这次是为了国防重点工程，上级才专门批了一台z80微机给他们，计算机系那边都不知道。 陆永平看到秦淼写用程序加工枣核弹，就动了爱才之心，当听计算机系那边聘请秦淼当代课老师，陆永平的心情更是无比迫切。 不过……他耐着性子，等待陆永平那边的项目结束，这才过来。 “好，我可以试试，不过成不成……我也不能保证。” “一定没问题的！” 机械系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在机电楼后面的一座平房内，秦淼进去之后，就看到一群学生和老师，围着那台改造的数控机床转悠。 “各位同学老师，你们让让，我请来了个专业的！” 众人纷纷抬头，看着年轻得不像话的秦淼。 “陆主任，咱们这边忙着呢！你就别来添乱了成不？”项目负责人、金属切削教研室的老教授袁哲俊皱着眉头。 “没错，这娃儿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中学毕业了吗？”袁教授的学生田春光鄙视地扫了一眼。 陆永平脸色一阵难看。 第14章 说加工炮弹，你搞出来一个高压锅? 陆永平不怕被大家伙怼，机械系里的人都是火爆脾气，很多时候连系主任的账都不买，惹急了还会尥蹶子，大不了事后再请喝一顿酒，赔礼道歉。 陆永平怕秦淼啊！ 你们这些家伙，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秦淼给请来吗？你们几句话给我激走了，看我不骂你们个狗血喷头！ “秦淼，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只是因为迟迟无法加工出来合格的产品，所以有些着急……” 秦淼点头：“嗯，我了解，凡是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点脾气，我们清山机械厂里，有个赵师傅，八级工，平时走路都是看着天，哪个徒弟做错了，上去就是踹，厂长都得小心地供着……” 说话间，秦淼已经走到了机床的跟前。 “哈城第二机床厂生产的c620铣床，搭配上电机系统，配合计算机改成了数控机床，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上面改的直线电机有些大了。”秦淼开始评头论足：“这z80微机，你们用的是什么接口来控制这些直线电机的？可别用并口，那个只适合打印机，最好用串口……程序方面，大型机上的cad程序移植不过来，也只能手工编写g代码了。” 袁教授睁大了眼睛，田春光张大了嘴巴。 行家，绝对的行家啊，一眼看出了机床的来历，说明懂机床，口口声声g代码，说明懂数控！ 陆永平脸上满是得意。 你们这些老顽固，有眼不识泰山……咳咳，用词不当，总之，我找来的，绝对是个藏在民间的高手！ “老袁，还不让开你的位置，让秦淼坐电脑前面！” “来，秦淼，你坐！咱们研究了很久的g代码，还是无法游刃有余地使用，你……” “秦淼？今天白天，大一新生入学，出来了个冒名顶替的……就是叫秦淼吧？”田春光两眼放光。 这可是今天的大事，可惜他们在实验车间里忙活，根本就没工夫去看。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就是秦淼，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是感慨他的幸运，没有被人冒名顶替成功，不会知道他技术水平这么高超啊。 “唉……我是被冒名顶替的，顶替我的叫牛强，其实……我已经拿到了属于我的东西，也没想把他们怎么样，可惜他们不走运，被新华社的记者知道了，恐怕……唉，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你有什么责任，秦淼啊，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个世界，人善被人欺！”袁教授一脸的认真：“放心吧，你现在成了咱们哈工大的学生，还来咱们机械系帮忙，有什么事就招呼声……” 秦淼心中一喜，好，又拉了个帮手！ “多谢袁教授，多谢各位老师，师兄师姐！现在，咱们还是赶紧工作吧！陆主任，根据那道题来判断，我们要加工的，应该是可以让射程大幅度提升的枣核弹吧？” “这你都知道？” “嗯，我们厂也是造炮弹的，只不过造的是迫击炮炮弹，厂里有不少资料，我也多少了解了一些，这东西，前后都是尖的，所以卡不住炮膛，需要用塑料弹带和铜制的定心块，同时，对外形的偏心率有极高的要求，稍有偏差，精度就会大幅度下降。” “这你也知道？” 这绝对是捡了个宝啊，不行，必须得把他留在机械系！ “嗯，所以那天我立刻就按照当时资料里写的，用数控机床加工，只不过……数控机床的加工，也是人来操控的，也有很大的人为关系，尤其是初始的校准很关键，这样把，我先编写一个铣削外部的测试程序，看看有没有误差。” “好，你来吧！” 秦淼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实验车间里回响，所有人都露出了佩服的眼神。 厉害，厉害，这才是专业的！比咱们的二指禅好多了！甚至还有人提议加个纸带输入机……这练熟了，绝对比纸带快啊！ 五分钟之后。 “好了，大家伙把一块二十六厘米的毛坯放上去！” “好！” 机床开始运转起来，车刀来回运动，一圈圈削下来的铁丝飞舞，看起来非常的壮观，但是……大家伙都盯着那个正在切削中的毛坯，脑子里满是狐疑。 咱们要切削的是两端尖的物体，你这切削下来的是个圆柱体啊！一端收口，一端露出来了一个圆边，这是啥？ “好，成了！”机床停转，秦淼拿起来卡尺，一通测量。 “嗯，同心度可以，进刀速度也正常，就是刀具质量有些差……这次就这样吧，等以后正式铣削，得换上进口的刀具。” “秦淼同学，接下来能削枣核弹了吗？” “还不行，还得试试内径的铣削。大家伙再放个毛坯上去，外径二十八厘米左右。” 秦淼再次噼里啪啦地敲动键盘，其他人帮忙放毛坯，这次，秦淼只用了三分钟，就编写好了程序，再次启动设备。 一块铁疙瘩，把内部全部铣削，那耗费的时间可就大多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眼看到十点钟了，秦淼说道：“要不各位先回去休息？” “不，不，咱们得等着看！” 终于，凌晨，十二点，秦淼忍不住了：“各位，我去躺会儿，铣削好了叫我。” 说完，秦淼走向一旁的长条桌子，躺上去，几秒钟后，鼾声响起。 众人继续等待，终于，两点钟，成品出来了！ “这铣削的内部形状，和第一次铣削的外部形状很像啊！”田春光拿着卡尺，一通测量，突然发现了什么。 一个凸，一个凹，这特么的……是个模具啊！ “我怎么看它很像……” “高压锅！”袁教授红着一双眼睛，看向陆永平。 “老陆，这就是你找来的专家？说要帮咱们解决枣核弹的加工难题，结果……他自己加工了个高压锅模具？” 陆永平也是一头的雾水，但是……看向呼呼大睡的秦淼，只能解下自己外面的四个兜中山装，盖在秦淼的身上：“要不，今晚就到这里，明天等秦淼醒来，咱们问问他？” 第15章 不是我不造，是枣核弹已经过时了 年轻就是好啊，想睡就睡，该醒就醒！ 秦淼睁开眼，就看到了一旁放着的早餐：半饭盒小米粥，冒着热气，上面架着筷子，筷子上摆着两个大肉包子。 这大肉可不是肥肉的意思，是真正的大肉包子，一个就是拳头大小，而且，这香味，应该是猪肉茴香的！ “醒了？来，赶紧吃吧！我跟老周打听过了，说你早餐最喜欢吃教工食堂的大肉包，就给你买回来了。” “嗯，谢谢陆主任。”秦淼一屁股坐起来，拿起大肉包，三两口，一个就进肚子了。 “别着急，慢点吃，别噎着，喝口粥。” “嗯，没事。” “秦淼同学啊，昨天测试机床，咱们切削出来的，是不是个高压锅的冲压模具？” “对啊。” 这孩子，居然就承认了。陆主任看了看四周，还好，其他人都没来。 “秦淼同学啊！咱们最急需的是攻克枣核弹的加工工艺，你就算是测试，也可以加工个大致的枣核形状，你这样……不是浪费吗？” “这怎么是浪费呢，要调试机床，就得用最简单的形状，咱们直接加工枣核弹，根本就检测不出来误差，这些天，大家伙忙活这么久，造的都是废品吧？这才是浪费！” 陆主任扭头向门口看，还好，没人来。 “反正也是测试，我干脆就做个高压锅模具出来，这样既能完成机床调试，又能做个简单的模具，一举两得，我这才是节省。”秦淼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山装：“陆主任，谢谢您的衣服。” “没事，你这孩子，自从来了咱们哈工大，就一天也没有歇息过。”陆主任说道：“整天吃住在实验室，真是辛苦了，今天……” “对了，今天要开班会！” “开班会不重要，等下我给你打个招呼，咱们争取尽快把枣核弹搞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唉，陆主任，其实……不是我不给解决，是因为这枣核弹，就是个鸡肋啊！” “你说啥？你这个家伙，果然是故意坑咱们的？你……” 陆永平脸色一变，看向门口，袁教授来了，他的旁边，还跟了一个绿军装！ 完了，完了！这秦淼要吃大亏了，这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 噔噔噔！ 袁教授大踏步地走进来，眼睛里冒火，后半夜回去，他也没睡好，一直在想高压锅和炮弹有啥关系，今天早晨，部队来人问成果，他也只能带着身边赵代表进来，一路上，还在夸秦淼多厉害，这次部队的任务一定能尽快完成，没想到…… 坑啊！ 说话间，袁教授已经撸起来了袖子。 “老袁，别着急，小伙子，你说说，这枣核弹怎么就是鸡肋了？”赵代表开口。 “咱们普通的榴弹弹头，是个尖锥形状的，前面小，后面大，所以内部空间充裕，就拿这152毫米口径的普通榴弹来说，能装进去5.8公斤的炸药，杀伤半径五十米，覆盖范围八千平方米，绝对是一炸一大片。” 赵代表点头：“没错！” “现在，我们要把这榴弹弹头做成两头尖，那这样一来，弹头内部体积将会大大减少，塞进去的炸药少了，这威力也就少了，这不符合我军的装备发展目标。” 什么目标？火力第一！ 当年小米加步枪的年代，咱们被飞机大炮给炸惨了，只能用人命填，就此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这些年来，哪个将军不希望自己的部队有更多的大炮？降低炮火威力这种事，谁都不乐意！ “没想到，你这眼光还够毒辣的。唉！”袁教授也没有刚刚那么愤怒了，叹了口气，解释起来。 “咱们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缺陷，不过目前咱们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射程问题，只要射程能提升上去，就算是威力小一点，也可以接受，枣核弹是不改炮情况下唯一的路线，只要解决了加工工艺，就能给部队立大功！” 目前，部队火力覆盖的主要武器装备就是66式152毫米加农榴弹炮，它是苏联d-20炮的仿制品，装备军属炮兵和炮兵师，用来压制和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破坏防御工事，击毁装甲目标等等。 这款炮性能优秀，在陆军装备中更是常青树，用到秦淼重生前，都依旧还在部队里服役。只有它能安抚陆军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就在去年，这款炮迎来了首战，216门炮一起开火，不到半个小时，就发射了几千发炮弹，让敌人的阵地彻底化为火海。 在后来的轮战中，同样表现出色，曾经创造过一天炸死三千人的记录！ 不过，这款炮有一个缺点：最大射程只有16.8公里，只能靠近前线十几公里布置炮兵阵地，虽然已经打得对手找不着北了，但是，也有着被敌人炮火反击的风险。 增加射程，就是目前最急迫的改进项目了！ 于是，哈工大的专家们，把目光放在了国际上刚刚开始流行的枣核弹上。只可惜，加工出来的炮弹，试射误差太大，炮弹出去就打飞了，有了射程，没准头也不行啊！ “唉，枣核弹这种奇葩思路，也就是布尔博士那个疯子会搞，早就落伍了！”秦淼摇头。 “落伍？你小子懂什么？” “在炮弹飞行的过程中，由于速度很快，后面的空气反应不过来，没法及时填补到炮弹尾部，从而形成低压区，和弹头前端的高压区作用，形成向后拉炮弹的力，枣核弹的尾部做成尖锥，在空气中形成了完美的流体，阻力是减少了，但是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你小子，知道得还挺多！” “老袁，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在四系那边出了大力，空气动力学之类的早就研究透了。”陆永平开口，自己挖来的人才，能差吗？ “说这些都没用，还是说说怎么解决，不用枣核弹，你小子难道有其他的办法？” “有！” “什么办法？”大家伙都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最简单的办法，把弹头后面，削个坑出来！” 你说啥？你这办法就是个大坑！袁教授感觉到火气又是一阵阵的上头了。 第16章 爱好?看书?看书之外?还是看书 这个152毫米枣核弹项目肯定是失败了，因为后世就没有出现过，八十年代中期，火炮疯子布尔博士来东方，推销155毫米炮，顺带推销他的155毫米枣核弹，射程三十九公里，逆天啊！ 东方人立刻看上了，花费巨资买了整个技术，然后发现……自己的老旧设备根本生产不了，还得耗费巨资，购买数控机床等等生产技术，哪怕一个小小的滑动弹带质量不过关，都会导致炸膛。 这样一个玩意儿，绝对的鸡肋啊！ 耗费了十年工夫，才算是把技术连到家，部队很是嫌弃，宁可要普通弹，也不要枣核弹，最后只是卖给了科驼一批，就草草收场。 至于射程问题……有其他办法解决！底凹弹，底排弹，火箭增程弹，滑翔弹……最大射程干到了七十公里，枣核弹……那鸡肋玩意儿，没人用！ “什么原理？”赵代表继续开口，目光中神采奕奕。 “这个嘛，简单来说，只要在弹头尾部增加一个底凹结构，就能阻碍外部气流对底部的引射作用，大幅度降低底部的阻力，多了不敢说，只改变这一点，射程增加百分之十还是没问题的。” “只在炮弹底部挖个坑，射程就能增加百分之十？”袁教授表示不相信。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们152毫米的榴弹炮弹，弹头尾部挖一个直径130毫米的坑就行，深度不用多，五到十毫米，顺带可以把外面修型一下，让它的外表更加流线……” “好，试试就试试！”赵代表开口。 秦淼扫了一眼墙角的落地钟：“我抓紧时间，这样还能赶回去上班会。” 大学的第一堂班会啊！ 宿舍没回去，班里同学还没见到，自己对哈工大的大学生活，是非常渴望的，毕竟前世…… 想到这里，秦淼把最后一口肉包子塞进嘴里，咕嘟嘟地喝完了小米粥，再次坐到了z80微机的前面，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动…… 赵代表睁大了眼睛，这熟练程度，让他的心莫名地踏实了起来，等车好了弹头，就带到附近的靶场去试试！ 上午，九点钟，主楼，4381班教室。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陈定华笑呵呵地看向下面的学生。 新三届之后，班里很少有大龄青年了，看上去朝气蓬勃。此时，看着那一双双投来的目光，陈定华拿起来了手上的花名册。 “现在，我先点名，叫到的同学站起来，同时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让大家伙认识认识。我们班一共28名学生……” “报告老师！”就在此时，下面有人举手了：“我们班里只有27名学生，我这旁边……没有人！” 陈定华望过去，说话的是一名女生，单独坐了一个桌子。 班里一共十四张桌子，按照班级人数来安排的，其中女生只有三人，两个女生已经坐了同桌，剩下的女生就只能单独坐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哪个脸皮厚的男生会坐过来。 “哦，还有人迟到？这开学第一天，迟到可不是好现象，算了，我们还是先点名。第一个，秦淼！” 教室里瞬间就炸了。 秦淼！昨天新生报到最大的新闻！冒名顶替被当场抓获，甚至班里还有两个本地人，上去踹了几脚过瘾，不过……有关这秦淼是哪个班的，还真不清楚，居然要成为同窗了！ 大家伙迅速看向四周，看看谁站起来了，三个女生也都来了兴趣，东张西望。 “秦淼，秦淼！” 陈定华皱着眉头，这第一个就迟到？自己这花名册，是按照考试成绩排列的，秦淼是全班第一名啊！ “到！”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唰！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秦淼，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迟到呢？来，上来，给大家伙做个自我介绍。” “咳咳，老师，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我的大名，应该传遍全校了。”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阵的笑声。 “不行，大家伙只知道你被冒名顶替，也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你简单介绍一下，来自哪里，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 “这个嘛，大家好，我叫秦淼，来自首都清山机械厂，我的兴趣爱好是看书。” 陈定华循循善诱：“那你放学之后做什么啊？” 秦淼思考片刻：“去工厂资料室看书。” “去资料室看书之后呢？” “回家看书。” “还真是爱学习啊，那你学习累了呢？比如说，做完了一套数学试卷，感觉到头晕脑胀，这个时候怎么办？” 人不能总是学习啊，要融入集体，总得有些业余爱好啊，陈定华不希望班级第一和班里其他人格格不入。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头晕脑涨，不过，肯定得换换脑子……” 就在陈定华期待的目光中，秦淼继续说道：“我会换一套物理试卷来休息脑子……” 噗！ 下面，单独坐在一个课桌上的女生笑了，这个人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看书，简直就是个书呆子！ “好，回到座位上吧。”陈定华放弃了救场，开口说道：“现在，我点第二个人的名字，初苗苗！” 刚刚还在笑的女生站了起来：“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初苗苗，来自美丽的山城，我这个人爱好广泛，除了读书之外，我还喜欢绘画，喜欢书法，喜欢跑步，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在接下来四年的时间里，希望我们能携手并进，成为祖国合格的建设者和接班人。” 陈定华非常满意，这才是标准的自我介绍啊！ “秦淼同学，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初苗苗向秦淼招招手：“以后，学习上的问题，我要多多向你请教。” “嗯，没问题。” 秦淼感受到了无数双嫉妒的目光，不过……自己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凑个热闹，估计以后，在这里上课的机会会非常少。 秦淼坐下，闻着身边一股雪花膏的味道，心中没有半点涟漪。 “第三名，赵万里。” 一名名同学自我介绍完毕，然后就是发书。 初苗苗拿出来几张挂历纸，有条不紊地包书皮，看到秦淼在那里坐着不动，于是，将自己的一个挂历纸递过去：“这书皮很薄，不包几天就坏了，给你一个！对了，你高考多少分？” “三百一。” “你……你怎么能骗人呢，刚刚这名单的顺序，是按照高考成绩来的，你肯定在四百五以上！” “我从学校拿到的成绩单，就是三百一啊！”秦淼说道：“真实成绩多少……我不知道。这挂历纸我应该用不上，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为什么？” “因为这些教材，我都看过了。” 第17章 不是来上学，是来折磨同学的! “好，班会课正式结束！下午自由活动，第二天正式上课。”陈定华说完，走了出去，刚刚来，相互不认识，还没法竞选班委，得过上一两个星期才行。 军训也没有，直接上课吧！ 在以前特殊的年代里，大学生肯定是有军训的，不过新三届开始之后，努力学习文化知识是最重要的，很多大学都取消了军训，直至85年，兵役法之后，国内高校再次开始了军训。 大家伙都抱着书回宿舍，下午的时间，也得用来预习一下课本，能考上哈工大的，哪个不是爱学习的？有谁像那个秦淼一样如此表现的？ 初苗苗站起来的时候，看到秦淼随手把课本往桌斗里面一塞，然后就打算站起来，她本来想要提醒秦淼一下，想了想，算了！ “苗苗同学，我来帮你！”坐在两后排的赵万里热情地上来。 “不用，我自己行！” 几本书而已，抱着就行了！初苗苗追向了两个走到门口的女生。 “苗苗，那秦淼怎么样啊？”王芳开口问道。 “自负，自大，自满……咦，师姐？” 班门口，居然站着一个女生！还是她们一个宿舍的！女生太少了，班级之间合并宿舍，不同年级之间合并宿舍，都很常见。 “嗯，苗苗，秦淼在里面吗？” 秦淼？ 初苗苗睁大了眼睛：“师姐，你们是老乡？” “不是，我不知道他老家是哪里的。”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嘛，不能说。” “你找他干什么？” “这个嘛！秦淼，秦淼！” 秦淼空着两手，悠闲地走出来，看到杨灿，也是一愣：“师姐，什么事？” “咱们……到一边说？” “好啊。” 看着秦淼和杨灿走到一边，三个女生叽叽喳喳。 “该不会是处对象吧？”刘翠萍很八卦地开口。 “应该不是，师姐的眼神里没有爱慕，只有……请求。苗苗，你……”王芳蓦然发现，身边已经少了一个人。 初苗苗已经大胆地走了过去，装作若无其事路过的样子，实际上，是想要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 “嗯，师姐，你的毕业论文决定选择双星导航，这是个不错的方案，你一定会受到航天系统重用的！” 哼，秦淼这是吹牛，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钱老的学生？这么大口气。 “嗯，秦淼，这系统我研究了一天，还是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你能给我讲讲吗？” 初苗苗一个趔趄，差点闪了腰。 啥意思？ 师姐杨灿她已经上大四了，秦淼才刚刚大一，他居然给师姐指导毕业论文？ “嗯，可以，师姐，你也需要查阅一些资料，journal of guidance，control，and dynamics，这个是最专业的，还有parogress in aerospace sciences，这个是国际顶级的，还有……” 初苗苗走了回来，那张脸上，白得没有血色。 “苗苗，怎么了？” “你听到什么了？” 初苗苗摇头：“我听不懂，我们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什么意思？” “这个秦淼，已经能给大四师姐指导毕业论文了！他嘴里说了一串的资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sci顶级期刊，这种人，估计能给咱们当老师了，偏偏跑来当咱们的学生，纯粹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们的啊！”初苗苗只感觉到今后四年的大学生活，将会黯淡无光，自己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全校第一来着，现在，头顶飞来个大神！ 此时，正在给杨灿讲解试题的秦淼，突然打了个冷战，这是有谁在咒自己吗？嗯，应该是牛家的人，话说，厂里的人怎么还没到呢？ 就在此时，一个人跑了过来。 “秦，秦，秦淼同学，你，你，你……去趟四，四，四……” “四楼小会议室？” “嗯。” 秦淼眼睛眯了起来，不用说，这是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 “师姐，就这样，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好。” 噔噔噔……秦淼迈开大步。 会议室。 “各位领导，真没想到，我们清山机械厂出了这种事，我代表清山机械厂，向你们道歉，咳咳……” “王厂长，不用客气，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身体有病，还跑了这么远……” “唉，刘校长，真是惭愧啊，我们清山机械厂是个三线军工厂，你们也知道现在国家的政策，牛桂山多次给我汇报他的想法，希望能带着清山厂走出一条军转民的路来，咱们厂几千口人，几千张嘴啊！”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寂。 牛桂山一番操作，让他的儿子顶替了秦淼的名字上哈工大，这件事的性质极其恶劣，必须要严格处理，尤其是，新华社的报纸都登了，牛家人肯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只是，没想到，牛桂山还有另一面啊！ 这个时代，国家最缺的就是走市场经济的人才！搞军转民的干部！大部分人的思维都是僵化的，没法适应新形势…… 己方把牛桂山抓了，就断了清山机械厂几千口子的生计啊！ “各位领导，我家三水已经上了大学，这件事，要不就算了？还让牛桂山回来，厂里不能没有他啊。” 这是老爹的声音！ 秦淼叹了口气，爸，以牛家人的性格，要是重新掌握权力，您还能在厂里待下去吗？ 咚咚！ “进来！”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我来了。” 无数双目光望过来，秦淼镇定地走向老爹：“爸，你儿子没有让你失望，你儿子考上了哈工大！” “嗯，好，好，三水，你从小就爱学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上大学的料，尤其是这几年，不用找关系抢名额，只要有本事，就能考上大学……” 不知觉中，秦建华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自己就知道，儿子不会落榜的，儿子是文曲星转世！ “三水，牛桂山的儿子牛强，冒名顶替你上大学，是他的不对，是厂子的疏忽。”王厂长看向秦淼：“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向你道歉。” “别，别，王厂长，错的是牛桂山，又不是您，让您大老远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唉，必须得来，三水啊，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爱学习，听说你落榜，我还纳闷呢，没想到……唉，三水啊，厂里的形势，你或许不知道……这个牛桂山啊，对咱们厂里很重要。” “王厂长，那您说说看，牛桂山到底都有什么军转民的方案？” 第18章 把老爹扶上厂长位置分几步 “嗯，咱们厂是机械厂，所以，他计划，咱们厂转产电冰箱。” “王厂长，这电冰箱，的确是市场上的紧俏货，不过……您知道电冰箱的结构吗？” 王厂长摇头。 “电冰箱的原理是热交换，把冰箱内部的热量带出来，目前主要用的是氟利昂制冷剂，在冰箱内壁里有一圈管子，叫做蒸发器，制冷剂在内部蒸发，从而带走热量，然后进入一个压缩机，被压缩成为高温高压气体，再通过冷凝器散热冷却变成高压液体，然后通过节流阀降压降温，重新进入蒸发器，完成一个循环。” 秦淼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会议室的小黑板上，开始画起来了图形。 哈工大的老师们，都好奇地看着秦淼，这会议的主题好像变了？ “其中，压缩机是关键，它需要用电动机带动，这个压缩机有很高的要求，扭矩要大，噪音要小，工作寿命要长，如果要生产合格的电冰箱，这些设备都需要采购，就算是用国内的设备，大概也是……” 秦淼一通计算：“大概需要三百万。” “这么多？”王厂长睁大了眼睛。 “嗯，这还只是压缩机，接下来，还有蒸发器和冷凝器，这些不能手工生产，否则误差太大，引进一套这种设备，大概需要……两百万。” 秦淼不断地向上加，很快就加到了八百万的天文数字！ “三水，你这样说来，咱们清山厂，就只能生产个外壳？” “没错！” “老天爷啊，上哪里弄这么多钱去！” “只能是银行贷款，我们按照三年回本，把它折合到我们的产品上，我们接着算一下生产成本……” 秦淼继续算：“这样一来，我们清山厂生产的电冰箱，120升的，大概是八百元。” “青岛电冰箱总厂生产的同类型冰箱，售价才658元吧？”一名老师开口。 王厂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牛桂山言之凿凿，只要搞电冰箱，一定能带着清山厂走向辉煌，搞了半天，是个赔本的买卖！ “他还说，要是电冰箱搞不起来，就搞洗衣机。” “嗯，洗衣机这个，倒是技术含量低一些。”秦淼点头：“我们厂目前还是只能生产外壳，其他的需要上生产线，这个投资我倒是没算过，我这是打听了一下，目前国内打算上洗衣机的厂家，一共有六百多个……” 王厂长倒吸了一口冷气，有技术含量的，比不过，没技术含量的，一窝蜂地上马，虽然他没有学过经济学，也知道如果这东西造的工厂多了，利润就会降低，甚至搞到最后会赔本。 所以……洗衣机也不行！ “唉，军转民这条路，难啊，咱们厂里几千口人可咋过啊！”王厂长痛苦地低下了头。 “王厂长，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昨天晚上，刚刚搞了个高压锅的模具。”秦淼说道：“只要带回去，装到咱们现有的冲压机上，就能生产出来高压锅，陆主任，昨天那个试刀的工件，咱们试验车间没扔吧？” 陆永平神情复杂，你小子，早就预料到今天这个局面了？这未卜先知的本事，让人佩服啊！ “老陆？不就几个试刀的工件嘛，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没问题。” 王厂长抬起头来，目光炯炯：“高压锅？” “对，高压锅，不用引进任何设备，咱们厂子里原本的机器就能用，价格不高，很多老百姓都能买得起，这几年，生活水平提高了，偶尔吃个肉什么的，用高压锅炖很快，就算是平时喝个粥之类的，高压锅也能省火，销量很大……” “那全国有多少军转民的厂子也搞这个项目的？” 秦淼笑了笑：“现在国内的高压锅，几乎都是铝制品厂搞的，咱们厂搞不锈钢高压锅！全国独一份！不腐蚀，不生锈……” 不锈钢！ 王厂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三水啊，你不知道，这不锈钢，目前国内仅仅有少数几个厂家生产，产量不高，而且主要供应军工企业，咱们如果还是搞军工，打个报告就能送来，现在，咱们得自己去市场上买，铝材还容易弄到一些，这不锈钢……” 这个年代，不用说高压锅了，就连家家户户用的炒菜锅，大部分也是铝的，毕竟，只要能弄到一些铝的下脚料，然后找到走街串巷里铸锅的手艺人，拉开大风箱，很快就能搞一口铝锅。 至于下脚料，咳咳咳，那电线杆上，就有些没用的…… 咚咚咚！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咣！ 门开了，袁教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老陆，老陆，快，快，赶紧跟我走！” “老袁，这开会呢，关系到咱们哈工大名誉的重要会议！有什么事，等会议结束了再说！” “那可不行，部队那边打来电话，说……咦，秦淼你也在，快，一起走，一起走！” 秦淼摇头：“我不走，这会议对我们清山厂很重要。” “再重要，能比得上部队的新款炮弹吗？你给部队研发的那款炮弹……咳咳，赶紧走！” 炮弹！还是秦淼给研发的！ 王厂长眼前一亮：“三水，真没想到，你居然已经成了给部队搞研发的军工人员！咱们清山厂就是生产炮弹的，这产品，能不能交给咱们清山厂生产？” “当然不行。”秦淼摇头：“那么多一线军工厂都没饭吃呢，哪里轮得着清山厂。” 王厂长感觉到心有些慌，这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哪里受得了！ “不过，我也算是给部队立了功，从部队那边协调一批不锈钢板，给咱们清山厂生产不锈钢高压锅，应该没多大问题，到时候，咱们厂一招鲜，吃遍天，绝对能成为军转民的成功榜样……” “好，这个高压锅，咱们厂搞了！” “嗯，这高压锅只是个开始，王厂长，我在哈工大里还可以搞一些其他的技术，等搞成了，送到咱们清山厂去，你放心，只要有我秦淼上大学，绝对会让咱清山厂红红火火地发展起来，虽然我爸还只是个普通的工人，但是……那也是清山厂的一份子嘛！” “三水，你放心，等回去了，我就把老秦提拔成副厂长，全面负责咱们清山厂的军转民项目，等我退休了，老秦就是正厂长！” 秦建华瞬间一惊：“王厂长，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老秦，你就别推辞了，你忍心看着咱们厂喝西北风吗？你有个好儿子，咱们厂有个好职工子弟啊！” 秦淼心中暗喜，当了一辈子厂长的人，就是觉悟高，一点就透，省去了自己很多麻烦啊！ “说得好，咱们军队也有了个好专家！”就在此时，门口又走进来了两个绿军装，为首的那个人开口：“你们清山机械厂果然是个军工厂，这就好说了，咱们军工系统会下达有关老秦同志的厂长任命书！那牛家，也交给咱们军工系统处理！” 秦淼扭头，赵代表来了？这炮弹看来是试炮效果不错啊！ 第19章 这炮弹射程逆天! 几个小时前。 一辆212从哈工大出来，直奔附近部队基地。 “赵代表，那炮弹行吗？”开车的司机小王很是好奇。 “不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过……我倒是希望那个小伙子的理论是对的。” 是啊，如果射程增加百分之十的理论是对的，那己方的炮弹射程就能提升百分之十，炮兵部队就能松一口气了啊！ 212继续疾驰。 哈城地理位置特殊，为了防备北方的老毛子，这里驻守的是最着名的23军，绝对的北疆猛虎，下辖三个主力师和三个后备师，坦克、大炮、高炮……应有尽有，而部队，就是一支专业的炮兵部队。 进门之后，就可以看到一排排整齐的大炮，105炮、122炮……还有那最引人瞩目的152炮！ 四米多的炮管，碗口粗的炮口，全重接近六吨，这样的大炮，是东方目前最强悍的火力支援武器！ 士兵们来来往往，有的在喊着口号擦炮膛，有的在队列训练，还能听到老兵咒骂新兵蛋子的声音，当212停在152毫米炮旁边的时候，赵代表刚好看到了熟人。 “老肖！快，找一个炮兵班，拖一门152毫米炮去靶场试炮！” 团长肖德元顿时一阵兴奋：“枣核弹造出来了？早就等着呢，你放心，咱们205炮团不怕牺牲，不畏艰险……” 不用说试炮了，正常发射都有风险，所以，很多大炮都是拉绳发射的，而且，在发射第一枚炮弹的时候，这绳子得有好几米长，虽然炸膛照样活不了，好歹能留个全尸。 说话间，他已经大步流星，来到了212的后面，拉开备胎架，放下后备箱盖，就看到了一个金灿灿的…… “这不还是普通的炮弹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炮弹，它的尾部，挖了一个坑。” 肖团长瞪大了眼珠子：“你说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这有什么用？哈工大那群臭老九们……” “老肖，不能骂人，弹头重量不变，内部装药量也不变，但是最大射程能提升百分之十。” “你说啥？屁股挖个坑，射程就能提升百分之十？这是脑子有坑……” “试试就知道了，装教练弹引信！执行命令！” “是！” 赵代表，军区派来的，专门负责提升152毫米炮射程提升项目，任何部队都得配合！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个意义有多重大，毕竟，南边的轮战，很快就轮到沈阳军区了。 肖团长也只能在心中吐槽，但是执行任务，还是不含糊的。 靶场。 巨大的152毫米炮迅速展开，两分钟不到，就从行军转入了战斗状态，充分体现了205团的专业。 “注意，最远射程，全装药！” 黄澄澄的弹头塞进了去！用棍子向里面推！ 全装药的药包塞进去，用棍子推！ 关闭炮闩！ 摇高低机，最大射程模式！ 开火！ 轰！ 炮口，一团火球冒出，火球前方，尖锥形状的弹头迅速向前飞行，发出犀利的啸叫。 “注意，全团停止射击，去靶场测量弹着点！”肖团长的话还没有喊完，赵代表的212已经开了出去！ 五公里，十公里，十五公里，十六公里，十七公里！ 车子不断开过靶场的标识牌，而弹着点依旧还在前面！ 十八公里！阳光照耀着前方，有个闪亮的东西！ 十九公里！车子停下。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拿着皮尺下车走！ 负责报靶的战士刚刚把皮尺首端放到了十九公里的标识牌上，肖德元就接过来了皮尺，一边向外面抽，一边大踏步地向前跑。 三十，五十，一百！一卷皮尺用完了！ 再上第二卷！ 三十，五十，一百！又用完了！ 直至第三卷皮尺上来，终于，在末端即将用光的时候，挨到了落点。 哈工大机械系没有炸药，他们做的这个只是教练弹，弹头内部填充的炸药只是换成了沙子，保证重量一致就行，弹头的引信也不会炸，所以，现在这弹头就直接扎进了泥土里，屁股向天，那被切削出来的弹尾，对着一众炮兵，仿佛是个大笑脸。 “十九公里两百九十五米！比咱们之前的炮弹，射程提升了两公里多！这炮弹真是太厉害了！”肖德元乐开了花。 赵代表白了他一眼：“这屁股有坑，脑子是不是也有坑啊？” “不，不，这个坑挖得好，挖得妙！这哈工大的教授，真厉害！” 教授？赵代表神情复杂：“这东西，是个刚刚上大一的小伙子搞出来的。” 什么？肖德元睁大了眼睛，一个小伙子？ “咳咳，老赵，这样的人才，是不是弄咱们军工厂去？继续在哈工大上学，简直就是浪费啊！对了，接下来通知军工厂，抓紧生产，等咱们去南边打猴子的时候用！” “没那么简单，你有射表吗？到时候能打准吗？”赵代表白了他一眼：“现在需要把炮弹的加工尺寸要走，然后先做一批试装弹，交给靶场去测量弹道，计算射表……” “什么？重新测弹道，算射表，那得花多少钱啊？” “现在不是怕花钱的事，时间才是最重要的……”说到这里，赵代表拔腿就向车上跑：“得赶紧回去，回哈工大，找那个小伙子。” “我跟你一起去！”肖德元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哈工大，机械系，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 “怎么回事？这秦淼怎么还没来？” “各位领导，你们别着急，听说清山机械厂来人了，应该正在处理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情……”田春光陪着两名领导，说着最近学校最热闹的大事。 “什么？”肖德元一下就站了起来：“好啊，还有这种事！这牛家父子，就该突突了他们！这是潜藏在我们人民之中的敌人啊！” “老肖，坐下！军队不干涉地方事务！”赵代表叫住了他。 “咱们不干涉，但是……咱们可以过去给秦淼撑一下厂子，对了，这清山机械厂怎么听起来耳熟？该不会是个军工厂吧？” 赵代表也站了起来：“那就一起过去看看，要真是军工厂，咱们军队就能说上话！” 必须给秦淼撑腰，以后还指望着秦淼呢！除了底凹弹，还有什么底排弹之类的…… 第20章 射表?用计算机算啊!几小时的事 会议室内，王厂长睁大了眼睛，惊讶地开口：“您是……首都主管装备的赵代表？” “嗯，是我，秦淼同志，你为部队立了大功！我代表部队，代表总装感谢你！”赵代表热情地握住了秦淼的手：“我会写报告上去，至少是个二等功，甚至一等功也可能会批下来。” 一等功，一般只有烈士才能拿到！王厂长神色复杂地看向秦淼，这个厂子里的书呆子，居然这么厉害？牛家人……真是愚蠢啊！ “赵代表，您客气了，这功劳是哈工大师生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个人只是略尽微薄之力，袁教授他们为了提升火炮射程，做了很多工作，没有他们研制的数控机床，我也没法加工啊！还有陆主任，没有陆主任喊我过去，我也不可能有表现的机会。” 花花轿子大家抬！ 秦淼感觉自己这番表态，应该算是比较完美的了吧？ 等等，赵代表，你的手怎么还不松开？ “秦淼同志，咱们赶紧走，接下来，还有重要任务。” “咳咳，赵代表，我再和我爸说几句话……” 等等，两脚怎么悬空了？ 赵代表架住了秦淼一个胳膊，他带来的那个兵，架住了秦淼的另一个胳膊，两人一用力，秦淼就双脚离地了！ “走，赶紧走，咱们忙着呢！老秦同志，感谢你为军队培养出来秦淼这么优秀的人才！” 在场众人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这啥意思？是要从咱们哈工大抢人才了？不行，绝对不行，秦淼这么牛，得先在哈工大待四年，很多项目都需要他！ 实验车间。 针点式打印机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数据被秦淼从计算机内输出到了打印机上。 终于，打印完成。 “小王，快，立刻把这些资料送去724厂，让他们按照上面的数据生产一批炮弹，然后通过试炮确定射表……” “等等。”秦淼开口：“通过试炮来确定射表，怕不得打几百发炮弹？” “至少得两千发。”赵代表说道：“不同仰角、不同温度都要开火试炮，后期还得加上横风修正、炮弹弹膛磨损修正等等，但是，不管打多少炮弹，我们也得把这个工作做好，毕竟，前线敌我交错，如果射表错误，那就可能会打到我们的阵地上。” 近距离开火，直接瞄准就行，十几公里之外的曲射武器，都得有射表。 这是一个密密麻麻的表格，分成基本诸元、修正诸元和散布诸元三部分，前面是在标准条件下的各种数据，包括射角、射程、弹道搞、落角、落速、飞行时间等等各种数据。 后面两个则是各种复杂的修正。 炮兵必须要能看懂这个射表，甚至还能背住，这样在射击的时候，就能如虎添翼。 但是，这射表怎么来的？ 当然是一发发炮弹试出来的！ 两千发，就算是一发两百块钱，那也是四十万！再加上榴弹炮的磨损，那就更贵了，而且，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前线的战士能等吗？ “没错，赵代表说得对！”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了一个声音：“不管打多少炮弹，我们也得尽快完成新炮弹的射表编写！” 哗啦啦，一大群军官走了进来。 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这个时代，军装上没有军衔，就分不清楚领导和战士，咳咳，当年就是为了体现官兵平等，结果上了战场，一旦自己的长官牺牲，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不过，十来年下来，一些辨别的办法也是有的，比如说，军官的气势都很威严，同时富态的比较多，所以曾经也有伙头军，故意迈着四方步，迎接其他兵的敬礼的。 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军官，甚至还是很高的官！因为这些人的身上，带着如狼似虎的气势！这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 “听说咱们哈工大有了新炮弹，试射的射程突破了十九公里，这可是件大事啊，传到司令部里，咱们立刻决定，暂停会议，一起过来看看！咱们先去了靶场，看过了试射的炮弹，然后又赶了过来，听说是个小伙子……就是你吧？好，祖国的未来，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到了秦淼的肩膀上，他看着面前略微瘦削的军官，心中感慨。 袁老，1924年出生，1941年加入新四军，参加过多次战役，1952年，又参加了抗美援朝，现在，是23军的负责人和军区的副手！ 真没想到，这样一个炮弹，把这种级别的大佬都给轰出来了，咳咳咳…… “是！”秦淼挺起了胸膛，在这样的老前辈面前，必须要好好表现啊。 “袁老，您来得正好！现在时间紧张，所以，我们希望能协调更多的榴弹炮，尽快完成射表编写。”赵代表开口。 “咳咳，赵代表，不同的榴弹炮，磨损程度不一样，这射表编写起来，怕是会有误差啊。” “没错，是有误差，咱们也只能……” “把咱们最新装备的一批榴弹炮拉出来试炮用，全新的，最准确！”袁领导大手一挥。 “咳咳，各位领导，我这里有个简单的方式，可以快速高效地把射表算出来……” 算！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怎么算？”赵代表呼吸急促。 “在计算机中建立弹道模型，包括弹丸外形受到空气阻力的影响，重力的影响等等的模型，然后使用数值分析法，比如说龙格库塔法，将微分方程转化为差分方程，然后用迭代计算得到数值解，我们已经试射过一次了，用这个修正，应该能把射表编写出来，再通过实际射击来验证这个射表是否有偏差……” 用不着两千枚，只要用个十来枚，就能验证射表是否正确！ 关键是快！ 等炮弹生产出来，试射几枚，验证没问题，就能送到南边的战场上去！一个星期内，南边就能用上新炮弹！ “好，只要你能算出来，我以军区的名义给你请功！”袁老脸上满是兴奋：“这计算用多久？一个星期够不够？” “咳咳，几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只是……我想先吃点东西……” 折腾这样一通，饿了啊！ “从车上拿一箱军用罐头出来！”袁老大手一挥：“等完成了射表的计算，晚上咱们去哈城最大的饭店搓一顿！” 第21章 回宿舍 哈工大，一号宿舍楼。 从外观看，这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四层建筑，但是，只要绕着它转一圈，就可以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回形的建筑，四面都是楼！ 这座建筑与1952年的宿舍楼，拥有两万三千九百平米的面积，拥有627个房间！一个房间塞进去八个人，就能容纳四千多名学生！ 所以，整个哈工大，不论男女，都住在这一栋宿舍楼里。 地上四层可能不够住，所以，地下室也就住满了人。 负108. 八个床铺，有七个铺盖卷，门后面的床位下铺，空荡荡的，这是八个床铺里位置最不好的，因为笤帚簸箕都在床尾，其他人扔垃圾，嗖，可能扔到簸箕里，也可能……扔到床上。 时间已经是九点多，宿舍里才陆陆续续有了人，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打量一眼床铺，然后……发出一声疑问：“这秦淼同学，怎么不回宿舍来住啊？” “是啊，秦淼同学难道去外面住招待所吗？” “要是真能住招待所就好了，这地下室虽然冬暖夏凉，但是太潮了……” “咱们还算好的，隔壁宿舍机电系的，宿舍在地下室，教室也在地下室，熬一年，咱们就能搬上面去了！咦，万里回来了？” 赵万里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进来之后，一屁股坐在床铺上，然后继续翻看书本，这学习的劲头，是不是有些过了？ “f（x）在（a，b）内可导，f‘（x）在（a，b）内有界，求证f（x）在（a，b）内有界。这，这怎么证明啊！喂，兄弟几个，你们会吗？” 其他几个人看过去，连连摇头，这已经翻出去了十几页，老师还没讲，谁会做啊！ “万里，咱们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就这么用功，这是要考班级第一吗？” “唉，不学习不行啊，咱们班，有个变态……” “变态？抓起来揍一顿，然后送保卫科啊。”杨志强说着就撸起了袖子，昨天没过瘾啊。 “不，是学习上变态，我听咱们班女生说了，那个秦淼在给大四学姐指导毕业论文。” “什么？万里，你不是开玩笑吧？咱们才大一，给大四指导毕业论文？”罗红光不相信。 “没错，不仅仅指导毕业论文，应该还在和老师一起搞科研，他来咱们班，其实就是来折磨咱们的……” 嘎吱……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小伙子：“各位同学，这里是4381班的宿舍吗？” 秦淼给部队折腾完了射表，又出去吃喝了一顿，部队要送他到宿舍楼下，他怕影响不好，就拒绝了，自己坐11路就行，到了校门口，下车一路走回来，也好消消食。 老爹和王厂长，已经带着高压锅模具回去了，以清山厂的实力，造高压锅轻轻松松，关键还是不锈钢，也不知道部队那边靠谱不，过段时间还得问问…… 带着这种想法，他推开了宿舍的门。 秦淼是向往在哈工大的大学生活的，他要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但是，当推开门的瞬间，他又后悔了。 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这让他想到了当年去首都打工，住地下室的日子，住不了一个月，身上就得起湿疹…… “对不起，我好像走错了。”秦淼赶紧扭头，算了，还是出去住招待所吧。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实验室，不过主任们都打过招呼，让秦淼去住招待所，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今天下车前，陆主任又提议来着…… “秦淼，赶紧进来，咱们宿舍就差你了！”杨志强和罗红光两人，一左一右，把秦淼给拉了进来，这一幕，秦淼莫名地熟悉…… “秦淼，说说看，冒名顶替你的人，受到处理了吗？” “没错，要是有人敢包庇，咱们就去堵门，哼，咱哈工大的人，绝对不受气！” 这几句话出口，秦淼还真有些感动。 下一刻，他就看到一个人，拿着一本书过来了。 “秦淼同学，这道题怎么做？” 秦淼扫了一眼：“这个嘛，大一经典的微积分题目，在（a，b）内找一点c，则f（c）存在且连续，对任意x属于（a，b），则……” 秦淼一边说，一边在题目旁边沙沙地写。 “嗯，对，是！我懂了！”赵万里恍然大悟。 “我怎么没听懂？秦淼，能不能给咱们仔细说说？” “咳咳，这个嘛，记住就行了。” “来，秦淼同学，还有这道。”赵万里翻了一页，找到了另一道被他画上圈的习题。 “这个嘛，后面应该加个提示，使用费马定理。” “嗯，对，是！” “我怎么没听懂？秦淼，再给咱们仔细说说？” “咳咳，这个嘛，记住就行了。” 三道题之后，秦淼扫了一眼赵万里：“你上中学的时候，有没有人给你起外号？” “这个嘛……他们叫我……嗯对是。” “不错，不错，大家伙以后有什么问题，就问嗯对是，他要是不会，再由他来问我。” “为什么？”罗红光开口。 因为……我给你们讲不懂啊！我觉得很简单的东西，几句话就能说过去，但是……你们就是用那种茫然的眼神看着我，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讲啊！ 咚咚！就在此时，有人敲门。 “秦淼同学在吗？” 我去，居然是个女同学的声音！ 杨志强立刻跑出去开门：“在，在，秦淼同学在给我们讲题呢！” “正好，我也有几道题不会，秦淼同学……能请你给讲讲吗？” 秦淼眼前一亮：“好啊，走，咱们出去说！” 看着秦淼和初苗苗离开，其他人都是目光复杂，这……有啥不能在宿舍里说的？ 走出了宿舍楼，到了门口的路灯下，两道题之后，秦淼看了一眼手表：“初苗苗同学，这马上要熄灯了，你赶紧回去吧，反正咱们是同桌，有的是时间给你讲。” “好吧。那你呢？” “我也马上就回去，先抽根烟。” 看着初苗苗进了宿舍楼，秦淼迈开大步，向招待所的方向走。 这一夜，负108宿舍有人失眠了，秦淼同学被初苗苗同学叫走了，然后就没有回来！ 第22章 开学第一课就翘课? 第二天，赵万里红着一双眼睛，出现在了教室里。 “咦，你这是怎么了？”初苗苗看了他一眼，关切地问道。 “咳咳，昨晚研究题目，研究得太久了，对了，初苗苗同学，秦淼同学昨晚……” “昨晚他给我讲了两道题，然后就回去了啊。” “回哪里？” “宿舍。” “可是，我们宿舍没见到他人啊。” “那怎么可能……”初苗苗脸上带着担忧：“他该不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你后来……真的没见到他？” “没有啊！” 赵万里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还好，还好。 就在此时，外面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一个人。 “秦淼，你可算是来了，昨晚你在哪里睡的啊？” 全班齐刷刷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唉，这个嘛……”秦淼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打算和宿舍其他兄弟同甘共苦，感受一下大学生活的，没想到……居然睡地下室，还那么潮，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自己还是去招待所住了一晚上，洗了个热水澡，真是舒坦！只是不方便说啊！ “秦淼同学，赶紧过来，趁着还没上课，给我讲几道题！”初苗苗看出了秦淼的尴尬，赶紧打招呼。 只是……怎么大家伙的目光又望向自己了？ “好。”秦淼大踏步走到自己座位，看着初苗苗摊开的课本，还没开口，外面就咚咚咚地跑过来了一个人。 “秦淼同学，秦淼同学！计算机系的胡教授找你！” “现在吗？” “没错，就是现在！” 初苗苗看着秦淼要走，忍不住开口：“秦淼同学，很快就要上课了！这第一堂课，给老师留下的印象很重要，更不用说是最难的微积分，第一堂课没学扎实，后面……” “嗯，知道了，我会在上课前赶回来的。” “哦。” 计算机系，办公室。 “胡教授，这马上要上课了，你才通知我？我还没备课呢！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秦淼惊呆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课程表是昨天排出来的，我打算去找你，结果你忙啊，又是老家来人，又是部队首长，等你回来，已经快熄灯了吧？我早晨就让人去宿舍找你，结果你还没在宿舍，我的人到处找，终于赶在上课前找到你，已经很不错了！” 胡教授意味深长：“谁让你是个大忙人呢！还有五分钟，你赶紧准备准备，可别迟到，否则就是教学事故。” “可是……不是说好了教程序设计吗？这怎么五本书？” c语言是他答应的，basic加上也就认了，但是，这汇编语言，这微型计算机原理与使用，还有数据库原理……五本书，五门课程啊！ 这意味着什么？ 每周一次课程，每次半天，这周一到周五，自己每天都在上课了？ “这个给你。”胡教授拿出了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 “你既然当了咱们计算机系的老师，哪怕只是个代课教师，那也得有老师该有的待遇，工资、福利和咱们正常的老师一样，同时，我还在单身教工楼那里，给你收拾出来了一个房间，你以后就住那里好了，被褥什么的都给你领了！” “好吧。”秦淼咬咬牙：“这课程安排，只能有这一个学期的！这房子，我得住四年！” “没问题！你当咱们六系一天的老师，就永远是咱们六系的老师！” 计算机系，6301班。 “c语言，这可是高级语言，咱们是第一届学这门课程的！” “没错，听说咱们机房里有了五台微型计算机，全国第一批！” 学生们兴致勃勃地看向门口，是谁给咱们来上课呢？ “李老师来了！” “咦，李老师怎么自带板凳？” 一众学生们看着李老师进来，又看着李老师搬着板凳，走到了教室后面，坐下，这李老师不是来上课的，是来听课的？ “赵老师来了！他一定是给咱们上课的老师！” “赵老师怎么也带着凳子？” 很快，教室后面坐了七八名老师，要不是其他老师需要上课，估计会全来！ 这课程表难排，到昨天才排出来，就是因为大家伙都想来听课！要把课程错开，还得和公共课错开…… “胡教授，胡教授亲自给咱们上课了！”学生们激动地看着胡教授走上讲台，咦，他身边怎么还跟着一个人？ “各位同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秦老师，他是我们这学期c语言课程的老师，现在，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之中，秦淼神色复杂地走上讲台，这胡教授是啥意思？怕自己不来上课，造成教学事故，特意押着自己过来吗？ “道德经里有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老子的世界观。”秦淼看向众人，开始把一句很着名的话，作为自己这堂课的开场白了。 “在我们计算机的世界里，c生万物，万物归c。古往今来，亘古不变！现在，按照惯例，我先给大家写c语言的第一个程序，hello，world……” 这是后世经典，任何一个程序语言的学习，都是从hello world开始的。秦淼写下了这个程序，然后开始分析程序，分析计算机是如何把这个程序运行起来的，深入浅出，后面听课的老师们，也纷纷点头。 他们研究了一个暑假的c语言，总感觉还差点什么，现在，秦淼这样一说，仿佛就是醍醐灌顶了一样！再和之前掌握的大型机的技术一对照，彻底融会贯通！ 这节课，计算机系的学生们也上得很认真，这老师虽然年轻，但是讲课的水平可真高，这么枯燥的一门课程，大家伙居然都听得津津有味，一个打瞌睡的都没有！ 一个上午的时间，悄然而过。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4381班里，胡苗苗失望地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另一半同桌。 没有人！ 秦淼说几分钟就回来，结果一上午都没回来！ “我说，初苗苗同学，这秦淼同学就算是提前会了一些知识，也不能第一堂课就翘课吧？”赵万里走了过来：“我们是不是一起去找找班主任，汇报一下？你别误会，这可不是打小报告，这是为了帮助秦淼同学……” 第23章 居然是去给别人上课? 初苗苗摇了摇头：“算了吧！我们班还没有选班委，我们表现得太积极了不好。” 说完，初苗苗站了起来，噔噔噔…… “苗苗，等等，咱们一起去打饭！”王芳还在收拾东西，就看到初苗苗已经跑了出去，仿佛一阵风一样。 秦淼早晨去了计算机系，然后再也没回来！难道不喜欢航天系，想要转专业？还是…… 王芳一口气就跑进了计算机系所在的楼层，此时，学生们正在三三两两地出来，彼此之间还交流议论着什么。 “今天这秦老师，讲课水平真是太高了！我整节课都听得津津有味，半点儿也不犯困。” “是啊，这秦老师如此年轻，肯定是新分配过来的吧？也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初苗苗心中一震，秦老师？ “苗苗，你这是等谁呢？” “苗苗，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翘课的了吧？” “小芳，翠萍，你们可别乱说！咱们可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过来的，咱们上大学，是为了学习，谈爱恋什么的，等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再说。”初苗苗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赵万里，音量提高了几分。 “大学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不是培养爱情的地方，花前月下，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赵万里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他想要离开，然后……就看到了从其中一个教室走出来的秦淼。 “秦淼！”赵万里喊了一嗓子，然后大踏步地走过去：“你怎么能翘课呢？咱们来大学，是来上学的，不是来……” “秦老师，秦老师！”就在此时，教室里又冲出来了一名学生，追到了秦淼的跟前：“这int类型的数值范围只有-到之间，如果我们编写程序的时候，超了怎么办？” “这个嘛，还可以有long int型，占据四个字节，范围进一步扩大，这属于后续课本会讲到的东西，今天主要学习怎么和计算机交流。” “嗯，明白了，谢谢秦老师。” 赵万里睁大了眼睛，什么？自己听到了什么？ 自己的同班同学，大一新生秦淼，居然在计算机系当老师？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一定是这样的！ 后面，初苗苗露出了一个笑容，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这个秦淼同学，可不是一般的牛啊！而且，这样貌似也很好，他不在4381班学习，可以少很多的打击…… “嗯对是？你怎么来了？”秦淼看向了赵万里。 噗……王芳笑了，这个秦淼，还真会给人起外号，上午上课，赵万里在课堂上，自言自语地说了至少五十遍嗯对是！ 这笑声，引来了秦淼的注意，秦淼望过去，只看到了三个女生的倩影。 “秦淼，你，你，你……” “嘘！”秦淼小声说道：“这些学生，还不知道我叫秦淼，你可别说漏了！” 新生入学，秦淼已经一战成名，不过，几千学生，在现场的也就一二百，在最里面出手的，不会超过三十个，还好没这个班的学生，否则自己一上讲台被认出来，这些学生们怕是会丢书砸自己，一个大一新生，凭什么给他们当老师！ 等上哪怕一堂课下来，让他们认可了自己，以后知道了，也只会给自己竖大拇指。 “可，可是，可是……” “行了，走吧，一起去食堂。嗯对是，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今天中午这顿，我请你吃！” “那怎么好意思呢？” “走吧！” 两人沿着校园的甬道向前走，赵万里是越走越迷糊：“咱们这是去几灶？” 哈工大的食堂一共四个，分别叫做一灶，二灶，三灶和四灶，食堂发的餐券上印了灶号，学生得去对应的食堂吃，这也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食堂是不能竞争的。 现在，这条路不通向四个食堂中的任何一个啊！ “职工食堂，那里给得多。” 职工食堂！赵万里咽了口吐沫：“秦淼同学，你有职工食堂的餐票？” “嗯，这段时间，还是吃惯了职工食堂，那里的溜肉片，给的比学生食堂多一倍，走！” 还能吃肉！ 咕咕……咕咕咕……就在此时，前方出现了一只大公鸡，它骄傲地站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抬头望向走过来的两人，当看到赵万里的时候，突然像是见了仇人一样，嗖的一下子，跳了下来，脖子向下脑袋挨地，嘴在字母上左右摩擦了两下，跟着就向赵万里直扑了过来。 “妈的，又来！”赵万里脸色难看：“这带毛的畜生，我入学第一天，明明只是路过，踩死了它正在追的一只虫子，就和我结了仇，每次见到都来啄我……” “那是你和它不熟！” “怎么熟？” “煮熟啊！” 就在此时，公鸡扑闪着翅膀，从秦淼身边越过，秦淼眼疾手快，一伸手，海底捞月，瞬间抓住了两个鸡爪子。 彪悍的公鸡扭头就要啄秦淼的手，可惜秦淼已经反手，把他倒扣了过来，它脖子再灵活，也没法克服地球引力！ “别！”赵万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快放手！” “瘪犊子，放下我家的公鸡！”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秦淼扭头，看向说话的人，二十来岁的样子，头戴解放帽，身穿绿军装，都洗得有些发白，那模样……和后世那个乡村电视剧里的刘能差不多。只是，这手里多了一把长条形状的东西，泛着悠悠的光芒。 三棱刺！ “这人不好惹。”赵万里小声在秦淼耳边说道：“前些年，哈工大南迁过，这学校就被一群外面的人给占了，咱哈工大搬回来之后，一部分好说话的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一群无赖，据说是要咱们哈工大给他们一笔钱才肯走。” 历史遗留问题，抢占学校校舍的钉子户！后世的钉子户，是自家的房子，眼前的钉子户，是直接侵占校舍！ 哈工大的学生虽然也很给力，但是那也是赤手空拳，而且，对面这种人也是有选择性的，本地五大三粗的东北壮汉他不拦，就拦截一看就是外地来的那种弱鸡。 还是保卫科不给力啊！ “要不是他们占了咱们的宿舍楼，咱们也不至于住地下室，这些人还经常偷东西，这才刚刚开学，就丢了好几件衣服，咱们宿舍洗衣服，也不敢晾外面。” 宿舍潮乎乎的，有地下室的原因，也有在地下室里晾衣服的原因！ 赵万里说完这话，看向秦淼，突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森寒之意。 第24章 社会败类，就得送进去! “喂，你这瘪犊子，你到底放不放？” 秦淼眼睛中的杀意瞬间消失，脸上挤出笑容：“放，放！大哥，您怎么称呼？” “道上的人，都称呼我为小白龙，后面这楼，就是我家的祖产！”小白龙看着大公鸡啄着赵万里跑，脸上带着冷笑：“你看，你把我这大公鸡给惊到了，你得赔钱！” 秦淼看了一眼，那是三层的宿舍楼，一楼以及大片空地，都被强占了，里面还有一对中老年夫妻，男的一脸横肉，女的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这一家子，恐怕都不是好对付的人。 “咳咳，龙哥，要多少钱？” “至少也得两块钱！” 这还小白龙？就这水平？没事敲诈勒索几名学生，还只要两块钱？秦淼真不知道学校保卫科是干什么吃的，这种社会败类，直接送进去劳动改造啊！ “龙哥，我……没钱。” “刚开学，怎么会没钱？学校发给你们的生活补助呢？饭票也行！” “龙哥，我是真没钱，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废铜，只要想办法把这些废铜倒腾出去卖掉，至少能有十块钱！” “废铜？在哪里？” “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 “你确定是废铜？” “对啊，成品切削出来，就送走了，留下的都是下脚料。”秦淼说道：“你找个小三轮，今天晚上十二点，停在车间门口，我今天晚上值班，正好把那些下脚料弄出来。” 小白龙思考片刻：“好！” “你到时候，喊一声天王盖地虎，我回一句……” 下午，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 “秦淼，你可算是来了！”袁教授的眼睛里满是兴奋：“部队已经拿着射表去试射了，误差完全在可控的范围内，一个星期之内，南边就能用上新的弹药！不过，部队还希望能进一步提升射程，你有没有办法？” “这个嘛，提升炮弹的射程，就是降低首尾的压力差，我们挖个坑是用空气动力学的原理，还可以在炮弹尾部，增加一个燃气装置，用它排出来的燃气填充弹尾低压区，从而减小首尾的压力差，对了，我在工厂资料室里看过，欧洲在六十年代中期就搞过了，我们……” “我们也搞过，但是精度太差，就放弃了。”袁教授说道：“这个排出来的燃气，会有反作用力，对炮弹的运行轨迹产生干扰。” 底排弹的增程效果是非常明显的，轻轻松松就能增加百分之三十的射程，但是……精度太差，所以，直至现在，世界上各国的主力炮弹，还是尖头平底的普通型号。 枣核弹是最近几年出来的，而且还成功了，所以国内才想要搞研发，没想到，秦淼直接在炮弹底部挖个坑，就给解决了！现在，底排弹这个难啃的硬骨头，也要被攻克了吗？ 袁教授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炮弹旋转飞出，这喷嘴里的气体也就会跟着旋转，不管喷嘴设计到任何方向都不行，喷出来的气体始终是螺旋形状的，如果炮弹不旋转就好了！” “那就需要计算，在尾部设计多个排气孔，这些排气孔产生的反作用力正好相互抵消。” 袁教授眼前一亮：“是吗？这还真的是个好办法！你……能现在开始工作吗？” “当然可以。”秦淼说道：“前线部队既然需要，那我们就要尽快把它搞出来！” 在不影响炮弹威力的情况下，底排弹和底凹弹是最合适的选择，其他的火箭增程推进等等，都需要占用弹头大部分的空间，导致炸药装得少很多。 既然部队嫌弃底凹弹射程还不够，那就把底排弹搞出来！ 这一折腾，就到了晚上十点钟，看到秦淼又躺上了桌子，其他人也只能恋恋不舍的出去。 十二点钟。 小白龙骑着小三轮，嘎吱嘎吱地到了实验室门口。 “天王盖地虎！” “小鸡炖蘑菇，龙哥，你终于来了，地上那些，都能带走！” “这些……不犯事吧？” “当然不了，都是下脚料！我看过几个师兄悄悄弄走卖掉的，他们能卖，我也能卖！龙哥，这次就算是我弥补你那只公鸡的损失，等明天晚上过来，咱们再弄到下脚料，卖了的钱，你得分我一半！” 小白龙的眼珠子转了转：“好！” 第二天白天，秦淼上午继续去上课，下午就在实验室里搞研究，晚上继续睡在了这里，半夜又给小白龙弄了一三轮车的下脚料。 第三天，秦淼下了课，继续去教工食堂，然后就被小白龙给拦在了半路上。 “兄弟，以后在这大学里，我罩着你！来，吃鸡蛋！”小白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两颗鸡蛋。 “龙哥，这卖下脚料的钱呢？” “钱……哥这几天手头有些紧……来，吃鸡蛋，自家的鸡下的，营养很高。” “龙哥，你手头紧？” “嗯。” “那边有几个加工废了的零件，应该也没有人要了，你今天晚上过来，咱们把它卖了，能值个五六十块钱！” 小白龙的眼睛里有些迟疑：“你确信是废料？” “没错！零件公差太大，加工出来量过了，妥妥的废品。” “好！” “咱们先说好了，这次卖了钱，得分我一半。” “好好好！” 秦淼怀揣鸡蛋，去了食堂，倒一碗开水，把鸡蛋打进去，就是鸡蛋汤，这可是妥妥的柴鸡蛋，吃起来就是香啊。 吃饱喝足，来到车间，看向满怀希望的袁教授，秦淼开口了：“设计工作已经完成，今天就能加工出来！” “是吗？太好了，我得给部队打个电话，赵代表他们还等着用呢！” 半个小时之后，赵代表赶来，看到了数控机床上正在加工的毛坯，满脸期待。 “三水，这还得多久？” “晚上就能加工出来，对了，赵代表，我发现，最近有人偷偷摸摸地在咱们这车间周围转悠，而且还是社会闲杂人员，我怀疑……” “怀疑什么，先抓起来再说！” “咱们只是怀疑，也没啥证据，要不，今天晚上……” 赵代表点头：“就按照你说的来！” 第25章 不 就卖点废品，怎么成特务了? 半夜，十二点。 一辆三轮车嘎吱嘎吱地骑到了实验车间，一个身影下车，来到了门口。 “天王盖地虎！” 里面没反应？ “天王盖地虎！” 里面还是没反应。 小白龙带着狐疑，悄悄地推开了一个门缝，然后就看到里面空无一人，不过，在原本堆放废料的地方，放着几个黄灿灿的东西，上面还用毛笔，写着大大的黑子的字迹。 废！ 看来这些就是废炮弹了！ 不错，挺重，能卖个好价钱！ 小白龙搬起来一个，放到外面的三轮车上，然后再搬第二个，第三个…… 终于，四个废品都搬上了车，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向四周看了看，好，既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接下来，自己就可以独吞这批废料了！ 嘎吱，嘎吱吱……小三轮刚刚骑出去十几米，两边就蹿出来了几个人，猛虎下山一样地扑向他，小白龙瞬间感觉不妙，直接从三轮车上跳下来，随手掏出来了随身携带的三棱刺，然后…… 外面那些人停住了脚步，没有上前来围攻他。 “来啊，你们倒是来啊！老子是小白龙，道上都得叫老子一声龙哥！你们这样的，老子能收拾十个！谁先上？上一个，老子戳他一个窟窿！这可是三棱刺，上面抹了毒的，捅了必死！” 三棱刺表面暗白色，就像是有毒一样，这属于重大的江湖误传，但是，这东西三面开刃，一捅一个大窟窿，缝都缝不住，致死率相当高。 看到周围人不答话，小白龙很高兴，以为这些人怕了，然后……他就看到人群散开，一个……拿着56冲的人走了过来，对方两个胳膊用力一甩，哗！枪管下方的三棱刺，就被甩到了枪管前方。 这动作，要多帅有多帅，小白龙之前也无数次做梦，梦到自己能这么威武，但是，他只想做那个甩刺刀的，不想被甩出来的刺刀给捅了！ “来，咱们比划比划！” 咣当！小白龙手里的三棱刺掉地上了！他不想死啊！三棱刺，有毒，被捅了当场送医院都救不活的！ 噗通！小白龙跪在了地上：“各位兄弟，你们哪个道上的？居然连56冲都能搞到，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 “道上的？你装，你继续装！” 小白龙傻眼了：“你们是……” “我们是专门来抓你这个特务的！” 小白龙傻眼了：“我不是，我根红苗正，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我……” “根红苗正？那你怎么盯上了我们的重大国防项目，还试图窃取最机密的产品？”赵代表把三棱刺收回去，眼睛里满是寒光：“带进去，好好审问！” 重大国防项目，最高机密！ 小白龙傻眼了，自己不过就是卖点废品，赚个赌资而已，这罪名扣下来，要吃花生米的啊！ “冤枉，我冤枉啊！” 小白龙哭哭啼啼，把这几天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你这么说，这里有内鬼，和你相互勾结，倒卖物资？” “没错，我就是他教唆的，他是主犯，我才是从犯！” “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很年轻，浓眉大眼……对，就是他，就是他！” 小白龙指着赵代表身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 赵代表扭头，看到秦淼，脸色更是难看：“好啊，你居然敢攀诬国家重点项目的研发人员，罪加一等！” 啥？重点项目研发人员？他不就是个大一新生吗？小白龙彻底懵逼了。 “喂，喂，你快说，把你这几天和我一起倒腾废品的事情说出来，我不想死啊！” “赵代表，我不认识他。” “妈的，到现在，还嘴硬！” 啪，啪，啪！一旁的人没忍住，左右开弓，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么多道德婊，警察开枪击毙犯人都会有人逼逼，为啥不打腿之类的，坏人都该死！打几个嘴巴子算什么！ 小白龙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里面都是血，他的目光中，满是惊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突然间，小白龙又兴奋起来，看着门口的人。 “爹，娘，快来救我！” 小白龙连续两晚不回家，中老年夫妻就留了个心眼，今晚偷偷摸摸地跟出来，看看这儿子在干啥，结果发现儿子被抓了，本来还犹豫要不要现身，现在眼看儿子被揍，再也忍不住了，跑了出来。 “你们住手，你们凭什么打人，我要去政府门口哭诉你们的暴行，你们在制造冤假错案！”男人喊了起来。 “儿子啊，我苦命的儿子啊，你们敢打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女人则冲向了扇耳光的那人，两手挥舞起来，打算把那人挠个大花脸。 咣！ 这人抬起一脚来，直接把对方踹了出去，这女人平常撒泼惯了，保卫科几次想要劝说他们离开那片楼，都被她这样给赶走了，还有几个科员被她挠了大花脸，总之，不给一定的补偿，绝对不搬！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狠人！ 男人看到自家婆娘被打，瞬间懵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些人也不是学校保卫科的，而是兵，而且是杀气腾腾的那种兵！ “把他们三个人都带走！”赵代表说道：“回去了好好审问！” 这可是重大的国防工程泄密案件！还好被扼杀在了萌芽里！ 附近。 被自己手下喊醒的保卫科科长杜永飞，匆匆赶来，就看到三个人被押走的一幕，神色复杂。 “太好了，这三个人终于栽了！” “嗯，居然跑来这里偷盗，这下不吃花生米，也得进去个十年二十年！” 在手下的议论纷纷之中，杜永飞来到赵代表跟前：“赵代表，非常抱歉，这是我们保卫科的失职，这三个人在前些年进入我们校园，还占据了一栋宿舍楼，我们每次做工作，他们都不配合，还数次去政府告状，真没想到，他们居然是潜藏的特务！” 三个人浑身发软，他们不过就是想要讹哈工大一笔钱而已，没想到，居然要吃花生米了！ 这特务的身份，就这样被坐实了！ 第26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号宿舍楼，地下室。 清晨，不会有阳光照进来，大家伙拿着脸盆，去水房洗漱。 “该死的，我这皮肤好痒。” “应该是潮疙瘩吧，等一段时间，生了暖气，咱们宿舍就是最舒服的……” “等什么等，等不了！”突然间，一个声音喊了起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啥让咱们住地下室？