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别再追！千金大佬她A爆全球》 第1章 给我个孩子 苏念卿被顾承泽凶狠地抵在全景玻璃前。 男人手掌紧紧扣着她细细的腰。 身上的西装笔挺，领带也整整齐齐的，一点都没乱。 看来这场亲密来得特别突然。 苏念卿脸蛋红扑扑的。 眼睛里映着外面城市的霓虹灯。 身后这人，是她老公。 他们结婚都两年了。 在男女之事上配合得相当默契。 顾承泽欲望强。 苏念卿又很听话。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顾承泽有需求，她都会满足。 两人平时很少说话交流，肢体接触倒是成了日常。 顾承泽常说，可以用行动解决的事，没必要费口舌。 这会儿，顾承泽把苏念卿扳过身。 捏着她的下巴说，“睁开眼睛，一直看着我。” 苏念卿睫毛轻轻颤动。 慢慢抬起头，看到男人那张帅气的脸。 顾承泽满意地笑了笑。 彻底沉沦在苏念卿清澈的眼神里。 尽情释放自己的热情。 完事之后，顾承泽恢复了平时冷淡的样子。 吩咐道，“下楼把药喝了，等我洗完澡有话跟你说。” 每次亲密完，苏念卿都得喝药。 可事后聊天，这还是两年来第一次。 苏念卿顾不上身上黏糊糊的。 整理好衣服就下楼了。 佣人王婶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问，“太太，今天的药要不要加蜜饯？” 苏念卿说，“不了。” 说完，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苏念卿不是那种娇弱的人，能吃苦。 王婶看着她喝完，才端着空碗去了厨房。 刚领证的时候，顾承泽就说不想生孩子。 所以苏念卿得长期避孕。 苏念卿不明白。 现在有很方便的避孕药，直接吃了就好。 为什么顾承泽非要让她每次都喝这又苦又难喝的汤药。 顾承泽从楼上下来。 头发湿漉漉的。 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家居服。 身材高大而挺拔。 浑身散发着高冷的气场。 他在沙发上坐下。 不紧不慢地从身后拿出一份福利院的档案。 放在茶几上说，“我终于找到了她。” 苏念卿微微一愣。 目光顺着档案扫了过去。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正是顾承泽找了九年的林婉清。 这女人的眉眼，和自己竟十分相似！ 苏念卿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这么多个夜晚，顾承泽亲吻自己的眼睛。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自己这双眼睛像林婉清。 苏念卿强忍着心里的酸涩。 笑着说，“那真是恭喜你了。” 顾承泽目光深邃。 盯着苏念卿脸上表情的变化。 他觉得苏念卿爱自己爱得死心塌地。 就算不闹，至少也不该笑得出来。 于是问道，“你不伤心？” 苏念卿收起笑容。 流露出几分真心，“你这么问，那我就伤心一会儿，算是应个景。”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女人本就感性。 就算是养的小猫小狗走丢了都会舍不得。 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人呢。 她到底不像顾承泽那么冷漠。 顾承泽微微皱起眉头。 分不清苏念卿哪一种表情是真的。 苏念卿叹了口气，把眼里打转的泪水逼了回去，说，“顾承泽，我和你在一起两年了。能找到你这么合拍的伴侣，我不应该再多有贪恋了。” 两年前，苏念卿刚从国外回来。 偶然遇到被仇人追杀的顾承泽。 出手救他的时候遭遇了车祸。 一块挡风玻璃碎片扎进了她的身体。 醒来后，顾承泽问她，“你想要我如何答谢你？补偿你？” 当时顾承泽脸上带着伤。 但依然帅气，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苏念卿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住了。 刚大学毕业的苏念卿性格直爽。 开玩笑说，“我看上你了，要你娶我。” 没想到顾承泽居然答应了。 出院后，两人很快就领了证。 婚后，苏念卿发现顾承泽一直在派人找一个福利院的女孩。 就知道他心里有别人，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这场因为救命之恩走到一起的婚姻，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苏念卿整理了一下思绪。 慢慢摘下无名指上的十七克拉钻戒。 放在男人的面前。 “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 钻戒闪闪发光，就像一滴晶莹的眼泪。 直到戒指离开手指，苏念卿才感觉到心痛。 就像被人从心上割了一块肉一样。 顾承泽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好像要舍弃的不是妻子，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说，“明天一早，我把公司的晨会取消了。” 顾承泽向来冷静，好像这世上没什么能影响他的情绪。 苏念卿点头，“知道了。” 刚起身要走，顾承泽突然叫住她，皱着眉头问，“有需要的任何不曾，你尽管提，我一定满足你。” 他们的婚姻从补偿开始，又要以补偿结束，就像一个闭环。 苏念卿不敢看顾承泽的脸。 怕自己又陷进去，没法洒脱地离开这段婚姻。 她低头微笑，“刚刚你已经用身体补偿过了，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再提个别的吧。” 顾承泽说，“嗯。” 在钱的方面，他对苏念卿向来大方。 结婚的时候，他调查过苏念卿的身世。 知道她在国外漂泊，无亲无故。 所以这几年苏念卿的吃穿用度，他从来没亏待过。 苏念卿直接说，“我想要个孩子。” 既然只能离婚，也带不走顾承泽，如果有一个像他一样的孩子也不错。 顾承泽想都没想就说，“不行。” 苏念卿苦笑着问，“是不行，还是不想？” 顾承泽不说话了。 每次他不想回答的时候，就选择沉默。 苏念卿知道顾承泽不回应，自己再纠缠也没用。 “既然你找到心爱的人，我肯定不会再跟你缠绵找事情，当然这也不是我拖延离婚的借口。很简单，麻烦你去医院取精。我把精子带走，以后我想生孩子了，就去做个试管。” 顾承泽脸色变得很难看，伸手抓住苏念卿的手腕。 苏念卿手腕很细，轻轻一握就好像能折断。 顾承泽说，“苏念卿，跟我离婚后，在外面生的孩子都是私生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我的血脉跟着你流落在外？” 苏念卿笑了笑。 觉得激怒顾承泽还挺有意思。 她扬眉，“不想这样也行啊，那就割下头送给我。你知道的，我就喜欢你这张脸，不如就满足我这个愿望吧。离婚分财产什么的，我一分都不要。” 第2章 再睡一张床总归不合适 顾承泽彻底生气了，“苏念卿，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怨恨我的！但是盼着我死，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苏念卿收起玩笑的表情，“不是啦，你想的太多了。我就是喜欢你的外貌而已。” 这两年，为了迎合顾承泽。 苏念卿一直装成温顺的样子。 可顾承泽不知道的是，她本来就是个不羁洒脱的人。 苏念卿说，“开个玩笑而已，那我就先去洗澡休息了。” 说完，就撇下顾承泽上了楼。 顾承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私人康复院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负责林婉清康复训练的医生打来的。 医生说，“顾先生，林小姐情绪非常不稳定。只有看到心理疗愈的画才能平静下来，得尽快找到那个叫lisa的画师。” 顾承泽说，“好，我会尽快。” 挂断电话后，他伸手揉了以下太阳穴。 过了一会，顾承泽回到楼上主卧。 发现床铺整整齐齐的，没人睡过。 他又去客卧找，也没看到苏念卿。 最后在阳台的沙发上，看到苏念卿蜷缩在那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 顾承泽站在旁边问，“为什么不进去睡？” 苏念卿翻身坐起来，不麻烦的蹙了蹙眉。 刚睡着就被吵醒，心情很不好。 换作以前，她早拿枕头砸过去了。 可看着顾承泽那张帅气的脸，还是忍住了。 “我们已经决定了，明天就领证了，所以再睡一张床总归不合适。” 顾承泽说，“刚刚你在我身下迎合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合适？” 苏念卿冷笑着说，“那是在达成离婚共识之前。要是你提前说了，我绝对不会迎合你。” 顾承泽一把将苏念卿拉起来。 苏念卿直接撞进他怀里。 顾承泽贴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问，“那你想在谁身下迎合？” 苏念卿突然之间变得不一样了，变得越来越不听话。 尤其是在他答应离婚之后。 就像挣脱了某种束缚，整个人都变了。 苏念卿笑着说，“跟你离婚之后，天下好男儿那么多，我喜欢谁就谁呗。” 顾承泽脸色变得很难看。 一把甩开苏念卿，摔门走了。 苏念卿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笑了笑。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然后坐到电脑前，打开文档。 半个小时后，苏念卿前往书房拉开抽屉。 拿走里面的一串钥匙。 趁着夜深，她离开了这座困住自己两年的婚姻牢笼。 苏念卿来到市里的黄金地段，走进一家理发店。 把一头乌黑的长发剪掉，剪成了齐耳短发。 经过理发师的打理，她从一个温柔的小女人，变成了一个干练的御姐。 以前她一直嫌长发麻烦，可顾承泽喜欢，就一直留着。 走出理发店，苏念卿换了一身装扮。 把鹅黄色温柔的连衣裙换成了黑色皮衣和阔腿裤，脚上蹬着厚底小皮鞋。 她戴上安全头盔，骑上从别墅车库里“顺”来的摩托车。 这辆车是顾承泽的宝贝，平时谁都不让碰。 苏念卿自从见过后，就惦记上了。 她觉得被顾承泽睡了两年，拿他一辆车倒也不过分。 苏念卿来到青山赛车场。 作为临时选手出现在起跑线上。 旁边的赛车手都是有钱有权的公子哥。 宋逸轩戴着蓝色头盔，穿着红色的赛车服。 他的车花了好几百万改装，特别酷炫。 宋逸轩看了一眼旁边赛道上的苏念卿，嘲讽道，“女车手嘛？过来干嘛的？送死吧？” 苏念卿戴着头盔，此时并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只能看出身材很好，留着短发。 宋逸轩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 就是自己那个温柔贤惠的嫂子。 宋逸轩声音沙哑而富有磁性，很有特点。 苏念卿听出了他的声音。 宋逸轩是顾承泽的表弟。 成天游手好闲，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面对宋逸轩的挑衅，苏念卿没回答。 有人说，“宋少，你瞅她骑的那辆车，都是老款了。连你一个车把手都比不上，拿什么赢啊？” 宋逸轩这才注意到苏念卿骑的车。 