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隐记》 母独居不肖子失业返乡 遇意外母子俩穿越唐朝 2023年9月16日 叮咚,叮咚…… 时近晚上9点,孟海燕刚吃过饭,一个人呆呆的坐着,门铃响了起来,一时没有缓过来,下意识她觉得是老伴回来了,可很快她意识到老伴已经走了,她走过去开了门。 ”平渊,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吃饭了吗?“ ”没呢!妈,一会煮个面吧!“程平渊边说,边把行李往屋里拿。 ”现在离你爸五七还早,你怎么不上班又往回跑,不是和你说了,你不用担心我,安心上班就行!“孟海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爱说话了,也许是这些天太沉寂了…… ”妈,我被裁员了!“程平渊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看着像委屈…… ”是我们拖累你了,你们那公司忙,最近请假多了,怕是公司有意见了吧!“ “妈!你咋这么想,我这个年纪在我们这个行业算大的了,其实早该被裁了,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好,公司已经裁员几批了,我能撑到现在很不错了!“ ”最近咱家事真多!算了不说了,我去给你煮面,工作没了就没了吧,咱再找!“孟海燕说着,低头快速走进了厨房,不知怎地她还是没控制好自己居然开始抱怨,甚至眼睛还有点湿润了,她怕被儿子看到,于是闪进了厨房。 程平渊觉察到了,没有说话,默默地把行李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是啊,这个家最近真的变了!程平渊的父亲是个修建桥梁的国企工人,3年前临退休的时候,查出了肺癌,本来医生说只有几个月的寿命,后来依靠靶向药物又撑了两年,母亲孟海燕年轻时是市里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到了30多岁护士的工作做不了了,就考了个医师证,去体检科工作了,退休后也一直在医院工作,直到丈夫查出癌症后,才不得不回家。程平渊出生于1983年,上学时学习不错,考了挺好的大学,学习了当时比较先进的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在本市找了份相关的工作,但是和很多年轻人一样,没干多久就觉得上班太沉闷了,总觉得人生不能这么过,就和自己专业一样的发小陈玉涛商量着一起做点什么,在比较了卖电脑硬件、卖软件、做培训等等选项后,他们一致认为自己做软件更符合他们对未来的期望,于是说干就干,他们倆成立了自己的软件工作室,主要目标是做一些主流软件覆盖不到的行业软件,程平渊的父亲是个豁达的人,他认为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当时程家的经济还行,于是就拿出了自己的积蓄来支持儿子创业,然而创业并不顺利,当时国人对电脑软件的应用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游戏,另一个就是财会了,然而这些都是那些大公司的流行软件的阵地,除此之外,肯做尝试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在北方的城市。于是就靠着偶尔替别人解决一些小问题的小项目苦熬着,而且这种行业更新很快,就算是没有工作还得不停的学习新的编程技能,所以生活倒也不空虚,就是经济越来越空虚,到后来他们又不得不替别人做软件维护、网吧网络维护、编程培训等等来勉强维持经济的平衡,就这样他们熬到了第7个年头,随着各行业自动化的推进人们对应用软件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尤其是智能手机的普及,让各种应用小程序越来越容易被接受,这也让程平渊认识到,他们之前的思路可能有问题,应该主动推出一些软件而非找市场需求,他还是在憧憬梦想,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30出头了!虽然说在城市里30岁结婚不算大,可作为独生子,他的压力还是蛮大的,刚毕业的程平渊天生的理科呆,唯有的几次女人缘也无疾而终,相过几次亲最后都不了了之,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是很好,父母之前资助他们的钱也只还了一小部分,这让他觉得现在结婚的条件不太成熟,然而程平渊看似文文弱弱但内心确实一个极有主意、看似30多岁也在社会磨练好几年了但在生活上却还像一个小孩子,内心里还是期望能够遇到互相心动的人。虽然爱情还很遥远,但庆幸的是,他的公司开始有盈利了,能够逐步还债了,更庆幸的是,这几年国家贷款开始向为微小企业尤其是新兴行业偏向,他的工作室申请的贷款已经批了,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挤出更多的时间做他新的梦想,他觉得自己离翻身的时刻不远了!然而福祸有时候总是相生相伴,不久,这笔贷款加上账户余额全被陈玉波挪用了,被他发现后陈玉波就消失了……陈玉波的情况他是了解的,最早的时候陈玉波家里也有一些投资,4年前陈玉波结婚,加上陈玉波的母亲本就没有正式工作,程平渊就想办法把这些钱还清了,而且即使钱还清了,可他毕竟是一起创业的,程平渊还是一直拿他当股东对待的,之后陈玉波有了一对双胞胎,家庭压力大了起来,可公司虽然没有赚到多少钱,工资也是正常发的,程平渊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干,直到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陈玉波家发生了重大的变故,陈玉波的母亲被诊断出尿毒症!程平渊很生气,却又能理解陈玉波这么干,他甚至托过人把陈玉波叫回来继续做,毕竟钱可以再赚,但失去了这位工作伙伴,他一个人根本没法把工作室继续撑下去,可陈玉波始终不愿意见他!他想过报警或告上法庭,可一想到从小到大的感情和这么多年一起奋斗的情谊,他实在走不出那一步…… 程平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的父亲,父亲沉默了良久,最后语重心长地说 “既然你想好了,就按你说的做吧!其实玉波这孩子一直挺好的,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就算起诉,逼他还钱也很难,真要把他送进去咱自己心里也过不去,也没啥用……只不过,平渊啊,你得考虑自己的事情了,今年30出头了,公司肯定是黄了,又背了这30万的贷款,结婚的事情再拖下去以后就难办了,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没个家,如果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我们怎么放心啊!” 程平渊了解父亲,父亲其实一直是个豁达的人,之前即使他到这个年龄没结婚,即使公司最难的时候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也许这次是真的觉察到了危机…… “爸,没事的,我想好了,现在软件行业发展不错,尤其是南方,而且工资都挺高的,就我的水平去打工,用不了几年就还清贷款了,到时候再结婚也不会耽误您抱孙子!”