宿舍在地下室也就算了，这教室也在地下室，每天都生活在地下室里，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老鼠！不能等了，今天不上课了，我要去找校长！” “没错，咱们找校长去，凭啥让咱们住地下室！” 清晨的阳光下，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直奔主楼，校长办公室。 此时，校长办公室内，刘校长正在听杜科长的汇报。 “唉，是得写个深刻的检讨报告，咱们哈工大校园内，住着一些外人，很难管理，但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泄密事件，还是咱们哈工大的工作没做好。” “嗯，我已经连夜写了检讨报告，同时，今天打算上门再去劝说其他人家，让他们尽快搬离，这次，他们再去政府闹，咱们也不怕！他们之中再出现特务怎么办？” 杜科长的目光中神采奕奕：“还有，二号宿舍楼终于空出来了，我已经和后勤打了招呼，尽快把那里复原，安排咱们的学生入住……” 一家人，就把一栋宿舍楼给占了，而且，还和学校要天价的搬迁费，这些人，把学校当唐僧肉了！ 以前的时候，保卫科就多次做工作，可惜，剩下的都是一群等着占便宜的，这边稍稍有动作，那边就各种手段齐出，搞得学校也没办法，毕竟那些年的教训，让他们不敢出现群体事件。 现在好了！ 这些人之中，居然有特务，谁要是还僵持着不搬走，那他们也有特务嫌疑，这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这件事，你觉得有内幕吗？”刘校长突然开口。 杜科长一愣：“我倒是听那个刺头说，是秦淼坑他，不过……” “当然不是，秦淼同学品学兼优，一定不会做这种事！”刘校长斩钉截铁：“那几个人，肯定是别有用心的，接下来，找找之前他们的反常行为，写个报告上去！” “是。”杜科长知道，这件事，是秦淼帮他们解决的，他们必须得保护好秦淼。 学校几年来都没解决的问题，被秦淼几天给解决了！学校感激他还来不及呢，必须得保护好他！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杜科长，刘校长！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 “学生们闹事了！” 杜科长脸色大变，学生闹事，可比昨天晚上的特务事件更加严重！ 说话间，人群已经涌了上来，为首的，已经豁出去了。 “刘校长，您在这里正好，我们来讨个说法，我们宿舍在地下室，教室也在地下室，我们大一新生就好欺负是不是？” 原来是这件事！ 刘校长心中感慨，这秦淼给解决的时机太巧了！否则学校都没法应对今天这场风波了！ 作为校长，他也是愧疚的。没有给学生提供合适的生活环境，地下室里住，地下室里上课，的确有些不合适，这些可都是祖国的栋梁，但是……校舍被占又是遗留问题，以前的时候没法解决，现在，终于完成了！ “各位同学，你们放心，校舍的问题，学校很快就会解决。” “多快？” “可别糊弄我们！” “最多三天，我们的二舍已经腾出来了，只要收拾利索，就能住进去！” “二舍？” “没错，就是之前被校外人员占据，在里面养鸡的那个宿舍楼，开始住的时候，可能味道会大点……” 人群之中，赵万里心情复杂，他想到前几天和秦淼的那一幕，当时秦淼那眼神……能杀人，该不会是秦淼干的吧？ 不过……学校保卫科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按说秦淼也不应该有这本事啊！ “那个混蛋走了？” “太好了，李校长，我们自己去打扫就行！打扫完了，我们就把床铺搬进去！” “那……好吧，你们稍等，学校先把在一舍地下室里住的人，重新分配一下对应宿舍！” 这要是让他们自己随便搬，就乱套了！ 于是，这天上午，很多学生没去上课，大不了周末再补，但是这宿舍，住进地上宽敞明亮的宿舍，可比在地下好百倍了！ 中午，赵万里和同宿舍的人躺在床上，闻着空气中的鸡屎味儿，满满的享受，这才像是个真正的宿舍，只是……秦淼的床铺还是空的，他到底住哪里了？ 上午，学生们收拾宿舍的时候，杜永飞带着保卫科的人，再去其他占校舍的人那边协商，出乎意料的好，那些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都郑重承诺，搬，很快就搬！ 他们害怕了！ 最大的刺头，被当特务抓了，据说是偷窃了国家重点工程的机密零件，要吃花生米！ 哈工大可不是普通的大学，是国防工程的重点大学，这里不仅仅教学生，还搞科研项目，万一又有什么项目丢了东西，他们这些和学校无关的人员，是首先被怀疑的对象！ 还想着能拿一笔赔偿款，现在变成了花生米，谁还敢继续霸占？ 同一时间，部队靶场。 “赵代表，这么快又有新炮弹了？”肖德元满脸的兴奋。 “是的，哈工大那边改进了新的方案，据说射程又提升了不少。具体多少，他们也心中没底，得咱们试射后才知道。” “好。”肖德元点头：“听说这方案更先进，还引来了敌特的关注，可惜当时我没在现场，否则，我得亲手宰了那特务！” 赵代表神情复杂。 他们是当场抓了偷炮弹的，但是，那贼是死活不认特务这个身份，而且，他们反复调查，还真没找到其他可疑的情况，反倒是…… 算了，总之，偷东西就是不对！那些强占哈工大校舍，还试图讹一笔钱的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就算是没法坐实特务的身份，偷盗国家重点工程的产品，那也够去劳改队里砸一辈子的石头了！ 哈工大校园得到了净化，以后搞各种科研项目也更加安全！自己就装糊涂好了！ “对了，据说这炮弹的射程很远，咱们这靶场够用吧？” “当然，二十三公里的纵深，怎么可能不够？”肖德元说道：“你放心吧！这炮弹能飞到二十公里的距离上，就已经是最强的了！” 轰！ 152毫米榴弹炮开火了，炮弹带着啸叫，向远处飞去，尾部拉出来了一条淡淡的烟带，看着格外壮观。 肖德元用望远镜捕捉着炮弹轨迹，带着镇定自若：“这炮弹有意思，缺德带冒烟……我靠！” 当炮弹开始坠落的时候，突然间，他脸色大变。 “不好！炮弹飞出靶场了！快，停止射击！二营长，二营长，你他娘的别开炮了，赶紧点，带人去看看，老天爷，可千万别打山上村子里了……” 第27章 人啊，还是得善良，坑人有报应啊 山坡上，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枚炮弹的落点。 虽然因为已经上了山坡，所以没法测量直线距离，但是仅仅凭借估算，也能得到一个大概数据。 “这射程，已经超过了二十五公里！说不定得有二十六公里。”肖德元嘴里喃喃地说道：“比之前的炮弹，增加了一半的射程，仅仅在炮弹屁股上拉个烟，居然就变得这么强了！” “是啊，真没想到，这样一改进，射程已经远远超过了枣核弹，这个秦淼，真是太厉害了！走，回去，我需要立刻打电话，向上级汇报！” 哈工大，单身教工楼，309房间。 秦淼拿着钥匙，看着面前的房门，居然还是个暗锁！外面只露出来了一个钥匙孔，里面有大小两个旋钮，大的控制舌头，小的控制锁死，既能从外面锁，还能从里面锁，比那种简单的铁将军要高级一些。 拿到钥匙三天了，今天才有空回来，以后就住这里了，单独一间，比八个人挤一起舒服多了，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秦淼一边批评自己，一边拧动钥匙，不对，打不开啊，怎么打不开？ 算了，还是别用钥匙了！ 秦淼在楼道里一看，堆着很多杂物，还有纸箱之类的东西，于是，他取下来了一块硬纸板，然后轻轻地塞进门缝，用力一推，开了！ 这暗锁其实一点都不保险，用个硬卡片，几下就能捅开。 嗯，计算机系那边说，给自己准备好了，被褥之类的应该有了吧？这段时间总睡桌子，这肌肉都有些过于紧绷了…… 带着这种想法，秦淼推开门。 进门左手边，居然是个小小的卫生间，这以后，在卫生间里洗澡上厕所什么的，都很方便，不错不错！ 走过过道，里面是床，写字台，最里面的窗户那边，还有个晾衣架，上面挂着几件衣服，最外面那个是白色的，长条带两个圆坨的是什么东西？像是飞行员的…… 咣！ 就在此时，秦淼突然感觉到后脑壳上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道，他一声不吭，直接就倒了下去。 苗条的身体，湿漉漉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眨动着，此时，她那纤弱的两手，还抓着墩布把，此时微微有些发抖。 现在是下午时分，这单身教工楼里几乎没什么人，所以她知道，自己现在喊人也没用，既然已经把这个毛贼给打倒了，下一步，就是得把他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女孩拿着墩布，走向地上倒着的贼，当从侧面看到贼的脸庞的时候，突然一愣，下一刻，赶紧扔掉手里的东西。 “秦淼同学，秦淼同学，你醒醒！” 没醒！ 怎么办？用水泼？ 就在此时，秦淼慢慢地睁开眼睛：“奶奶的，谁暗算老子，有本事……当面锣对面鼓！在背后阴人算什么……咦，初苗苗，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来亲戚……” “奶奶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打我闷棍，要让我知道了，我非得扒了他的皮！”秦淼坐了起来，脑子里还在想是不是那个小白龙，上面也太不给力了吧？几个小混混都收拾不了？ “来，我扶你，秦淼同学，你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这个嘛……” “咦，你手里怎么有单身教工楼的钥匙？” “我……咳咳……计算机系那边请我代课，然后非得给我弄一间宿舍，我推辞了好几遍都不行，于是今天，我就过来看看……” “多少号？” “309啊！说好了这房子给我的，怎么……” “秦淼同学，你的宿舍会不会是……306？” 啥？ 秦淼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然后就看到初苗苗拿着自己的钥匙，走到了306，哗啦！房门就打开了。 搞了半天，自己走错了？等等……自己这后脑勺，该不会是被初苗苗给敲了一闷棍吧？ “来，秦淼同学，我扶你过去。” “不用！” 秦淼满腹狐疑，看向自己的306，房间干净整洁，墙面是新刷的，桌椅床铺都是新的，窗户很干净，一尘不染……嗯，果然，这才是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坐在自己的写字台前面，打开一旁的台灯，嗯，这个工作环境还不错！ “秦淼同学，你……你饿了吗？我下面给你吃？” “咳咳……”秦淼赶紧摆摆手：“我没事，你去忙吧！” 就算自己后脑勺真是被她砸的，那也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导致的，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刚刚洗完澡，所以……算了吧，这就当做是个美丽的误会好了。 果然，这人啊，以后还是得善良，少做坑人的事情，否则容易…… “那个……” “没事，走吧，对了，我在这里有个窝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在班里说。” “好。” 初苗苗一步三回头，从外面把门带上，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赶紧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傍晚，初苗苗拿着铝合金饭盒，悄无声息地溜上了单身教工楼，走到了306房间外面，鼓足勇气，敲了敲房门。 “秦……老师，你饿吗？我给你打了一份饭……” 嘎吱……门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秦淼走了出来：“how old are you？” 啥？ “eighteen……” “唉！真没趣，咦，溜肉段？” “嗯嗯，秦淼同学，今天我……这是特意给你赔礼道歉的。” “没事。”秦淼接过来：“正好我不想去打饭了，谢谢啊。” 呼噜噜……几分钟，秦淼就把饭菜扒拉进了嘴里。 “来，饭票给你！” “不，不用，我们女生本来就用不了那么多饭票，这顿饭，就当做是我请你的了……” “不不，那可不行。”秦淼说道：“这男女之间的暧昧，就是从相互请吃饭开始的，咱们上大学，是为了学习的，可不能浪费了大好的学习时光花前月下。” “当然不是……我请教你几个问题，就当做是这顿饭的报酬，我们是纯粹的男女同学关系……” “好吧。什么问题？” 初苗苗还真拿出来了书：“今天上的结构力学，我有几道题不懂……” 秦淼扫了一眼：“简单！” 第28章 独臂总师，最值得尊敬的人 咚咚咚！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初苗苗下意识的就是一阵心惊，小脸绯红。 “唉，谁啊？” “秦淼，是我！” “李老师？你稍等。” 秦淼去开门，就看到李老师拿着一本书：“秦淼啊，今天你讲的课程非常好，我回去之后，翻看了一些资料，我发现，里面的很多理论，都是《数据结构》这门专业课程里面的，所以，想找你讨论讨论。” “现在吗？” “嗯，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 “好，那就进来吧。” 此时的秦淼，已经明白了计算机系的用意了，给他在单身教工楼找个房子，是为了更好地请教他问题！他要是在宿舍，老师们肯定不好意思过去啊！看来，这小窝，也不温暖了。 咦，初苗苗呢？ 秦淼的目光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初苗苗，算了吧，还是赶紧把李老师给糊弄走吧！ 数据结构，已经是计算机里比较专业的课程了。 早期的计算机，主要用在科学计算领域里，数据之间的关系，靠公式来衡量，直至1968年，美国的克努特教授才第一次在他的教材中阐述了数据的逻辑结构，算是这门课程的启蒙。 而数据结构真正的发扬光大，还是到了八十年代，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数据结构才变得更加丰富起来，被引入到了各种程序之中，而且还会封装起来，方便用户的使用。 哪怕东方的计算机老师，对《数据结构》这门课程，也依旧停留在最浅显的认识中，于是……这一说，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当秦淼打了第五个哈欠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表。 “十点半了！李老师，咱们要不改天再说？” “这……好吧，秦淼啊，你刚刚那些讲解，真不错，深入浅出……” “咳咳，李老师，我送送您……” “不用送。” 咣！ 关上了门，秦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唉，以后还是得以实验室为家啊，这些人…… 等等！ 床底下怎么钻出来了一个人？ 幸亏这房间是打扫干净的，床底下不怎么脏，秦淼看着初苗苗：“这么晚了，你回……” 回宿舍的话，已经关门了啊！ “回309，找你的亲戚睡吧。” “我……我白天去洗澡可以，但是晚上……我姐和我姐夫……” 这单身教工楼，表面上是给单身教职工准备的，但是由于家属楼有限，一些已经结婚的教工住不进去，就只能暂时住在单身教工楼里！ 秦淼惊呆了，这…… “我，我还是回去敲宿舍楼门吧……” “算了吧。”秦淼无奈：“你睡我这里吧。” “那怎么行，你……” “我回实验室，我这命苦啊！”秦淼叹了口气，好容易有个窝，又遇到了这情况…… “要不，你也睡这里，这床够大……” “当然不行。”秦淼连连摇头：“这要是传出去，对……” 对我的名声不好啊！秦淼一边摇头，一边走了出去，从外面带上门。 命苦啊！还好，自己有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的钥匙！ 晃晃悠悠地过去，秦淼就看到了一群人在实验车间里忙碌，那数控机床也在飞快地转动，不断有金属丝从上面飞舞出来。 这大半夜的，居然也不休息？ 袁教授在搞什么东东？等等！那些绿军装之中，有一个人很特别，满头白发，身形瘦削，他右边的袖管，好像是空的？ 秦淼瞬间就是一阵兴奋，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祝老！他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真没想到，哈工大出了个火炮天才啊！”此时，独臂老人正在感慨：“上次的底凹弹送到咱们槐树岭，咱们仔细研究了一番，简直就是给咱们152毫米炮量身定做的，属于最佳的底凹弹了，这次，底排弹也出来了，这底部排烟的设计，绝了啊！” “那是自然，老祝，小秦可是咱们……咦，说曹操，曹操到！” 袁教授向秦淼招招手：“来，秦淼，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从首都201所过来的专家！这位是祝工，他可是咱们国内火炮领域里的权威！” 槐树岭，201，祝老，这些综合到一起，没错了！ 秦淼深深地鞠了一躬：“祝老，您好！” 袁教授有些好奇，哪怕是见了校长，甚至是上次来的军区领导，也没见秦淼这么恭恭敬敬啊！ 眼前的祝老，值得秦淼如此尊敬！ 祝老，1918年，出生在山城，1938年，到了延安，是当时优秀的爱国青年之一，之后，又跟着八路军115师，上了抗日战场，从此开始了他军工专家的生涯。炸城墙、改迫击炮平射等等，都是他智慧的结晶。 1948年，在组织迫击炮的试射中，他的右臂被炸断，两次手术后，右臂被全部切除，虽然只剩下了一个胳膊，他依旧没有在生活面前低头，靠着一个胳膊解决了生活问题，然后继续投入到军工研发之中，成了国内最着名的火炮专家！ 八十年代中期，祝老已经退休，却被叫回单位，承担起来了三代坦克的研发任务，他一个胳膊，四处奔走，在坦克厂、发动机厂、首都之间来回跑，有一次下楼摔断了肋骨，依旧坚持开完了会议才去医院！ 靠着坚忍不拔的精神，祝老带着无数科研人员，研制出来了镇国神器：99坦克！当这款坦克通过阅兵式现场的时候，大大地壮了国威和军威！独臂总师的称号，也传遍了全国。 功成身就，当祝老再次退休的时候，还给继任者留下了没花完的科研经费，用来改进99坦克！ 这可不是上级拨款多，是他省出来的！住招待所，舍不得洗衣费，大冷天的，用他的一只胳膊洗衣服……祝老这批人，是秦淼最崇拜，最尊敬的人！ “小伙子，你这些发明，真是太棒了！你想不想去咱们201所……” “祝老，多谢您的好意，我还是哈工大的学生，刚刚上大一。”秦淼说道：“毕业分配工作的事情，我还没考虑过呢。” 一旁，哈工大的老师们终于松了口气，如果祝老要人，他们还真不方便阻拦啊，秦淼要是走了，可是哈工大的重大损失啊！ 第29章 大一新生，质疑全球闻名火炮天才 大一新生，就有这么大的成就，足够很多人汗颜了！ “嗯，听说过了，你是军工子弟，不错，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还能不断学习，更能阅读各种国内外的资料，这知识储备，让我都佩服，你现在啊，在学校已经是浪费时间了，不如去咱们201.” 祝老还是没放弃招揽，毕竟，所里急需秦淼这种年轻的血液啊！ 秦淼继续摇头：“我自学的不成体系，还是得接受哈工大系统的教育才行。” 虽然从来上大学到现在，没上过一堂课，但是……秦淼依旧怀念在哈工大的日子，毕竟，这大学本来就该是他的，结果却被牛家取代，他的内心深处，有没上成哈工大的遗憾。 既然重生一次，当然要弥补这些遗憾了！ “更何况，哈工大可不仅仅是培养学生的地方，还在搞科研，我留在这里，一样可以为我们军工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嗯，这倒是没说错。”祝老点头：“这152毫米榴弹的改造，就是在你们这里进行的，接下来，你们还有更好的方案吗？” “在保证榴弹威力的前提下，152毫米榴弹炮的潜力，其实已经挖得差不多了。”秦淼说道：“如果要进一步提升射程和威力，那就得用更加先进的技术。” “具体说说看？” “增加身管长度，增加药室容量，增加大炮口径，也就是这些基本思路了。”秦淼说道：“也没什么特殊的。” 身管越长，炮弹在里面被高压燃气推动的距离就越长；药室容量增加，膛压就会增加，推动的作用力就越大；这两个指标增加，自然就会增加炮弹出炮口时候的速度，从而增加射程。 至于增加口径，那就是增加威力。 这些几乎所有军工人都懂，关键是，增加多少？ “具体说说看？” “这个嘛，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在国际上，西方和我们的152毫米炮最类似的口径，就是155毫米的榴弹炮，在六十年代，他们就搞了一个四国弹道协议，规定了新型155毫米榴弹炮的药室容积为23升，这身管长度则是从45倍口径到58倍口径。” 反正下午睡了一觉，现在也不困，就和祝老侃大山好了：“在最近一两年，国际上着名的火炮天才布尔博士，首先搞出来了45倍口径的155毫米榴弹炮，射程已经提升到了近三十公里的程度，要是枣核弹，还能飞到四十公里以上。” 炮管长度，一般都不会直接说多少米，而是和口径来比较，45倍口径，就是用45x155毫米，身管长度就是6975毫米。 祝老满意地点头：“不错，那你觉得，布尔博士的这个方案如何？” 苏系大口径榴弹炮的标准是152毫米，而西方则是155毫米，东方早期的军工都来自老毛子，自然也走了152毫米的道路，但是以后，如果想进一步发展，尤其是把装备卖到国际上，那155毫米口径，就是更好的选择了。 所以，东方已经在考虑引进布尔博士的155毫米榴弹炮了！ 按照历史的规律，东方在八十年代，榴弹炮上的重点项目，就是引进布尔博士的这款产品，也的确带动了东方榴弹炮的性能提升，但是…… 秦淼摇摇头：“我计算过，认为他这身管长度有些短了。” 短？ 祝老旁边，一名工程师开口：“秦淼同学，你刚刚也说了，布尔博士是个火炮天才，现在……你又质疑他的选择？45倍径的炮管可不短了吧？” 要不是秦淼研发出来了两款炮弹，现在在军工领域里也有了威望，此时他就直接讥讽了。 “是啊，相对咱们66式的34倍径，他手头这款榴弹炮的身管是挺长了，但是，各位别忘记了，它的药室容量23升，比我们的大了一倍还多啊！” 66式榴弹炮，药室容量只有12.5升，所以炮膛内部压力低，火炮寿命长，同时，射击精度也很高。 布尔博士被叫做火炮天才，亲手打造的155毫米榴弹炮，射程二十九公里，听上去很强悍，但是也照样问题一大堆！ “这么大的发射药，在45倍径的炮管内根本就释放不完，所以会有很大一部分高压燃气从炮口出来，对刚刚出炮膛的炮弹造成不利影响，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布尔博士的155毫米榴弹炮，炮弹散布精度会相当不理想。” 射程是够了，精度呢？高压气体出炮口的瞬间，会对炮弹产生扰动，导致精度降低，更不用说布尔博士捣鼓出来的枣核弹，精度更是差得一逼！虽然在八十年代，东方全套引进了布尔博士的技术，但是耗费巨资引进的生产线，生产出来的榴弹炮主要是供出口的！枣核弹？自己更是不用！ 而西方也没几个客户用的，1987年，英国提出来了52倍径榴弹炮的方案，得到了北约的认同，而东方后来的自用榴弹炮，走的也是52倍口径的路线。 这种榴弹炮发射普通榴弹射程三十公里，仅仅比布尔博士的提升了一公里，但是内弹道更加合理，弹丸的散落精度和身管寿命成倍提高，发展潜力更大！ 刚刚还反对的工程师不说话了。虽然他没算过，但是，秦淼把这些数据说得很清楚，说明他是真的懂啊！ “那你说，多长最合适？”祝老开口问道。 “其实，对压制火炮来说，身管越长越好，不过……考虑到加工的难度，我个人感觉，52倍径最合适。” 炮管是个细长的东西，内部还得钻孔，仅仅是钻这个孔，就需要八级工才能完成，更不用说其他的各种工序，炮管越长，加工也困难。 秦淼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咱们既然要搞，就搞最正确技术路线的，可以向后用四十年还不落伍的！ 一旁，袁教授兴致勃勃：“老祝，如果你们认同了秦淼的说法，那咱们哈工大就可以加工一根出来！” 金属切削教研室，本来就是搞这些研究的啊！ “嗯，加工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秦淼同志需要跟咱们回首都一趟。” “干啥？” “布尔博士这两天就要过来了，咱们国内搞火炮的专家都会过去，你虽然还年轻，但是技术水平不错，也可以一起去……” “不去！”秦淼的回答，斩钉截铁。 第30章 正常人不能和疯子一般见识 在火炮领域里，布尔博士绝对是个天才，但是其他方面很幼稚。 这可能和他的童年生活有关，家里有十个兄弟，他排行第九，而且，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是个律师，按说很有钱的，但是他父亲直接跑了！于是，布尔博士只能由他的叔叔和婶子带大。 从童年开始，他就性格孤僻，而且容易发怒，但是，他脑子很好使，才22岁就成了多伦多大学最年轻的博士，之后当了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的教授，到了1964年，36岁的他就是这大学宇宙研究所的所长了。 第二年，一名德国妇女悄悄地找到了他，带来了巴黎大炮，从那个时候开始，布尔博士就迷上了这种大炮，他的梦想，就是用大炮实现宇宙梦想！ 在那个时代，美国、加拿大的军方都对他的项目很感兴趣，还资助他在加勒比海的巴巴多斯岛上展开实验。 可惜，当他的项目取得不错的进展，甚至拥有将小型卫星发射进入太空能力的时候，项目终止了！有的说是火箭技术的飞速发展把超级大炮淘汰了，实际上，最关键的还是这哥们不合群，把他的甲方爸爸骂了个遍。 被抛弃之后，布尔博士决定单独干，这个时候，缺钱的问题就出来了，于是，他开始搞155毫米榴弹炮，这项目纯粹就是为了赚钱的，只要给钱，谁都肯卖，比如说因为种族隔离被制裁的南非。 到后世，这老兄更是跑去给傻大木设计大炮，结果被鱿鱼特工给杀了。 看他的一生，只能说，性格决定命运啊！ 这样的人，是很难相处的，更不用说，自己提出来了52倍径最合适，去了的话，岂不是会和他吵起来？这货是非常顽固的，根本就不会听别人的意见。 自己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为什么？这可是个难得的交流机会啊！”祝老有些不解，提前和国内军工行业的大佬们接触，对秦淼今后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帮助。 “我出不去啊！我不仅仅要上学，还承担了计算机系五门课程，从周一到周五都有课要上。” 承担课程？ 祝老等人惊呆了：“你在给大学生们上课？” “嗯嗯。” “唉，这样还真是个麻烦事……要不咱们周六日开会？” 为了自己，宁可修改会议时间？ 秦淼继续摇头：“那也不行啊，我周六日，还得补习落下的功课呢！还有其他几个科研项目……祝老，我是真的走不开，还有，刚刚那个说法，也是我个人的想法，没必要拿到布尔博士面前去说……” 那家伙就是个一根筋，万一听说自己贬低45倍口径，打上门来了咋办？要知道，现在国际上，可是有火炮史上45倍口径革命的说法的！咱们是正常人，没必要和疯子讨论…… 就在此时，机床停了下来。 “好了！这炮弹终于加工出来了！”袁教授开口：“老祝，你们可以把这弹头带走了，你们好好研究研究，或许还能改良得更加优秀。” “嗯，咱们带走研究去了，改良什么的，那可说不上。”祝老说道。 这就……走了？ 看着对方带走的那枚弹头，不知道为何，秦淼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算了吧！ 秦淼打了个哈欠，然后爬上了光溜溜的桌子，几秒钟后，鼾声如雷。 喔喔喔……公鸡打鸣的声音把秦淼给出吵醒了，他好奇地看向窗外，好啊，居然有一只公鸡，还是老熟鸡！ 十几分钟之后。 一团火在实验车间的门口燃烧，火上烧着一个大泥球，很快，泥球就被烤干。 以前和这只大公鸡一点都不熟，现在终于是熟了！ 秦淼把泥球弄回实验车间，然后抡起一把锤子，咣，咣，咣！ 泥块破裂，里面香气扑鼻。 最朴素的烹饪手法，往往能做出最美味的食物，好吧，还是这个时代的鸡最好吃！ 外皮焦香、肉质鲜嫩多汁，一看就让人垂涎欲滴！先撕个鸡腿吃！ 秦淼用力一揪，鸡腿就下来了，然后…… 等等，这门口有人？ 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秦淼有些无奈了：“how old are you？算了，见者有份，进来一起吃吧。” “我，我……我只是给你从食堂打了一点粥，还有肉包子……”初苗苗放下饭盒，就打算走，然后，鸡腿就递到了嘴前面。 “不行，你得吃，吃了之后，咱们就是共犯，省得你举报，林冲上梁山，都得交个投名状呢。” 香气扑鼻啊！初苗苗真的没忍住。 “好。”她用两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然后咬一口，脆，香，美味！ “来，鸡翅再给你一个，话说，多亏你来了，否则这么大一只叫花鸡，我还真吃不完。” “秦淼同学，你今天还不去上课吗？” “唉，我有什么办法，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秦淼看向窗外，一脸茫然，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脑袋：“赵万里？你怎么喜欢听墙角了？来，进来！大吉大利，一起吃鸡！” 初苗苗的表情，瞬间不自然了。 “没事，我只是……今天早晨去教室早读，听王芳说初苗苗同学昨晚没回宿舍，所以就到处找找……” “你还挺关心初苗苗同学的嘛。”秦淼开口：“不过……回去知道该怎么说了吗？” 赵万里脑子里乱哄哄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苗苗同学，昨晚是在这里一起搞研发了是吧？” “没错，就是。”初苗苗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国家重点保密项目，你可别乱说话，小心像那个占校舍的小混混一样，被抓进去了！” 赵万里的脸更难看了。 秦淼……无语了，好吧，说初苗苗昨晚睡自己那里，也不合适，还不如说在实验车间里帮忙呢！至于为何是她？机密！ “来，吃鸡！”秦淼撕下来一块鸡头和鸡脖子：“看看熟悉不？就是这东西啄你来着……” “我……我吃饱了。” 赵万里没敢接，扭头就走。 “秦淼同学，我也走了。”初苗苗站了起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喂，等等啊，剩这么多，我一个人吃完了得撑着啊！ 秦淼追到门口，然后看到袁教授站在了门口，那目光，意味深长。 “袁教授，大吉大利，一起吃鸡？” “本来给你打了你最爱吃的教工食堂的早餐，看这样子，不用我这老头子惦记了啊！” “袁教授，您可别瞎猜，我和那个初苗苗没什么，绝对是最纯粹的同学关系。” 等等，这话属于越描越黑那种？ “袁教授，这大早晨的过来，有事吗？” “嗯，我要是去申请炮钢的话，你能把155毫米榴弹炮做出来吗？52倍径的那种。” 第31章 哈工大要造大炮? 秦淼睁大了眼睛：“您说啥？在咱们这实验车间里造大炮？” “对啊！”袁教授点头：“对啊，谁规定只有哈工程才能造炮的？咱们哈工大也行！你放心，我已经给系里汇报过了，系里大力支持！等到年底开会的时候，咱们也能挺起腰板来！” 造炮比造炮弹难多了！ 哪怕就算是一款步枪，也必须经过数年的实验、对比、挑选，才能选择合适的口径和弹道指标。 当年，那么多步枪，口径各异，小鬼子的6.5毫米的三八大盖，德国的7.92毛瑟步枪，还有老毛子的7.62毫米口径，但是大浪淘沙，冷战期间，步枪口径几乎都统一为了7.62毫米口径，弹道特征、杀伤力、精度都取得了不错的折中。 而在大口径火炮里，西方155毫米，老毛子152毫米，也固定下来了。 不仅仅是口径，还有其他数据，比如说炮管长度、内部膛线条数，左旋还是右旋，这些数据稍稍差一丁点，就会导致射击性能的千差万别。 现有的尺寸，都是经过了多少年的研究和实践测试总结，慢慢发展成熟的。 要搞一个全新的尺寸，哪怕还是155毫米口径，但是身管长度不一样，内部膛线不一样，那炮弹飞出去的弹道特征，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个还没办法完全通过计算机来计算，得一次次的实验，才能得到最满意的方案，可以说，搞五到十年，搞几百种不同尺寸的炮管，才可能从中挑选出来最合适的方案。 哈工大有这个实力吗？ “唉，我也知道，造一款全新的炮不容易，不过……你昨晚都说了，52倍径的最合适，我回去简单算了一下，发现这或许还真是完美的方案，咱们先造一门出来，有了样品，就有机会获得立项了……咱们一定会解决资金缺口问题的。” “咳咳，袁教授，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淼开口：“23升的装药量，您知道这内部膛压有多高吗？咱们国内的炮钢根本就不够格，需要用电渣重熔钢，再配合身管自紧工艺，才能保证不炸膛，否则……造出来了试射出了意外，搞不好那是要吃花生米的啊！” 电渣重熔，把炼钢炉里冶炼出来的钢锭当做电极，通过熔渣电阻热进行二次重熔，电极熔入渣池，在渣池底金属液结晶形成铸锭，这就成了进一步精炼过的电渣重熔钢。 内部的杂质变成了电渣，钢材的质量也更加优秀，用它来制造炮管，壁厚薄一些，也不用担心炸膛的风险，现在要搞52倍径的大炮，这身管重量更是首要指标！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担心的是这个？咱们哈城钢铁厂就有！咱们用哈工大的名义，当天就能协调过来。” 等等！ “咱们自己有电渣重熔钢？” 按照秦淼自己所知的历史，八十年代，和斯太尔签订重卡项目的时候，还从斯太尔引进了电渣重熔钢技术，用来生产国产的l7坦克炮，不断魔改，成为了世界最强的105毫米炮。 咱们用这种钢材制造的125毫米炮，比老毛子的2a46坦克炮轻了一半的重量！火力世界第一！ 现在，这项目还没开始呢，咱们哪里来的这技术？ “58年，咱们的相关通知在用电渣焊焊接裂缝的时候，就发现了电渣重熔的现象，在59年，就研究出来了电渣重熔钢，60年搞了工业化的电渣炉，容量一百公斤，咱们哈城钢铁厂的电渣炉，一次能生产五吨的钢锭，足够咱们造炮用！” 自己有？ 秦淼点头：“好，那咱们可以试试！我上午去上课，等下午……” “好，下午我就把钢锭协调过来！” “嗯，还有，把剩下的叫花鸡消灭掉，我去上课了！” 4381班教室门口，初苗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平常心，平常心，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自己怕什么？ 昂首挺胸，走进去！ 没有人注意自己，就连同宿舍的几名女生都没有反应！好，太好了！ 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初苗苗翻开书本，开始上课，不过……这脑子里总是出现一句话。 how old are you？这到底什么意思？ 一个上午的课程结束，三名女生一起去食堂吃饭，王芳和刘翠萍说说笑笑，丝毫不提初苗苗昨晚在哪里住的。 “小芳，翠萍，问你们一件事。” “说。” “这how old are you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这有什么难的，how什么意思？” “怎么。” “old？” “老。” “are？” “是。” “you？” “你？” “连起来呢？” “怎么，老，是，你？怎么老是你？”初苗苗一阵茫然，这英语还能这么用？ “谁问你这句话的？” “是秦淼同学，不，秦淼老师问的吗？” “不是，不是。” 几名女孩打打闹闹，去了食堂，而秦淼上完了课，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金属切削实验车间，接下来要加工的，可是个大家伙！ 果然，一根九米长，几吨重的钢锭，被放进了车间，固定在了深孔钻的设备上。 “秦淼同学，咱们先钻孔，内部具体设计，还是由你来。” “好吧，我得用计算机，仔细算算。咱们还得搞个身管自紧的设备，用液压自紧的方式最简单……” 时间飞快，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各位同学，微型计算机的内部结构并不复杂，我们也不需要知道内部芯片是怎么运行的，只要知道方框图……” 就连计算机结构与原理这门课，都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此时的秦淼，心中已经把计算机系的领导问候个遍，脸上还得带着笑容，继续给学生上课。 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自己惨啊！ 今天，这堂课才刚刚上了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秦淼同……老师，请您去学校会议室一趟！” “什么情况？” “您去了就知道，刘校长喊您过去。” “我这还上着课呢！” “李老师，您接着给上吧！” 秦淼放下课本，突然感觉，以后想休息了，能不能用这个方法？ 但是，当他走到学校会议室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叽里咕噜的声音。 发音柔和，没明显的重音，还会省略一些元音，这是加拿大口音的英语？我靠，该不会是布朗博士找上门来了吧？ “秦淼呢？那个叫做秦淼的学生，怎么还不来？我可是专门来找他的！十分钟之内，如果他还不出现，那我以后就再也不会踏上东方的土地！” 这火爆脾气，没别人，就是那个布尔博士！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得配合他一样，他要见谁，就能见谁？ 哼，老子偏偏要放你鸽子，磨一磨你的性子！ 就在此时，里面传来了一个东方的声音。 “都听到了吗？布尔博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们还不赶紧让秦淼过来，赶紧给布尔博士道歉？要是布尔博士被气走了，这可是严重的外交事件！” 听到这话，秦淼握了握拳头，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平生最恨香蕉人！ 第32章 平生最恨香蕉人! 会议室内，五十多人。 最中央的位置，坐着几名外国人，西装革履，看着衣冠楚楚。 为首的那个，脸盘很胖，看着有些呆呆傻傻的样子，但是，那双眸子，却闪烁着精光。 头发不长，耳朵很大，此时，他正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在这几个人的旁边，坐着一名东方面孔的年轻人，也是同样的西装革履，但是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他甚至都已经站起来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对面，刘校长正陪着笑：“潘翻译，秦淼同志去上课了，我们已经让人去喊他了……” “上课重要，还是给布尔博士道歉重要？你们哈工大，怎么分不清轻重主次？” “我们哈工大，是培养学生的地方，当然是上课重要了！” 潘沐阳扭头，看向说话的人：“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又是谁？” “我？我是首都外事部门，专门派给布尔博士等人当翻译的！” “东方人？” “对啊。” “看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布尔博士身边的一条狗呢！你这样叫，能让主子多喂一块肉吗？” “你！刘校长，这就是你们哈工大的态度？” 刘校长赶紧打圆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秦淼同志。” “你就是秦淼？来，快点给布尔博士道歉！” 秦淼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果然，香蕉人就是香蕉人，你说说，我为何要给布尔博士道歉？” “你耽误了布尔博士的时间！” “我在给学生上课！你们没提前通知，来了这里，就要我过来，耽误了五十多名学生上课！要道歉，也是你们给我道歉！”秦淼说道：“不就是几个外国人嘛！外国人怎么了？外国人就高人一等？就得跪下给他们舔脚丫子？你这样跪舔，能得到什么好处？” 啪！ 潘沐阳拍了桌子，把旁边几名外国人吓了一跳。 “对不起，尊贵的外宾。”潘沐阳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给几名外国人道歉，扭头，再次露出凶狠的表情来：“秦淼，告诉你，道歉，立刻，马上！否则会有严重后果，你承担不起！” “潘，你到底在做什么？”布尔博士吼了起来。 “布尔博士，对面这位就是秦淼，我在让他给你道歉！” 潘沐阳的话刚刚说完，秦淼嘴里，就叽里咕噜地说起来了流利的英语：“我没有错，不可能给你们道歉的，你们如果来这里是来耍威风的，那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们哈工大不欢迎！如果你们是来上门求教的，那就请拿出虚心的态度来！” “秦淼，你敢这样对外国朋友无礼？外交无小事！刘校长，这件事，你们哈工大必须要给我们外国人一个交代！” 刘校长的脸色黑了下来：“秦淼同志没有做错什么，潘翻译，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们会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上级相关部门，狐假虎威，装腔作势！” 哈工大，什么时候怕过！外国人？看看哈工大的历史，咱们大学从来就不缺乏外国人！ “潘，你不要说了！”布尔博士再次开口：“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和秦淼直接交流了！” 对面这个年轻人懂英语，还说得贼溜，既然这样，那潘沐阳这个翻译，就没多大价值了！ “既然他已经没什么用了，那就让他滚吧！”秦淼继续用英语和对面的布尔博士说道：“他在这里，我恶心！” “你！” “潘，你可以出去了！” 潘沐阳惊呆了，尊敬的外国大人，居然要他走！ “布尔博士，我是上级派来的翻译，我需要留在您身边，负责翻译工作。” “翻译？你懂吗？”秦淼白了他一眼：“来，你给翻译一下，现代炮管材料使用电渣重熔技术，身管自紧工艺，主要以碳镍铬铂系合金钢为主。” 潘沐阳傻眼了，外事部门的翻译又咋样？文科生，没学过这些！ “来，再翻译一下，炮膛内的膛线，分成阴膛线和阳膛线两种，在拉制膛线的时候，拉刀顺着与炮管轴线平行的方向前进，而炮管则绕轴线进行旋转。” “还不会？再说说这句，锯切下料，整体热处理，三次冲压。” 潘沐阳的脸憋得通红。 “好了，够了，潘，现在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出去了！” 潘沐阳咬牙切齿地瞪了秦淼一眼，然后转身，打算出去。 “等等！”秦淼叫住了他，然后又看了一眼手表：“刚刚，因为你的原因，又耽误了五分钟的时间！所以，现在，你需要向在场的所有人道歉，立刻，马上！” 在场众人都是一阵阵的感慨，果然，还是年轻人好啊，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刚刚大家伙都看这个翻译不顺眼，还得憋着，想要大事化小，现在，还是秦淼这么解决痛快！爽！ “怎么？你不肯？”秦淼看向对面的布尔博士，继续说道：“布尔博士，这个翻译耽误了我们宝贵的时间，现在，他需要向我们道歉，才能离开，他要是不道歉，今天这会议，我们就到此结束！” “潘，你为何还不道歉？” 噗通！ 这家伙居然跪了，就这么听外国人的话？这家伙是想要抱紧布尔博士的大腿，然后混到国外去？哼，当布尔博士被biubiubiu的时候，你小子也跟着一起陪葬好了！ 香蕉人，都该死！ 和平时期，这些家伙就会天天宣传外国怎么好，忽悠更多的人崇洋媚外，成为香蕉人，战争时期，这些家伙就是带路党，会干脆利落地背叛祖国，背叛人民，给侵略者带路！ 至于他们的下场……哼，香蕉人没有好下场的！自己能力有限，没法干掉所有的香蕉人，但是只要遇上一个，就绝对不让他好过！ “sorry,i’m wrong！” “用中国话说！你对不起的是我们中国人！你想跪可以，别以为其他人都需要和你一起跪舔外国人！你对不起的是自己的爹妈！你嗝屁了，都没脸进祖坟！” 第33章 想知道?虚心请教我啊! 潘沐阳走了，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在场好几名系主任，都暗暗地给秦淼竖起了大拇指，漂亮，干得漂亮！ “秦先生，听说，你把我们最先进的枣核弹，贬低得一文不值？”布尔博士这句话，又把所有人都给拉了回来！ 这个布尔博士就是来找麻烦的！ 布尔博士来东方推销155毫米榴弹炮以及配套的枣核弹，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说起来了这枣核弹不好！然后惹怒了布尔博士，于是就赶紧甩锅，这些话是哈工大的秦淼说的！ 原本以为这样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家伙是一根筋的，还真找来了，而且，谁都没通知，就是从外事部门要了个翻译，就匆匆过来了！ 首都那边的人听说后，正在往这边赶，但是……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那个潘沐阳，估计也是一路上看出来了布尔博士等人很生气，所以来了之后就要耍个下马威。 现在，潘沐阳走了，但是这事情还没解决。 秦淼要不要服个软，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没错，是我说的，所谓的枣核弹，就是个鸡肋，还有gc-45榴弹炮，也是个鸡肋！布尔博士，不是我说你，大炮不是只打得远就可以的，必须得打得准才行！你们的这套系统，散布精度太差，就是垃圾！” 全场都震住了。 秦淼，你这也太猛了吧？ 接下来怎么收场啊！ 刘校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今天，不管秦淼捅出多大的篓子来，都得护着他！明明就是外国人上门砸场子的，咱们这是正当自卫！咱哈工大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此时，秦淼心中很简单。 布尔博士，那就是个疯子，脑子一根筋，你认错就行了吗？这家伙不懂什么是人情世故，否则怎么会混得那么差？ 既然认错也不行，那当然要硬刚到底了，你世界着名的火炮天才又如何，你搞了45倍径革命又如何，你的产品是垃圾，那就是垃圾！ “好啊，有意思，你们东方大炮技术水平落后，所以才邀请我过来介绍我们世界第一的榴弹炮，到你这里，居然成了垃圾？”布尔博士被气笑了：“射程和精度，本来就是两个无法兼顾的指标，你这年轻人，懂什么！” “自己做不到，就说无法兼顾。”秦淼白了他一眼：“这分明就是在给自己的垃圾产品找借口！” 啪！ 对面有人拍了桌子：“你这样说，太过分了，你妈妈没有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 “在火炮的世界里，我只尊敬真理！” “那你说，怎么才能兼顾？” “我不说。” “你果然什么都不懂。” “我当然懂，而且，我还能拿出两者兼顾的方案来，但是，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你们这是虚心请教的态度吗？”秦淼扫了对方一眼：“如果你们只是来确定话是我说的，那你们现在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你们可以走了！” “怎么，你们还不走？那我走，我还有一些学生等着呢！你们如果不服，尽管去法庭上告我诽谤啊！” 这是误导啊，在东方，谁会因为诽谤上法庭，一般都是向上级部门抗议。 秦淼放完了这些豪言壮语，扭头就走。 “等等！” “又怎么了？” “我们虚心向你请教，有什么办法可以两者兼顾？” 这咄咄逼人的外国人，居然换了态度！ “这个简单。” 面对着一众火炮专家们期待的目光，秦淼简单直接地回答：“加长炮管。” 布尔博士只感觉到自己的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加长炮管，谁不会啊！ “炮管越长，生产的难度就越大，同时，在使用的时候，机动性也会越差。”布尔博士说道：“我们也是经过仔细考虑之后，才把炮管长度设定在45倍径上的！还以为你能有什么真知灼见，没想到……fuck！” “唉，什么难题，不过都是因为没找到正确的方式而已！”秦淼白了对方几个人一眼：“你们既然这么不虚心求教，那就算了，告辞！” “等等！” 布尔博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我为刚刚的态度而道歉，如果你们有新的加工工艺，还希望能告知我，我很想知道。” “不fuck了？” “对不起！” 秦淼突然发现，面对疯子，也不用害怕，只要找到疯子内心深处的执念就行啊！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简单说一说，首先说制造，目前，国际上的炮管制造工艺太繁琐了，电渣重熔出来的成品钢锭，需要反复锻打、热处理以去除内应力，再经过拉伸、研磨、深孔钻削等工序，才能做出来一个炮管毛坯，接着就是身管自紧工艺，增加炮管的强度，减少壁厚等等，其实……” 秦淼看向那些一脸期待的火炮专家们：“我们完全有一个简单的方法，一次性就能把炮管毛坯加工出来！” “什么办法？” “打造一台3.6万吨的垂直金属挤压机，我们只需要将电渣重熔出来的钢锭送进去，一次挤压成型，出来直接就是厚壁钢管，也就是炮管毛坯，而且，经过这种挤压之后，比身管自紧工艺还能增加炮管的强度，可以让大炮的重量进一步降低！” 老外们惊呆了，哈工大的老师们也惊呆了。 你说啥？ 秦淼笑了笑，这就是重生者的优势！自己在后世的那些经验，拿到这里来，那就是最震撼的项目！ 后世，东方要建造高性能的超临界发电机组，还有石油化工行业等等，都需要p92级别的厚壁管，国内生产只能用铁棒从中间深孔钻，不仅仅浪费，产能还低，从国外进口，价格又太贵。 于是，草原二机厂咬咬牙，历经三年时间，搞了一台3.6万吨的垂直挤压机出来，发电机的厚壁管？直接挤压就出来了！石油化工的厚壁管？轻轻松松！炮管？要多大咱们造多大，造出来的质量全球第一！ 秦淼走向讲台，开始在会议室的黑板上画了起来，在场的都是专家，很快就明白了。 厉害，厉害！用这种方式来造炮管，东方绝对是首创！ 刘校长松了口气，秦淼终于把这些家伙忽悠过去了，什么垂直挤压机，咱们哈工大可没有，国内也没有，世界上也没有！ “秦先生，这种方法真是太巧妙了！”布尔博士满脸崇拜：“不知道这台机器在什么地方，我们能去看看吗？” 顿时，刘校长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第34章 本来是推销的，结果花钱如流水? “当然不行，这台机器可是我们的高级机密，在战争时期，我们每天都能生产出来几十门大炮，这要是被外界知道了，肯定会想尽办法炸毁我们的机器，哪怕是和平时期，这台机器也不能让人随便参观。” 刘校长以手扶额，秦淼同学啊，你这是不是吹过了？万一人家向首都那边申请，获得批准了呢？眼前这些人，都是火炮专家，对先进的火炮制造技术，有着极大的热情！ “不过，我们倒是利用这种机器，造出来了一根52倍径的155毫米榴弹炮的炮管，所以，你们如果感兴趣，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秦淼说完，看向袁教授：“袁教授，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袁教授知道，秦淼前面吹多了，现在得弄个样品来证明，虽然那炮管还是用原本的方式造出来的，但是现在必须得给秦淼圆回来！ 于是，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 进门之后，就能看到地上摆着的那根九米多长的炮管！ “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在搞52倍径的榴弹炮，这加工精度还真不错！”布尔博士随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了游标卡尺，开始一通测量，内径，外径，膛线深度…… “那是自然，都是我们的毛坯好，所以才能加工出来这种先进的炮管。”秦淼说道。 “是啊，这加工设备是很先进，都是数控的！”同行的一名外国专家看着数控机床旁边摆着的z80微机，满脸感慨。 “我们来这里，原本只是想要来质问你们为何诋毁我们的gc45榴弹炮的，但是，来了这里，我们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布尔博士走到秦淼跟前，弯腰鞠躬：“对不起！” 这老兄，还真是坦坦荡荡啊，想骂人就骂人，该道歉就道歉。 “不客气，我们这些技术，本来也是绝密的。”秦淼说道：“只是你们既然来了东方，就是我们的朋友，对朋友，我们没什么秘密可言！” “太好了，能把这门大炮支起来，给我们打几发炮弹，让我们看看弹着点散布精度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一发炮弹要上万。” “这个不是什么问题，既然是我们想看，那这笔费用我们出！给我们发射二十枚炮弹，也就是二十万是吧？” 布尔博士说着，掏出来了支票本，唰唰唰！ “唉，这怎么好意思呢？”秦淼一边感慨，一边把支票接了过来，顺手递给了一旁的陆主任。 陆主任感觉到心脏在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他看向了上面的数字，2，后面五个0，是二十万，前面还是个s加一个竖线，这是……美元！ 二十万，美元！ 哈工大的老师们都惊呆了，这可是哈工大赚到的第一笔外汇啊，还是秦淼给忽悠来的！ “各位，还请稍等，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 “为什么？我们想现在就看到！” 开啥玩笑，咱们就造了这样一根炮管，炮架子可以暂时用66式的，炮弹呢？还没加工呢！ “我们得去部队协调靶场，我们哈城附近的靶场还不够大，可能需要协调更远的靶场，这个……去部队那边协调，是需要花时间的，所以……各位，还是请耐心等待吧。” “好吧，我们可以等。加工难题被你们解决，真是个伟大的发明，不过……这么长的炮管，机动性始终不高啊！” 秦淼开口：“现代战场上，牵引式火炮的生存几率会越来越小，很容易遭受敌人炮兵的覆盖性打击，而自行火炮的采购价格又太贵，所以，我们有一个革命性的设计思路！” “请讲！哦，请您指教！”此时的布尔博士，非常谦虚。 牵引火炮，就是拖在卡车后面跑的，到了阵地，卡车开走，大炮支起来发射，进入和撤出阵地都很慢。 自行火炮，就是装到履带底盘上，停下来开火，打完了就走。 布尔博士搞的cg45，就是牵引式火炮，本来机动性就差，加长炮管就更差了，这也是他们把炮管锁定到45倍径上的原因，不敢加得太长。 好，不错，这学生懂得尊重老师！ 秦淼点头：“既然你们这么虚心求教，我就简单说说，其实就是把我们的大炮，装到卡车上，从牵引大炮变成卡车炮！” 二战时期，有一些小口径的炮火装到了卡车上，但是很快就淘汰了，真正现代化的卡车炮，是1994年法国人推出的凯撒车载榴弹炮，这凯撒，法语的意思就是装火炮系统的卡车。 炮管向前，伸到驾驶室上方，擎天一柱，炮尾部分在卡车尾部，这样开火的时候，正好可以戳到地面上，缓冲后坐力，同时，还在后面安装半自动装弹系统，大大加快了发射速度！ 秦淼简单介绍，把布尔博士等人说得是连连点头，这方案，真不错！ 反正牵引大炮也得用卡车，干脆把大炮和卡车直接组合到一起！卡车底盘采购便宜，机动性也不是很差，打完了简单收拾，一分钟内就能跑，绝对不慢！ “秦，你真是个天才！” “咳咳，这是我们哈工大研究出来的方案，现在还没有实施。”秦淼说道：“毕竟……” “毕竟什么？” “我们穷啊！”秦淼说道：“你们来东方，也都看到了，我们国家的经济落后，科研经费有限，我们预计，研制这种卡车炮，至少也得三百万，我们……” “钱不是问题！”布尔博士再次掏出来了支票本，唰唰唰！ 哈工大的老师们屏住了呼吸，刚刚二十万，只是开胃菜啊，现在……对方该不会直接写出来三百万美元的支票吧？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来，这里有四百万美元，足够你们研发了！我只有一个要求，研发出来之后，我要求获得全部的技术！” 四百万！这老兄还怕咱们研发经费不够，多给了一百万，豪气，大方！ “谢谢！这支票，我们不能收。” 哈工大的老师们用紧张的目光看着秦淼，怎么不能收了？你放心，上级追究下来，咱们给你担着！有了这笔钱，咱们哈工大的很多项目都能展开了！ “我们还没签合同呢！”秦淼继续说道。 原来是这个！大家伙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布尔博士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来东方，是推销他们的cg45榴弹炮的，不是来花钱的！ 第35章 报告，这里有特务! 送走了校外无关人员之后，哈工大的校园就恢复了正常的大学校园的样子，上课时间，校园里安安静静，偶尔有一两名学生过来，也是行色匆匆，怀里抱着书本。 这场景，原本应该让人感觉到宁静祥和才对，但是……潘沐阳没有！ 他的心中满是愤怒，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前些年和老毛子关系走得近，所以国内的外语是俄语，这几年，搞改革开放，他这种英语专业的人才很是吃香，不管去哪里，只要是给外宾当翻译，都会受到优待。 久而久之，他的内心就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的身份和外国人一样高贵，甚至，他还幻想自己以后也会步入西方上流社会，过那种人上人的生活。 今天，他彻底被从幻想中打醒，他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翻译，甚至还会被一个哈工大的学生欺负！ 不知觉中，夕阳照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影显得更加的孤寂了。 下课铃声响起，开始陆陆续续地有学生从教学楼里出来，前往食堂。 潘沐阳的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声，他这才发现，自己也饿了。 怎么办？出去吃？他给外宾当翻译，这全国通用粮票和饭钱都不缺，甚至每个月都有大量的剩余，也算是个肥差，但是…… 不出去下馆子，就在这哈工大的食堂里吃，顺便……从学生身上打听一下秦淼，那家伙对外宾都没有半点的尊重，平时在学校里，肯定也是飞扬跋扈的类型！只要打听出来秦淼的一些恶行，回去就能更好地告状了！ 甚至，教唆一下这里的学生，写举报信，秦淼必死！ 就在此时，前面走过来了一名女生，手里捧着书本，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同学，你好，请问能帮个忙吗？”潘沐阳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优雅一些。 嗖！ 这女生的后面，又蹿出来了一名男生，挡在了女生的面前：“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这样子，不是咱们哈工大的吧？苗苗，你先走！” 初苗苗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赵万里，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咱们学校现在很安全，晾在外面的衣服都不丢了。” “两位同学，我不是坏人，我是首都外事部门的，这是我的工作证。”潘沐阳拿出来了自己的证件，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我来你们哈工大是公干的，只是现在饿了，能带我去食堂吗？还有，我没有你们食堂的粮票，可以用钱和全国通用粮票和你们换吗？” “当然没问题。”初苗苗说着，掏出来了自己的粮票：“我的粮票本来也用不完，就送你几两好了。算了，我和赵万里一起带你进去，给你打饭吃！咱们哈工大的学生，都是活雷锋！” 赵万里的心中顿时一喜：“没错，走吧，咱们一起！” “好，谢谢。”潘沐阳也是心情大好。 进了一灶，初苗苗满脸笑容：“翻译同志，您坐这里就行，我们俩去给你打饭！” “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的。你坐着就好，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 赵万里跟在初苗苗后面，屁颠屁颠的，觉得这食堂里的饭都比之前更香了。 “赵万里，这个人有问题！等下，咱们俩拖住他，然后找同学叫保卫科的人过来！” 赵万里瞬间一愣，当这个人刚刚出现的时候，看到他突然拦住了初苗苗，赵万里担心初苗苗的安全，立刻就冲了上去，但是，当看到对方证件之后，他就放心了。 没想到，初苗苗居然还是起疑了？ “为什么？” “首都外事部门，级别非常高，他这样的人来咱们哈工大，学校肯定得有系主任或者是科长级别的人陪才行，他却一个人在咱们校园里晃悠，绝对不正常！” 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赵万里恨不得狠拍自己的脑门！ “红光！你今天打的什么饭菜啊？”两人说话间来到了橱窗口，正好看到罗红光在打饭，于是，赵万里大声地招呼一声，一旁，初苗苗则是小声地把紧急情况说了。 罗红光看了一眼那边桌子上的潘沐阳，然后点头：“明白了！” 他端着饭盒，慢悠悠地出去，出门之后，一溜小跑。 这边，初苗苗和赵万里端着打好的饭菜回来，潘沐阳一番寒暄，吃了几口，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题上。 “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秦淼的学生？” “对啊……”赵万里刚刚想要夸秦淼，就被初苗苗的眼神给制止了。 “是有个秦淼，开学的时候，被人顶替上的大学，当时连报纸都登了，人民日报啊！……你打听他，是为了这件事的吗？” “啊？是，我的确是因为看了人民日报才知道他的。” 初苗苗和赵万里对视一眼，没错，的确有问题！人民日报和新华社，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他这个上学机会，可是来之不易啊，他有没有不遵守学校纪律的行为？比如说迟到早退，旷课之类的？” 迟到早退倒是没有，因为他压根就没来上过课！不过……人家旷课，是给其他学生上课去了，这学校的纪律能追究吗？ “没错，这些事情他都干过！”初苗苗点头。 “那他还做过其他坏事吗？比如说偷鸡摸狗？” 赵万里点头：“嗯，干过！” 那只啄过自己的大公鸡，就进了秦淼和初苗苗的肚子！ 潘沐阳更是激动万分：“那他还干过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吗？比如说偷偷进女生澡堂耍流氓，比如说打架斗殴？” 初苗苗心情复杂，秦淼可不是偷偷看，他那可是光明正大…… 咚咚咚……就在此时，保卫科的两名科员，跟着罗红光进来了。 “就是他！” 此时，潘沐阳正激动呢，就看到两个气势汹汹的人，手里还拿着电棍！ “同志，这个人有问题！”初苗苗站了起来：“他很可能是潜伏进我们哈工大的特务！” “没错，他一直在打听秦淼同学的情况，他可能想要窃取重要国家机密！”赵万里跟着说道。 “我……”潘沐阳有些懵。 “这位同志，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敢抓我！我是外事部门的，我是陪同外宾过来的！啊……” 电棍的尖端，噼里啪啦地冒着小火花，就狠狠地戳到了潘沐阳的身体上，他抽搐几下，两眼一翻，晕了！ 第36章 射程远，精度高，这炮世界第一! 外宾来，肯定不能在食堂吃，得去哈城最大的饭店！ 学校主要领导都陪着去吃饭了，秦淼找借口留了下来，在z80计算机上一通狂敲，辛亏自己记住了后世的155毫米榴弹炮炮弹的各种参数，否则……这就抓瞎了！ 等到编写完了程序，秦淼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都饿扁了，机床运转起来，他才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早就凉透的肉包子。 “秦淼同学啊，你辛苦了。”袁教授说道：“咱们这次赚了不少钱，你打算怎么分配啊？” “我？我哪里有这权力，自然是上交学校，统一分配。” “那怎么行，咱们还有研发项目啊！你觉得，研发这种卡车炮，得需要多少钱？” “袁教授，这么大的肉，咱们机械系一口吃不下的，这卡车炮，需要有机械装置，还需要有电子装置，甚至还需要有计算机，这个项目，发展成为校级科研项目是最好的。” 袁教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搞项目，忽略了其他，这个秦淼厉害啊，为人处世都不错。 咚咚咚…… 就在此时，外面有脚步声。 秦淼扭头，看向门口，然后脸色就是一变，赶紧放下包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祝老，您……跑什么跑！” 一个胳膊，不容易维持身体平衡，居然还要跑！ “唉，秦淼，你们没事吧？那个布尔博士，有没有难为你？唉，这件事都怪我，都怪我啊！” “怪你什么？祝老，是谁给布尔博士泄的密？我得感谢他啊！” 得知布尔博士来哈工大找秦淼的麻烦，祝老那叫一个着急，甚至动用关系，请空军帮忙，把他和其他几名主管领导送过来，不过……这时间还是太晚了，也不知道秦淼受了多大委屈。 下车之后，学校的领导们都不在，转悠一圈没找到人，祝老就跑来这实验车间了，果然，秦淼还在这里！ 只是……这啥情况？ “你感谢他什么？” “布尔博士给咱们送钱啊！” 什么？ 跟在祝老后面的几名领导都愣住了。 “仔细说说？” 布尔博士来了之后，虚心向我请教，我就给他指点了一番……秦淼刚刚想要这番炫耀，不过，又觉得有些装逼，在祝老面前，必须得低调。 “也没啥，就是他看上了咱们的产品，花钱买点技术而已。“ 产品？ 这个时候，祝老才看到了地上那根九米多长的炮管，还有数控机床上正在加工的炮弹，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你们搞了52倍径的155毫米炮？” “是啊，咱们知道国家穷，也不好意思向上级伸手，咱们就自筹资金，打造了这样一根炮管，打算造出来之后，测试效果不错，才会去向上级报喜……咱们机械系的老师们，都把自己的工资给拿出来了……” “哈工大的师生们，真是好样的！”后面，一名领导开口：“真没想到，在没有立项的情况下，你们还能自筹资金搞研发！这笔钱可不能让你们出！你们打个报告上来，花了多少钱，咱们都给你们报销了！” “不用了，我们已经从布尔博士那边拿到了一笔钱，足够我们接下来花一段时间了，我们知道现在国家搞改革，军队的经费很少，能给军队省点就是点。” 这番漂亮话，说得袁教授是连连点头，秦淼这孩子，比自己强！自己只会搞项目，不会搞关系啊！ “这炮……能打多远？”祝老开口问道。 “这还不知道，我估摸着，发射底凹弹，射程应该能有三十公里，不过这不重要，关键是精度，射程远了，精度也不能差……” 三十公里！在66式榴弹炮的基础上射程几乎翻倍，这还不重要？ 在场的一众领导都睁大了眼睛：“你们哈工大，给咱们军队搞了款大杀器出来啊！赶紧做试射的准备！” 第二天下午，沈阳军区最大的靶场。 炮架子是原本66式榴弹炮的，反正口径只增加了三毫米，长短也不影响。 几百名军官都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袁老站在大炮的旁边，亲手抚摸着长长的炮管，目光之中满是兴奋。 “好，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哈工大不仅仅能造炮弹，还能造大炮！这可是咱们国内口径最大，威力最强的榴弹炮了！” “各位，如果做好了准备，那就请开火射击吧！十发，急速射！”布尔博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肖德元！” “到！” “最大射程，十发，急速射！” “是！” 肖德元亲自拉动大炮的拉绳，看着手下的营长装填好了炮弹，一旁的旗手把旗帜落下，狠狠地拉动。 轰！ 我的娘哩，这声音可真够响的！简直要把耳膜给震裂了！ 炮口看不到火光，倒是能看到黑烟，那黑烟迅速扩散，变成一个几米直径的尖锥形状的气团，锥顶部位，弹头飞射，仿佛恶魔出世一般。 热气腾腾的弹壳被退了出来，接着，第二枚炮弹就塞了进去。 轰！ 轰！ 十炮过后，肖德元只看到其他人在张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212一溜烟地开了出去。 十公里，二十公里，三十公里！ 底凹弹，射程三十公里零八百三十五米！ 布尔博士下车，看着那些扎进泥土中的炮弹尾部，神色复杂。 “把划线器拿出来！” 和泥土操场上的跑道划线器差不多，其实就是个大漏斗，上面倒一袋子白灰，随着推动这个东西，白灰就落下，形成了一条标记线。 布尔博士亲自操作划线器，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圈，把十枚弹头全部囊括进去，然后，拿着皮尺开始测量这个圈。 “八十三米！”布尔博士看着皮尺末端的数据，脸上的表情复杂：“三十公里的射程上，圆周误差不到一百米！这个精度，世界第一！” 155毫米榴弹炮的高爆弹爆炸，破片密集杀伤半径六十米，最大杀伤半径三百多米！现在，这炮弹在最大射程上，误差不到一百米，那绝对就是想轰哪里就轰哪里！ gc45榴弹炮，在这种射程上，圆周误差已经在两百米开外了！而使用枣核弹，打到四十公里的距离上，圆周误差更是高达五百米！ 布尔博士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震撼：“你们哈工大这门炮，世界第一！” 第37章 我堂堂正正，从不在背后动手脚 哈工大，保卫科。 “你们的科长呢？我要见你们科长……不，我要见你们校长！”潘沐阳双眼通红，语气嘶哑。 昨天晚上还没吃口饭呢，就被拷走了，到了这里之后，就是各种审问，小黑屋，亮台灯，潘沐阳是被折磨得一夜没睡觉。 其实，只要找个哈工大的领导，在会议室里见过面的，就能证明他的身份了。 但是，领导们忙啊！ 布尔博士来了哈工大，就得招待好，这可不是因为他们是外国人，而是因为他们是来送钱的！ 昨晚校领导们热情招待了布尔博士，然后就发现，首都又来了一大群领导，军队的，军工的……又得招待，折腾完之后，累得够呛，保卫科抓个特务这种小事，就先放着好了。 眼看这黑夜过去了，白天又要过去了，此时的潘沐阳，已经有些崩溃了。 “我们校长？你这个特务，还真是口气大啊，你怎么不说要见市长呢？” 潘沐阳脸色惨白，市长他还真没见过，科长和校长就行，可惜，自己遇到的一直都是这种小兵！ “我告诉你们，赶紧把我放了！我身份高贵，你们得罪不起！” “是吗？你这嘴硬的家伙，还不老实交代，我看你是皮痒了！” 咣！ 就在此时，外面的门开了，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抓了个特务？让我看看……” 保卫科科长杜永飞！ 潘沐阳终于盼到了希望！他的眼睛原本都要流泪了，下一刻，又露出了凶光。 “杜永飞，你们哈工大保卫科，居然敢抓我这个外事部门的翻译！还污蔑我是叛徒！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自己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一定要找回场子来，一定要狠狠地报复！ 看到潘沐阳的那一刻，杜永飞的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完了！ 抓错人了，还给揍了，还给关了一天一夜！而这个家伙，又是那种睚眦必报的！ 怎么办？ 杜永飞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如果自己在这里认出他来，那还真不好收场了！ “你是谁？” “我？我是潘沐阳啊，和布尔博士等人一起过来的……” “那不可能，布尔博士都已经回首都了！他的翻译怎么会留在这里？你绝对不是潘沐阳！” 潘沐阳傻眼了：“杜永飞！杜科长！老杜！我真的是潘沐阳啊！” “哼，我还有事，等下忙完了再回来收拾你！” 杜永飞走到外面，汗水就开始唰唰地向下流，听着里面再次传来的嚎叫，他甚至都有一种冲动，把这家伙弄死了，找个地方埋了算了！ 杜永飞来回跺着步子，不知觉中，就来到了楼道口，然后……刚好看到一个人影。 “秦淼，秦淼！有件事……” 送走了布尔博士和首都领导们一行人，回来之后，秦淼就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卡车炮项目动员会，好容易开完了出来，结果碰上了杜永飞。 听他说完，秦淼也是一愣：“还有这事？” “唉，是啊，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那个潘沐阳回去了，肯定会把账算在你的头上啊！” “杜科长，我可什么都没干，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忙着招待布尔博士，潘沐阳那种家伙，我秦淼做事堂堂正正，当场骂了就骂了，还不屑于在背后动什么手脚。” “嗯，我知道，但是潘沐阳不知道啊！你小子满肚子坏……你小子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秦淼思考片刻：“那就只能放跑了他，等他再跑来找我们麻烦的时候，我们咬死不承认！” “好吧。” 外面，夜幕降临，房间内，依旧黑乎乎的。 潘沐阳感觉到都要绝望了！那个杜永飞居然不认自己！那找其他人，肯定也不认自己！唯一的办法，只能是……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手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了，而看守他的那个保卫科的科员，也趴在了桌子上，发出了鼾声。 于是，潘沐阳悄悄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外面走，一步，两步，三步…… 潘沐阳走到门口，心跳加速，他慢慢地拉动门把手，还好，没有从外面锁门，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他走到了楼道口，下了楼梯，他加快脚步，噔噔噔地向下面跑。 当走出楼门口之后，潘沐阳扭头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愤怒，哼，自己还会再回来的！哈工大，自己记住了！ 哈城，火车站。 潘沐阳走下辫子车，走向售票口，突然感觉到有些内急，于是走向旁边的卫生间，还没走进去，就在路过一棵大树的时候，后面突然蹿出了一道人影，抡着板砖，对着他的后脑勺。 咣！ 潘沐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他是被冻醒的，睁开眼一看，身上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一个裤头都没有给他留！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咬牙切齿，谁干的？谁在背后动手脚的？ 这里又是哪里？ 他继续向前走，走出去了胡同，前面豁然开朗，居然是火车站的主广场！ 接下来，去找车站公安…… 就在他想着去报案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夜空。 “啊……有人耍流氓！” 潘沐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几个人围住了，一顿拳打脚踢。 “不要打，不要打，我不是流氓……” “妈的，衣服都不穿就出来，不是流氓是什么？” “打死他！” 几分钟后，车站的大盖帽过来了，看这情况，不分由说，就给潘沐阳拷上了。 小黑屋内。 “我是潘沐阳，我是首都外事部门的翻译，我……” 啪！ “老实交代！” “我真的是啊……” 啪啪！ “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半个月后，大西北，劳改队，多了一个砸石头的人。而外事部门发电函询问哈工大，得到的答案是潘沐阳已经走了！ 