越看越眼熟，好像是大哥那辆限量版的“幻速”。 他跟大哥要了好几次都没要到。 旁边几个公子哥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说，“她靠美貌赢呗。美女啊，你把头盔摘了，要是真的长得漂亮，我们就大发慈悲的让让你呀。” 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苏念卿摘下手套，拿下头盔，拨了拨被风吹乱的短发，露出一张妩媚的脸。 宋逸轩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嫂……嫂子？你……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在他印象里，嫂子整天待在家里。 是个温顺贤良的全职太太。 顾家人都说这女人除了陪大哥睡觉，什么都不会。 怎么可能突然过来玩赛车呢？ 苏念卿嘴角上扬，看了一眼宋逸轩。 “来送死呀。” 宋逸轩被怼得低下了头。 苏念卿一心想赛车，说，“不赌点什么，比赛多没意思。我今天不开心，想看输的人抱着头做兔子跳。所以，你们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周围的富少们听了，纷纷嘲笑起来，“你别做梦了。我们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车神，你一个小丫头不要自讨苦吃。” 宋逸轩看着苏念卿说，“嫂子，这话他们真没有说假。我们哥几个在世界级赛车榜上都有名。” 苏念卿笑了笑，戴上手套和头盔。 “不要说废话了，就问你们一句敢不敢赌？别。” 宋逸轩问，“嫂子，你确定啊？万一你要是输了？” 苏念卿说，“我给你们表演杂技。” 有人说，“哈哈哈，宋少你嫂子真逗！不过能看到你大哥的女人给我们表演杂技，真是有趣。” 枪声一响，十几辆顶级摩托车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一开始，宋逸轩还在后面给苏念卿垫底。 怕嫂子输了被人笑话。 可没想到，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他连车尾气都没闻到。 盘山的赛道一共有三十九个弯道。 不过苏念卿最擅长就是在弯道超车。 “幻速”果然是顾承泽的宝贝，动力强，性能好。 不一会儿，苏念卿就超过了十七辆车。 只剩下最后一辆车。 车上的男人不甘心输给女人，猛踩油门往前冲。 在最后一个弯道，男人故意侧倾车身。 挡住苏念卿，不让她超车。 扬起的沙尘模糊了视线。 男人得意地说，“我劝你放弃吧，一向没有女车手能在这青山赛道上占到便宜。别一会儿操作不好直接掉下悬崖了，到时候顾大少都不晓得该去哪里给你烧纸呢。” 苏念卿勾了勾唇角，一双美眸里面尽是自信。 她直接一脚猛踩油门，借着窄道急刹车。 后轮腾空，漂移而过。 最后，“幻速”稳稳地停在了终点线上。 第3章 爸，我想回家了 引擎轰鸣声中，仪表盘数字最终定格在0.03秒的优势。 苏念卿长腿支地，利落地掀开头盔。 银白月光淌过她发梢，那张标致面孔沾着细碎汗珠，在夜风里泛着珍珠光泽。 两年没碰油门，指尖竟还记着山道每个弯道的弧度。 宋逸轩那帮公子哥的跑车陆续冲线，个个喘得像风箱。 他们油门踩到底也没追上那道红色闪电，此刻望着苏念卿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小姑娘真有两下子啊！\"有人叼着烟凑上来，\"这技术不去打职业赛可惜了，榜上怎么没见过你名号？\" 苏念卿用绒布擦着护目镜，笑得眉眼弯弯，\"无名小卒而已。\" 榜首那个\"s\"代号的车神，可不就是她当年随手注册的账号。 这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们，哪会关注地下赛道那些不要命的疯子。 \"愿赌服输啊各位。\"她晃了晃手机，\"视频录着呢，兔子跳该兑现了吧？\" \"操！\"此起彼伏的哀嚎在山顶炸开。 这些个平日里走路都带风的少爷，此刻蔫得像霜打茄子。 让他们在山上蹦跳？传出去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但这场比赛他们实实在在的输了，输得无话可说。 宋逸轩挤到最前头，苦着张脸作揖，“嫂子，你可以不可以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饶过我呀？” 苏念卿勾唇冷冷地看着他，“你大哥的面子，在我这儿现在什么都不是。” 宋逸轩愣在原地，\"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你得去问你大哥。你马上就有新嫂子了，以后别叫我嫂子了。” \"字面意思。\"苏念卿突然扬声道，\"各位，新嫂子进门记得去喝喜酒啊！\" 山风裹着她的笑声飘向远处，剩下群人面面相觑。 直到苏念卿跨上那辆改装川崎扬长而去，他们才认命地蹦跳起来，月光下真跟群兔子似的。 苏念卿吹着晚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真痛快。 赛车的人陆续散去。 只有苏念卿没有离开。 她骑着“幻速”上了山顶。 看了看时间，天快亮了。 苏念卿知道顾承泽工作非常忙，嫁给他后，所以从来不会要他做这干那。 只是偶尔无聊的时候，会求他陪自己看一场日出。 但是顾承泽从来没把她的请求当回事。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一天时间都抽不出来，没陪她完成这个小小的愿望。 晨曦初露，天边渐渐泛起红晕，日出之美，如诗如画，温柔地唤醒沉睡的大地。 日天空中的云彩被染上了各种颜色，从深红到金黄，宛如一幅巨大的油画。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而清晰，让人不由自主地陶醉在这美妙的景色中。 苏念卿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条朋友圈。 手机电量还剩1%，她对着初升的朝阳按下快门，配文，\"独享的美景，原来这般滋味。\"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整台手机划出抛物线坠向深渊。 连同相册里那些深夜未接来电、置顶的聊天窗口，统统摔成碎片。 一点留恋都没有。 之后，她从兜里掏出另一个很久没用的手机，打开电源。 点进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卿卿？\"听筒里传来哽咽声，\"是你吗？\" \"爸，我……想回家了。\"尾音被风吹散，苏念卿仰头望着云霞。八年前她负气出走，如今竟生出近乡情怯的荒唐感。 “爸，我想回家了！”苏念卿笑着说。 “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愿意跟爸爸回家了。这两年你都去了哪里？从来没有联系过我。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把定位发给我，我安排直升机去接你。”电话那头的苏云生，激动得老泪纵横。\" 挂断电话，苏念卿看了一眼身后的“幻速”。 她喜欢这辆车，不仅因为它性能好，还因为这辆车承载着顾承泽曾经的梦想。 十几岁的顾承泽，又叛逆又张狂，是大人眼里的问题少年。 自从顾父八年前意外去世，顾氏陷入巨大危机，顾承泽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站出来挽救了局面。 从那以后，他就把机车锁起来，再也没碰过。 直升机把苏念卿接走了，“幻速”却留在了山上。 顾家别墅此时正炸开了锅。 宋逸轩一瘸一拐闯进来时，顾承泽正盯着餐桌上的文件出神。 离婚协议书是苏念卿昨晚在书房用电脑写好的，打印出来后，还在女方一栏签了字、按了手印。 在离婚财产分割这一项，苏念卿一分钱都没要。 只是在离婚原因那里，特别强调，“夫妻生活太频繁，两年来身心疲惫，身体实在受不了，为了保命，特此申请离婚。” 看到这些，顾承泽气得笑了。 顾承泽太阳穴突突直跳，指节捏得纸张哗哗作响。 两人说好今天去领离婚证，她现在居然消失得没了影子，留下一份气死人的离婚协议书，还偷走了他最宝贝的摩托车。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念卿有这胆子、有这本事。 顾承泽掏出手机，给苏念卿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宋逸轩偷偷拿过离婚协议书，看了一眼。 难怪在山上嫂子一点情面都不留。 敢情真的是两人在闹离婚。 \"哥！\"宋逸轩扑到餐桌前，\"嫂子在赛车场把我们虐得哭爹喊娘，最后还让我们跳兔子舞！她绝对在外面有人了！\" 顾承泽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给我闭嘴！连她都赢不了，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宋逸轩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顾承泽没听见，“老婆都能被你气跑，你也是个废物。” \"她人呢？\" \"带着你的''幻速''跑了！\"宋逸轩掏出手机，\"你看她朋友圈……\" 顾承泽夺过手机，最新动态刺进眼底——晨曦中的断崖，配文刺得人眼眶生疼。 他这才想起，结婚两年她提过无数次想看日出，可自己总说\"没空\"。 顾承泽沉着脸，收起手机站起来，从车库选了一辆越野车，直奔青山。 到了山顶。 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 留在山顶的“幻速”，孤零零地被太阳晒着，车钥匙都没拔。 顾承泽气得一脚踢过去，把“幻速”踢倒在地。 出了这口气后，他拿起手机，点开苏念卿的微信，发了条语音消息，“苏念卿，你潇洒的不要一分钱，结果连辆车都没勇气骑走。我该夸你大方，还是笑你软弱无能啊！” 发出去后，没有任何的回复。 顾承泽又发了一条，“在我彻底动怒之前，你最好乖乖的立刻马上滚到我面前。财产分割不合理，离婚原因也不真实。离婚协议书重新写！” 顾承泽接着发，“不就是，看个日出而已，劳资又没说不陪你看啊。” 顾承泽又发，“苏念卿！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叫得寸进尺！！！” 然而发出去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没办法。 顾承泽点开了自己手机里面的一个隐藏的定位软件。 苏念卿的一切都是他送的，自然包括手机，他当初在手机里植入了定位芯片。 但是结婚两年，他却是一次都没查看过她的行踪。 这几年在他身边，苏念卿没有交过任何的朋友，除了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就是在屋里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都不出门。 他甚至多次担心，她会睡死在屋里。 他从没把苏念卿当金丝雀养，可她自己把顾家别墅当成了牢笼，住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 软件打开了。 定位红点显示的位置。 ——就在他前方三米远的地方……那可是山崖底啊。 