程平渊只能尽量的说宽心话,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底,因为他清楚,对于程序员这个职业,他的年龄不算小。 幸运的是,找工作非常顺利,程平渊到深圳后不久他就进入了一家挺有名的软件公司,程平渊本来是应聘程序员的,但这家公司看中了程平渊的独立做项目的经验,而且既懂编程又懂后期维护,于是就让他做了项目经理,薪资也还不错。于是他很快安顿下来,省吃俭用,在父亲帮他还了最初两期的贷款后,他就能自己还贷款,并且很快就有钱可以寄回家里了。 四年后,程平渊还完了所有的贷款,还基本还清了父母之前的投资。前所未有的轻松突然唤起了沉睡已久的疲惫,程平渊大病一场,医生并没有检查出实质的病,可能就是这些年生活的苦和工作的累造成的吧,程平渊突然意识到,他现在不能休息,只是自己已经快35了,他必须改善自己的生活才能做的更长久…… 没有了经济债,父母开始催他恋爱结婚,他自己有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可很快他就发现他正处在一个别人一提给他介绍女朋友首先想到的是二婚的尴尬年纪,父母也帮他找了几个,但无论男人女人到了他这个年纪都会变得现实,房子成了基本的要求,年纪也不允许她们多等,仿佛所有人都在被生活追着跑,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这个行业工作很忙,加班才是常态,工作上基本上也接触不到多少女性……于是,程平渊告诉父母,不如再等两年,按他的工资足够交起老家一套不错的房子的首付了,等有了房子再说也更方便。这些年,房价水涨船高,程平渊很清楚,虽然他的工资不算低,但在深圳买房是不可能了,除非他能恰好遇到一个大龄女青年愿意和他一起在这里生活!甚至连老家的房价也涨的吓人…… 其实说实话,程平渊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找借口推脱,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觉得人到中年后就莫名其妙地觉得丧!少年时的梦没有了,连少年时敢闯敢干的劲头没有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实际,他甚至分不清他现在想结婚到底是为了感情还是出于无奈……然后还要为房贷和孩子继续奔波…… 程平渊也说不清接下来的三年是怎么过的,工作很忙,虽然有疫情,但疫情之下,很多事情对软件的需求反而旺盛了,工资提成涨的很快,他攒足了房子的全款还有剩余,租了好点的公寓,因为经常出差,他还给自己买了一辆电动suv,这几年电车成熟起来,他经常短途出差可以省油钱,还可以放一些电器来缓解出差在外的不便,他甚至还在家里房父亲单位住房拆迁的时候给了父母一些钱改善住房和装修,经济上似乎越来越好了,然而爱情却一直没有遇到,老家父母也托人介绍过,但最终也没有成功。 22年春节前后,程平渊的父亲被诊断出肺癌中晚期,手术已经无法做了,只能做放化疗,有没有转移还需要观察,随后在更详细的检查中,医生找到了合适的靶向药物,只是这类药物都比较贵,虽然医保可以报销一部分…… 由于疫情,程平渊春节没有回家,他是在父亲的治疗方案确定后才由妈妈告知的,孟海燕告诉程平渊,现在疫情严重,她自己退休了在家里可以照顾程爸,让他安心上班,后面可能需要治疗费!程平渊立刻给家里打了钱,随后的几个月,程平渊只要工作和疫情允许,就回家陪陪父母,父亲的病情逐渐也稳定了下来!年底疫情解封后,程平渊干脆把父母接到了深圳过冬,原以为疫情后经济复苏可能会更忙,没想到疫情后反而清闲,程平渊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多照顾父母,直到23年3月父母才返回老家!谁曾想8月初开始,程父的病情急剧恶化,最终在2023年8月26日去世。 按照国人的习俗,落叶归根,程父算是第一代城市人,父母兄弟都在老家,所以要回老家安葬,据程父讲,程家是唐初名将程咬金的后代,唐初时也曾兴盛了好几代,只是后来没落了,其中一支才流落到这里!程母的父母是新中国的第一代工人,所以程平渊的姨和舅舅们是跟随着工作走的,散落在全国各地,遇到这种事,是需要留给他们赶回来的时间的。所以程父的葬礼定在了8月29日。 葬礼那天,程平渊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叔叔、姑姑、姨和舅舅们,还有一些见过和没见过的,甚至叫不上名字的远亲,作为孝子一一答礼,然后是丧宴、出殡……这一天,程平渊只觉得昏昏沉沉,都是按照族里长辈安排的照做就是…… 终于忙完了葬礼,程平渊和妈妈住在他爷爷的旧宅里,因为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按照当地的习俗,头七和五七都是很重要的日子,眼看头七也没几天了,所以就在家乡住下等过了头七再回去。亲戚们都已经走了,程平渊的小姨看到多年不见的姐姐情况不好,决定留下来陪姐姐几天,只是老家的居住条件不行,于是程平渊让小姨拿了钥匙到自己家先住下,等他们回去! 葬礼第二天一早七点,人事老刘打来了电话。 ”喂,刘哥,公司又催了吗?“ “平渊,真不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没办法,你得赶紧回来了,最近公司要裁员,上面已经下通知了,你知道的,疫情之后本以为会形势大好,结果我们反而业务少了,也就是最近不算太忙,你才能请得了这么多天假,哥知道你的情况,你是独生子又没结婚,遇到这种事你只能一个人扛,放平时公司这边的事我就帮你扛了,可是现在真的不行,这考核数据过不去啊!哥没上班就给你打电话,也就是想和你说点真心话,你知道的,按你的这个年纪在这个行业算是大的了,你也是够拼够仔细,这个年纪了还能和这群年轻人一起干,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的工作工资也是够高的,而且一旦失业了,再找到同类工作的是不可能的了,哥还是劝你再认几年,攒些钱等失业了就当退休了。听哥的,好好跟家里人说,他们能理解的,你现在抓紧买票回来,还能赶得上!“ ”刘哥,谢谢!只是……唉……“程平渊叹了口气,”还有3天就到头七了,我们家乡的习俗很重视这个,昨晚家里的长辈才找我商量过,都说孝子是没法缺席的!刘哥,都是没办法的事,你也别为我操心了,随缘吧!“ ”平渊,节哀顺便,如此哥也不劝你了,你自己把握吧!“ 他挂了电话,孟海燕就从里面出来了,昨晚又是一夜失眠,这老房子又不隔音,程平渊的话听得真真的。 “平渊,你回公司吧,这里的事我跟你叔叔他们解释,你不用担心我!” “妈,没事,我跟刘哥说了,没几天了,再说,有事他们会打电话的,耽误不了多少工作!你赶紧回去躺一会吧,一会叔叔来叫吃饭了又是一天要忙,这两天恐怕也休息不好” 劝回了妈妈,程平渊又想了很多,其实也不是现在才开始想的,自从程爸去世,程平渊就不自觉地想了很多……… 要说去深圳这些年,虽然起初是迫于无奈,日子也过的清贫了些,幸而工资待遇还不错,不光还清了债,还有了足够在老家买房的积蓄!甚至从工作上来讲,有些项目甚至和他当初想做的事情相像,他甚至一早就做过这些设想,所以有时候工作上还有一些别样的动力和成熟的创意,也许正是这样的劲头让他能在中年还能这么拼,这些年从工作上讲,他自己认为自己做的很出色。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开始有了自己的脾气,中年的标配保温杯也成了出差的伴侣,生活上也必须越来越注意……年轻人的无所畏惧劲头在慢慢退却,内心里悄悄地开始思考人生、思考家庭的未来、思考社会和世界!