调查半天，得不到任何消息，最终只能判定潘沐阳是偷偷和外国人跑了，这还没法具体调查，只能当做了一桩悬案。 而杜永飞，每次看到秦淼，总觉得……心中有些慌，这小子，不是一般的黑啊！ 第38章 上门求合作和上门来打劫的都来了 哈工大，机械系金属切削教研室实验车间。 车间门口的大牌子旁边，又挂了一个崭新的大牌子，上面写着一行新的大字：卡车炮项目组。 此时，窗户里正传出来激烈的争吵声。 “咱们一汽，是共和国的长子，咱们的ca30，是部队装备时间最长、装备数量最多的越野车，这次的卡车炮底盘，该使用咱们一汽的底盘！” “得了吧，你们一汽那老破车，六缸汽油机只有一百马力，白金触点隔三岔五就得打磨，三天两头闹别扭，真用了你们的底盘，绝对会耽误部队的使用，要是在战场上掉链子，那可是犯罪！还是得用咱们的东风eq240！” “没错，在南边的战场上，咱们的240已经成了部队最信得过的功勋车！” “老朱，你们的东风越野车的确不错，但是……载重量太小啊，2.5吨，根本就不够，在部队手里，牵引152毫米榴弹炮，都得咱们的延安牌！现在，要改装卡车炮，得用重型卡车，你们的中卡不够用！” “怎么就不够了，这是自行，又不是牵引！” 这卡车炮项目，全国独一份，甚至全世界都是独一份，采购的数量可能不多，但是这种在国际上露脸的机会可是难得的，必须要把握住！ 袁教授看着一群人吵吵嚷嚷，感觉到头都要炸了，咱们本来只打算悄无声息地研发，没想到，引来了这么多人！ “老袁，麻溜点，你就说，咱们一汽的越野车行不行？”一汽代表徐光远看向了袁教授，用东北话询问。咱们可都是老东北的，你不得照顾照顾老乡？ 咣！就在此时，门开了。 完成了教学任务的秦淼，顺路过来瞅两眼，然后再去食堂吃饭，看到满房间的人，先是一愣，然后赶紧退出去：“对不起，走错了。” “秦淼，进来！”袁教授赶紧喊道：“你来得正好！” 听到秦淼这个名字，哗啦啦……大家伙都站了起来，瞬间就把秦淼给围住了。 “各位，各位，你们这是干啥啊？” “秦淼，这些都是国内汽车厂的，想要给咱们提供底盘，你赶紧给咱们选出一个来。”袁教授说完，站起来，拿起来了饭盒：“我去给你打饭！” 你别溜啊！ “咳咳，这个嘛。大家伙别急，我先把我们的要求提出来。” 秦淼看向众人：“首先，车子的载重量，必须得在七吨以上。” 一汽二汽都傻眼了，他们的车子，载重量都是2.5吨的。当然，在公路上，装个十吨都能跑，但这只是民用的，军用的载重量，那需要在各种复杂路况，山地、丘陵、甚至是烂泥里，都能如履平地的！ 就连延安厂的代表黄玉群也傻眼了，他们的延安sx250，载重量也只有五吨而已！牵引重量倒是可以达到6.5吨，正是因为力气大，所以才成为了66式152毫米榴弹炮的牵引车。 “你们的大炮，不是只有一两吨吗？要这么大的载重量干什么？”黄玉群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们造的是卡车炮，相当于自行火炮，可不仅仅是装大炮这么简单！”秦淼看向众人：“在卡车的后面，要安装驻锄，缓冲后坐力，在大炮的旁边，要安装半自动装弹机，这些不都是重量吗？这卡车炮自身还得携带一定数量的炮弹，这车子小了，怎么够用？” 说完，秦淼站了起来：“你们要是没这么大载重量的，那就算了！” “不仅仅咱们没有，全国也没有啊！只有两年前咱们引进的奔驰ng2026能达到……” “哦，谢谢你了！”秦淼看向黄玉群：“多谢你的提醒，咱们找部队协调两辆奔驰去。” 不是秦淼不支持国货，是这个时候，东方的卡车工业太落后啊！没什么标准化生产，从工厂开出来就可能出故障，秦淼可没心情整天处理卡车的故障，还是得说进口车，尤其是奔驰！ 奔驰ng2026，就是奔驰新一代卡车ng73系列的军用型号，装配om402型v8发动机，动力260马力，现场最大的延安牌，动力才刚刚200马力而已。 总重二十吨，最大越野载重量7.5吨，用这种军车改进是最好的了！ 1978年，国内引进了一千辆，每辆价格高达22万马克！只有王牌部队才能配备！在南边战场上，其他车陷进去了，要是旁边有奔驰，一下子就能给拖出来！ 趁着这些人愣神，秦淼扭头就走，袁教授，你有些过分了！我得去食堂截住你，给我打几个肉菜！ 吃饱喝足，打着饱嗝，秦淼慢悠悠地跟着袁教授向回走，还没走到正门口，就从侧面的窗户里，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各位，你们只要支持咱们202所搞这个卡车炮项目，咱们就一定会用你们的底盘！不管一汽二汽还是延安，这些车的底盘，咱们都能装！” 袁教授的脸上，怒气冲冲，就在要骂出来的前一秒，被秦淼嘘了一声，别着急，听一听里面怎么说啊！ “任工，你们202所也要搞卡车炮项目？” “没错！咱们202所才是专业造炮的！这哈工大虽然研究了155毫米榴弹炮，但是榴弹炮有很多测试项目的，咱们202所有很多评委指标，等下哈工大的人来了，咱们就和他们谈一谈相互合作的事情。” 好啊，这是上门来打劫的了！ “他们哈工大研发出来了155毫米炮，功劳已经够了，这卡车炮，必须得放在咱们202所，外国人的研发经费，也得交给咱们……” 咣！ 听到踹门的声音，秦淼只能无奈摇头，袁教授还是太冲动了，等咱们听一听，看他们到底打什么算盘啊！ “妈的，想从咱们哈工大手里抢项目，活腻歪了！看老子不打死你们几个瘪犊子！” “老袁，老袁，住手，别冲动！” 一群人上来劝架，202所过来的几名工程师傻眼了，在这里说大话，想要先把这些人笼络住，然后就能一起给哈工大施加压力，没想到被人家给听到了！ 他们过来的时候，哈工大的人都被汽车厂的人烦走了，他们又在门口留了个放风的，现在，放风的哪里去了？ 第39章 解决你们，只需要一个电话而已! 任向军的大脑宕机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脸上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强硬一些，还是服软？ 就在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袁教授，你发那么大脾气干嘛，人家202所可是国内专门负责研制火炮的，所里有一大堆的火炮方面的专家，等咱们的炮设计定型，还得202所的专家来当评委呢，得罪了这些人，咱们哈工大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这说话的是谁？ 任向军看向门口，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出现在了那里，该不会是…… “你是秦淼？”任向军旁边，一同过来的工程师赵明刚开口：“你来得正好，这哈工大没人了，居然让你一个大学生当家，把你们155毫米榴弹炮的资料，整理一份出来，交给我们带走，以后评审的时候用得上！” “好，好，好，这县官不如现管啊，咱们哈工大要搞火炮项目，就得经过你们的手……” “没错，你知道就好！”赵明刚开口：“这牵引式的155毫米榴弹炮，是你们哈工大研发的，这荣誉什么的都是你们的，但是，这卡车炮，你们哈工大必须得把项目让给咱们202所！这研发经费，也得全部交给咱们202所！” “唉，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只是不知道，你们几个人是偷偷过来的，还是你们所长派你们过来的？” “咱们当然是接受了所里的任务过来的！卡车炮这种项目，你们哈工大研究不出来的，与其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不如交给咱们202所！” “好好好，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我叫赵明刚，我旁边这位，就是咱们202所大口径榴弹炮项目组的负责人，任向军，他的名字，你听过没有？上过好几次报纸了……” 袁教授有些懵，秦淼这是干嘛呢？ 任向军的脑袋也很懵，但是现在，赵明刚这样说了，他也只能挺起胸膛来：“没错，这152毫米榴弹炮射程提升，本来就是咱们负责的，你们哈工大帮忙搞了152毫米炮的炮弹，又搞了155毫米炮，这肉不能都让你们哈工大吃了，否则……” 等等！ 任向军的目光越过了几个人，看向他们身后，然后就看到了门口那部红色的电话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几个健步扑过去，拿起电话，听里面的声音。 “喂？” “妈了个巴子的，这群狗操的家伙，都统统该枪毙！秦淼，你放心，老子这就带人过去！” 咣当！ 电话掉落在了桌子上，任向军浑身颤抖，完了，全完了，这声音他熟悉，是23军的袁老！这位老领导，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去年到了202所，坐下就骂，连所长都被骂了！ 现在，这件事又让他听到了！ 袁教授看电话机，这才反应过来。 当他踹开门之后，进来就要打架，于是，汽车厂的人只能劝，场面混乱，秦淼就偷偷地摸了进来，先拨通了23军的电话，然后把话筒放一边，让那边听着这里的情况，重新走到门口，开始表演！ 如果只是面对哈工大的老师，202所的确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可以来这里耀武扬威，现在，他们的话，都被23军的领导听到了，尤其是，这傻货还自报姓名！让对面知道他们是谁，这下彻底跑不掉了！ 汽车厂的人们也都惊呆了，他们看着火红色的电话机，就像是看魔鬼一样，这秦淼玩弄手段的本事，超过他们在场所有人啊。 还好，他们刚刚没乱说话，他们的姿态很低，否则……会被眼前这个小伙子给玩死啊！ “任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赵明刚也慌了，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咄咄逼人。 噗通！ 任向军直接就跪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腿软，还是没了退路。 “秦淼，你放过咱们吧，咱们几个人，只是觉得丢了面子，想要来这里找回面子而已，咱们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大人大量……” “可别啊。”秦淼赶紧闪到了一边：“这不是让我折寿呢嘛！你们202所可是国内专门负责研制火炮的，所里一大堆的专家，得罪了你们，咱们哈工大吃不了兜着走，评审都过不了！” “不，不，咱们202所一向都是公正的，所里几名造炮的老专家，对你们哈工大的成就是赞不绝口，更不可能给你们设置障碍，都是咱们几个想要吓唬你们，才故意这么说的，所里可完全不知情啊！” 任向军知道，今天这件事，想要善了，只能求秦淼，只要秦淼给部队说几句好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传回202所去，那就算是躲过一劫了。 他们几个，负责152毫米炮项目，没什么进展，看着哈工大不断地爆冷门，着急了，当听说了卡车炮项目之后，再也忍不住了，几个人在202所里请假，坐着火车就来了。 他们要把卡车炮项目带回去，这样也有面子！只要拿202所的名头压这里的人，他们一定会屈服的！ 来了之后，看到汽车厂的人在，更是决定笼络起来他们，人多力量大，一起给哈工大施压，没想到，秦淼只用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他们！ “袁教授，袁教授，求你饶过咱们这一次吧，咱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到秦淼无动于衷，任向军只能从袁教授身上下手，这种人，很明显就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 “哼，你们这种人，就不该留在科研机构里，自己没本事，只会眼红别人的成果，还会用手里的权力去威胁别人！”袁教授咬牙切齿：“怎么处理你们，我说了不算，等部队，还有你们所里的人决定！” 完了，全完了！ “袁教授，你们别做得太过分了，这是要逼死我们，我，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赵明刚咬牙切齿。 “好，撞吧，撞之前先计算一下，头盖骨的强度是……”秦淼居然给他算助跑多少步能撞死了！ “反正咱们的前途也毁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赵明刚说着，抄起一把车刀，冲向秦淼。 嗖！秦淼一下子就跑了，嘴里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第40章 国庆节到了 一个小时之后，哈工大，保卫科。 杜永飞看着被拷在椅子上的赵明刚，有些无奈，你小子，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秦淼，那是你能招惹起的吗？还要杀秦淼，你这辈子，是真的完了！ “杜科长，杜科长，我当时只是生气，我当时只是吓唬秦淼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唉，你的事，和其他人的还不一样，怎么处理，看袁老怎么说吧。” “那求您去给打听打听，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好吧。” 杜永飞叹了口气，自己过去，怕也得被袁老给教训一顿。 当他走到卡车炮项目组大牌子前面的时候，就看到了两名哨兵守卫，56半上，刺刀寒光闪闪。 “我是保卫科科长……”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哨兵才放行。 杜永飞走进去，就看到秦淼正站在一张设计图前面，给袁老介绍。 平息几个小毛贼的惹是生非，根本就不算什么，袁老亲自过来，必须得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才行！ “虽然是轮式底盘，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让准备工作太复杂，否则就会失去了自行火炮的意义。”秦淼介绍：“我们这款卡车炮，最大的特点就是专门设置的车尾驻锄，完全吸收火炮后坐力，这样，车体不用液压支撑顶，展开和回收的时间大大缩短。” 轮式底盘的好处是速度快，可以公路机动，而轮式底盘的缺点，则是支撑性不够好。 履带底盘的自行火炮，停下来就能开火，轮式底盘的，得用四个液压支撑顶，把车体支撑起来，轮胎离开地面，否则一开火，轮胎会全部爆掉。 不用说自行火炮了，什么吊车、钩机、混凝土泵车之类的特殊作业车辆，只要是轮式底盘，都得支起来才能工作。 秦淼说的方案，可是后世高大上的pcl-181卡车炮，被称为世界第一卡车炮，这炮的设计理念说出来，绝对够给力的。 “嗯，不错！这正是部队急需的！” “这驻锄的设计，有些像是蹲坐在地上的啊！” “是的，蹲坐射击，精度天下第一！”秦淼骄傲地说道。这技术，是咱们东方独创的，所有的后坐力都传给地面，炮身震动小，精度也会大大提高！ “同时，为了提升操作速度，这火炮的高低机和方向机，都会使用液压助力，再加上半自动装弹机，一分钟内，就能开火，急速射一分钟，就可以快速回收，迅速转移阵地。极限情况下，一名炮兵就能操作。” 一名炮兵就能操作！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就拿现有的66式152毫米炮来说，炮兵班的人数足足有9个！炮长，一炮手，二炮手，装填手，搬运的，挥舞旗帜的……现在，一个人就全搞定！ “不错，不错，咱们部队已经迫不及待了！”袁老满意地点头。 “各位领导，我们目前缺乏卡车底盘，今天来了不少汽车工业的同志，但是他们的车辆都没法满足我们的需求，后来，红岩厂的同志推荐我们用奔驰ng2026卡车。” “没问题，咱们部队有，给你们协调两辆过来！” “多谢袁老！” “嗯，谁有本事，咱们就支持谁，202所的那几个败类，你放心，咱们部队会给相关部门施压，让他们严惩的！” “算了吧，袁老，把他们处理得太狠了，就怕以后被打击报复啊，我们哈工大只是个大学，在军工系统里没什么发言权，哪怕只是被穿小鞋，怕也受不了啊，还有那个叫什么赵明刚的，那可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杀人的……” 杜永飞心中感慨，拔刀的可不是赵明刚，是秦淼啊，那赵明刚，怕是后半辈子只能去劳改队搬石头了啊！ “不，必须严惩，得杀鸡儆猴，哼，干工作不行，搞手段一套套的，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在军工队伍里，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办利索的！以后，看看谁敢来哈工大吃拿卡要！” “好，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得回去处理这件事了！对了，我带来了一个步兵班，以后就留这里了，给你们守个大门，省得那些不相干的人，想来就来，你们这边，给找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杜永飞心中无奈，这是连哈工大的保卫科都信不过了，军队自己派人来了。 “不用了，袁老，这怎么好意思呢？好吧，交给咱们哈工大，咱们会安排好他们的生活的。” 送走了袁老等人，秦淼伸了个懒腰，这一天，又过去了。 拿起饭盒，去食堂打饭！ 走着走着，秦淼猛地停住了脚步，看向身后：“初苗苗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去食堂打饭。” “哦，那就一起吧。” “好啊。”初苗苗满脸兴奋：“秦淼同学，明天就是国庆节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国庆节！不知觉中，开学已经一个月了？ “我得回家看看。” “太好了，你回家，是不是要先坐火车到首都？” “嗯。” “我想去首都看看，咱们能一起吗？这火车上可不安全。” “你要是一个人，还是别去了，下了火车之后，一个人在首都乱逛也不安全。” “我们宿舍几个人一起去……” “好吧，你们啊！”秦淼无力吐槽，这几年，社会治安的确不太好，所以才有了83年的事情，狠狠地惩治了一番，社会才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 自己是得回家一趟，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清山机械厂如何了，老爹有没有当了厂长，厂里有没有人不服气…… “秦淼同学，买票的事情包在我们身上，你等着明天早晨七点钟，我们在火车站见面吧！” “好。给你钱……” “不用了！” 第二天，大清早，秦淼打着哈欠，来到车站，就看到了……初苗苗一个人！ “怎么就你一个？” “她们有其他活动，走吧，秦淼同学，咱们上车，车快开了。” 等等，你这是故意的吧？自己坑那么多老油条，没想到掉一个女同学坑里了？ “你去首都，一个人游玩，会不会有风险？要不你就别去了。” “没关系，首都那边有人接我。” “你不是山城的吗？” “唉，我也是刚知道，我来上大学不久，我父亲就调到首都了。走吧，我带了不少吃的，咱们路上一起吃吃喝喝。下了火车，车站有人来接我的。” 第41章 回到清山机械厂 首都郊区，清山机械厂。 咣！ 五百吨的液压机滑梁落下，上下两个模具对接在一起，当横梁缓缓上升的时候，一个亮晶晶的不锈钢高压锅锅体就做好了。 工人赵四宝用铁钳一夹，就把锅体夹了出来，然后把第二块圆形不锈钢钢板放进去。 咣！ 第二个锅体就做出来了。 冲压好的缸体，会被放上钻床钻孔，安装握把，另一边，还有三百吨的液压机冲压锅盖，然后焊接放气阀门…… 锅体，锅盖……一个漂亮的高压锅就做了出来，再把锅体打上钢印，放包装箱，就可以出车间了。 原本造好的高压锅，是需要放到库房的，但是现在不用，车间门口就停着一排的老解放，挨着等待装货！ 刚刚下了城乡公交车的秦淼，看着近在咫尺的工厂大门，看着那一溜的汽车，脸上露出了微笑，看来这产品是非常畅销！ 借着这些车辆的掩护，秦淼避开了看大门的刘伯伯，大踏步地向里面走。 销售科，也是堵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咱们东风市场，再订购五千口高压锅！清山牌高压锅，现在是咱们首都最畅销的高压锅了！老百姓们宁可多花几块钱，也要买不锈钢的！咱们积压的铝合金高压锅，根本就卖不动了，这不锈钢的，上了货架就会被抢空！” “咱们首都百货大楼，再订购三千口！” “各位，各位，咱们的订单已经排到年底了，不能再订购了啊！” “那就定明年的！” “这才刚到国庆节而已，明年情况如何，还说不准，说不定，咱们国内有其他工厂也生产不锈钢高压锅了呢！” “那怎么可能！这不锈钢是紧缺货，咱们国内除了你们清山厂，其他工厂根本就弄不到！赶紧的，下订单，咱们得说好，你们得按照咱们的订单生产！”“那是肯定的，咱们清山机械厂谁的面子都不给，都得老老实实地按照顺序领，这是咱们秦厂长特意交代的，公平，公开，公正！” 秦淼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向里面走。 厂长办公室没有人，难道是在开会？ 于是，秦淼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会议室，果然，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各位同志，这国庆节是个举国欢庆的日子，今天，也是我们清山厂值得庆祝的日子，王厂长从今天起就正式退休！清山机械厂厂长由秦建华同志担任！现在，请秦厂长给我们讲话！”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秦淼很满意，厂里原本最有资格当厂长的是牛桂山，已经蹲了监狱，其他人，还有谁敢和秦淼的老爹争？ 再说了，工厂红红火火，可都是秦淼的功劳！他们要是敢反对，只要秦建华抽身，厂子就立刻会走到原来的轨道上，别的不说，这不锈钢板材，他们就协调不过来！ “厂长不厂长什么的，都不重要，看着咱们厂发展壮大，职工脸上挂着笑容，那就够了。”秦建华开口：“以后，还希望大家伙同心协力，共同把厂子做大做强！”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秦厂长，接下来你也需要挑选几个人当你的助手，充实咱们清山机械厂的中层领导，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这……”秦建华有些犯难了。他之前只是个普通工人，论干活儿，绝对没说的，但是，要说这领导才能，还没培养起来。 “你们厂人事科新上任的科长赵国庆，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现在要搞改革，还是得年轻人挑大梁，我看，完全可以把他提拔成副厂长，主抓生产和销售，秦厂长，你觉得如何？” “我……” “不好！”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 众人都是一愣，看向门口，而刚刚说话的门沟区区政府来的黄领导，脸色则是阴沉下来：“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知道这是什么会议吗？赶紧出去！刘科长，把他赶走！” 保卫科科长刘南山没有动。 黄领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好啊，你们清山厂刚刚脱离军工系统，划拨到咱们地方政府来，就不听咱们的管理了是吧？” 难怪！秦淼这才明白了什么。 清山机械厂，本来是属于军工系统的，但是现在国家要搞改革，军队要忍耐，很多军工厂都得搞军转民，而这工厂的编制，也有不少从军工系统划拨到了地方。 老爹是在军队的支持下，当上厂长的，但是，军队的帮助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清山厂成了地方企业，管理机构是上级区政府。 今天这会议，幸亏自己赶上了！ 赵国庆是什么货色，秦淼是知道的，当年牛桂山当厂长，赵国庆就是那个狗头军师，不知道出了多少幺蛾子，当厂子倒闭的时候，工人们被迫去菜市场捡菜叶子吃，而他赵国庆，却是富得流油，不知道转移走了多少工厂的财产！ 让他当副厂长？那清山厂还是得被这家伙给蛀空了！ “黄领导，他是秦厂长的儿子……” 什么？秦淼？黄领导心中一惊，他听说过秦淼的事情，牛桂山家破人亡，就是秦淼干的，这个人可不好对付，听说在哈工大还是个香饽饽。 想到这里，黄领导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秦淼啊！欢迎欢迎，来，坐，坐我旁边来！” “好！”秦淼也不客气，大踏步地走了上去。 “这高压锅的设计方案，就是秦淼同志出的，这清山厂的发展壮大，秦淼是首功，秦淼同志，我代表政府，感谢你对咱们门沟区工业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 “嗯，我是在清山厂长大的，这里养育了我，还有一众疼我的叔叔伯伯婶婶们，这厂子要是黄了，他们都会失去工作，所以，我虽然是个外人，但是，也要尽自己的全力支持清山厂，如果有什么人危害到厂子的发展，我秦淼可绝对不会放过！” “秦淼同志，看你说的，咱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不都希望厂子发展壮大吗？” “不，有些人更希望趁着这个机会，往自己的口袋里捞钱。”秦淼看向在场中的某个人：“赵科长，我说的对吗？” 赵国庆的脸色瞬间一变：“三水啊，你赵哥我可是清清白白的，绝对不会占工厂的便宜，那可是要坐牢的！” 黄领导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这秦淼要干啥？自己提名赵国庆，他就来找赵国庆的麻烦，这不是来打自己的脸吗？ 你就算是在学校受宠，和部队关系好，那又如何？这清山机械厂已经划拨给咱们地方了！部队不能干涉咱们地方事务！ 第42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赵科长，当初牛桂山忽悠我，说咱们厂新一批的招收职工子弟的名额就十个人，也不知道这十个人，招齐了没有？你把最近的招工名单拿出来，让我看看。” “这……三水啊，你大老远的从哈城回来，一定很累了吧？我看，咱们今天这会议就开到这里，咱们去食堂，给你接风洗尘！然后你好好休息休息。” “咦，咱们这会，还轮不到一个科长说话吧？我爹才是厂长，他都没说散会呢，你就要散会了？你这权力，是不是比我爹还大？” 赵国庆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黄领导。 “咳咳，这时间的确不早了，要不，咱们就去吃饭？” “不行！”秦淼语气坚定：“我还不饿呢，吃什么饭？赵科长，你不敢让我看名单，该不会有鬼吧？” “当然没有。” “老王，你去厂长办公室，把咱们厂最近招工的名单拿出来，就在六号文件夹里！” “好！秦厂长！” 这段时间，秦建华一直都在车间里，一心扑在生产上，还真没过问过人事科的事情。 几分钟后，招工名单放到了秦淼的面前。 “赵萍，年龄，四十二，工作地点，职工电影院。赵科长，这是你二婶子吧？” “赵富贵，年龄，二十七，工作地点，后勤库房。赵科长，这是你堂弟吧？” “赵富强，年龄，十七岁，工作地点，后勤库房。赵科长，这人我没听说过，是你的远房亲戚吧？” …… 前面六个，全部都是赵国庆的亲戚！ “来，咱们再看后面几个，刘能，十九岁，工作地点，职工澡堂，这么年纪轻轻，就去澡堂了，这是烧锅炉了，还是给咱们职工搓澡呢？这里有个大的，我去，杜建民，五十，这么老了，这是等着领咱们厂的退休金呢吧？” 黄领导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赵科长，你当人事科科长一个月，接手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安排最后一次的职工子弟入工厂，十个名额，现在，这里，我没看到一个职工子弟！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咱们人事科做什么，用不着你秦三水来指指点点！”赵国庆咬牙切齿：“招工程序是完全符合流程的，有各级领导签字，老厂长也签了！” “唉，我秦三水是没法指指点点，爸，你是厂长，你来说，最后十个宝贵名额，就这么给糟蹋了，这人事科科长，是不是该追究严重的领导责任？” “没错，真没想到，赵国庆，你手里的权力，变成了你以权谋私的工具！”秦建华也被这招工情况给吓了一跳，六个亲戚，另外四个，也绝对不是厂里的，估计是贿赂赵国庆的吧？ “现在，我宣布，解除赵国庆同志的所有职务！由厂里组织一个调查组，将这次招工过程进行细致调查，如果发现有违法乱纪现象，交给相关部门处理！” “秦建华！”赵国庆站了起来：“你别以为当个厂长，就为所欲为了！告诉你，我舅舅在咱们门沟区电力局当一把手……” “赵国庆！”黄领导脸色黑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和秦厂长说话的？赶紧道歉！” “是，对不起，秦厂长，我错了……” “老秦同志啊，这个赵国庆年龄也不大，在工作中，犯一点错误也是有可能的，这人嘛，谁能不犯错误呢？这件事，一定要让他深刻反省！”黄领导脸色严肃地看向赵国庆：“赵国庆，回去之后，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是。” “老秦同志，你看这样如何？有错误就改呗，我还是很看好赵国庆同志的，相信他，以后一定会吸取教训，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中的。” “三水，你说呢？” “写检讨就算了，如果检讨有用，还要法律和警察干什么。”秦淼说道：“这十个招收进来的人，全部开除掉，重新招收我们工厂的职工子弟，赵国庆调离人事科，去一线车间参加工作。” “秦淼，你别做得太过分！”赵国庆咬牙切齿：“我知道，你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给你爹立威，但是，欺负到我赵国庆的头上来，没门！惹急了我，我舅舅……” “够了！”黄领导喝住了赵国庆：“你立刻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赵国庆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向外面走，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秦淼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错了，这可不是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清除我们清山厂里的蛀虫，不把你们这些垃圾赶走，清山厂迟早得被你们给搅黄了！我秦淼生长在这里，不想看着那么多叔叔婶婶们没了工作！至于你那什么舅舅，狗屁！老子和军区领导都熟！省长级别的领导！” 这番话，把黄领导都给吓了一跳。省级领导，也是他仰望的存在啊！这个秦淼，如此猛的吗？ “你那舅舅，是龙给老子盘着，是虎给老子卧着，如果他敢给咱们清山厂捣乱，老子照样能把他送进去！” “三水，三水，别生气，来，喝口水。”黄领导热情地拿起来水壶，给秦淼倒水。 “唉，的确口渴了，也饿了，黄领导，咱们接下来吃饭去？我得敬您几杯，咱们清山厂从军工系统划拨到地方系统来，以后还仰仗您多支持呢。” “一定，一定！” “今天的事，您也看到了，这个赵国庆，必须得滚蛋！他要是不走，我爸这个厂长，也就当得没了威信。其实，我倒是愿意倒着我爸去哈城，随随便便都能找个厂长的工作当，但是，这清山厂可就毁了！这厂子，绝对是咱们门沟区最耀眼的存在，这个厂子黄了，门沟区也是脸上无光，是不？” 还说不是给你老爹立威！你这让我夹在中间，怎么和稀泥啊！ 不管秦淼是否真的认识军区领导，就说这不锈钢板材，的确是秦淼给协调来的，否则门沟区那么多人眼红厂长这个位置，最后谁都不敢动，还得让秦建华来当！ 这厂子要是黄了，门沟区的政绩可就没什么亮点了啊！ 第43章 就是故意逼他跳出来作妖的! 首都，某大院。 “妈，我回来了！哇，满满的辣子味道，在哈城那边吃饭，没辣椒的感觉真难受……” “嗯，这几道菜都是你喜欢的，一路坐火车也太累了吧？如果早知道要调首都来，你就报考首都大学好了，当时是觉得有你姐照应……” “不累，路上和我们班的同学一起回来的。” “男的女的？” “男的，秦淼，他可厉害了！在去哈工大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我会是全班第一甚至全系第一，但是见了他之后，我就知道没希望了。” “啊？还有这种人？那他上课一定很认真听讲吧？” “不，他就不上课。” “那他自学？” “这个嘛，也没见过他自学。” “那他平时干什么？” “一般上午给其他系上课，下午和晚上，都在实验室里搞发明，他可厉害了，军区里的大人物都去过！” 初苗苗一边说，一边伸手就去抓回锅肉，一般这样做，母亲肯定会来打自己的手的，这次……居然愣住了？ 初苗苗的母亲初桂兰看着女儿的样子，目光中满是狐疑：“苗苗，你以前可绝对不会夸一个男同学的。” “以前的那些同学，怎么能和秦淼比！幸亏我去了哈工大，否则见不到这么有趣的人。” “那你……喜欢他？” “呸呸呸，怎么可能！我上大学是去学习的，又不是去搞对象的，对了，我爸呢？” “你爸按说是要回来的啊！等下，我去打个电话。” “我去吧！” 初苗苗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张万和同志在吗？我？我是他女儿，他什么时候回家吃饭？什么，不吃了？要出门？去哪里？没错，我必须知道！门沟区，清山机械厂？我知道了……等等，他走没有？我要和他一起去！” 放下电话，初苗苗拔腿就跑，等初桂兰从厨房端出麻婆豆腐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这孩子，真是的！ 大院门口，一辆轿车开动过来。 黑色的车身，圆鼓鼓的车灯，瀑布一样的中网上方，引擎盖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塑料标志。 车窗放下，一名穿着四个兜的干部探出头来：“苗苗，你先回去！我晚上会回来的。” 初苗苗已经拉开了车门。 “爸，国庆节就两天假！我就算是再请两天假，也不过四天，来回路上还得耽搁，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你放心，我就陪你路上说说话，绝对不耽误你的正常工作。” 女儿可是小棉袄，任何一个正常的父亲都拒绝不了，张万和只能让她上来。 车子继续向前开，初苗苗好奇地看向父亲：“爸，这清山机械厂什么来历，居然值得你亲自去看。” “这个厂不容易啊，原本是军工厂，但是国家经济转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厂不等不靠，自己寻找商机，生产的清山牌高压锅，已经是咱们首都的抢手货！现在，还有很多工厂，都面临这个情况，咱们市里想要把它作为榜样和典型，把经验推广给其他经营不善的企业。” 张万和侃侃而谈：“我调动到首都来，就是负责工业发展的，这个清山厂虽然不大，却很典型，看报告没什么意义，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哦。” 看到父亲对这个厂的评价是正面的，初苗苗也就没了顾虑，这可不是自己故意去的，这是为了陪在父亲身边，所以才过去的。看看秦淼从小生长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挺有趣的。 清山机械厂。 饭没吃几口，黄领导就走了，他得赶紧回去，别让赵国庆的舅舅干傻事，没了领导，吃饭的气氛立刻就活跃起来了。 “三水，你干得漂亮！那个赵国庆，当初还只是一个人事科科员的时候，就已经嚣张跋扈了，后来老牛走了，他居然就当了科长，而且，还把他家亲戚都给弄来了！咱们厂的职工子弟，还眼巴巴等着呢！” “是啊，大家伙是敢怒不敢言啊，毕竟赵国庆他舅舅，主管电力，这要是停电了……” 咔嚓！ 大家伙吃饭的地方是个食堂的包厢，因为采光不好，所以还吊着灯泡，现在，这灯泡突然就灭了。 “我靠，还真停电了，这个赵国庆，过分了！” 秦建华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他是个正直的人，所以，当看到赵国庆的所作所为之后，当场很恼火，必须得支持儿子的决定！ 但是现在……对方还真敢停电！ 如果还是军工厂，那他们绝对会带着枪到供电部门，用枪口顶着赵国庆舅舅的脑袋，看他还敢不敢耍花招，但是……军转民了，划归地方了啊！ 秦建华站了起来：“我这就去趟供电部门！” “爸，别着急。”秦淼说道：“他们真敢给咱们断电，那就是取死之道。” “三水，你说说看！”保卫科科长刘南山，满脸兴奋地看着秦淼。 在会议室内，秦淼使劲怼那个赵国庆，表面上好像是因为年少轻狂，但是，刘南山总感觉，秦淼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挤兑赵国庆，就是要让赵国庆的舅舅给工厂断电！ “没啥，一句话的事情，告诉外面那些等待装货的车辆，还有那些首都来的采购员们，咱们由于惩罚了胡作非为的人事科科长赵国庆，导致他的舅舅，区供电部门的某领导不高兴了，所以就给咱们拉闸了，让他们别等了，都回去洗洗睡吧！” 刘南山的目光中，精光闪烁。 他们厂归属了门沟区管，区里的那些领导们成了清山厂的上级，的确有管理权。但是……胡作非为绝对没那么容易！ 因为厂子的产品热销，首都里不少卖场都等着要呢！这要是突然因为被拉闸而无法生产，那这些卖场的领导得骂娘，得去首都相关部门反映情况！ 别看门沟区好像牛皮哄哄，到了市里，他们算个屁啊！ 当首都里所有的领导都表达不满的时候，那个拉闸的家伙，只能滚蛋！ 同时，这样一来，也算是立威了！ 别看咱们厂在门沟区，你们领导坐享其成就行，咱们税不少交，就业机会不少创造，还会给你们提供政绩，你们如果敢来插一手……那可别怪咱们翻脸不认人！ 秦建华刚刚当了厂领导，还有很多人不服气，以为能来踩一脚，赵国庆更是把他自己代入厂长角色了，想要架空了秦建华！ 秦淼回来，给老爹立威，以后区里领导来了，都得小心点！ 秦建华只是没有相关经验，不代表他就不懂这些道理，此时，听到儿子说了这番话，秦建华点头：“好，我这就去说！” 第44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和强龙难压地头蛇 “怎么停电了？” “对啊，怎么回事？” 车间里，还在工作的师傅们，满脸的狐疑，而外面，等待装货的司机们，也都着急了。 “赶紧打电话给供电部门问问啊！” 就在大家伙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一名脸色阴沉的人走了出来。 “各位，很抱歉，我们厂，以后可能无法生产高压锅了！” “秦厂长？” “为什么啊？” “唉，就在今天，我们发现工厂人事科科长赵国庆，利用手里的权力，干了很多不该干的事情，厂里研究决定，对他停职处理，哪里想到，他就怀恨在心，去区里找了他在供电部门当领导的舅舅，给我们拉闸。” 这年头，类似的事情多了，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们还能看个热闹，现在……影响到了自己的利益，那可不行！ “我们厂可能会处于长期停电的状态，我们以后会想办法的，宁可自己配备发电机，也绝对不会在别人的压力下妥协，只是需要各位等一段时间了，可能年前都没法继续生产了。” “那可不行！” “咱们年前订的货，就等着过年的时候卖呢！” “没错，这年货可不能拖延！秦厂长，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找我们东风市场的领导去！不能让小人破坏了清山机械厂的生产经营！” “没错，这简直就是刨社会主义的墙角，我们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我们首都百货大楼的领导，认识市里的大领导，让他们好好查查，这门沟区的供电部门，究竟是多么的猖狂！” 看着大家伙义愤填膺的样子，秦建华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多亏儿子回来啊，否则…… 就在此时，外面缓缓开来了一辆车，并没有开进工厂，就停在了路口。 “看上去那边乱哄哄的，什么情况？” “不知道，张领导，您等着，我下去问问。” “不用了！”张万和打开车门，刚刚想要下车，又看了一眼女儿：“你在车上，别乱跑！” “哦。” 张万和走向人群，听着他们气愤的声音。 “这么好的工厂，居然被拉闸，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没错，真没想到，门沟区有这种领导干部！” 张万和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清山机械厂，已经被首都市里作为典型了，军转民不容易，能走出一条成功道路来更不容易，现在，这样的企业，居然被手里握着权力的人针对？ “那个赵国庆，把工厂最后的十个职工名额，全部安排了自己亲戚和行贿的人，被发现了还不悔改，要用这种方式让厂子低头，太过分了！” 嘈杂的声音，已经足以让张万和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他扭头，大步流星地向回走。 “去门沟区政府。” “是。” 此时的张万和，只顾着考虑接下来怎么处理这件事，都没有发现，女儿居然已经下车了！ 门沟区，供电部门。 这个年代，供电部门还没有统一的外观，门沟区这里，是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一楼有大厅，一米二高的柜台里，有高高在上的吃皇粮的业务员负责收电费，二楼则是各种办公室，会议室，小楼后面有个后院，停放着几辆供电部门的车辆。 此时，二楼最大的办公室内，赵国庆正在和自己的舅舅说话。 “这次一定要让清山厂的那些人知道，究竟谁才有厂子的话语权！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是在军工系统里呢！” 毛红光笑了笑：“那是自然，这次就让他们长长记性！老黄那边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哼，他一个空降过来的领导，没任何根基，咱也不怕他！” 毛红光是不方便出面的，所以才请半个月前走马上任的黄领导去给提拔自己的外甥，没想到，这种小事都办不好，那也只能来硬的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还有一句话，叫做强龙难压地头蛇！很多空降领导去了新的地方，根本就没法开展工作！ “听说，黄领导的背后还有人……” “那也不怕。”毛红光伸手拿出来了一份文件：“看到了吧？首都供电局那边发来的文件，供电需求紧张，要节约用电，咱们门沟区上个月的用电量已经超标，这个月，必须要对某些区域拉闸限电！” 五六十年代，首都快速发展，电力供应跟不上，严重的缺电现象，让首都经常拉闸限电。 之后好了一些，进入八十年代之后，随着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用电荒再次严重起来，到了82年，甚至被迫用上了用电包干的制度，哪个单位，用多少电，那是有数的，用超了，下个月就得拉闸限电补回来！ 用了这个办法，才算是缓解了用电荒，至于真正解决，还得到85年，大同至方山五十万伏高压输电线建成。 毛红光一脸得意：“哪怕就算是市长来了，也挑不出咱们的毛病来，总之，咱这口气，一定要出！” 咣！ 门突然被踹开了。 “妈的，谁敢踹老子的门……老黄，你吃错药了？” 门外面站着一群人，但是门口这里，主要是黄领导和一名中年人，毛红光只认识其中的黄领导，火气是嗖嗖的冒，你就算是上级领导又如何？这里是门沟区，你一个人，孤掌难鸣！ 黄领导的脸色难看：“毛红光同志，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里主管工业建设的张领导。” 市里来的！ 毛红光瞬间懵逼，等到清醒过来，赶紧跑到门口：“欢迎张领导光临指导！您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咱们整个供电部门所有人，一起出去迎接您啊。” 张万和脸色铁青：“现在下达几个命令，第一，立刻给清山机械厂，恢复供电，以后，不管电力供应多么紧张，都不允许给清山机械厂拉闸！” 赵国庆的脸色唰地白了，这清山机械厂，居然在市里有后台，还是主管工业生产的？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出现了偶尔的断电事故，也必须组织抢修，在两个小时内恢复供电！”张万和打了个补丁。 “是，是，是。”毛红光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地向外冒。 “第二，门沟区供电部门负责人毛红光，假公济私，利用手里的权力打击报复，即刻撤职，交给相关部门追究领导责任！” 毛红光两腿发软，站立不稳。 “第三，清山机械厂原人事科科长赵国庆，勾结亲戚，人为制造阻力达成自己的目的，同时存在滥用职权，中饱私囊等行为，即刻抓捕，交给相关部门调查犯罪事实！” 噗通！赵国庆倒地，直接晕倒！ 第45章 躺在工厂身上喝血的，统统滚! 清山机械厂。 “这一个月来，咱们厂子里的工人们也都辛苦了，没日没夜地工作，现在趁着停电，正好休息休息，对了，各处都要安排好巡逻人员，避免偷盗现场的发生。” “好！三水，咱们听你的，就当休息休息了，只是这……电还能送来吗？那十个职工子弟的入厂名额，咱们实在不行就算了！” 工厂停电，职工们也就闲下来了，但是，没有人离开，大家伙都自发地围在了秦淼的旁边，似乎秦淼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一样。秦淼让大家伙散了，大家伙也不肯。 “那可不行，就算是没这件事，那些凭关系安插进来的人，咱们厂也要逐步清退。”秦淼说道：“他们什么活儿都不干，每天就是一份报纸一杯茶过一天，他们是在喝血，是在喝我们这些干活儿的工人的血！” “三水说得对，咱们辛苦干活，他们轻松拿钱，这的确不公平！” “以后，厂里在一线工作的工人比例，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咱们厂不再是之前上级拨款的时代了，咱们得靠自己的努力打拼，咱们厂不养闲人！” “三水说得好！” “三水，咱们支持你！” 工人们鼓起掌来。 当年一股脑地搞集体化，最初时候，或许能靠着一腔热血发展起来，但是用不了三五年，很多人就会发现，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和不干一个样，这懒汉自然会越来越多，于是，就变成了勤快的养懒汉。 事实证明，过去那一套大锅饭制度是行不通的！ 小岗村，之前年年靠乞讨，包产到户第一年，就获得了大丰收，给集体干和给自己干，能一样吗？劳动积极性完全不同！ 八九十年代的改革，就是要打破大锅饭，打破铁饭碗！清山机械厂接下来想要发展，就必须改革！ “哼，没门！”就在此时，人群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秦淼，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别来这里妖言惑众！” “没错，告诉你秦淼，这清山机械厂，是咱们赵家的！赵国庆不当厂长，这电就会永远停下去！”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人群扭头，看到了几个龇牙咧嘴的人。 “哼，不就是造了个破高压锅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没电，厂子就没法生产，就得黄了，告诉你秦淼，你太天真了！不知道这门沟区，究竟谁说了算！” 赵家人冲在了最前面，其他那些靠关系进来混日子的，也慢慢地靠近了过去。 只要赵国庆当厂长，他们的饭碗就没保住！ “刘叔，这几个人，是咱们厂的吗？” 刘南山扫了一眼：“就是赵国庆招收进来的那些人。” “那些人，已经被开除了，现在还留厂里做什么？”秦淼说道：“保卫科是干什么吃的，把这些无关的人轰走！” 赵家人傻眼了。 “秦淼，告诉你，别后悔！” “你们其他人，也都没好下场，这电，永远也来不了！” 等等，什么声音？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厂房里的排风扇动了！厂房内的灯也亮了，这电已经恢复了！ 赵家人傻眼了！ “保卫科的，还不动手？厂里可不养闲人！” 这下，保卫科的人再也不迟疑了，秦淼厉害！赶走了赵国庆，惹怒了供电部门的人，现在还能恢复供电，这就说明，在这场较量中，供电部门的人输了！ “走，赶紧走！” “等等！”秦淼继续说道：“检查一下他们身上，如果带着咱们厂里的东西，那就属于偷盗行为，送去蹲监狱！” 嗖！ 嗖嗖！ 赵家人跑得一个比一个快，那几个花钱买进来的，也是撒丫子地向外面跑。 “来电了，咱们继续干活儿去！”工人赵四宝开口。 “没错，赶紧去工作，争取把丢失的时间补回来！”工人王进满开口。 赶走了那些吃闲饭的，厂里的利润会更高，今后的生活会更好！ 这才是朴实可爱的工人！有多少厂子，就是被那些关系户给搞垮的！ 话说，首都的那些卖场的领导，还真是给力啊，这么短的时间，就逼迫赵国庆那个舅舅，把电给合上了，哼，这件事还没完，等临走前，还得去会一会他，敲打敲打！ “爸，你去忙吧。” 秦建华看着儿子，满意地点头：“好！你回家，休息休息，一路奔波，回来又处理厂里的这些烂事……你放心，怎么管理这个厂子，我已经心中有数了。” 经过了这件事，赵建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不能把自己代入一个工人的角色，得代入厂长的角色，对于损害工厂利益的人和事，必须要处理！哪怕对方有后台，自己也不怕，自己有儿子！自己更有这么多辛勤工作的工人！ “好。” 秦淼也的确是累了，坐火车，坐汽车，回来又和针尖对麦芒，现在，是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他迈开腿，向家属院的方向而去，沿途遇到工人家属，就热情地打招呼，虽然老爹已经是厂长了，但是绝对不能摆谱！这些都是曾经关照过自己的人！ 走过前面的路口，就到自家那栋楼了，就在此时，秦淼听到了一个声音。 “刘婶，您和秦淼同学住对门？那您是看着他长大的吧？” “那是自然，从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咳咳，闺女啊，你既然亲自跑到咱们厂来找三水，那恐怕不止同学那么简单吧？” “嗯，刘婶，秦淼同学在我们哈工大，那就是传奇的存在，今天我路过，就进来看看。您给我讲讲秦淼小时候的事情呗？” “他啊，从小就爱学习，这厂里的职工子弟都爱玩，导致他不合群，背地里都叫他书呆子，现在看来，还是书呆子好啊！考上了大学，出来就是国家干部……” 秦淼的心中一阵阵的无语，初苗苗，你就这么闲的吗？这要是再打听下去，自己童年的糗事怕是全部被这家伙给知道了。 “咳咳！初苗苗同学，你好啊！” 初苗苗听到秦淼的声音，下意识的就想要躲开，可惜已经迟了。 “秦淼同学，你好啊。” “我说，你不是说要回首都的吗？怎么跟着我一路到了这里？” “我没有！” “还说没有，刚刚我被厂里职工围着讲话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影觉得眼熟，现在才反应过来。” “秦淼同学，我只是路过，真的是路过。” “还说！” “你们小两口还是上去说吧，婶子给你们做几样好吃的送过去。” “刘婶，别乱说！” 刘婶看着初苗苗羞红的脸：“害羞啊，婶子懂！” 第46章 农村改革小岗村，工厂改革清山厂 秦淼家。 “秦淼同学，这就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啊！哪间屋是你住的啊？” “一定是这间了，我闻到了一股书香气息。” “你这书桌都磨光了，这是看了多少书啊！” “唉，初苗苗同学，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再晚的话……最后一趟车就走了！” “不着急，我等人来接我。” “谁接你？今天在车站，是个秘书模样的人来接你，看来，你家老头子的官职不低啊。” “父母的成就是他们自己的……” 你这话说得简单，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出生就在罗马啊，我要是有个当大官的爹，那这辈子就躺平了，哪里像现在，还得把老爹扶上去。 噔噔噔……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 “三水，三水！首都的大领导来视察了！秦厂长喊你过去！” 这么快的吗？那些市场的人还真给力啊！秦淼看向门口的人：“赵叔，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那个……刘婶，劳驾您带着我同学，去食堂吃点东西。” “好，你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媳妇的。” “不是媳妇，我们没结婚……唉，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厂会议室。 “欢迎各位领导莅临咱们清山机械厂，咱们厂刚刚划拨到地方，就来了这么多领导，真是让咱们受宠若惊啊。” “老秦同志，你别紧张，你给咱们说说，是怎么想到搞高压锅这条路线的？” “这个嘛……” “各位领导，事情是这样的。”秦淼及时赶到，给老爹解围。 “在此之前，厂里有其他人，提出了种种不切实际的军转民方案，什么电冰箱，洗衣机之类的，我们一个纯机械厂，根本就造不了那些，只能花费巨资引进，但是厂子处于山区，又没法和大城市的竞争，于是，咱们秦厂长就灵机一动，想出来了造高压锅。” “这东西简单，主要利用冲压机，正好厂里有，而且，咱们凭借军工厂的关系，协调来了不锈钢，和其他民用厂打了差异化的竞争路线。” 主位上，张万和频频点头：“不错，不错，那接下来呢？” “现在，高压锅销售火爆，我们清山厂也赚了不少，有了这些钱，我们厂就能发展其他的项目了。” “哦？什么项目？” “电饭锅。” 秦淼看向在场的一众领导，侃侃而谈，就算是说出去了也不怕，其他厂家学不来！ “1956年，东芝公司研发出来了世界上第一款真正的自动电饭锅，从此不用担心做米饭会糊，只要加对应比例的米和水，按动电源，一切都会自动加热，到了时间就跳到保温状态，从此，自动电饭锅在全球热销，我们国内，目前没有一个厂做这种产品，都是进口货，这是个市场空白。” 1963年，南方的一个企业做出来了电饭锅，但是属于简易式的，也就是个电热锅而已，没法在温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自动起跳，没什么实用价值。 东方第一个自产的自动电饭锅是在八十年代出现的，具体什么时候，秦淼也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是现在。 “没错，目前只有进口货，你们厂要生产的话，肯定会填补市场空白！咱们市里大力支持你们！”张万和点头：“你们清山机械厂，已经被市里认定为走市场经济道路的重点企业，市里会重点关注！以后再遇到被拉闸的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多谢领导！” “你们厂不仅仅是产品要一流，这工厂的制度上，也得找出一条适合市场经济的道路来啊！” “嗯，这个其实也很简单，一个工厂，想要适应市场竞争，那一线工人的比例，不能低于百分之九十五！现在，不少工厂里，创造价值的人，连一半都没有，这种企业，迟早都得倒闭！” 在场的很多人，脸色严肃下来，这就是在抨击现有的国企啊！ 秦淼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才80年，说这些还有些早啊！人们思想观念的转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现在，进了工厂，那就是铁饭碗，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厂里全管！但是，这样的企业是适应不了市场竞争的，后世的国企，要么依靠垄断继续赚钱，要么就在痛苦地转型。 “抱歉，各位领导，这不过是我个人的一些浅薄的观念，咱们清山机械厂，不打算养闲人，这次赵国庆招收进来的十个人，全部都是闲人，什么电影院，后勤库房之类的地方，去了就是混日子领工资的，上面又不给咱们拨款，咱们厂没必要养这种人……” 张万和点头：“没错，你说得对，很多国企，人浮于事，干活儿少，吃饭的多，这样的企业，的确是无法长久发展的，但是，想要让职工们安心工作，那职工医院，工厂子弟学校这些，必须得有啊！” “当然得有，但是……可以换一种方式啊。”秦淼说道：“职工医院，可以向社会开放，给社会上的人员看病，能增加医院收入，给工人看病，也需要收费走账，工人看完病之后，来单位报销。这样医院独立经营，不需要工厂贴补，还能更好地盈利……” “职工子弟学校，划拨给政府部门，上学的时候，优先考虑我们职工子弟，在还有余力的情况下，接收社会子女。” “电影院，供销社这些，完全向社会开放，从我们工厂剥离，自负盈亏。” “当然，这里面肯定也会有问题，但是改革嘛，总得有人先踏出一步，咱们清山机械厂，愿意走出这一步，如果失败了，那也可以给提供个失败的例子，让后来者从中总结教训。” 张万和把这些，一条条地记录下来，等到秦淼说完总结，他才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淼一眼：“小伙子，你这些想法，都很超前啊，咱们市里需要开会讨论，形成正式决定，然后通知你们，不管最后能否实施，我都代表市里，感谢你们提出这些改革计划方案！” 秦淼心中得意，这些都是后世成功的经验，上面要是真同意了，那清山厂也就出名了！农村改革有小岗村，工厂改革有清山厂！ 三年内，清山厂的普通工人，工资都会比区政府的那些领导们高！ “哪里，哪里，各位领导，时间不早了，在咱们厂里吃个晚饭吧？” 第47章 咱们的后台更硬! 食堂内。 “来，苗苗，吃这个，咱们厂食堂里的京酱肉丝可是一绝！” “来，这个猪肉炖粉条，也非常不错！” 初苗苗看着碗里飞快增加的小山，有些无奈：“刘婶，王婶，张婶，你们自己吃，别管我，我饿不着的。” “那可不行，你大老远的从哈城过来看三水，咱们可得招待好了，唉，三水这孩子苦啊，从小没了娘……” 阿嚏！ 外面有人打了个喷嚏。 “秦淼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对啊，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这孩子苦啊，从小就和父亲相依为命。咱们这些当婶子的，也经常帮衬着，现在，三水出息了啊，不仅仅上了大学，还有你这么漂亮的媳妇。” “各位婶子，我们是同学，同学。” “哼，什么同学，如果只是同学，能大老远的跑过来，专程看三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三水可是大学生，厂里职工子弟里的女娃子，可都盯着呢！” 初苗苗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老秦啊，咱们在你们这里用餐，那也不能白吃白喝，咱们每人得上交两元的粮票，两元的饭钱，来，我先出……” “不不，那怎么行呢？两元也太多了……” “你们要是不收，咱们就不吃。”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初苗苗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顿时，四目相对。 “苗苗，你怎么？” “爸，我看你忙，就一个人在厂里溜达溜达。” 爸！ 这一声称呼，把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秦淼睁大眼睛，看向初苗苗。 你姓初，这位首都来的领导姓张，你们这父女关系……干的？ 陪着初苗苗吃饭的三个婶子们，也都惊呆了，她们听说了，厂里来了大领导，首都过来的，看现在秦厂长陪同着，肯定就是了，没想到，居然是这女娃子的父亲？ “这么多菜，看着很丰盛啊，咱们就坐这里吃吧！老秦，说好了，别给咱们加菜了！” “啊？” “几位女同志，你们不嫌弃吧？” “当然不，欢迎领导，我们这就让开。” “别，一起吃，一起吃，你们说说，对厂子现在有什么看法啊？” “好，太好了，自从秦厂长上来，咱们就过上了好日子！您看这几个菜，都是肉的！一个月前，咱们哪里舍得这么吃，当时厂里工资都发不出来……” “来，你们也别愣着，坐啊！” 秦淼坐了下来，脑袋里是懵的，看这情况，今天打压赵国庆的，不是那些市场的负责人，而是初苗苗的父亲，自己……居然欠了初苗苗一个人情？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人情都是最难还的啊！ “来，秦淼同学，坐这里！”初苗苗热情地打招呼，然后……把自己碗里小山一样的东西，夹到了秦淼的碗里。 张万和只看了一眼，心中就莫名地揪了一下，自己女儿这白菜，被秦淼这头猪给拱了？这小子…… 虽然在开会的时候，已经知道秦淼来历不凡，但是现在……张万和还是有一种想要教训秦淼的冲动。自己的女儿，可不能太容易就给了这小子！ 想到这里，张万和的目光中多了一股子的杀气。 秦淼莫名地打了个冷战。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秦淼全场是一句话没说，就在那里低头干饭，现在，一大群人送张万和等人上车，秦淼依旧还向后面躲。 车门打开，初苗苗刚刚要上车，又扭头看向秦淼：“三水哥，后天你来接我，咱们一起回学校。” 三水哥？叫谁呢？ 秦淼身后，刘婶捅了他一下。 “哦哦。” 初苗苗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钻进了车里。 秦淼有些心情复杂，今天这一天，还真是心力憔悴，他晃晃悠悠地向回走，就听到附近传来声音。 “哼，赵国庆的舅舅算啥，咱们三水的老婆，是首都市里领导的女儿！” “没错，以后看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秦淼差点没一跤摔到花池子里，这刘婶几个人，的确是热心肠，但是也绝对是个大嘴巴子！这才几个小时，就传遍整个工厂了？这要是传到那个张领导耳朵里…… 自己后天还得去接初苗苗……我勒个去，到时候，不得被那个张领导给使劲敲打？ 秦淼思维混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家的，当他用钥匙打开房门，顿时一愣，自己走错了？ 这房子焕然一新，就像是做了保洁一样，这也太干净了吧？ 这家，一直就是两个男人住，虽然也能利索一些，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干净。 秦淼下意识的就退了出来，但是再看看门牌号，没错，是自己家啊！ 自己给张领导汇报了半天工作，去了食堂，结果初苗苗才吃饭，搞了半天，是给自己家打扫卫生了啊！ 秦淼走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是干干净净。 等等！ 秦淼突然想到什么，翻开床头的褥子，那本硬塑料皮的笔记本果然还在，但是……里面那张分数条已经消失不见了。 里面多了一句话。 秦淼同学，你没骗我，三百多分上的哈工大，你是第一人！分数条我拿走了，就当做是我给你们打扫卫生的报酬吧，祝睡个好觉！ 睡个锤子啊！ 另一边。 红旗车上。 “你喜欢那个王八蛋？” “嗯。” “奶奶的，司机，掉头，看我不回去……” “爸，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他没说过喜欢我，我们目前还是纯粹的同学关系。” “不行，那就更得回去了，我女儿看上的人，他居然还清高，看不上我女儿！司机，掉头回去！” “爸，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我妈还等着咱们回家吃饭呢，你要是再耽搁……” 前面，司机破天荒的没有听张万和的，继续向首都市区的方向开去。 大院门口，张万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大步，向家的方向而去。初苗苗跟在他的后面，满脸的骄傲。 嗖！门口的值班室里，蹿出来了一个人。 “老张！听说你去了清山机械厂？有个叫秦淼的，是不是在那里？” 第48章 工程 张万和望过去。 中等身材，有些瘦削，脑门有些秃顶，眼窝有些深陷，这个人的外貌……看着有些眼熟的样子…… “周定？” “嗯，老张，我是谁不重要，清山机械厂，是不是有个叫秦淼的？” “嗯，今天还见到了。” “能让你的司机，送我去见他吗？有急事！” “老周，你别着急啊！咱们老同学有多少年没见面了，你最近过得咋样啊？忙什么呢？走，去家里喝杯酒啊。” 周定摇头：“咱们老同学是该好好聚聚了，但是……不在乎今天，我真的有急事。” “老周啊，那你总得和我说说，找秦淼究竟有什么急事吧？” “8291工程。” 这几个字出口，张万和的脸色瞬间一变。 “苗苗，你先回家，我和你周伯伯再出去一趟。” “爸，我也去！” “你去什么？这可是国家级的机密，你瞎掺和什么？” 那秦淼怎么就能参加了？初苗苗心中有些不服气，但是……嘴上却没说什么。 看着红旗车离开，初苗苗突然喊了一声：“爸，不许你欺负三水哥，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车上，张万和感觉到心口有些疼，这女儿，胳膊肘往外面拐了啊！ “老周，这些年你在忙什么？”张万和决定换个话题。 “我在哈工大教书。” 哈工大！ “我女儿就在哈工大上学啊！大女儿还在哈工大当老师，真没想到，哈工大还有老同学！” “哦哦，我在四系，就是航天系。” “巧了，我女儿也在航天系，她怎么没见过你的样子？” “这学期我没怎么上课，一直都在首都这边，给黄老打下手。” “哦，涉及机密就别说了，我也不想听，秦淼……他年纪轻轻，怎么加入这个项目的？” “唉，这得从暑假的火车上说起……” 反正路上也没事，周定就把这个过程讲了，涉密的地方不说，听到老同学的介绍，张万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自己女儿看上的人，还真厉害啊！哼，这小子要是敢辜负自己的女儿，看自己不抽他大耳瓜子！ 清山机械厂，家属院。 咣咣，咣咣！ 敲门声太响了，睡得正香的秦淼，用被子捂着头，也隔绝不了这声音，只能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向外走。 “爸，你也真是的，知道我回来，就不带钥匙了……” 嘎吱！ 门开了，外面出现了几个人影。 张万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嗯，可以，这孩子，都知道叫我爸了！ 咣！ 门又关上了。 “该死的，做梦，这一定是做梦！”秦淼慢慢悠悠地向回走。 初苗苗的老爹，周定，这些人怎么会聚在一起？ 自己这是梦游了，一定是的！ 咣！ 外面忍无可忍的张万和，让他的司机一脚就给踹开了门，这下，整个楼都被惊动了，很多人探出头来，又赶紧把头给缩回去。 “秦淼，你赶紧醒醒，有重要事情，赶紧跟我走！做梦，你还做梦！” 对门，刘婶隔着门听。 张领导来了，还重要事情，难道，初苗苗已经有了？年轻就是好啊！ 这下秦淼是真的醒了。 “哎吆吆，哎吆吆，张领导，你放手，别揪我的耳朵，疼啊！” “嗯，这下知道疼了，是真的了吧？收拾收拾东西，三分钟后，跟着咱们一起走！” “去哪里？” “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了！” 对门门后，刘婶点点头，嗯，看来是去医院了，估计厂里没多久，就会举办婚礼了吧？ 等明天，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婶王婶她们，一起高兴高兴。 红旗车离开工厂的时候，秦建华才得到消息，从生产车间里匆匆出来，只看到了红旗车的尾灯，自己这儿子，还真是够忙的啊！ 凌晨，航天院的会议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我们按照之前的方案，已经进行了多次试验，已经大致摸清了导弹在水下运动的规律，现在，却因为哈工大的一个科研成果，临时改成了减阻杆设计，结果导致了飞行失败，我看，还是放弃这个减阻杆，继续用之前的方案！” “是啊，之前在水下的运动姿态控制虽然有些复杂，但是好歹还算是做出来了，用了减阻杆，结果飞出了水面没几秒就失控了，正好是减阻杆脱落的时候，这肯定是减阻杆的问题！” 听着一众人的议论声，主位的老人，皱着眉头：“你们都说是减阻杆的问题，那究竟是什么问题？减阻杆脱落的时候，导弹就失控，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众人不说话了。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黄老，秦淼同志到了！” 秦淼迈着复杂的脚步，走了进来。 当听到周定说8291工程的时候，秦淼当然知道，这就是东方的巨浪一号研发工程，是从水下发射的潜射弹道导弹！这工程的名字，就是希望能在82年9月1日前完成实验。 此时，主位上那位身材瘦削，此时正在用右手揉着左边心脏的老人，应该就是项目的负责人，航天元老黄老，研发巨浪一号，黄老瘦了十一公斤，心脏经常疼痛，揉捏心脏，把衣服都揉烂了。 对这样的老前辈，秦淼是满脸的崇敬。 “哦，秦淼同志，来，坐下，你先看一段录像。” 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平静的海面，喇叭里响起了倒数的声音。 “遥六火箭倒计时，十，九……一，发射！” 十几秒后，一枚乳白色的导弹，从海面下方钻出，如同蛟龙出水一般，这导弹继续向上飞，离开海面几米之后，尾部冒出来了白色的火焰，没办法，黑白电视机就是这样。 导弹加速向上飞，同时，顶部的减阻杆也开始脱落，就在减阻杆掉下来的同时，导弹的弹体开始失去控制，迅速偏离原本倾斜向上的方向，三十度，六十度，九十度…… 4.2秒之后，导弹弹体和海面已经处于平行状态，导弹启动了自毁程序。 一个大烟花在海面上空绽放。 这尼玛…… 第49章 或许就是插头松了呢? 随着第一颗原子弹、第一颗氢弹的成功引爆，罗布泊上腾起的蘑菇云，让咱们东方的脊梁挺起来了，再也不用担心某些人的核讹诈了，但是，只有这些还不够，得有运载工具，把这东西送到敌人的头顶啊！ 最初用的是强五，但是，这飞机的航程太近，飞过去也太危险，还好很快就有了东风系列火箭，但是都是液体火箭，固定发射井发射，准备时间长，生存能力很低，而我们又坚持不首先给敌人种蘑菇，所以，二次核反击能力就至关重要了。 放眼世界，使用核潜艇，平时在海底下潜伏，需要的时候，把携带的核弹打出去，就能在遭受攻击的时候提供核反击能力。 这东西，可能永远都不会用，但是只要有，就能保护住咱们国家的天空，守护好祖国和人民！ 虽然液体导弹也能塞进核潜艇，老毛子就是这么干的，但是，其他国家都是清一色使用潜射固体导弹。 准备时间短，发射迅速，还不用携带易燃易爆的液体燃料，是最好的潜射导弹！ 在这个认知下，1965年，敬爱的周总理就提出来了做潜射固体导弹的计划，1967年，项目正式启动，命名为巨龙七十一号，但是当时觉得龙这个名字意义重大，万一失败了影响不好，于是，在1972年，导弹正式命名为巨浪一号，项目代号8291工程。 当时最关键的就是造固体火箭发动机，考虑到保密和安全，巨浪一号的研发在草原上进行，无数航天人，顶着黄沙，住进了草原的平房内，晚上睡觉，白天打起铺盖来，就在炕上工作。 条件恶劣，研发时刻有生命危险，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航天人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完成了固体火箭发动机的研发。 后来，固体火箭发动机的专业研究院，定点到了西安，而导弹的控制系统，或者说是总体部，被搬迁到了首都，上级还调来着名的航天专家黄老，挑起来了大梁。 咱们东方穷，也就得走咱们独特的道路，黄老提出来了东方特色的台、筒、艇方案。 先在陆地的发射台上，把导弹成功地打出去，然后再装进发射筒，模拟水下的发射环境进行发射，这些实验都成功了，就是最后的潜艇发射。 眼前的电视机里，水面平静，应该是第二步，发射筒在水下的发射试验，而这故障表现，和后世1982年，使用潜艇发射的情况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实验应该是新加的，毕竟没有自己的话，就不会用减阻杆，这导弹估计就会是82年正式发射时候的那枚！ 现在，实验导弹炸了，无数人都把责任推到了减阻杆上，提出这个方案的周定，那是无比焦急。 他不怕被人指责，也不怕承担责任，但是，故障原因必须找到，于是，他决定去找秦淼，打电报回哈工大，学校说秦淼不在，也不知道是否回老家了，于是，周定又去找市里相关部门，请他们协助找秦淼。 然后……就听说张万和去了秦淼老爹的那个厂，周定就去了张万和家门口，没等几分钟，张万和回来，周定就上去问情况了，还真赶巧，在！ 现在，秦淼被带回来了，他能不能找到这减阻杆掉落，导弹就姿态失控的原因所在？ “秦淼同志，你有什么看法？”黄老开口问道。 “导弹刚刚出水，姿态是正常的，固体火箭发动机点火之后，导弹就失去了控制，迅速偏离方向，所以……是导弹内部控制部分有问题造成的，当然，也可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某个插头提前脱落导致的……” 啪！ 工程师丁万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这么说，导弹失控，怪我们了？” “之前几次陆上发射台的试射，都取得了圆满成功，所以，导弹自身没问题！” “就是，明明是减阻杆的问题，你这样说，就是推卸责任！” 会议室里的老专家们都愤怒了，你个毛头小子，居然敢质疑咱们导弹自身有问题？ “好了，不要说了，老丁，你坐下！”黄老喝住了众人：“秦淼同志，你别怕，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各位领导，我就是个哈工大的大一学生，什么都不懂……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当然，你们如果觉得我说得不对，那就当我是……”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丁万春依旧很激动。 “咱们这大火箭，应该不是单级的吧？” 当年，康斯坦丁-齐奥尔科夫斯基提出来了火箭公式，根据他的公式，想要让火箭达到足够高的速度，那就得在飞行中，不断地把没用的外壳抛掉，于是，多级火箭的思路就被提出来了。 在发射的时候，下面火箭发动机先点火，推动整体上升，等到下面的完成工作，那就把下面整体抛掉，上面的发动机再点火。 这个时代的火箭，至少也得是两级的，多的还有三级，三级半等等结构。 巨浪一号，也是二级火箭。 “没错，是两级火箭，所以呢？” “那火箭的控制信号，应该是最顶部的弹头部分给的，这个信号先经过上面的二级火箭，再到达下面的一级火箭，在这个连接处应该电缆插头，如果这个负责传输控制信号的插头松了，或者是提前脱离了，那下面，一级火箭的伺服机构就会接收不到任何控制信号，从而导致火箭失控自毁。” 这就是82年巨浪一号海试失败的原因！当时，黄老把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让手下人放心大胆去查，查了几天几夜，故障找到了，五天之后，第二次试射，取得了圆满成功。 “哼，异想天开！之前发射插头没松，这次就松了？” “或许是因为这次是从水下发射的，出水瞬间的过载导致的呢？” “哼，那就不该点火！” “立刻通知大连方面，检查遥七的分离插头！”黄老说道：“我们院里有同型号的吗？立刻展开实验！” “黄老，这一切就是他异想天开，他一个年轻人，懂什么！” “当年，我们巨浪一号项目刚刚上马的时候，半数的人都是大学生！”黄老看向丁万春：“而且，秦淼同志说得在理，立刻检查！” 十几分钟后。 “大连发来消息，遥七弹的分离插头松动！” “我们用了同型号的做实验，的确容易被出水过载带得松动，出水后继续运行几秒，就会彻底断开。” 故障原因找到了！ 第50章 解放军是猛虎，我们是为虎添翼 “没想到，还真是这个原因！” “是啊，秦淼同志，你的技术真是太棒了！” 丁万春的脸上带着愧疚：“秦淼同志，我向你道歉，之前都是我主观臆断，我更不该搞人身攻击。