第4章 又见苏念卿 一股子寒意蓦地窜上顾承泽后脊梁。 苏念卿没骑走那辆电动车，手机却掉在断崖底下。 莫不是——这女人真扛不住分手的打击，寻了短见？ 苏念卿啊苏念卿，你就这般离不得我？ 顾承泽手心里攥出冷汗，摸出手机报了警。 七日后。 顾承泽趿着拖鞋下楼，下巴上冒出的青茬扎得人眼疼，眼圈乌青得活像被人揍过，任谁看了都知道这礼拜他没睡过囫囵觉。 顾母邱月挎着包登门，\"苏念卿那丫头还没找到影儿？\" \"就捞上来个手机。\"顾承泽哑着嗓子，\"她指定还活着。\" 那丫头在顾家当牛做马这些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借她十个胆儿，也不敢往崖下跳。 \"甭费那劲了，指不定这丫头跟您玩捉迷藏呢，等着您回心转意。这都是娘们儿惯用的狐媚手段。她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仗着救过您一命，在顾家享了两年清福。走了倒清净。两年了肚子都没动静，亏你天天巴巴地往家赶造小人。换个人吧，我这儿攥着大把千金小姐的相片，要不要现在瞅瞅？\" 邱月打从心眼儿里瞧不上苏念卿，要不是看这丫头有救命恩情，早八百年就把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扫地出门了。 \"妈，我上班去了。\"顾承泽懒得听絮叨，早饭都没动，摔门直奔车库。 顾氏集团矗在都城cbd最金贵的地段，玻璃幕墙映着日光，阔气得扎眼。这九年顾承泽亲手打拼的商海帝国，在都城是跺跺脚地颤的主儿，跟苏家那个老牌子集团分庭抗礼。 刚泊好车，就瞧见大厦底下乌压压围了群人，红蓝警灯直晃眼。警戒线拉得跟蜘蛛网似的。 特助陈宇小跑着迎上来，\"顾总留步！公关部王总监正压着事儿呢，您这会儿过去……怕是不行。\" 顾承泽眉心跳了跳，\"出什么事了？\" \"珠宝部总设计周洋跳楼了。\" 跳楼这俩字跟钢针扎似的，猛地戳进顾承泽心口的老伤疤。 \"听说为情自杀，拿自己设计的钻戒求婚，结果女友早给他戴绿帽了，还跟野男人生了崽。受不住打击，从隔壁楼顶跳下去了。也算他识相，没脏了顾氏的地界，对得起这些年栽培。\"陈宇压低嗓子禀报。 顾承泽腮帮咬紧，指尖摸到裤兜里的婚戒——苏念卿摘下的那枚。 这枚戒指还是周洋亲手设计的。 真他娘晦气。 \"拿去处理了。\"顾承泽把戒指甩给陈宇，钻石在晨光里闪得刺眼。 陈宇捧着这十七克拉的鸽子蛋直嘬牙花，\"顾总，这可是少夫人的……\" \"人都不要了，还留这破石头？\"顾承泽正烦着，语气冲得能点火。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响起带笑的女声，\"顾总好大手笔。\" 陈宇吓得一激灵，回头正撞上苏念卿似笑非笑的脸。 \"顾总！\"陈宇嗓子都劈了。 顾承泽倏地转身。 七天没见，苏念卿跟换了个人似的。齐耳短发支棱着，素面朝天反倒衬得唇色嫣红。黑色套裙掐出细腰，两条腿笔直修长，哪还有往日长裙曳地的娇柔样？ 顾承泽大步流星蹿过去，铁钳似的手扣住她腕子，不由分说塞进劳斯莱斯。 \"躲哪儿去了？\"后座空间逼仄，他眉间拧着川字。 \"回娘家了。\"苏念卿指甲油刮着包带，漫不经心的。 \"放屁！\"顾承泽冷笑，这七天他天天守老宅，各处房产都安排了眼线，五星级酒店更是查了个底儿掉。 \"我在都城又不只一个娘家。\"苏念卿红唇微翘。 这话戳得顾承泽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拽过她，按在真皮座椅上。男性荷尔蒙混着古龙水味儿扑面而来。 \"苏念卿，跟我这儿耍花枪呢？专门来盯梢的？\"他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呼吸滚烫，\"怕我触景生情？\" 她当然知道，当年他亲爹就是从楼顶跳下去摔成肉泥的。每回他做噩梦，她都得光溜溜钻他被窝，跟小猫似的蜷在他怀里。 苏念卿笑得肩膀直抖，\"顾总真拿自己当盘菜。\" \"甭嘴硬，是就是。\"顾承泽盯着她水润的唇，喉结滚动着。这腰肢，这曲线，跟床上勾他魂儿的样子分毫不差。 他掐着她腰的手开始不安分，苏念卿突然摸出把裁纸刀，刀尖抵住他腹肌。 冰凉触感让顾承泽低头。银亮刀刃映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谋杀亲夫？\"他攥住她手腕，齿缝里挤出冷笑。 苏念卿笑得像淬了冰，\"不杀你，割了腰子卖钱。\" 此刻她眼里的寒意，比深冬寒风还刺骨。 顾承泽突然觉得陌生。面前这女人，真是那个会穿情趣内衣等他回家，会烤松饼给他当早餐，会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的乖顺妻子？ \"苏念卿，你舍得？\"他突然松手，任由刀尖刺破衬衫。 苏念卿太懂他了。这个偏执狂，不过是想验证她是否还留恋他。 所以她顺着他的力道，将刀刃往血肉里送。 顾承泽没料到她来真的。黑瞳猛地收缩，反手拧过她手腕夺刀。金属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你疯了？\"他额头青筋暴起。 苏念卿慢条斯理整理袖口，\"不是您让捅的？\" \"你……\"顾承泽气极反笑，突然捏住她下巴，\"苏念卿，两年夫妻，你就这么恨我？\" 她轻巧挣脱，推门下车。 高跟鞋敲在地砖上，清脆利落。 顾承泽望着她走向警戒线内的警察，突然觉得，这个清晨的阳光，冷得刺骨。 第5章 特邀画像专家 他的直觉告诉他，苏念卿跟这桩跳楼案恐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么想着，他用力一甩车门，那车门在惯性作用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随后他便朝着苏念卿的方向大步追了过去。 此时，苏念卿正跟带队的警察热切地交谈着什么。 她的手里紧紧捏着一本素描簿，交谈结束后，她转身就打算登上警车。 就在她一只脚刚踏上警车踏板的时候，顾承泽一个箭步冲上前。 长腿一跨，像一堵不可逾越的墙般拦住了她。 苏念卿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声音也如同腊月的寒风般冰冷，“松手。顾总，别在这儿碍事，我忙着正事呢。” 警察队长见状，赶忙笑着出来打圆场，脸上堆满了和气的笑容，“顾总，您这可误会啦，这位苏小姐是我们特邀的画像专家呢。” “她？能帮上什么忙？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顾承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那嗤之以鼻的态度表露无遗。 在他的认知里，苏念卿一直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跟画像专家这样的身份沾边。 苏念卿根本没把顾承泽的话放在心上，就当是耳旁吹过的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她拎着画板，脚步匆匆地朝着目击证人的方向快步走去。 那急切的样子仿佛在奔赴一场无比重要的约会。 顾承泽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她那窈窕的背影。 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女人在他眼里，此刻就像一团深不可测的迷雾。 结婚两年了，他自认为对她还算了解，却从未发现她竟然还会画画，这让他的内心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和不安。 在顾承泽的记忆深处，苏念卿总是穿着款式保守的长裙。 每日在顾家就像一只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无所事事。 偶尔见她拿起毛笔，也不过是在给那些古董摆件掸灰罢了。 可如今，她手里捏着铅笔，在纸上快速地挥动着，那“唰唰”的声音仿佛是在演奏一曲奇妙的乐章。 不过寥寥几笔，一个人脸的轮廓就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 那娴熟的动作，还真有几分专业行家的架势。 “成了。” 苏念卿把画好的素描递给警察，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眉眼弯弯的，像极了夜空中那弯弯的月牙，透着一种别样的自信和满足。 顾承泽忍不住凑近，想要看看她画得究竟如何。 这一看，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画上的人脸竟然有七分像周洋。 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和怀疑。 语气中带着质问，“苏念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在他心里，苏念卿的这个秘密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在国外艺校旁听的时候学的，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苏念卿轻轻合上画本，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 那语气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有多么晴朗一样自然，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不敢露，还是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声音也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他不明白苏念卿为什么要对他隐瞒这些。 苏念卿听到这话，嘴唇微微抿起，沉默了片刻。 她的内心在这一瞬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两年的婚姻生活，在她心中留下了太多的酸甜苦辣。 终于，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顾总不是最清楚吗？您要的顾太太，只要床上功夫好就足够了，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本事做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就像一根尖锐的钉子，直直地扎进了顾承泽的耳膜，也扎进了他的心里。 顾承泽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和愤怒，随后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停车场。 他的背影看起来无比僵硬，仿佛能把车膜都戳破。 很快，他的劳斯莱斯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般“轰”地一声蹿到了苏念卿跟前。 车窗缓缓降下了半截，他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上车，回家说。” 