尤其是父亲得病之后,虽然在医保报销后也花了十多万的医疗费,但这些对程平渊来讲并没有太大经济压力,再说他其实早就节省惯了,房子不用太大,布置的简洁实用就行,吃饭也是简简单单健康就行,穿衣就更啥讲究,加上现代网购又发达又便宜,正好适合他没有工作就宅在家的性格!只是,父亲的病让他突然意识到几个问题,他突然意识到人生是如此的无常,而自己也已经人到中年,虽然这个年纪的他还能在工作中找到一些乐趣,可是中年的成熟和疲惫让他开始怀疑,虽然这些项目都很好,可是越来越严重商业化逐利行为早已使这些项目失去了原本的价值,自己辛苦的工作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和别人创造更好的生活吗?可是现在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以及身边同时和朋友的生活,这甚至让他开始怀疑我们这么努力工作到底是为了生活变得更好还是为了毁掉生活,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他的生活应该是跑错了方向!而且已经进了中年的门槛了,没有多少时间去改正了,他下意识里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这么过下去,他还是应该去做自己的项目,虽然他也没想好具体应该做什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更加实际了,一个是自己的年龄已经不适应这个行业了,即使强撑最多再干两三年,无非就是多挣一点钱,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些钱如果是用于生活,甚至可能用不到!如果是用于创业,那远远不够……所以,这想法让他觉得很鸡肋!另一个问题是,如今父亲走了,母亲一个人生活自己如何放心,他曾想过将母亲接到深圳,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工作时间根本就陪不了母亲,加上母亲远离故土的亲朋好友,岂不是更不好,这让他觉得,他应该回老家,找一个相对轻松点的工作,最差也就是做一些高级的设备和网络维护,这对他来说轻松胜任,说不准还能找到更好的。最后是关于他自己的终身大事,其实他早已看淡了,一切随缘吧,遇到合适的就在一起,遇不到也没法强求…… 想到这些,他就做了个决定,干脆趁着这次裁员就此离职,反而能有些补偿,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他根本不用再考虑是不是立刻回去上班,甚至还想着可以在接下来几天的工作电话中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失误以确保自己被裁员…… 接下来几天很沉闷,程平渊和母亲心情阴郁,也没有什么事,终于挨到了父亲的头七过了,他把母亲送回家里交给小姨,就匆匆地赶往深圳上班了。 一切都如同设想,程平渊回到公司也就10天,裁员通知很快就下来了,程平渊什么条件也没有谈,一切按规定来,他请刘哥安排了他第一个办了手续,然后用了两天边做工作交接边打包快递行李,最后和刘哥还有同事们告了别,就自己开车返乡了。 2023年9月17日 早餐的时候,孟海燕没有叫儿子起床,想着昨天孩子也累了,只是把早饭保温,然后等着…… 程平渊起床已经九点多了,孟海燕端出了早饭,然后坐在旁边和儿子说话。 “平渊,你爸身后的一些手续还没办,你吃过饭就去办一下吧!“ “嗯,好“程平渊边回答,边尽量避开这个话题:”我小姨什么时候回去的?“ ”大前天,她那边单位和家里都忙,算起来她也来了半个多月了,我就劝她回去了,她刚走不到2天你就回来了,对了,平渊,你的工作到底咋回事,是因为家里的事吗?我都说了你不用担心我,我这边没事,我还想着这段世间休息下,这两年照顾你爸确实有点累了,本想着等你爸的事都办完了,我就找点事做,在家闲着也挺无聊的……”不知怎地,最近孟海燕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妈,你也知道,我们这行业年龄大了不好干,再加上今年形势不太好,前些时刘哥打电话说裁员的事你也知道的,这是好事,趁着裁员我还领了一笔不错的补偿,我还想着再买套大点的房子咱一起住呢!”程平渊打断了母亲的话,又尽量说的浮夸点,好宽慰母亲的心:“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我也是想着这些年工作有点累,正好趁这段时间休息下,回头等事情忙完了,我就在咱这边找个网络软硬件和数据维护的活继续干,这几年计算机和网络在北方普及很高,这种工作很多,以我的水平很多单位抢着要!” “也好,你也中年了,像以前那样工作那么长世间也不是长久的事,前两年家里事多也顾不上,正好你这次回来把你的婚事也解决下” 程平渊赶紧又打断了母亲:”妈,那等我再找到工作再说吧!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这次我爸的葬礼上,有见到了小姨和舅舅,仔细算一下,都快十年没见面了,他们住的远,这些年春节也都没有拜过年,我的那些表兄妹们恐怕见了面也都快认不出了,我想等我爸五七过了,趁着最近休息去他们那里走个亲戚,要不等有了新工作又去不了了,听说湖北四川那边风景很不错,顺便带你四处走走看看,这么多年,儿子也没能带你们出去玩玩!“ ”也好,这倒是应该的,应该过去看看他们,现在人天南海北的,平时都是视频,如果不趁此机会去看看,以后又不知道到啥时候了!“ 其实程平渊早就想好了这套说辞,好带着母亲出去散散心,又不让母亲觉得是刻意的.他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路线计划一下。 程平渊本就很宅,加上这些年出去工作,基本也就没有什么朋友好拜访了,再加上北方有习俗,孝期也不方便去别人家里,所以基本这段时间就是在家里休息,和母亲聊天,采买家用甚至和母亲一起做饭,父亲的五七也就是父亲这边的亲戚们一起走个流程,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2023年10月15日 一大早,程平渊带着母亲开始了计划好的旅程,昨天下午开始,程平渊就把准备好的东西往车上装,包括给小姨姨夫舅舅舅妈的礼物,还有就是衣服鞋子,生活用品,还有母亲职业习惯经常必备的常备药箱,加上为了出差方便而添置的车载冰箱、电磁炉和电饭锅,甚至还有之前为了出去玩的时候买的拍摄无人机,母亲年纪大了,带着出去玩的时候,无人机可以提前探景,以便决定是否值得去,尤其是需要爬山的景区可以省很多事!程平渊故意避开了双节假期,双节出行的人太多了,旅游景点内更是拥挤,好不容易有了长假,就没有必要去凑那个热闹了,今年双节假期开始,北方多阴雨,气温也低于往年,加上这次出行计划世间比较长,回来的时候可能已是北方冬季,索性就把冬装也带齐了…… 从程平渊居住的城市往西不到2小时车程跨过黄河,然后再往南2-3小时车程,就可以到达西安,这里也是程平渊计划的第一站。