秦淼同志，你留下来，加入咱们8291工程吧！” “没关系，各位才是火箭方面的专家，我这个人，不过是有一些小聪明而已，更何况才刚刚入学上大一，搞火箭，那可是需要有真才实学，脚踏实地的。还有……今天咱们是不是就到此为止？” “嗯，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型火箭发射失利，很少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故障所在的。”黄老开口：“大家伙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咱们一起去大连，参加第二次的发射试验，秦淼同志，你也和咱们一起去吧。” “我？算了吧，我……还是个大学生，不适宜接触有太多机密的项目啊！” 秦淼可不想继续参与进去，万一被这些人看上，最后加入了项目组，那自己还怎么继续上大学？ 前世的遗憾，就是没有上了哈工大，这一世得弥补回来啊，虽然在哈工大也没怎么上课，但是那至少也是在哈工大校园里啊！ “没关系，你已经参与进来了，而且还给咱们立了大功！”黄老说道：“以后给上级领导的汇报文件里，也会有你的名字！” “好吧，那我就去跟着看看，看完了发射，我还得回学校继续上课……” “走，秦淼，我带你去住宿！”周定开口。 问题解决，和减阻杆没半毛钱关系，周定也松了一口气，秦淼这一趟，还真是够折腾的！ 回到宿舍，秦淼只脱了鞋，衣服都没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然后……就被人叫醒，迷迷糊糊地上了车，坐上了飞机，继续睡，等到下飞机之后，就差不多清醒了。 大连，发射筒实验基地。 发射试验队的队长王兆麒满脸自信：“昨天晚上找到原因之后，咱们就从国内找到了粘度更高的工业胶水，对这个插头进行了加强粘合，这次肯定不会出意外了！今天这遥七只要发射成功，接下来就该上艇了，咱们争取在82年国庆节之前完成潜艇发射，给祖国和人民献礼！” 黄老点头：“当年，刘元帅说过，解放军是一只猛虎，加上了现代化装备，那就如虎添翼，现在，我们搞潜射导弹，就是在为虎添翼！为我们国家创造一个稳定的和平发展的环境！” 秦淼也是感慨，普通人享受岁月静好，那不过是因为有无数人在负重前行，眼前这些搞潜射导弹的，就是在为国家的安定而奋斗！没有这些大杀器，那鸦片战争、八国联军进中国的悲剧就会重演！ 可笑还有某些香蕉人，绞尽脑汁地想要去西方，以为这样就能过人上人的生活，为此宁可背叛祖国，宁可出卖国家机密…… “秦淼同学，你好样的！你是咱们哈工大的骄傲！”就在此时，又一名中年人走了过来。 “师兄？” 周定在一旁介绍：“这位栾恩杰同志，是咱们哈工大70届的优秀毕业生，现在担任巨浪一号的总指挥……” 秦淼肃然起敬：“师兄好，您是我学习的榜样！” 下午，两点整。 “遥七火箭，发射倒计时！” “发射！” 几秒钟后，乳白色的导弹离开了水面，向着天空蹿去，几秒钟后，导弹尾部冒出来了炽热的火焰，浓浓的白烟笼罩住了整个发射区，烟柱直冲云霄，导弹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亮点…… 发射试验取得圆满成功！ 现场一片欢呼雀跃。 “太好了！” “今天可得好好地喝几杯！” “这什么味道，怎么这么……” 丁万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咱们有多久没洗澡了？” “走，大家伙去海军招待所，咱们招待所里有个大澡堂，还有搓澡工，好好给大家伙搓搓！”王队长说道。 发射筒实验取得成功，接下来，就该把发射筒安装到潜艇里，搞潜艇发射了，肯定又会忙碌，今天干脆先洗个澡，吃个饭，好好休息休息，养足了精力再接着干！ “搓澡？”南方来的工程师乔自强瞬间眼前一亮。 8291工程，也算是举国之力的，全国有几百个单位参加的，自然也有南方来的，来北方也是干工作，听说过北方的大澡堂，还没去过呢。 “对，走，一起去！” 黄老看向了秦淼：“你呢？和他们一起去吗？” “不了，既然到了海边，那就在海边走走吧。” 这个年代，天是蓝的，海是蓝的，没有任何污染，也没有后世那拥挤的人流，这么大一片海滩，可以静静地走走，看看，十月份，也不是很冷。 “好，那我陪你一起走走。” “黄老，可别，您老日理万机。” “什么日理万机，不过就是想要再给国家多出一份力，等你们这些年轻人成长起来，我就可以轻松了！” 黄老笑着和秦淼走向了海滩，周定也跟在了旁边。 “秦淼啊，你脑子灵活，看问题往往一针见血，你说，咱们这潜射导弹，接下来该怎么走？” “黄老，我就是个哈工大的大一新生……” “没事，随便聊聊吧。” “好吧，那您可否知道，我忽悠了一番布尔博士，从他那边弄了一大笔经费，在哈工大机械系搞了个卡车炮项目？” 周定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自己忙来忙去，哈工大的事情没怎么过问过，秦淼，你可是咱们航天系的人啊，这开学一个月，你居然都在机械系那边忙？“嗯，昨天晚上你走后，我看过了你的一些资料，然后呢？” “核潜艇太昂贵了，咱们就算是有，也肯定就是几艘的规模，真打起来，也不一定能发挥多大作用，还是得把导弹搬到陆地上，搞机动发射车，就和咱们的卡车炮一样，拖起来可以满世界的跑，侦查卫星也没法确定咱们的位置。” 东方首先有了091攻击核潜艇，然后拉长，加入导弹舱段，就成了092弹道导弹核潜艇，至于数量……对外公布的就一艘，艇号406，据说对内，则是有甲乙丙丁的区分，出现在外面的，永远是这一艘。 就算是四艘，一个只有12个发射管，最多只能打出去48枚导弹，哪里够啊！ 美国佬的俄亥俄级，一艘就有24个发射管，而且美国佬手头还有18艘！ 核潜艇太贵，多了咱们造不起，但是，陆地上的车辆，那就便宜多了！ 黄老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咱们国内的汽车工业落后，类似老毛子那种多轴机动发射车，怕是搞不出来啊！” “咱们搞拖车啊！后面拖着个大锅炉，在公路上也不显眼，至于机动性……主要依托公路网，大不了后面三根拖车的车轴上安装驱动电机，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出一把力。” 后世的巨浪上岸，出来的就是东风-21导弹，这可是大杀器，尤其是反舰导弹的改款，一直都是震慑第一岛链，甚至是第二岛链的敌人的神器！那些拖着锅炉跑的汉阳卡车，就是咱们的镇国神器！ 至于拖车上安装驱动电机，这倒是后世混动车的思路，据说东风-21的导弹拖车上用的是液压驱动马达，那东西还真不实用，咱们要搞，肯定是电动化。 黄老眼前一亮：“仔细说说！” 周定跟在后面，心潮澎湃，咱们哈工大，说不定能捞到这样的车辆研发呢！ “黄老，黄老！”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面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咱们的绝密资料，在澡堂丢了！” 第51章 澡堂失窃案 大连，海军招待所，澡堂。 “咦，咱们这就来了，这手提包还没有放回招待所呢！”乔自强看着手里的棕色皮质公文包，开口说道。 “没关系，你们进去洗，咱老丁给你们在外面看着。”丁万春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进去吧！” 北方的澡堂，布局大同小异，外面的更衣间，带着一溜的存包柜，在这里脱了衣服，光溜溜地进去，里面就是个大澡堂，没流行淋浴的时候，就是个大水池子，流行了之后，就是一个个的喷头，没有隔断。 十几个光溜溜的一起在里面洗澡，这场景也是非常壮观的，水汽弥漫之中，朦朦胧胧，身体晃动，某些东西也在左右晃动，更是有一种独特的视觉冲击力。 其他人脱了衣服，走进去，来自南方的同志，明显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这澡堂里有个光溜溜的床，就像是个案板，一名中年人手拿搓澡巾，站在案板旁边。 “各位领导，你们先把身体冲一冲，千万不要打香皂，然后挨个躺上来！” 乔自强第一个躺了上去，然后，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传来。 “哎吆！” “这位领导，您别躲啊，这搓澡啊，就是得使劲，否则这泥下不去，您看……” 乔自强看着身上搓下来的一溜，又躺好。 一下，两下，三下……习惯之后，就觉得很舒服了！ “老乔，感觉如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众人一阵笑。 被搓完了之后，乔自强浑身舒坦。 “老丁，老丁，你也进来吧，那包放文件柜里没事！我冲一下就出去替你看着！” 此时，澡堂的热气已经吹到了身上，丁万春感觉到黏糊糊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再听着里面搓澡的声音。 “好，老乔，那你赶紧出来！” 丁万春脱掉衣服，走进浴室，回头又看一眼浴室柜。 按说，这里是海军的招待所，外面还有岗哨，能出什么意外？ 再看看在淋浴喷头下冲澡的乔自强，丁万春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第一次体验搓澡，乔自强很满足，感觉到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贪婪地呼吸着水汽，冲了三分钟，他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 他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去看那个浴室柜。 “老丁，你把公文包放哪个柜子里了？” “十八号。” “十八号空的啊，没有，是不是你记错了？” 噔噔噔……丁万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来，看着空荡荡的浴室柜，脸色瞬间煞白。 他发疯一样，把附近几个浴室柜都找过了，还是没有。 完了，完了！ “快，赶紧通知警卫员，封锁整个招待所！” 当黄老和秦淼等人赶回来的时候，招待所的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带着哭腔了。 “我该死，我该死，怎么就贪图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呢？这下可完了，里面可都是绝密资料啊！” “也怪我，没有提前出去，如果真要追究责任，就……由我和老丁一起承担！要枪毙的话……”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是得想个办法，赶紧破案！”为首的一名领导开口：“很明显，这是一起严重的敌特渗透窃取国防机密案件，现在，招待所里都调查过了，接下来，就是扩大范围，海岸线，附近村庄，车站，旅馆，展开细致的排查工作，尽快找到敌特和被偷走的文件！” 黄老脸色也很难看。 巨浪-1，潜射弹道导弹，重要的国防机密，居然在一群工程师洗澡的时候被偷了！ “各位，张领导说得对，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快破案，至于责任……既然是我们8291工程出了意外，这责任，我来背！” 这就是老一辈领导的觉悟！ 干活的时候，先干一步！出了问题的时候，自己勇于给下属背锅！再看看后世…… 秦淼的目光中满是崇拜，也就不能藏着掖着了。 “各位领导，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这会不会就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咱们一大群工程师，从海边回到招待所，手里拎着公文包，鼓鼓囊囊的，看着就和塞了十万块的大团结一样，会不会被小偷沿路尾随，等发现这些工程师去了澡堂之后，就进去偷盗？” 80年，所有人的脑子里，政治的弦都是崩得紧紧的，一旦出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最严重的后果，或许……没那么严重呢？毕竟，秦淼记得清楚，8291工程是发生过一次澡堂失窃案，调查到最后，就是个普通的毛贼！ “那怎么可能？”张领导摇头。 “老张，你刚刚也说了，咱们得尽快破案，是不是……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去布控抓捕敌特，另一路去调查小偷？” “不行，人手没那么多，哪怕把公安局的同志叫来了，恐怕也不够。” “那是否可以调查一下，之前是否发生过类似的案件，我们的高档场所，就是招待所了，职工疗养院之类的地方，是否发生过类似的失窃案。还有，如果真是小偷的话，那他发现偷的不是钱，而是机密文件，那他肯定会……” “会把文件处理掉！”就在此时，旁边，一名大盖帽附和：“很可能会撕碎了，扔进粪池之类的地方！我这就带人去查！” 秦淼也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让这些为国家研制导弹的工程师们，背负太长时间的负担，如果自己不说，仅仅敌特方向，就要调查一个多月，然后才会有人提议，是否就是个普通的入室盗窃案，然后又等了很久，第二次犯案，才抓住了小偷！ 案子一天不破，因为犯错而丢失了文件的这些工程师们，就会一天良心不安！ 更何况，黄老还要承担责任。 现在，自己只是提个醒，接下来就是大盖帽行动了，最后找到，功劳也是大盖帽的，自己也省得太耀眼。 十几分钟后。 “找到了一些文件碎片，就在招待所附近的公厕里！” 第52章 毕业论文，你要当理论来射卫星? 虽然小偷还没有抓到，但是可以确定，这批文件没有被敌特窃取！里面的机密没有泄露！ 张领导神色复杂地看了秦淼一眼：“小伙子，你厉害啊，哪个单位的？” “我……哈工大的。” “哈工大？” “嗯，今年上大一。” “好啊，你这年纪轻轻的，就成了神探！”张领导笑呵呵地说道：“这次破案，你是首功！” “咳咳，别，张领导，我就是说了那么几句，真正破案的是这些公安同志。”秦淼赶紧说道：“这公厕的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大，他们不嫌脏，不怕累，他们才是首功。对了，找到公文包了吗？” “这位同志，还是得多亏了你的提醒！咱们大连公安局感谢你！这公文包……还真没找到！说明小偷还是没放下贪念，里面的东西扔了，公文包留着了，咱们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小偷！” 无法破案，他们公安局也会鸡犬不宁，现在虽然还没抓到小偷，但是找到了失窃的文件，这已经能放下心中的大石头了！至于小偷……只要盯着那公文包，就能抓到！ 王吉章，大连公安局的局长，此时他看着秦淼，满脸的感激。 剩余的碎屑，还得继续打捞，这活儿的确得不怕臭，不过……没一个人叫苦的，他们心中美滋滋的，这破案的速度，够快！ “老王，写个报告上去，功劳由上面来定，你们继续追捕，争取早日抓到这个小偷！”张领导说道：“咱们搞8291工程的同志们，放下包袱，继续该干啥就干啥！对了，今天晚上，咱们吃海鲜！”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大连这地方，从来都不缺海鲜。 回到这个时代，秦淼还真没吃过海鲜，看到大螃蟹上桌，秦淼熟练地将蟹脚拿下来，用牙签一戳，蟹脚中的肉就被推了出来。 吃完了脚，再嗦一口，接着该吃里面的蟹黄了…… 等等！ 看着一旁盯着自己的眼神，秦淼立刻不好意思起来：“那个，黄老，这个蟹黄怎么吃？” “用勺子！” “哦哦，谢谢，这第一次吃螃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说话间，王吉章端着酒杯过来：“秦淼同志，我代表咱们大连公安局感谢你，来，我敬你一个！” “别，咱们公安干警不容易啊，保卫人民一方平安……我敬您！” “秦淼啊，我得代表咱们8291项目人员，敬你一杯……” “黄老，您可别，我秦淼敬您！” “你别着急，咱们这些人啊，都太老了，经验虽然很多，但是思维却都被限制住了，缺乏灵活的应变能力，你这样的机灵鬼，正是咱们项目急缺的……” “别……黄老，我才大一，我现在提出来的那些，不过都是一些小聪明的改进，我没您想象得那么强，真进了项目组，也没有什么意义……” 搞这种项目，那是需要隐姓埋名，日复一日的劳动的，秦淼……好吧，还是有虚荣心的。 周定松了口气。 “好吧，那也不强求你，不过，巨浪上岸，这发射车，就交给你们哈工大了，咱们会写个报告上去，正式立项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得先准备准备。” “嗯嗯，这个发射车倒是不难，关键是……”秦淼停顿片刻开口：“定位问题关系重大，导弹发射车，需要拖着导弹到处跑，得时时刻刻地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样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支起来就打。” 地面固定发射井不需要，提前就测量好了，甚至目标都提前装进了导弹内部，只要灌上燃料，就能打出去。 水下的核潜艇，靠的是潜艇自己的惯性导航系统，只要知道了潜艇自身的位置，那就可以计算发射诸元，如果到了后世，惯导元件也就一个火柴头的大小，可以轻松焊接到手机的电路板上。 现在呢？ 潜艇上的惯性导航元件，至少也有一个衣柜大小，那东西根本就装不到汽车上！而且，价格还相当昂贵！ 那导弹发射车怎么能随时知道自己的位置？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秦淼继续开口。 “上了哈工大之后，我认识了一个叫杨灿的师姐，她也是周老师的得意门生，她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双星卫星导航系统，我觉得这套系统不错，如果真能研制出来，那我们的导弹发射车，就能随时知道自己的位置了！以后还能扩展到其他领域……” 周定刚刚剥好的大虾，掉落到了桌子上。 你说啥？ 那不过就是个大四学生的毕业论文而已，你要拿给这些航天元老们看？而且，还想要真的搞出来？你可否知道，国内多少科研所，都在申请卫星项目，却因为经费问题统统被驳回？ 黄老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了：“双星定位？” “是的，目前，美国和苏联都在研究卫星导航系统，利用太空中任意三颗卫星发射的时间信号，就能确定自身位置，但是，因为卫星不是同步的，所以，动辄需要几十颗卫星才能满足需求，我们国家是搞不起的。” 秦淼倒是没什么害怕的，双星定位现在搞出来，正好把最好的频段也占上，还能提升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又能服务于民间，一举多得！ 而且，现在是用8291工程的名义，这种国防重点工程，不管花多少钱都值得！ “我这师姐，真聪明！动了一番脑子，就想出来了用两颗同步卫星来实现实时定位的目标，虽然比美苏的复杂一些，但是可以大大降低系统成本……” 遥远的东北，哈工大，正在图书馆里写论文的杨灿，突然打了个大喷嚏。 周定神色复杂，秦淼，这可是你提出来的方案，现在都推到杨灿身上了？ 你小子是怕功劳太多吗？ “继续说下去！”黄老的脸上满是激动。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这双星定位是我师姐的，我只是听说过一些……” “请你师姐，到咱们首都去！咱们首都航天部门，开一个双星定位的论证会议！” 第53章 双星定位论证会 杨灿整个人有些懵。 她还在图书馆继续完善论文呢，就被两个穿绿军装的人找到，然后坐车，直奔火车站，生平第一次坐上了卧铺，咣当咣当地来到了伟大祖国的首都！ 来干什么？ 没有人告诉她！只是嘱咐她带着毕业论文。 这天上午，八点钟，她从一个招待所里，被两个人带出来，再次坐上了212，然后来到了……航天院！ 透过车窗看到牌子，她的脑子里依旧满是疑惑，自己带着论文，来到了航天院？自己的论文还没定稿呢，这里的人怎么会知道？ 当车子停下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楼门口的两个人，好像反应过来了。 “师姐，你可算是来了，很多航天院的老前辈，在等着听你的报告呢！” 秦淼迎了上去，满脸笑容：“师姐，你那双星定位的论文，航天院的人很感兴趣，上去之后，别紧张，把你的论文内容，介绍一遍，就当做是进行论文答辩了。记住，这是你的毕业论文！” 周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没错，杨灿，秦淼同学说得对！” 会议室内，黑压压的一群人！ 坐在前排的是上岁数的，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只是……杨灿总感觉到其中一些人的面容很熟悉，好像是在报纸上见过？ 等等！想起来了！ 任老、屠老、黄老、梁老……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的航天元老？还好，钱老没来…… 就算是这样，杨灿都感觉到腿肚子打颤，刚刚走上台，突然间，哎吆…… 摔倒了！ 秦淼无奈，赶紧上去，把杨灿扶起来。 “师姐，别激动，别紧张，来，我扶你过去，先给这些老前辈们行个礼。” “各位前辈，大家好，我叫不紧张，来自……” 遭了，自己来自哪里？脑袋里一片空白啊！ 秦淼无奈。 “各位前辈，各位领导，各位航天领域里的奋斗者们，这位是我师姐，名叫杨灿，她今天这状态……有些过于紧张，现在，请她在旁边休息休息，我先把她的论文，给大家伙读一遍，等我读完了，我们再进入提问环节。” 这不能怪杨灿，如果自己不是有前世的经验，面对这么多大佬，尿裤子怕是都有可能！ 杨灿被扶到了一旁，秦淼则拿起来了杨灿的手稿，开始介绍起来。 “论文题目，《论两颗地球同步卫星实现高精度定位和导航的方案》。” “论文摘要……” “关键词……” 一众老专家们没有着急催促，而是在一边仔细倾听，一边思考。 这双星定位，究竟是如何实现的？ “下面有一个图，为了方便大家伙理解，我把这图画在黑板上。” 周定知道，秦淼画的，就是当初是那个原理图，不过……每次看，都会有更深一层的理解。 一众老航天们睁大眼睛。 这是国际上从未有过的设计，这全新的方案，是咱们东方首创的！而且，还出自一个大学生之手？ 论文全部读完，杨灿的目光闪亮，这秦淼同学，还给润色了不少啊！ “各位说说吧，这项目如何？”黄老开口。 “从理论上来说，这方案是可行的！”在场一名老专家开口了。 “老陈，你可别着急发表意见。”另一名老专家说道：“利用两颗卫星，就能实现定位的目的，听着是有实现的可能，但是那也仅仅是可能而已！没有经过实践检验，就无法说明它的正确性。我们贸然上马这个项目，就可能出现巨大的浪费！” 卫星发射上天，那是要花钱的，耗费巨资把卫星送上去，结果发现不能用？咱们国家穷，经不起这种消耗啊！ “要实践检验，那不发射卫星怎么检验？” 于是，这项目就陷入了鸡生蛋蛋生鸡的循环之中了！ “各位前辈，我倒是有个想法。”秦淼知道，杨灿是指望不上了，只能亲自上马。 “说！”黄老的目光闪亮。 “我们要检验这个双星定位究竟是否可行，也不用发射新的卫星，只需要利用我们现有的两颗同步通信卫星，在卫星的空闲时段来做测试就行，我们在广西、新疆和首都的卫星测量控制站进行解算，就能验证这方案究竟是否可行了。” “说得没错！”黄老点头，看向众人。 “各位，我们的8291工程的陆地项目，需要快速精确定位的能力，但是我们国家穷，双星定位，是能满足我们需求的最简单的方案，投资小，见效快，我个人认为，这个项目可以上马，就从我们同步通信卫星的实验开始起步！” 这……一个大学毕业论文，居然要真的上马项目了？ 周定感觉像是在做梦。 任老、屠老、梁老等人纷纷点头。 卫星定位究竟有多大意义，他们是知道的，只是国家太穷了，根本就支撑不起来这个项目，现在，有了省钱的方案，当然得试试了！ “只是……这双星定位的方案，还需要向卫星发送信号，这可能会暴露啊！”在场一名专家皱着眉头。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美苏的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地面用户只接收，不发射信号，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隐蔽，咱们两颗卫星，地面用户得发送信号给卫星，还得通过地面站的解算，这在战场上，就是电磁辐射源啊！ “没错，的确有这个缺陷，但是，也有我们的优点，比如说，我们的地面用户终端，不仅仅能测定方案，还能编辑文字信息，通过导航卫星传输回去，从而起到卫星通话的作用！” 在后世，北斗卫星不仅仅能发送短信息，还能通话！在野外，某些没信号的地方，用北斗卫星来和外界通话，这可是咱们的特色！ “同时，这只是个开始，是我们目前资金不足的一个简单方案，等以后，我们经济发展起来，国家实力壮大了，肯定是要扩大规模，升级为区域导航，甚至是全球导航系统。”秦淼说道：“到那个时候，这个暴露用户的缺点自然就没了。” 刚刚反对的专家也点头了。 黄老看向秦淼，你不是说，这论文是你师姐写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比你师姐还熟悉这个系统呢？ 第54章 北斗导航 会议即将结束，杨灿终于缓过来了。 “各位领导，真是抱歉，刚刚出丑了，接下来，各位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众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问题早就问完了，都是秦淼替你回答的！ “六十年代，我们曾经进行过灯塔计划，可惜……”黄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我们的导航卫星计划，需要重新开始了，我建议，这个项目作为8291工程的附属工程，尽快形成文字报告，向上级汇报，项目名称……” 听到灯塔计划，秦淼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六十年代，钱老提出来了制定卫星研究计划的报告，当时就提出了几种明确的用途：测地卫星、通讯及广播卫星、预警卫星、气象卫星、导航卫星、侦察卫星。 导航卫星，可不是八九十年代才有的，gps也不是首创，在这种卫星之前，美国佬就搞了子午仪导航卫星，采用的是双频多普勒测速定位导航原理，精度在五十米左右，可惜不能连续定位，动辄间隔一两个小时。 这子午仪卫星，一直用到了96年才退出历史舞台，全面进入到了gps的时代。 当东方红一号响彻太空之后，1967年，海军就提出了发展导航卫星的建议，1968年，灯塔一号项目正式上马，计划采用重力梯度杆的导航原因，极地轨道，四五颗就能全球组网。 在七十年代后期，灯塔一号卫星的地面研制和实验已经基本做完，就等着卫星上天实验了，但是…… 国家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这卫星项目，就被放弃了。反正这个时代，放弃的项目可不止一个，运十不也下马了吗？ 听到灯塔计划，秦淼的脑子里，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旋律：“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 “叫北斗如何？”秦淼开口说道。 黄老眼前一亮：“没错，就叫做北斗导航！” 在场的很多人，神色复杂。 “秦淼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这个项目啊？”陈老在下面开口问道。 “各位领导，这个项目是我师姐的毕业论文，我可什么都不懂，你们邀请她加入吧，我才大一，她大四，正好也快到实习阶段了。” 杨灿目光中满是兴奋。 虽然才大四，那就需要考虑分配工作的问题了。 这年头，只要上大学，就能有工作，听上去好像很不错，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分配工作，那里面也是有很多门道的！ 有关系的，就能分配到首都、省城这些大城市，没关系的，想尽办法找关系，也要留在大城市，要是去了小县城，得奋斗多少年，才能赶得上直接留在大城市里的？ 对于学航天的人来说，留在大城市的航天院里，和去偏僻的发射场、测控场之类的地方，能一样吗？ “嗯，杨灿同学回去了之后，继续细化这个方案，我们向上级汇报，等到上级批准，杨灿同学也正好来咱们首都的航天院实习。”黄老说完，又看向秦淼：“秦淼同学，你也多出一把力！” “老黄，我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陈老说到。 会议终于开完了！秦淼只感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不知觉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航天院，食堂。 “杨灿同学，你给咱们说说，当初是怎么想到双星定位这种方案的？” “杨灿同学，接下来咱们会在国内地面卫星测量控制站实验，你最好先设计一下实验方案。” “杨灿同学……” 陈老把杨灿叫到了身边，各种话就问个不停，可见，陈老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秦淼心中清楚，这个双星导航的原理，其实是陈老在1983年的时候正式提出来的，现在虽然才80年，但是……这构思肯定在陈老脑子里酝酿了，只是没有形成清晰的条理性。 现在，听到了杨灿的论文，陈老肯定是茅塞顿开，英雄所见略同，有种把杨灿视为知己的想法。 背靠陈老这棵大树，杨灿今后的道路，会是一片坦途。 后世，陈老83年提出，赶上了863计划，终于在89年的时候，成功演示了双星定位的可行性，但是……国家一直就是穷，没钱，直至93年，银河号事件之后，意识到了没有导航定位的严重性，94年2月，项目正式上马。 现在，赶上巨浪上岸的这个好机会，应该会更容易一些吧？ “秦淼啊，你这脑瓜里，装的东西可真不少啊！” 秦淼回头，看向黄老：“黄老，我不过就是有些小聪明而已，您可别把我看得太高了，这红烧肉真好吃……” “你师姐的论文，是你指导的吧？” “咳咳，您也太高看我了，怎么可能！” “你知道卫星导航对我们国家具有重大意义吧？” “嗯，这个我承认，卫星导航这东西，咱们必须有，而且，越早有了越好，省得被人卡脖子。” “所以，你就想要蹭咱们的8291工程？” “咳咳咳……” 看着秦淼的表情，黄老已经能完全确定了，他叹了口气：“咱们肯定会尽力的，但是……你也得有心理准备，这项目就算是放到了咱们8291工程内，也不一定能立项，毕竟……国家要发展经济啊！” 秦淼皱了皱眉头：“黄老，如果咱们航天部门，自筹资金呢？” “开什么玩笑，咱们航天部门一直都是靠国家拨款才能维持下去的，还自筹资金，哪里来的资金！” 在星舰公司之前，全世界所有的航天项目，都是烧钱的！都需要国家投资！要不是为了争霸太空，美国佬怎么可能会耗费全部科研经费的百分之二十，搞什么阿波罗计划！ “怎么没有。”秦淼说道：“咱们国门打开了，去国外承接卫星发射任务，不就有钱了？或者把咱们的东西卖出去……” 别的不说，狗大户就对咱们的东风-3垂涎欲滴，一亿美元一枚，卖上三十五枚，附赠一些蘑菇弹，这买卖血赚！当时这笔钱也不知道给航天系统分了多少，但是支持个卫星导航项目，还没什么大问题吧？ “不行，那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再说了，国之重器，怎么可能卖？” 黄老连连摇头。 “那卖破烂，总可以吧？” 第55章 地空导弹改地地导弹? 首都，火车站。 这来回还真是有些煎熬，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资格坐飞机呢？ 这年头，飞机可不是有钱就能坐的，还得有单位的介绍信，还得证明是公干，为了避免麻烦，秦淼只能继续坐火车，来的时候两个人，回去的时候三个人…… 等等！ 来到车站，秦淼就看到了进站口那里，一名女孩正挥舞着手臂：“三水哥，三水哥！” “苗苗？你怎么……” “我在家里有些事耽误了，在学校那边请了两天假，你们今天回哈城？这可真是太凑巧了！周伯伯好，师姐好！” “嗯，正好一起走，也热闹热闹！对了，我们买的是卧铺，你的呢？” “也是卧铺啊，咱们看看，咦，咱们正好在一起啊！” 这哪里是正好，这个世界上，任何的巧合都是故意安排的！秦淼心中清楚，脸上还得露出笑容，没办法，初苗苗的老爹，惹不起啊！ 初苗苗和杨灿两人，笑呵呵地进站，上车，秦淼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一旁的周定，只拎着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重要的资料。 “三水，这是你的小名？” “嗯。厂里人都这么叫。” “初苗苗怎么知道的？哦，对了，她也去过你们厂里，见过你的父亲了？” “周老师，看好您的手提包，可别再弄丢了！” “哦哦，不会的，就算是真丢了，有你这神探，半天就破案，话说，从开学到现在，你都没怎么在咱们航天系里待着吧？这次回去，可得好好地在航天系里搞项目！把地空导弹改成地地导弹，也只有你能想出来！里面有多少技术问题要解决，你知道吗？” “唉，还不是为了北斗导航项目赚钱，市场经济，就得用市场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呗。” 周定无奈摇头，脑子里还想着当秦淼说出方案来的时候，饭桌上那些老航天们眼里的惊愕。 “红旗-2导弹，是咱们目前主力的防空导弹，当年是为了打高空高速目标的，导弹个头大，还使用液体燃料，应对目前的先进战斗机，已经没太大的拦截可能，而且，早期生产的导弹，估计也快到寿命了，干脆用来搞改装成地对地导弹！” 咣！ 黄老手里的水杯掉落在了桌子上，茶水撒得到处都是。 屠老的筷子正夹着一块红烧肉呢，手一抖，就掉落到了桌子上。 陈老也不和杨灿说话了，睁大眼睛，看着秦淼。 “空空导弹，怎么可能改造成地地导弹？” “上天了，就是空空导弹，落地了，就是地地导弹啊！这有什么问题？” “那怎么可能，制导系统不一样，战斗部不一样，引信也不一样……” “改啊！弹体什么的保留，发射架也保留，只要把弹头改掉就成啊！各位，地地导弹可是国际市场上的抢手货，我们花费个三五万的经费改出来，卖到国际上，一枚至少能卖五十万，美元！” “那不可能啊，别的好改，这制导系统……” “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也干不成，好，干了，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们哈工大！老周，减阻杆项目也完成了，你也该回去了，把这个项目拉扯起来！样弹什么的，咱们很快就给你们协调过去！” 旁边，周定已经惊呆了，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但是……黄老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容置疑！ “老周，你们哈工大有秦淼这样的好学生，一定能完成这个项目的！” 就这样，周定又接到了新项目，优先级甚至比搞导弹发射车还重要，毕竟巨浪上岸项目还得申请，得走流程，这个改装废品然后送出去卖钱……航天院自己就能做主！ “嘘，周老师，别乱说，这可是机密！” 周定点头：“好，进了车厢再说！” “几位，这就是你们的软卧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周领导吩咐，这一路上一定要照顾好你们。”列车员热情地把四个人带到了对应的软卧间，热情周到。 初苗苗的脸上有些尴尬，什么偶遇，巧合，明明就是直接安排好的…… “走吧，进去，咱们还没坐过软卧车厢呢！”秦淼笑呵呵地说道，第一个走进去。 密闭空间，带推拉门，属于一个四人间的上下铺，比三层叠罗汉的硬卧要好很多。 床铺宽敞，干净整洁，到点还能享受免费送餐…… 虽然没坐上飞机，但是这软卧也是比较不错的了！没关系，根本就买不到这种票！ “你们两个女生，睡上面还是下面？” “当然是上面！” 初苗苗爬上了一个上铺，杨灿上了另一边。 两个下铺留给秦淼和周定，也正合他们的心意，毕竟，两个下铺对着的，就是一个小桌子，打开公文包，摊开文件，周定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这弹头部分，制导系统全部拆掉，装进去个陀螺……” “装不进去啊！”周定摇头：“咱们现有的陀螺，比这个导弹的弹头还大！” 红旗-2这种空空导弹，属于无线电指令制导原理，导弹飞上天，在雷达上有个回波，目标也有个回波，火控系统就能根据这两个回波计算出来导弹需要做的动作，形成指令，传递给导弹。 地地导弹呢？ 发射前，装订所有的射击诸元，只要打出去，接下来就看导弹自己的了！ 导弹得知道自己飞了多远，姿态如何，这个，就是靠惯性导航装置来测量的。 它的核心是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固定在三轴旋转的平台上，这样，不管导弹怎么动，陀螺都保持稳定，只要测量外面那个三轴旋转平台的转动方向和角度，就能知道导弹在怎么飞，对这些动作进行积分，就能算出导弹的位置来。 不装这东西，那就不能叫导弹，只能叫个火箭弹！而装的话……国内现有的装置，根本就装不上！ 当时在餐桌上，周定就想提出这个难题来，可是，黄老显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现在，把难题摆出来，看秦淼怎么说！ “是啊，要是平台式的陀螺，肯定装不进去。”秦淼点头：“周老师，我看那些外国技术文献，有捷联式的惯导装置，个头可以小到一个饭盒大小。” 这还是太大了，后世手机里都能集成一个惯导模块，小到一个棉签头的大小！ “捷联式？啥意思？” “去掉惯性平台，直接安装在弹体上！” “那怎么可能？” “我看国外的技术文献上，现在都这么搞，体积小，重量轻，可靠性高，唯一的难题就是需要大量的计算，咱们哈工大，最擅长的就是计算啊！” 第56章 喂，你们拔河，别拿我当绳子! 早期的惯导都是平台式的，测量条件好，运算量小，但是重量和尺寸很大，洲际导弹和大型运载火箭，都安装这种系统。 但是，小型的航天器就用不上了，所以，捷联式的惯导装置就出现了。 省去惯导平台，直接装到导弹的弹体上！ 这一来，弹体在颠簸，翻滚，坐标系就得变化，就需要高速计算机进行实时的坐标变换，才能得到正确的数据。 在早期，这个方案无法实现，毕竟用来计算的计算机，个头更大，动辄占据整个房间。但是这都八十年代了，一块8086芯片，就能完成全部计算！ 战术弹道导弹、巡航导弹、战斗机、甚至是导弹发射车……这些都可以装捷联式惯导装置！所以，这东西必须得搞出来！ 八十年代初期，成都的132厂和马可尼公司谈航电，就计划引进惯导装置，就是因为机体太小，没装成，后来到了八十年代后期，歼八的和平典范工程，才算是装上，可惜被美国佬给耍了，最后啥都没拿到。 装了惯导，不管飞多远都不会迷航！ 所以，这东西必须搞出来，趁着这个改装地地导弹项目，把它做出来！ 周定听得很认真，频频点头。 等等，这床怎么在晃动？ 秦淼抬起头来，首先看到了一对……可爱的小脚脚，耷拉在了床沿下面，此时正在来回晃动着，而在床铺上，那个坐着的人儿，正在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淼，那眼神之中，满是爱慕。 “咳咳，初苗苗同学，能否把您的脚收一下……” “哦哦，对不起，你们继续。” 初苗苗不好意思地收回脚，脸上微微发红，看下面人还在研究，对面卧铺上，杨灿在研究她的项目，于是，初苗苗偷偷地弯腰闻了闻，不臭的呀……再闻一闻，还是不臭啊！ 那三水哥怎么会发现自己在看他的？ 为了更放心一些，初苗苗把袜子脱了下来，放在鼻子旁边，终于确定了，真的没味道，三水哥扭头，肯定不是因为被熏的……毕竟，自己穿的可不是锦纶袜，出门前新换的棉袜子！ 等等！ 初苗苗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周老师已经陷入了思考之中，而秦淼站了起来，好像是要出去，此时却楞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完了！ “咳咳，我出去一下。”秦淼说着，拿起桌上的几个水杯：“我顺便帮你们打回水来。” 初苗苗的脸羞得通红，自己没有奇怪的癖好，自己只是……三水哥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怜悯？安慰？还是啥？ 哈工大，机械系，卡车炮项目处。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项目处已经有了攒动的人头，他们手里拿着证件，给看守的哨兵看了，然后走进去，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秦淼还没有回来吗？”袁教授进来之后，四处看了一圈，然后就皱起来了眉头。 国庆节，两天的假期，这秦淼呢？跑出去足足五天了！ 国庆节当天是周三，周五就得恢复正常了，现在，已经是新一周的周一了！ “不知道，说是回老家了，来回就得耽搁两三天，回家了再串个门之类的，估计就得一星期左右。”一旁，学生田春光说道。 嗡，嗡嗡！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这大学校园里，偶尔也会有车子经过，但是，今天这车不一样，那轰鸣声中特有的哒哒哒的声音，是高压油泵的泵油声，而且如此清脆，说明这发动机很好，应该是进口的？ 噗嗤！ 气刹的声音响起。 这车还停在了外面？ “报告！上级命令我们向哈工大交付两辆奔驰卡车！” 袁教授诧异地看向门口大声汇报的绿军装，突然就反应过来。 好，底盘车来了！赶紧去看看！ 袁教授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看向停在外面的两辆卡车。 巨大的保险杠，墨绿色的车身，平头驾驶室，车头前面的三叉标志是塑料的，半点儿不反光，六个粗大的越野花纹的轮胎，看着就过瘾。 等等！ 袁教授看向帆布遮挡的车厢，这里面……怎么有个倾斜的发射架？旁边还放着几个箱子，外面喷着红旗-2的标志？ 袁教授看向报告的那名绿军装：“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要的是卡车，可不是这些导弹啊！怎么连发射架都给我们运来了？” “没错，都是给哈工大的，车子给你们，上面的东西，交给航天系，周定和秦淼同志。” “航天系？秦淼？秦淼是我们机械系的，我们的卡车炮项目，就是他给揽来的！”袁教授着急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不可能，上级千叮咛万嘱咐的，航天系的秦淼，三个水的那个淼。” “哇，奔驰车！”就在此时，后面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终于到了！” “秦淼？你可算是来了！”袁教授看到了四个人走过来，根本就不理会其他三个人，直接扑向了秦淼：“咱们的卡车炮项目，已经完成了设计，接下来，就等着底盘到了展开试装，你可得给咱们挑大梁！” “好，没问题！” “秦淼同志，红旗-2导弹的两枚样弹和配套的发射装置，给您送过来了，请您签收！” “这也来了？今天的双喜临门啊！” “秦淼，秦淼！”袁教授拉住了秦淼：“咱们的卡车炮项目，可是关系到咱们哈工大声誉的重点项目，在这个项目完成之前，你怎么能搞其他项目呢？这位同志，让那个人签，他就是周定，和他交接就行！” 周定脸色一变，快走几步，拦到了袁教授的跟前。 “秦淼同学是我们航天系的，我不在这段时间，他天天被你们拉来当壮丁，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现在，咱们航天系接到了首都航天院的重点工程，秦淼可不能再被你们给拐走了！” “不行，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我们的项目立项更早，得先紧着我们的项目！秦淼，跟我走！” “秦淼是咱们航天系的，你们真不要脸，秦淼，跟我走！” 袁教授拉住了秦淼的左胳膊，周定拉住了秦淼的右胳膊，开始了拔河，而秦淼……成了那根拔河的绳子！ 第57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停，停，停！你们再这样下去，我就转计算机系去！还是直接当老师那种！” 两人赶紧住手。 在其他系，秦淼都是学生，但是在计算机系，那可是老师！还是权威！ “三水哥，你没事吧？”初苗苗赶紧上来，看着秦淼揉胳膊的动作，有些心疼。 “我……哎吆吆，好疼，我这胳膊一定是脱臼了，这一个月，什么也干不了了！来，苗苗，扶我去校医院。” “啊？好！” “秦淼同学，我陪你去！” “三水，我认识校医院的老师。” “你们俩，谁都别跟着我！” 丢下身后两个大眼瞪小眼的老师，秦淼在初苗苗的搀扶下，消失在了前面的路口。 “老袁，都怪你！秦淼是我们航天系的学生，你怎么能跟咱们抢？” “老周，咱们的项目可不仅仅是机械系的，更是全校的！你也太没大局观了！” 就在两人要再次吵起来的时候，一旁，送东西的连长有些无奈地开口：“两位，你们一个是卡车炮，一个是地对地导弹，也就是更远的大炮，大炮小炮，不都是炮嘛！有什么可争执的？” 两人都是一愣。 “你们能不能先把单子给我签了？我也好回去交差。” 另一边。 “唉，这些人啊，真是的！”秦淼恢复了正常：“苗苗，不用扶了，我没事。” “哦。”初苗苗也早就看出来了，这秦淼刚刚就是装的！ “三水哥，接下来……” “坐火车真是太累了！我得先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睡醒了再说。” “那你给我留着门，我去食堂给你打点饭。” “用不着，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三水哥，走之前，我爸说，让你放心，他会重点关照清山厂的。” 秦淼停住了脚步，脸上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唉，这怎么好意思呢？苗苗，我给你饭票。” “不用了，我这有！” 看着初苗苗离开的背影，秦淼有些无奈。 初苗苗这女娃子，怎么说呢，出身不低，但是身上没半点娇气，学习上很优秀，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她绝对是班级第一，生活上，还不矫情，收拾家里是把好手。 真和她在一起了，还能有个靠山…… 以前的时候，秦淼只是没考虑过找对象的事情，重生一次，只想轰轰烈烈地搞事业，但是现在……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再说！ 单身教工楼，306. 秦淼的屁股刚刚坐床上，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门没关，直接进！” 这初苗苗打饭的速度，如此之快吗？ 等等！怎么是…… “胡教授，您怎么来了？李老师，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和机械系、航天系那边都闹掰了，要加入咱们计算机系，咱们鼓掌欢迎！以后，你就是咱们计算机系的正式老师！编制的问题，一年之内也会给你解决了……” “去去去！赶紧走！我要睡觉！”秦淼摆手，自己开玩笑的话，你还当真了？ 这段时间下来，秦淼在计算机系老师们面前的角色，就是他们的同事，说话也就很直接了。 “好，不开玩笑了，秦淼啊，咱们一直都在关注你的动作。”胡教授一边说，一边走进来，坐在了写字台前面的椅子上。李生则站在了旁边，两人这架势…… “卡车炮，要快速展开，计算各种射击诸元，甚至还要一人操作，这样的话，有计算机，是不是会更方便一些？” “北斗导航项目，那更是必须要依赖于计算机的计算了！在那些发射车上，必须得有计算机，才能随时随地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吧？” “给航天部门赚钱的这个红旗2改地地导弹项目，导弹的制导，应该也需要计算机来配合吧？” 秦淼一直不说话，只是……用鼻子嗅了嗅？ “苗苗，你给打回饭来了？怎么不进来？” 初苗苗有些不好意思地探出头来：“姐夫……” 姐夫？ 秦淼好奇地看向进门的两人，肯定不是胡教授，年龄太大了，这李生，居然是初苗苗的姐夫？怪不得那晚上初苗苗要躲呢！ “嗯，苗苗，你和秦淼同学谈恋爱的事情，我和你姐都知道了，你可真是找了个好男人。”李生开口：“秦淼啊，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你不看咱们的面子，也得看在苗苗的面子上吧？” 秦淼看着这个未来的挑担，脑子里有无数……那啥马闪过。 “三水哥，你的早餐，我给你放桌上了！我回去上课！”初苗苗飞快地把几个肉包子和小米粥放桌上，然后扭头就跑，那脸红得…… 秦淼拿起来肉包子，一边吃，一边白了两人一眼：“所以，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 “秦淼同学，你就别装了，以你的智商，能听不懂咱们的意思？”胡教授看向秦淼：“咱们需要计算机！外购的那五百台z80计算机，根本就没法满足咱们庞大的需求！那高昂的价格，更不是咱们能承受的！” “对啊，妹夫！”李生更是叫得亲热：“你来咱们计算机系吧！咱们需要造计算机，以后，咱们哈工大的这些项目，都由咱们自己的计算机来完成！” 噗…… 秦淼一口包子全喷了。 “我说，李老师，我和初苗苗，现在还没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呢，你乱叫什么！再说了，就算是我们以后真的结了婚，那也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你们要放卫星，我……” “这怎么能是放卫星呢？咱们哈工大计算机系，可是全国第一个开设计算机课程的，虽然还从未设计过一款处理器，但是咱们的《计算机组成原理》这门课程，可是一直都开设的！虽然以前主要讲解的是大型机，但是微型机和大型机，基本原理还是一样的啊！” 胡教授脸色严肃：“现在，有那么多地方需要用到计算机，这是时代赋予我们哈工大计算机系的伟大的历史使命！” “妹夫，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你要是不帮，我就去找咱爸……” 我勒个去！秦淼突然感觉，自己还不如被袁教授和周老师两人拔河呢，也比现在好，现在是逼宫啊！ 第58章 看不上，从8086起步 想要造处理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八十年代初期，晶体管的集成度还不是很高，但是，东方的芯片工厂，大部分都是手工作坊类型的，良品率低到让人发指。所以，生产就是个大问题。 当然，生产的事情还得靠后，设计的问题也可以放一边，首先考虑的是技术路线问题。 大浪淘沙，曾经数家通用处理器生产商都被迫放弃了芯片业务，只剩下了英特尔和amd两个巨头相爱相杀，他们用的都是x86架构，而这东西，是有专利的！ 咱们要搞处理器，那还得自己搞全新的架构，全新的指令集，否则以后会面临无休止的官司……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就算是计算机系有这个信心，也没这个资金啊！ 哪怕是八十年代，哪怕现在十六位处理器就已经很强大了，砸进去几百万，那就是打个水漂而已！ 哈工大有这个钱吗？计算所，中科院直属的单位，都申请不下来足够的拨款，以至于到最后，放弃了超大规模集成电路的研发，让黄老等人泪流满面，从此，芯片对东方的科技工作者来说，就是个盲盒了！ 平心而论，八十年代初期，wintel的联盟还没有形成，的确是发展芯片的好机会，但是，哈工大？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不过……眼前这些人，很明显又是热情高涨的时候！他们以为自己是全能的吗？ 尤其是这个李生，居然把远在首都的张万和都给抬出来了，他是你丈人没错，但是，对我来说，最多就是个清山厂的后台……好吧，这个更重要，同样不能得罪。 咋办？ 在这个关键时候，秦淼的脑子飞快转动，然后……有了！ “各位，你们可否知道，魔都元件五厂和魔都无线电十四厂，联合仿制了8080处理器？” 哈工大现在的z80微机，是由zilog公司研发的，这个公司成立于 1974年，英特尔公司的工程师费德里科-法金，在开发出来了英特尔公司首款 4位中央处理器 4004之后自己创业，两年之后，就把z80芯片捣鼓出来了，这芯片同时还兼容英特尔公司出产的 8080微处理器指令集。 这8080处理器，是英特尔在1974年推出的第二款八位处理器，用在很多领域里，东方看到了这种处理器的巨大用途，于是……山寨！ 在后世，几纳米的芯片是不好山寨的，但是，六千个晶体管，六微米的工艺，还是相当原始的，魔都的工程师们，在显微镜下，照葫芦画瓢，把这种处理器的电路图给绘制了出来，然后生产出来同类型的处理器，代号5g8080！ 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东方最强大的山寨精神！在这个时代，咱们东方的芯片技术并没有落后世界先进水平太多，就拿山寨8080来说，咱们比欧洲还早了一年！ 咳咳，8080的山寨品遍世界啊，也不知道英特尔公司是什么感受。 “8080处理器？” “没错，他们用刨片子的方式仿制了出来……这款处理器和z80兼容，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把这款处理器吃透，在它的基础上，开发出来和z80类似的微机，这样不仅仅节省了外汇，还能满足国内兄弟单位的需求，我们也可以捞第一桶金，赚取足够的资金来支持我们开发新的处理器……” 说到这里，秦淼感觉到自己的思路都通了不少！ 先组装电脑，赚钱，有了钱，就能投入到研发之中，造咱们自己的处理器！ “8080已经过时了。”胡教授说道：“我们在用了z80微机之后，就深感运算能力的落后，想要完成那几个项目，最好使用8086芯片……既然魔都的单位能刨片子，那咱们也能！” “没错，多谢妹夫的提醒，咱们这就回去，组织一批人，用同样的方式仿制！” 等等！ 秦淼一阵无语：“我们就算是在显微镜下，把8086芯片的电路图测绘了出来，也没法生产啊！” “怎么没法生产，咱们哈城通江晶体管厂，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 “什么厂？” 秦淼对哈城还是不太熟悉，建国后，老东北的工业基地，那可是首先发展起来的！ 在电子元件领域里，就有大名鼎鼎的通江厂，这可是国内电子行业第二号先进的标杆单位，承担多项国家尖端武器的电子元件生产任务！ 航天院里的各种先进的零件，都是交给通江厂去生产的！ 这里不仅仅能造电子元件，还能生产电子元件的生产设备，1977年，哈城量具刃具厂就开始研制大面积半自动光刻机，虽然还属于接近式的，和后世的投影式光刻机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但是精度已经是2.5微米的了！ 8086这种3微米工艺生产的芯片，哈城靠着自己的产业链，就能捣鼓出来！ 8080处理器是八位的，8086处理器是十六位的，运算能力还翻了一倍，能有先进的，谁会去用落后的？ 听着胡教授和李生的介绍，秦淼张大了嘴巴。 “三水啊，你还不知道，咱们哈城的电子产业这么发达吧？”李生满脸骄傲。 “是啊，是没想到。”秦淼感慨，自己三水这个小名，很快就会在全校传开了啊！ “那你现在能支持咱们的项目了吧？” “嗯，胡教授，咱们用刨片子的方式，把8086芯片造出来，现有的几个项目，都以8086处理器为核心！这处理器不仅仅要满足项目使用，还要开发出来个人电脑！” 秦淼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们在和兄弟单位合作的时候，就要签署相关协议，他们只是给我们代工生产，不能把芯片技术泄露，也不能把芯片卖给第三方企业。等以后，我们有了钱，就自己开工厂！” 八十年代，市场经济进一步发展，个人电脑这块肥肉，不知道会有多少单位盯上！ “这……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各位，如果想要打造我们东方自己的处理器，就必须得有足够的资金！靠上级拨款，还不如靠我们自己！相信我，全国工人阶级一家亲的时代，很快就要过去了，以后，他们都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三水啊，要说这市场经济，咱们还真不懂，听说你父亲的清山厂，是市场经济的弄潮儿，所以，咱们哈工大计算机系，就负责测绘，和其他兄弟单位打交道的事情，就交给了，怎么样？” “妹夫，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第59章 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 哈工大，主楼，会议室。 “秦淼同学本来就是我们航天系的学生，以前只是被机械系人忽悠了过去，现在，是该把秦淼还给我们了！” “在卡车炮项目结束之前，秦淼不能离开我们项目组，钱我们都收了，这要是项目搞不出来，丢的可是我们哈工大的脸！” 刘校长听着双方唇枪舌剑，也是有些头疼。 哪边都有理啊！ 卡车炮项目，很重要，改导弹的项目，更重要！ 说到底，还是秦淼这样的人才，太少了啊，这要是每个系都有一个…… 噔噔噔…… 就在此时，胡教授带着李生，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各位，秦淼同学已经答应了，加入我们计算机系……” 嗖，嗖！ 刚刚还对峙，火药味浓厚的两拨人，瞬间就站了起来。 “老胡，没看出来啊，你们计算机系最阴！” “没错，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你别以为咱们不敢揍你！” “秦淼同学给你们当老师，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们居然还想要挖走他给你们搞项目？你们还能要脸吗？” “各位同事，你们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啊！” 胡教授看着火气十足的众人，赶紧解释，再晚一些，怕得被他们联合双打啊。 “老袁，你们的卡车炮项目，现在机械系统是不是研究得差不多了？” “那是自然！部队的卡车到了，接下来咱们就该组装了！” “那想要实现秦淼吹的牛……咳咳，秦淼当初承诺的一个人就能操作，是不是得有计算机控制？” “这……好像是需要。” “老周，你们的项目保密性很高，我只是听航天院的一名老友提过几句，你们的项目，也需要先进的计算机吧？” 周定白了他一眼，什么听老友提，你肯定是主动打长途电话，死乞白赖地打听的！甚至还可能是登门拜访的！ “现在，咱们国内不缺少航天人才，也不缺少造炮的人才，但是，咱们缺搞计算机的人才，秦淼同学……” “滚！” 袁教授和周定齐刷刷地看向他：“不要脸！” “刘校长，我们计算机系在秦淼同学的指点下，决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什么8080处理器，根本就不能满足现有项目的需求，我们要仿制8086芯片。” 什么？ 这下，袁教授和周定，都睁大眼睛看向胡教授：“8086?” 八位的8080芯片，主频2mhz，刚刚发布的时候，震惊全球，比最初的4004快了十倍！每秒钟运算29万次！当年第一台计算机埃尼阿克，每秒钟才运算五千次而已。 但是，到了八十年代，这款处理器已经落伍了，只有八位寄存器，很多数据无法寄存到处理器内部，出去到外存就会浪费时间，只有八位数据总线，传输数据很慢，主频也有些低，一些需要快速计算的数据，是处理不过来的。 在火车上，周定和秦淼讨论过的捷联式惯导装置，就需要有高速处理能力，速度越高，这个惯导装置的精度就越高！当时的讨论，至少也需要8080处理器，运算能力要是快一倍，就更好了！ 8086的4.77mhz的处理能力，对捷联式惯导装置来说，太重要了！ 可惜，买不起，这货一块就是360美元，漂洋过海到了东方，至少得四百美元！就算是为了改造红旗-2然后卖掉，但是……五十万美元一枚的价格，那也是秦淼说的，能不能卖出去还不一定，上面更不可能给协调相关芯片的。 要是能自产…… 袁教授这边，一直也在想卡车炮的火控系统呢，机械部分都没问题了，这火控，还是得秦淼来主持，尤其是，要是能用计算机控制，一个人肯定能完成一个炮兵班的工作。 卡车炮，打了就跑，这瞄准自然是越快越好！ 看着一众人变化的神情，胡教授满脸的得意，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计算机才能代表未来！ “各位，这个项目，直接关系到其他项目能否推动下去，所以……秦淼同学，还是先给了我们计算机系吧！秦淼同学还给了我们商业化的指导，等以后，我们计算机系会有系办工厂，我们会赚很多很多钱，咱们哈工大有了钱，就能支撑起来更多的科研项目……” 袁教授思考片刻，然后摇头：“不行！” 周定也摇头：“不行！” “我妹夫他已经同意了，你们在这里说不行，也没用！”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唉，李老师，你可别乱说！”门口响起了秦淼的声音。 吃完了肉包子，秦淼上了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要出事！ 于是，溜达着过来，找袁教授，开会去了！找周定，也开会去了！走到会议室，就在听李生说妹夫这个词，秦淼彻底无语了。 “我和初苗苗同学，现在虽然关系比较近，但是这才上大学而已，我们都有着伟大的理想，这儿女私情，是要放在后面的，李老师，你这样乱说，传遍校园，还怎么让我们安心上学？” “妹夫，你听我说……” “李老师，以后叫我秦淼！” 周定和袁教授，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年头，亲戚关系最铁啊！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还好，八字没一撇的事情。 “至于咱们现在的项目，承蒙大家伙这么看得起我，以后，我一四在机械系，二五在航天系，三六在计算机系，周日的时间属于我自己，你们觉得如何？” 可惜自己没三头六臂啊！ 嗖！ 秦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袁教授拉着胳膊，向外面拖。 “今天周一，去咱们机械系！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钟，老周，你们明天上午九点钟，来卡车炮项目处接人，早一分钟，我也不给！” 此时的秦淼，真希望自己是孙悟空，三头六臂，或者拔几根毛，变出一堆自己来……现在，头发怕是要掉一堆，很快就成地中海了。 “秦淼同学，这火控系统可是很关键的，你得给咱们好好参谋参谋……” 第60章 哈工大的牛人如此多 4381班，教室。 “苗苗，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小芳啊，我回了一趟老家。” “听说，你是和秦淼同学一起回去的？” “对啊，还一起来的！” “怎么可能，翠萍，你也别乱说。” “看你耳根子都红了，说，是不是去见家长了？” 初苗苗有些慌，还好，就在此时，老师走了进来。 “各位同学，今天我们继续讲不定积分……” 初苗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不能胡思乱想了，接下来该投入到学习中去了，秦淼同学那么优秀，已经开始搞项目了，还搞了好几个项目，自己也得好好学，不能比他差！ 怎么总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初苗苗扭头，然后…… 啪！ 慌乱之中，赵万里的书掉到了地上。 初苗苗心情复杂，自己曾经说过，大学期间不考虑感情上的事情的，现在……哼，不管了，三水哥这样的男人，可绝对不能错过！自己必须得先占上！ 卡车炮项目组。 “车上需要有先进的气象观测系统，各种环境参数都得收集起来，风速、气压、温度、湿度，这些都会影响到瞄准的精度……阿嚏！” “秦淼同学，你……” “没关系，咱们继续，在火炮复进机上方，需要安装一部毫米波炮口测速雷达，对炮弹出膛速度进行实时监测，从而修正射击诸元……” 袁教授睁大了眼睛。 “秦淼同学，咱们哈工大只有炮瞄雷达，九系那边做出来的。这毫米波炮口测速雷达，是什么东西？国内……好像没有吧？” “这个简单，只要发射单脉冲的电磁波就行，比炮瞄雷达简单，如果国内没有，咱们就做出来，看来……得去九系一趟了。” “走，我带你过去！” 在会议室内，袁教授还觉得8086这种十六位的芯片性能过剩了，现在看来，要把这么多的数据整合进去，这8086都不一定处理得了！ 至于研发经费……布尔博士给的还真不够多，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带着这样的想法，袁教授领着秦淼，直奔九系办公室。 “老刘，老刘！”远远地，袁教授就喊了起来：“放下你们手头的工作，先给我们卡车炮项目搞研发！研发经费要多少咱们给多少！” 办公室内，正在低头忙于工作的刘教授抬起头来：“那咱们可不客气了，没有个一百万，绝对不行！” “老刘，你这就过分了！你那新体制雷达，现在还处于论证阶段，花不了多少钱，等以后从论证转入实践，咱们卡车炮也能卖不少，到时候，国家不立项，咱们给你资助一部分！” 新体制雷达？ 秦淼有些好奇：“是高频地波超视距雷达吗？” 腾！ 刘教授立刻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淼：“你怎么知道这种雷达的？在国内……还没有人知道！老袁，你说的？” 袁教授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知道你从英国回来，就魔怔了，要研制一款新体制雷达，至于是啥……又不是我擅长的专业，我怎么知道。那个谢尔曼老师不知道怎么忽悠你的……” 没错，就是雷达铁军的带头人，刘永坦！咱们哈工大，到底有多少牛人？ 1936年，刘教授出生在南京的书香门第，在那个乱世之中，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果不是提前离开南京，那也会成为鬼子屠刀下的亡魂了。 他热爱祖国，立志用自己的一生报效祖国，让国家变得强大，免受敌人的侵略。 1953年，刘教授考上了哈工大，除了本科专业之外，又自学理科数学和物理的相关部分，成绩优秀的他，被学校当做预备师资力量，去华清大学进修无线电技术。 1958年，刘教授回到哈工大，就参与了无线电工程系的组建，也就是九系，当年夏天，他也成为了高校的教师。 1965年，刘教授就承担起来了国家的单脉冲延迟接收机的研发任务，可惜还没完成，社会就发生了变化，他插队去了农村，这一去，直至1973年才重新回到哈工大！ 1978年，晋升副教授，当年八月份，出国留学，到了英国伯明翰大学电子工程系。 在那里，他遇到了世界着名的雷达专家和学者，尤其是谢尔曼教授对他的才华非常赏识，让他参与了民用海态遥感信号处理机项目的研发，说简单点，就是一款雷达。 刘教授学到了世界一流的雷达知识，回国之后，更是坚定了研发新型雷达的决心！ 此时，刘教授的目光里满是兴奋：“你怎么知道这种雷达的？” “咳咳……我……猜的，普通的雷达波都是直线传播，这样无法看到地平线以下的地方，尤其是搜索海面，只能看四十公里左右，想要看得更远，就需要用地波……” 刘教授研发的，就是这个项目！ 在八十年代初期，这个地波雷达还只是一个概念，国际上都没有现成的，刘教授要做这个，那属于……痴人说梦！很多领导都是怀疑的，直至两年之后，刘教授找到了上级领导，提出了自己的设想，获得了支持。 1983年夏天，航天工业部科技委员会召开了整整四天的评审会，才获得通过，正式立项，之后又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刘教授带着哈工大师生组成的队伍，把这款雷达做了出来！ 从此，海防有了明亮的眼睛，两百公里的海上专属经济区可以不间断监视，四百公里的军舰等目标也能探测出来，刘老靠着孜孜不倦的努力，成功地研发出来了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新体制雷达！ 算起来，刘教授就是这个学期才回国的，他正处于四处推销他的这种雷达概念的时候，被无数人否定，都觉得外国没有，咱们自己也一定搞不出来，所以，得给刘教授鼓鼓劲！ “现在，英国没有，美国没有，法国没有，他们没有，就代表我们没有吗？我不信！咱们东方人，不比外国人差！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也能！他们做不到的，我们也能做到！” “没错，你说得对！”刘教授无比兴奋：“你……你是谁？” “我？秦淼啊。” “秦淼！就是那个给咱们学校拉来卡车炮项目的秦淼？你对这种新体制雷达这么有信心，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说服上级的，对不对？走，跟我去一趟首都！” 第61章 反步兵雷达，打猴子的利器 “喂，老刘，现在秦淼同学可是身兼数职的！你可别想把他拐走了！”袁教授着急了。 来这里，是解决雷达问题的，不是送人头的！自己为了争秦淼，和航天系那边还打了架，你可别打秦淼的主意，否则自己就和你翻脸！ 刘教授并不搭理袁教授的话，只是用一双火辣辣的目光看着秦淼。 秦淼有些无奈，您一个大学教授都办不成的事情，把希望寄托在我一个大一新生身上？ 我能干啥？不就是拉了个卡车炮项目，解决了个巨浪-1的出水问题，又顺带着要把落后的红旗-2导弹改进一下卖出去吗？好吧，这的确不像是大一新生能干出来的…… “刘教授，目前来说，向上级建议这种雷达的研发，时机并不成熟，毕竟，研发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大量的资金投入，而这种雷达，并不是我们目前最紧迫的。” “怎么不紧迫！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祖国有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但是实际上，我们还有几百万平方公里的海洋面积，现在，这些海洋都是不设防的！我们研究出来这种雷达，只要在海岸线上，就能监控我们的海洋！” “没错，我们国家的发展，离不开海洋，但是现在……上级领导不这么看啊，毕竟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秦淼说道：“刘教授，我们南边，目前正在打仗啊！” “所以呢？” “您之前在英国留学，应该听说过英国的辛柏林炮兵定位雷达吧？” 辛柏林雷达，在越战中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武器！很多说法都是敌人的大炮只要一开火，我们就能测算它的方位，然后进行炮火覆盖，打得敌人的炮兵不敢露头。 这样说没错，只不过不严谨，辛柏林雷达其实主要测定的是弯曲的弹道，榴弹炮的可以，迫击炮的最好！ 在越南战场上，狡猾的猴子们扛着迫击炮，经常四处打咱们的伏击，为了惩罚这些可恶的猴子，辛柏林雷达被送上了战场。 有了这种雷达之后，猴子的迫击炮炮弹还没有落地，这边就测定出来了对方的炮兵阵地，迅速展开反击！猴子炮手不知道被炸死了多少，也不清楚这边怎么像长了火眼金睛似的。 甚至在渗透作战中，还摸到过这种雷达的旁边，只是炸坏了电源就走了，这要是知道这雷达的厉害，肯定得给彻底炸毁了。 “当然听说过，这还是我给相关部门推荐的，去年的时候正式下订单，一共采购了四部，毕竟太贵了，一部就得24万英镑，现在应该还没到货……” 这四部辛柏林雷达，是在80年年底到货的，广州军区和昆明军区各分一部，宣化炮兵学院分了一部用来教学，西安的黄河机器制造厂，也就是国营786厂分了一部用来测绘仿制。 不过，这种英国六十年代末期水平的雷达，对786厂来说也是困难重重，折腾到87年才通过了定型，也没怎么参加上南边的战争。 “既然那么贵，那我们干嘛不自己造？”秦淼看向刘教授：“以您从英国学的知识，加上我们哈工大的技术力量，半年的时间，应该能造出类似的来，甚至比他们的更加先进吧？” 一旁，袁教授有些着急，秦淼，你可别忘记咱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到时候，南边就能大量装备了，把猴子炮兵打得哭爹喊娘，而您在雷达方面的天赋，也能得到上级的认可，到时候再提出这个新体制雷达，应该会有更多的人支持您。” 秦淼看着刘教授：“您该不会觉得这种雷达太小，体现不出您的才华来，所以……” “当然不是！”刘教授摇头：“部队需要，我当然愿意干，你小子，就别即将我了！只是上面已经定点给786厂搞测绘仿制去了，咱们做个同类型的出来，有抢兄弟单位饭碗的意思。” 这都八十年代了，国家已经在搞市场竞争了，您还这么考虑兄弟厂干嘛？秦淼真想把786厂八年抗战的事情说出来，搞了八年啊！ “好吧，那我们就搞个小的。”秦淼说道：“在南边，猴子们经常躲藏在丛林里，突然杀出来，打得咱们措手不及，尤其是，他们还渗透到后方，打咱们的后勤仓库甚至是医院，所以，我认为，咱们可以发明一款反步兵雷达！” 刘教授皱起来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雷达最初搞出来的时候，就是侦查飞机的，后来用处更多，搜索军舰，为火炮提供引导，侦测对方炮弹的弹道…… 不过，还从来没听说过，雷达可以探测步兵的。 “就是专门探测敌人步兵的啊，只要露头，这雷达就能发现，还可以装到机枪上，指示目标位置，迅速开火，你想想，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该死的猴子们悄悄地摸向我们的战地医院……” 反步兵雷达，苏联人在八十年代开始搞的一种装备，最初的时候，只是因为热成像技术太差而走的另一条路线，但是，随着技术不断地发展，反步兵雷达逐渐显示出来了它的优越性。 开阔地，搜索距离可以达到十公里，远超热成像仪的作用范围，不仅仅可以侦测步兵，还能侦测各种车辆，于是，就演变成了地面监视雷达！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都能监控，而且，还能架在机枪上，调整共轴度，只要雷达发现，直接扣扳机就能打中，还能遥控射击，就算是机枪阵地被对方炸了，机枪手也能安然无恙。 随着秦淼的忽悠，刘教授的眼前逐渐闪亮：“嗯，这个倒是可以搞一下！以我们的技术，应该可以在半年内搞出来，甚至更短的时间都行……” 说完，刘教授拿起电话：“张老师，刘老师，赵老师，你们过来一下！” 隔壁办公室，几名老师走了进来，为首第一个女老师，齐耳短发，眉清目秀，这眉眼，这脸蛋……我去，这不活脱脱的初苗苗吗？ 这一刻的错觉之后，秦淼就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自己一直没见过的初苗苗的姐姐！ 对方也认出来了秦淼，热情地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张红红，初苗苗的姐姐，我父亲嘱咐我在学校多照看你。” 第62章 缺钱怎么办，找凯子接着要去! 这哪里是照看，这分明是监视！秦淼心中门清，要是自己欺负了初苗苗，那她老爹，绝对会打着飞的，到哈城来找自己算账的，甚至就算是耽误了重要会议也不在乎！ 看来，这张红红是他们家的第一个女儿，所以姓张，第二个又是女儿，干脆就随母亲姓好了，自己还纳闷呢，查遍了学校的名单，也没找到一个姓初的老师。 “张老师好。” “以后有外人在，喊我张老师，没外人在，就喊我姐姐。”张红红说完，扭头看向几个目瞪口呆的人。 “那个……刘教授，您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秦淼同学提出了一款很独特的雷达，如果造出来，那绝对是世界上第一款！有了这个，我们再造新体制雷达，同样是世界第一款，也没有人会怀疑我们的实力了。”刘教授说道：“所以，大家伙先把手头的新体制雷达的预研工作放一放，先搞这个秦淼同学提出来的雷达。” 这几个人，就是刘教授回来之后，组织起来的首批研发团队了？没想到，初苗苗的姐姐还很厉害的啊！难怪自己在教工宿舍楼里没怎么遇到过她，也是天天闷头在实验室里干工作的人！ 这样一来，那个李生岂不是很苦逼，结了婚还得当和尚？咳咳咳……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三水，三水，把你的计划，仔细地说说啊！” 秦淼这才回过神来。 “哦，其实，这也是我胡乱想的，也不知道对不对，想要探测到步兵，还要足够精确，那就只能选择在x波段，天线尺寸大概和文件夹大小，可以采用辛柏林雷达的福斯特扫描器，也可以用相控阵技术，其他电子元件，要装进一个医药箱大小的设备箱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听秦淼说起技术细节来，张红红就认真起来，这个秦淼，知道得还真不少！ 她的手在纸上飞快地划动，一页，两页，三页……不知觉中，就记录下来满满五页纸！ 一旁，袁教授那叫一个着急啊，秦淼，你说了这么多，你还记得咱们是来干嘛的吗？ “好，就这么多吧，我毕竟是个外行，你们才是专业的。” “不，你能说这些，说明你对雷达知识了解得很多！三水，你干脆转到我们九系来吧！” “张老师，那可不行……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秦淼可不想跟张红红说太多，对这个姐姐，有种先天性的……害怕？ “等等，秦淼，你忘记咱们来干啥的吗？”一旁，袁教授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嘛……当然记得，等他们的反步兵雷达搞出来，简单修改一下程序，就能给咱们的卡车炮使用，这两个项目，本质上就是一个项目……” 袁教授松了口气。 “初步估算，研发需要一百万的经费，老袁，你们记得给咱们拨过来啊！” 还是一百万！袁教授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老刘，你们别太黑了！咱们总共才要了几百万的经费，你们要得太多了，最多给你们五十万！” “好，那就先拨五十万过来，不够的话，你们再给添点。” 这家伙，心理底价就是五十万？失算了啊！ 袁教授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出来的时候，也是垂头丧气。 “袁教授，没关系，等下次布尔博士来的时候，咱们再找他要点！这先进的火控设备，咱们之前可没有答应过他，所以，得加钱！” 袁教授眼前一亮：“好！” 再走路，袁教授就是昂首挺胸了。 同一时间，首都，某地。 “各位领导，刚刚我汇报的，就是有关巨浪上岸项目，我们国家底子薄，造不了太多的核潜艇，这潜射导弹上岸，在陆地上拖着到处跑，就能解决我们的大问题，构筑起来可靠的二次核反击力量来！” 黄老看向众人：“所以，我请求上级批准，在8291项目之下，增加新的项目！” 会议室内沉寂下来。 黄老有些好奇，刚刚在汇报的时候，这些领导明明很感兴趣的啊！ “还是我先来表个态吧。”在场的马领导开口了：“巨浪上岸，成为公路机动导弹，用弹道导弹打游击，这个想法很好，不过……我们目前毕竟底子薄，所以，不宜上马太多的项目，我觉得，东风-3那样的方式就不错，结构简单，见效快。” 东方第一种机动弹道导弹，其实不是东风-21，而是东风-3，就是卖给狗大户的同款，狗大户在阅兵的时候，经常会看到用斯太尔的车头拖着，后面是一个钢铁焊接的框架拖车，导弹就裸露在外面，展示着自己的力量。 不过，东风-3毕竟是液体弹道导弹，需要在发射前灌装燃料，并不具备快速反应能力，把巨浪-1弄到岸上，用车辆拖着跑，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只是……用得着搞那么麻烦吗？ 专业的发射车，甚至还要配套研发一种卫星导航系统，那得花多少钱？ “各位领导，东风-3那种，只能拖到固定发射场去，一旦面临战争，固定发射场很可能是第一轮遭到打击的对象，我们的设想中，新的公路机动导弹，可以出现在全国任何的地方，定位就是大问题，必须要解决！” “那就多测定一些发射场的位置坐标！” 黄老的心凉了一半。 “我来说几句，这个提议很不错，这个发射车，我看就选择汉阳造好了！他们的坦克牵引车很不错……” “不不，还是得贝利埃的仿制品，不管是红岩，还是延安都可以，汉阳特种车太小！” 黄老的心彻底凉了。 国家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军工企业内，不知道有多少厂子吃不饱，现在，自己提出来的这个方案，他们就意识到了可以给自己分管的企业争取一些利益…… 幸亏，咱们还有第二套方案，咱们改红旗2导弹，卖出去赚钱，然后自筹资金搞研发！ 这项目是哈工大提的，必须得在哈工大搞，否则……自己对不起秦淼！ “各位领导，还有一件事，需要汇报一下，我们航天院打算自筹资金，研发一款导弹的改进款，然后推销到国际市场……” 第63章 你们做不到，不代表哈工大做不到 听到要卖钱，众人顿时来了兴趣。 “老黄，这才是咱们目前最迫切的任务！具体说说看？” 于是，黄老介绍起来：“目前，我们有大量的红旗-2导弹，很多已经老旧，即将退役，将它们改进成地对地导弹，既可以减轻我们的库存压力，又能送到国际军火市场上赚取宝贵的外汇……” “好，好，不错，这个设想很好！” “这个项目，咱们大力支持，拨款……十万，给相关部门搞研究！” 黄老松了一口气，秦淼是真厉害，把一切问题都考虑到了啊！ “这个项目，是由哈工大来研究的，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卖导弹赚的钱，用来支持北斗导航卫星的建设。” 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怎么，各位不愿意？”黄老脸色难看，语气严肃：“卫星导航系统，是给我们导弹发射车提供定位功能的，有了它，执行起来二次核反击任务会非常轻松，你们不愿意上马，说没钱，好！现在，钱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你们还是不愿意，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还不同意，那就太过分了！ “老黄，你别激动，冷静。”还是马领导首先开口了。 “咱们国家穷啊，能赚外汇，这是件大事，赚回来的钱，咱们需要用在很多方面的，你们可不能在工业系统内部立山头啊！如果谁赚来的钱谁花，那以后，我们国家的工业系统，岂不是得乱套了？” 马领导一脸和蔼：“咱们知道你的想法，迫切地想要发展卫星导航系统，咱们也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但是……现在国家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国防开支就那么多，咱们的8291工程，花了多少钱，你也是知道的，航天系统里，那可是很有怨言的。” “现在，终于能赚钱了，可以把赚来的钱，弥补一下其他的部门，当然，这既然是你们赚的，咱们也不能全拿走，你看这样如何，你们拿走百分之五，不，百分之十的利润，用来支持卫星导航系统，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交上来，由咱们统一分配，你看如何？” “不行！”黄老这次没退缩：“没有哈工大，咱们航天系统一毛都捞不到！这钱赚回来，百分之九十都得拨给卫星导航项目，剩下的百分之十上交！否则……咱们干脆就不干了，我老黄没脸去面对哈工大！” 马领导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老黄，你开口闭口就是哈工大，没错，哈工大的确很强，但是……哈工大不过就是个大学，他们的科研能力，还会强过咱们研究所？他们哈工大要是不搞，那咱们就换个系统内的其他研究所来搞！他们连百分之十也分不到！” 黄老冷笑：“哼，其他研究所，最多搞个无控火箭弹出来！哈工大要搞的可是导弹！在座的大部分都是这个专业里的，你们应该知道，咱们目前根本就没能力给红旗-2那种导弹安装惯性导航装置吧？” 黄老看了在场一圈：“咱们航天系统内，哪个场所有把握能搞出来一个饭盒大小的惯导装置来？” 没有人说话，大家伙都低下了头。 “老黄，你这话说得，咱们搞不出来，他哈工大就能搞出来？” “没错！他们计划搞捷联式惯导系统，我已经看过他们的设计方案了，完全可行！”黄老开口：“这种装置搞出来，不仅仅可以用在红旗-2上，还可以用在其他武器平台上，目前，航空工业系统的同志，正计划从国外购买惯导系统，他们哈工大研发出来，就能解三机部的燃眉之急！” “老黄，你说哈工大要搞捷联惯导？那东西对运算有很高的要求啊！” “没错，咱们国内目前没一种计算机能进行那么复杂的计算！” “是的，哈工大能！你们做不到，不代表哈工大做不到！你们肯定想不到，哈工大已经有了发展微处理器的计划吧？这次，如果某些人吃相太难看，伤了哈工大的心，他们完全可以掉头去搞航空技术，航海技术，航天？呵呵呵。” “老黄，你这是什么意思？”马领导的脸色严肃起来：“什么叫做吃相太难看？”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某些人几次给上级打报告，要买一批进口轿车！可惜没外汇，上级一直不给批！”黄老的脸色严肃：“哼，我们国家这么穷，某些人，就已经开始追求享受了！” 黄老已经老了，干完了巨浪一号导弹项目，那就该退休了，现在，他也不怕得罪人了。 八十年代，是个特殊的年代，天天喊着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宝贵的外汇要用到刀刃上，另一边，不停地进口小轿车！ 《汽车工业年鉴2000》里的第九页，就给做了个总结，整个八十年代这十年，进口轿车用了外汇三十亿美元！进入九十年代，更是可怕，仅仅一个91年，进口整车加散件，总金额就是十亿美元！ 从1953年到1975年，进口轿车一万五千多辆，从76年到80年，进口了两万辆，从81年到90年，进口了三十五万一千多辆！ 搞科研就没钱，享受就有钱了？212坐不习惯了，非得坐上奔驰宝马奥迪，才能享受到当官的乐趣吗？ “这几年，上级拨的经费是不多，但是，科研经费拨下来，有一半都拿来盖房子了！如果是因为我们新分配的同志没房子住，盖一些小平米的房子，也就算了，结果呢？盖的都是大面积的，某些人搬进去了大房子，把自己住旧了的小房子，分配给了新同志，这又是什么道理？” 反正也是要翻脸了，黄老就豁出去了！ “住个一百平的大房子又如何？你上半夜睡主卧，下半夜睡次卧，撒泡尿回来睡客厅吗？” 啪！ 马领导忍不住拍了桌子：“老黄，你过分了！” “老黄说得对！”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个严肃的声音：“国门打开，我们的某些同志，就开始追求享受了，这些问题，都是现实存在的，他没有说错！” 众人都是一惊，扭头看向门口。 张老！ 第64章 航天系统要改革! 张老，1910年出生，1925年参加革命，经历过反围剿，参加过长征，四渡赤水、大战老鸦山，保卫遵义城……他勇敢战斗，冲锋在前。抗日战争后，他又跟着八路军打鬼子，领导新四军开辟苏北抗日根据地…… 解放之后，张老转向了国防科学技术和国防工业展现的领导工作，是国防科技事业最杰出的领导人！ 第一代地地导弹，原子弹实验……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他遭受迫害，左腿致残，依旧刚正不阿！1975年复出后，再次开展起来了工作。 洲际弹道导弹、潜射对地导弹、通信卫星等等，都有他的功劳！ 这名瘦削的老人，就是东方国防科技的定海神针！ 今天这场会议，他原本也是要参加的，但是上一场会议牵扯了不少的精力，以至于现在才过来，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于是，就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现在，他走了进来，目光严肃。 “吃大锅饭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不思进取的人，就会被淘汰！刚刚我开的上一个会议，就是在讨论如何让我们的国防工业系统在市场经济下，能走上良性发展的轨道！我本来还没有头绪，但是现在，已经有了清晰的思路！” 张老走上了主席台，马领导赶紧起来给他让座。 “谁开动脑筋，想办法出口产品赚钱，那赚回来的大头，就是谁的！”张老说道：“哈工大有想法，要把我们的红旗-2导弹改进成地地导弹卖出去，好，那获得利润的百分之八十，都是他们的！” 说完，张老看了黄老一眼：“老黄，这个比例，你觉得如何？” “可以，当然可以，其实……给一半的话也行。” 刚刚要九成，也有气话的成分在里面，黄领导的吃相，过于难看了！ “就八成吧！”张老说道：“谁也别眼红，有本事的，自己也把自己的产品卖出去！没研发经费，也不用担心，我给你们担保，去银行借款！” 下面的人，神情复杂，这研发体系要彻底改变啊！ 以前搞研发，那是部队提要求，上级立项，然后给科研部门分配任务。 经费？上级拨款，经费用完了？打报告继续要！研发成果？等着吧！很多搞研发的单位，那就是大爷！ 现在，不一样了！ 研发经费，得自己贷款，搞出成果来，卖了赚钱，自己发财，问题的，那要是没卖掉呢？ 对大部分的人来说，都喜欢过去的制度，让他们搞竞争？呵呵呵。 “张老……”终于有人开口了：“咱们航天部门，没什么可卖的啊，这红旗-2导弹的改进，只是一个例外，其他的……” “怎么就没有了？这捷联式惯导系统，难道就不是吗？研发个先进的子系统出来，也能卖钱！还有那啥啥啥……老黄，你给他说说！” “咱们航天部门，能卖的东西很多，比如，咱们的火箭，可以到国际上承揽发射业务，咱们的防空导弹，可以改进了之后卖到国外去，咱们的导航系统发展起来，可以占领国外市场……”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还有这么多门路？ 黄老一脸得意，这些可都是秦淼说的！ 在场的都是搞技术的，谁会懂这里面的门道啊！ 张老点头：“没错，这次由哈工大在航天系统里打个样，以后会推广到整个军工系统里，谁赚钱谁拿大头！以前那种会哭的孩子有奶喝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说完，他又扭头，看着在旁边站着人。 “老马，你的思想，该转变转变了！如果变不过来，那就只能让思想灵活的人上了！毕竟，现在咱们要搞改革，要走市场经济的道路！这可是在走前无古人的道路！” “是，是，我知道，张领导，您放心，我一定努力转变思想观念！” 张老又看向了黄老：“老黄，你让哈工大那边大胆去干，如果遇到了阻力，直接向我汇报！” 今天这场会议，黄老得罪了不少人，有被冒犯的，有被羞辱的，有眼红的……保不准这会议之后，有人搞打击报复，现在，就是得给黄老以及哈工大撑腰了！谁要是敢耍花招，谁就是在阻碍改革，这种人……就该退休了！ “是，是。” “对了，哈工大也不容易，帮他们协调银行，先贷两百万，给他们搞研发。”张老再次开口：“大学可不容易啊，没研发经费，只能自筹资金，上次坑布尔博士他们的钱，估计也快花光了，支撑不起这么多项目来。” 张老连这个都知道！ 大家伙当然不知道，在张老开的上一个会议上，就把哈工大帮外国公司搞项目当做了一个典型来讲解，老领导都肯定了这种做法的正确性，要推广下去！ 那么多军工企业，可别指望着国家，得自己想办法！ 现在，张老又听到哈工大要在航天上搞出口创汇的项目，那还有什么说的，必须得大力支持！ 嗯，改天有空，得去哈工大看看！ 哈工大，航天系。 “秦淼同学，我这几天，联系了一些国内厂家，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结论。”杨灿脸上的表情，满是担忧。 “什么？” “我们国内，根本就没有星载原子钟，只有天文台的氢原子钟，那东西太大了，就不可能用到卫星上……” 杨灿的语气，仿佛都快要哭出来了。 现代化的卫星导航系统，对时间的测量要求非常高，就拿现在的北斗一代来说，卫星需要测量到用户和基站之间的距离，才能用几何方式算出用户的具体坐标。 这距离怎么算？当然是根据时间！发射信号到地面，然后再接收到信号，测量出来这个时间，再乘以光速，就是来回一趟的距离，除以二，就能得到直线距离！ 光速，一秒钟就是三十万公里！想要让距离精确到公里，那时间就得精确到0.0000001秒！要精确到米，那中间还得再加三个零！ 这种精度，瑞士的手表工匠做不出来，高大上的石英钟做不出来，只能用原子钟！ 学过高中物理就知道，原子的外层电子在不同的能级之间跃迁，就会辐射或者吸收对应频率的电磁波，这个频率是相当精确的，可以用它来计时！ 1967年，国际计量大会上对于一秒钟的定义，就是“铯-133”原子基态两个超精细能级间跃迁所发射的辐射震荡周所需的时间。 看这些数字就知道了，只有原子钟才能成为卫星导航系统最可靠的计时装置！而这个东西，目前只有美国、德国和法国这三个国家能造！ 买？别做梦了，这得花多少钱？而且，这种高科技，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啊！ “既然没有，那我们就自己造啊！”秦淼说完，看向旁边：“周老师，带我们去工程物理系走一趟？” 第65章 原子钟搞起来，一步到位领跑全球 五十年代，伟人一声呐喊：原子弹，一万年也要搞出来！ 于是，1958年，哈工大就成立了工程物理系，下设三个专业：核物理、电物理、反应堆，这就是奔着造核弹去的！ 苏联专家走了？没关系，咱们哈工大帮国家一起研制！ 哈工大不仅仅向二机部和国防科工委输送了大批的人才，还承接了很多科研任务！ 在罗布泊的实验基地里，《基地英模名录》上，就有七个哈工大的毕业生！ 后世哈工大的校园里，更是直接摆了一枚导弹，东风-26，注意，这不是模型！ 现在，要解决原子钟的问题，就得去找工程物理系！ 周定站了起来：“好，我带你去一趟，可惜，马主任出国了，否则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了！” “哪个马主任？” “马祖光，咱们哈工大的八百壮士之一。” 好吧，又是一名大牛。 1950年，马老从山东大学物理系毕业，原本可以去首都工作，但是，他响应国家号召，支援哈工大！ 当年，哈工大从老毛子手里移交给东方，却面临缺乏老师的严重局面，于是，全国各地，八百多师生来到了哈工大，这群平均年龄只有27.5岁的青年们，支撑起来了哈工大！他们就是哈工大历史上最着名的八百壮士！ 短短十余年，他们创办了24个新专业，为国家建设了一大批新学科，机电、电气、土木、工程等等的教学体系彻底形成，为国家的工业化建设解决了燃眉之急。 哈工大的核物理专业，就是马老一手创办的，不过，到了1970年，马老瞄准新的方向，带队创立了哈工大的光电子技术专业，简单来说，就是激光专业。后世咱们东方的激光炮，离不开马老的贡献！ 79年，马老去了国外，进行了为期两年的访问教授的工作。 现在，马老虽然不在，但是工程物理系依旧是人才济济！ 核物理教研室。 “有关原子钟这方面，国内主要有两个单位在做。”教研室主任崔浩听到了秦淼等人的来意，立刻介绍起来。 “魔都光机所，已经研制成功了首台实用化的铯原子钟，在陕西天文台投入试运行，不过这是一个重量八百公斤的铁柜子，每天误差不超过一毫秒。” “中科院武汉物理研究所，主要研究氢原子钟，我前几年出差的时候见过，一人多高的大柜子，比魔都的体积还大。” 杨灿的脸色很是难看，自己费了很大的劲才搜集起来了这些资料，然并卵，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问哈工大的老师呢？ 还是秦淼聪明啊！ 不过……怎么解决问题？ “也就是说，目前国内还没有一个单位研究铷原子钟的啊。”秦淼说道：“正好，咱们哈工大可以展开这个方面的研究！” 崔浩神情复杂，这秦淼知道得还真多！ 目前，世界上的原子钟，主要就是氢原子钟、铯原子钟和铷原子钟三种，其中，铷原子钟的体积最小，重量最轻，功耗最低，可靠性和寿命最高，最适合做星载原子钟。 但是，研发起来也是最难的！ “铷原子钟的核心部件是微波腔，这部件的性能，直接决定了原子钟信号的强弱，以及能否承受外太空的环境，其他几个航天大国，都是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财力才做出来的，我们从零开始，那就需要一种种的尝试，仅仅找材料，可能就需要动辄十几年的时间。” 咱们核物理专业，主要研究怎么造蘑菇弹，可没研究过造原子钟啊！从零开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其他两个单位，都有上级的拨款，甚至还有钱老的支持，咱们就靠自己？ 秦淼心情复杂，自己暴露得越多，越说明自己的变态，以后很可能会无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总是借口工厂资料室也不行啊！ 但是……北斗导航系统意义重大，早一天建成，早一天摆脱被美国佬制约的命运，而且，有了卫星导航，就能继续发展一系列的产业，汽车和飞机等等的导航，精确制导炸弹，各种导弹的中途修正…… 管他以后怎么解释，先把正确的道路说出来！ 秦淼不是核物理专业的，不懂原子钟的具体细节，但是后世那些公之于众的研究成果拿出来，也够让哈工大的老师们少走很多年弯路的！甚至咱们可以弯道超车，从跟跑直接过渡到领跑！ “崔老师，我倒是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这个微波腔的整体结构，是否可以用铂铱合金来打造，在其中一侧开槽，做成一个开槽管的微波腔……” 秦淼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黑板前面，拿起粉笔开始绘制。 这一幕，周定和杨灿很熟悉，秦淼当初第一天到哈工大，就是在房间里，这样给其他几个人上课的，就连周定都自愧不如。 现在，秦淼说的这些虽然听不懂，但是……潜意识里，周定就觉得，秦淼说的是对的。 核物理专业教研室里，所有人都睁大眼睛，仔细地倾听着。 “至于信号的获取，我们可否采用磁选态-激光抽运复合技术，咱们哈工大也有激光的研发，可以找他们一起搞，我认为，这样会比国际上的产品更加精确……” “上了太空之后，很可能在运行几个月后，出现频率漂移的问题，这个缺陷，可以通过引入石英晶体振荡器作为辅助基准，构建双闭环控制系统……” 工程物理系的老师们是越听越惊讶，虽然还没有实验验证，但是凭直觉，他们就觉得这个方案很可能会搞成功！到时候就会做出来一个饭盒大小的铷原子钟，重量也能降低到几十公斤…… “各位老师，这都是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的，不一定正确，还希望各位老师批评指正。” 大家伙都不懂，怎么可能给你提意见，按照你的方案做就行了！ 崔浩开口：“咱们先按照这个方案来试试，这经费，至少也得先来一百万……” 又是要钱！ 第66章 找有钱的土豪去! 按照正规途径，这种项目都应该是国家级别的，申请、立项、审批、列入新一年的财政计划……这样一套流程走下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的时间！ 就拿双星导航系统来说，陈老他们在八十年代就在不停地申请、做地面试验……一直到了93年，银河号被打脸，这项目才终于第二年上马。 就算是这样，北斗一号出来之后，那些不自信的人，依旧在北斗二号项目上各种怀疑，等到和欧洲伽利略的合作被打脸之后，知道外国人靠不住，这才一心一意地研究属于自己的系统。 到了北斗三代，咱们也终于建成了世界级的卫星导航系统，然后再回头看看走过的坎坷道路，如果一开始就立足自研，那能节省多少时间，减少多少的无用功！ 现在，重生回来，秦淼可不想走过去的老路，那就只能自己干，这样，又面临缺钱的问题，而这些……也难不倒秦淼！ 航天系，会议室。 “你说什么？”陶主任睁大了眼睛：“你要出国？” “是的。”秦淼很平静。 “你还要去正在打仗中的伊驼？” “是的。” “秦淼同学，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陶主任满脸的担心：“那里正在打仗，子弹可不长眼！” “我又不上前线，我就去巴格达，推销一下咱们的产品，哪怕先让用户给交个定金，也够支撑起来咱们接下来的研发了，布尔博士也没多少油水了，还是得从中东的土豪身上要钱。” “那也不行，秦淼同学，钱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总之，你绝对不能去！你一个人的生命，可比咱们整个系所有人的都宝贵！” 秦淼有些无奈。 两伊才刚刚打起来，现在是伊驼进攻，郎驼被打了个懵逼，一下子根本就缓不上来，伊驼的首都还是很安全的。 接下来这些年，咱们东方的军工，就靠这些打仗的土豪养活呢！现在怎么能怕危险？ “是啊，就算真的要去，那我去！”周定开口。 “周老师，你知道怎么和伊驼人打交道吗？” 周定摇头。 “你知道伊驼人的生活习惯吗？” 周定再摇头。 “你知道伊驼人的忌讳吗？” 周定不说话了。 找技术人才，哈工大不缺，需要的时候，蘑菇弹都能手搓出来，只要有原料！但是……哈工大没一个人懂上门推销的！ 而在和外国人打交道，尤其是忽悠外国人花钱采购方面，秦淼已经展示出来了他的能力，所以，秦淼还真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 陶主任摇头：“不行，秦淼同学，就算是你精通这些，也不能让你去！” “陶主任，我个人的安危，不算什么，咱们研发的项目，缺口很大，上级也指望不上……我只要去一趟，带回来几千万的订单，咱们接下来的研发费用，就都有了！” 秦淼也着急了：“国门打开，咱们看到了和西方的差距有多么的巨大，接下来怎么办？当然是抓紧时间追赶，想尽一切办法追赶了！让我们国家的科技追赶上世界先进水平，然后再超过他们，是历史赋予我们的神圣职责！” “现在，我们是在走前人从未走过的路，我们的胆子要大一些，步子也要大一些！不能怕危险，不能怕任何阻力，我们要拿出当年我们八百壮士的精神来，这等同于第二次创业……” “唉。” 门口传来了一声叹息。 秦淼好奇地扭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身材瘦削的人，穿着一身绿军装，这身上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样子。 军中儒将，张老！ 张老左边，是哈工大的校长，张老右边，是上次见过的黄老。 “说到底，还是我们国家的底子弱啊，现在，国门打开，知道自己的落后，想要让人们过上好的生活，就得优先发展经济，这军队就得忍耐，很多项目的科研经费，都极度紧缺，以至于需要让哈工大的学生，冒着生命危险去出国推销……” 张老的心情复杂，他主管军工，现在，居然让一个学生为科研经费的事情发愁，他…… “张老，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秦淼，虽然才上大一，已经带着咱们哈工大，开展了好几个科研项目，每一个都意义重大。”刘校长开口：“秦淼，还不赶紧来见过张老。” 对这位老将军，秦淼也是非常尊敬的，他上前，弯腰鞠躬：“张老好！” “嗯，小伙子，你是好样的！我来了哈工大，首先去看了正在组装中的卡车炮，设计思路新奇，既能满足战场需求，又能大幅度降低采购费用，是个不错的方案！” 首都航天部门的会议之后，张老对秦淼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于是，趁着今天有空，终于决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视察，没通知别人，带着黄老等人，到了哈城，直奔哈工大。 先去看了卡车炮，很是满意，再来航天系找秦淼，就在门口听到了秦淼那番慷慨激昂的话，心中是既感动又高兴，还带着一丝丝的愧疚。 “谢张老夸奖，那个项目，主要是机械系搞的，我只是出了几个小主意而已。” “我听他们汇报，说最好的办法，是上马一台3.6万吨的垂直金属挤压机，以后制造炮管的工作会大大简化，这个想法，的确不错，你们哈工大可以先搞预研，等以后有了经费，由你们设计建造，交给草原二机厂使用。” 草原一机厂，造坦克的，二机厂，造大炮的，传统方式，既浪费材料又耽误时间，这新奇的垂直金属挤压机，还真是个好办法！ “哦。” 秦淼知道，要是等国家拨款，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你……不高兴？” “唉，张老，我知道您的一片苦心，但是国家就那么多经费，要靠国家拨款，这二机厂的垂直金属挤压机，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造……” 其他人脸色都变了，你小子，还真是敢说啊！ 张老神情落寞：“是啊，你说得对！” 一旁，黄老开口：“秦淼啊，你脑瓜子那么聪明，肯定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嗯，只要把咱们的卡车炮卖出去，就有钱了！” 第67章 校办工厂，肥水不流外人田! 既然张老已经看过卡车炮了，那干脆就从卡车炮开始说起！ 办公室里的空间不够，所以刘校长带着一众首都来的人进入了会议室，初次面对这些大领导，秦淼没半点害怕，吐沫星子飞溅，说得是滔滔不绝。 “目前，伊驼手里的武器，大部分都是苏系的，就拿榴弹炮来说，他们手头最大规模的压制性火力，也是152毫米榴弹炮，射程还不到二十公里，而我们的155毫米榴弹炮，发射普通的底凹弹，射程就能达到三十公里，只要有合格的推销员上去，一定可以卖出去的！” “伊驼陆军，哪怕只采购两百门，按照每门五十万美元的价格，那也是一亿美元的销售额。至于利润……至少能有五千万美元，有了这笔钱，还怕造不出来这个垂直金属挤压机吗？” 这还是考虑到使用奔驰底盘的价格，如果不考虑底盘，那成本会更低，毕竟，东方军工没其他优势，主打就是成本低！ 一亿美元！ 所有人都惊呆。 80年，国家的外汇储备只有12亿美元，现在，卖两百门卡车炮，就能赚一亿美元？ “秦淼同学，这价格……能卖得出去吗？”黄老小心翼翼地提醒，你可别在这里口嗨，否则一旦卖不到这个价格，那怎么和国内交代？秦淼只是个学生，对很多社会上的情况还不了解啊！ “伊驼从老毛子手里购买的破152毫米榴弹炮，一门还二十万美元呢，我们的155毫米炮，射程远，威力大，机动性强，五十万美元一门，那可是白菜价！更何况，我们用的还是奔驰卡车的底盘，还要加装半自动装弹系统……” 现在，不考虑什么一个人操作，什么计算机自动计算之类的，仅仅是卡车炮的机械部分，已经造出来了，伊驼的炮兵也不需要高科技，现有的卡车炮，就已经足能卖出去赚钱了！ “咱们要卖的话，动作就得迅速点，毕竟，相关技术落到了布尔博士那些人手里，他们肯定会满世界推销，而且，我猜测，他们的出售价格，怕是会高达一百万美元以上。” 张老的目光中神采奕奕：“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试试！等赚到了钱……” 说到这里，张老看向秦淼：“这利润怎么分配，你想好了吗？” “张老，我们哈工大研发武器，就是为了带动整个国家的发展，我们虽然贡献了很大的力量，但是……我们可不能贪功，利润怎么分配，还是上级说了算。” 这小子，话里有话啊！ 张老笑了笑：“放心吧，有什么想法，你就尽管说出来！” “这个嘛，这个嘛……那我就说了，如果我说得不对，各位领导就当我是放……咳咳，我们哈工大苦啊，有很多科研项目，都是苦于没钱……” “你小子，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兜兜绕绕的没意思。” “是这样的，这个卡车炮项目，能不能直接就放在我们哈工大，我们搞个校办工厂，专门生产这种产品，打开了伊驼的销路，赚到钱之后，这个垂直金属挤压机，就由我们哈工大直接支援给二机厂！” 哈工大的老师们，瞬间都长大了嘴巴。 肥水不流外人田！ 研发出来的产品，要是交给了其他工厂，那哈工大赚什么钱？体制内的那些工厂，后续生产卡车炮赚到的钱，不会给哈工大分一毛钱的，在他们眼里看来，哈工大就是个大学，搞出来项目，就得给工厂，他们拿到设计方案，那是理直气壮！ 设计费？知识专利？在这个年代提这个东西，是会激起众怒的！ 既然这样……那干嘛要交给别人？哈工大自己搞校办工厂，自己生产！赚的钱都是自己的，别人眼红？那就眼红去好了，哈工大是大学！ 刘校长的目光中，神采奕奕，要是有个赚钱的校办工厂，以后哪里还需要费劲巴拉地和上级打报告要经费？ 首都来的人都惊呆了。 哈工大要干啥？国家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多少军工厂等着奶一口呢，这下好了，哈工大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众人都将目光望向了张老。 在首都的时候，张老已经不止一次夸奖哈工大，还要求其他单位向哈工大学习，要自己寻找出路，对哈工大，更是全力支持！ 现在，哈工大要自立门户了，他们研究出来的项目，自己生产，其他兄弟单位，毛都捞不着，这是要吃独食啊！张老还能支持吗？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张老开口：“好啊！咱们什么都不用管，二机厂就能拿到垂直金属挤压机，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能不支持！这卡车炮属于地面武器系统，那这次军售，就得挂到北方工业的名下，让他们陪着你们一起去！” 国门打开之后，东方的军工系统，也在积极转型，准备开拓国际军火市场。 航空部门组织起来了中航技，地面武器系统组织起来了北方工业，航海部门组织起来了中船，总参部门成立了保利公司…… 哈工大要卖卡车炮，可以，但是还得归属北方工业管理，想要自立门户，那就得等到九十年代后期，加入世贸之后，任何一个公司才会有直接的外贸权力，现在的进出口业务，那可都是垄断专营的！ 所以，秦淼也得见好就收。 “多谢张老支持！”秦淼满脸的兴奋。 其他哈工大的老师们，也都露出了笑容，以后，哈工大就再也不会为钱发愁了，要知道，这两百门出口型的榴弹炮，那还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不断地出口，利润是源源不断。 “接下来，这红旗-2导弹改装地地导弹，你们是不是也打算开个校办工厂，专门改导弹啊？”张老再次开口问道。 如果哈工大每捣鼓出来一款新产品，就自己开个工厂生产，这样下去……他们不得垄断了所有项目？还给不给其他工厂活路了？ “张老，这……” “刘校长，我想听一听秦淼是怎么想的。”张老打断了刘校长的话：“秦淼，你来说！” 第68章 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赚钱了 “张老，我们听上级领导的安排，上级领导要求我们把相关技术给某个兄弟工厂，我们绝无二话！毕竟，只有我们哈工大一家强大，那不算强大，只有国内大部分军工企业一起走过这段时间的艰苦岁月，才能迎来新的蓬勃发展的时代。” 这话说得不错！刘校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大部分军工企业？” “嗯，我们国家现在要搞市场经济了，这种制度，就是要优胜劣汰，有一部分不思进取，只知道哭着求奶一口的企业，注定是活不下去的，而那些锐意进取，破釜沉舟搞改革的，才会在市场经济中发展壮大。” 张老点头：“没错，清山厂就是正面典型，而还哭着喊着求咱们奶一口的企业，还真不少！” 秦淼惊讶，连张老都知道清山厂的事情了？ “有人说，清山厂不过是靠了军队提供的不锈钢，这才发展起来，以前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怀疑，不过今天，看到了你，我相信，清山厂就算是不搞不锈钢的高压锅，还会搞其他产品，总之，一定会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的，而某些人，只知道眼红别人，就不知道脚踏实地的干！” 张老的脸色严肃：“大锅饭吃多了，总会有懒汉，他们的躺平，就是建立在其他人勤劳奋斗的基础上的，我们现在搞市场经济，就是要淘汰掉这些懒汉！哈工大辛辛苦苦搞研发，绝对不能便宜了某些不思进取的工厂，以后，有人想要哈工大的研发成果，也得按照市场经济来办！” 秦淼心中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刚刚那番表态，说得是慷慨激昂，但是绝对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以后哈工大搞出来了先进装备，其他军工厂要，那也得花钱来买！ 现在，得到了张老的支持，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和他们收钱了！ “接下来，介绍一下新的项目吧。” “是，请杨灿同学给各位领导介绍一下北斗导航项目。” 我？ 杨灿的脸唰的一下子又白了，秦淼同学，我……我腿软！ “秦淼，还是你来吧。”黄老点名。 “好，目前，工程已经进入到了具体研发阶段，在导航卫星之中，最关键的部件是星载原子钟，我们哈工大的核物理专业接过来了这个重任，计划研制具备世界先进水平的铷原子钟……” 下面，老航天们都惊呆了。 “铷原子钟？咱们国内没一个研究所在搞啊。” “没错，这绝对是填补咱们国内空白的！” “这项目，怕是得花不少钱啊！” “我们哈工大知道国家困难，所以我们决定自筹经费，多谢张老允许我们哈工大自己生产卡车炮，我们会用这些赚来的经费投入到研发之中，我们尽量不给上级找麻烦……” 张老点头，给哈工大这个自主权，可比给其他工厂好多了！ 那些工厂赚了钱，都会自己花掉的，没了还会再打报告要…… “卫星导航系统，对我们军队现代化建设，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秦淼没介绍多少具体的技术，就开始阐述未来的战场前景了。 “比如说，我们的坦克，每一辆都会安装一套卫星导航定位系统的终端，这样，在指挥部里，可以随时知道前线每一辆坦克的具体位置，甚至，可以通过我们导航系统的短信功能，直接指挥前线的任何一辆坦克……” 众人都惊呆了。不需要一级级的传达，直接就能越过中间层，指挥到前线部队？ “我们知道，现在的指挥系统都是树状的，这样，敌人只要打掉一个节点，这个节点以下的部分，就会全部失去联系，同时，一级级地传达命令，也会耽误时间，贻误战机……” 北斗导航和其他导航最大的不同，就是能传输短报文！虽然一次或许就几十个字，但是这用处也是巨大的！ 当年汶川地震，移动塔台倒塌，电路中断，各种消息都传不出来，只有首批英勇的空降兵，带着北斗终端跳伞下去，汇报了当地状况，让上级领导掌握了一手的资料。 后续的北斗导航，也依旧保持了这个功能。 现在的军队，依旧还和二战时期的一样，这是无法适应现代化高科技战争的，秦淼知道，自己这些话，听在某些人耳朵里，就是吹牛逼，但是……十年之后，他们就该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有远见了！ “我们空军的战机，携带的普通炸弹，轰炸效果很差，往往几百枚炸弹，也不一定能炸毁一座水库大坝，我们可以在炸弹上，安装卫星定位终端，哪怕我们现在的技术只有二十米的精度，也只需要几枚炸弹，就能摧毁目标。而且，飞行员还不用瞄准，差不多扔下炸弹就可以飞回去了……” “海上的军舰，在茫茫大洋上，只能靠星光和海图定位，以至于海军只能在近海活动，有了导航系统，不论刮风下雨，都能知道自己的所在，更可以航行在世界上任何的海域。” “至于我们的弹道导弹，那就更不用说了，想要打得准，那自己的位置就必须得测得准。对机动弹道导弹来说，更是得随时随地地测准确，这些只有卫星定位系统才能做到。” 张老忍不住感慨：“是啊，作为大国，我们不能没有自己的卫星导航系统！它的重要性，可以和我们的导弹、原子弹相当了！接下来，你们哈工大要多赚钱，把这些钱投入到这个重大的国防工程上！改红旗-2导弹的项目，也放在你们哈工大校办工厂，部队退役下来的红旗-2，免费给你们！” 张老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毕竟，国家的确没钱支撑起来这些项目。 “多谢张老，我代表哈工大，感谢上级领导对我们的支持！”刘校长那叫一个高兴。 一旁，黄老想要问一下，那两成的利润，上级还要不要了？不过……思考片刻，他还是没提，毕竟，哈工大赚钱也是为了搞项目，可比那些想着盖家属楼、买小轿车的领导们好多了！ 第69章 公款旅游的机会可不多 在哈工大吃过午饭，张老一行人终于走了，看着车辆离开，刘校长神色复杂地看向秦淼。 “三水啊，有关出国推销，你可否有什么计划？” 得！ 这三水的小名，连校长都知道了！秦淼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嘛，暂时还没有，反正下个星期才走，我这段时间，正好想一想……” “好，一定要把计划做完善了，去国外做生意，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嗯，我知道。”秦淼点头：“那这段时间，我就停下手头现有的工作，安心做攻略。” “攻略？” “就是计划方案……” “好！” 其他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秦淼。 你小子，这分明是想要偷懒好不好！ 不过……这把卡车炮卖出去，的确是关系到哈工大今后发展的大事，其他人也不能阻挠…… 就在这复杂的心情中，他们看着秦淼心情愉悦地……回教工宿舍楼，这家伙，分明就是想回去睡觉。 好久没睡过午觉了！秦淼一觉醒来，睁开眼，外面天都黑了！ 既然这样，那干脆接着睡，明天早晨再起…… 等等！ 秦淼那朦朦胧胧的视线，扫到了写字台前面坐着的一个人影。 天气已经冷了，她全身穿了一件灰色的风衣，看着很是时髦，头发披散在身后，因为正在低头看书，所以，还时不时地需要用手把头发拢到耳朵后面。 台灯之下，女孩那认真看书的样子，有种特殊的美感。 对方的嘴里，还在发出轻微的声音。 “mar-ha-ban……an wa san……” 听清楚了女孩在说什么，秦淼嗖……一下子坐了起来。 女孩扭头，看向秦淼。 “你醒了？醒来就吃东西吧，一个小时前，我从食堂里打回来了饭……看到你还在睡，就没有吵醒你……” “苗苗，你……” “我姐那边有炉子，我去给你热一热。” 等秦淼洗脸刷牙，清醒过来，初苗苗已经把热好的饭菜端了过来。 一份猪肉白菜炖粉条，一份小鸡炖蘑菇，都是硬菜。 “一起吃吧。你打这么多，我也吃不了……” 自从上次十一回来之后，初苗苗和秦淼的关系就亲近了很多，来他这里的次数也多了，两人凑在一起吃饭，也已经是很常见的了。 “嗯。” “你会阿拉伯语？”秦淼开口问道：“这可是小语种啊。” 之前二十多年，东方最常见的外语就是俄语，但是这不代表没有其他语言，据说七十年代的首都，六门外语全开！也有少数学校会连阿拉伯语一起开。 等到国门打开，英语的地位才重要了起来，大部分的高中生，都是考英语这个语种的，当然，在东北地区，俄语依旧常见。 至于阿拉伯语……恢复高考后，英语、日语、俄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成为了高考外语科目。但是，仅仅几年时间，到了1983年，阿拉伯语就被取消了。 原因很简单，压根就没几个人选的，可能一个省都没几个人，怎么设考场？ “嗯。” “你该不会高考考的是阿拉伯语吧？” “当然不是，只是……我初中的时候学习过一段时间，当时是和我母亲学习的。”初苗苗说道：“我母亲……以前在那边当过外交人员。” 秦淼睁大了眼睛，以前只知道初苗苗的父亲是个大官，没想到，初苗苗的母亲居然也不是一般人。 初苗苗上初中，那个时候还没有恢复高考，而当时国内也比较乱，学校也不怎么好好上课，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自学的，于是就和母亲多学会了一门外语。 现在…… 初苗苗看向秦淼：“三水哥，这次出国，我想和你一起去……” 初苗苗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毕竟……这次是要去危险的地方！ 秦淼要出国，绝对是个机密，但是，当送走了一众领导之后，张红红就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把秦淼要去战乱国家推销军火的事情说了一遍。 初苗苗当时很着急，但是……几分钟后，她就冷静了下来，自己不能阻止三水哥去，毕竟这是为了哈工大，为了国家！那么，自己就和三水哥一起去…… 当然，自己也不是当花瓶的，自己一口阿拉伯语，说得非常流利，出国还能给三水哥当翻译！ “好啊。” 啥？ 初苗苗睁大眼睛，看向秦淼：“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出国旅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了这好机会，咱们出国看看去！” 旅游？ 出国推销军火，在秦淼的嘴里，居然说成了是出国旅游？ 秦淼笑了笑：“我还想着带你出去公款旅游呢，只是没什么借口，正好，你既然会阿拉伯语，那咱们俩就出去玩几天！” “三水哥，伊驼那边不是在打仗吗？你……一点都不担心？” “我又没说去伊驼。” 啪！ 初苗苗筷子上的一块肉，掉落到了桌子上。 自己认识的三水哥，不是这种人的啊！以推销军火的借口，跑出去旅游？那回来了怎么解释？那怎么对得起学校领导和部队领导，甚至是张老的信任？ “浪费可耻啊。”秦淼抓起那块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这个时代没有猪饲料，吃粮食长大的猪，这肉就是香！ 等等，初苗苗那眼睛里，居然……带着失望？ “苗苗，你怎么了？” “三水哥，你真的不打算卖卡车炮？” “当然卖。” “不去伊驼，怎么卖？” “咱们去约驼！” 初苗苗是满脑子的问号，这什么思路？ 秦淼笑了笑，这思路，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想的。 1981年，空军信誓旦旦保证的歼七换装马可尼项目居然不要了！这可把成飞给坑惨了，然后……约驼居然看上了，成功地解决了一亿赔偿的难题，成飞还能赚一笔钱。 而这批歼七，约驼是一架也没有装备，到手后，直接就给了伊驼！ 现在才80年，约驼还不会主动上门，那咱们就得主动点，去约驼那边推销！ 至于具体怎么推销……秦淼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第70章 赚外汇难花外汇更难 首都，广安门南街，甲12号。 小楼门口，挂着北方工业公司的牌子，看着其貌不扬，甚至牌子还很新，应该是刚刚挂上去不久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公司未来会多么的强大。 “秦淼同志，咱们公司才刚刚成立不久，目前公司并没有开设专门负责中东地区的分公司，你们这次去中东地区，是给咱们北方工业公司开辟新的市场……咱们公司一定全力配合！当地大使馆也会全力配合，你需要什么？” “我们学校，初苗苗同学懂阿拉伯语，我已经邀请她和我一起去，请咱们北方工业公司帮忙协调相关部门，尽快开证明，办理护照等等出国手续，给我们购买约驼的往返机票。” “秦淼同志，就你们两个去吗？还是去约驼？” “咱们只是去趟趟水，摸摸门路，出口军火，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谈成的，至于约驼……当然是为了安全，直接订去巴格达的机票，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在中途被导弹打下来？” “好吧，你的考虑是周到的，还有其他要求吗？” “给我们准备一定的外汇，数量不用太多，有十万美元就够了……” 看着对面的人睁大的眼睛，秦淼的话停住了：“赵领导，我这些要求……咱们公司很难满足吗？” 赵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十万美元……是不是有些多了？” “我们的卡车炮项目，布尔博士给了我们几百万美元的研发经费，我们可是一分没留，全部都上交给了国家，现在，我们出国，是要去谈上亿美元的大生意，就这点要求，公司都答应不了？” “你们卡车炮项目启动的时候，咱们北方公司还没正式成立，所以……直接给了外汇管理部门，现在，国家极度缺外汇，进了他们口袋容易，从他们口袋里要出来，难啊！” “这有什么难的。”秦淼说道：“您带我一起过去，找外汇管理部门的人聊聊。” 赵刚上下打量了秦淼几眼，然后点头：“好！” 1979年，外汇管理局正式成立，他们负责集中管理和统一经营全国的外汇业务。除了这个单位之外，中国银行还有个外汇科室，专门负责外汇方面的业务。 这样一直到了两年之后，外汇管理部门划归中国人民银行归口领导，改称中国人民银行外汇管理局，其后又改称国家外汇管理局。 当赵刚带着秦淼来到外汇管理局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前来对接的领导郭瑞祥不耐烦地听着赵刚说明来意，上下打量了秦淼几眼。 “也就是说，这次出国的，是哈工大的两个大学生？” “是。” “这不是乱弹琴吗？”郭瑞祥脸色严肃起来：“咱们外汇管理部门的很多老同志，都没有出国的机会，他们小年轻，机会还多着呢！让他们把这次出国的机会让出来！” “我们倒是没问题，不过……这次是要去战火纷飞的伊驼，既然咱们外汇管理部门的老同志愿意为了国家，以身犯险，那就请他们去吧，咱们落得清闲。” 秦淼这句话，瞬间让郭瑞祥语塞。 去打仗的地方？ “咳咳，这个嘛，年轻的同志，就是需要锻炼，他们的出国名额，咱们外汇管理部门就不惦记了，不过，这外汇使用，是需要提前审批的，而且，今年这一年的配额，都已经用完了，所以，你们要出国，还是等明年吧！” “外汇使用配额，是提前预先安排好的，那我们哈工大给国家赚的四百二十万美元，应该就是计划外的吧？我们也不多要，把我们赚的这笔外汇，划拨给我们就行。” 郭瑞祥的脸色严肃起来。 “秦淼同志！你要记住，我们外汇管理总局是负责全国外汇业务的部门，任何单位，只要赚回来外汇，就得上交给我们！由我们统一分配！钱就算是你们哈工大赚的，那也是国家的！需要国家统一分配！年轻人，还是多学一学国家的基本制度，省得哪天进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只要外汇赚回来，就得交给你们，是吧？” “那是自然！敢于藏私的，那就是严重错误！” “那要是外汇直接在国外花了呢？这个就不归你们管了吧？” 郭瑞祥愣在原地。 秦淼扭头，看向身边的人：“赵领导，我们这次去国外谈军工出口，预计能卖一亿美元，但是同时，我们哈工大也有许多东西需要采购，我们把赚来的这笔钱，全部用来买成我们急需的设备和产品，这个可以吧？” 赵刚自然知道秦淼是什么意思，立刻点头：“没错，我们北方工业公司就是负责地面武器系统的进出口业务的，国家给了我们这些权力。我们公司在国外也有账户，可以让客户把采购的钱，打到我们公司的国外账户上，然后你们买东西，直接从账户里划拨。” 最开始，赵刚觉得秦淼要十万美元的外汇，是有些多了，但是，这边一分钱不给，甚至还想要把秦淼的出国名额给占了，吃相不是一般的难看，所以现在，他得站在秦淼这边。 这次如果不给眼前人一个教训，那以后，外汇管理部门怕是会一直给他们北方工业公司制造障碍! “哼，一亿美元？吹牛，你要是真能把咱们国内的破烂货卖一亿美元出去，我郭瑞祥以后跟你姓！” “老郭，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污蔑我们军工企业吗？”赵刚脸色也阴沉下来。 郭瑞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外汇管理部门，这是实权部门，他们平时高高在上惯了，自然是不能低头的。 “我可不是污蔑，这是事实，国门打开，咱们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别咱们，是你而已！”秦淼白了这个家伙一眼：“我们哈工大研发的技术，世界第一！看来，你是注定要阻挠我们这次出国推销军火的行动了，和你多说无益！赵领导，咱们走，找张老去！” “哪个张老？” “就是在中南海上班，主管我们军工的张老。” 第71章 人生看淡，不服就干! 郭瑞祥的脸色唰的就白了。 他嗖的一下子站起来，走到身后的文件柜，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写着绝密字样的文件夹，拿出最上面的文件来。 张老亲自签发的文件！ 哈工大卡车炮出口项目，北方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次生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各部门需要全力配合…… 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张老对这次出口非常看重，认为是东方军工转型的第一炮！自己今天的这件事，要是传到张老耳朵里…… “两位，两位别走！” 此时，秦淼和赵刚已经走到了外面，郭瑞祥是一路小跑，追了出去。 “两位，两位留步，你们也不提前说一下，这是张老安排的项目，否则……咱们外汇管理部门就算是挪用其他项目的钱，也要优先支持你们啊。” “不用了，挪用其他项目，那我们不得挨骂？损人利己的事情，我们不干，我们还是去给张老汇报，让他给评评理，我们为国家赚取了几百万的外汇，现在要去赚上亿的外汇，申请十万的外汇当经费，到底行不行，如果是我们错了，我秦淼回来给你道歉！” “你没错，你没错。” “那我们没错，是谁错了？” 郭瑞祥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地向外冒。 “秦淼同志，消消气，走，进去喝杯茶！” “不用了，郭领导，如果不是我错了，那是谁错了？” 一旁，赵刚想要劝秦淼几句，得罪了这些人，以后怕是被对方使绊子啊！但是再一想，这件事闹大了也挺好，做了这第一笔生意，北方工业公司有了钱，肯定要在自己的外汇账户上存一部分，不能全部上交，否则以后处处受这个外汇管理部门的牵制！ 郭瑞祥脸色难看，手都开始发抖了，年轻人，半点不懂官场的学问，我追出来，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你可别不知好歹！ “算了，还是找上级评评理！” “我错了，是我错了！”郭瑞祥着急了。 “好吧，既然知道错了，那就道歉吧。” 郭瑞祥咬牙切齿，此时的他，真想要撕破脸，但是……又不敢。 “对不起，秦淼同志，刚刚是我错了，我的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好，这还差不多，赵领导，咱们接着进去谈吧，今天最好就能拿到外汇，省得明天再跑一趟。” “明天我派人给你们送去！”郭瑞祥说道。 “好吧。” 秦淼这才没继续坚持，重生一次，如果还一切都小心翼翼，那还重生个der啊！人生看淡，不服就干！这样一闹，不用说北方工业了，咱哈工大也在国外开个账户，存一笔钱，出国就方便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在这里的闹腾，很快相关部门就能知道了！ 首都，某地，办公室。 “张领导，刚刚听到外汇管理处那边的一次小矛盾……” 张万和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秘书，这种事，用和自己汇报吗？ “是关于秦淼的。” “说吧！”张万和来了兴趣。 听着秘书的话，张万和的脸色，慢慢地严肃了起来。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大炮，走到哪里轰到哪里啊！得罪了外汇管理部门，以后对他的发展很不利，但是…… 年轻人，就该有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如果秦淼是个处事圆滑的老油条，那就说明被这个体制已经给同化了，失去了闯劲，还怎么当改革的急先锋？ 嗯，自己没看错他！ 等等！ 张万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说，这次出国，只有秦淼和初苗苗两个人？” “嗯。” “这不是乱弹琴嘛，胡闹！”张万和说着，站了起来。 “张领导，您要做什么？” “回家！” 张万和气呼呼地回到了家，果然看到了初苗苗，正和母亲继续学阿拉伯语呢，初桂兰在不断地纠正着初苗苗的发音，这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苗苗，你要跟秦淼一起出国？” “是啊，我给他当翻译。” “你们要去的是伊驼，是正在打仗的地方！我不同意！” “爸，我们不去伊驼。” “不去伊驼？那怎么推销武器装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爸，这是三水哥一个完美的计划……” 初苗苗自然知道，没有老爹的同意，自己是出不去的，于是只能把秦淼的计划，简单介绍给张万和。 张万和睁大了眼睛：“这计划，是秦淼想出来的？” “不是他，难道还能是我？你女儿肚子里中东的那些知识，都是妈妈教的，已经是老黄历了，根本就赶不上变化，三水哥这个推销方案，全国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出来！这次给北方工业公司来个开门红，以后生意会更红火……” 说起秦淼来，初苗苗就是眉飞色舞。 “他来首都，也没个住的地方吧？北方工业公司刚刚开张不久，连个招待所都没有，让他住……” 初苗苗的目光中神采奕奕，是要住家里来吗？ “住咱们家属院门口的招待所来吧！我打个电话……” 放下电话，张万和脸上表情复杂。 “爸，找到人了吗？” “嗯。” “在哪里？” “北方工业公司附近，有个卖新疆烤羊肉串的。” “爸，那我去叫他！” …… “烤羊肉串勒......尝尝咱哥们的羊肉串啊，小气劲的！尝一尝啊！烤羊肉串勒......过路这位师傅，尝尝咱的羊肉串烤得了！” 路边，一个简陋的烤羊肉串的摊子，头戴小白帽的小胡子，正在一边烤，一边招呼着客人。 旁边摆着几个折叠桌，几个马扎，秦淼和赵刚以及几个同事，就坐在这里，左手羊肉串，右手燕京啤酒，那叫一个痛快。 本来以为羊肉串是八十年代中期才有的，没想到，这才刚刚80年，就有人跑来这里摆摊卖羊肉串了！ 估计为了民族团结，相关部门也不好强行管理吧。 秦淼和赵刚等人回来，天色就黑了，看到路边卖烤肉串的，瞬间来了兴趣，决定在这里撸串，虽然夏季最合适，但是现在……闻到香味儿走不动路啊！ 现在，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秦淼，你这次干得漂亮，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土皇帝呢！” “没错，他们早就忘记了什么是为人民服务，就该给他们个教训！” 秦淼和其他人一边说，一边看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光头，那老兄会不会现在就来找素材？ 等等，好像有个漂亮的女孩，在向自己这边走来？ “三水哥，你在这里吃啊！咱爸叫咱回家吃！” 秦淼瞬间心中一惊，苗苗，你乱说什么呢！ 第72章 装土豪，是计划的一部分 赵刚等人也惊呆了。 “苗苗，你们……已经结婚了？这老张也真的，怎么没有摆酒啊？” “嗯，我们已经领证了。”初苗苗大大方方。 看着初苗苗拿出来的结婚证明，秦淼的脑子里有些懵，咱们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这结婚证，需要单位开证明，需要拿着户口本去相关单位办理，我都没出现，就被结婚了？ “赵伯伯，你们先吃，我和三水哥回家去了。” 上了路边停的红旗轿车，秦淼依旧是满头雾水：“苗苗，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俩一起出去，不是要装作新婚夫妻度蜜月嘛，没结婚证怎么行？” “我只说是装新婚夫妻，又没说真的是新婚夫妻！” “一样的，没多大区别。三水哥，你不愿意？” “我……我只是被你给吓到了啊！” “那你得赶紧调整调整，等下要接受咱爸的考验的。” 秦淼又是心中一惊。 家属院内。 “老张，秦淼这孩子，是苗苗看上的，你可别给他甩脸子，否则你以后就一直睡客厅！” 张万和一张脸黑得可怕：“怎么？那小兔崽子把我女儿抢走了，还要我好脸色给他？桂兰，咱们夫妻俩得统一战线……” “去去去，谁和你统一战线，我和苗苗是一条战线上的。”初桂兰白了丈夫一眼：“秦淼多好的孩子，你不想要他当女婿，有的是人要！张老见过他，都对他赞不绝口！这首都大院里，想要把女儿嫁给他的人多着呢，你就偷着乐吧！” 嘎吱！ 门开了。 初桂兰用眼神警告了自家男人一眼，然后露出笑容：“来，三水，进来坐！” “阿姨，我来得急，没带什么礼物……” “不用，你能来就好，等着，我给你们端菜去。” “妈，我也去！” 客厅里，就剩下了秦淼和张万和。 “小子，我告诉你，这次出国，你要是照顾不好苗苗，看我怎么……” 张万和还想要严厉地警告几句，然后……就看到厨房那边，初桂兰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于是，赶紧换上一个和蔼的笑容：“来，三水，上桌！” 可怜秦淼吃了个半饱，看着自己饭碗里的鸡腿、肘子、排骨……还得使劲吃。 而且，他也发现，自己这个老丈人虽然有些凶，但是这丈母娘是真好。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初苗苗把秦淼送进了招待所，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时间飞逝，手续全部办妥，这天上午，秦淼跟着初苗苗，踏上了前往中东的客机。 这片神奇的土地，诞生过古老的文明，隔着一条河湾，旁边就是古老的埃驼，那些巨大的金字塔，和东方的长城一样，都是人类悠久历史的证明。 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缓缓流淌，滋润着这片世界，讲述着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约旦河上，最着名的死海，让人感慨大自然的神奇。 约旦河东边，就是约驼，虽然当年几次中东战争，约驼国土上曾经也是主战场，但是后世，从未听说过约驼和鱿鱼之间爆发冲突，原因自然也简单，约驼的很大一片土地，原本也是巴驼的。 当然，历史上的事情，就交给历史去评价好了，秦淼带着初苗苗来到这里，不过是想要来旅游的。 没错，就是旅游！ 沙漠公路上，秦淼开着一辆高大威猛的路虎揽胜，初苗苗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两边的漫漫黄沙。 秦淼坚持要十万美元，少了不行，因为他的开销的确很大！ 下了飞机之后，就租了这辆最贵的豪华全地形越野车！不过……初苗苗没说什么，毕竟，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秦淼穿着一件巴宝莉的花格子衬衣，下面是一条喇叭裤，皮鞋铮亮，戴着一幅宽大的墨镜，仅仅这一身行头，就花了三千多美元！ 而初苗苗，一身dolce vita的吊带长裙，外加一个披风，脚下是zilli的鳄鱼靴，比秦淼的还贵！还好车里空调开得十足，否则……这脚丫子捂一天的味道，绝对不会多好闻。 “整个阿拉伯世界，都是一千零一夜的故乡，咱们接着要去的佩特拉古城，是其中《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故事的原型地，等去了那里，咱们对着古老的城门喊一声芝麻开门，或许门还真的会打开。” 秦淼是一边开车，一边和初苗苗聊天，而此时的初苗苗，依旧是满脸的焦虑。 “苗苗，这可是咱们新婚度蜜月，你为何闷闷不乐的样子？” “三水哥，我从出生到现在，花的钱都没有这一天的多，我……我们要是没带生意回去……” 秦淼笑了笑：“在国际上做军火生意，那就必须得投资，不包装一下，有谁会相信我们两个年轻人？” “完全可以交给北方工业公司……” 初苗苗的话还没说完，秦淼突然一脚刹车。 “小心！” 还好，初苗苗上车就听秦淼的吩咐，系安全带，现在还是被吓了一跳，初苗苗的身体向前冲，又被安全带勒住，忍不住惊呼出声。 车子停稳，秦淼看着双手捂住眼睛的初苗苗，拉开门，走下去：“喂，你干嘛呢？找死……” “请，请你们去沙漠里，救，救救乌代阁下和……” “苗苗，这家伙说啥呢？” “他说，乌代阁下在沙漠里……” 秦淼瞬间一惊：“乌代-侯赛因？” “是的。” “来，老兄，上车！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渴坏了吧？来，喝口水！”秦淼瞬间就变了一副面孔。 这难道就是重生者的主角光环？ 秦淼只是知道，80年，当战争打响之后，傻大木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送到了约驼，毕竟战争是残酷的，谁知道巴格达会不会突然遭受袭击，还是在约驼更安全一些。 秦淼还知道，傻大木的两个儿子到了约驼之后，就在约驼王室王子的陪同下各处游玩，白天游览历史名城，晚上流连各种夜店，毕竟约驼是这个世界里相当开放的国家。 所以，秦淼就决定开着豪车，到各个景点转转，一方面可以带着初苗苗游玩，一方面打听这些人的所在。 没想到，这还没到地方呢，就遇到了正主？ 第73章 这就是重生者的主角光环 路虎揽胜越野车在沙漠里撒欢，车轮搅动起来黄沙，向后飞射而出，看着格外的壮观。 车上，秦淼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初苗苗的翻译，和对方交流。 “我叫卡迈勒，接受领袖的委托，照顾他的两个儿子，他们和约驼的王子哈桑很是交好，今天，哈桑带他们准备到佩特拉古城，沿途，乌代阁下说要去外面玩沙子，所以就把车开了过去，没想到……” 到了目的地，秦淼就看到了两辆吉普瓦格尼，其中一辆驾驶室变形，显然是从沙丘上翻滚下来，至少转了有五圈，另一辆应该是原本过去救援的，不知道为什么，也侧翻过去。 在车体的阴影里，躺着三个年轻人，烈日炎炎，就算是有阴凉，也无法阻挡身体水分的流失，个个嘴唇干裂，眼神涣散。一大堆瓶子扔在附近，他们已经把带来的水都喝光了。 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两名仆人，这些仆人勉强还能动弹，当看到有车子开过来的时候，瞬间就是一阵的兴奋，对着车辆大喊。 “这里，这里！” 车子停下，秦淼从车里取矿泉水出来，几个人接过来，立刻拧开盖子，咕嘟嘟…… 一瓶水灌进去，他们才感觉到生命缓缓回来。 “该死的，卡迈勒，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其中一名青年咒骂起来。 “对不起，殿下……”卡迈勒赶紧道歉。 这是一个瘦弱的小伙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带着凶悍的目光，秦淼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家伙应该就是乌代了。 1964年出生，今年才十六岁出头，就已经是如此暴戾了，不过，这家伙也没有得到善终，在一次针对他的暗杀中大难不死，然后就变成了残废，最后还被美军给干掉。 他的旁边，有个和他容貌差不多的少年，看着有些怯懦的样子，这应该就是库塞了，这傻大木的小儿子，看着好像人畜无害，实际上，比他哥哥更会装，甚至他哥哥遭遇暗杀，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 当然，现在兄弟俩的感情还是非常好的。秦淼看着这少年拉着哥哥的胳膊，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获救之后，乌代的第一反应是骂人，库塞的表现就是什么也不表现，而两人旁边，哈桑王子在恢复了力气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过来。 “您好，感谢您救了我们，我们约旦王室，必会重谢。” 对方说的是英语！ “不客气，我叫秦淼，这位是我妻子，初苗苗，我们夫妻俩来这里旅游偶遇到这位先生中途拦车，听说有人被困沙漠，我们当然要过来帮忙了，对了，你们要不要坐我的车走？我把你们送到佩特拉古城。” “那就多谢了！” 1970年，路虎推出来了第一代揽胜，全铝车身，四驱系统，豪华内饰……推出之后，就成了高端豪华越野车的代表。 有钱人才开得起，哪怕是在这个石油财富遍地的国家里，也不是普通人能开得起的！秦淼租这辆车，当然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同时……这揽胜从第一代开始，就是五门七座车型，不仅仅能装逼，还能装人！ 给两名仆人留下水和食物，其他四个人，上了秦淼的路虎车，卡迈勒亲自开车，初苗苗依旧坐副驾驶，秦淼跟其他人坐到了后面。 “秦先生，您是哪国人？”哈桑开口。 “东方。” “东方？和我们这里，同样也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乌代来了兴趣。 “是的，我们都有着古老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所以，我们来这里，就是想要看看历史文明古迹。” “去我们伊驼啊，我们国家可是一千零一夜的故乡，去了我们国家，我带你到各处转转……” 面对下人，乌代是非常暴戾的，动辄打骂，但是，面对秦淼，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尊重，毕竟，没有秦淼的出现，他们现在怕还是在沙漠里晒咸鱼呢。 “是啊，我和我的妻子，原本是打算去看看的，但是……那边目前正在打仗，所以……真是让人遗憾啊！”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如果不是因为打仗，他们也还留在自己的国家上，继续作威作福呢！甚至连老家提克里特都不回，直接到约驼来，就是怕老家也陷入战火了。 “都是该死的郎驼，他们要对我们输出革命，他们要颠覆我们的政权，他们还抢夺我们的河水。”库塞突然开口。 “是啊，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公平的，还是得自己的实力强大起来……尤其是大炮，你们如果能有几万门大炮，肯定会把敌人轰成渣！” 初苗苗神色复杂地看了秦淼一眼，现在就提大炮，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 秦淼出国前制定的销售计划是非常完善的，市场分析，销售方式，客户管理等等，洋洋洒洒十几页，不过那些都是浮云。 销售计划的核心思想，就是约驼出面，用沙某人的资金，来给伊驼买装备！ 张万和看完之后，对这套计划也是拍案叫绝，全国还真只有秦淼能想出来，而且，分析得有理有据，很可能会成功！ 中间商有了，东方可以光明正大地卖，现在还不好意思，需要个遮羞布，钱也有了，反正他们都是兄弟，有共同的敌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个销售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和约驼王室拉上关系。 这十万美元，就是用来拉关系的，哪怕在东方，也是讲人情社会的。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既然有了变化，那当然要因地制宜地改变了。 “秦，我的朋友，你这就不懂了吧？几万门大炮，我们的确有，但是，把大炮运往前线，就需要花费时间，进入阵地，开火射击，也要花费时间，这些额外的时间不仅仅会贻误战机，更会被敌人发现，毕竟，现在地面上是我们的，但是天空是郎驼的……” 乌代虽然性格暴戾，但是他身上也是有优点的，比如说，他对军事很了解！ 这点和他的老爹有关，傻大木就经常穿着迷彩服，头戴贝雷帽，出现在军队里，他对父亲很崇拜，立志将来也要做像父亲一样的人，他这个年龄，正是满脑子的英雄主义思想。 第74章 东方的强大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在战场上，大炮最好能打了就跑，要做到这点，也就只有我们伊驼装甲师里装备的2s1自行榴弹炮，在战场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可惜数量太少，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乌代继续说道。 “是啊，牵引火炮机动性差，自行榴弹炮又太昂贵，无法大量装备，不过……咱们东方倒是有一种……唉，算了，不能说，那可是最高机密。” 乌代瞬间来了兴趣：“难道还有这两者之外的？” “那是自然！” “那究竟是什么？” “这个嘛，这个嘛……” “秦，你的来历，一看就不凡，我们伊驼军队的进攻，已经开始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如果能有几百门机动性高的大炮，一定可以在战场上发挥决定性的作用！我们伊驼，在五十年代就能东方建交，我们还都是文明古国……” “好吧，这本来是咱们东方的高级军事机密，咱们东方已经把榴弹炮装到了卡车底盘上，变成了轮式自行榴弹炮，跑得快，机动性强，而且价格还便宜……” 乌代摇头：“卡车底盘，最多装个几十毫米口径的榴弹炮，没什么大用。” “不，155毫米榴弹炮，发射普通的炮弹，都能打到三十公里之外，我上次和老头子去靶场见过，我的乖乖，那一炮，就能炸一个足球场出来……” 嘎吱！ 车子突然停住。 乌代的身体向前一蹿，直接撞到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气得他抡起拳头，对着前面的卡迈勒就是一通锤。 “该死的，你个蠢货，你不好好开车，想要害死我们吗？” 对他这样的殴打，卡迈勒毫不在意，他一边双手抱头，承受着乌代的拳头，一边看向秦淼：“你说东方，真的有这种武器装备？目前全世界，也只有布尔博士的155毫米榴弹炮，能射这么远。” “布尔博士？”秦淼的脸上露出来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不妨多透露给你们一些消息，布尔博士的45倍径155毫米榴弹炮，有重大缺陷，虽然射程够远，但是精度很差，弹头的威力也不够，所以，布尔博士悄悄到了东方，委托东方给他们设计了最先进的52倍径155毫米榴弹炮。” “这怎么可能？布尔博士委托东方人？” “卡迈勒先生，您知道，世界上陆军人数最多的国家是哪个吗？” 卡迈勒犹豫片刻：“东方？” “没错！东方陆军人数，高达四百多万！东方最重视就是陆军，而陆军，最重视的就是炮兵！东方的榴弹炮，是全世界最先进的！” 人多就代表战斗力高吗？当然不是！ 陆军四百多万，官兵比例是1比2.45，简单来说，一个干部，指挥两个半的士兵，老毛子是一个干部指挥五个兵，法国是二十个，美国是二十五个！ 陆军臃肿不堪，效率低下，还有大量的非战斗人员，文工团，宣传处，机关人员，军办企业，很多就是养人的，而这些人，还都是有关系的…… 不过，这话说出去能唬人。 伊驼，那可是号称世界第四军事强国的！军队人数不过一百万而已！ 卡迈勒惊呆了。 “四百多万？” “对啊，仅仅各种大炮，就有几十万门。尤其是大口径榴弹炮技术，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布尔博士不过是一个人，哪里比得上东方一个国家的火炮专家？当然，你们不相信就算了！” 卡迈勒不是不相信，只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国家，该有多强大？ “这种大炮的后坐力很强，怎么可能放在卡车上？” “这个嘛……这可是机密……” “秦，我们刚刚不是还说是好朋友嘛，等到了佩特拉古城，我带你去到处玩！一切费用，都算在我身上！”哈桑开口。 “这个嘛……咦，前面好像要出沙漠了？“ 沙漠逐渐远去，前面出现了一座座山峰，车子越开越近，终于，道路前方，出现了一条峡谷。 峡谷口，有十几辆毛驴车、几十头骆驼，静静地等待着。 “秦，你们是坐毛驴车，还是骑骆驼？” “骑骆驼，我和我的妻子骑一头就行！” 毛驴车没啥稀罕的，但是骆驼绝对少见！ 佩特拉古城，隐藏在连接死海和阿卡巴海峡的深山峡谷之中，入口只有一条三里地的狭窄峡谷通道，最宽的地方不过七米，窄的地方只能让一辆马车通过，所以，机动车是禁止入内的。 秦淼没有让自己的路虎车进去撒欢的想法，万一到了峡谷最窄的地方，卡住了怎么办？ 初苗苗小心翼翼地上了骆驼，秦淼坐在她的后面，自然而然地把她搂住。 这一刻，初苗苗笑靥如花。 这次，还真是和三水哥一起来旅游的！假结婚就是为了度蜜月嘛。 峡谷内，曲折回环，险峻幽深，抬起头来，蓝天一线，在古代，这可是易守难攻之地！ 走过了一线天，就进入了佩特拉古城。 整个城市依山而建，甚至很多建筑，就是直接在山坡上开凿出来的，尤其是那座能容纳两千多人的罗马士露天剧场，舞台、观众席都是从岩石中凿出来的！ 亲眼见到这一切，初苗苗非常震撼，这里的工程浩大，让人难以置信！ 夜幕逐渐笼罩大地，众人从古城的唯一通道里离开，酒店和饭店，都在外面，里面就是个旅游景点而已。 骑着骆驼出来，秦淼就看到了远处山坡上燃起的篝火。 “那是什么？” “烤全羊，我们今天的晚餐，我已经给首都那边打了电话，让他们腌制一头骆驼，那个烤起来得好几天，等我们在这里玩累了，回去正好吃烤骆驼！”哈桑说道。 虽然在国内已经撸了几把串，但是和烤全羊还是没法比的，闻着空气中飘过来的香味儿，秦淼就是食指大动。 the old vige resort酒店，六百多年历史的老店，酒店就一个大门，进去之后，客房依山而建，不断向上爬，最高的客房前面，几名仆人正在忙碌着。 