苏念卿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但还是拉开了后车门。 就在她刚要坐进去的时候，顾承泽那愤怒的吼声从驾驶座传来，“坐前面！你当我是你的司机吗？” 这吼声震得苏念卿的耳膜生疼。 “您的副驾驶早换人了吧，我心里可清楚得很。” 苏念卿的话里像是裹了一层冰碴子，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寒意。 她想起这两年婚姻里顾承泽对她的种种忽视和冷漠，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再也抑制不住。 顾承泽听到这话，腮帮子紧紧咬住，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他一脚狠狠地踩在油门上，那车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差点就蹿上了隔离带。 苏念卿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情如同这变幻的景色一般复杂。 突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冷不丁地开口，“离婚协议签了吗？今儿民政局还没下班。” 在她心里，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她渴望能早日解脱。 “你做梦。” 顾承泽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在他看来，苏念卿提出离婚简直是不可理喻。 “那我可不敢保证，万一哪天给您戴顶绿帽子……” 苏念卿故意拖长了尾音，她知道这句话会像一把利刃，刺痛顾承泽的自尊心。 其实，她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试探顾承泽对这段婚姻到底还有多少在乎。 “砰！” 顾承泽愤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声顿时响彻四周，吓得街边的野猫都炸了毛。 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仿佛一头发狂的狮子，“苏念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 苏念卿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缓缓垂下眼眸，试图掩盖住眼底深处那浓浓的苦涩。 两年的婚姻，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什么都没得到，只换来这么一句伤人至深的“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没财产纠纷就赶紧去办手续，现在十一点，来得及。” 在她心里，这段婚姻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意义，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滚下去。” 顾承泽突然恶狠狠地推开车门，那愤怒的样子仿佛要把苏念卿生吞活剥了。 第6章 舔狗的下场 车门被顾承泽粗暴地推开，带着一股要把人掀翻出去的力道。 苏念卿下车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高跟鞋崴到脚。 她深吸口气，被热浪扑了个满面，又踉跄了一下。 气的差点没脱下高跟鞋砸在顾承泽的头上。 她用力的关上车门。 “砰”地一声，那动静比顾承泽刚才推门时还要响亮。 仿佛是要将这两年婚姻里的所有委屈、隐忍和如今的决绝，都一起砸进这炙热的午后。 “滚就滚，嚷什么，显的你声儿大是吧？”微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也吹散了她眼底最后一点温情。 她没有再看副驾上脸色铁青的男人，曾经那张让她疯狂迷恋的脸，这一刻好像只剩下具象化的扭曲。 顾承泽像是被这声巨响钉在了座位上，都忘记开车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然后重重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喇叭瞬间发出刺耳的长鸣，此刻的他满肚子的的怒火不知该如何发泄。 他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纤细，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倔强和疏离。 她真的走了。 没有回头，没有犹豫。 又好像隐隐在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苏念卿承认自己很肤浅，第一眼就爱上他的颜，可是这俩年来，她已经尽力在做一个好妻子的人设，小到他穿什么衣服搭什么领带，大到家里的人情往来，除了工作她没有办法插手，其他的她能做的都做了。 可是现在看来，她就像是中了降头一样。 她终于应了那句话：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苏念卿没一秒的犹豫就打车离开了。 车子开到北城的苏家庄园，她好像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样。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都反反复复的出现顾承泽的那句：“苏念卿，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贱呢？” 说不难过是假的，就好像心口被人生生剜下一块肉一样，疼的她几乎窒息。 贱吗？ 或许吧。 她竟然有一瞬间的感觉，觉得顾承泽说的是对的。 她的的确确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压抑本性，委曲求全，像个菟丝花一样依附着他，期待着他偶然的回眸和施舍般的温柔。 现在想来，确实挺贱的。 但那是被封印的自己，现在的她已经清醒的解封了。 从她决定离婚的那一刻起，从她摔上车门的那一刻起，那个围着顾承泽打转的苏念卿，就已经死了。 下车之后，苏念卿才想起自己没把离婚的事情办下来。 都是被他气的。 一想到还要去民政局和顾承泽见面，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苏念卿在家门口整理好的表情，以免自己一脸衰像被父亲看见。 好在父亲还是很心疼她的。 这些年，她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好在她醒悟的早，一切都还有弥补的机会。 开门的是家里的老管家林叔，看到苏念卿，满脸的高兴。 这几天苏家庄园都沉进在喜悦当中，大小姐的回归，让每个人都很开心。 “大小姐，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福伯说着连忙让她进门。 苏念卿一笑：“事办完了就回来了呗，我爸爸呢？” 林叔也跟着高兴：“先生，今天都你念叨你好几次了，这会应该在楼上吧。” 话音刚落，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念念？是念念回来了吗？” 苏念卿抬头望去，苏云生一身暗色唐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儒雅却不失威严的中年男人正快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苏云生的脚步很快，几步就走到了苏念卿的身边。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却是满脸的慈爱，起初听见女儿要回来的时候，他激动的差点抽过去。 “爸。”苏念卿失笑。 “我都回来好几天了，不会再跑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苏念卿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就差老泪纵横的老父亲。 “哎！你不懂什么叫失而复得！” 这两年，自从苏念卿执意嫁给顾承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当初她负气离家，也是后悔了好一阵。 这些年，他知道女儿过得不开心，那个顾家小子，心思根本不在念念身上！ “念念，你实话和爸爸说，你和顾家那小子是不是闹矛盾了？” 苏念卿往沙发上一趟，随意道：“我们离婚了！” 她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吃饭一样简单。 苏云生却忽然吹胡子瞪眼：“什么？离婚？就他还敢和你离婚，是不是他对你不好，是不是出轨了？” 苏云生一副，他要去给女儿讨公道的架势。 苏念卿想到顾承泽说的找到心心念念的林婉清了，这和出轨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她也不想父亲为了自己大动干戈。 只能选择隐瞒说：“没有，他对我挺好的，是我不想和他过了，他太烦了！” 苏云生看着她，像是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你现在才看出来？我早就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没事，念念，好男人多的是，你要是想嫁人，爸爸给你挑最好的，你要是不想嫁人，苏氏都是你的，还养不起你吗？” 苏云生的霸气宣言，迷的苏念卿不要不要的。 立马献上了自己的彩虹屁：“哇，老苏，我现在怎么才发现你这么帅呢？简直是霸道总裁的鼻祖啊！” 苏云生也难得被女儿夸得意的说：“那是，我的女儿我来宠！” 苏云卿笑的在沙发上打滚：“老苏，看来你没上网冲浪啊！” 父女两说了会话之后，苏念卿说：“爸，我想在家多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这话说的，住多久都行！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苏云生爽朗地笑道，眼角的皱纹都带着笑意。 “你回来得正好！爸正琢磨着，该找个什么由头，把你正式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认识认识呢。我们苏家的大小姐，可不能一直这么低调下去！”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一亮：“有了！过几天，爸给你办个回归宴！就以庆祝你学成归来的名义，把亲朋好友、生意伙伴都请来，让他们都看看，我苏云生的女儿，可是最优秀的！” 第7章 苏家搞大事 其实苏云生心里，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有很大的愧疚。 现在她能回来就是他后半生最大的慰藉。 当年妻子早逝，他忙于事业，疏忽了对女儿的陪伴。 