程平渊和母亲实际到达西安的时间已经接近12点,他导航到了一家开在西安城墙附近的知名的biangbiang面馆,程平渊的老家是面食之乡,所以对于面是情有独钟的,biangbiang面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吃过饭,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游览了西安城墙,然后开车去了兵马俑博物馆,约莫下午5点返回市区直接到大唐芙蓉园逛了逛,然后晚饭在附近吃了一些特色菜和小吃,看了大雁塔,然后就是晚上看大唐不夜城和大唐芙蓉园的夜晚节目表演…… 因为所有门票和旅馆甚至餐饮都是事先在网上购买或预定的,所以,效率上还是很高的,但是说实话,现在人的旅游基本也就两件事打卡、拍照或录像……程平渊也难免俗,虽然是玩,也没有什么太紧迫的时间限制,但这一天下来还是会有点小累,晚上九点多他们就回到了旅馆,然后程平渊在附近给车充上电,洗漱完毕便匆匆休息了。 2023年10月16日 按照昨晚的约定,程平渊和孟海燕睡了个自然醒,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了,退了旅馆去吃一家西安名吃羊肉泡,吃完饭就开始一路往南,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路线,穿越秦岭山区前往湖北西部的舅舅家!程平渊觉得山区的风景不错,这一路又需要频繁充电,索性不如随缘,走国道,这样遇到风景好的地方也可以停下来欣赏下,待到车电量不足的时候,干脆到附近的小城镇住下来,这样走走停停也不至于让母亲太累。 临近下午1点,车辆开始进入山区,导航里传出导航播报: “您当前经过的路段附近有著名的国家4a级景区,终南山国家森林公园。同时终南山也是世界地质公园和国家自然保护区。终南山是著名的道教圣地,可以一直追溯到老子终南山传经,后有王重阳建立全真派,在此修建重阳万寿宫,其道教地位更上一层楼。因历代多有神仙得道飞升于此的传闻,素有”终南自古多神仙“和”仙都“的美名。历代以来,终南山皆为道家隐士所追捧,甚至当代,亦有不少人成为终南山隐士……” “妈,这终南山这么多神仙,说不准我们还能遇到两个!”程平渊打趣到。 “这神仙都是隐士高人,只怕是见到了也认不出。” “我曾读到成语‘寿比南山’里的南山就是这终南山,你说会不会在这里祝人寿比南山,会更加灵验?” …… 一路上,程平渊有意识地找些话题和母亲聊天!最近天气始终阴晴不定,今天的天气就阴沉沉的,山上更是水气充足,时有雾气出现,偶尔还会飘一些小雨,别有一番朦胧的没,遇到风景好的地方也会停下来欣赏一会儿,时间也过得很快,一晃已经在山区进山快2小时了,直到他来到了一个缓缓的上坡弯道,一辆失控的大货车越过中心线径直撞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程平渊下意识地踩下油门往右打了方向盘,车辆瞬间就撞破了路边的护栏飞下了山坡,下沉的车头让程平渊隐约看到下面应该是一个坍陷的坑洞,心里不禁想,今日多半命丧于此了…… 进森林闻狼啸客栈容留 入山庄成神仙庄主求救 程平渊正在惊惧之时,只觉得车头仿佛被什么顶到了,开始往上抬起,霎那间,一束明媚的阳光照进车里,透过前窗看到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进了天堂……很快安全气囊的弹出挡住了眼前的一切,瞬间把他拉回现实,奇怪的是,车停住了,撞击也没有那么猛烈,他看了看副驾的母亲,母亲正看着他。 “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们得赶紧下车,电车如果起火就跑不了了!”车头好像被几支粗壮的树枝卡住了,前车窗被树叶挡的严严实实,程平渊只能试着打开车门,用力往外推,却发现门开到一点就卡住了,透过车窗发现稠密的树枝挡住了侧窗,车应该是停在了半空,他将两边的车窗打开,拨开树叶往下看,树叶挡的严实,什么也看不到,母亲的那边也是一样,没法下车,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抬头时,他注意到,明媚的阳光照在母亲的脸上,可他明明记得刚才出事前还下着秋雨,他抬起头想要看仔细,却发现,远处被车落下时惊起的鸟群还在天空徘徊…… “妈,我们是不是死了?怎么撞个车还把天气撞晴了,难道是到了天堂了?可这天堂怎么又和人间一样?” 孟海燕抬手使劲掐住了程平渊的手,问道, “疼吗?” “疼!” “那应该还没死!我们还是想办法先下去再说吧!” 程平渊想了想,调了车载摄像头的画面,发现车尾部下方一米的地方,有一根比较粗的树枝,顺着树枝,应该可以下去,于是程平渊先把座椅放平,人慢慢往后去,确定车身稳定后,程平渊给母亲解开了保险带,两人来到后排,母亲帮他和自己做了身体检查,发现除了小的磕碰并没有受什么伤,于是两人开始把后备箱的东西往前倒腾,经过一番折腾,程平渊先从后门下到了树上,树很大下面很粗,树干距离地面还有些距离,只能割断了保险带做成了绑成了安全带,以便母亲能顺利下去。经过一番折腾,程平渊先把母亲弄下了树,自己爬上车取了无人机,这茂密的森林里根本没有路,他得用无人机看看路到底在哪里。 放无人机的时候,程平渊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不过这是山区,倒也正常。很快,他看清楚了,他们的车被一片树林顶部托住了,这片树林位于一个直径一二百米的盆地里,四面都是山,只有南面山比较低一点形成一个豁口,应是这洼地聚了水、肥和阳光,才长得如此茂密,程平渊让无人机飞高,希望能够找到他们掉下来的公路,根据车头的方向判断,他们正是从较低的南面的山上掉下来的,距离洼地底部不算太高,可他找遍了四周的山上,却找不到公路,直到无人机飞过了四周最高的山顶,别说公路,连一条小路都没看到,程平渊不死心,继续往四方查看,除了森林,什么也没有,折腾了十几分钟,正沮丧时,却在从南方山坳的豁口处看到远方似乎有一股烟升起,仔细一看,隐约有房子,这才收了无人机,和母亲说了情况,两人商量了一下,程平渊记得这里是自然保护区,怕是会有野生动物,呆在这里肯定不安全,这山里手机又没有信号,只能在天黑前赶到那个冒烟的村庄去,孟海燕表示同意,于是程平渊在车里寻找在森林里赶路有用的一切东西,一些零食、保温壶、泡面、水杯、打火机、手机,还有换上备用电池的无人机,两人换了方便登山的旅游鞋,程平渊才下了树,两人开始往南边的豁口赶路。 “妈,好奇怪啊,公路没有了,我明明记得之前下着小雨,可现在却成了大晴天,刚才撞车前我隐约看到下面好像是一个深坑,不知怎地我们竟然停在了树顶,一路上虽然有些雾气,但周边的景物还是看得清的,确实没看到这片密林啊!” “是啊,我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还是先不想这些了,虽然现在野生动物不多,可这里是自然保护区,也许还有野兽,我们得赶在晚上之前赶到附近村镇才行!”程平渊边说,便扶着母亲赶路。 一路上,全是密林,连有人走过的羊肠小道都没有看到一条,这山势多有绝壁,为了不走到绝路或者走偏方向,每走半小时到一小时,程平渊就拿出无人机查探一下方向和地形,这森林里的路十分难走,程平渊搀扶着母亲,在森林里足足走了3小时,由于密林的遮蔽阳光在逐渐减弱,约莫又走了半小时,经过一小片空地时,夕阳已经西下,程平渊升起无人机,最后一次观察路线,终于发现那房子已经在不到两公里的地方了,有一条小路就在他们旁边1公里左右的地方,程平渊心里记好路线,又找了干树枝备用,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在森林里引火,可天色将黑,也只有火能防野兽了。 