乌代拿出来了一瓶红酒。 “秦，今天多亏了你路过，否则我们还在沙漠里呢，今天晚上，我们喝个痛快！” 第75章 推销的最高境界是让人求着买 规则制定出来，都是让别人遵守的，制定规则的人，那可从来没想过要受到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 后世乌代家里被美军打进去之后，那酒窖里，可是有数不清的美酒的，这家伙非常爱喝酒，有一次喝醉了，当场掏出来了一把ak，对着酒桌就是一通扫射！ 和这个家伙喝酒，那是很危险的。 不过现在嘛，他应该还没那么暴戾。 秦淼接过来酒杯：“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咕嘟嘟…… 秦淼居然把红酒当饮料喝！ 一口下肚，全干了！秦淼把杯子翻过来，示意里面一滴不剩。 “你们呢？” “来，咱们也喝！” 哈桑给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来，这杯酒，是我哈桑敬你的！” “来，秦，这杯酒是我乌代敬你的！” “秦先生，我库塞敬你一杯……” 三个人轮流给秦淼灌酒，三杯酒之后，秦淼的胳膊就肉眼可见地摇摇晃晃起来，甚至连最好的羊腿肉都抓不住了。 “秦……亲爱的，你喝多了！” “没有，我没有，来，继续喝！”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哈桑开口。 “秦，你说的那款卡车炮……怎么抵消后坐力的？” “这个简单！炮口在前面，炮尾在最后，进入阵地后，放下驻锄，直接就能戳到地面上，这后坐力，全部都传递给了地面……” “亲爱的，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初苗苗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 “你，你说什么呢？大老爷们喝酒，你一个娘们，离远点！” 秦淼两手叉腰：“去，回被窝里等着老子，等下，等下老子喝完了，被窝要是没热，看老子不打你屁股。” 初苗苗脸色一红，噔噔噔……扭头就走！ “来，咱们继续说，这卡车炮，不仅仅解决了后坐力的问题，而且，还有半自动装弹机，全部从发动机取动力，射速那叫一个快！支起来就打，打完了就跑，前后不会超过三分钟！” 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满是兴奋。 “射程三十公里，还只是最普通的炮弹，还有底排弹，射程能打四十公里，这绝对是战场上的利器，老毛子差不多口径的152毫米榴弹炮，射程都不到二十公里！” “告诉你们，解放前，咱们东方是吃够了火力不足的苦，从上到下，都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这些年来，东方别的不干，就在研究大炮，怎么发射更远，怎么做威力更大！” “现在，这个领域里，东方敢说第一，其他人就不能说第二，咱们东方，有了好东西，那都是藏着掖着。” “秦，你能出国，家境怕是不一般吧？” “那是自然，我家老头子，东方军工厂的厂长，就是造这个东西的！我岳父，东方，首都，一把手！” “秦，来，继续喝！话说，这卡车炮，咱们能不能去看看？” “当然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等我和我妻子的蜜月结束，回东方的时候，带你们几个去看看！咱们东方的卡车炮，世界第一！而且，价格也不贵！” 说到这里，秦淼压低了声音：“这卡车炮，只需要五十万一辆！老毛子那牵引的，152毫米口径的，也得这个价！” 乌代的目光中闪亮。 “如果真这么便宜，那咱们就得多买点！”乌代说完，看向一旁的弟弟。 “库塞，咱们俩把私房钱拿出来，买一批回去，让父亲高兴高兴，你觉得如何？” 库塞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我的私房钱，大概有三千多万……你呢？” “我有两千来万。” 虽然秦淼已经对这里的富庶有了心理准备，这个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自己还给他们做了资金来源分析，让他们从沙某人那里要，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私房钱就够了！ “好，那就把咱们的支票都带上，去了东方……” “两位阁下，你们必须留在约驼，哪里都不能去。”就在此时，卡迈勒开口。 啪！ 乌代手里的酒杯甩了出去，直接砸到了卡迈勒的脑袋上，卡迈勒也习惯了，用脑袋接了这酒杯，依旧不卑不亢：“侯赛因总统的任务，我必须严格遵守……” 这哥们，对傻大木倒是忠心耿耿啊！秦淼感慨。 “哼，你算什么，不过就是给我父亲尝食物的而已！你有什么权力管我！” 代尝食物！秦淼想起来了，这傻大木身边是有个叫卡迈勒的心腹，可惜，在1988年，被乌代一棍子给打死了，看来，这乌代是从小就欺负这个卡迈勒，而卡迈勒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可惜，跟错了主人啊！ 不过……起因是卡迈勒给傻大木介绍小妾，这样想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一旁，哈桑开口：“乌代，库塞，你们的确不方便过去，你们如果露头，或许东方人都不敢卖，如果你们俩信得过我的话，那就由我给你们跑一趟，如何？” 哈桑在约驼，一直都没有什么功劳，只能陪着其他子弟一起纨绔，他是有理想的人，所以……这次去东方，只要能把卡车炮买回来，他在约驼王室里的地位，也会变高啊！ “好吧，那就你去。”乌代点头，对这个玩伴，他还是可以信任的。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秦，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是自然！” “那你……能不能给我们写个承诺书？” 秦淼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酒鬼说的话，还真不能信，第二天忘记了怎么办？ “这倒不是，只是我想要出国也不容易，得有正式的理由，你写一个承诺，我拿去王宫，让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相信我是出去干正事了，才会资助我。秦，你既然是朋友，那就帮帮我的忙吧！” 提前躲回到房间里的初苗苗，听着外面的对话，心中那叫一个感慨万千。 咱们是上门推销的，如果走正规流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正主，对方还不一定会接受，现在，三水哥这样一操作，就变成对方主动求着己方来购买了！ 这绝对是推销的最高境界啊！ 第76章 不走寻常路，还真搞成了! 嘎吱！ 门被推开的时候，初苗苗已经慵懒地躺在了床上，虽然是山洞式的客房，但是依旧安装了空调，否则这里热得像蒸笼，根本就受不了。 房间很凉快，初苗苗盖着被子，看到两名仆人扶着秦淼，晃晃悠悠地进来了。 咣！ 秦淼的身体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这一刻，初苗苗的心噗通噗通直跳，今天晚上，自己要和三水哥睡一张床了吗？ 虽然她之前很主动，还开口闭口的说咱爸，但是，那可都是嘴炮，今天晚上，会不会，会不会…… 想到这里，初苗苗的脸更红了，心跳得更厉害了。 “被窝，给老子焐热了没有？” 秦淼嘴里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声音，初苗苗看着两个仆人离开，赶紧下床，关好了门，当她扭头回来的时候，秦淼已经发出了鼾声。 这一番折腾，秦淼也的确是够累的了，现在，饵都已经放出去了，是否咬钩，就看他们的了。 乌代和库塞，依旧留在了山洞酒店，而哈桑，当天晚上就回到了两百五十公里之外的首都。 拉格哈丹宫。 “秦淼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查清楚，但是，他的妻子初苗苗，已经由东方首都那边的外交部门查过了，她的父亲，的确是东方首都的一把手。这秦淼和初苗苗是在数日之前领的结婚证，现在的确是蜜月旅行。” 有入境记录，再让东方那边的大使馆查一下，很快就能查清楚。 听到主管外交的部门长官说出来的这句话，哈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说来，那个秦淼的确没有骗我们，他能接触到一些东方的机密，尤其是这种先进的卡车炮，现在，我希望能去一趟东方，把这种先进的装备帮伊驼买回来！” 主位上，侯赛因国王神情复杂地看着哈桑，这个王室里没有继承权的边缘化王子，内心有着很大的野心。 从他和傻大木的两个儿子成为好友，就能知道他有多大的欲望了，这次去东方……如果真能买回来，那就真的能登上约驼的政治舞台了！ 但是，不答应也不行，毕竟这件事就是他一手操办的。 “哈桑，你干得漂亮，不过……你又不懂军事，为了避免你上当受骗，还是让哈希姆陪你一起去吧！” 哈希姆，约驼军队采购的负责人！要是他跟着一起去了，那肯定会对接下来的合作大包大揽的！哈桑就半点功劳都没有了！ “陛下，我们只是把这个秦淼给灌醉了，才知道东方有这种项目的。”哈桑说道：“也不知道秦淼在酒醒之后，会不会认可，就算是他认了，也不知道东方是否会答应，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属于一次严重的泄密事件，所以……现在怕是还不适合官方正式出面。” 哈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更何况，乌代和库塞，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父亲，他们是想要给他们父亲一个惊喜，这采购的费用，都是两兄弟自掏腰包的，所以，这件事必须要秘密进行，这样也好收场。” 侯赛因国王瞟了他一眼：“乌代和库塞身边跟着的保镖卡迈勒，会帮两兄弟瞒着他父亲？” 哈桑不说话了。 “去了东方，如果只是秦淼私下答应，你以为东方能同意？这是军购，不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 哈桑只能点头：“是，还是陛下考虑得更周到。” “明天，用咱们的直升机，把秦淼和初苗苗接到王宫来做客！等他们吃饱喝足，就坐王室的专机去东方！到时候，东方人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当然，前提是这卡车炮，真有对方说得那么好！希望这个秦淼不是在吹牛……” 侯赛因国王考虑事情，当然会更加的细心，在他眼里看来，秦淼吹牛的成分，貌似更大一些。 另一边。 听着秦淼那沉稳的呼吸声，初苗苗就知道，秦淼是真的睡着了。 三水哥还真是很累，一路上斗智斗勇，这之前做好的计划，貌似也没太大用处，还是多亏了三水哥的随机应变，修改计划，只是……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 初苗苗低头，看着沉睡中的秦淼。 或许是一直读书的缘故，秦淼显得书生气十足，刚刚喝酒，却又非常豪爽，对了，他居然还爆粗口来着，等回去…… 算了吧，自己还是赶紧睡吧。 双人床，非常宽大，当秦淼在睡梦中习惯性地翻了一个身之后，床上留下的空间就更大了。 初苗苗躺了上去，心脏依旧噗通噗通直跳，这是第一次和三水哥睡一起…… 胡思乱想了很久，初苗苗终于沉沉睡去。 东方，首都。 “张领导。” 看着自己秘书进来，张万和立刻就紧张起来：“他们怎么样？” “他们很幸运，去约驼的第一站，就选择去佩特拉古城，然后就认识了几个人，有约驼的哈桑王子，还有乌代和库塞……” 张万和瞬间一愣，这么快？这简直就像是……有神相助一样啊！ “他们聊得怎么样？” “这个并不清楚，我们在暗中保护的人，也不能离得太近。不过……秦淼好像是喝多了，说了很多胡话，那几个人都像是在故意套的话一样。” 喝多？ 想到秦淼临走前在自己家里喝酒的场景，张万和就知道，秦淼绝对不会喝多的，除了老毛子，不会有第二个人会灌醉他的！ 那些洋酒更不行。 看来，秦淼这是忽悠成了。 “然后呢？” “然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张万和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毫无疑问，两人是睡一间房的，这家伙该不会酒壮怂人胆，然后做一些…… 妈的，等他回来，要是女儿被他给……老子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张领导，张领导？” “接着说。” “王室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计划在第二天，设宴款待两人。” 王室款待？这看来秦淼是忽悠成了，不走寻常路，反而起到预想不到的好效果！这次卡车炮要是成功打开了出口市场，那就意味着秦淼和初苗苗立功了！史书都会留下两人的一笔！ 自己这个女婿，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第77章 我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居然要害我 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了房间里。 大床上，秦淼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原本还想要多睡一会儿的，但是憋得慌啊。 下一刻，秦淼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怎么化妆的，那精致的脸蛋，吹弹可破的皮肤，那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小巧而精致的鼻子…… 自己的上身，被女孩搂着，下身，被对方的一条修长的大腿给跨着，根本就动不了。 于是，秦淼只能慢慢地把手放下去，想要挪开女孩的腿。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初苗苗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 “三水哥，再睡会儿。”初苗苗说完，搂得更紧了，但是…… 下一刻，她好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胳膊和腿，嗖的一下子就挪开了。 脸羞得更红了，自己怎么能那样呢？那一定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无意识的！ 秦淼坐起来，然后走向卫生间。 几分钟后，当秦淼出来的时候，床已经收拾利索了，初苗苗也坐在了梳妆台前面，对着化妆镜一通打量，听到秦淼出来，身体还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唉！” “怎么了？” “我还想再睡会儿呢！” “三水哥，那你……继续。” 此时，似乎是听到了房间里说话，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秦，我的朋友，你起来了吗？昨晚休息得如何？” 秦淼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 “哈桑？” “嗯，秦，你如果起来，我们就去吃早饭，吃过饭之后，王宫那边想要请你去做客。” “王宫？不去不去，我今天，还要和妻子一起去游览其他的景点。” “不，不，你……必须得去，哈桑，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昨晚我们喝酒了，然后回房睡觉，怎么了？” “在喝酒的时候……你给我们详细介绍了卡车炮，还邀请我们一起去东方参观。” 什么？ 秦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们胡说什么，卡车炮是什么，我不知道！” 说完，秦淼就想要关门。 “就知道你酒后的话可能不记得，你看这是什么。” 哈桑拿出来了秦淼写的承诺书。 秦淼的脸黑了：“不，不，这什么字迹，太难看了，绝对不是我写的，哈桑，你们昨晚肯定也喝多了吧？这纸哪里来的？我可不知道。” 就在此时，一名中年人走了过来。 “秦先生，我是约驼军队装备采购的负责人，我叫哈希姆，听了哈桑的话，特意过来的。”哈希姆的脸上带着微笑：“你放心，东方政府不会怪你的，毕竟……” “什么不会怪我，会杀了我的好不好！”秦淼是方寸大乱：“那可是绝密的军工资料，我也是偷偷看了我老爹带回来的文件才知道的，你们或许不清楚，在东方，对待这种泄密者，都是直接枪毙的！完了，完了，这次你们是要害了我啊，我老爹也被你们坑惨了。” 看着秦淼这个样子，哈希姆心中倒是相信了八分，东方真的有这种大杀器，但是又不愿意拿出来…… “秦先生，你放心，我们约驼会保你的……” “你们懂个屁啊！你们出面，只会让他们以为我和你们是穿一条裤子的，这样会更麻烦……完了，这下全完了啊！我只要回去，肯定会被抓起来关进去的，完蛋了，完蛋了！” 秦淼那焦急的样子，就像是真的一样，初苗苗赶紧出来：“三水哥，三水哥！你别担心，我爸是首都市长，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他保你还差不多，我……完了，完了！” 秦淼的眼神，呆滞、无助…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纨绔子弟，出国带着新婚妻子，花的钱也不知道是怎么贪污来的，然后……出了泄密的大事，国家回不去，家属或许也会受牵连……此时的哈希姆，已经是百分之百相信秦淼说的是真的了。 “秦……”一旁的哈桑想要劝慰几句，就被秦淼那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了。 “秦！你放心，如果东方真的容不下你，那就来咱们伊驼！我父亲会给你提供庇护的！再说了，我们伊驼和东方在五十年代就建立了外交关系，我们可都是第三世界的好朋友！” 乌代走了上来：“你们东方真的有那种大杀器，我们去采购，东方应该敞开大门给我们提供才对！” 一旁，库塞弱弱地开口：“秦，其实你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去东方，就说是从布尔博士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这一句话，就说明了库塞这家伙究竟有多聪明！ 秦淼感慨，难怪乌代斗不过库塞，不过……库塞也没啥好下场，谁让他老爹是傻大木呢。 “嗯，这个想法可以！”秦淼说道：“你们知道的有关卡车炮项目的事情，和我无关！都是布尔博士泄露出去的！” 拨开云雾见太阳，秦淼终于心情愉悦了：“拉格哈丹宫也很有名，老婆，咱们去看看！” 喜怒形于色，没半点的城府，看来这些事情，应该不是他故意做出来的，就是东方的一个纨绔子弟，和约驼，还有周围其他国家的王室成员、高官家的子弟没什么区别。 这也说明，卡车炮项目肯定是有的，性能还真不俗，一定要买！不仅仅伊驼要买，约驼也可以买一批！周围的沙某人、科驼之类的，也可以买一批，好兄弟们就该一起去扫货的啊！ 海湾战争展现出来的高科技，打醒了东方人，也让全世界都知道未来战争该怎么打，而现在，对一般的国家来说，还是陆军主义的，而对陆军来说，大炮就是最重要的武器装备！ 所以，得买！ 当年，约驼和巴驼还是一家，后来在英国佬的推动下，这片国土被一分为二，当时王国建立起来之后，还没有宫殿，于是就建造出来了第一座宫殿，命名为拉格哈丹宫。 这里处于约驼首都的市中心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首都，建筑上融合了umayyads，mamluks和奥斯曼帝国的风格。 宽大的大门，弧形边缘的窗户，精美的大理石柱子……初苗苗挽着秦淼的胳膊，走进这座宫殿，心中满是感慨，跟着三水哥出来，既旅游，又干大事，这将会是以后最美的回忆！ 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的小伙子，热情地迎接上来：“两位，欢迎来约驼王宫做客！” 秦淼扫了对方一眼，心中感慨，这接待的规格还真高啊！ 第78章 上来就是王炸 东方，首都。 “这次，秦淼同志和初苗苗同志代表北方工业公司出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伊驼、约驼这些国家，都表现出来了对我们东方生产的卡车炮的极大的兴趣！” 张老的脸上，满是笑容：“这是个不错的开端！我们东方把军援改成军售以来，还没有大宗出口过地面武器产品，秦淼同志和初苗苗同志，要给我们的地面武器军售实现零的突破了！” 下面，北方工业公司来的人，挺直了腰板。 列席会议的张万和，那笑容是合不拢嘴，自己一个女儿，一个女婿，咳咳，准女婿，给国家立了大功！ “接下来，各部门要密切配合，谁要是把这次军售给弄砸了，我把他的饭碗就给砸了！” 在张老那严厉的目光中，几个人低下了头。 张老，不是咱们不配合，是秦淼那小子不提前说明情况啊！ “以后，为了更好地军售，老领导已经批准，北方工业公司可以在国外银行设立账户，将一部分销售资金存入其中，方便后续的工作。” 嗖！外汇管理局的领导站了起来。 “张老，我承认，在之前的工作中，我们外汇管理局是有失误的地方，相关责任人，已经被我们严厉地批评过，我们保证，以后出国推销军工产品的同志，一定会优先拿到外汇！但是，这外汇的管理……还是放我们这里吧，咱们全国上下一盘棋……” “当年中航技出国推销，也拿不到外汇，他们带着其他出国同志回来剩下的几美元，去埃驼推销！一个出国推销团，手里只拿着几美元的外汇！哼，这就是外汇统一管理的弊端！”张老白了这领导一眼，开始翻旧账了。 “那个全国上下一盘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有人不停地向前跑，就会有人在后面拖后腿！赚外汇的部门，没法用外汇，那些不赚外汇的部门，一个个报告打得满天飞！谁赚外汇，谁就有资格花外汇！当然，现在的情况下，也不能过于放纵。” 张老脸色严肃：“按照老领导的建议，出口创汇的部门，可以截留下来百分之二的外汇，作为今后继续推销使用，剩余的百分之九十八，依旧上交国家，统一分配，试点就从几个军工出口的部门开始！” 百分之二，听上去比例好像很小，但是……架不住军火出口的贸易额大啊！ 就像是这次，这要是出口五千万美元的产品出去，那北方工业就能截留下来一百万美元的外汇！这可是一笔巨款！ 外汇管理局的领导神色复杂。 百分之二，听上去不多，但是，这口子一旦开了，以后就不受他们控制了！出口创汇的其他部门也会来要同样的待遇，而这个比例，以后可能还会继续扩大…… 那个该死的家伙，要是不卡着北方工业的外汇，会出这种事吗？ “赵刚，你作为北方工业公司的负责人，你给咱们说说，你们北方工业公司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嗯，各位领导，卡车炮的出口，只是一个开始，后续，我们还希望出口坦克、装甲车……各种地面武器，都可以出口到伊驼去！当然，考虑到我们公司才刚刚起步，经验不足，接下来，还需要秦淼同志和初苗苗同志帮忙……” 从零到一是最难的，只要开始了军售，再接下来推销，就是老客户，那就方便多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秦淼和初苗苗，还得带着，以后每一笔军售，不管他们有没有参与，都得把功劳给他们分一份！ “好，地面武器工业已经开始了，接下来，中航技和中船重工，也要加把劲！” 卡车炮推销传来的好消息，让东方的军工人都兴奋了，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随着两伊战争的进行，滚滚的利润会随之而来。 而此时，在约驼，秦淼看着门口迎接的人，心中感慨。 阿卜杜拉二世！现任国王侯赛因的长子，约驼的王储人选！ 这人来迎接自己，还真是给面子啊。这老兄，也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初苗苗这次出来是当翻译的，然后发现……自己好像没发挥作用。 “王子殿下，没想到您亲自来迎接，我们荣幸之至啊。” “应该的，我们约驼和东方，一直都是好朋友……来，各位，到里面去！” 拉格哈丹宫的正殿气势上差了点，给人一种很接地气的感觉，进去之后，王位上坐着一名白中年人，没穿本地的传统长袍，西装革履，看着给人一种现代化的感觉。 那双眸子，放射出来精光。 侯赛因国王，约驼哈希姆王国的第三代国王，1935年出生，1953年正式加冕登基，当时才刚刚年满十八岁！ 他的一生，是波澜壮阔的！ 1956年，他解除了约翰-格拉布将军的司令职务，把军权从英国人手里夺了回来，1970年的黑九月事件，他成为了巴驼激进组织报复的目标，从他还没登基到他退位，经历过了无数次的暗杀…… 约驼，这样一个紧挨着鱿鱼的国家，能够保证自己的国家利益不被侵犯，是很困难的，眼前这人，一生都在大国争夺和各种势力的夹缝中求生存，谋发展，中东地区的很多和平协议，都是在他的斡旋下签署成功的，他的随机应变能力，让人佩服。 秦淼不想和聪明人打交道，太费脑子，他的目标其实就是乌代和库塞这兄弟俩，现在…… “秦，初，欢迎你们俩到约驼来！”侯赛因国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们和阿卜杜拉的年龄差不多，现在也认识了，以后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这老家伙，第一句话就是抱怨，要接触，也是找阿卜杜拉啊，你们送功劳给哈桑，有些明珠暗投…… 问题是，自己夫妻俩直接来拜访阿卜杜拉，这老兄肯热情接待吗？ “是的，我们来到这里，就感受到了阿拉伯兄弟的热情，第三世界兄弟是一家，这句话可不是空洞的口号。” “是啊，第三世界兄弟是一家，我们约驼，伊驼，都是第三世界的兄弟，那郎驼，是不是也是第三世界的兄弟？” 第79章 我们是爱好和平的 秦淼有过片刻的惊愕，这位睿智的国王，该不会已经彻底看穿了东方的计划了吧？ 伊驼是买家，郎驼也是买家，东方都会卖，发展经济导致军工订单的萎缩，全靠两伊的市场呢。 一边喊着朋友好，一边给朋友的敌人卖武器…… 不过，只是片刻的迟疑，秦淼就开口了。 “陛下，我们东方是热爱和平的，我们最不愿意看到战火的蔓延，自从两伊开战的第一天，我们国家就在呼吁双方保持理智，战争解决不了问题，坐下来，通过和平对话的方式，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侯赛因国王点头：“嗯，你这番话，说得也有道理，不过……那些都是官方的发言，我们中东这里，爆发过多场战争，有的时候，谈判只是弱者的行为，强者，只相信武力。” “是啊，强者只相信武力，所以，强者的武力，是需要一个施展的舞台……陛下，我好像闻到了烤骆驼的香味儿？” 秦淼的前半句话，让侯赛因国王瞬间一愣，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他才笑了笑：“没错，我们给你准备了烤骆驼，这是我们阿拉伯人招待朋友最丰盛的食物！阿卜杜拉，你带着客人去享用午餐吧，我在场，你们可能放不开，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是，父王。” 阿卜杜拉的脸上带着微笑，招呼着秦淼和初苗苗去了宫殿后面的花园里，那里，巨大的骆驼正在被烤制之中，香味儿弥漫。 哈桑、乌代、库塞等人，在一起进入王宫之后，就直接来到了这里，此时，乌代亲手转动烧烤架，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 大殿内。 “陛下，这个秦淼，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哈希姆开口。 “傻大木，是一头沙漠里最凶猛的狮子，整个地区，他的力量是最强的，如果傻大木不把他的强大的军队，投入到和郎驼的战斗中去的话，那他很可能……会是我们周围其他邻国的威胁。” 哈希姆瞬间一愣，还有这种可能？ 普通人是想象不到傻大木有多疯狂的，为了赖掉科驼的债，直接把债主家给占了！ 而此时的侯赛因国王，也不能想象那种疯狂的举动，但是……他一向都是很小心谨慎的，否则约驼早就和巴驼一样战火四起了！所以，他听出来了秦淼话里面的意思。 不管这种事情会不会真的发生，一个强大的邻居在身边，始终不是一件好事，而或许，用郎驼来消耗伊驼的力量，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侯赛因国王陷入了思考之中。 另一边，秦淼走近，和几个人打招呼，然后……他的目光就穿过了烧烤架上的骆驼，看向了远处的一块草坪。 那上面，停着一架直升机！ 发现秦淼的目光扫视方向，阿卜杜拉笑了笑：“我的父王就喜欢驾驶飞机，我也喜欢，你们如果喜欢的话，等下吃完烤骆驼，我开飞机，带你们在这片国土上空绕一圈。” 侯赛因国王喜欢惊险刺激的活动，打猎，赛马，赛车，驾驶飞机……他的儿子，也继承了父亲的这种性格特点，以至于眼前的人后来当了国王，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开着直升机，在沙漠里飞一圈，回来心情就好了。 别人心情不好，最多就是去跑步，这老兄心情不好，就开飞机！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啊！ uh-60直升机，绰号黑鹰，虽然是因为《黑鹰坠落》这名字而被普通人熟知，但是在专业人士眼里，黑鹰绝对是最优秀的通用直升机，没有之一！ 东方同等的直-20，那可是在秦淼重生之前才公开露面的，足足比美国佬晚了四五十年！ “这个嘛，不用了。”秦淼摇头。 自己上去飞几圈算什么，那得能带回去，才是真正的有意义！ 虽然这里的王室和贵族们都很有钱，但是……直升机这东西，也绝对不可能白送自己的。 骆驼烤好了，乌代拿着小刀，从骆驼身上削肉，然后递给秦淼。 “来，秦，这块是骆驼肩肉，最好吃的部位！” “谢谢。不过……今天酒就不喝了，昨天晚上喝多了，说了一些胡话，然后惹来了很多事……” “好，那就不喝酒了！今天晚上，带你去首都的夜店逛一逛！” “咳咳……那更不行！” 秦淼和初苗苗在约驼首都，又玩了两天，之后乘坐王室专机，前往东方，这次旅程，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大连，营城子炮兵靶场。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卡车炮缓缓开动过来。 哈希姆睁大眼睛，没错，和秦淼说的一样，奔驰底盘，上面扛着一门大炮，大炮很长，目测长度八米左右，炮闩在车体尾部，那里还有特殊的驻锄。 基地司令叶超笑呵呵地介绍：“各位看到的，就是目前我们东方研制的最先进的卡车炮，这是我们相关单位多年辛勤研发的结晶……” 卡车停下，几名训练有素的炮手跑了出来。 “报告司令，第39炮团一连三营二班，奉命赶到，请指示！” “快速展开，向三十公里之外的靶场进行射击，五连发，速射！” “是！” 驻锄落下，炮管升起，半自动装弹机开始动作，咣当！炮手关闭炮闩。 轰！ 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响起，哈桑当下就捂住了耳朵，哈希姆睁大眼睛，观看着射击过去。 轰，轰轰！ 五枚炮弹飞了出去，这速度……真快！ 发射完之后，炮管和驻锄几乎是同时收起，然后……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车子开走了！ “不错，不错，这卡车炮果然和……”哈桑差点就说漏嘴：“和我们打听到布尔博士他们搞的一样，哈希姆叔叔，我们已经看到了这款现代化的卡车炮，是不是可以直接下订单了？” “不，我们得去三十公里之外，看看弹坑。” 炮弹是飞出去了，能不能打到三十公里之外，还不知道啊！ 于是，一辆212开进靶场，在颠簸的炮弹坑里，开了足足一个小时，前面出现了几个弹坑，旁边那翻飞的泥土，足以说明这是刚刚炸出来的。 “哈希姆叔叔，这射程绝对够三十公里了……我们签合同吧，绝对没问题的……” 哈希姆没回答，四处看看，然后……手指向了附近的一块大石头。 “再开一轮炮，只要能把这块大石头炸毁了，那我们立刻就下订单！” 第80章 一亿美元的生意做成了! 哈桑想做成这笔生意，这样一来，他就算是干了一件大事，但是，哈希姆考虑得更多。 射程三十公里的榴弹炮，只有布尔博士的做到了，用的还是极其特殊的枣核弹，这普通的底凹弹能飞三十公里吗？会不会是东方人提前在这靶场里埋设了同样的炮弹，在开火的同时引爆的？ 他必须要亲自确认，防止弄虚作假，临时指定一个新的目标，是最合适的！ “好，咱们标定一下这石头的坐标，然后发送回去，之后，就站在这附近看！” 什么？ 哈桑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两条腿肚子就开始哆嗦。 这是靶场！ 在开火之前，靶场必须要清空，毕竟，炮弹不长眼，万一打偏了呢？ 这东方的靶场司令，居然要留下来一起看炮弹落地，这不是找死吗？ 看着哈桑那脸色发白的样子，叶超哈哈一笑：“咱们的这种卡车炮，不仅仅射程远，而且还打得准！为了保险起见，咱们站到这石头三公里之外吧，等下用望远镜观察。” “好。”哈希姆点头。 几分钟后。 犀利的啸叫声响起，哈桑下意识的就要卧倒，然后就被一旁的哈希姆拎了起来。 “不要趴！” 一般的常识中，听到炮声，就要卧倒，避免被炮弹飞起来的碎片干掉，但是……大口径榴弹炮的炮弹落地，会让大地剧烈震动，趴在地上的人，瞬间就会被震坏内脏，口吐鲜血。 哪怕是躲进掩体里，身体也不要和掩体的墙壁之类的地方接触，否则身体还是受不了。 轰！ 爆炸声响起。 哈桑两腿一软，根本就站不稳，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希姆紧紧地盯着望远镜，看向远处，硝烟之后，那块大石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传达命令，停止射击，我们过去看看！”叶超笑呵呵地说道。 几个人走过去，一个直径五米，深度两米的弹坑，出现在了眼前。 “布尔博士的枣核弹，飞行中精度差，而且落地后的威力也没有这么大，所以，他们放弃了45倍径榴弹炮的方案，改用了我们设计的52倍径榴弹炮。”叶超笑呵呵地说道：“现在，你们对这靶场试炮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不错！”哈希姆点头：“我们决定采购两百门！” 哈桑睁大了眼睛，老叔，咱们就带了一百门的钱啊！ 哈希姆笑了笑，乌代和库塞凑了一百门的钱，约驼也希望有先进的卡车炮，所以决定也采购一百门！ 叶超睁大了眼睛。 两百门，按照秦淼说的价格，那就是……一个亿！ 首都，北方工业公司。 “两百门，一个亿啊！秦淼，你这次给咱们立了大功！咱们北方工业公司，也能分到两百万美元，秦淼，你们以后想出国尽管说，咱们公司的外汇，优先给你们使用！” 秦淼很是谦虚：“我们这次出国，主要是为了给我们哈工大筹集研发经费，现在，这生意做成了，接下来，签署合同由北方工业公司出面，钱也是经过你们的账户，到账之后，还请你们尽快完成手续流程，然后交给我们哈工大。” 赵刚点头：“放心吧，钱只要到账，咱们就会给你们打过去，一天都不耽搁，谁敢打你们哈工大的主意，那就等着滚蛋回家！” 张老可是给他们打了预防针了，再加上外汇管理部门的前车之鉴，没有谁敢再打这笔买卖的主意了。 “对了，咱们是不是得扣留一部分，毕竟还得买两百辆奔驰重卡。” 买奔驰重卡，还得用外汇！北方工业公司可不能把钱都给了外汇管理局。 “不，不要扣留，除了那两百万活动经费，都交给他们外汇管理局。”秦淼说道：“然后再去找他们要！” 赵刚眼前一亮：“好！” 现在，国家总的外汇储备才多少！这一亿美元的外汇到手，绝对是一笔巨款！ 如果外汇管理局还敢制造障碍，耽误了奔驰重卡的采购，那就是阻挠这次军售，到时候，直属一把手领导都得受牵连！ 这次再去要，让他们服服帖帖的把外汇给咱们！ 想到去要时候的趾高气昂，赵刚就感觉到无比的畅快。 “对了，秦淼同志，这次签约，肯定会有很大声势，估计得在大会堂签约，你要不要一起参加？” 这可绝对是最有面子的事情。 “别。” “为啥？” “低调，如果他们问起来，你们就说我受了处分。” 哪怕说什么从布尔博士那里打听的消息，东方的相关部门又不傻，肯定知道是秦淼泄密的，所以，秦淼肯定是要受处分的，这样一来，约驼那边就更内疚了，以后再谈合作，就更容易了！ “好！”赵刚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满脸笑容。 “对了，这次试炮，为何是在大连？” “因为23军已经南下了。”赵刚说道：“他们还是没等上你们的卡车炮，不过，有改装过的66式的炮弹，够猴子们喝一壶的了！” 南疆。 北方已经是秋高气爽，南方依旧很炎热，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的山岭，让人有种莫名的焦虑感。 发动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车头方方正正，进气格栅的上方，东方红三个字被刷成了同样的绿色，一点都不显眼了。 六个大直径的越野轮胎在泥泞的道路上滚动前进，车上盖着篷布，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在车的后面，还拖着一个两轮的东西，虽然用伪装网盖着，也能看出大炮的轮廓来。 最前面的车上，团长肖德元吸着烟，望着外面的山岭。 很快就要上战场了！ “唉，可惜还是太早了，要是晚上半年，咱们把卡车炮装备上，到了那个时候……” 听到司机的话，肖德元笑了笑：“是啊，卡车炮是个好东西，不过……咱们手头的也很不错了，到了战场上，够猴子们喝一壶的了！” 就在此时，前面开过来了一辆212，停在了路边，车上的人跳下来，大声喊道。 “军长命令，前方发现猴子炮兵的行动，请我方炮兵立刻支援！” 肖德元接过来了命令，打开地图，摊开在东方红lt665的机器盖上，开始标准的尺规作业。 “25公里了，是要我们立刻炮火支援吗？” “是的！” “好，命令部队，在路边设立炮兵阵地，使用我们的底排弹，给猴子们打个招呼！” 第81章 白眼狼的下场，轰到渣都不剩! 对面，二十五公里之外，一片小高地的后面。 “快，快，立刻展开！”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喊道。他的身体非常灵活，跑来跑去地指挥，就如同是猴子一样。 在他的指挥下，其他人也在飞快地动作，把汽车牵引过来的大炮，从车上摘下来，然后展开炮腿，释放炮锄，摇起炮架，一切做得那么的娴熟。他们同样身材矮小，有些瘦弱，行动起来很灵活，就像是一只只猴子。 嘎吱吱的声音中，一门门榴弹炮被展开，152毫米口径的炮口在，指向天空，看着威风凛凛。 炮身上刻着洋码子，仔细看的话，d20的字迹清晰可见，这就是老毛子支援的152毫米榴弹炮，由于个头很大，运输不方便，猴子手头只有三百门左右，这次摆开18门，已经是一个炮兵团下属的炮兵营的规模了。 “快，搬炮弹！”中年人看着大炮展开，继续催促手下。 一个个木箱被搬了下来，这些木箱上，印着方块字。 国营第13厂，1967年，第23批。 大炮是老毛子的，但是老毛子也就支援了这批大炮而已，至于后续的炮弹……那可都是东方给支援过来的！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猴子们手里拿着东方的武器，吃着东方人节衣缩食省下来的粮食，帮助他们打跑了美国人，现在，他们掉头用这些武器，对准东方大国！ “咱们这炮弹，还是太落后了，东方最近使用的炮弹，居然能打二十公里！前段时间，第64炮兵营疏忽大意，以为东方的榴弹炮打不过来，结果吃了大亏，全营覆没。” “是啊，东方人真是不要脸，当初把这些落后的炮弹给咱们，只能打十几公里，他们手头能打二十公里的炮弹，都留在自己手里，还说什么兄弟！” 炮兵们一边搬运炮弹，一边小声嘀咕，显然对手头的这些炮弹很不满意。 “不要担心，这次，咱们的侦察兵渗透过去侦查，发现东方人刚刚在进行换防，他们的步兵已经就位，炮兵还没有跟上，我们就瞅准这个空档，狠狠地轰击他们的前沿阵地，打完了我们就跑！”中年人给手下鼓劲。 东方的152毫米榴弹炮，火力太凶猛了，那些炮弹就和不要钱似的！猴子炮兵每次开火，就会被反击，已经被打出来了阴影，尤其是上次，以为对方够不着，结果对方后面的炮兵，打了二十公里的射程！ 现在，他们只能抓住对面换防的空档！ 炮兵，听上去好像很爽，实际上，炮兵一旦被敌人的大炮覆盖，那场面才会更可怕，要是己方阵地上的弹药炸了，引起殉爆，完整的尸体都没有，早就被炸成了碎片。 “别人怕了，咱们44炮兵营可不能害怕，咱们是国内最精锐的炮兵部队！”中年人继续打气：“都动起来，动起来！” 一分钟后。 一门门大炮整装待发，每一门大炮的旁边，都站着一名挥舞旗帜的士兵。 “注意，装填炮弹！” 咣！ 炮闩打开，黄澄澄的东方生产的炮弹被塞进了炮膛，他们就是拿着东方的武器，掉头去打东方人的，而且，打得还最狠！ 咔嚓！ 炮闩关闭。 “一排一班准备完毕！” “一排二班准备完毕” …… “注意，十发，急速射，准……” 中年男人开火的命令还没有下达，远处就传来了凌厉的啸叫。 他瞬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满满的不可思议。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对面二十五公里之内，绝对没有炮兵！除非是前线渗透过去的侦察兵失误，不可能！侦察兵都是最精锐的，那可是和美国佬打了多少年的老兵！如果不是侦察兵失误，难道是……东方拥有射程更远的大炮？ 那怎么可能！ 轰！ 这一枚炮弹，正好落在了一辆汽车的旁边，下一刻，汽车就飞了起来，那巨大的火球，那可怕的气浪，都在说明这是一枚152毫米炮弹！ 这第一枚，究竟是试射检测落点，还是对方就这一门炮，一枚炮弹？ 此时的中年男人，还没有想好是继续战斗，和对方的炮兵对轰，还是…… 惊叫声已经此起彼伏了。 “快跑！” “是对面的66炮！” “该死的，我们要被炮火覆盖了！” “我不想死！” 各种喊声都有，现场乱作一团，中年男人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几个逃跑的家伙就开火了。 砰，砰，砰！ 接连干掉三个，剩下的都老实了。 “回到自己的炮位上去，我们继续……” 射击的话还没出口，凌厉的啸叫再次传来，这次，声音更多，这是一轮齐射！ 完了！ 中年男人的心中，只剩下了这样一个念头。 轰，轰轰！ 下一刻，炮弹落下，瞬间到处都是巨大的火焰，被炸得泥土纷飞，还夹杂着其他的东西…… 一门d20榴弹炮附近绽放开了火球，这门炮的炮管飞了起来，炮身和炮管分开，轮胎飞得最远，就如同是飞盘一样…… 几名炮兵正在奔跑，身后突然冒出来了火球，下一刻，他们飞上了天，在坐土飞机的过程中，身体已经散开成为很多部分…… 轰！ 一枚炮弹落到了存放弹药的地方，下一刻，更大的爆炸声响起，火球几乎扩散到了整个炮兵阵地，火球上方，蘑菇云袅袅升起…… 第44炮兵营，猴子军队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部队，没了！ 二十五公里之外。 “报告，前方侦查哨报告，敌人的炮兵阵地已经全部被我方摧毁！” “啥，你说啥？”肖德元扯着嗓子，大声开口。 “报告，可以停止射击了。”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这下肖德元听到了，大声地下达命令。 几分钟后，东方红牵引车拖着66式榴弹炮，继续前进。 坐在车上，看着四周的山岭，肖德元忍不住地哼起来了小调。 “我们的炮兵在战斗里成长，我们一天天的越强壮。从来不怕危险，我们有力量克服困难……” 第82章 一重机的难题 首都，大会堂。 哈桑作为约驼的王子，这次采购的名义负责人，郑重地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和旁边，北方工业公司的赵刚交换文件，继续签署。 等到合同签署完，现场响起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一亿美元，北方工业公司成立以来做的第一笔大生意！ 对大金主，当然要热情款待，签署了合同，接下来就是去旁边用国宴了。 看着满桌子精致的菜肴，哈桑终于开口：“秦呢？就是和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还有他的妻子，请他们一起来这里吃，如何？” 赵刚表情严肃：“对不起，他们俩是不能来的。” “为什么？” “因为……来，吃菜，吃菜！” “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犯了错误，正在被隔离审查之中。” “什么？”哈桑差点就站起来了：“你们怎么能……” 一旁，哈希姆赶紧拉住了他，这种事，咱们还是别掺和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补偿他们吧。 遥远的哈城，火车站。 阿嚏！ 秦淼打了个喷嚏。 “三水哥，你怎么了？” “没事，估计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秦淼看着熟悉的一切：“走吧，咱们坐辫子车回学校，今天咱们啥也不干，去食堂大吃一顿，然后回去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你的功课耽误了不少……” “三水哥，等回去，你帮我补习好不好？” 秦淼虽然身份是学生，但是实际上比很多老师都厉害！所以，有秦淼给补习，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好啊。”秦淼点头。 下一秒。 “三水，真的是你！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来，一起上火车！” 秦淼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有些好奇：“袁教授，你要干什么去？” “走，车上说，这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初苗苗神色复杂地看向秦淼。 “三水哥，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她可不能再和秦淼一起浪了，耽误了不少学业，回去了，得赶紧把那些落下的课程补上。 “哦，那你路上小心。” 上了火车，秦淼补了一张票，等挤着坐下，袁教授才开口介绍。 “咱们已经完成了垂直金属挤压机的设计，现在资金也即将到位，所以接下来就该制造了，咱们哈工大可造不出来，哈城的钢铁厂也不行，草原二机厂那边是造炮的，造不了工业母机，所以，咱们这是打算去一趟一重机，把生产任务交给他们！” 一重机，全称东方第一重型机械厂，建设于1954年，看时间就知道，这是一五期间重点建设项目，156个计划之一，整个工厂建设用了五年的时间，投资万元。 没错，投资了四亿五千万，还是五十年代的币值！ 至于一重机的主打产品，则包括钢铁、有色金属、电力配套设备等等。 当然，不要认为一重机就是个炼钢厂，一重机的确有炼钢厂，但是，他们的炼钢厂冶炼出来的钢材，直接自己就用了，至于产品……炼钢炉、高炉、轧机，连铸机…… 没错，一重机的产品，是给炼钢厂用的，他们是生产冶金设备的核心设备的。 就像是机床厂是生产工业母机的一样，一重机也是造工业母机的！除了这些，他们还生产石化装备，那些大型的高塔一样的装备，什么分馏塔，蒸馏塔等等，都是他们造的。 而且，他们还造核反应堆等装备！还有一些秘密的不能说的国防重大机密工程的配套…… 开工第三年，工厂才建造了一半，他们就接到任务，为包钢设计制造1150毫米的初轧机，到了第二年，又接受任务，设计和制造一万两千五百吨的自由锻造水压机。 到了工厂建成的当年，这两个重点项目也完工了，从此，东方有了万吨水压机！ 一重机的建成，让东方终于可以自主发展工业，不再受制于人了！ 一重机位于齐城，和哈城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好在有铁路相通，天黑前差不多就能到了。 火车上，秦淼也没个歇息的机会，袁教授摊开图纸，给秦淼讲解起来了这套机器设备的设计思路。 虽然机器是给草原二机厂的，但是，哈工大接下来要大规模生产卡车炮的话，就需要二机厂那边帮忙造炮管，己方实验室造炮，太浪费，也太昂贵，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工厂去造。 至于哈工大自己把这台机器留下……这可是当初秦淼做出的承诺，否则张老也不会同意卡车炮出口，做人得诚实！ 齐城，富拉尔基区，一重机。 到处都是厂房，一眼望不到尽头，红色的砖墙到处都是，那些高高的烟囱，给人一种直上云霄的感觉。 机器在轰鸣，大地在颤抖，这里就是富拉尔基工业区，这里就是一重机，这里就是东方工业的龙头企业！ 厂区旁边，一座四层小楼，楼门口，挂着一重机设计科的牌子，此时，二楼，会议室。 “30万千瓦压水堆的外壳，可以由我们一重机来建造，但是，这核反应堆需要的高压管道，我们一重机生产不出来。”设计科里经验丰富的老工程师郭保民无奈开口。 “为什么？”第一副厂长赵东开口问道。 “这种高压管道，只能使用厚壁无缝钢管，我们用钢板卷绕会有缝隙，无法承受足够高的压力，只能用一整块钢材，锻造之后，用造炮管的方式造出来。” 之前核潜艇的核反应堆用的惯导，就是这么造出来的，但是核潜艇很紧凑，用的数量不多，这商用核电站，需要的管道数量相当多！ 赵东皱起来了眉头：“这就需要深孔钻了，我们一重机还真做不出来，但是……我们这核电站需要大量的厚壁无缝钢管，要是用这种原始方式，就算是不计成本，工匠也没那么多，根本就无法保证在85年开工建设！” “是啊，只能是从国外采购了。”郭保民说道。 “外购？那得花多少外汇！” “是啊，不便宜，国外的p92厚壁无缝钢管，一吨得十几万，还是美元，不过……咱们自己造不出来，也只能外购，这秦山核电站可是咱们第一座国产的核电站，不能出现任何质量问题，就算是多花点外汇，那也……” “不行！外国人嘲笑我们，说我们东方人造不出来核电站，我们就不信这个邪！我们要自行设计，自行建造，自行运营管理！用了外国的管道，他们还会嘲笑我们，我们东方人是有骨气的！” 老厂长的话，让会议室里又安静下来。 “厂长，厂长！”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个声音：“哈工大来人了，说要交给我们一个新的生产任务！” 第83章 遇到难题，找哈工大! 一重机，接待室。 “袁教授，您稍等，我们厂里的领导都在设计部门那边开会，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过来，等会议开完，就一定会来的。”负责招待的小王一边给众人沏茶倒水，一边解释道。 “没关系，我们也不急，如果今天没时间，那就明天再说。”袁教授笑容满面。 接到首都那边正式签合同的消息之后，垂直金属挤压机刚刚完成设计，袁教授临时起意，决定来一重机这边下订单。 现在想想，是有些过于鲁莽了，也没提前发个电报，通知这边一声，一重机作为国家工业的龙头企业，自然那是非常忙的。 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秦淼很想说，咱们还是去吃饭吧，这一重机的食堂，伙食应该很不错吧，后世很多的城市，都有齐齐哈尔烤肉的。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哈工大来的同志，欢迎欢迎，真是抱歉啊，咱们刚刚在开会……咦，这位小同志，应该就是秦淼同志吧？” 秦淼很是好奇：“您认识我？” “当然了，哈工大的大一新生，在哈工大搞了很多科研项目，还出国拉来了一笔订单，一亿美元啊，这件事，早就在国内传开了，大家伙都说，秦淼就是财神爷，不管去哪里，都得供着啊。” 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秦淼心中好像明白了，这可不是拉订单，这估计是自己在首都外汇部门的一番作为传开了，不管去哪里，不管什么领导，都知道自己不好惹了吧？ “各位，这是我们赵副厂长，他负责厂里的新任务的接收工作。”一旁的小王赶紧介绍。 “赵厂长好！” 咕噜噜…… 秦淼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各位同志远道而来，一定是饿了，走，咱们去食堂，先吃饭，吃过了饭，咱们再聊！”赵东大手一挥。 “好，我们给饭票……” “不用，既然来了，那就是咱们一重机的客人！客人来上门做客，主人家准备饭菜是应该的，怎么能让客人掏钱，走！” 食堂，包厢内。 溜肉段、炸鸡腿、酸菜炖肉、蘑菇炒肉……很快就上来了一桌。 北大仓，齐城本地酒，在本地人的眼里，这酒是可以和茅台齐名的。 咕嘟嘟…… 这酒杯……可不是喝白酒的几钱杯，这大小和后世的一次性口杯差不多，这一杯酒，差不多有三两酒了！ 秦淼看着赵东把一杯酒倒满，就要给自己，赶紧摇头：“别，赵厂长，我可喝不了酒……” “这都十月份了，天气贼冷，暖气还没开始供应，先喝一杯，暖暖身子。工作上的事情，咱们明天再谈，今天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 很快，每人一杯。 赵厂长举起酒杯：“东北风气酒飘香，豪气万丈杯莫停，我老赵，先干为敬！” 咕嘟嘟…… 东北人喝酒，都是对瓶吹的吗？ 秦淼捂着肚子：“我去方便。” 还是先尿遁，等他们喝差不多了再回来！ 秦淼大步流星地走出包厢，外面是大堂，普通职工们都在这里吃饭。 “唉，这次的厚壁管，需求量太大，只有进口一条路可走，咱们老厂长，就是不同意……” “这秦山核电站，是咱们自主建造的第一座核电站，老厂长是为了争口气，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这锅炉钢管，咱们除了进口，还真没别的办法……” 五六十年代，国内的火力发电站机组都在十兆瓦以内，用的管道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无缝管，过热器和再热器这些使用的低合金钢管，那是需要从苏联进口的。 到了七十年代中期，随着锅炉技术进步，使用的高压锅炉钢管，只能从德国进口。 进入八十年代，开始上亚临界机组之后，大直径的无缝钢管，依旧全部依赖进口。 现在造核电站，该进口也得进口，虽然说是要独立自主，但是…… “今天会议之后，老厂长情绪不太好……” 秦淼瞬间眼前一亮，这时机是刚刚好啊！ 秦山核电站，85年开始建造，但是，这核电站的研发，其实从80年就开始了，一重机的核电产业，也是从秦山核电站开始的！ 现在，他们在研发中，遇到了大直径厚壁钢管的难题，要进口，就得耗费大笔的外汇，而且，核电站意义重大，用外国货不合适。 所以…… 于是，秦淼扭头往回走。 “咦，这么快，你小子该不会找了个犄角旮旯解决的吧？”赵厂长看到秦淼回来，立刻笑着打趣。 “对，还抬起来了一条腿。” 赵东顿时一愣：“你小子，还真是好相处啊。” “好坏我是能分出来的。”秦淼说道：“对了，咱们也别光吃饭，袁教授，您把咱们的项目，给赵厂长说说。” “三水，还是你来介绍吧，毕竟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 秦淼开口：“好吧，我们哈工大机械系，设计了一款特殊的机器，它的作用，就是来造厚壁管的，速度快，浪费少……” 厚壁管！ 赵东瞬间就睁大了眼睛，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 “怎么造？” “我们把这款机器叫做垂直金属挤压机，只要把烧红的钢锭放进去，一分钟都不用，钢锭就会挤压成钢管，要多粗有多粗，要多厚有多厚……” 造厚壁管，可以如此简单！ 赵东咽了一口吐沫：“这样的机器，怕是需要很大的压力吧？” 把钢铁像面团一样来回揉捏，那可不是一般机器能做到的！ “3.6万吨。” 啪！赵东手里的酒杯，落到了地上。 1967年，一重机给西南铝加工厂建造了一台三万吨的模锻压机，这机器在1973年，正式投产，之后，一重机就再也没有建造过三万吨以上的模锻压机！ 至于运十需要的那台6.5万吨模锻压机……估计十有八九是要黄。 现在，哈工大居然要搞3.6万吨的垂直金属挤压机！有了这东西，厚壁管岂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老厂长的心病，也就能解了啊！ “快，把图纸打开看看！” 第84章 莱茵金属的前倨后恭 咚咚，咚咚！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老厂长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昨晚，居然又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夜！ 开完会，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当年一重机刚刚建立，他就作为工程师，参与了整个一重机的建造，这些年来，他跟着一重机一起成长，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是一重机自己解决的！ 他的目光扫过了墙上的一张张照片，那是他参与过的一个个项目，是他和一重机共同成长的过程！ 现在，国家要造自己的核电站，居然还得从国外买材料，而且，很多人都觉得理所当然，这让一向独立自主走过来的他，有些不适应，不过…… 技术是不断发展的，己方之前掌握的技术，或许真的不够用了，国门打开，可以看到国外的技术究竟有多先进…… 咚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于是，他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老厂长，莱茵金属公司那边来人了。”工厂办公室的主任宋明走了过来：“您要不要……一起去参加会议？” 老厂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好！” 会议室内。 “我们莱茵公司是老牌钢铁公司，任何一种先进钢材，我们都能生产出来，当年，还是清朝政府的时候，我们就和贵方进行了生意往来，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合作也是越来越多。” 莱茵金属公司的海外销售经理卡尔尤斯的脸上满是笑容：“所以，听说贵方需要p92钢材的厚壁管，我们就亲自过来了，这种级别的钢管，全世界只有三个钢铁公司能生产，我们莱茵金属公司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我们生产的钢管，性能最好！” 说着，他拿出来了一沓文件：“各位请看我们钢管的技术指标。” 老厂长也拿到了一份，对方还贴心地翻译成了中文。 化学成分： 碳：0.07~0.13%。 铬…… 力学性能： 抗拉强度：620mpa。 屈服强度：440mpa。 伸长率：…… 这钢管的性能，是真的不错，但是，这价格也不是一般的高！ 在场的其他人，看完了这份文件，也是纷纷点头。 “老厂长，这钢管的性能是不错，我们要不……” 老厂长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宋明开口：“贵方这种钢管，多少钱一吨？” “对我们的东方朋友，我们是最真诚的，只是，最近这些年来，国际上一直都在淘汰老旧锅炉，安装新的亚临界锅炉，所以这钢管一直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卡尔尤斯显得非常为难的样子：“如果贵方现在下订单的话，我们的报价是十五万美元一吨，如果等到你们的电站项目开工的时候再下订单，可能就需要上涨了，二十万美元都有可能。” 现在项目才刚刚开始论证，建造还得数年，现在就下订单，那属于浪费，但是如果现在不下，以后价格又会涨上去！ “之前的报价，不是十二万美元一吨吗？”老厂长开口了。 “那是之前的价格，现在……又涨了。最近，这种钢材的价格一直在上涨……” 什么上涨，不过就是因为看到咱们需要了！老厂长握紧了拳头。 咱们没有的东西，西方就会禁售，或者是要一个高高在上的价格，除非咱们自己能生产，否则永远都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核电站需要的厚壁管，至少得五百吨，算下去就是六千万美元！国家的外汇储备，总共才多少？ 老厂长的脸色，愈发的冰冷。 咣！ 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了：“你们都在这里啊！老厂长，各位，哈工大那边要从咱们这里订购一台新机器，有了这机器，以后咱们自己想生产多少厚壁管，就生产多少！我去，还有外国人？” 赵东睁大了眼睛。 昨晚他接待哈工大的师生，然后就说到了垂直金属挤压机，那叫一个高兴，当场就讨论起来了具体怎么制造，这一讨论，就到了后半夜，再去给厂领导汇报也不合适，于是安排好了客人去招待所住下，赵东回家睡觉。 然后……就睡过头了，回来上班，发现到处找不到人，听到会议室里有动静，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居然有外国人！ 卡尔尤斯的目光也看向了赵东，身边的翻译低声给他说了几句，瞬间，他就睁大了眼睛。 “你们要用什么机器生产厚壁管？” “这个嘛……” “赵先生，我们德国和你们东方，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我们都是金属企业，彼此之间应该相互合作，相互交流才对啊。” “好吧。”赵东点头：“我们计划生产一台3.6万吨的垂直金属挤压机，有了这机器，我们可以直接把钢锭做成厚壁钢管……” 具体技术细节不能说，毕竟那是哈工大设计的，但是，这简单计划还是能介绍的。 卡尔尤斯心中瞬间咯噔一下。 这东方人，居然要搞这种产品？有了这种大家伙，以后他们岂不是想造多少厚壁管，就造多少厚壁管？以东方的生产成本……到了国际上也是很有竞争力的。 不行，不能让东方造这种机器！ “这种级别的金属挤压机，难度很大，它和万吨液压机不同，它是向上挤压的，所以要求立柱等等承受的力很大，你们最好还是别走这条路，很容易失败。” 卡尔尤斯开始忽悠起来了。 “更何况，就算是有了这种机器，你们能造出厚壁管来，但是，满足astm a335m标准的p92钢材，你们也造不出来，所以，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真没想到，贵方居然这么有毅力，我也被你们的工作精神打动了，所以……我会给公司打报告，给你们争取最优惠的价格，我估计能到八万美元一吨上。” 从十五万美元一吨，直接降低到八万美元一吨！这美国佬前倨后恭的表现，就是因为……咱们东方也要造了！此时老厂长的心情，无比复杂。 第85章 落后了就追赶，买买买只会更落后 德国佬开出来了最优惠的条件之后就走了，至于怎么回答，就需要一重机的讨论了，等讨论有了结果，就会形成决议，汇报给上级。 “这是个难得的条件，八万美元一吨，这十年来的最低价。”宋明开口：“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从德国采购，这个价格，也是上级能接受的。” “没错，比我们之前预期的价格要低很多了！赵厂长的这个计策真不错。” 赵东的脸色难看：“不，这不是计策，哈工大的师生们就在，那个秦淼也来了，就是在外汇部门里怼天怼地怼空气的那个……” 大家伙都是一愣，这是真的？ 如果真的要自己搞的话…… 宋明思考片刻后开口：“我认为，德国人说得没错，这种级别的垂直金属挤压机，制造难度很大，我们很可能会失败，就算是造出来，没有对应的钢材，那也照样制造不出符合国际标准的p92钢管来。” 你把普通的钢锭，就算是手头最好的钢锭送进这种机器里，那也造不出符合astm a335m标准的钢管来的啊！ 老厂长看着宋明，目光中露出了深深的失望来。 “核电站，我们这十年来，可能就造一座，但是，亚临界机组，已经是国际主流了，甚至以后还会有超临界机组，我们国内的工业发展，需要大量的电力力，需要世界主流的火力发电机组，需要大量的p92钢管，现在买了，以后是不是还得买，一直买下去？” 老厂长这番话，把众人给干沉默了，他们知道，老厂长一直都不支持买，以前是贵，现在就算是便宜了，那也不会买的！ 毕竟，现在对方出低价，只是因为咱们自己要造同样的钢管，等咱们不造了，对方又会提价！ 更何况，就算是对方一直给这个价格，那以后随着火力发电机组的不断建造，就需要不断去采购！这将是一笔庞大的资金！自己能造，就可以节省很多的外汇！ “当年，我们国家一穷二白，经过一个五年计划，不是什么都有了？这些年来，我们的确落后了，这也没什么丢人的，落后了，那就努力去追赶，缺什么，那就靠着我们自己的努力造出来，填补一个个空白！这次怕困难，我们去买，那下次，下下次呢？” 老厂长看向众人：“各位，我们一重机，就是祖国工业的基石，如果我们都支持买，那以后，还有谁会相信国内的工业？都去买的话，那要我们一重机干什么？” 众人都低下了头。 “小宋啊，你觉得呢？” 小宋！ 听到这个称呼，宋明瞬间想起了无数往事，当年，他还是个学徒，就是老厂长带他成长的。现在…… “师傅，我错了，您说得对！” 老厂长点头：“国门打开，我们都看到了差距，社会上，也流行起来了造不如买的思想，但是，在我们一重机，我不希望听到这种论调！如果连我们一重机都支持买，那我们国家的工业……就会彻底失去希望！” “嗯，老厂长，您放心，有哈工大的帮助，咱们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的，他们的设计思路，还真是独特，让咱们眼前一亮，比如说，为了提升立柱的强度，他们设计在立柱外面缠钢丝的方案……” “等等，老赵，咱们是不是把哈工大的师生们叫过来，一起研究？” “好啊！”赵东眼前一亮：“大家稍等，我去给招待所打个电话。” 招待所。 “什么垂直金属挤压机，以东方的实力，根本就造不出来！”卡尔尤斯身边，随同来的工程师魏特曼开口：“仅仅那几个立柱需要的钢材，东方就没有！” “是啊，你说，刚刚他们是不是在故意诳我？”卡尔尤斯开始反省了，如果东方人是要用这种方式来砍价的话……那还真是太可恶了！ “很有可能。”魏特曼说道：“这机器他们没有，钢材他们也没有，我就不信他们自己能造出来！” “嗯，那等着他们来签署合同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公司那边不答应，还是得按照十五万一吨的价格，不，价格已经涨到十六万美元一吨了！” 卡尔尤斯已经做好了打算，这次东方人敢糊弄自己，那接下来，自己也得狠宰他们一笔！ 咚咚咚！ “进来！” 翻译走了进来：“两位，刚刚接到一重机的消息，他们谢过了我们降价的好意，但是，他们还是决定，自己研制p92级别的厚壁管，为了不浪费我们的时间，及时通知我们，接下来，我们可以在这里四处转转，旅游一番，也可以……” “不可能，不可能，东方人搞不出来的！”卡尔尤斯咬牙切齿：“你告诉他们，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他们就需要主动上门去德国找我们订购了，到了那个时候，价格可能会上涨到二十万美元一吨，甚至更高！” 他这番话，说得是色厉内荏，他心中有些怕，尼玛，东方人真搞了，以后咱们还怎么赚钱！ “好，我这就去转告他们。” 翻译走了，卡尔尤斯有些两眼失神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一笔几千万美元的大生意，就这样泡汤了，自己今年的奖金怕是没有了！ 一重机，会议室。 “这垂直金属挤压机的研发和生产经费，由我们哈工大来出，装配到草原二机厂，这是我们对上级领导的承诺，同时也是重点出口工程的配套项目，所以，还希望一重机尽快审核完我们的设计方案，然后加紧制造，争取在今年年底，就把这个大家伙造出来！” 会议室里，很多人的脑子嗡嗡的，哈工大，这么有钱的吗？这种重大工程，一般都需要相关企业提出需求，上级讨论，召集无数专家开会论证，通过后纳入财年计划，然后才是拨款。 一套流程下来，动辄就是三五年。 现在，哈工大一句话，他们自己出钱！这财大气粗的…… “只要资金到位，设计图没问题，咱们一重机哪怕耽误了其他项目的生产，也优先把这个项目搞出来！”老厂长点头。 “嗯，接下来，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对了，电话里听赵厂长说起来p92钢材，这种铬钼钨钒系耐热马氏体钢的生产流程，我倒是在一份国际期刊上见过……” 第86章 哈工大还有期中考试? 造大炮，需要电渣重熔钢，重新冶炼之后去除杂质，从而提升这种钢材的耐压能力，至于耐热……炮管的总寿命只有几秒钟而已，别看这几秒钟，就能发射一两千枚炮弹了。 炮弹在炮膛内运动时间很短，这炮管还没有感受到多热，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而火力发电厂，核电站的惯导，那可是长时间忍受高温高压折磨的，在石油化工的这个领域里，还得多一个耐腐蚀。 所以，p92钢管自身使用的钢材，那就不一般！ 钢材内部的成分，这个可以检测出来，但是，成分相同，不代表性能就相同，高等级的钢材，内部结构也很关键，比如钢材常见的结构就是马氏体和奥氏体两种，前者体心四方结构，原子排列不对称，后者圆心立方结构，原子排列紧密而且对称性很高。 因为结构不一样，所以最终得到的性能也不一样，马氏体强度高，硬度高，但是它很脆。奥氏体强度低，但是韧性十足。 后世菜刀拍蒜断成两半，还真不能完全怪菜刀不好，硬度和韧性，本来就是两个相互矛盾的性能。 而p92钢材，那肯定也是需要经过特殊的工艺来生产，其中哪怕只是一个温度不对，出来的性能也不一样。 此时，秦淼说起这个来，在场所有人都兴奋了：“哪个国际期刊？咱们去找找……” “我也忘记了。”秦淼说道：“我只是记得其中大致的步骤。” “说说看！” 后世，因为火电站等行业都需要p92钢管，从国际上采购，价格又是高高在上，于是，东方就决定自己造，前前后后研究了八年多，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工艺，然后，p92钢管就成了白菜价。 这工艺，重生前的秦淼见过，现在，一重机自强不息，下定决心要自研，那秦淼当然要把这工艺介绍一番了。 首先把钢锭放入电弧炉，融化成钢水。 接着就是用aod炉脱硫，提高纯度。 再进入lf炉微调成分，精确控制各个钢材的比例。 在后世，老毛子宁可把报废的坦克扔一边，也不愿意用回收金属，一直使用乌拉尔的铁矿冶炼，就是因为铁矿石含量一致，调配容易，用废钢？天知道废钢内部有什么元素，调整起来太复杂了！ 对p92钢材来说，内部成分的含量必须得非常精确，各种元素的含量波动，得保证在百分之零点一以下！ 接着就是一千两百度下热轧成型，这个就得用垂直金属挤压机了，直接成型！ “在热轧塑性之后，跟着就是双重淬炼，具体的温度……我想想，我想想……应该是在1040摄氏度到1080摄氏度之间进行正火，然后在730摄氏度到800摄氏度之间进行回火……我也可能记错了，你们实验的时候，可能需要多试几次……” 这个双重淬炼是最关键的一步，温度绝对不能错，只有在正确的区间，才能让晶粒细化至astm 8级以上，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答案，仅仅是来回测试不同温度的正火和回火，就可能要实验一两年。 搞金属材料研究，和开盲盒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好，那咱们接下来就试试！不蒸馒头争口气，外国人能造出来，咱们也能造出来！” “嗯，大家伙加油！” “等到咱们造出来了p92厚壁管，秦淼你是首功！” “老厂长，我就是随便说说，功劳属于咱们一重机。” 老厂长满意地看向秦淼，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立场坚定，爱憎分明，懂技术，又很谦虚…… 秦淼却看向了袁教授，我刚刚回来，你就把我拉过来了，现在，项目安排下去，剩下的活儿就是一重机的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哈工大。 树叶早已经掉落，冷风在呼呼地吹着，偶尔清晨的时候，还能发现外面的水已经结冰。 时间已经接近十一月，暖气还没有开始供应，这个时候，是最难熬的了。 教室内。 “好，同学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对了，为了检验一下同学们的学习成绩，下个星期，我们会进行一次期中考试，请大家在这段时间内，好好复习前面的内容，迎接考试。” 什么？ 一些学生惊呆了。 大学不是只有在学期结束的时候有考试吗？只有期末，哪里来的期中考试！ 另一些学生，已经提前通过师兄师姐们知道了，不过……也依旧是有些抵触。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啊！ 就在大家伙惊叹的时候，初苗苗依旧在埋头学习，自己耽误的时间很多，自己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苗苗，下课了，咱们一起去食堂打饭吧。”一旁，王芳开口道。 “不了，你们先去，我再学习一会儿。” “好吧，你前段时间要是不请假，一定会考第一的……” “苗苗就算是请假了，这次也一定能考第一。”刘翠萍说道。 “那可不一定，秦淼……” 王芳的话到嘴边，又停住了，秦淼那样的人，就算是一直不上课，来考试，也绝对能考第一的，大家伙对此都是深信不疑。 初苗苗正在解题的手突然停住，然后继续写了下去。 教室内，人群逐渐散去，就剩下了初苗苗一个人，还在那里学习，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闻到了一股香味儿，这是……自己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 初苗苗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饭盒，她错愕地抬起头来，然后，满脸兴奋。 “三水哥，你回来了？” 下一刻，她就想要扑上去，扑进秦淼的怀抱里，不过……这里是学校，被其他同学看到了可不好，于是，她强行忍住。 “嗯，下了火车就饿了，在火车站附近的饭馆里吃过了，顺便给你带点回来，这落下的功课，都补上了吗？” “还没有，我们……去你宿舍吧。” “好。” 当初回来的时候，秦淼就承诺给初苗苗补习落下的功课，可惜还没回大学，就被袁教授给骗走了，现在回来，当然得兑现承诺。 在教室里补习，容易有人打扰，还是自己宿舍好，安静。 第87章 期中考试，得体验一把! 航天系。 “我们双星导航系统的理论已经完善了，就剩下做地面实验了。”杨灿的脸上，满是期待：“现在，资金也到位了，孙老说，下个月就会做实验，如果地面验证成功，那就开始研制导航卫星。秦淼同学，谢谢你！” “谢什么啊。”秦淼摆摆手：“师姐，我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而已，真正实施项目的还是你……们。” 看到范从军等人在旁边一副充满期待的样子，秦淼就只能把其他人也加上了，这段时间来，他们还真是在一起忙得不亦乐乎。 范从军笑了笑：“哪里，哪里。” “嗯，还有什么问题，咱们再一起研究研究。” 嘎吱……说话间，门被推开了，陈定华拿着几张试卷走了进来。 “秦淼同学啊，我这里有几张试卷，也不知道出的有没有问题，你把这几张试卷做一下，挑一下错误。” 秦淼接过来，首先扫了一眼试卷头。 哈工大航天系80级期中考试几个字，立刻就印入了眼帘。 这是……期中考试？ 看着秦淼那疑惑的目光，陈定华笑了笑：“秦淼同学，你的能力，大家伙都知道，这试卷，你给咱们检查检查，顺手做几道，能存档就行。” 秦淼摇头：“不行。” “不行？” “老师，这么重要的考试，我得参加！” 陈定华的脸上有些错愕：“这……真的不用了吧？你要参加，那其他同学……” “老师，我还记得，自己是大一学生的，既然是学生，不参加考试怎么行？” 你怎么没说，不上课也不行呢？陈定华不知道，秦淼心中为何有这种执念，秦淼的时间宝贵，浪费在这考试上，不值得，关键是……她怕其他学生受到打击啊！ 秦淼前世的遗憾，就是没上成大学，现在上了大学，就得体验大学生活，好吧，集体住宿没体验过，集体上课也没体验过，但是，这集体考试，必须得参加啊。 否则……自己的学位岂不是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好，第一场考试，会在十分钟之后开始。” “嗯，我这就回去，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忙，我回去参加考试了！” 哧溜！