后来又因为种种误会，导致父女关系一度紧张。 这让他既心疼又愧疚，恨不得把这些年缺失的父爱都加倍补偿给她。 他不是不懂女儿，她看似说的那么轻松，其实心里肯定受了情伤，只是她不愿说，他也就当做不知道吧。 更何况，他举办宴会既是真心为女儿高兴，也是存了私心。 他要向所有人宣告苏念卿的身份，尤其是告诉那个不知好歹的顾承泽，他的女儿，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慢的。 苏家，将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苏念卿看着父亲兴奋的样子，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也就随他高兴了。 或许，一场盛大的宣告，也是她与过去彻底告别、重新开始的最好方式。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顶级私人会所里。 震耳欲聋的音乐，迷离闪烁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荷尔蒙混合的气息。 顾承泽独自坐在吧台角落最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排空了的威士忌杯。 他扯开领带，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郁气息。 他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一会是苏念卿那张倔强又疏离的脸说“离婚协议签了吗”。 一会是她毫不犹豫决绝的背影，还有她每次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此时都像幻灯片一样反复播放。 那个“贱”字，不过是他盛怒之下口不择言的气话。 其实他脱口而出的那个瞬间，他就看到她眼中瞬间熄灭的光，以及那快要溢出来的苦涩。 当时他就有些后悔了，可那时理智被情绪左右，让他没有说出道歉的话，而是被强烈的怒火代替了。 他那会只想到了，她凭什么提离婚？她有什么资格？ 想着，又端起酒杯灌下一口酒。 他越想越生气，回想起这两年，他顾承泽给她的还不够多吗？ 顾太太的身份，挥霍不尽的财富，哪一样不是别人挤破头都想要的？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因为他心里装着林婉清？ 可这不是她嫁进来之前，就知道吗？ “哟，泽哥，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呢？”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顾承泽抬眸，看到傅景川端着两杯酒，在他身边坐下。 傅景川是他的好友，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没心没肺惯了，说话还欠揍！ “心情不好？”傅景川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挑了挑眉，“为情所困？还是床上不和谐？” 顾承泽没说话，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灼烧感，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 “滚蛋！” 傅景川像是没听见一样，在他身边自顾自的坐下，转而聊起了圈子里的八卦：“跟你说个八卦呗，城北苏家知道吗？最近可搞了个大动作。” 顾承泽皱眉，苏家？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苏念卿。 “哦？什么大动作？”他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 “你还真是一点网都不上啊？你没看今天微博热搜吗？苏家那个离家多年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呗！然后要办一场超级大的回归宴的，我觉得回归宴是假，想炫耀苏氏资本是真，这不，我家老头子今天一早就接到了邀请函，对了，你也有，好像送到你办公室了。”傅景川叭叭叭一口气说完。 “离家多年的女儿？”顾承泽的动作一顿，心头猛地一跳，一种荒谬的预感油然而生，下意识的脱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苏念卿吧？” 傅景川又回忆了一下，“对，就是这个名字，嫂子和她还一个姓呢，挺好听的，也不知道长什么样，能让苏云生这么大张旗鼓。” 说起来，傅景川并不知道顾承泽的妻子叫苏念卿。 因为苏念卿嫁入顾家后实在是太低调了，加上顾承泽也从未在公开场合正式介绍过她，圈子里很多人只知道顾太太姓苏，却不知她的名字和身份。 “轰——！” 顾承泽只觉得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开了，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还有一瞬间的耳鸣，酒都醒了大半。 怎么会是苏念卿？ 那个在他面前温顺乖巧，甚至有些乏味的女人？ 那个被他认为是攀附顾家、除了床笫之事一无是处的女人？ 竟然是苏氏的千金？ 是苏云生藏得最深的底牌？ 苏氏集团未来可能的继承人？ 无数个疑点瞬间在他脑海中炸开！ 难怪她会画画，而且画得那么好！ 难怪她懂那么多他以前从未在她身上发现的东西！ 难怪她敢那么平静地提出离婚！难怪她........ 原来她一直都有恃无恐！ 她根本就不稀罕他给的这一切！ 一种名叫愤怒，欺骗，戏耍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 那这两年苏念卿都是在戏耍他了？这个女人到底把把他当什么了？ 顾承泽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苏念卿！好一个苏念卿！ 她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 傅景川被顾承泽身上骤然爆发的戾气吓了一跳，看着他阴沉得快要滴水的脸色，试探着问：“泽哥？你没事吧？怎么反应这么大？难不成……你认识这个苏念卿？” 顾承泽猛地抬头，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认识” 傅景川还在说：“没事，明天你就认识了呗，对了，听说你找到你的白月光林婉清了？嫂子怎么说？有没有和你闹啊？你明天去苏家参加宴会，是带嫂子还是带你的白月光啊？” 顾承泽没有理会傅景川的喋喋不休，站起身，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记得付钱” 然后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 傅景川看着他几乎是夺门而出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搞什么啊？” 苏念卿的回归宴，设在本市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宴会厅。 第8章 惊艳回归 苏云生也是想显摆了，几乎是把本市有头有脸的政商两届的人物都请来了。 苏念卿本以为只是一场高级饭局，现在看这阵仗，她还真是有点害怕怯场了。 她在顾承泽的翅膀下躲了太久，忘记她这华丽的名利场了。 现在她才明白，自己生下来就注定要活在聚光灯下的。 其实关于这一点，她对顾承泽没有多少怨恨。 说实话，顾承泽从来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反而是她自己愿意为了顾承泽放弃了璀璨的人生，她知道顾承泽从来没有把她当金丝雀，所以这一点上，她从来没有怪过他。 现在她知道了，她这叫自我感动，啥也不是！ “大小姐，你准备好了吗？该出去了！”林叔出现在她休息室门口，催促她。 苏念卿拉回思绪，回头一笑：“好的，林叔！” “大小姐，今天真漂亮，肯定会惊艳所有人的！”林叔忍不住赞叹。 “谢谢林叔！”苏念卿嘴角上扬，看的出来心情颇好。 而此时的楼下的宴会厅，早就炸开锅了。 所有人都对今晚的主角，苏家那位“失而复得”又“学成归来”的大小姐，充满了好奇。 苏家千金从未在出现过在大众视野，所以都翘首以盼。 “听说，这苏家大小姐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长的怎么样呢？”说话的陈氏企业的公子爷，平时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和宋逸轩经常玩在一起。 “长的好不好看都轮不上你！”旁边的小姐讥笑了一声。 “赵晚晚，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嘴缝上！”陈玄没好气的威胁。 赵晚晚也是京城名门的世家千金，身边都是一些纨绔的少爷小姐。 两人斗嘴时，突然宴会厅的灯光骤然暗下，追光灯打在了二楼旋转楼梯的入口处。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起。 苏云生挽着一位身着璀璨星空蓝晚礼服的女子，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那一刻，整个宴会厅仿佛都静止了。 苏念卿身上的礼服是一个星期前就找法国高定大师亲手缝制的礼服，裙摆上镶嵌着无数细小的钻石，随着她的步伐，流淌出星河般的光芒。 就这一件礼服就硬控了整个宴会厅的女孩们三分钟。 这简直就是仙品。 更何况穿着它的人，美的不似人间凡人。 苏念卿短发的侧面只是戴了一个钻石发卡，都美到让人窒息。 纤细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上什么也没有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妆容，褪去了以往的温顺和苍白，眉眼间是飞扬的自信和从容。 她红唇微勾，眼神清亮，看着众人的时候，似乎还带着一丝慵懒，一丝疏离，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天啊……这就是苏家大小姐？也太美了吧！” “这气质……绝了！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 “难怪苏云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这要是放出去，得迷倒多少男人？” 人群中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和议论声。 而站在人群后方的顾承泽，瞳孔骤然紧缩。 他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她！ 即使她和记忆中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穿着素雅的女人判若两人，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身耀眼的礼服，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光芒，陌生得让他心惊，却又让他移不开眼神。