天越来越黑,甚至不得不打开手机闪光灯来照明,程平渊带着母亲,一刻也不敢停歇,生怕在天黑前赶不到村子里,阳光越来越暗,为了不迷路,程平渊不得不利用手机上的指南针功能来指路,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他看到了那条小路…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远方一声凄厉的狼嚎传来,程平渊听得浑身汗毛直竖,他下意识的搀紧母亲,他发现母亲浑身都开始发抖,分不清是累还是冷或者害怕……程平渊拿出打火机想要点燃准备好的树枝,可这干柴太粗一时间竟无法点着,越紧张越害怕,抬头时已远远地能看见那房子前已经高高地挂起了灯笼,心里一急也不待母亲说话,程平渊背起了母亲,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便往村里的方向跑去,程平渊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口气跑出了几百米,那灯笼已近在眼前,程平渊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母亲搀扶着往灯笼的方向走去。 走近灯笼,看到了旁边的高墙上有一扇门,门一旁立着的木桩上挂着招牌,上面用古文字写着“南山客栈”,隐约能看到这房屋约三层楼高,程平渊来不及多想,带着母亲走到门口,拍了拍门。 不一会儿,门拉开个缝隙,一双眼睛在往外看。 “老板,别看了,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吧,有老人都快撑不住了!”程平渊催促着。 里面的人没有回话, “老板,别看了,赶紧让我们进去吧,这附近有狼!”孟海燕有气无力地说道。 里面的人听到了孟海燕的声音,这才打开门,把他们让进去。 程平渊搀着母亲走进去,厅堂里只有几张茶几一样的矮桌,旁边铺着一些草编的垫子,看上去十分古朴,来不及细想,程平渊便扶着母亲在唯一有灯的矮桌边坐了下去,孟海燕太累了,一沾垫子便瘫软了下去。 “老板,还有吃的吗?”程平渊问道 “不知客从何来,你说的‘老板’可是在叫我?”那人答道 此时程平渊才借着微弱的灯光注意到,那人个子不高,一身古装的打扮,背有一点驼,留着白了一多半的胡须,约莫60多岁的年纪,头发也已白了一多半,正十分警觉地观察着他们。程平渊本能地顺着老板的目光看了下身边的母亲,才发现这一路山林走下来,这衣服身上脸上全是泥土和青苔,心里便有些急。 “老板,你这里是开主题酒店的吗?这也太真了点吧,连个凳子都没有,客人怎么受得了?咱能先把电灯打开吗?插座在哪里?我这手机也该充电了?”程平渊有点不耐烦地问! 老板一脸茫然,呆了一下,说道:“客到底哪里人士?客方才所言小老不知何意?客莫非有难?为何如此晚还带着老母亲走夜路?这山中多有猛兽,万不可夜行!” 老板说话时,程平渊手已在桌下掏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一边举起手机一边说道, “老板既然看出来我们落难了,怎么还这么装古人戏耍我们?我们今天遭遇车祸了,刚捡了一条命回来,我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老板能麻烦您先打电话报个警吗?” “车祸?莫非客的马车翻了?何谓信号、报警?客的话我听不懂,只是客手里拿的是何宝物?可否让我看看?”看到程平渊手里会发光的手机,那老板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了,一刻也无法离开。 “不就是手机吗?你要看给你看,你不用真装作没见过吧?老板,您就算是开主题酒店,我们是真的发生车祸了,你看我妈现在都吓瘫了,我现在真没心情玩这个!”程平渊说着顺手把手机递给老板。 老板拿过手机,却看到手机屏保正是一座大山,画面清晰而真实,老板愣在原地,随即又仔细打量起母子二人,这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了程平渊和孟海燕戴着的眼镜、面前放着的玻璃保温杯、背后背着的无人机等等这些,貌似样样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宝贝,随即便跪了下来,口中说道, “不知有神仙驾临,还请恕罪!” “老板,我们真是遇到车祸了,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演上了,你们就算是在拍戏也得先停下来帮我们一下吧?”程平渊被这一跪搞的摸不着头脑,只是心里有点气愤这老板的冷血。 “神仙莫怪,小老只是实在不懂神仙说的那些,神仙有何需要小老做的,只管差遣便是!” “算了,你先给我们弄点吃的吧!”程平渊已经把话说明,可见着老板的反应竟还是不为所动,心中诧异,转而想到昨日曾看过关于终南山隐士的报道,或许真的有隐士过着与世隔绝的原始生活呢?转念又一想,今天太累了,实在无力和老板争辩这些事,于是便说, “喏!小老这就去办”那老板应了,这才起身,正要往里后院走,一小孩听到前方的争吵声走了出来,一见到那老人便叫了声, “哥哥,这边怎么了?” “季孝,你留在这边侍奉两位仙人,我去叫你阿娘给仙人准备餐食!”店老板说着进了后院。 程平渊听到这小孩叫那老人哥哥甚是诧异,随即问道, “那老板是你兄长?” “神仙何出此言?刚才那老人是我父亲!” “那你怎么称呼父亲哥哥?” “哥哥就是称呼父亲啊!大唐人都这么叫!”季孝回答,程平渊听到后突然想起刚才老板说的“喏”好像也是古人领命是才说的,刚才就没听太懂,现在才对上了,原来他们这是在模仿唐朝啊,继而问道, “那现在是哪一年?” “现在当然是大唐贞观二十年!” 程平渊听罢,上下打量这个小孩,年纪大约十岁,竟连年号都知道,心里竟有些钦佩,没想到才十岁演戏便能将这台词融会贯通,竟然记得住年号,忍不住夸赞 “小朋友真厉害,竟知道年号!” 此时,孟海燕终于缓过劲来,慢慢的坐起来,程平渊见母亲坐起来,忙问了母亲怎么样,孟海燕说没什么事,程平渊借着灯光看到母亲脸上和衣服上的脏污,忙对小孩说, “小朋友,能不能带我们先去洗个脸?” “仙人且稍待,我去打洗脸水!”季孝说着,便走去了后堂,小孩出去后,孟海燕问程平渊刚才怎么回事,程平渊认为这里要么是拍唐朝戏、要么是唐朝主题酒店、要么就是遇到了山中隐士在模仿唐朝,只是这老板始终不接话,甚至叫他们仙人,不如索性顺着他们演下去,不一会儿,小孩端着一木盆的水又回来了,将水放在角落的木案上,从肩膀上拿下一块麻布放在旁边,招呼程平渊他们过去洗,程平渊赶忙扶母亲去洗脸,发现那麻布又糙又硬,顺手在包里翻出了一次性棉柔巾擦干净了,然后程平渊向那小孩要茶水,不久那小孩拿了陶壶和两个陶碗出来,母子二人喝了热茶方才心情松弛下来,招呼小孩坐下,和小孩聊起了天。 小孩叫董季孝,今年九岁,从小孩口中得知,在这里哥哥是对阿耶也就是父亲的称呼,妈妈叫阿娘,爷爷叫阿翁,哥哥叫阿兄,老板叫店家或店主……董季孝对程平渊他们连称呼都不懂也甚是稀奇,便追问他们到底来自何地何国,程平渊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老板都说他是唐朝的了,那我也来自这片土地,难道还要跟他解释自己来自未来吗?于是便随口说自己来自遥远的海外异域,然后程平渊通过问小孩又得知,此地在南山深处,远离官道,除了他家的客栈再无他人,这里距离最近的村庄都要一整天的路程,且都是林间小道还有陡峭山路,也只有抄近路且没有携带货物的商人在天气好时偶尔来这里住宿,这小孩从小到大从未去过外面,他阿耶有4个孩子,他最小,3个哥哥中,两个去了外面,一个从军,一个经商,现在家里只有他阿耶阿娘和二哥二嫂及两个孩子还有他。 