秦淼跑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范从军忍不住开口：“你们说，他秦淼是不是故意回去显摆的？” “应，应，应该不会吧。”一个结巴的声音响起。 “是啊，这学弟不像是那么爱显摆的人……” 4381班教室。 考试前的气氛永远都是最紧张的，赵万里的手拿着书，还在看着上面复杂的公式，对理工科的学生来说，微积分是必须的工具，平时用起来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但是把这个当考试科目，就会有很多的变化。 他还在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式，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万里，你这次能考第一吧？” 赵万里是全班第三名的成绩进来的，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学习，现在已经到了检验考试成果的时候了！ 第一名秦淼，十有八九不会来的，第二名初苗苗，前段时间出去了，虽然回来后就在使劲学习，但是想短短几天就追赶上来，应该还是太难了。 叮铃铃…… 随着一声上课铃的响声，教微积分的老师，拿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 “各位同学，请把你们桌斗上的东西都收起来，这次考试，只是为了检验大家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没有期末考试那么重要，放平心态，轻松对待，可千万不要作弊，否则……” “报告！” 一个声音响起，大家伙都望向了门口。 秦淼！ 气喘吁吁的秦淼，跑到了门口，还是晚了一步。 “秦淼？你来干什么？” “考试啊。” 微积分老师差点就挥舞起来手臂，要把他赶走了，去去去，你在咱们学校还有老师的身份呢，来这里参加什么考试，这不是纯粹的捣乱吗？ 不过，他的话还没出口，秦淼哧溜一下，就已经蹿到了教室里面，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秦淼那满头大汗的样子，一旁的初苗苗，悄悄地把手帕递了过去。 秦淼很自然地接过来，擦着汗水，等到再抬起头来，才发现……全班人都在看自己。 “好了，现在开始发卷！” 教室里再次安静，只有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的声音，秦淼笔走龙蛇，写得飞快，这道题，简单！这道题，也简单！ 十分钟后。 整个试卷都写完了，于是，秦淼扫了一眼旁边，初苗苗还在认真答题，时而蹙起眉头，时而眼角带着笑容，这样子，很可爱…… 重生回来，秦淼就一直在忙碌，现在，终于有时间看看自己的妻子了，虽然这个谈恋爱的过程有些简单，甚至是被动，但是这个时代，一旦认定了一个人，那肯定就一辈子都不能变了。 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自己的这个老婆。 后面，赵万里在认真作答，秦淼来了，第一是争不上了，但是，这第二总可以吧？ 这第三题……有些难，哼，自己一定能想出来的！ 咚咚咚…… 这是谁在外面跑？考试呢！ “秦淼，秦淼！” 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响起：“你做完了没有？做完了就赶紧出来！” 做完？ 赵万里盯着自己的卷子，十道大题，自己才做到第三道，这秦淼居然能做完？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他就算是很厉害，也不可能这点时间就做完，老师都不行！ “哦，周老师，我这就出来！” 尼玛，还真做完了！ 这下，全班学生都不淡定了，从埋头答题中抬起头来，看向秦淼。 只见秦淼轻松地站起来，然后大踏步地走出去。 “周老师，您……” “你小子，来参加什么期中考试，宝贵的时间都耽误了，咱们还有项目等着你呢。” 一个大学生，参加考试是耽误时间？ 真是彻底无语了！ 赵万里低头，继续做题，但是，手在颤抖，脑子里一团乱麻，这心也在嗵嗵嗵地剧烈跳动！秦淼，你这是故意的吧？ 他抬起头来，看着前面低头沉稳做题的初苗苗。 完了，第一拿不上，第二估计也够呛，最多就是第三……不行，冷静，冷静，得保住第三的位置！ 绕过第三题，这第四题，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唰唰唰！ 第88章 秦淼的试卷就是标准答案! 铃声响起，终于开始收卷了。 赵万里看着答得满满的卷子，还算是比较满意，这心中的自信又回来了。 不过……当他看到前面那个空座位的试卷的时候，又起来了好奇心，那秦淼就做了十几分钟，他到底答完了没有？ 那么短的时间，肯定没做完！ 卷子已经被收了起来，都放到了讲桌上，由于下一节课还是微积分，所以，老师没走，直接在讲台上等着下节课上课，这课余的时间，干脆就判起来了卷子。 只见他在那一沓卷子里翻找，先找出来了一个试卷，放在旁边，然后，把这一沓试卷放下，开始从最上面第一张开始判。 等等，这怎么回事？ 赵万里走过去，看着那挑选出来的试卷，工工整整，名字一栏上，写着秦淼两个字。 这秦淼的卷子…… 老师对着秦淼的卷子，去判另一份试卷…… “老师，这秦淼同学的试卷……” “嗯，他的试卷，就是标准答案，只要对着他的判就行。” 你说啥？赵万里睁大了眼睛。 秦淼就做了十几分钟，全部做完了，而且，还一道不错，是标准答案？ 那怎么可能！ 看到赵万里不服气的样子，老师笑了笑，从里面抽出来了赵万里的试卷：“正好你在这里，我就给你来个当面批改。” 嗖，嗖，嗖，一连三个红勾下去，第四题，两边的答案就不一样了。 一道不是特别难的题，公式e的x次方除以括号1加x分之一括号的x次方，当x趋于正无穷时候的极限。 赵万里做得很熟练，公式下面括号里面那部分，算出来就是e，上下一样，得到了1的结果，而秦淼算出来的结果，却是e的x分之一次方。而且，秦淼的公式还写了一长串！ 赵万里认真地看向秦淼的卷子，这公式，一步步推导，好像也没错，但是，为何与自己那道题得到了不同的结果？ “老师，我不懂。” “课堂上我们讲过，极限变量x的趋向性是同时的，必须要同时计算，你先算分母部分，再算分子部分，这就违背了同时性的原理……” 赵万里忍不住拍了一下脑袋，自己当时怎么没想到…… 整张试卷，就错了这一道题，分数就成了九十分！ “老师，能不能再……判一下初苗苗同学的卷子，我想……知道她考多少。” 老师看了他一眼：“好。” 唰，唰，唰！一个个的大红勾，从第一道题一直到最后一道题。 一百分！ 秦淼一百分，这个没说的，毕竟秦淼是个变态，其他人没法比，初苗苗，明明缺了一段时间课，她怎么也考了一百分？ 赵万里很想说，是不是初苗苗抄袭了，毕竟，秦淼一走，卷子就放在了桌上，初苗苗和秦淼是同桌，她只要抬起头来…… 但是，他不敢说。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老师开口：“初苗苗和秦淼虽然都是一百分，但是，他们俩人做的题，很多步骤都是不一样的，来，你看这道……” “不用看了，老师，有您监考，咱们班里怎么可能有作弊的。” 赵万里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下面，初苗苗已经打开了书本，准备继续上课。 至于秦淼去做什么……他很忙，自己不能成为他的拖累，自己要抓紧时间学习，早日学到他的程度，就可以给他帮忙了。 另一边。 秦淼被周定拉着，坐上了学校的212，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周老师，咱们这要去干啥？” “看看咱们的校办工厂！”周定笑呵呵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要造卡车炮，还要改造红旗-2，咱们哈工大校园里放不下，上级就专门给咱们协调了一座工厂，当做咱们的校办工厂。” 要是划拨地皮，修建工厂，招收工人，那就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从现有的工厂里划拨一个过去，那就容易多了！ “校办工厂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学校领导亲自出面的吗？” “学校领导去开会了，就是协调这件事的，打电话回来，让咱们先过去看看，如果合适，学校就要，如果不合适……咱们哈工大可不捡破烂！”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给咱们协调的是什么工厂？” “红旗锅炉厂。” 锅炉厂！秦淼有些失望，这造锅炉和造卡车炮、改导弹，差距有些大啊！ “咱们哈城，也就是锅炉厂最多了。”车上，周定介绍起来。 哈城工业锅炉的制造，有着悠久的历史，解放前，就有什么聚兴成、福聚兴、恒滨等铁工厂在制造小型锅炉，到了五十年代，开始搞起来了集体经济，于是，哈城第一锅炉厂，哈城第二锅炉厂就组建起来，之后，又陆续建设起来了一批锅炉厂。 什么新曙光锅炉厂，松花江锅炉厂等等，这些集体所有制的小型锅炉厂，技术薄弱，厂房简陋，生产的都是落后的手烧锅炉。 到了七十年代，又新建和改建了一批锅炉厂，其中就有红旗锅炉厂，长征锅炉厂，铸铁锅炉厂等等。 按照这个说法，红旗锅炉厂应该是比较新的锅炉厂了，而且和哈工大只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学校领导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选择了这个锅炉厂的。 现在，就得实地考察一下。 突然间，车子晃动了两下，这发动机就像是喘不上来气一样，哼哧了几下就熄火了。 司机跳下车，打开发动机盖子，钻了进去。 “怎么了，小王？” “缺缸了，我得找找是什么原因，火花塞是上个月换的，按说不至于啊……” 看着远处矗立的一个大烟囱，周定开口：“距离不远了，你在这里修车，秦淼，走，咱们走过去！” 秦淼迈开自己的两条腿，在呼啸的北风中，跟着周定向前走，心中有些无奈，看个工厂，你拉上我干啥啊！我在学校里参加考试不好吗？我还想体验考试的快感呢！ 终于，前面出现了工厂后门，秦淼感觉自己两条腿都要断了，于是，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 这可不是自己体力不够好，而是这个年代的衣服，太厚了！ “周老师，歇会儿！” 两人坐下，看着工厂后门方向，然后……就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推着一个28自行车出来，这自行车的后车架上，绑着几个编织袋，里面东西应该很重，车子推起来很费劲，甚至还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第89章 红旗锅炉厂的软蛋厂长 出了工厂，小伙子放松了不少，推着又走了一段路，有些累，于是，也瞅到了这边的石头。 “来，兄弟，过来坐着歇会儿！”秦淼几步过去，帮对方推着自行车后面，推到了石头旁边，靠在石头上。 “谢了，大兄弟。” 秦淼上下打量对方一眼，一身绿色的工作服，袖子上还有帆布套袖。 “兄弟，你是正式工？” “唉，什么正式工，红旗锅炉厂，就是个集体企业，和哈城第一锅炉厂，第二锅炉厂差远了！这几年，工厂效益不好，除了基本工资，什么福利都没有！” “没福利，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唉，这有什么办法，厂里就剩下这些废铁了，弄出一点来卖掉，也好换点煤球，这厂子的宿舍和家属院都是平房，连个暖气都没通，还得自己烧煤球，还得自己买！这冬天房子里要是没个热乎气，会冻死人的……” “厂里不会卖了废铁然后买煤吗？” “卖？怎么卖？那些可都是集体资产，要是让厂长卖了，以后上级追究起来，厂长不得担责任？哼，咱们红旗锅炉厂混到今天这地步，都是那个软蛋厂长没本事！” “软蛋厂长？” “对！咱们厂生产的，就是几十年前老旧的考克兰锅炉，前些年还能卖出一些去，这一两年，彻底卖不动了！再看看长征锅炉厂，这几年来，搞出来了各种各样的新型锅炉，沸腾炉、链条炉、往复炉、油汽炉……人家厂里的工人，每天上班拎个网兜，下班的时候，带回去满满的东西！” “这和厂长软蛋有什么关系？” “他们能生产，咱们也能生产啊，咱们弄回来样品，打算仿制出来，才刚刚开始造，那边就找上门来，说这锅炉是他们设计的，不让咱们造，你们说，这算哪门子道理？咱们全国工人一家亲，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咱们也没要他们图纸，咱们自己仿制，这也不行？” “然后呢？” “然后就是打架呗，咱们东北人，能动手就不逼逼，结果……软蛋厂长怂了，看着两拨人对峙，他还劝解，还承诺不仿制了，然后……咱们厂就落到了今天这副田地。” “那你们厂长就没什么作为吗？” “倒也不是！他带着厂里一群老师傅，要研究一种新的锅炉，但是，折腾了快一年，也没折腾出来，前半年，厂里工人们很支持，还把自己的工资捐出来，大家伙当时也是觉得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结果呢？一直搞不好！” 说起这个来，小伙子就非常的生气：“后来，厂里还从银行借了几十万，搞到现在，还没出来，这债年底就到期了，到时候，厂子还不起，那就得黄了……唉，不说了，大兄弟，再给我搭把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秦淼帮他把自行车推上坡，然后走了回来，就看到周定眉头紧皱。 “周老师，怎么了？” “咱们还以为这红旗锅炉厂是个香饽饽呢，原来是个负担，咱们哈工大可不能接手！接手了非但不能立刻投产，还得先给他们填窟窿！”周定说完，转身向回走：“咱们回去，给校领导打电话，咱们要长征锅炉厂！” “周老师，咱们是打算造锅炉吗？” “当然不是……” “那要长征锅炉厂干嘛？” 周定一愣。 “市里要拨给咱们的，肯定是有问题的啊。”秦淼说道：“长征机械厂那种能盈利的，你觉得市里会给吗？而且，它们干得好好的，突然成了咱们哈工大的，你说他们会接受吗？强扭的瓜可不甜！” 周定点头。 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咱们也不能要一个即将倒闭的企业啊！ 你看看，职工无心工作，倒卖工厂资产，这样的工厂，以后到了咱们手里，也怕是不好管理的啊！ “走，咱们先进去看看。” “看什么？” “看看他们在研制什么产品啊。”秦淼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其实，有些话不方便说。 山寨是没有未来的，山寨别人工厂的产品，然后再用低廉的价格打败对方，只能是劣币驱逐良币，最终失去创新能力。 当然，长征锅炉厂过来打架，未必有这么崇高的觉悟，他们就是想要吃独食而已，而这边被迫接受，也可能只是打不过…… 不过，这红旗锅炉厂能闷头搞研究，也说明这厂子还有救，或许能拉一把呢？ “走吧，都到门口了，为啥不进去看看？” 于是，周定只能跟着继续向前走。 从刚刚小伙子溜出来的后门进去，这里还真没人管，甚至外人都方便进来偷废铁！秦淼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废铁堆，然后绕了过去，走向工厂的主厂房。 厂房四处漏风，里面的温度甚至比外面还低，毕竟外面还有阳光晒，里面是阴森的感觉。 钢板折弯机、切割机、电焊机、天车……厂房内的设备倒是齐全，用来转产卡车炮，也没有太大问题，某些精密部件，需要数控机床来生产，等以后，肯定得把数控机床搬过来…… 在厂房的中央，有一台正在制造中的设备。 和普通的圆筒状锅炉不一样，它的外形就像是个集装箱，只有顶部那一段是圆弧，侧面有爬梯，只要看一眼，秦淼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卧式锅炉嘛，很常见，这算什么创新。 一些师傅们围着它，默默地抽着烟。 “厂长，这东西，咱们就别搞了！人家长征锅炉厂能创新，那是因为分配进去了几名大学生，咱们这工厂，都是一群……” “老古董！要说造以前的锅炉，咱们拿手，要说研发新锅炉……咱们之中最高的，也不过初中文化，哪里懂锅炉的设计啊！” “没错，你给这锅炉提的要求还很高，高效、低耗、节能、制造简单、消烟除尘好，哪里有那么容易的，这卧式快装蒸汽锅炉，可不是咱们红旗厂能搞出来的啊！” 众人都看向了中央的那个人，他身材中等，有些瘦弱，他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抚摸着锅炉的外壳。 “唉，这锅炉……是咱们红旗锅炉厂的心血和希望啊！” “希望什么希望，要我说，咱们就仿制他们长征厂的产品了，怕什么，大不了打一架！” “没错，就是！” 就在群情激奋中，一个声音响起：“这锅炉研发，遇到了什么问题？” 第90章 你连锅炉都懂? 听到问话，阮文明诧异地扭头过来，然后就看到了两个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这两人…… “你们是咱们厂的职工吗？我怎么……没印象？” “厂长，他们肯定不是咱们厂里的！” “没错，这俩人，该不会是来偷……” 现在，厂里不发工资，大家伙下班的时候，带一些废铁回去，甚至都已经成了半公开的秘密了，但是，这废铁越拿越少，最后总有一天会出问题的，倒不如现在趁着机会…… “我们哈工大的。”秦淼开口：“这位是我老师。” 哈工大！ 刚刚还想栽赃的一个家伙，赶紧闭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哈工大，那里的老师学生，可都是牛逼哄哄的，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听说接了不少项目，赚了不少钱…… 阮文明顿时就是脸上一喜：“哈工大的老师，欢迎欢迎！能来咱们这小厂子，蓬荜生辉啊！对了，您刚刚问我们这锅炉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燃烧的热效率不达标，国家今年刚刚发了锅炉标准，工业锅炉的热效率，至少得百分之六十五……” 秦淼点头，随着国门打开，国家开始和国外接触，发现了自己的落后，那就得追赶，这老旧的苏联时期的锅炉标准，早就过时了！ 世界上先进的亚临界锅炉，热效率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超临界锅炉甚至能超过百分之九十！ 用这样的锅炉来发电，最终的发电效率高达百分之三十八！ 国内？锅炉热效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都不多，现在，国家先规定到百分之六十五，已经难倒了一大批锅炉厂。 大型锅炉厂当然有办法解决，红旗锅炉厂这种……太难了！ “这个应该不难达到吧？” “不难？小伙子，你这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一旁刚刚想要栽赃的工人，给了秦淼一个白眼：“真要按照这个标准来，现在咱们哈城，除了第一锅炉厂和第二锅炉厂，其他厂的锅炉都是不合格的！” “老魏，你别乱说话！在我们眼里看来很难，在哈工大的老师面前，根本就不是事！”阮文明看向了周定：“你们这次过来，是帮助我们解决锅炉问题的吗？” 当然不是了！咱们是来考察红旗锅炉厂的！周定想要说明来意，但是看着对方期待的目光，又有些不忍心…… 自己也想帮忙，但是自己不会啊！ “想要让锅炉的热效率达标，那就得使用双层逆向燃烧的方式。”就在此时，秦淼开口了。 众人都是一愣，就连周定都有些惊讶，秦淼还会设计锅炉？ “什么是双层逆向燃烧？”阮文明兴奋起来了，这个词汇，他曾经在哈城第一锅炉厂的一个工程师的嘴里听到过，但是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 “这个嘛，咱们锅炉的炉膛，需要分成上下两部分，这样，下面燃烧产生的烟气，经过炉拱上的喉头进入上面的燃烧室，和上面炉门输入的二次风混合后继续燃烧……” 这不是什么先进技术，后世首都很多单位采暖烧煤，提升标准，用的就是这种双层逆向燃烧的锅炉。 一众工人师傅都睁大了眼睛。 “来，这位老师，给咱们画个图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秦淼拿起粉笔来，直接在这锅炉外壳的钢板上画图。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让烟气进行了二次燃烧，提升了效率，这些高温烟气在炉膛受热面辐射换热之后，还需要进入环形烟箱，再次对流换热，进一步提升效率，最后经过烟囱排放到大气层中……” 后面还有门道！ “那这个炉膛究竟设计多大？这具体尺寸怎么把握？” “这个嘛，就得计算了之后才知道的，得根据锅炉的大小，需要的供热量，锅炉产生的是过热蒸汽还是高压蒸汽等等来进行具体计算。” 说出来的全部都是专业词汇！ 刚刚还看不起秦淼的魏国强，此时是一脸讨好的表情，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来：“来，兄弟，抽根烟，歇一歇，等下给咱们具体算算？” “那可不行，需要回学校，用计算机进行详细设计和计算。” 在场的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为难。 留下来随便算算，那最多就是请客吃顿饭的事情，拿回到哈工大去，还要用什么计算机计算，这就是委托设计了，得给钱！ 以他们工厂现在的样子，哪里有钱买设计！ “既然是让咱们哈工大设计，当然不能太差，咱们要设计，这锅炉的热效率至少也得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 百分之七十！ 秦淼这话，又让在场众人鼓起了信心。 “这要是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热效率，肯定能成为国家优质产品！” “没错，咱们厂有了先进产品，也不让其他厂仿制，咱们一家吃独食！” “唉，两位哈工大来的老师，我就不瞒你们了，我们红旗锅炉厂，这几年效益一直不好，咱们只是个集体企业，也拿不到补助，为了研制这新锅炉，咱们厂里所有的资金都压上去了，还从银行借了五十万……” 厂长阮文明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能不能先给咱们设计出来，等咱们厂把锅炉卖出去，赚了钱，肯定会给你们设计费的……” 就在此时，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人。 “厂长，厂长，好消息，好消息！” 来人如同一阵风一般，人还没到，话就到了。 “市里那边打来电话，说咱们厂有可能划拨到哈工大，成为他们的校办工厂，让咱们收拾收拾，可别露馅了，尤其是咱们厂的负债，可不能让哈工大在同意之前知道……咦，这两人很面生啊，哪里来的？” 看着那个有些狐疑的女秘书，秦淼笑了笑：“大姐，我们哈工大来的，考察红旗厂的情况。” 瞬间，女秘书的脸色煞白，其他人的脸也都唰一下地白了。 完蛋了！阮厂长，果然干啥都不行！ 第91章 这厂子，我们接了! “两位老师，咱们红旗锅炉厂……其实挺好的，咱们厂自从建立，就一直在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添砖加瓦，咱们厂……”阮文明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啥底气都没有了。 哈工大财大气粗，来考察红旗锅炉厂，肯定是坐着212，光明正大地走正门啊！他们接到了之后，会在会议室里开个介绍会议，顺带让其他人赶紧打扫卫生，给哈工大的来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没想到，对方居然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过来，而这里的人也不知道要被哈工大给招安，有啥说啥，负债之类的都说了。 没有人会愿意主动背上包袱，哈工大更不会了！ 完了，全完了！ “各位，厂子的情况，咱们已经知道了。”周定开口：“我们回去之后，会和校领导汇报，最后由校领导决定是否要了红旗锅炉厂。” 周定说完，看向秦淼：“三水啊，咱们还是先走吧。” 秦淼毕竟只是个大一学生，带着过来看看可以，要说拍板，他也没这个权力…… 秦淼点头：“好！” 说完，他又看向在场众人：“各位放心，这锅炉改造，咱们哈工大一定会帮忙的。等下你们把锅炉的技术参数指标等等，总结一下，形成文件，送到咱们哈工大，这设计费什么的，就不用了，既然今天在这里遇到，那就是缘分。” “两位大老远地过来，在咱们厂里吃了饭再走吧。”阮文明开口。 “不用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学校那边，肯定还等着咱们回信呢……” 此时，周定的心情似乎也有些沉重，说话的时候，与其低沉，不过，他还是坚定地扭头，向着车间门口的方向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 等走到门口，外面的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飘起来了雪花。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落在地上，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在大雪中，不断地有人汇聚过来，有老人，有妇女，有小孩。 小孩儿穿着明显宽大的棉衣，冻得鼻涕眼泪的，妇女们的手里，拎着菜篮子，里面是……菜叶子，不知道是不是从菜市场捡的，还有那白发苍苍的老人……抬起头来，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周定和秦淼两人。 这些人，就是厂里职工家属了！ 如果这是一个摆烂的工厂，那秦淼不会有任何同情心，但是，这厂子一直都在努力自救，为了厂里的未来，自筹资金研发新锅炉，以至于现在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 虽然厂里职工弄点儿废铁回家，那也是因为厂里根本就发不出来工资，眼看天寒地冻，连过冬取暖的煤球都没有…… 这一刻，秦淼突然就想到了后世东北的下岗潮。 有多少工人，一夜之间就失去了工作，从铁饭碗变成了没饭碗，在厂里工作的时候，大手大脚惯了，没有积蓄，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处境艰难，上面拨下来的安置费，进了某些人的腰包，普通工人靠卖血，甚至是卖肉……最惨的，还有一家人吃一顿饺子，而这饺子里，包进去了老鼠药…… 距离大规模的下岗潮还有近二十年，但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些人，秦淼总觉得，这样一走了之，有些于心不忍。 “那个，小白啊，去找司机，把咱们厂里那辆212开过来，这下雪天，也不能让两位哈工大来的老师这样走回去啊，好几公里的路呢！” 女秘书白中华皱了皱眉头：“厂长，咱们厂里那辆212……早就……” 阮文明从口袋里，使劲地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两张大团结：“拿去给司机加油。” 这厂长，要么极度精明，要么就是个老好人，不过……根据他之前的事情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是更大的。 “不用了，不用了，阮厂长，咱们……”周定想要拒绝，就在此时，秦淼开口了。 “阮厂长，我想提几个要求。” 女秘书咒起来了眉头，你这什么意思？咱们厂里那辆212，早就没油了，大家伙都是走路、骑自行车，为了送你们，厂长把最后的积蓄都拿出来了，你居然还要提要求？ 是不是嫌212不够格，得坐红旗车才行啊？ “你说吧。” “第一，从今天开始，厂里不再允许有人拿厂里的废铁出去卖钱，之前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之后，这种行为，绝对不允许再发生！只要发现，立刻开除！” 你…… 其他人都是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厂里职工有多难你知道吗？ 等等……白中华第一个琢磨过味道来：“你们哈工大，要接收我们厂？” “这个嘛，我也不能承诺，毕竟我又不是校长，但是，我会极力支持的，哈工大的校领导，也得卖我几个面子。” “你是？” “哈工大大一学生。” 啥？ 大家伙刚刚听白中华的话，都是一阵兴奋，现在……这个做承诺的人，居然只是哈工大的大一学生？ “秦淼同学不仅仅是大一学生，还是计算机系的老师，还是很多项目的负责人，这次上级协调调拨红旗锅炉厂给咱们哈工大，就是因为咱们有几个外贸项目，需要生产工厂。而这些项目，都是秦淼同学拉起来的。”周定在一旁介绍。 你小子，非得装逼是吧？还得让我给你撑门面！ 众人是越听越惊。 “看来，那些传言是真的啊。” “是啊，听说哈工大出了个天才学生，文曲星下凡，没想到今天还真见到了！” “秦淼同学，这要求，咱们答应，你接着说！” “第二，严格考勤，之前我不管，从明天开始，到点上下班，有迟到早退的，一个月累积三次就开除！” 老企业，就会出现一些老油条，自己看到那个推着自行车卖废铁的小伙子，不就是上班期间干私活嘛！ 这样的事情，必须杜绝！ “好，咱们答应！” “第三，工厂欠的外债，由我们哈工大来还，但是，之后工厂的所有账目，都由我们哈工大来管理！工厂的人事任命，也由我们哈工大来决定。” 厂长的位置，还得给这个阮文明留着，直接换人不好，但是，厂里的账，必须得哈工大来管，只要管了钱，那就管了一半，再管上人事，那这工厂，就是哈工大的了。 “好，没问题！” 欠了一屁股债，就算是最后工厂垮了，每个职工的头上，怕是还得分一笔债务要还，这年头人心还是淳朴的，谁都不想欠钱，砸锅卖铁也得把窟窿给补上！ 现在，哈工大愿意接他们的债务，他们求之不得！ 第92章 土豪朋友来送路虎 212哼哧哼哧地开向哈工大。 当秦淼约法三章之后，送他们过来的趴窝的212也终于修好了，开进了红旗锅炉厂，把两人接了回来。 车上，一路沉默的周定终于开口。 “三水，站在哈工大的角度上，我不认为选择红旗锅炉厂是正确的，但是，当看到那个厂子的状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或许应该拉他们一把，毕竟，他们也在努力地适应市场经济，只是他们没找到正确的路而已。” “唉，周老师，你还是只适合搞研究，不适合搞政务。” “怎么了？”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哪个好？咱们收了红旗锅炉厂，以后他们肯定得对咱们感恩戴德，服服帖帖的，咱们手头有的是项目，只是没工厂，那边正好解决了咱们的燃眉之急，这可是双赢啊！换成长征锅炉厂，我提出那三条要求，你说，他们会答应吗？” 肯定不会的啊！ 这个时代，当工人就是铁饭碗，迟到早退，作风懒散，磨洋工……只要不犯重大过错，厂子就没权力开除他，否则……人事科的科长，每天走路都得小心背后有人给自己一板砖。 而秦淼提的条件，绝对够苛刻的了！迟到早退三次就开除，换其他任何一个工厂，都不会答应的！ 没有严格的纪律，那工厂就不会有足够高的质量，也不会有足够高的效益，折腾到最后，说不定还得垮，还有什么人事权，管账权，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 “咦……我靠！” 秦淼这话，又把周定给吓了一跳，他看到秦淼望向了车窗外面，于是跟着凑过去一看…… 一辆高大威猛的越野车，出现在了校门口，高，宽，长……这车子，在东方绝对是第一次出现！军队里都没有这种车！ “这什么车？” “路虎揽胜。” “什么虎？” 212停下，车门打开，秦淼已经走了过去，不顾下雪天，绕着车子转了几圈，越看是越喜欢。 上次去约驼，开了一两天，还没过瘾，就结束了！ 等等，这车看着……有些眼熟？ “秦，你可算是回来了！”就在此时，车上的司机没有动，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人，满脸的兴奋：“听说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咱们也没有什么补偿的，看这边汽车落后，也没什么好车，所以就把你在约驼开的那辆，用飞机送了过来，这辆车以后就是你的了！” 这土豪，居然送自己一辆路虎？ 秦淼看向对方：“哈桑，我的朋友，这可不行！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不，你必须收，否则就不把我们当朋友！”哈桑坚持。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哈桑，我的朋友，走，我带你去哈城最好的饭店里吃饭！” “你的妻子，应该也在吧？” “嗯，我得去找找……” 十几分钟后，高大威猛的路虎揽胜，奔驰在了哈城的城市道路上，沿途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能坐这种车的，该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啊。 主楼，会议室。 “红旗锅炉厂的状况并不好，他们厂之前的老旧型号卖不出去，开发新型号又花了不少钱，厂里没有了流动资金，而且还借银行五十多万……” 周定把厂子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番，在场众人都皱起来了眉头，这市里也太可恶了吧？开会的时候，就说这厂子怎么怎么好，没想到居然是个老大难！ “这厂子我们可不能要。”机械系的陆主任摇头。 “没错，的确不能要。”航天系的陶主任也开口。 目前的校办工厂，主要就是这两个系的产品在里面生产，所以，他们是最有发言权的。 刘校长看向周定：“继续介绍啊，别只介绍一半！” “嗯，不过……在出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厂里的职工家属……然后，秦淼同学就承诺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们，他的想法，是把厂子接收过来……” “老周，你怎么不早说，既然是秦淼愿意，那咱们八系肯定没意见啊。” “咱四系就更没意见了，秦淼就是咱们自己人，不支持自己人，还支持谁啊。” 周定好奇：“你们就这么相信秦淼？” 平心而论，周定也希望能把厂子接收过来，但是……眼前这两人也太那啥了吧？开始坚决反对，听到秦淼说要，立刻就改变主意，你们的立场呢？你们的原则呢？ “秦淼的父亲那个厂子，已经被首都树立为军转民的典型了，这小子有几下子，只要是他认准的，肯定没问题！” “没错，上亿美元的生意都给咱们拉来了，秦淼就是咱们哈工大的财神爷，不用说填五十万的窟窿，五百万砸下去，咱们都不带眨眼的！对了，秦淼呢？” “在门口，遇到了外国人，送他一辆车……” “这小子，结交了个好朋友啊！他那套理论，还真有意思，想要做生意，就先交朋友……” “嗯，他去招待朋友吃饭了，不能让他花钱，这招待费用，都从咱们学校里出！”刘校长说道：“还有，卖装备的钱怎么花，咱们也得听一听他的意见……” 现在的秦淼，绝对是哈工大的主心骨，财神爷，必须得供着！他要是受了半点委屈，分分钟就能被哈工程抢走，首都那边的一大堆院校，肯定也都瞅着呢！ 在场的一众院系领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打定了主意，等秦淼回来，就去找他聊聊！ 而此时，六合顺餐馆里，秦淼一口气点了六个清真菜，招待着哈桑和他的司机兼保镖，一边吃一边叙旧。 “秦，听说你们回来，还是挨了上级领导的批评……” “别，是兄弟就别提这个，来来，吃菜，吃菜，这牛肉回头，是这馆子的清真三绝之一，保证你喜欢。” “秦，听说你们回来之后，首都也不让住了，赶到了这荒凉的地方来……” “别，是朋友就别提这个，来，这南煎丸子尝一尝！” “秦……” “别提了，来，吃。” “不是，秦，我想知道，有没有射程比卡车炮还远的……” 第93章 格局，格局! 当然有了，红旗-2导弹改装的地地导弹啊，射程一百五十公里，这东西，正好填补榴弹炮到飞毛腿导弹之间的火力空白，是秦淼早就计划好的项目，只是这推销工作，得慢慢来，这钱，也得慢慢地赚。 简单来说，就是羊毛需要一点点地薅，一次性薅太多，容易让对方反感。 所以……秦淼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这个还真不知道。” 看到秦淼犹豫，哈桑也只能放弃：“嗯，秦，我知道，上次卡车炮项目，就让你受到了牵连，这次还真不能太勉强你，来，不说了，咱们吃！”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秦淼，最重视和朋友，为了朋友，进去蹲着都不后悔，这个东西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毕竟，比卡车炮射程更远的，那就是地对地导弹了，你也知道，这东西……保密程度特别高。” 哈桑点头：“嗯，嗯，我懂。” “你也别着急，这事我记下了，等以后我打听到了，就发国际电报给你，到时候，你们再过来，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好，好。”对方连连点头。 吃饱喝足，外面已经是灯火辉煌，秦淼安排好哈桑和他的司机住宿，又协调好第二天的飞机票回首都，这才开着车，载着初苗苗，返回学校。 天气很冷，车窗是关着的，此时，秦淼的脑子里，已经在幻想当夏天，打开车顶的天窗，初苗苗探出半截身体去的场景…… 有了车，肯定能做更多的浪漫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初苗苗，文静而甜美的女孩，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扭头过来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三水哥，你看什么呢？” “看你，很漂亮，只有你坐这车的副驾驶，才能体现出来你的气质。” “三水哥，你打算把这辆车一直开下去吗？” 这一句话，突然就点醒了秦淼。 自己才是个大一学生，虽然给学校干了很多大事，但是，如果天天开着这辆车招摇过市，那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眼红，很多人自己不努力，但是，他们却对努力的人享受的待遇而眼红。 秦淼没想这么多，毕竟来自后世的他，早就对满大街的私家车习惯了，还真没有这方面的觉悟，而从小出身干部家庭的初苗苗，对这方面很敏感。 “苗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等回去，就把这辆车赠送给咱们哈工大。” 初苗苗笑了笑：“嗯，三水哥，等咱们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到时候一定会有车坐的，现在……咱们俩有辆自行车就不错了，到时候，你骑着，我坐你后面……” 宁可在自行车上笑，也不在路虎车上笑，咳咳咳…… 哈工大，主楼。 秦淼停下车，就看到楼上已经哗啦啦地下来了一群人。 “三水啊，你终于回来了。” “三水啊，还没吃饭吧，走，咱们去……” 秦淼看着一群可爱的老师们：“各位老师，有什么事吗？” “既然三水回来了，那就去会议室吧，咱们赶紧把资金分配清楚，否则大家伙都睡不好觉！” 好吧，校长也来了。 会议室内，秦淼看向众人：“各位老师，钱是咱们哈工大的，怎么分配，由学校开会决定就行，我……” “这不就是开会决定的嘛！” “三水，你说说，这钱是咱们卡车炮项目赚来的，是不是得给咱们机械系多分点？” “三水可是咱们航天系的人，而且，接下来咱们航天系有重点项目，这钱得先紧着咱们航天系花！” 争吵再次上演，秦淼算是明白了。 “各位老师，我秦淼就是个大一学生……” “不，你还是咱们计算机系的老师！” “咳咳，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都安静，大家伙听秦淼的意见！”刘校长再次整顿秩序。 “首先，没有学校这个集体平台，就不会有我们的产品，但是，如果全部交给学校，那又会变成大锅饭，会有一批人不想赚钱，就盯着其他人赚回来的钱厚着脸皮要。所以……赚回来的利润，我认为，有三分之二，都应该上交给学校，由学校统一分配，剩下的三分之一，交给相关系自由分配。” “我赞同！”机械系的陆主任立刻点头。 三分之一也不少了！一个亿的项目，就算是成本四千万，还能剩回六千万利润来，分三分之一，那就是两千万，还是美元！机械系这下可有钱了！ 机械系的很多项目，都能搞起来了！以前的时候，苦哈哈地等着上级拨款，现在……不用了！ 要是按照之前争吵的方案，他们连五分之一都分不到！ 做人嘛，不能太贪心。 “那学校又该怎么统一分配？” “这……学校领导肯定有想法啊。” “咱们听一听你的意见。”刘校长说道。 “这个嘛，咱们学校要发展，就得有场地，现在虽然学生们不用住地下室了，但是，教学环境依旧紧张，很多教室都设计在了地下室里，所以，我认为，这笔钱，学校需要拿出一半来扩建校舍，改善教学和办公条件。” 陶主任忍不住了：“校舍问题不算什么，咱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艰苦朴素的精神不能丢……” “陶主任，咱们各个系都搞研发，要做实验，我们有实验场地吗？不搞研发，那我们怎么继续赚钱……咳咳，怎么继续给国家的国防事业添砖加瓦？搞基建，也是为了接下来的发展啊。” “可是……那我们搞研发的经费，不就少了？” 机械系分走了三分之一，学校搞基建又分走了剩下三分之二中的一半，那也就意味着，就剩下最后的三分之一了，咱们的项目还多着呢啊！ 咱们航天系，那可是要发射卫星的！这次赚回来的钱，应该给咱们分一半，否则根本就不够用！ “那也不少啊，现有的项目分一分，每一个项目还能剩下几百万呢。” “几百万哪里够了！” “陶主任，现在赚钱，那只是个开始啊！只要能维持咱们的研发项目进行下去，后续不还有源源不断的利润嘛！” 格局，格局啊！这次的生意，只是个开始！ 第94章 不能亏待了三水! 秦淼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脸上就露出了惭愧的笑容，是啊，这就是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利润，所以，现在争什么争，搞得伤了和气。 刘校长满意地点头：“好，这资金分配，就按照三水说的来，接下来，再说说校办工厂的事情，三水啊，既然你决定要接收红旗锅炉厂，那咱们哈工大就要了，只不过，接下来这工厂怎么发展，还得你来给规划一下啊。” “嗯，红旗锅炉厂在研发新的产品，而且还投入了巨资，既然他们想搞，那这个产业，还得抓起来，接下来，由咱们哈工大帮忙设计一款锅炉……” “三水，当时你不是承诺由你来设计吗？”周定开口。 “我哪里懂啊！” “可是……” “我只是懂几个概念，具体怎么设计，我可不清楚，这个还得咱们哈工大相关专业的师生来设计，以后锅炉卖了，就能分利润，算是技术分红了。” “好，这活儿，咱们2系接了！”罗主任满脸笑容。 1954年，哈工大成立了动力机械系，简称2系，看数字就知道，属于开创时间比较早的了，下设三个专业：锅炉专业、热力涡轮机专业、水力机械专业，加上五个教研室，也算是个大系。之后又陆陆续续调整，有增加，有删减。 1976年，动力机械系更名为了动力工程系，1978年，锅炉专业改名为热能工程专业，依旧还是造锅炉，下面还有一个锅炉教研室，现在，这专业对口，交给他们准没错！ 尤其是，这还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卖出去了锅炉，就能分一部分利润当他们的技术分红，利润是源源不断！ “当然，目前来说，这红旗锅炉厂最重要的任务，还是给咱们造卡车炮。毕竟这是咱们的第一桶金，绝对不能出任何错误，机械系的老师们，要分一部分过去，指导那里的生产工作，那里的工人水平高低，咱们还不知道……” 等等！ 电光火花间，秦淼就想到了什么。 “为了提升产品质量，咱们计算机系，需要编写一个程序，统计每一台产品上每一个零件，是由谁生产的，谁装配的，以后出现质量问题，直接追究到人。” 法不责众，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一个观念，厂子的产品，有了质量问题，大家伙一起背！这样下来，总有一些人漫不经心，自由散漫，出了质量问题，也是漠不关心。 八十年代，当东方打开国门，开始从西方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的时候，这些观念上的冲突就开始了。首都汽车厂的切诺基项目，就是个失败的尝试，到了后来魔都的桑塔纳，吸取了教训，才终于算是在磕磕绊绊中磨合成熟了。 现在，红旗锅炉厂本来就是个即将倒闭的工厂，在这个厂里搞改革，是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抵触的。 当发现哪怕一个螺丝没拧紧，也能追究到人的时候，还有谁会不当回事？ “好，交给咱们计算机系没问题！” 这种程序，在他们眼里看来，就是小事一桩！ “只是……这样得配备多少台计算机？” 这要是每个工位一台，那绝对是浪费啊！ “两台就行，每个工位上，还是人工统计，然后拿到计算机上汇总。” 这年代，计算机还是太少了啊！ “三水啊，这厂子的财务和人事管理，都由咱们哈工大委派，你觉得……派谁过去最好？” “咳咳，刘校长，这种事，肯定是由学校来委派的，和我可没关系。”秦淼赶紧摇头：“我才来学校几个月，学校教工我还没认全呢！” 有些事，秦淼能插手，比如说资金如何分配，校办工厂如何发展，但是也有一些事情，是他绝对不能插手的，比如人事任命，这里面，牵扯太多！ 这个时候，秦淼就想到了初苗苗，她给了自己很多忠告啊。 想到这里，秦淼掏出来了车钥匙：“这辆车，是我们的客户送的，那些头顶一块布的家伙，都很富裕，不要白不要，咱们学校的车子也有年头了，正好以后校领导出门办事就开这辆。” 说完，秦淼转身离开。 “三水，这可不行，这车是客户送你的！咱们学校可不能要！” 此时，秦淼已经走到了门口，停住了脚步，扭头过来。 刘校长还以为秦淼是同意了，这才松了口气，没有秦淼，能有哈工大的今天吗？客户送他的车子，学校可绝对不能要！ 秦淼开口了。 “那车子，加的是防冻液，哪怕零下四十度，都千万不要放水！而且，第二天也绝对不要烤火，放心吧，绝对是一把着。” 这个时代，国内的汽车工业太落后了，发动机里加的就是普通的水，时间长了就会有水垢，影响发动机的散热，几年就得换了，否则会时不时的开锅。 夏天要添水，冬天每天要放水，第二天还得浇热水加热，非常麻烦。 而西方的车辆，已经开始用防冻液了，冬天不会结冰，夏天不会开锅，用几年都没有水垢，非常方便。 这车子里的防冻液，要是被不懂的司机给放了，那以后只能加水了。 “知道，那奔驰卡车，就是防冻液，外国车就是高级……喂，三水，你别走啊！” 看着秦淼离开，在场众人神色复杂。 给哈工大拉回来一个亿的生意，他自己却依旧保持一个普通学生的本色，这样的人，太难得了！ “虽然三水不要，但是咱们哈工大也不能亏待了他。”刘校长说道：“这车挂在学校名下，给他配个司机，专门给他出门办事用，你们觉得如何？” “没意见！” “应该的！” “明年盖校舍，咱们还得盖个家属楼，其中最好的一套，分给秦淼住，你们也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 “校长，你这绝了，是打算秦淼毕业，直接留校任教的吧？” “不用毕业，现在就可以转成咱们的正式老师，给他个编制！” 第95章 家有河东狮 会议开到了晚上十点半。 人事科科长崔鹤年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会家属院，当他走上楼梯的时候，就听到自家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崔鹤年有些好奇，这么晚了，老婆应该已经睡了啊！ “当家的，你回来了。”门口出现了妻子杨桂芝的身影。 崔鹤年更是好奇，自己这妻子，今天的表现不正常啊。 “来，快进来。” 等到崔鹤年进来，赫然发现，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姐夫！” 崔鹤年的心中咯噔一下，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建明，你什么时候从老家过来的？” “就今天。” “嗯，来一趟城里不容易，多住一段时间，让你姐带你在城里四处转转。” “姐夫，俺是来当工人的。” 啥？ 崔鹤年愣了下神：“哪里的工人？” “就是红旗锅炉厂啊。”杨桂芝关上了门，笑呵呵地开口：“咱们哈工大不是要把红旗锅炉厂给收了嘛，这肯定需要安排一些人过去，建明可是老幺，家里人都为他的工作发愁，正好，咱们哈工大多了个校办工厂，当家的，建明的工作，你可得安排好了！” 崔鹤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桂芝，这红旗锅炉厂原本的工人就不少，已经足够用了，应该不会再新招工人，等以后需要的时候，我把建明安排进去。” 说完，他就向卧室的方向走去：“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等等！” 杨桂芝上来，热情地把他拉回来，甚至还破天荒地给他揉了揉额头。 “这工人不需要，其他的位置，是不是可以啊？” “其他的位置？” “对啊，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哈工大要把财务和人事抓起来，这两个职务，你随便给建明安排一个就行，咱们不挑。” “那不可能！”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累了，要睡了。” 杨桂芝快走几步，拦住了他的去路：“崔鹤年，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就不行了？” “桂芝，你别闹了！” “崔鹤年，我告诉你，这两个职务，必须给建明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差事，不优先考虑自家人，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 “不是！这人选很关键，这厂子也是咱们哈工大的重中之重，需要从经验丰富的老同志里面选，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你管人事，你说了不算谁说了算？我告诉你崔鹤年，今天要是不答应，你今天晚上，就别进这个门！” “不进就不进，我大不了睡地上……” “崔鹤年，你反了天了，现在老娘就告诉你，这个家里谁做主！”杨桂芝说着，四处游走，下一刻，冲进厨房，拿出来了一把菜刀。 咣！ 房门关上，崔鹤年已经跑到了楼道！ “崔鹤年，你给老娘回来！告诉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本事，你永远也别回家！” 崔鹤年无奈，家中有河东狮啊！ 她前几个兄弟，都是自己给安排的工作，自己请客吃饭喝酒，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受了多少罪，没一个成器的！ 现在最后这个弟弟，也指望着自己，工作肯定要安排，但是，这红旗锅炉厂能去吗？这可是关系到哈工大接下来发展的重要工厂！ 这肯定是压根就没打算当工人，就是奔着当官的去的，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年轻人，还想要当官？而且，还听说在村里，喜欢喝酒赌博，不行，绝对不行，哪怕睡一年的办公室，也绝对不能答应！ 带着复杂的心情，崔鹤年回到了主楼，刚刚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刘校长，您……” “想到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回来处理一下。你这是？” “我也是。” 两人各自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折叠床，铺好了被褥，然后躺了上去。 麻烦事，还没完啊！难怪秦淼没接手，他这个家伙，贼精明着呢！ 第二天，秦淼一觉睡到自然醒，洗脸刷牙，吃过了写字台上初苗苗放下的早餐，然后迈着四方步，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这校办工厂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改造生产线，生产相关零件，改造卡车炮，等奔驰重卡到了，安装上去，然后就能交货了。 工期是半年，合同上还有不可抗力因素，所以不会有其他问题，不出意外的话，只能提前，不可能延后，这校办工厂安排好了之后，就得抓紧红旗-2导弹改装项目，改好了之后，就能通知哈桑来接货了。 “三水！” 身后传来了陶主任的声音。 “嗯？陶主任，好巧啊。” 什么巧了，这分明就是故意等他的好不好？ “三水啊，你昨天提出的三分之一的分成，是不是太多了？” “陶主任，等咱们航天系把红旗-2导弹卖出去，到时候，你觉得这三分之一的分成，是多还是少？” 陶主任瞬间一阵兴奋：“不多，不多！你说，咱们啥时候能把这导弹卖出去？” “什么时候改造好，我就什么时候去拉订单。” “好，这以后就是咱们航天系的重点项目，咱们抓紧时间，争取尽快把它搞出来！” “崔鹤年，你给老娘滚出来！” 这声音，中气十足，秦淼瞬间都惊呆了。 “陶主任，我听到了什么？崔鹤年？是人事科科长吗？” “是啊，这虎娘们……老崔真是……”陶主任无奈摇头。 崔鹤年的办公室外面，一个彪悍的中年女人，正在对着里面骂：“崔鹤年，你开不开门？你要是不开，老娘现在就把门踹开！” “不开，你要是踹的话，那就是破坏公物！保卫科的人会抓你！” “哼，老杜要是敢抓我，我先抓他个大花脸！” 远处，杜永飞身体一抖，赶紧把自己办公室的门关紧，门坏就坏了，大不了再修，这女人可惹不起啊。老崔，你自求多福吧。 “姐夫，你要相信我啊，我去了红旗锅炉厂，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干部的……哎吆！” 杨建明的话没说完，就挨了姐姐一巴掌。 这些话，在家里能说，在外面不能说！现在找上门来，也是家事，这要是掺和上红旗锅炉厂的事情，就不是私事了，传出去，会被无数人嚼舌根的，这个弟弟，拉过来只是壮胆的，不是来拆台的！ 听到这里，秦淼心中暗自感慨，这个崔科长还是能坚持原则的，既然这样，自己也得帮他一把。 秦淼扭头看向身边的人：“陶主任，军队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我们只是个校办工厂而已，就要求军事化管理，而且，一旦出错还要军法处置？” 第96章 这块肥肉，谁都想吃? 陶主任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那是自然，咱们这个校办工厂虽然是咱们哈工大的，但是搞的可都是军工，军队那些人，最是固执，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黑白分明，一旦做错了，就会受到军法处置，唉……压力真大啊。” 这两人对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正好赶在了杨桂芝不知所措的空隙，所以，这话语是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瞬间让她一愣。 她是想要给弟弟找一份好工作，但是绝对不想害了弟弟。 这弟弟什么性格，她清楚，找个工作，还必须要去当官，不过就是想要过一把官瘾，作威作福而已，至于本事……草包一个，胆子倒是很大，要是让他管钱，不知道能给挪用出来多少钱。 这红旗锅炉厂，居然是要生产军工，这里面的轻重，她是知道的，万一出错，很可能就是一颗花生米啊！ “喂，老陶，你等等！” 杨桂芝追想了陶主任。 “怎么了？” “那个红旗锅炉厂是要转产军工？” “这个嘛……这可是机密，嫂子，你知道就行，可别出去乱传啊。” “怎么突然就要转产军工了？” “南边需要的，机密，机密啊！” 南边！ 杨桂芝是彻底死心了，南边在打仗，这要是出了岔子，绝对是要吃花生米的！ 看着陶主任和一个学生离开的背影，杨桂芝叹了口气：“走吧。” “姐，我不走，我还要当……” “当你个头，走！” 杨建明又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脑门，只能跟着杨桂芝，不甘心地离开了。 嘎吱吱……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崔鹤年看了一眼外面，人终于走了，他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老陶，这次多谢你了！” 陶主任笑了笑：“别谢我，这可是三水的主意。” 秦淼摇摇头：“我可啥都没说，不过……崔科长，这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扶持，而不是拖后腿，嫂子这样，迟早……” 秦淼没说下去，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自己还没结婚呢，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一个学校中层领导？ “唉。”崔鹤年脸上带着苦笑。 “60年，我和她刚结婚，就赶上了饥荒，我当时，只顾着学校的工作，家里的情况，啥都不知道，回家饿了就吃，后来有一天，我吃完了饭，就去工作，没走出去几步，发现忘记拿东西，回家一看……我这婆娘，在我吃剩的盘子里，倒了点水，就吃那些……洗盘子的水……” 说起这些来，崔鹤年的神情复杂。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那样一个老婆，他崔鹤年还有什么说的？自己这老婆没什么文化，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他崔鹤年，不能忘记当初的夫妻之情啊。 说这些的时候，崔鹤年的眼睛，都慢慢地湿润了。 秦淼也是心情复杂。 “崔科长，像您小舅子这样的，就该去当兵，到了部队的大熔炉里锻炼出来，有可能变成一块好钢，现在，就算是给他安排了工作，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等咱们军区的部队轮训回来，我就去给部队打个招呼。” 崔鹤年的脸上，满是感激。 秦淼刚刚给他解了围，接下来，又给他出了个正确的主意，关键是，部队去南边轮训回来，这样还安全！可以说，给他考虑周到了。 “谢谢你！” “崔科长，您只是没想过这样做而已，您肯定也和部队有关系，我也就是遇到了，出了个馊主意而已，对了，陶主任，咱们走吧？” “走！今天，你得留在咱们四系……” “崔科长，陶主任，杜科长，都去开会！咦，秦淼同学也在？一起去开会！” 会议室。 “咱们哈工大，都是搞研究的，这管理工厂，肯定没什么经验。”主位上，市里的王领导笑呵呵地说道：“考虑到你们的实际情况，咱们市里决定，选派一些优秀干部，充实到红旗锅炉厂去，你们放心，咱们一定能管理好这个工厂！” 崔鹤年瞬间一愣。 自己的小舅子，还想当领导？开什么玩笑，市里都把这工厂当成了香饽饽！ 昨天去市里开会，他们是使劲推销这红旗锅炉厂，想要把包袱甩掉，而今天，知道哈工大决定接手这个工厂了，又看到了里面的油水，所以就要来插上一脚了？ 会议室里其他人，个个不说话，刘校长的手放在茶杯上，几次把茶杯举到嘴边，吹了吹，最后也没喝。 秦淼神色复杂，建国之后，老东北给祖国贡献了很大的力量，但是，等到改革开放之后，南方迅速发展，老东北却落伍了！甚至到了后世，还有了投资不过山海关的说法。 几十年发展起来，很多顽疾就有了！ 南方遇到问题，那就想新办法解决，北方遇到问题，那就去翻一番老黄历，看看过去怎么解决的。 南方人办事，首先想各种正规流程，北方遇到问题，那首先想找找关系…… 就拿哈工大来说，在85年，建立了威海校区，到了17年，又建立了深圳校区，而且还是独立招生的，很快，深圳校区的录取分数线，就超过了本部！只能说，哈工大的领导决策是非常英明的，跑去南边办学，可以减少很多北边的麻烦。 想到这里，秦淼是真是恼火， 市里领导怎么了？咱们哈工大又不归属市里管理！刘校长你硬起来啊，你有什么怕的，大不了和市里打一架，然后咱们去其他城市发展啊！ 此时，看到刘校长不答应，王领导扫视一圈，就注意到了秦淼。 “秦淼同学啊，你觉得市里的这个提议如何？” 刘校长脸色一变：“王领导，秦淼同学可不懂这些，今天叫他来，是想要讨论一下……咱们也不知道市里会来人，秦淼同学，你先去忙吧，陶主任，你也带着他一起走！” 他原本想要打哈哈，但是，市里领导想要给秦淼压力，不行！今天宁可和市里撕破脸，也不能让他们为难秦淼！ 第97章 想要?全部给你们! 秦淼笑了笑：“没事，刘校长，咱们昨天不是还在为红旗锅炉厂的领导问题而头疼嘛，今天，这市里领导主动来帮助咱们解决难题，咱们得感谢他们，这红旗锅炉厂，从上到下，厂长啦，科长啦，都换成市里派来的干部就挺好。从此，这个厂也和咱们没啥关系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 秦淼这样说，到底啥意思？ 虽然秦淼才大一，但是，这老练的程度，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他一定看出来了市里的小算盘，他居然还这样做…… 哈工大的领导们不理解，市里来的领导也满头雾水，他们只是突然后悔了而已，觉得把红旗锅炉厂拱手给了哈工大，有些亏了，而市里一些干部，也有意到红旗锅炉厂去工作，毕竟哈工大带回来了一亿美元的大生意，他们也想……掺和掺和。 这肥肉，谁不想吃上一口啊。 这肯定需要各种扯皮，各种利益交换，他们也不打算多要，有三分之一的干部岗位安插上市里的人就行，哪怕没捞到物质上的好处，仅仅是捞一些政绩也是好的。 将一个濒临倒闭的工厂，带成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厂，履历上填写这样一笔，那多亮眼！ 等等！ 这个厂和哈工大没什么关系了？这什么意思？ “秦淼同学，这个厂还是你们哈工大的校办工厂啊，咱们市里只是帮助你们而已，这个厂接下来要造出口产品，那可是咱们哈城工业系统的一件大事啊！咱们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他这是在提醒秦淼，这卡车炮项目，必须得放在这个厂子里，你们哈工大要是抽身，这可不行！ 刘校长眼前一亮，秦淼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市里想要染指，那干脆全部交给他们，咱们哈工大不要了！秦淼老爹不是开了个厂子嘛，完全可以放到那个厂子去加工！ 反正生意也是秦淼给拉来的，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刘校长就打算答应下来了，不过……秦淼却摇了摇头。 “那是自然，这就是咱们哈工大的校办工厂，只是咱们学校老师不适合管理工厂，所以，就把工厂的管理权全部交给市里来的干部，咱们哈工大也能有更多的精力搞自己的研发项目。” 不是自己猜的那样？王领导糊涂了，这个秦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对了，这次生意能大赚一笔，咱们哈工大有上级拨款，要那么多钱也没用，这生意赚取的利润，也都全部给哈城！”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他们就是要把哈工大摘出去！这合作一旦出现了什么变故，那以后有了责任，都得哈城领导来背，他老王也跑不掉！ 王领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这可不行，咱们不能要全部利润，只要给咱们哈城分上三分之一，咱们就满足了……” “不，不，全部利润都给你们。”秦淼说道：“咱们哈工大虽然不归属哈城管理，但是毕竟就在哈城，支援咱们哈城的发展，是咱们哈工大应尽的义务。” 此时，在场众人已经明白了过来。 市里不是觊觎吗？好，全给你们，就算是挂着咱们哈工大的名，那也和咱们哈工大没关系！利润也全给了你们，这以后出了事，也得你们背，否则这官司就算是打到首都，咱们都占理！ 现在给你们了，你们敢要吗？ 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 秦淼站起来：“陶主任，咱们还有研发任务，走吧！” 陶主任是一脸懵啊，等到带着秦淼一起走出去，这才开口：“三水，你这到底是什么套路？” “也没什么，和国外做生意，可不只有利润那么简单，还有很多条款的，尤其是，没按时交付，那可是有赔偿的，咱们签订的合同，就是三倍赔偿。” 陶主任的脚步瞬间停住。 三倍赔偿！一亿美元没到手，最后还要赔出去三亿美元？ 如果这项目真的搞砸了，那市里领导，一个都没跑！全部都得受牵连！ 这合同里，当然已经做好了免责的手脚，但是，八十年代，刚刚国门打开，北方工业卖军火更是第一次，谁能想这么多？ 市里的目的，就是想要吃哈工大一块肉，现在，整个肉块都给了市里，看看谁敢要！ 这官场上，有便宜就占，有责任就推卸！当他们发现利益和风险捆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敢吗？ 会议室内，王领导尴尬地笑了笑：“刘校长，这个锅炉厂……” “锅炉厂全部交给市里，虽然还是咱们哈工大校办工厂的名义，但是和咱们哈工大没半点关系。”刘校长也琢磨出来了秦淼的意思，开口说道。 “这怎么行呢，你们哈工大……” “我们哈工大不要！”刘校长的态度也坚定了起来：“我们哈工大既然在哈城，那就要为哈城做贡献！” 这句话的意思……深思起来更加可怕！哈工大在哈城，受到了地方政府的打压！这消息传到首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倒霉！ 王领导的手突然颤了一下。 “咳咳，刘校长，你们理解错了，咱们市政府，只是想要帮助哈工大，哈工大在咱们哈城，是咱们哈城的荣耀！也是咱们东北的荣耀！今天这件事，也的确是咱们市政府考虑不周，这红旗锅炉厂，既然划拨给了你们哈工大，就是你们的，咱们市里可绝对不会干涉的。” 王领导继续说道：“需要帮助，就打个招呼，咱们市里全面配合，今天这事闹的，咱们也是一片好意。” “市里不是要三分之一的利润吗？” “哪里的话，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咱们市里再穷，也不能到哈工大来打秋风啊，哈哈，今天就这样，市里还有其他工作，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咱们刚刚还在想，把生产工作全部交给市里，然后给张老打个报告呢！既然市里不要了，那就算了。” 王领导身体猛地一颤。 张老！ 这项目，是张老最看重的，把手伸到这里面，是嫌弃自己的命不够长吗？外汇部门都受到了严肃批评！听说有几个领导还受到了牵连，自己的脑子是真…… 第98章 既然看不顺眼，就让他滚蛋啊 热情地送走了市里来的领导，大家伙重新坐回来，都是神情复杂。 尤其是崔鹤年，心中那叫一个感慨，秦淼给自己救场，又给学校救场，这学生，简直就是救火队长…… “崔科长，崔科长！” 崔鹤年这才反应过来，是校长在叫自己。 “啊？” “派去红旗锅炉厂的人选，必须要越快越好，今天这会议，必须得定下来。”刘校长说道：“你是主管人事的，就由你来提名吧。” “老张以前就当过校办工厂的厂长，他最合适……” 老张赶紧摆手：“别，咱们之前的校办工厂就是个印刷厂而已，现在的校办工厂是个几百人的大厂，我可管不好。” “那就老王，老王这些年一直干财务……” “我，我可不行，最近脑子一直不灵活，算账经常错……” 这些人，昨天明明都是抢着要去的，今天，一个个都不去了！ 很明显，市里的人是来不了了，但是，他们也盯着呢！哈工大的人，不管是谁过去，都会惹来一身的麻烦。 刘校长脸色难看：“这不是商量，这是任命！不服从学校的管理，那就不是我们哈工大的教职员工！” 刘校长的目光，扫过了一众人：“你们要是不去，那我去！我辞掉校长的职务，去校办工厂做管理！” “别，刘校长，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对啊，刘校长，学校里这么多事情，您……” “刘校长，如果没有人愿意去，咱们机械系出人！”陆主任开口：“反正接下来，也是要生产卡车炮的，其他人可以推诿，我们机械系可等不起！” “好，那就你们机械系出人！”刘校长说道：“接下来，不管是机械系的谁走上了管理岗位，哪怕就是一个新老师，也别有人来我这里嚼舌根，否则，就开除出哈工大！” 刘校长今天是真的动了火气！他也意识到了，总是碍于面子，和和气气，也会让某些人以为哈工大好欺负！该硬气的时候，就是得硬气！ 平时笑哈哈，好像每一个人都不错，真有了事情，谁站出来扛，谁才是有担当的好干部，才会值得培养！ 陶主任是没在这里，否则他也会站起来挑大梁的，秦淼更是个不错的人才……接下来，还是得找秦淼过来，一起商量商量…… 航天系。 “三水，你看，咱们按照你的要求，已经做出来了捷联惯导装置，只是目前的精度还不是很高……” “再低，也比无控火箭弹强吧？” “咳咳，按照咱们的计算，射程一百五十公里的情况下，误差可能会达到五百米以上……” “我还以为是五公里呢，五百米，不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看来，年底前，咱们就能开卖了，拿到钱，咱们四系的老师也能多发点过年费。” “三水，这对空变对地，战斗部和引信也得修改，你有没有好办法？” “有……” “秦淼同学，刘校长喊你过去！” “哦，等等！”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秦淼同学，刘校长请你过去！” “哦，等等！” 又过了一个小时，刘校长亲自来到了航天系，看着里面正在搞研究的秦淼……算了，还是让秦淼安心搞研究吧，学校的任务，就是给他们创造良好的学习和科研环境，自己能处理好！ 此时，秦淼感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再一看表。 “完了，过饭点了！” 大家伙也都反应过来，今天没有人打饭！ “大家伙都辛苦了，走，咱们去食堂，我让食堂给你们开个小灶！”刘校长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 “能点菜吗？” “当然！” “大棒骨，溜肉段，锅包肉，糖醋排骨，再来个红烧肘子……” 大家伙都用复杂的目光看向秦淼，三水，你可是跟谁都不认生啊，这是要狠宰刘校长一顿。 刘校长可没有丝毫为难的神情，他笑了笑：“好，没问题，大家伙平时都辛苦了！今天中午，我代表学校，好好犒劳犒劳大家。” 食堂重新起火，炒起来了小炒，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菜盘子。 “三水啊，今天的事，多亏你啊，我……我都有些惭愧了。” “刘校长，我秦淼就是个愣头青，也不会掩盖，有什么就说什么，我这样其实不好，容易得罪人。” “唉，咱们就是被社会磨平了棱角，怕得罪人，以后，还是得向你学习……” “可别。”秦淼真担当不起，他知道，当时没有自己，刘校长也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甚至更圆滑，只是……那个王领导既然把矛头对准自己，自己可绝对不惯着他。 重生一次，图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 “那个王领导，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这次在咱们这里吃了亏，心里肯定不痛快，你放心，你是咱们哈工大的学生，咱们……” “刘校长，我秦淼说话比较直，既然看他不顺眼，那就让他滚蛋啊。” 刘校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好，明天，我就去趟首都，给相关部门领导，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些年，习惯了低调，接下来，得向秦淼学习，该高调的时候就得高调，省得什么阿猫阿狗的，都以为能踩到哈工大的头上了！ 另一边，政府办公室。 啪！ 王领导狠狠地把杯子摔到了地上。 “该死的，都是这个秦淼！他要是不出那个馊主意，我们这次，一定能达到目的！” 他没打算嫉恨哈工大，毕竟他还真惹不起，但是秦淼……他好像也惹不起？ “王领导。”秘书小潘走了过来：“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件关于秦淼的事情。” “什么事？” “昨天，在咱们市区，出现了一辆豪华越野车，首都那边的大领导，怕是都没有坐过！有人看到，开车的是秦淼……” “你是说，秦淼他在这次外贸生意中，有贪污腐败的行为？”王领导瞬间就是眼前一亮。 要是坐实了这个罪名，秦淼就得进去！ “找人盯着，要拍到照片！” 第99章 必须得给哈工大一个交代! 首都。 西北风在呼呼地刮着，虽然不如哈城那么寒冷，到那时，这寒风卷着漫天的黄沙，铺天盖地，天是黄的，地是黄的，周围的一切，都是黄的。 刘校长走进上级主管部门的办公楼，拍了拍身上，抖下来了一两的灰尘，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感觉……鼻孔里好像也是黄沙，这沙尘暴的天气，还真是够恶劣的了。 不过……这些阻止不了他打小报告的决心！ 哈工大历史悠久，刚刚成立的时候，是归属教育部的，不过在1952年10月，当时中央对东北的各个大学进行了调整，哈工大就归属到了一机部。 别看哈工大在哈城，可不归属哈城管理，平时大家伙面子上过得去就行，现在既然要给哈工大使绊子，也就别怪咱们打小报告了！ “老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是啊，老刘，你们哈工大，可是目前所有高校学习的榜样啊。” “唉，正是因为这样，咱们才被惦记上了啊。”刘校长叹了口气，开口把事情介绍了一遍，也不用添油加醋，只要原原本本地说一遍，领导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啪！ 还没说完，黄领导就拍了桌子：“哼，这个姓王的，手居然伸到了哈工大！你放心，老刘，这件事，咱们一定给你们哈工大一个交代！” “报告！” “怎么了？” “接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哈工大的学生秦淼，贪污腐败，收受贿赂……” 黄领导的眉头皱了起来：“拿过来！” 他简单看了几眼，就递给了刘校长：“这怎么回事？” “这个啊……”刘校长看了一眼信封后面附带的照片，就明白过来：“这绝对是污蔑，这辆车，是国外客户送秦淼的，秦淼当天就捐给了咱们哈工大！秦淼同志可不是贪图享受的人！” “秦淼给咱们哈工大做的贡献，大家伙都心中清楚，所以，这车虽然充公了，但是还主要给秦淼使用，这是学校研究后决定的，当时所有中层领导都在场！” 黄领导点头：“看来，这是你们得罪了某些人，他们故意给你们上眼药啊。哼，眼睛里都是利益，一旦没占到便宜，就打击报复，这种人，就不配当干部！我这就让秘书带着这些建议，去一趟哈城，找省里把情况说明了！不给咱们个满意的交代，咱们绝对不答应！” 哈城，某办公室。 王领导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淡然：“举报信应该送到了吧？那个秦淼……”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铃就响了。 “老王，不好了，首都那边来人了，向省里反映你的问题，省里很快就会找你了解情况，很可能会……” 咣！ 门开了。 “王前进同志，有一些情况，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进来的人，一个是省里的，另一个他不认识，他的心中咯噔一下，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好啊，来，坐，坐！” “今年11月11日，你是否带队亲自去哈工大，要在划拨给哈工大的红旗锅炉厂里安插市里的干部？” 唰！ 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地向外冒。 “当时，我们只是想要帮助……”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我当时的想法是……” “请正面回答问题。” “我要见市长……” “王前进同志，我们亲自上门来问询，已经是看在您多年工作的份上了，您如果还不据实回答问题，那我们就需要换一个地方了。” 王前进的脸色，白得像是一张纸，他知道，只要自己回答是，就完了，但是回答不是……当时去的又不止他一个人，根本就狡辩不了…… “是。” “好，第二个问题，当时你是否说过，索要工厂利润的三分之一给市政府？” 完蛋了，全完蛋了！ “是他们主动要给的！” “他们给的是全部，而你只要三分之一，是不是？” 王前进感觉到心脏突然一腾，他捂住胸口，慢慢地从椅子上滑落下去…… 高大威猛的路虎越野车开到红旗锅炉厂，门口，两名站岗的哨兵举手敬礼，然后放行。 这个年代，车子就是一个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啊！秦淼也是心中感慨。至于这哨兵……当然是机械系带过来的，卡车炮项目组干脆直接就搬迁到了这锅炉厂，负责站岗的哨兵，也就跟着过来了。 车子停在了厂房门口，秦淼下车，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里面，一片忙碌的景象。 曾经空荡荡的厂房，现在已经被占满了，地面用油漆标注，分成了一个个不同的区域。 虽然奔驰重卡还没有到，但是，各种附件的生产已经开始！ 一台台机床开动，加工起来一个个零件，在那些老旧机床的旁边，偶尔还能看到带着电脑的数控机床。 “袁教授！” 听到秦淼这喊声，袁教授立刻抬起头来：“嗯，三水啊，你可算是过来了！这工厂管理的工作，你能不能……” “不能。”秦淼回答得非常干脆。 陆主任把任务要到手之后，回去就交给了卡车炮项目处，接下来要生产的是卡车炮，所以，你们过去，把财务和人事，还有工厂的日常管理都抓起来！ 袁教授这个挑大梁的，从此就苦逼了，不仅仅要管生产，还要管理人事、财务等等，因为其他人也都不干！ 现在，袁教授苦啊。 秦淼看向一个刚刚生产出来的零件，然后戴上白手套，伸进去一摸。 嗯，不错，光洁度还可以，没任何金属碎屑，东方工业跟随苏联，走的是粗放型的道路，再加上工厂的质检等同于无，最后导致产品质量很差。 “秦老师，咱们知道这些都是出口的，质量必须严格要求，你放心吧。”阮文明走过来，表情郑重：“出了质量问题，就枪毙我！” 秦淼摆摆手，这倒不需要。 “你们忙，我随便转转。” 秦淼继续向前，当走到一片堆放原料的无人区的时候，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 秦淼的脸立刻就阴沉了下来，他绕过原料堆，向里面一看，果然，一个小伙子正在那里……放水！ 第100章 不准在工厂随地大小便 1986年，张瑞敏接任了青岛电冰箱总厂的厂长职务，到了之后第一天，在厂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就写下来了着名的管理十三条。 不迟到，不早退，不旷工……这些后世工厂里基本的规矩，在当时都无法得到有效的执行，这也是一些企业走下坡路的原因，大锅饭吃到最后，就会是这种结局。 不过，里面还有一些条款，在后世看起来根本就是不可理解的，比如说，不准在工厂里随地大小便。 原本，秦淼也不以为意，所以，在接收了红旗锅炉厂之后，他提出来了迟到早退等等的要求，但是，就是没有提随地大小便，而现在…… 事实就在眼前！ 那个小伙子一边嘘嘘，还一边吹口哨，放水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完事之后，抖了几下，然后才抬头，骤然发现了秦淼。 “咦，怎么又是你？” 两人认识！当初秦淼和周老师来厂子探路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推着自行车偷卖工厂废铁的小伙子！ “嗯，我来这里工作。”秦淼说道：“老兄，你叫什么名字？” “魏吉。” “嗯，这名字好听，吉利，最近……废铁价是不是涨了？” 这话问得轻飘飘的，实际上，却能决定这家伙的生死！ “不知道啊。” “你最近没有卖废铁？” “那是自然，当初卖废铁是没办法的事情，眼看过冬，家里没煤，会冻死人的，现在，哈工大接手，给咱们补发了两个月的工资，还给每家准备了三百斤煤，咱们可不能不知好歹……” “是吗？我看可不止这个原因吧？” 魏吉笑了笑：“说实话，现在大家伙就算是有那心思，也没那胆子啊，这要是抓住了，就得开除，现在有谁舍得这份工作的……再说了，厂里有当兵的看着，我观察过，那枪里是实弹……” 人心都是贪婪的，严格的规定，还是得靠严格的管理才行，当然，这收入也得跟上，双管齐下。 “对了，话说你是怎么来这里工作的？厂里的人事管理，都交给了哈工大，想进工厂可不容易，找关系，花钱买的那一套都不行了，那个袁教授，就是一根筋……” 秦淼笑了笑，看来，袁教授还真适合管理这个工厂，一切人情都不讲，才不会有人钻空子，这工厂才能健康发展下去。 上级领导要安插人，有学校顶着，下面的这些人想要走关系，有袁教授给顶着…… 不错，不错！ “我嘛……” 秦淼刚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秦老师，你在这里啊！首都那边来消息了，说第一批奔驰卡车已经在德国那边装船了，大概……” 魏吉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秦老师？哈工大来的？ 秦淼第一次过来，就被这些人认成了老师，后来就这么叫，厂里的工人也都知道，秦老师和周老师，在哈工大的地位可不一般。 “咦，你小子怎么在这里？”魏国强看向了魏吉。 “爸，我……” 这两人还是父子！ “他在这里撒尿。”秦淼说道。 魏国强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他向四周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根钢条，顺手抡起来，就向魏吉的身上招呼。 “你个臭小子，居然在厂房里撒尿！看老子不打死你！” “爸！”魏吉一边躲闪，一边喊道：“去外面上一趟厕所，来回得二十分钟，我这也不是为了节省时间……” “兔崽子，你还敢狡辩！” 秦淼的脑子里，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当年首都汽车厂和美国人搞合资的吉普车，这第一次尝试，非常失败，甚至美国人在工厂里修理厕所，都被工人们认为是搞资本主义的享乐，结果，修理好的厕所，没多久就都被砸坏了。 东方工业要发展，需要改的地方有很多啊！ “魏师傅，别打了，这可是工作时间。” 魏国强立刻住手。 “接下来，工厂得加强纪律管理，把不准在工厂随地大小便这一条，也写进厂子的管理制度里。”秦淼继续说道：“第一次发现，扣一个月工资，发现三次，开除。” 魏吉身体哆嗦，老弟，你是哈工大的老师，你早点说啊，你这不是害人嘛！ “你小子，听到了吗？这个月工资，你就别领了！”魏国强说道。 “不，不，这规章制度没有出台之前不算，但是，出台之后，必须严格执行。”秦淼说道。 “小兔崽子，还不赶紧谢谢秦老师！” 保住了一个月工资，魏吉那叫一个高兴，赶紧开口：“谢谢……” “有点诚意！” 噗通！ 秦淼赶紧转身，避开这一跪，你们父子俩，搁着儿唱双簧呢？我可承受不起你们这么大礼啊。 “三水，三水！”就在此时，袁教授的声音响起：“学校打电话，让你回去！” “好。” 看着秦淼离开的背影，魏吉突然开口。 “三水，以后我魏吉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啪！脑袋上又挨了魏国强一巴掌：“你小子，把那一套作风收起来，秦老师会跟你拜把子吗？走，赶紧干活儿去！” 哈工大，主楼会议室。 “刘校长，你们放心，虽然咱们部队主力已经被调到南边去了，但是留守的部队，也不是吃素的！袁老特意从南边发电报过来，让我照看着哈工大。” “真没想到，这件事还惊动了袁将军。”刘校长也是感慨。 “哈工大的项目，虽然是出口的，但是随时也能转为国内军用，只要是军队需要的，咱们军队就能说上话！” “嗯，请袁将军放心，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市里的那个王领导，已经被撤职查办了。”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跑首都那边了，直接找我就行。” 门口，听了几句的秦淼一阵阵的兴奋，他推门进来：“多谢部队的支持，有了这次的处理结果，我相信，也没有人敢把我们哈工大当唐僧肉了！” 咦，这人自己也认识，赵代表啊？ 赵代表笑了笑：“秦淼，你终于回来了！红旗-2导弹改得怎么样了？” 第101章 红旗－2导弹，继续压制猴子! 秦淼先是一愣，然后又反应过来：“南边要用？” “是啊，在咱们的炮火压制下，猴子的炮兵彻底不敢上场了，不过……他们也不甘心一直被压制，所以就弄到了一批蛙-7……” 己方的火炮射程和威力都有优势，猴子的炮兵只要开火，就会被覆盖，所以不敢上场，但是如果放任这种情况发生，那东方的榴弹炮，又会不断摧毁猴子的前沿阵地。 猴子是不甘心失败的，跑去找老毛子哭诉，结果，就弄到手了蛙-7！ 冷战开始后，西方就注意到了老毛子手头出现了一种大号的火箭弹，直径850毫米，重量1.2吨，于是，北约就给起了个青蛙的绰号。 当时的这东西，最大射程不过25.7公里，散布精度却高达1公里！ 老毛子对这种武器装备，自然不是很满意，于是继续改进，北约继续给编号，就按照顺序，青蛙-2，青蛙-3地叫了起来。 青蛙-7，简称就是蛙-7，这是整个青蛙序列的最后一款，实际上，和前面的型号完全不一样，属于全新研发的火箭，直径544毫米，战斗部四百多公斤，最大射程接近七十公里。 它使用八轮卡车作为底盘，倾斜发射，为了提升精度，这火箭的前面安装了旋转发动机，让火箭在离开发射架之后可以高速旋转，从而提升稳定性。 但是实际上，它的精度……依旧非常感人，动辄就是两公里以上。 所以，这东西在老毛子的军队里，并不怎么受欢迎，没用多少就开始对外出口了。不用说成品，就连生产线都可以一起出口，主要就是为了赚钱！ 如果秦淼没记错的话，猴子并没有引进这种武器系统，看来是在前线被打惨了，去老毛子那边哭诉，特意求来的施舍。 由于那精度太差劲，所以虽然猴子在战场上使用了，己方也没什么损失，只是……气啊！ 虽然己方也有导弹，但是射程都太远，造价也太高，用红旗-2来改装，那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袁老就打电报回来，看看这边搞好了没有。 “嗯，经过咱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技术问题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大概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试射，如果试射没问题，就应急生产一批，给南边送过去！” 射程七十公里的蛙-7算什么！咱们的红旗-2，射程至少一百五，躲在后面，也可以完全压制对方！ 虽然咱们的精度也不高，但是好歹是捷联惯导，肯定比对方的精度要高，大不了多发射几枚，反正本来也是要报废的了！ “那就好！”赵代表满脸的兴奋：“这段时间，我就留在哈工大，跟着你们一起忙活！” “好啊。” 一个星期之后。 整个东北都彻底进入了严寒之中，四周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原野上，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那些偶然出现的村庄，烟囱里冒着一股股的青烟，代表着有人居住。 一辆老解放哼哧哼哧地开动着，它的车斗上，扛着一枚导弹，因为个头太大，导弹还探出来了驾驶室一大截。 在它的后面，跟着其他车辆，有燃料罐，有设备，最后一辆，则是高大威猛的越野车。 车上，赵代表很是感慨：“这外国车的性能就是好，这么寒冷的冬季，居然都不用烤火……” 在东北，车辆启动之前的必须步骤，就是烤火！发动机，变速器，车桥，甚至就连轮胎都得烤一烤，否则和地面冻死，根本就开不走。 “是啊，我们国家的工业还是太落后了。”秦淼看着前面一溜的老解放，很是感慨。 看一个国家的工业有多先进，那就看他的航空工业，尤其是航空发动机，而看一个国家的工业基础有多雄厚，那就看他的造车工业。 东方太落后了。 就拿老解放来说，1956年，第一辆老解放下线，技术了东方不能造车的历史，引起轰动，而到现在，一汽生产的还是老解放！这车，仿制的是老毛子的吉斯150，而老毛子的车，又仿制的是万国kr11军用卡车，直接就能追溯到二战前！ “是挺落后的，你们哈工大给帮个忙，改进一下？” 秦淼连连摇头：“咱们哈工大，没有汽车专业。” 1988年，哈工大和一汽联合办学，搞出来了车辆工程专业，96年的时候，搬迁到了威海校区。 “现在没有，就搞一个啊！” 秦淼眼前一亮，这个……还真能试试！ 国家要发展，没有现代化的汽车产业不行，八十年代，是通过合资的方式来提升技术的，遇到了很多问题，东方汽车工业在蹒跚中走过了九十年代，到了新千年之后才开始井喷式的发展，到了电动车时代，更是领先全球。 回去再说吧，而且，也不能着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导弹试射。 前方出现了一片军营。 一百五十公里的射程，炮兵的靶场肯定是不够用的，所以，只能是找到了和炮兵靶场相距一百五十公里的一座军营，从这里向炮兵靶场发射，沿途经过区域也都是农田，避开了所有的村庄和城镇。 军营早就做好了准备，驻地营长亲自带着车队来到训练场，看着车辆一字排开，开始做发射前的准备，再看看那呼呼作响的旗帜，有些担心：“今天的风太大了，会不会把我们的导弹吹偏了？” “当然不会，这是导弹，又不是炮弹！” 导弹，是带着制导系统的，设定好了目标之后，沿途飞行会不断修正航向的！ 被风吹偏了，再飞回来不就行了？ “报告，红旗-2导弹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 “报告，靶场呼叫，已经做好了迎接导弹的准备！” “发射！” 火光攒动，十米多长的导弹迅速起飞，那炽热的火焰，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眼球。 看到导弹状态良好，秦淼终于松了口气，要知道，刚刚起飞的时候，速度很慢，还真是怕风的。 助推器脱落，主火箭发动机点火，导弹继续加速，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第102章 射程达标，精度达标，立刻量产 205炮兵团，靶场。 虽然炮兵团已经成建制地奔赴南边了，但是依旧留了一个排的人看家，此时，排长就站在营房门口，看着远处的天空。 他的身后，一群新兵蛋子们，在那里叽叽喳喳。 “343团距离我们足足一百五十公里，他们的炮弹，能打过来吗？” “是啊，这……这得多大口径的大炮啊！” 说话间，众人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耳膜有些刺痛，不用说，这是……有东西飞过来了！而且，个头还不小！ 嗖！ 这片刻，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了。 “我去，这个头……” 咣！ 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这是那边发射的弹头，已经落到了这边的靶场里！ “205团报告，弹头已经落入我方靶场，我方立刻去确定具体弹着点！”排长在无线电里面喊完了之后，就给手下挥了挥手，很快，一辆偏侉子就开向靶场。 靶场，一个大家伙斜着插进了泥土里，单单看那长度，就把众人给惊呆了。 露出泥土的部分，就有四五米，加上里面，怕不是得有十米？尤其是，上面还带着四个大面积的弹翼…… “排长，这东西，是不是导弹？” “管他什么东西呢，不该问的不要乱问，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汇报具体弹着点，快点测量！” 发射基地。 “射程一百五十公里，误差两百八十米，比我们预估的要好。”周定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给外国客户准备的，误差大点也没关系，这可是部队自己用的，误差太大，无法精确命中和摧毁目标，那可是要出大麻烦的！不能消灭敌人，就必然会迎来敌人那疯狂的报复！ “嗯，没错，完全满足前线使用需求，接下来，你们要抓紧时间生产，争取在半个月内，改进出来两百枚，送到前线去！” “好，赵代表，我们尽力！”周定表情严肃，哪怕耽误了卡车炮的交付，也得先给部队供货！ “嗯，我也会去工厂监督生产的。”赵代表点头，然后看向秦淼：“秦淼同学，你这段时间，也一起去生产厂吧？” 秦淼赶紧摇头：“不了，咱们哈工大还有很多项目在等着我呢，这生产工作，我也不懂……” 这段时间，可把自己给折腾坏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回宿舍睡个好觉，现在，导弹已经改造好了，也得让自己休息休息啊！ 年底之前，秦淼是真的不想动弹了……过年回老家，得把电饭锅给捣鼓出来，不能总靠一款高压锅打天下！ 煮饭之前按下去按钮，接通电路加热，等米饭做好，继续升温到一百摄氏度以上，就会自动弹跳上去，就是因为里面有一个热敏铁氧体部件，这东西国内目前还没有，自己得去……材料系一趟？ “你怎么不懂了，工厂的规章制度都是你制定的，效果显着，听说哈城新上任的领导都去视察过，夸奖了一番，还号召全市其他企业都要向红旗锅炉厂学习，改变工作态度，提升工作效率，等下，咱们坐你的路虎车一起过去！” 秦淼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赵代表，其实我是觉得，这导弹虽然成了，但是战斗部还是差了点，我有一些新想法，想要回去到材料系，研制一种新的战斗部，倒是狠狠地教训猴子……” “好，好，好！”赵代表立刻点头：“那你开着路虎回去吧，咱们坐其他车就行。” “路虎留给你们，我坐212就行！” 终于算是甩脱了一个没有任何挑战性的工作了，干得好没啥奖励，干不好……咳咳咳，搞不好是真的要吃花生米的。 秦淼坐着212，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下来，没办法，这东北的冬天，下午四点多钟就彻底黑了，说实话，这里还真不适合居住，要不要提前忽悠哈工大到南边的窗口城市去开新校区？ “谢了，赵师傅！”秦淼和司机师傅打了个招呼，然后下车，打算溜达着回自己的教工宿舍楼，没两步，就听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三水，三水！我，我来接你！” 秦淼扭头，看到了路灯下，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师停下奔跑的脚步，他穿着一件军大衣，额头上还冒着汗。 材料系的系主任，毛军！ “毛教授，您怎么……” “走，我带你去！” 毛军拉着秦淼的手就向前走，秦淼一时间……也只能跟着上去，看来，想要回去休息的计划又得落空了！ 1950年，苏联专家指导东方建立了第一个铸造、锻压专业，1952年，在这个专业的基础上，组建起来了金属材料及工艺系，到了93年，升级为学院。 这个系也是大名鼎鼎，解决过很多材料的制造、焊接等等问题，不过……听部队那边打电话回来，说秦淼要给研制一种新的导弹战斗部，材料系的人都沸腾了。 机械系发达了，航天系发达了，甚至动力工程系都跟着沾光了！他们之前是看着眼馋，现在，终于轮到才来哦西了！ “来，秦淼同学，你坐到主位上来，接下来，咱们材料系所有师生，都听你调遣，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种全新的战斗部研制出来！”毛主任兴奋地说道。 “咳咳，毛主任，这个全新的战斗部，其实……用不了多少人，大家伙手头有项目的，先以自己的项目为主，没项目的，就留下来一起研究研究……” 没有一个人离开？ “各位难道没自己的项目吗？” “咱们就是想听一听。” “好吧。”秦淼说道：“在越南战争中，美国佬使用过一种大威力的武器，一炸就是一大片，甚至开辟直升机降落场地都直接扔一枚下去。” “你是说云爆弹？”在场，老教授丁凡涛开口问道。 “没错，就是云爆弹！这东西，最适合在丛林里使用……”秦淼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回来的路上，他就想过这种东西了，只是没打算这么快就拿出来，现在也好，说完了这些，自己再回去睡觉去！ 第103章 亚核武器云爆弹 普通的战斗部，都是炸药和金属的搭配，依赖爆炸的直接能量来杀伤敌人，摧毁武器。 而云爆弹的主体，并不是炸药，而是叫做云爆剂的燃料！ 当到达目标上空之后，它会进行第一次爆炸，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是将它携带的云爆剂，均匀地扩散到空气中，和氧气混合之后，再次点燃。 当第二次爆炸后，就会产生可怕的高温和高压！不仅仅能把敌人干掉，还顺带火化业务，就连骨灰盒都不需要！ 这种武器爆炸后释放的能量，远远超过普通的炸药！不仅仅能靠高温和高压的爆轰来干掉敌人，还能把目标区域的氧气全部消耗掉，这样，哪怕就算是躲在山洞、地下室等场所的人，也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这东西的杀伤威力，仅仅次于……蘑菇弹！ 己方红旗-2导弹改装的地地导弹，战斗部的重量只有五百公斤，总感觉到不过瘾，这要是换成温压弹，精度不足的缺陷，就靠杀伤力来凑了！ 听到秦淼的介绍，在场众人都是神情复杂，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可怕的武器装备，只有那个回答秦淼问题的丁教授，此时还保持着淡定。 “这种武器，最关键的就是云爆剂，这东西，只能由咱们材料系来研制了。”秦淼说道：“丁教授，您是不是之前研究过这些东西？” 众人看向丁教授，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的忌惮，自己身边，就有这么一个玩火的人？ 丁教授点头：“是啊，1975年，美国佬第一次在战场上使用之后，我就琢磨起来了这种东西，只不过……咱们没有立项，也没有经费，只是在理论上研究，现在……” “好，丁教授，我会给学校打招呼，申请一笔研发经费，接下来，这个项目就交给您了，实验场地，我给你找部队协调去，他们肯定喜欢，只是……实验的时候，肯定需要没风的天气，希望老天爷给力吧，那个……毛主任，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是不是散会了？” 毛主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笑容让秦淼心中就是咯噔一下，看来，自己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秦淼同学，咱们手头接了个哈飞的活儿，就是海豚直升机，这项目你知道吗？今年刚刚谈下来的，这可是国内军队最看重的项目，那上面的旋翼，用的是复合材料……”一名教授开口。 好吧，秦淼终于知道大家伙为何不走了，原来是想要拉拢自己到他们的项目组去搞研发！ 七十年代，东方的直升机出现了严重的青黄不接，直五太落后，只能停产，自研的直六和直七，问题一大堆，根本就没法用，正好国门打开，于是就去国外考察，在一大堆直升机中，选择了海豚，国产化后就是直九。 这是一款四吨级的直升机，自重两吨，燃料和乘员一吨，就只剩下一吨的载重量，所以，使用受到很大限制。 比如当武装直升机，美国佬的阿帕奇，能挂十六枚反坦克导弹，杀气腾腾地飞过去，咱们的直九，只能挂四枚，看着就像是……去打酱油的一样。 海军反潜，还得两架一起配合，一架挂鱼雷，一架挂声纳浮标，而美国的黑鹰海军款，一架就够了。 事实证明，十吨级的通用直升机，才是最好的选择，八十年代，东方买了24架黑鹰的民用型，那是赞不绝口。 但是……选择海豚也是无奈的，毕竟，当时也只有法国人肯卖生产技术，甚至还允许东方可以把飞机卖出去！ 1980年7月2号，合同签署， 7460万美元购买50架海豚直升机和制造技术、以及阿赫耶1c发动机的生产权。 但是，这些只是能生产了，具体怎么生产，要么东方自己琢磨，要么继续从法国佬手里买。 东方的技术消化是非常慢的，到了92年，国产化率才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引进之后，相关技术的研发，也就分到了哈工大一部分，毕竟大家伙都在哈城，近水楼台先得月。 材料系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上面的复合材料旋翼！ 最早的旋翼，用的是木制的，后来为了提升强度，用的是钢梁和铝合金的组合结构，而到了现在，旋翼已经在用复合材料了！重量轻，强度高，寿命长……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秦淼说道：“各位，我秦淼就是个大一新生，也不是什么都懂的。” “秦淼同志，真空电子束焊接钛合金，这技术，你……” 秦淼再次摇头：“各位老师，我秦淼真不懂……” 离开材料系，已经是六点多了，秦淼晃晃悠悠地回到宿舍，撩起门帘来，刚要开门，就看到拎着饭盒的初苗苗。 “三水哥，你回来得正好，我打了你最爱吃的几个菜……” “嗯。” 门开了，两人进屋，初苗苗放下饭盒，看向秦淼。 “三水哥，你……有心事？” 女孩的心是最敏感的，一眼就看到了秦淼心中藏着事。 “苗苗，你说，我是不是懂得的东西太多了？” “嗯，三水哥，我……很崇拜你的。” 女孩对他的喜欢，就是从崇拜开始的，进入大学，发现自己只能屈居第二，之后慢慢发现，秦淼几乎什么都懂，于是，崇拜就慢慢升华为了爱情。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对我这样的一个大学生来说，懂得的东西太多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和其他人不一样，甚至……和这个时代都格格不入？” “怎么会呢。”初苗苗笑了笑：“三水哥，你的知识，都是你勤奋学习的结果，上次咱们一起在首都，我去你家里，就看出来你有多爱学习了，来，吃饭！” 猪肉白菜炖粉条，很香，但是，此时的秦淼没什么胃口。 “如果……我突然拿出来了国内没有的技术呢？” 复合材料技术，是必须要掌握的，这技术一旦突破，可以用到很多地方，小到鱼竿，大到飞机甚至是火箭，就连导弹外壳，都是复合材料的。 真空电子束焊接，是用在航空发动机上的，这技术掌握，可以提升发动机的制造工艺。 还有什么高温涡轮材料等等…… 秦淼懂这些技术，哪怕只是粗略地知道一些原理和加工过程，也能极大地推动哈工大在材料方面的进步，从而推动国内科技的发展。 但是……这可都是西方严密封锁的，自己突然拿出来…… 秦淼从材料系出来，心情就有些复杂。 而此时，初苗苗一边揭开饭盒的盖子，一边开口说道：“三水哥，如果你拿出来了国内没有的技术，那也一定是你研究出来的啊！” 第104章 想偷拍?咱们光明正大!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秦淼最大的秘密，就是重生者的身份，这个甚至连初苗苗都不能告诉，不是自己不相信她，而是说了也没用，肯定会被认为是在开玩笑。 那么，秦淼掌握的后世的那些知识，究竟是怎么来的，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以前的时候，都推脱到在工厂和学校里自学，但是，随着拿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藏不住的。 现在，不用藏了，我研发的！ 复合材料，别人用三五年，你用三五天？ 对啊，这说明我运气好！ 做材料，其实就是碰运气，把各种方案都试一遍，突然就试对了。 国外严格保密，秦淼也不可能接触到国外的技术资料，突然捣鼓出来，那就是自己研发的！ “谢谢你！” 秦淼的目光看向初苗苗的脸庞，红扑扑的，水嫩嫩的，谁能拒绝呢？ 啵！ 初苗苗骤然被偷袭了，吓了一跳：“三水哥，你……”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三水哥……好好吃饭。” “嗯嗯，那就等吃完了再……” “三水哥，你就别使坏了……”初苗苗的耳根子都红了，但是，被秦淼搂到怀里，却没有挣脱开，她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咔嚓！一声轻响。 秦淼脸色一变，嗖的一下子直接蹿了出去，这一刻还在吃饭，下一刻，已经来到了楼道！ 噔噔噔！脚步声继续响起，下一刻，就是一声惨叫。 “哎吆！” 初苗苗也赶紧跑出去，就看到秦淼把一个人追到了角落，对方倒在地上，身上还有个大脚印。 不过……对方却没有害怕，脸上反而还带着狞笑，手里紧紧地保护着……一台海鸥照相机！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哼，秦淼，告诉你，你死定了！你还在上大学，居然就乱搞男女关系！”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依旧放着狠话：“我朝阳群众，就见不得你们这种行为！我一定要举报你们！” 对方这一句话，秦淼就明白了。 肯定是王领导派来了，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已经进去了，居然还不死心，找人来偷拍自己！ 两人进来就说事，房门都没关紧，原本外面有门帘也没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通过门缝，偷拍自己和初苗苗拥抱，这家伙在后世，绝对是个一流的狗仔！ “王前进让你来的？” 对方一愣，不过接下来就跟着嘴硬：“我就是看不惯你的行为！哼，国家培养你们上大学，那是学习文化知识，毕业后建设祖国的，不是让你们乱搞男女关系的！” “上次偷拍我开路虎车的也是你吧？” “路虎车？我不知道！” “还嘴硬！”秦淼白了他一眼：“好吧，胶卷还剩多少，都给我俩拍完了！” 秦淼说着，一把又搂住了初苗苗。 “来，拍啊！” 此时，楼梯上走过来一个男人，看到这一幕，顿时一愣。 “同志，你来得正好，做个见证，这两个哈工大的学生，乱搞男女关系！”尖嘴猴腮的家伙立刻喊道：“你看，他们俩现在就搂在一起！” 说完，他又看向秦淼：“哼，你让我给你拍照，不就是想趁机抢走我的相机，把胶卷曝光嘛，告诉你，没门，现在人证也有了！物证你也抢不着！” 就在这时，又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这位女同志，来，快看，这里有人乱搞男女关系！” 女人也走了过来。 “姐，姐夫，他……”初苗苗声音有些颤抖。 尖嘴猴腮的家伙瞬间就傻眼了，这……人家是一家人！ “揍他！” 张红红说着，抬起大长腿来，照着尖嘴猴腮的家伙的两腿之间，狠狠地踹了过去。 狠，真狠，秦淼似乎都听到了蛋蛋碎了的声音。 这家伙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然后，几个人上来，对着他一通狂踹，这家伙并没有去捂脸抱头，而是捂着他的宝贵相机！ 其他人也被惊动，很快，楼道里就围起来了一群人，当保卫科的人赶到的时候，这家伙还剩下几口气。 “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这个秦淼，在学校里乱搞男女关系，被我撞见，就要报复啊！另外两个人，分别是他的姐姐和姐夫，一起殴打我，我要去举报，我要去报警……” 虽然来的都是哈工大的人，但是这么多人都看着，这里是压不住的！ 在这个时代，乱搞男女关系可是非常严重的处罚，是要吃花生米的！ 听到这家伙还在攀诬，张红红的脚再次上去，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上，然后顺势旋转，碾了几下。 “啊……”这家伙再次惨叫起来。 “三水，这怎么回事？”保卫科的人都认识秦淼，开口问道。 “这人可能是个敌特，拿着相机到处乱拍，我们哈工大，目前进行很多高度机密的国防项目，他……” “我不是敌特，我根红苗正，我叫潘富贵，我哥曾经在市政府里工作……” 这家伙，是王前进的秘书小潘的弟弟！ 王前进进去了，秘书也跟着进去了，这家伙就要报仇，想要继续搞臭秦淼，而且要置秦淼于死地！ 秦淼冷笑：“那就是栽赃嫁祸！动机不纯！” “我没有，秦淼，你乱搞男女关系，证据就在我相机里……” “唉，你那算什么证据，苗苗，把咱们俩的结婚证拿出来，给这个家伙看看，让他死得明白点！” 什么？潘富贵傻眼了。 自己以为掌握了铁证，没想到，人家已经领了结婚证，已经是两口子了？ 初苗苗的小心脏，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着。 两人的结婚，本来就是假的，关键是……哈工大里还没有人知道，经过了这件事，全校估计都知道了！ 不过……这样也能避免很多问题，以后两人就能大大方方地在一起了！ “好。” 看到结婚证，潘富贵彻底傻眼了。 “走！” 保卫科的人像是拖死狗一样，把潘富贵拖走了，这家伙绝对不会比他哥哥的结局好到哪里去！ 第105章 不平静的一夜 晚上，九点五十。 就在宿舍楼即将关门之前，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噔噔噔地走上楼梯，推开自己寝室的门。 “哇！苗苗回来了！” “苗苗，今天听说……” 寝室内，几个女孩叽叽喳喳，那眼睛里，透出来一种八卦的熊熊烈火。 初苗苗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王芳和初苗苗的关系最好，几步上来，拉着初苗苗的胳膊，语气中满是兴奋：“苗苗，你和秦淼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开学的时候，两个人是肯定不认识的，命运的转机，难道就是……国庆节这两个人一起出去，国庆结束之后也没回来，又多请了一段时间的假，难道是那个时候，就把婚给结了？ “你们乱说什么呢！” “苗苗，你可是咱们寝室里第一个结婚的，你给大家伙说说，结婚是什么感觉啊。”刘翠萍也上来了，两人一左一右，把初苗苗拉进了宿舍里，关上了门。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起来了隔壁寝室的女同学。 “你们……你们可别乱说，这……这件事是秘密。” “都公开了，全校都知道了，这算哪门子的秘密，快说，快说！咦，你身上……好像有秦淼的味道，你们刚刚是不是……” “别乱说！”初苗苗脸红到了脖颈：“睡觉！” “唉，秦淼同学真可怜。” “怎么了？” “都结婚了，还不能和媳妇睡一个被窝……” 初苗苗把头埋到了被子里，听着外面的一通哄笑，不过……心中反而还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大家伙都知道了，所以，三水哥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 相比女生宿舍的热闹，男生宿舍里，就是另一种氛围了。 “你们说，这秦淼不声不响的，就把咱们的系花给娶到手了，这秦淼厉害啊！” “不过，这两人还真是搭配……” “喂，都熄灯了，睡觉！” “唉，好羡慕啊，有人能搂着……” “杨志强，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低俗？” “怎么了，万里，你今天……不对劲啊，难道你……喜欢初苗苗？可惜，太迟了，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你……” 咣！ 上铺的赵万里，直接就跳下了床，奔着对面下铺的杨志强而去，手握成拳头，目光中满是凶悍。 “哎吆！你他娘的有本事找秦淼拼命去！在宿舍里耍什么横！怎么，不敢打秦淼，就要来打我出气？来啊，老子不怕你！” 杨志强从被窝里出来，也是来了火气。 其他人也爬出被窝，开始劝架，都是一个宿舍的，不能真的打起来啊。 终于，一场风波平息，钻进被窝里的赵万里，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初苗苗，你骗人！你当初说，上大学就是要好好学习的，不考虑个人问题，结果……你居然连婚都结了！ 一夜未眠的赵万里，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杨志强看到他这样子，不由得嘴欠又调侃了一句。 “咦，咱们宿舍什么时候出来个大熊猫？” 啪！ 一个耳光把他给抽懵了，反应过来之后，杨志强就冲了上去：“赵万里，我操你大爷的！” 宿舍里，乒里乓啷的声音响起。 早晨，一向都很早来教室学习的赵万里，第一次卡着点来了，而且，进门就低头，生怕被人看到。 但是……在路过初苗苗课桌的时候，还是被初苗苗发现了：“赵万里，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出门的时候滑了一跤……” 打架归打架，绝对不能说，更不能告状，否则会被人看不起！ “要不要去校医院……” “不用。” 看着做贼心虚的赵万里，初苗苗有些狐疑，不过接着，上课铃就响了，她只能收回好奇的目光，继续上课。 秦淼打了个哈欠，迈着轻松的脚步，来到了材料系的实验室。 “咦，三水，你怎么顶着个红眼圈？” “还不是你们害的！昨天说了那么多，回去之后，我就查阅了一些资料，闭门造车了一些制造碳纤维材料的方法，咱们试试，看成不成……” “好啊，来，试试！” 碳纤维这个东西，最早可以追溯到当年爱迪生发明电灯，就把竹子给碳化了，其实就已经是碳纤维，只可惜，当时的碳纤维力学性能太差，根本就无法工业化使用。 这样到了二战结束之后，各国才开始研制起来现代的能工业化大批量生产的碳纤维，美国佬首先搞出来了黏胶纤维制造的碳纤维，用来作为火箭喷管和顶部的烧蚀材料。 六十年代，岛国有开发了用聚丙烯晴纤维为原料的碳纤维，并且进行了工业化发展。 七十年代，岛国的化工公司，已经建成了年产120吨的沥青碳纤维生产厂，这样，进入到八十年代的时候，三种不同原料的碳纤维都已经开始了进入了工业化生产的阶段，而东方在这个方面，还是空白！ 后世那种超高模量的碳纤维，生产工艺还是秘密，但是普通的3.5gpa级别的高强度碳纤维，已经属于烂大街的东西了！而这东西，在1982年才开始工业化，其中一些小规模的试验品，能达到7gpa的水平。 自己也不用表现得太离谱，把3.5gpa的碳纤维搞出来就行！ 制造流程大致就分成三个过程，在两百到四百摄氏度的空气里进行稳定化处理，然后在氮气中加温到一千四百度进行碳化，然后在氩气中加热到一千八百度，进行石墨化。 这工艺，现在各国都是严格保密的。在东方，哈工大，秦淼同学经过一夜的辛苦研究，然后经过了一个星期的尝试，就成功地做出来了！ “太好了，终于成了！”毛军看着实验室里捣鼓出来的碳纤维细丝，目光中神采奕奕。 “是啊，预氧化、碳化、石墨化，这些过程咱们也知道，只是无法控制具体的温度和环境，得一点点尝试！” 另一名老教授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现在，经过正确的过程，线性的聚丙烯晴高分子材料产生氧化、热解、交联、环化等一系列化学反应，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除去氢、氮、氧等原子形成石墨态的碳纤维，真是让咱们大开眼界啊！” “秦淼同学，这碳纤维要进一步怎么操作？” 这还只是细丝，而咱们真正需要的是……直升机旋翼啊！ “嗯，接下来还需要进一步操作，容我回去想想。大家伙也研究研究，怎么把这东西工业化生产起来，还有……把直升机旋翼的图纸要过来，咱们先做个样品试试。” 接下来的过程，秦淼也知道，用气相或者液相的方式氧化表面，然后上将处理来增加纤维的亲和性，然后手绢变成纤维单向带，再编织成为碳纤维织物，变成一层布一样的东西，再按照需要剪切，做成对应形状…… 第106章 猴子们，快递来了! 时间一转眼就进入了十二月，北方已经是寒冷刺骨，哈城的夜晚甚至能冷到零下二十度！甚至极端时候，还出现过零下三十多度的温度。 而南边边境，温度还在零上二十度左右，气候凉爽宜人，属于南边最舒服的季节了。 不过，总有一些人，非得把好好的生活给搞得一团糟，拜了个厉害的大哥，就觉得自己也是天下无敌了，打了这个打那个，最后自己被揍了个屁滚尿流。 没错，就是猴子。 肖德元躺在草地上，嘴里嚼着草根，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有些无趣。 “这猴子的炮兵，怎么还没动静啊，这都多久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了啸叫，那是…… “又是青蛙，没事就出来跳两下，打得还不准，动辄误差就是上公里，哼，要不是咱们的射程不够……对了，你们说，这秦淼能不能给咱们研制一款增程弹，让这种炮弹的射程达到七十公里啊？” “那怎么可能，团长，能打七十公里的可不是大炮，那就直接是导弹了。” 轰！ 爆炸声响起，在他们炮团几公里之外爆炸，大家伙对于这种东西的骚扰，早就习惯了。 猴子的侦察兵肯定还在不断的侦查渗透，还可能摸到他们这里来，记录位置，然后引导他们的导弹发射。 他们迫切的希望摧毁北边的大炮，这样才能给这场让他们绝望的战争树立一个信心，但是……事与愿违，北边的炮兵，根本就不鸟他们！ 等等！ 肖德元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立刻就一屁股坐了起来，他用手遮挡着太阳，看着远方的道路，那里出现了一辆……造型浑圆的卡车，老解放！ 哪怕是代号ca30的越野款老解放，性能也太差劲了，南边用的东风eq240比较多，要说最好用的，还是那些进口车…… 在发现被袭击之后，这支车队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就地停留，然后，老解放的后面，就有一个圆柱体开始缓缓支撑起来。 看着那个大家伙，肖德元惊呆了。 “红旗-2？这导弹开过来要干什么？” 南边边境打了整整十年，也都是陆地作战的，空军几乎就没怎么参与，这是各方面原因限制的结果，己方的战机不飞过去，对面的战机也飞不过来，所以，部队几乎就不需要地面防空部队的掩护。 肖德元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敌机出现啊！ 他想要凑过去，看个热闹，但是，当看到那些大兵们穿戴上防化服，开始加注燃料的时候，他立刻就叫住了自己那些不长眼的部下。 “都回来，干啥去？那东西，冒出来的白气吸上一口，就得嗝屁！而且，连阵亡都算不上，得算意外！” 手下的人撒丫子就向后跑，看到防化兵，准没好事！ 很快，燃料加注完毕，导弹继续起竖到了三十多度的角度，各种口令声在远远传来，肖德元这个老炮兵听得也不是很懂，只知道，对方这是真的要开火了。 他再抬头，看向天空，不用说敌机了，山鸡都没看到一只。 “发射！” 当这个命令声响起的时候，肖德元惊呆了，这是没事干打着玩吗？ 导弹拖着浓浓的火焰起飞，把其他人也都给看楞了，几秒钟后，肖德元大喊：“快躲闪！” 红旗-2导弹足足两吨的重量，前面是主弹体，后面是助推器，助推器这货，就负责把导弹推出去，四五秒钟就会燃烧完毕然后脱落，接下来就是主火箭的发动机点火。 这东西，好巧不巧，掉炮兵阵地上来了！ 那带着四个弹翼的大家伙，咣当一声从天而降，幸亏没砸到人，但是……肖德元已经是一肚子的怒火，他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妈了个巴子的，你们哪部分的？老子没死在猴子的青蛙下，这是要死在你们导弹兵的手下了！” “我们是来打猴子导弹兵的。” 什么？ 对方这一句话，就把肖德元给惊呆了：“那导弹？” “打敌人导弹阵地的。” “姥姥的，可把你们盼来了！”肖德元上去想要握手，但是下一刻，他又扭头回去，看着那枚导弹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飞向对面。 对面，六十公里之外，猴子新成立的导弹部队。 “该死的，你们在干什么？”一名老毛子军事顾问瓦里西大声地咒骂：“在发射之前，怎么不测量风速？弹着点差了一公里！” “导弹……还需要测风速吗？” “当然！”瓦里西说道：“不测量风速，导弹当然会被风吹偏。” 在出口的时候，9k-52被老毛子吹嘘为导弹，实际上，老毛子自用的才加了简易制导装置，出口的还是大号的火箭弹！ “重新校准，下一轮齐射，把六枚9k52全部打出去，争取彻底摧毁他们的炮兵阵地！” 一旁，猴子导弹部队指挥官阮建功皱着眉头，这什么导弹，射击流程和炮兵开火没什么区别，这段时间，东方人的炮兵们也都大意了，被袭击了也不转移阵地，咱们…… 等等，有情况！ 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瓦里西也抬起头来，看向北方，那边的天空中，一枚导弹正在迅速坠落！ 当它高速飞来的时候，弹头因为速度太快，就会压缩前方的空气，从而让被攻击的目标提前感应到，不过……感应到了，也不过是让临死前的恐惧多一些而已！ 3马赫，4马赫……… 红旗-2导弹改成地地导弹，除了引导系统等问题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降落下来进入稠密大气层，弹头自身结构能否承受的问题！ 地空导弹是打到天上去的，速度会越来越小，空气也是越来越稀薄，而地地导弹要落下来，在过了弹道的最高点之后，导弹就开始加速了。 “萨姆-1？”瓦里西喃喃地说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 轰！ 随着那东西在瓦里西的瞳孔里逐渐放大，瓦里西已经看清了这东西的外形，可是下一秒，这东西就在天上炸了！ 果然，这是地空导弹，落下来之后，速度太快，导致导弹在空中解体…… 第107章 管杀管不管埋，但是管火化! 危机解除！ 这地空导弹，一旦没有击落目标，就会在空中自爆，眼前这东西，很明显是自毁装置出了问题，所以才落了下来，只是凑巧落到了这里。 一定是凑巧，没错！ 继续准备开火！ 就在瓦里西打算下达命令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就瞪大了。 天空中，那枚飞到他们头顶的导弹的确是提前自爆了，但是，绝对不是因为弹体强度不够而空中解体，因为此时随着它的爆炸，一团雾气正在迅速扩散！ 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快躲避！” 其实，到现在，说躲已经没有用了！ 五百公斤的云爆剂，已经在天空散开，和空气均匀混合，下一刻，一个小火花出现。 轰！ 下一刻，小火花就变成了大火球！一个足以覆盖了他们整个导弹发射阵地的大火球！ 火焰的外面是橘红色的，中央则是白色的，因为那里的温度已经超过了两千度！ 这种高温，哪怕就算是钢铁，也会被瞬间熔化！ 火焰所过之处，听不到任何惨叫，只有一股子的烧焦肉体的味道传出，直接送人上西天，还附带一键火化功能！ 火焰中，不断有更强的火焰出现，那是他们手头的9k-52，也就是北约嘴里的蛙-7被引爆了，参与了燃烧，火焰覆盖下的一切，都在跟着燃烧！ 火焰还在继续向外扩散，沿途所有的一切都被烧光，所有的氧气都被消耗掉……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火焰之中活下来！ 而瓦里西，也在那火球出现的瞬间被烧成灰，尘归尘，土归土…… 火焰上方，一团黑色的烟雾向上升，缓缓地凝聚成了一朵蘑菇的形状。 大火终于烧过了，现场什么都没有剩下，干干净净，这个时候，如果有直升机的话，可以轻松地降落下来，只是现场的味道，估计会让人作呕。 面对猴子的蛙-7导弹，这边的大杀器，也终于到场了，刚刚到来，只试射了一枚，就成功地摧毁了猴子的一个蛙-7导弹阵地！ 指挥部内。 袁老听完了这次战果，直接咧开嘴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哈工大是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不管遇到任何难题，只要交给哈工大，就一定能解决！” “袁老，这次……猴子发现我们上了大杀器，他们会不会……” “会什么？用更先进的武器？他们这是想要扩大战争规模，如果他们敢这么做，那我们也就不妨彻底打过去，就不用现在缩手缩脚的陪他们玩了！” 袁老看向自己的参谋：“我们考虑的是战术上的，战略上的，让首都那些人去考虑吧！对了，发个贺电回去，也不知道秦淼这小子，最近在干什么……” 哈城飞机厂。 1952年，航空工业的第一批六大飞机厂之一的122厂，正式建设起来，作为156个项目之一，其实，它的命运比其他的飞机厂，要更加坎坷一些，因为它没有明确的生产对象。 沈阳的112厂，就是为了生产战斗机的，西安的172厂，就是生产轰炸机的，而122厂呢？定位不清晰！ 到了1953年，也就是飞机厂刚刚建成的第二年，就开始扩建18号总装厂房，面积足足两万多平方米，这么大，就是计划造轰炸机的！ 当时也的确制造了轰五，老毛子伊尔-28的仿制品，可惜技术落后，没多久就落伍了，后来又造轰六，因为各种原因，又把轰六给了172厂。 于是，这偌大的厂房，就主要生产直升机了。 1958年，东方第一架直升机直五飞上了天，从此哈飞就开始了造直升机的历史。 而现在，通过引进海豚直升机项目，哈飞也将一飞冲天！ 18号总装厂房。 “你们东方的技术太落后了，所以，在早期，你们也不用想着使用你们东方的配件，根本就无法达到我们西方的水平。”法国航宇公司的工程师切瓦利耶说道：“你们虽然买了五十架直升机的全套散件，但是，其中很多易损件，需要多备一些。” 切瓦利耶说着，指向了正在组装的直升机的顶部：“就拿旋翼来说，木制的旋翼，就只有一两百个小时的寿命，金属旋翼，提升到了五百小时以上，而我们的复合材料旋翼，足足拥有一千小时的寿命，但是……按照每年飞行三百小时来算，也不过就能飞三年，之后就得更换……” 他们不仅仅来指导东方人组装，他们还要忽悠更多的项目！ 卖飞机能赚一笔钱，之后卖配件，还能继续赚钱，甚至这配件赚的钱比飞机还多！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122厂的厂长张志强，脸上带着苦笑。 “切瓦利耶先生，非常抱歉，我们厂只负责生产直九直升机，并不负责和上级协调易损件，那是军队的事情……” “不，作为生产厂，你们有义务告诉客户……”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老解放的轰鸣声。 嘎吱吱的声音中，厂房大门打开，一股子的寒流吹了进来。 老解放再次开动，那轰鸣声听着，怎么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切瓦利耶望过去，目光在那浑圆的车头上停留了一个瞬间，然后就迅速地注意到了驾驶室的顶部，晃晃悠悠地有一块板子探了出来，那形状……怎么这么像旋翼呢？ “老张，这旋翼，咱们已经给造出来了，等下你们测试一下，看看是否合格……” 张志强瞬间一喜：“太好了，果然，不管什么项目，只要到了你们哈工大，就一定能研制出来！你们稍等，我去叫吊车！” 切瓦利耶皱着眉头，这东西刚刚开动过来的时候，上下晃动，说明韧性很好，但是，探出来的部分，并没有看到向下弯曲，这说明它的强度很高，或者说明它很轻…… 这东西不是木制的，也不是铝合金和钢结构混合的，那它究竟是什么？ 该不会是复合材料吧？ 不可能，不可能，这技术，东方绝对没有！ 就在此时，驾驶室里又下来了一个人：“不用吊车，我们这东西很轻的，找两个人抬一下就行！” 第108章 东方的旋翼，比法国货还好! 直升机的旋翼，看着就是一个长条形的板子，实际上，这东西可不一般，比如说世界上最大的米-26直升机，那旋翼，仅仅一根，就重达一吨！ 海豚直升机个头不大，旋翼直径也不过11.5米，就算是这样，每根旋翼也有上百公斤，两个壮汉的确可以抬得动，但是……绝对没有眼前这么轻松！ 一个人站在车斗下面，抬着车斗探出来的部分，一个人站在车斗上，抬着伸到驾驶室前面的东西，这两人轻轻松松，甚至用一只胳膊就行，抬着的旋翼，仿佛是轻如鸿毛一样！ 这…… 切瓦利耶睁大了眼睛：“这是泡沫？” 在他眼里看来，也就只有泡沫有这么轻了！你们这是来搞笑的吧？ “当然不是，这是按照技术要求做出来的旋翼。”秦淼下车后，就开始指挥卸车，听到对方的怀疑，立刻回答道。 “什么技术要求？就这？这怎么可能达到我们的技术要求！这直升机的旋翼，要求可是很高的！” 切瓦利耶的脸色非常严肃：“比如说，拉伸强度需要达到1.5gpa，屈服强度需要达到825mpa，弹性模量还要匹配气动弹性要求，比强度……” “我们就是按照这些要求做的，性能比这些要求只高不低……” “那不可能！都能达到这些要求的螺旋桨桨叶，至少也得有一百公斤！你们这个……看上去也就五十公斤左右，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咳咳，这位先生，我们东方有一句话，叫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您不要主观下论断，咱们测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咱们哈飞，应该有配套的测试机器吧？” “没错。”张志强点头：“来，抬到这边来！” 两个工人轻轻松松地把螺旋桨扛到了测试台上，机器打开。 “屈服强度，九百兆帕！” 第一个数据出来，切瓦利耶就睁大了眼睛，这么硬？ 硬度和弹性，是两个相互制约的量，硬度高的，弹性性能一定不会特别好，而抬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旋翼晃悠晃悠的样子，弹性十足，强度还这么高，这简直…… “拉伸强度，3.5gpa！” “什么？这不可能！”切瓦利耶睁大了眼睛，这拉伸强度之高，居然是他们要求的三倍！ 这……一定是机器坏了！ “重新校准机器，然后再做一遍！” 结果还是3.5gpa！ “你们……这是用了什么材料？” “碳纤维啊！你们不也用这种材料吗？” “我们……用的……当然也是碳纤维！”切瓦利耶不好意思说，他们宣传的时候，就是复合材料，但是具体是什么，绝口不提，复合材料也是分很多种的！碳纤维也是分成很多种的，他们用的是最容易制取的沥青纤维，东方这个，应该是聚丙烯晴纤维！ 没想到，东方的技术，居然比他们法国的还先进！ “还有疲劳极限测试，这个更重要！”切瓦利耶说道。 “是的，这疲劳极限寿命，在我们哈工大做不好，就送到这边来了，等通过了疲劳寿命测试，我们再正式量产吧。” 旋翼的疲劳寿命要求是千万次循环，也就需要在测试机器上，经受过千万次的冲击，这是需要时间来磨的。 当然，不通过也没关系，三百万次就不行，那以后上了飞机，就三百万次之后再换新的，反正是自己生产，比进口的便宜多了…… “好！”张志强点头：“就放在咱们这里测试，其他数据那么好，疲劳测试肯定也不会差，话说，这东西贵吗？” “那是当然！” “多贵？” “一套四片旋翼的话，至少也需要……十万块！” 第一个下车的毛主任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片旋翼的成本，最多五千块钱，四块旋翼也就两万块，你直接开价十万块，是不是有些太贵了？ “还以为多少钱呢？进口的一副得三十万，还是美元！果然，还是咱们国产的便宜！只要能通过测试，就用咱们国产的！” 一旁，切瓦利耶心情复杂。 原本还想着推销一些配件继续赚钱呢，没想到……东方人居然有了！不过……对法国宇航公司来说，这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好，今天咱们过来，也没别的事，这东西放你们这里测试，咱们就回去了！” 看到他们要走，切瓦利耶再也忍不住了。 “等等！” “怎么了？您有什么事？” “你们这种旋翼，卖吗？” “当然，十万美元！” 价格还是那个价格，但是这后面的单位变了！ 现在的官方汇率是1.5，也就是1.5人民币换1美元，但是，这只是计划经济规定下的理论汇率，实际上，到了黑市，汇率至少翻一倍！ 哪怕就算是按照官方汇率，这也相当于比国内又贵了一半！ 毛主任是彻底惊呆了。咱们搞出来的这东西，居然这么值钱？材料系也要发财了啊！ “好，等到疲劳测试结果出来，我们就会订购，现在……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说吧！” “这材料，是聚丙烯晴碳纤维吗？” “没错。” “这材料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这个嘛，这是我们的机密，你们想要知道……花钱我们都不卖！” 切瓦利耶一愣：“这个世界上，花钱可以买到一切！你们不也花钱采购我们的直升机，顺带技术的吗？” 秦淼点头：“好吧，一亿美元！” “什么？你们这是狮子大开口！这种技术，最多值一千万！” “那就算了吧，我们走！” “喂，你们不卖，我们法国也能研制出来，你们看，这直升机上，我们就大量使用了复合材料，不仅仅是旋翼，这机身上也用了……一千万，已经是对你们来说最合适的价格了，你们如果不卖，那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这机身，不过就是纸糊的。”秦淼摇头：“白给我们都不要，你们法国的技术，也就这样了。” “你站住！你居然这么无理地污蔑我们，严重伤害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切瓦利耶脸色严肃。 “污蔑？我只是说事实而已，海豚直升机的机身，就是纸糊的啊。” 第109章 纸糊的直升机，咱们帮忙改进! 完了，秦淼这大炮，去哪里轰哪里！ 在首都，轰外汇管理部门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炮轰起来了外国人！ 海豚直升机，国家经过一番对比，选择出来的最合适的直升机！咳咳，或者说是看过自己的腰包，选出来的最便宜的直升机，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比己方的直五要好得多！ 涡轴发动机，复合材料旋翼，就连尾桨都是涵道式的，这东西……绝对是现在的主流配备，在秦淼的嘴里，居然变成了纸糊的？ “这位小同志，你就别说大话了。” “是啊，咱们哈工大是造出来了先进的旋翼，但是，这也不过是直升机的一个部件而已，整体来看，这海豚直升机是八十年代最先进的直升机，怎么可能是纸糊的呢？” 就连一旁的哈飞工程师们，也都……不赞同秦淼的话。 你贬低海豚是纸糊的，那咱们仿制出来的直九，岂不是也是纸糊的了？ 看到这些人都站自己这边，切瓦利耶很是高兴：“年轻人，你刚刚的话，严重伤害到了我们的感情！你们只有把这旋翼的技术免费交给我们，才能弥补我们之间的裂痕！” 这家伙，已经开始碰瓷来了，真是不要脸！ 毛主任脸色难看，接下来怎么收场？宁可把技术交给法国人，也不能给海豚直升机的引进项目带来变数，毕竟这可是重点工程啊！ “旋翼技术？你们刚刚不是还不认可我们的旋翼吗？现在就这么迫切了，脸都不要了？”秦淼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应该没说错吧？这飞机在发射反坦克导弹的时候，不是会直接把后机身给撕烂吗？”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下不用说切瓦利耶了，其他的法国来的工程师，都惊呆了！ 当年，黑鹰直升机横空出世，立刻就成了多面手，有陆基的，有舰载的，有民用的…… 海豚直升机也是这样，在这种民用型搞出来之后，法国佬也是再接再厉，在它的基础上开发军用版，型号为sa.365m，绰号黑豹，海豚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款军用直升机。 既可以突击运输，也可以化身武装直升机，机身两侧增加挂架，可以安装火箭弹或者是霍特反坦克导弹。 但是…… 在测试的时候，霍特反坦克导弹一发射，整个后机身都被撕裂了！幸亏当时测试的高度低，否则飞行员就得跟着飞机一起完蛋！ 一旁的翻译忠实地把切瓦利耶的话翻译了出来，大家伙都是一阵阵的感慨，这秦淼居然说的是对的！刚刚反驳秦淼的人，也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不能崇洋媚外，外国的产品，也不一定就多好！也是有缺陷的！ 张志强的脑子里，则是嗡嗡的。 什么意思？ 发射反坦克导弹的时候，会把后机身给撕烂？ 国家耗费巨资引进海豚直升机，就是想要把它当武装直升机来用的啊！ 这个引进项目，将会是国内最先进的直升机，自然也会有各种用途，其中就包括改进成武装直升机！ 七十年代的越南战争，美国佬就大量使用uh-1通用直升机和ah-1武装直升机，显示出来了巨大的用处。而己方引进的海豚，也打算这样使用，两边增加短翼，增设挂架，就能挂载导弹！ 现在……这飞机居然不能发射导弹？ “你怎么知道的？”法国宇航过来的工程师团队的负责人奥古斯特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重生者的优势了！ 前世的秦淼读过这段历史，当时有了海豚直升机，正好军队改革，陆军航空兵组建，于是就开始琢磨在直九的基础上挂载反坦克导弹，毕竟在当时的情况下，想要全新研制专用的武装直升机也不可能。 1988年3月，直九第一次试射，轰！随着一声巨响，到处都是碎片，直升机的尾部消失了！ 既然直九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么，法国佬现在把海豚改造成黑豹，那肯定也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秦淼只是试探，没想到对方的反应那么大，就和被踩了尾巴一样，就更明确了他的判断：法国佬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当然，这经历是不能说的。 “猜的。” “什么？猜的？” “对啊，因为发动机性能太差，导致飞机整体性能太差，那就只能减重，于是在机身上，尤其是后机身，大量使用复合材料，而你们的复合材料技术又不成熟，强度太差，无法承受住导弹发射时候的冲击力，所以后机身就被撕烂了呗。” 这可不是猜的，这是充满了恶意揣度的！ 一众法国人都皱起来了眉头，但是……人家又没说错！ 还真就是这些原因！ 上个月，试射失败，这个月，讨论失败原因，和秦淼说的一样！ 只是，这家伙说什么发动机差，飞机整体性能差……真是让人恼火啊，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各位，你们还有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等等！” “干什么？” “你……既然能仅仅凭借手头的资料，就能分析出来，那么……你有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倒是有，不过……你们是打算免费要吗？” “当然不是，如果真能解决，我们可以花钱买！” “唉，这可不是几百万能解决的，得花很多很多钱。” “多少？” “一亿。” “多少？” “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机身复合材料蒙皮的更换，得用我们生产的复合材料才行，刚刚我也报价了，这复合材料技术，一亿美元。” 一旁，毛主任神情复杂，秦淼又把话题给引回去了，这些法国佬，怕是会崩溃的吧？ 对面，奥古斯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能先改装一架实验一下吗？” “可以，把你们的黑豹直升机改进用的瞄准装置、霍特反坦克导弹都送过来，我们就把这架直升机改装出来！张厂长，可以吗？要不要和军队那边申请一下？” 没有人知道，这才是秦淼的最终目的：把海豚直升机尽快改装成武装直升机，给南边送过去！ 第110章 冰面上孤独的人 张志强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立刻点头：“当然没问题！” 虽然军队还没明确地下达要改武装直升机的任务，但是在整个海豚直升机引进的过程中，他可是无数次听军队领导提起来过武装直升机的事情，只是饭要一口口吃，活儿要一点点干，海豚直升机的民用型还没有仿制成功之前，挂着导弹炸坦克这种军用型号，那是想都别想了。 现在，正好有法国人在，一起改装，等改装好了，飞机还是咱们的，咱们自然也就把技术给学到了，这绝对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啊，必须得答应！ 他是答应得快，但是，那些法国人可不干了。 “不，不，我们没说要在这里改……” “去法国？对不起，咱们没时间。” 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把眼前这个人弄到法国去，这样改装的技术都留在法国，但是，这边肯定不答应，所以…… 奥古斯特犹豫了片刻，然后开口：“那在这里改装直升机就好了，这瞄准装置和反坦克导弹……” “好啊，这没问题，你们出资，咱们来改，但是，改出来之后，能否达到需求，那我可就没法保证了。” 你不发射一枚导弹，能证明达标了吗？ “改好了，送到咱们法国……” “那可不行，这直升机是咱们花钱买的，怎么可能送你们法国去，咱们军队还着急要呢！” “我们给你们一架全新的。” “那估计够呛，我们军队就喜欢自己组装的，这样有面子。” “那我们送一架全新的过来，在这里改。” “不行，没地方。” “你们……” 法国佬被说得要抓狂了，这边的意思，就是改现在这架，改了之后，还要在这里实验！这样一来，这黑豹直升机的技术，岂不是就泄露了？ 不行，绝对不行！ 奥古斯特咬咬牙：“好，那就先在这里，把直升机改出来再说！导弹和瞄准系统，后期我们评估了改装好的直升机效果之后再说！” “可以，先给我们一百万。” “什么？” “改装费啊！” 东方的地盘，改装东方的飞机，只是给法国人看一眼，就要一百万美元！这绝对是…… 奥古斯特咬牙：“好，但是，如果你们糊弄我们……那可是要引起外交事件的！” “我们从不骗人！” 一百万美元的支票，就这样落到了毛主任的手里，上了车，返回的路上，毛主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啊！ “三水啊，这钱……怎么花？” “之前学校不是已经出过章程了嘛，扣除成本，剩下的利润自己保留三分之一，其余三分之二上交学校统一分配。” 这…… 当初要让机械系留三分之一，大家伙都觉得他们留得太多，现在落到自己这里，顿时就觉得三分之一太少了，留一半该多好！ “三水啊，能不能和学校说说……” “不能，既然定下来了规矩，就必须得遵守，否则……那就失去了意义。” “好吧。三水，接下来这个项目……” “嗯，其实也没多复杂，把后机身他们那些不合格的复合材料，换成我们的碳纤维就行，再对局部进行强化……” 当年，国内的直九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一个主要的解决方案，就是对直九机身上的复合材料进行改进，局部强化，现在，咱们有了更先进的复合材料，按照原本的设计替换，咱们的强度就足够了！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接下来，咱们材料系自己干就行，不用找其他系帮忙了。” “好。”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松花江上，秦淼随意看了一眼，就发现有个人在冰面上走动。 在这里，不用担心掉冰窟窿，这冰层很厚实，大锤砸都不一定能砸烂，但是……这大冷天的，在这上面走，也是够闲得无聊的吧？ 秦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小子好像很面熟啊，等等……这小子不就是赵万里吗？他来这里干啥？这大冷天的，学校多好，不管宿舍还是教室，暖气都烧得旺旺的…… “停车！” 秦淼大步流星地走了下去。 “喂，赵万里，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赵万里的脚步顿时一僵，他扭头看向秦淼，目光复杂。 “秦淼，谁叫你来找我的？我不回去，我再也不想上学了，我……” 这家伙是厌学了？ 不应该啊，这个年代，能考上大学，就意味着今后能成为国家干部，吃皇粮，是多少人羡慕的事情！这可不是后世大学生烂大街的时代，每一个大学生，都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过来的啊。 “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事了？来，跟我说说。” 赵万里先是一愣，然后……一股子的火气，就不由得嗖嗖地向上蹿。 “秦淼，你不用来装好人！” “我？你不想上学，还和我有关系？” 我招你还是惹你了？我平时都不去上课，咱们的交集可不多啊！ 秦淼想不通。 “哼，秦淼，你别假惺惺的了，现在，全班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宿舍人也孤立我，都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你……” “说啊，想解决问题，那就当面说清楚啊！”秦淼看着他：“赵万里，你还是不是个爷们？” “我……不想说，我只想……揍你！” “那就来啊！” 东北人，能动手就不逼逼！ 赵万里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下一刻，手握成拳头，向秦淼挥舞过来。 咣！ 秦淼抬起脚来，原本想踹在这家伙的胸口，可惜棉裤太厚，踹到了肚子上。 赵万里吃痛，脸上更怒，弯腰向秦淼冲来，想要抱着秦淼的腰扑倒。 秦淼一闪身，避了过去，顺带在赵万里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踹倒，在冰面上滑出去了好远，接着，秦淼冲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通狠揍。 “奶奶的，老子到底怎么惹你了，说啊！” “你这小子，是不是心里阴暗？” “初苗苗告诉我，大学期间不考虑谈恋爱的，却和你结了婚！” 被秦淼猛揍的赵万里，彻底爆发了出来。 我勒个去！秦淼正在暴击的拳头停住了。 这家伙，居然暗恋自己的老婆，现在还被全班知道了，然后被孤立了？ 第111章 掉进冰窟窿里清醒清醒!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高高在上，你们受人尊重，那我呢？我赵万里做错了什么？教室里，宿舍里，他们都排挤我！我……” 凌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重新站起来的赵万里只感觉到寒风吹到了身体里，心都给吹凉了，他的手指向了秦淼，大声地喊着。 “所以呢？所以你就不想上学了？” 秦淼的火气也上来了。 咣！秦淼一脚上去，把已经崩溃的赵万里，重新踹倒。 “这一脚，是替你的家人踹的！” 咣！ 又是一脚。 “这一脚，是替你自己踹的！” “你……” “你什么你，你想想，自己是多么刻苦的学习，才终于有了上大学的机会，上了大学，难道就要因为这种烂事，放弃自己的人生道路吗？你真是太蠢了，就该把你按到冰窟窿里，清醒清醒！” 咔嚓，咔嚓嚓…… 啥声音？ 秦淼和赵万里两人同时低头，向下看去，就看到赵万里脚下的冰面，裂开了几条缝隙，然后……噗通！ 该死的，这应该是那些杀千刀的冬天捕鱼的人砸出来的冰窟窿！可能就是上午砸开的，现在还没有冻瓷实，当赵万里后退着踩上去之后，就给踩裂了！ 赵万里的身体，一下子就浸入其中，他两只手抓着冰窟窿的边缘，目光中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冰层表面是不动的，但是下面的河水还是流动的，只要他进入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就算是会游泳也不行！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被水浸泡之后，会非常沉重！那些冬天在冰窟窿里游泳的老毛子，那也是脱光了下去游泳的！ 咔嚓，咔嚓！ 这绝对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他抓着的冰窟窿的边缘居然碎裂开了，他的目光中满是绝望。 什么女人，什么爱情，在死亡面前，这些都算个屁啊！自己……自己要是真的死了，那才不值得呢！ 他已经后悔了，但是……已经晚了！ 这种时候，谁靠近他，谁也会有危险的！秦淼应该不会为了救他而犯险的…… 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冰面上，伸出来了一只手，那只刚刚捶过他的手，此时看起来是那么多亲切。 看到赵万里掉进冰窟窿的瞬间，秦淼立刻脱掉了军大衣，铺在了冰面上，然后趴下，这才伸手过去。 救人的原则，是不能把自己也陷进去！ 每年夏天，都有一些野游或者在河边玩耍掉进去的人，然后……有人跑去救，没把人救上来，自己也没上来，这种悲剧，就是对自身认识的不清，不是会游泳就能在水里救人的，被对方用力一抱，再好的水性也不行！ 夏天都那样，更不用说冬天在冰窟窿旁边救人了。 咔嚓嚓……冰面继续裂开，秦淼感觉到自己前胸的冰面已经裂开了，这该死的捞鱼的，到底砸了个多大的冰窟窿？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被人拉住了。 毛主任、司机……他们一人拉着秦淼的一条腿向后，秦淼拉着赵万里，终于把赵万里从冰窟窿里拉了出来。 “快，快脱衣服！” 秦淼还没有喊完，毛主任和司机两个人，就已经手脚麻利地把赵万里给扒了个精光。 东北的严寒，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这湿淋淋的上来，一分钟之内，棉衣就能冻得硬邦邦的，穿着棉衣的人也根本就没法走路，那就只能被活活冻死了！ 等到扒光了衣服，毛主任快速地脱掉自己的军大衣，给赵万里披上，几个人飞快奔跑，回到了老解放上。 虽然老解放没有暖风，但是发动机就在前面，发动机工作时候的热量，就会通过铁皮传到后面来，再加上老司机们都会把脚底的铁皮抠下来，让热风嗖嗖地进来，冬天开车很暖和。 老解放的驾驶室很小，四个人挤在一起，也暖和一些。 “赵万里，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毛主任开骂了：“今天要不是秦淼同学发现，你一个人在冰面上行走，万一掉进了冰窟窿，那都没有人救你！” 秦淼心中感激，毛主任这是在给自己说话，毕竟赵万里是因为自己踹了两脚踹进冰窟窿的。当时，秦淼下车，毛主任就跟着下去了，只是他躲在后面没露面而已。 发现两人打起来了，司机也过来看热闹，可惜他刚到这里，这赵万里就掉进去了，只能过来搭把手。 毛主任教训完了赵万里，又教训起来秦淼。 “秦淼，别看你给咱们哈工大做了那么多的贡献，今天我还是要批评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们都是同学，还是一个班呢，一言不合就打架？这成什么样子了？你可别以为哈工大要哄着你，真犯了大错，该处分就处分，该开除就开除！” “对不起，毛主任，我错了，我现在诚恳地向赵万里同学道歉。” 秦淼这表态，让毛主任很满意，他又看向赵万里：“赵万里，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我，我……”赵万里的话里打着颤，不知道是后怕，还是……单纯的冷。 “毛主任，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把你们直接送校医院，赵万里这孩子刚刚受了惊吓又受了凉……其实，学生时代，能有什么大事，过后再看，那就是屁大点事而已……”司机脚下油门到底，老解放开出来了路虎的感觉。 开过了松花江，眼看校门就在眼前，赵万里终于开口：“毛主任，我错了，进入冰窟窿之后，我就彻底清醒了……秦淼同学，我……我不该嫉恨你，更不该和你打架。” 赵万里神色暗淡。 “架也打了，气也出了，回去之后，好好学习，想想自己的未来！如果……你要是觉得在原来的班级里无法安心学习，也可以转系转专业。”毛主任说道。 秦淼扫了这家伙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初苗苗她可没骗你，我们结婚是假的，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不过……你也别想打她的主意了，她现在在学校的身份，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女人这辈子，要是改嫁，那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家伙的心结，是被骗了，那就干脆告诉他实情好了。 “什么？” 啪！ 赵万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