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她在他身下勾引诱惑他的模样，他甚至开始想象她穿着这身礼物勾他的时候，他得有多疯狂。 他死死的捏紧拳头，才没有上去把她抓回家！ 这才是真正的苏念卿吗？ 他身边的林婉清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色素裙，长发披肩，脂粉未施，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盈盈水眸和楚楚可怜的气质，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柔弱美。 顾承泽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带了林婉清来，大概是想看看苏念卿看见他带林婉清来，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因为他看见全场的男人的视线都落在苏念卿身上的时候，他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珠子挖掉。 他们怎么能用那种贪婪又炙热的眼神看一个原本只属于他的东西呢？ 而身边的林婉清也感受到了顾承泽的失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当看到楼梯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子时，她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柔弱无害的模样，轻轻挽住了顾承泽的手臂。 “承泽，那位就是苏小姐吗？真漂亮。”林婉清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羡慕。 顾承泽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苏念卿身上，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身边的傅景川更是差点一口酒喷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缓缓下楼梯的女人。 “这，这，这不是嫂子吗？”傅景川看向顾承泽，显然顾承泽也是看呆的状态。 “这怎么回事？”傅景川觉得自己幻视了，他疯狂的拽顾承泽的衣角。 顾承泽抽空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谁能有他的心情郁闷，烦躁! 睡了两年的女人摇身一变成了商场上死对头的女儿，他能接受吗？ 倒是林婉清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问傅景川：“你说嫂子什么意思？”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景川说：“你知道那苏小姐是谁吗？那tm的是老顾的老婆啊！” 林婉清一听，瞬间看向那个耀眼的女子，手指越攥越紧！ 她就是顾承泽的妻子？ 一种不甘心和自卑爬上了她的心头。 而同样吃惊的还有不远处的宋逸轩，他也认出了苏念卿。 诧异过后，就是惊喜和崇拜。 苏云生带着顾念卿上台介绍，说道苏念卿“留学归来”“学有所成”的时候，顾承泽生生的气笑了。 哪里留的学？他床上吗？ 什么学有所成？勾引他的手段吗？ “承泽哥，你捏痛我了！”林婉清小声的提醒，顾承泽才意识到自己捏着林婉清的手。 “对不起！”他下意识的放开了。 而苏念卿其实一出来就看见人群中的顾承泽了，只是她瞬间就移开了眼神，没有让他察觉到，自然那也看见了他身边的那个楚楚动人的女人。 想来就是顾承泽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林婉清。 她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大美女，现在看着也不过如此啊。 在一群身着华丽礼服的世家千金中，她是怎么想的一身白裙，寡淡的让人倒胃口! 苏念卿心里忍不住吐槽顾承泽。 他是吃够了她这个山珍海味，要搞点清粥小菜尝尝吗？ 而且看着还是不怎么健康的清粥小菜。 这也能下得去嘴？苏念卿使劲憋着才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笑出声来。 另一方面，觉得自己输给这样的女人，真的让她很没有面子。 而且，真的很掉价！ 第9章 疯狂嫉妒 苏念卿没有再看他们，江云生说完话，苏念卿就挽着父亲下抬了。 刚一下台，宋逸轩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苏家大小姐就是他的小嫂子。 而且看样子，小嫂子和他哥如今已经在谈离婚了。 他忽然有了个荒唐的想法。 “嫂......苏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宋逸轩绅士温柔的朝着苏念卿伸出了手。 苏念卿也认出了他，随机一笑。 “念念，你认识？”苏云生疑惑的看着凑上来的宋逸轩。 “叔叔好，我是宋逸轩。”宋逸轩憨笑道。 苏念卿失笑：“嗯，爸爸，这是我朋友。” 苏云生这才放下防备心理：“那你和朋友好好玩。” 说着苏云生把她的手放在了宋逸轩举着的手里。 而在顾承泽的视角看来，就是苏云生把苏念卿交给了一个男人。 而那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脸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 看向苏念卿时，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和欣赏。 他再仔细一看。 靠，那男人竟然是宋逸轩！ 顾承泽的眉头狠狠拧起。 他这个表弟，什么时候和苏念卿这么熟了？ 宋逸轩是他母亲那边的表弟，酷爱赛车，性格张扬洒脱。 他倒是不知道苏念卿什么时候和宋逸轩那么熟了，他在人群中狠狠的瞪着他们，可那边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人群中的杀意。 此刻，宋逸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他对着苏念卿绅士地伸出手，微微躬身，用他那独特的烟嗓发出邀请：“美丽的苏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荣幸，邀请你跳第一支舞？” 苏念卿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得像个白马王子，笑得一脸灿烂的大男孩，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对这个自来熟、又没什么坏心眼的表弟，印象还算不错。 她红唇微扬：“我的荣幸。” 在众多男人的羡慕的眼神中，宋逸轩揽住苏念卿的腰，两人滑入舞池。 不得不说，宋逸轩虽然看着玩世不恭，舞技却相当精湛。 而苏念卿更是让人惊艳，她的舞步精准、有力，时而热情如火，时而冷艳如冰，每一个旋转，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张力。 两人配合默契，如同两团纠缠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整个舞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那么的耀眼，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一起。 其实苏念卿在国外的那几年，为了排遣孤独，也为了提升自己，学过很多东西，绘画、舞蹈、多国语言…… 这些她本来拿来打发时间的本事，此刻却让她在众人面前熠熠生辉。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顾家那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而是苏家骄傲的大小姐，是她自己——苏念卿。 顾承泽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看着舞池中央那对璧人，看着苏念卿脸上那从未对他展露过的、肆意飞扬的笑容，看着她和宋逸轩之间那旁若无人的默契和亲近…… 一股无名之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烧得他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这股突如其来的烦躁感，比得知苏念卿身份时的震惊和愤怒更加强烈，更加难以控制。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已经泛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林婉清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承泽的情绪变化，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带着担忧：“承泽，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顾承泽这才猛地回过神，松开了几乎要被捏碎的酒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没事。”他声音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冲上去，把苏念卿从宋逸轩怀里抢过来的冲动。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震，随即涌起更深的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舞池中央，灯光追随着苏念卿和宋逸轩的身影。 一曲华尔兹结束，宋逸轩扶着苏念卿的腰，微微喘息，额角带着薄汗，但那双看向苏念卿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苏小姐，你跳得真好！跟你跳舞，简直是我的荣幸。” 苏念卿微微一笑，从容地抽回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宋先生过奖了，你的舞技也很出色。” 她声音清泠，带着礼貌的疏离，却又无端地撩人心弦。 宋逸轩看着她明艳动人的脸庞，心跳漏了一拍。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位“前嫂子”，竟然是如此夺目的存在？ 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他心里那点原本只是觉得“小嫂子挺可怜，被表哥那么对，现在离婚了挺好”的心思，此刻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怦怦乱跳。 