说话间,店老板折腾了近1小时,才把饭做好,端上来时只说是蒸了一碗山猪肉,一碗野菜,两碗粥,几个杂粮饼,用陶碗盛着,那陶碗极其古朴,看上去脏兮兮的,还有点烫手,于是程平渊翻出包里的不锈钢碗,将粥倒了进去,结果那老板却直勾勾地看着那碗,直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银碗,又听说这碗外边竟然不热,直夸这是宝贝,说他刚才看到的水晶杯已是价值连城,无价之宝,单单就这一个银碗,便能买下他家客栈!程平渊早已习惯了这老板的疯癫,只道是他在演戏,只能尴尬地回应一下,吃饭时,程平渊发现那野菜仅有一点淡淡的盐味,而且咸中带苦,加上这野菜本身有点涩涩的,那山猪肉口味清淡且有一种怪味,实在难以下咽,便拿出下午吃泡面时未用完的调料包加进去拌了,这才吃的下去,这老板在旁边看得稀奇,孟海燕为了缓解尴尬,便开口问道, “店家今年多大年纪?” “小老五十有五!” 起了话题,然后就继续聊了下去,得知二人的年龄后,店家只喊神仙果然显年轻,店家说他名叫董甫成,小孩是他的四儿子,名叫董季孝,老大和老三不在身边,老二董仲义在家,平时在附近山上打猎,当董甫成听到程平渊的名字后,连忙提醒道,小神仙的名字在大唐犯了忌,虽然当今皇上李世民并不避讳自己的名字,但先皇的名字还是有忌讳的,程平渊假装感谢了提醒,便继续追问此地的位置所在,一番追问下方才得知,此地在一高山平台之上,因四面皆有高山峭壁且远离官道和村落连名字都没有,还是他们自己起了名字叫董家台,无论往南北皆有陡峭悬崖,只有山崖小道相连,往两边都要一整天的路程才能到达附近村落,一路有野兽出没,平日里只有极少数熟悉路的不携带货物的商人或脚夫结伴在天晴时从这里抄近路,此店正好在这些人必然的歇脚点上,距离长安还得几日路程,程平渊故意把话题引过来,本想第二日能够顺利下山求助,听到这些后犯了难,问店家明日能不能想办法先把他送下山,让他母亲在此先休息几天,董甫成想了一下,本欲让其家做猎户的二儿子将程平渊送下山,可话到嘴边却又一转说其二儿子虽是猎户但一人恐没法将他送出去,今日店中又无其他客人,不过明日陈里正会派人来这里送货,后日定能把他带出去,程平渊再求店家时,店家只说此处路程确实难走,即使他家二郎这样的猎户都不敢独自走此路,二位神仙除非使用仙法,否则确实需要再等到其他客人一起,程平渊一听仙法都出来了,只能无奈作罢! 吃过饭,知道也无法从店家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程平渊便早早让店家安排房间休息, “店家,你这里客房一晚多钱?帮我开两间,还有这饭钱也一并算了!” “小店鄙陋,住宿200文一晚,餐食20文。” “220文?铜钱吗?你们不会真的还收银子吧?我这里只有现金,你们要吗?” “金子也可以!”店家回道, 程平渊心里觉得好笑,这年头谁出门带银子啊,他一直猜测这里是隐士们玩的什么主题酒店,只是按古代的方式称呼钱,这220文应该就是220块吧,幸好他习惯带少量现金,径自在钱包里拿出220块钱,塞到老板手里,边说道 “220文没有,220块够了吧,我这里都快累死了,快带我们去房间吧!” 老板一脸诧异,但他似乎也像程平渊好奇他们一样对这两位奇怪的仙人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虽然表情错愕但还是接过了钱,借着灯光看到这纸竟是彩色的,上面还画着栩栩如生的人像和图案,颜色鲜亮,这画跟大唐的画完全不同,画的十分逼真,这纸也出奇的好,嘴里不自觉感叹道, “真是宝物啊!” “这……哎!”程平渊一时语塞,看这老板演戏上瘾的架势,是非要将这戏演到底了,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顺着他的剧情说道:“店家!钱都给了,还是赶紧带我们去休息吧!” 老店家回过神来,他之前早已让董季孝提前备好了2楼的客房,此时招呼董季孝带二人上去,程平渊先送母亲到房间,原本想洗个澡再睡,可是孟海燕说实在太累了,明天再说,想要洗漱却连牙膏牙刷都没有,只能早早休息了。这边程平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木床上铺着麻布,床上叠着薄被,然而伸手打开时才发现,竟是动物皮毛拼接缝制成的,不知道是没处理好还是没有清洗干净还散发着一种怪味,这时,有人敲门,程平渊打开门,却是董季孝,他抱着许多干茅草,只说道,小店简陋,只有一床丝绸的铺盖,阿耶让给老夫人用了,又说时已入秋,天气渐凉,阿耶让给仙人铺些茅草保暖,说着径自掀起床布,将茅草铺匀了,又把床布铺回去,随后似是察觉到了程平渊的不悦,竟直接跪在地上请仙人多包涵,程平渊见这孩子一跪,竟不知如何是好,按他老家的习俗,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小孩子下跪,是要给红包的,下意识地他就往口袋里摸,刚好摸到自己常备的一盒爽口糖,于是便拿了出来,把孩子拉起来,给了孩子几颗糖,只说以后见了我千万别再跪了。 待董季孝刚出去,程平渊想要睡下,却突然想到手机是否已经有信号,于是拿出手机却发现什么信号都没有,他又走到窗边把手伸出去试试,结果还是一样,手机已经快没电了,程平渊赶紧关掉手机省电,便去睡了。 贞观二十年九月初三 第二天一睡醒,程平渊透过窗户,看到这中间的小院如同天井,竟是由一圈3层小楼围成圆形碉堡,就像他曾在电视上见过的据说是古人为了抵御野兽侵扰而建的那种客家土楼,中间的天井的上方挂起一大块红布,阳光透过红布,在院子一边染出一片红霞,甚是稀奇,不过程平渊哪有心情看这个,急忙去了孟海燕的房间,确认孟海燕一切无碍,便赶忙与她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妈,这地方好奇怪,一切都这么复古,连这老人小孩姓名称呼都是古语,还说什么贞观二十年,都是1000多年前的事了,-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我们是穿越了,虽然我们出车祸的时候确实遇到了点怪事,可是你要说是穿越了,我是打死都不信的,这太荒诞了!不过之前在手机新闻里看到过终南山里历代都有很多隐士,这些隐士大都避世修仙,所以才会将我们称为仙人,这些人大多崇尚古代生活,我猜这里就是一些隐士们故意复刻古代生活?”程平渊说, “平渊,我也糊涂着呢?我连看电视剧都见不得穿越,觉得那完全是鬼扯,出车祸前我们也许是太紧张看错了,我觉得也是掉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隐士村子里而已。只是手机在这山里确实没信号,我们从西安出来也就2个多小时车程,虽是山区,一路上村庄也不少,我们只要能到外面报了警应该就好了!”孟海燕说, “不过这些隐士也确实挺厉害的,居然在这里建了一个客家土楼!”程平渊说着,打开了窗户让孟海燕往外看,孟海燕也十分惊讶,突然又想起昨晚的事情,就说, “昨晚老板还说我们吃的是野猪肉,好像现在野猪不能随便乱打吧?” “好像是的,野猪现在是保护动物,这里好像是森林保护区,应该管的更严吧?不过那野猪肉是不是真的我们也不知道,也许这里真的与世隔绝所以他们才不知道这些吧!” “这里距离西安这种大城市也不远,现在真的有连这种法律规定都不知道的隐士吗?”孟海燕有点疑惑, “算了,这些隐士的我们也不了解,反正明天到了外面打通了电话,什么就都清楚了,只不过这山路不好走,你可能还要在这里等两天,等我到外面联系好了救援,再来接你!” “好吧,不想了,出去吃早饭吧!” 孟海燕说着就和程平渊一起出了房间来到一楼正厅,店家看到他们,忙不迭迎过来,此时程平渊才注意到,这老板皮肤黝黑,一脸皱纹,一身麻衣,脚上穿着草编的鞋。老板近前行礼,说道: “仙人,餐食已备好,现在要用吗?” “嗯,你拿来吧!只是能不能先来点水让我们先洗漱一下?”程平渊心想这里恐怕是点不了餐的,所以有什么就吃什么吧!老店家向天井院里喊了上餐,自己又去拿了打了桶水,二人洗漱后,早餐已上桌,竟是一晚像粗豆腐的豆腐脑,一些干饼,还有野山菌炖了一只野兔!老店家只说自己是山里人做不来精细餐食,也就在长安学过做豆腐,这兔子是他家二郎从山上抓来养着的…… 店家昨晚似乎就感受到了程平渊的不悦,此时尽量殷勤地解释着,程平渊未想到店家竟准备了如此丰盛的早餐,虽然食味道寡淡,而且有一股粗盐的苦涩味,但是这食材可真的没得说,绝对是地道的绿色食品,而且这豆腐虽然做的不太好吃,但现做的话应该很费时间的,想来店家是起了个大早,这一点程平渊还是感受的到,而且价格这么便宜,一时间程平渊倒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了! 母子俩吃完饭,结账的时候那店家不肯收钱只说是为了偿还昨晚给董季孝的几颗糖,程平渊开始觉得这山里人真的淳朴,于是又从兜里拿出那盒糖给老板倒了一些,又拿出50元钱给店家,老店家推脱不过就收下了!程平渊心想反正也走不了了,不如索性就当来旅游了,虽然车祸有点不幸,但是此时也只能这么想了,关键是这客栈建筑挺特别,店家这演古人还这么逼真,一时竟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这客店和店家都拍了照,时间已经9点多,又叫上母亲中间的天井院拍了照,然后二人开始对这建筑的外观有点感兴趣,便带着母亲一起出去看看,二人刚出客店门,就发现门右侧空地的一根柱子上,赫然插着一个野猪头,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在从猪头剔掉少量的肉,虽然已经被割的失了形状,但野猪那特有的獠牙很容易辨认,母子俩顿时就是一惊,二人对视了一眼,程平渊忙拉着母亲继续往外走出十多米才小声说道: “这店家的二儿子还真的杀了野猪啊!就算是隐士这也是犯法的啊!” “这我们也管不了啊,还是赶紧离开这地方再说!” 二人边说边回头看,却发现那小伙子正冲着他俩腼腆地笑,见二人看过来时拱手行了个礼,二人尴尬地做了回应,要转身时,却看到远处的路上有两个人正匆匆往这边走,那小伙子也注意到了,然后就开始往客店里边走便喊道: “阿耶,陈里正他们来送货了!” 董甫成听到喊声,很快便跑了出来,一路小跑地向二人迎过去,然后和二人边说边往这边走,到了程平渊二人跟前的时候,那陈里正仔细打量了二人,突然向二人施礼问道, “你们可是从那边山上下来的?” “正是!”程平渊答道。 陈里正身上没有带任何货物,却一路跑的有点气喘吁吁,听到程平渊的回答似乎很高兴,跟着董甫成进了客店,到店里二人聊了不一会儿,董甫成急急忙忙跑出来说, “二位仙人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跟着陈里正就可以下山了!” “这山路我母亲怕是走不了吧?不如让她在这里先住下?待我下山后在来接她!”程平渊说, “不必了,陈里正他们路很熟,路上完全可以照顾好你阿娘!” “这样的话,我们干脆一起走吧!我感觉还行!”孟海燕说, “那等我们去收拾下行李就走!”程平渊说。 二人很快收拾好行李,陈里正带着随从已等在门口,见他们出来便要出发,此时董季孝跑了出来,手里竟拿着昨晚他们擦衣服时丢掉的几条一次性棉柔巾,还特地洗干净了,恭恭敬敬地拿出来说: “二位神仙的面巾忘了带了!” 母子俩瞬间就愣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程平渊急忙回道, “这个送给你了!” 董季孝听后十分高兴,竟把那棉柔巾拿走手里爱不释手! 陈里正辞别了店家一家,带着程平渊母子开始赶路,约莫走了二十分钟,陈里正在路边停下,让随从和他们在路边等着,陈里正一个人距离路边约百米的一个小瀑布走过去,程平渊不明所以,以为陈里正是内急要解手呢,也没有多问,可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却不见陈里正出来,不免着急地往里张望,透过小树林依稀能看到陈里正站在瀑布一侧不远的地方往瀑布里面看,程平渊心里觉得奇怪,却没人可以问,就这样,足足等了十几分钟,陈里正才往回走了一段,然后冲他们高喊这招手,让他们过去!可这边根本看不到路,程平渊心里开始犯嘀咕,连忙紧紧地搀扶着孟海燕不敢松手,那随从却在背后提醒他们小心脚下,倒是一脸的关切!直到母子俩跟随这陈里正到了瀑布旁边,眼前的一切让二人震惊不已,只见瀑布的背后赫然有一个石门,就像一个小号的水帘洞,门里还站着另一个人,站在一个奇怪的两米长的小木桥上,用力把木桥上面的木板撑开来挡住瀑布的水流,陈里正带头从往一侧沿着木桥往里走,程平渊搀着母亲跟在后面也进了山洞,山洞里挺大,点着火把,几人进来后,那洞里出来的人和之前的随从一起把小木桥收进来,然后就跑道一个前方吊着的大木桶跟前,打开了木桶下的要给机关,一股水从木桶里流出来,随之传来一声木头的咯吱声,程平渊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个杠杆起重装置,一头是那个非常大的水桶,另一头吊着一块大石头就在他们刚才进来的洞口上方,他瞬间就明白了,这里是一个暗门,不开时用石头堵上,需要开启时,只需要将瀑布的水流引进来将木桶装满,石头就被翘起,人进来后将木桶的水放掉,石头又重新落下。还没等到石头落下,那里面守门的人朝着陈里正行了礼,嘴里说道, “陈总管事请!” 陈里正拿了个火把忙招呼他们继续往前走,往前走了大约30米,前面越走越狭窄,火光照在岩壁上,程平渊这才看清这里居然是个天然溶洞,越往洞伸出走,程平渊心里越发毛,心里疑惑着陈里正怎么一进这个洞门就被称作陈总管事,突然又想起昨天老店家董甫成说过从客店往南北走都要一整天才有村庄,那陈里正他们怎么一大早就赶到了客店,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心里不由的就想这陈总管事不会是什么山寨的吧?想着想着,额头就开始冒汗了,尽管这洞里还有点冷…… 约摸走了近百米,突然前面变成了3面绝壁的死路,从一侧的绝壁上垂下一条绳梯,那随从先爬了上去,然后是孟海燕,程平渊在后面做保护,那随从在上面拉着,四人都上去后,继续前上爬了十几米石头坡便看到不远处的侧面透出了光,从洞口弯着腰出来,终于又见到了阳光,程平渊紧张的情绪才得以缓解,在洞里他几次想开口却没敢问的话,此时终于问了出来: “陈里正,我们还要多久能到最近的村庄!” “两刻钟就到了!” “这么近吗?”程平渊有点诧异到极度紧张的问, “是的!” 陈总管事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但却故意躲开话题,并未多说,只顾自地往前走,他们在后面跟着,果然两刻钟左右,他们走过了田间小路,林间大路,然后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个大庄子附近,远远地便看到哪里站着不少人在等待,程平渊心里却更加忐忑不安,心里猜测着那旅店老板和这个陈总管事联手到底把他们骗到了什么样的贼窝,但又没法和母亲说,正在此时,陈总管事和那个随从却一路小跑到对面那群人的领头者跟前了,领头的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衣着华丽,和二人说了点什么,便朝程平渊这边看过来,程平渊刚见陈总管事和随从离的稍远了,刚想悄悄地把自己的猜疑和母亲通个气,结果还没开口却见对面的一众人突然跪成一片,那领头的嘴里喊道:“求神仙救我儿命!”