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顾承泽那个瞎了眼的家伙，不懂得珍惜。 周围响起了礼貌而热烈的掌声，不少宾客都对刚才那支舞印象深刻，纷纷议论着这对“金童玉女”。 “那位宋家小少爷，跟苏小姐看着真般配啊！” “是啊，男才女貌，简直天生一对！” “听说宋家和苏家也有生意往来，这要是能联姻……”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却像针一样，精准地刺入了不远处顾承泽的耳朵里。 他站在阴影里，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般配？天生一对？联姻？ 这些词语，每一个都像是在狠狠抽他的耳光！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可他不得不承认，曾经的苏念卿有卑微地仰望他、现在就有多么的耀眼。 可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笑得如此灿烂？ 他突然很想将她锁起来，让她永远只能对着他一个人笑，或者……哭。 “承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手再次轻轻覆上他的手臂，触感冰凉，却带着一丝刻意的依赖。 顾承泽猛地回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戾气，目光从苏念卿身上移开，落到林婉清苍白而楚楚可怜的脸上。 “没事。”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试图从林婉清身上找回一丝掌控感，被依赖的感觉，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林婉清这张让他心心念念多年的脸，心底深处却隐隐升起一丝厌烦？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10章 争锋相对 傅景川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用胳膊肘撞了撞顾承泽：“我说泽哥，你这脸色，啧啧，比锅底还黑！这到底是什么世纪大反转？” 他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承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寒意让傅景川识趣地闭上了嘴。 惹不起，惹不起！这位爷现在明显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再次变化，悠扬的舞曲停下，主持人走上台，宣布今晚的另一个重要环节慈善拍卖会即将开始。 “各位来宾，感谢大家的光临！接下来，我们将进行一场慈善拍卖，所得善款将全部捐献给山区失学儿童。” 主持人介绍完之后，宾客们纷纷移步到宴会厅另一侧布置好的拍卖区。 慈善拍卖，对于在场的名流来说，不仅仅是做慈善，更是展现实力、人脉和品味的最佳场合。 顾承泽带着林婉清，傅景川跟在旁边，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林婉清看着周围奢华的布置和衣香鬓影，眼中闪过渴望和自卑，但很快又被那副柔弱无害的表情掩盖，她更紧地挽住了顾承泽的手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安全感。 苏念卿则和父亲苏云生，以及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宋逸轩坐在了前排的位置。 她姿态优雅，神情自若，仿佛天生就属于这样的场合，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 顾承泽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明明她身上的每一处他都无比的熟悉，可现在看着那挺直的脊背，优美的天鹅颈，以及侧脸露出的精致下颌线，好像都很陌生。 明明他们曾经那么契合那么熟悉....... 现在他觉得陌生，更让他觉得刺眼。 拍卖会很快开始，前面几件拍品都是些珠宝首饰、名家字画，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苏念卿始终没有举牌，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顾承泽也显得兴致缺缺，只是偶尔抿一口酒，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苏念卿的方向。 直到一件特殊的拍品被呈了上来。 那是一幅油画，尺寸不大，画的是一片暮色下的鸢尾花田，紫色的花朵在夕阳的余晖中，呈现出一种梦幻而忧伤的美感。 主持人在台上介绍道：“这幅画名为《鸢尾的低语》，是已故着名女画家leeo生前最后的作品之一。leeo女士英年早逝，她的画作存世不多，极具收藏价值和艺术价值。这幅画的起拍价是三百万，每次加价不少于十万。” “leeo？”苏念卿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微微一动，目光落在那幅画上，原本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波澜。 leeo，是她母亲最喜欢的画家。这幅《鸢尾的低语》，母亲曾经在画册上指给她看过，说画里的意境，像极了她年轻时的一个梦。 她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带她去郊外的鸢尾花田写生，她说鸢尾花的花语是‘爱的使者’，也象征着‘想念你’。 现在看到这幅画，就好像又看到了妈妈…… 这幅画，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父亲，苏云生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对她点了点头，眼中带着鼓励。 “鸢尾花……”林婉清看着那幅画也突然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惊喜和怀念，“承泽，你看，这幅画像不像我们小时候一起去过的那个鸢尾花田？”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的顾承泽和傅景川听清。 顾承泽侧头看她，见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欢，心头微微有些软。 对于林婉清，他心中始终存着一份愧疚和怜惜。 尤其是想到她这些年可能受的苦，他总觉得亏欠了她许多。 “喜欢？”他低声问。 林婉清连忙摇头，挤出一个柔弱的笑容：“没有，我只是有点感触而已。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 她欲言又止，那副小心翼翼、生怕给他添麻烦的样子，反而更让顾承泽生出一种保护欲。 就在这时，拍卖师开始报价：“《鸢尾的低语》，起拍价三百万，现在开始竞拍！” “三百一十万！”立刻有人举牌。 “三百二十万！” 价格开始攀升。 苏念卿在价格叫到三百五十万的时候，终于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五百万。” 她声音清脆，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拍卖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次加价一百五十万！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前排那位光芒四射的苏家大小姐，眼中带着惊叹和好奇。 不愧是苏家的掌上明珠，果然财大气粗！ 顾承泽看到苏念卿举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也想要这幅画？ 是因为画本身，还是……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林婉清。 林婉清感受到他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随即又强装微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一定是听到了刚才婉清的话，知道婉清喜欢这幅画，所以才故意出手竞拍，想让婉清难堪！ 这个认知，让顾承泽心头的无名火再次“噌”地一下冒了起来。 好，苏念卿，你想玩是吧？ 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举起了号牌。 “六百万。”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整个拍卖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这顾氏集团的总裁，和苏家刚回归的大小姐，这是……杠上了？ 傅景川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低声惊呼：“卧槽！泽哥，你来真的啊？！” 林婉清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但脸上却露出了更加担忧和无措的表情，轻轻拉了拉顾承泽的衣袖：“承泽，不要，这太贵了。” 顾承泽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目光却锐利地射向前排苏念卿的背影。 苏念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缓缓转过头，迎上了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噼啪作响。 苏念卿的眼神清澈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顾承泽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轻蔑。 是的，轻蔑！ 这个认知让他怒火中烧！ 这个女人，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第11章 竞价失败 “七百万。”苏念卿红唇微启，再次举牌，声音依旧平静。 她甚至连看都没看林婉清一眼，仿佛那个女人根本不存在。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挑衅都更让顾承泽愤怒。 “八百万！”顾承泽几乎是咬着牙报出了价格。 “九百万。”苏念卿毫不犹豫地跟上。 “一千万！” “一千一百万。” 价格一路飙升，远远超出了这幅画本身的估值。 拍卖厅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两位财大气粗的大佬。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竞拍了，这分明是两位大佬在斗气！ 