程平渊先是有点诧异,进而有点高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便不自觉地望向了孟海燕,孟海燕也一脸疑惑地站在那里,这被一群人跪拜的场面怕是连做梦也没想过,程平渊压低了声音对孟海燕耳语:“也不知道这又是哪出戏啊!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掉进了什么大型戏剧拍摄现场了吧?” “我也看不懂,只是这场面有点大啊,现在拍戏都这么真的吗?怕又是跟昨天的老板一样,一问就装傻!” “估计多半也是,妈!咱现在干脆啥也别想了,不如先过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 程平渊扶着孟海燕走到近前,那带头的人又高声说道: “求神仙救我儿性命!” “请神仙救庄主家郎君性命!”众人附和道, “你们先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给我们听听,看我们是否能帮上忙?”孟海燕说, 那庄主听到这话,才缓缓站起来,又叫众人起来,那庄主领孟海燕和程平渊便往前走便说出了事情的原委,这庄主姓陈,今年56岁,膝下只有一独子名叫陈煜,从小身体不是很好,自是悉心呵护,今年已经16岁却一直都在这山谷中生活,连偶见家丁们上山都好奇的紧,总是缠着他们带他出去,终于前一段,庄里的二管事心软没经住小郎君的一番哀求,让小郎君跟着他和几个家丁上山打猎。到了山上,有人射伤了一只熊,几人便在后追熊,仅有二管事十三岁的儿子和陈煜在远处看着,岂料这熊正好往二人这边逃,虽然受伤的熊见人就躲,并未冲向他们,却撞到了灌木丛中的蜂巢,瞬间一大群蜜蜂飞过来,小郎君慌不择路,竟跌下了一丈有余的断崖,又被崖下一棵树撞断了大腿,掉在地上时又被一根折断的小树干在大腿上扎了洞穿,庄里的大夫给接了骨包扎了伤口,本以为养几个月便可以好,谁知这伤口却成了脓疮,终不见好,最近又起了高热,附近的医生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又从长安请了个善治骨折外伤的军医,然而这军医看了竟也皱起了眉头,说是这个伤是治不好了,只能截肢保命,然而病人虚弱,加之要从大腿上部截,只恐这截肢就会直接要了郎君的命!陈庄主顿时也失了神,只能与夫人商量,最终也无法拿定主意,到最后还是小郎君自己说,不治是死,截了腿多半也是死,横竖都是死,又何必空受痛苦还死无全尸呢!昨日刚送走了那军医,回来便与夫人抱头痛哭,正哭之时,突然有家丁来报,说在山那边天上突然掉下来个带轮子的铁盒子,似乎有人从里面出来,陈庄主一听,只觉得莫不是天上的神仙下来了,若如此我儿便有救了,于是立刻命令陈总管事上山去找,最终,他们找到了铁盒子,却没找到神仙,后来他们在附近看到了脚印,然而天色已黑,只能夜宿在山上,第二天天刚一亮,便沿着脚印追了下去,果然追到了两位仙人。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大的古宅前,抬头望去,庄门上挂着一块大匾,上书豁然庄三字,刚进庄门,程平渊和孟海燕就看见,在前院的广场上半跪半爬着一个被绑着的30来岁的中年男人,嘴唇干裂,已然昏迷,往一边斜歪着,两人又惊又怕,陈庄主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赶忙过来解释,说这人正是带郎君出去打猎的余二管事,自从昨日长安请来的医生说郎君性命难保后,便自缚门前绝食等死!说着手指了下一边不远处,那里还跪着一个小孩,是二管事的儿子,自觉未能护好陈煜,非要陪父亲一起跪。陈庄主边说边吩咐陈总管事去告诉余二管事,就说我们请到了神仙,郎君有救了,莫叫他父子碍了仙人的眼,还差人给他父子做一些稀粥。 再往后院走,陈庄主让众仆人散了,各忙各的去,又让人给仙人备餐,然后和庄主夫人一起带着孟海燕和程平渊径直来到了陈煜的房间,这陈煜的屋子里门窗紧闭,充斥着一种带着中药味的难闻的味道,屋子里有些暗,床上躺着一个少年,长相俊美但形容憔悴,虚弱地微睁着眼,应是已经有人通报了,看孟海燕他们进来,便想挣扎着要坐起来给神仙施礼,孟海燕忙上前拦住了他,说要看看他的伤,他竟然还有些害羞,犹豫一下,才慢慢的掀起杯子,露出了受伤的腿,孟海燕检查了伤口,见正骨用的木板做的夹板还在,已然脏兮兮的了,伤口已化脓,一旁的程平渊见这屋里的味道和少年的伤口如此真实,不由地伸手探了探额头,有些发烧,心里一惊。 “烧这么厉害!”程平渊边说边将在母亲耳边小声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孟海燕说, “伤成这样?确定不是拍戏?” “虽然你妈我只是个护士进修的体检医生,但这个水平还是有的,肯定不是假的!” “严重吗?” “挺严重的,前期治疗耽误了,如果不赶紧用抗生素和退烧药,肯定没命,得立刻处理伤口,尽快送医院!” 昨晚到现在,程平渊一直怀疑他们只是到了一个隐士的聚居地,这帮隐士们自己弄了一个古装主题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此时竟见有人受伤却被耽误至此,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陈庄主吼道, “你们打算演戏演到什么时候,这都人命关天了,也不给病人用消炎药,也不打电话叫急救车,还在拉着我们演古装戏,莫非真不想要这孩子的命了吗?” 陈庄主突然见仙人生气了,吓的立即跪倒在地,起初非常害怕但旋即突然有点高兴,他虽然没听懂仙人说的都是什么,但听得出陈煜的伤是有救的,并且仙人发怒说明仙人在为自己儿子的病情着急,想到此赶忙说道, “仙人莫恼,吾等从未听过什么消炎药和医院,我是真心求仙人救我儿,哪敢演戏!若仙人有药,万望赏赐,救我儿的命!”说罢边直接往地上磕头,头磕的地上梆梆响。 那床上的少年见父亲如此,便也挣扎着要起来,程平渊忙过去按住他,叫他小心伤口,别乱动,孟海燕忙走上前扶起了陈庄主,陈员外一脸自责,孟海燕也被程平渊突然发脾气吓了一跳,忙安慰陈庄主。 “药是有的,就在你家丁最早发现我们的地方,可以去取,只不过路途太远怕耽误了病情,即使吃了药,还是必须送到医院去才能完全治好!”孟海燕说道, “我们这里到昨日两位仙人从天而降的地方有近路,我这就命他们上山去取药,只是我从未听闻医院是何所在?该如何才能送去?” “那就先去拿药吧!送医院的事随后再说”孟海燕说着又看向程平渊:“你跟他们一起去吧,他们也不认得药,也不知道会不会开车门!” “我都快饿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爬动山!”程平渊还在生气,抱怨道。 陈员外听了,立刻说餐食已备好,便立刻带他们到正厅去吃饭。又叫来两个家丁,让他们抓紧吃饭后陪仙人一起去取药。 程平渊快速扒了两口又带了点干粮和水,约莫十一点钟,便带着几个家丁一起出发了。出了豁然庄的西门往偏北方向走到山根,一段陡峭的山路之后,在一处二三十米的绝壁上挂着一个绳梯,顺着绳梯爬上去,然后继续爬到山顶,才发现这山正是他们下车的那个盆地四周相对较高的一侧,沿着一条被山林遮盖的林间小路往下,在距离车大约三四百米的地方,彻底没了路,穿过树林,大约四五十分钟的功夫,程平渊就到了车子下面,这里还有一个家丁在守着。 程平渊被家丁们推上树,在后备箱里找到了药箱,递给了家丁们,只说自己太累了要休息下,叫他们尽快将药送回去,于是两个家丁带着药箱便急匆匆的走了,留下守着车的那个等着程平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