苏云生坐在女儿身边，看着她沉稳应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也有一丝担忧。 他低声问道：“念念，真的想要？” 苏念卿微微点头，目光坚定：“嗯，爸爸，这幅画，我要定了。” 她要让顾承泽看清楚，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看他脸色的苏念卿了！她有足够的能力和底气，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宋逸轩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看向苏念卿的眼神里，崇拜之情更浓了。 太飒了！ 顾承泽此刻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苏念卿越是表现得志在必得、云淡风轻，他就越是愤怒，越是不甘心！ 他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这个他曾经弃之如敝履的女人！ “一千五百万！”顾承泽猛地举牌，报出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价格，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紧。 林婉清适时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眼中充满了“感动”和“不安”，紧紧抓住了顾承泽的手臂：“承泽！够了！真的够了！不要为了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顾承泽是为了她才如此一掷千金。 苏念卿看着顾承泽那副势在必得、又带着隐隐怒意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还真是幼稚得可笑。 她不再看他，只是平静地再次举起了号牌。 “两千万。”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拍卖厅炸响！ 两千万！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价格，已经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了！ 拍卖师也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两……两千万！苏小姐出价两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两千万一次！”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死死地盯着苏念卿，像是要将她看穿！ 这个女人……她是疯了吗？！ 两千万，买一幅画？！ 她到底是真的想要这幅画，还是就是为了跟他作对？ 为了让他难堪？！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承泽。”林婉清怯怯地拉着他的衣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算了吧，我不要了，真的……” 她的眼泪，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顾承泽几乎要爆发的怒火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了这样一幅画，为了跟苏念卿斗气，花两千万，不值得。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漠然，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 “两千万两次！”拍卖师见顾承泽没有再举牌的意思，声音更加激动，“还有没有加价的？两千万——” 全场寂静。 “成交！” 拍卖师手中的小槌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宣告了这幅《鸢尾的低语》的最终归属。 “恭喜苏小姐！” 掌声响起，但众人的目光却都若有似无地瞟向顾承泽和苏念卿，对这两位大佬都充满了好奇，是是不是有啥恩怨啊？ 这么杠？ 两千万花的像两块似的！ 她没有再看顾承泽一眼，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顾承泽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 输了。 “承泽，你别生气。”林婉清小心翼翼地开口。 “都怪我，我不该说喜欢那幅画的，苏小姐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正好也喜欢吧。” 这一番茶言茶语，旁边的傅景川都快停不去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觉得那幅画背后的故事很感人，其实画本身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心意，你能为我竞价，我已经很开心了。” 傅景川一副要掐人中的模样，再看顾承泽。 他居然说：“是我不好，没有买到你喜欢的画，你若有别的喜欢的我可以买给你。” 傅景川差点扔东西走人。 大哥，这么明显的绿茶你居然看不出来。 顾承泽侧目睨了傅景川一眼，嫌弃道：“你一秒钟二十个动作，干什么呢？” 傅景川彻底死机了，就这，还好意思嫌弃他呢？ “你行，我要是嫂子我也跑路，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居然喜欢喝茶。” 顾承泽皱眉，一头雾水：“什么茶？” “绿茶啊，大哥！”傅景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走了。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要气死了。 终于，拍卖会结束，宾客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准备离场。 苏念卿正和工作人员交接，准备去办理拍品的交接手续。 顾承泽再也忍不住，起身，径直朝着苏念卿走了过去。 林婉清连忙跟上，脸上带着担忧，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傅景川脚步一顿，也赶紧凑了过去，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苏念卿。” 顾承泽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气，在喧闹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清晰。 苏念卿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挑眉看向他，神情淡漠疏离：“顾总，有事？” 连称呼都变成了“顾总”。 顾承泽看着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头的火气更盛。 “两千万，买一幅画，苏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他语气嘲讽，“怎么？变成苏家大小姐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出来挥霍了？” 苏念卿只是淡淡一笑：“怎么？花你钱了？区区两千万而已，对我苏家来说，还不算什么。倒是顾总，为了讨好身边这位，林小姐？不惜一掷千金，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如愿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顾承泽身旁的林婉清，语气玩味：“不过也是，顾总身边这位林小姐，看着确实挺需要人‘疼惜’的。” 第12章 你什么时候娶我 就林婉清那副装出来的柔弱可怜相，她都不屑拆穿，更加觉得顾承泽脑子不好。 “你！”顾承泽被她怼得脸色更加难看，声音骤然转冷。 “苏念卿，你别太过分！” “过分？”苏念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出声。 “顾总，到底是谁过分？拍卖场上，价高者得，我喜欢，我买得起，有什么问题吗？难道顾总觉得，我看上的东西，就必须让给你不成？” 她上前一步，微微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顾承泽，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控制欲，你没资格再对我指手画脚。” 顾承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明艳动人的脸庞，闻着她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熟悉的馨香，心头猛地一窒。 顾承泽也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低语：“你也别忘了，我还没有签字，离婚证也没办理呢？你现在依旧是我的妻子！” 苏念卿深吸口气，真想给他一巴掌 “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急，只要你的白月光不急就行！” 顾承泽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没想到现在的顾念卿居然这么伶牙俐齿。 而一旁看着他们吵架的林清婉，眼神满是失落和不甘。 仿佛他们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线，即使分开了，也依然在互相拉扯，互相刺痛。 站在一旁的林婉清，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即使他们在吵架，即使顾承泽明显是在为她“出头”，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那种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 那种只有足够了解对方，才能精准地戳中对方痛处的熟悉感。 而她林婉清，即使此刻站在顾承泽身边，即使顾承泽是为了她才和苏念卿争吵，她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不行！她已经走了那么多路，不能让苏念卿重新回到顾承泽身边！ 绝对不行！ 顾承泽的位置，顾太太的位置，只能是她林婉清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嫉妒和不安，再次上前，柔柔地拉住了顾承泽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懂事： “承泽，别为了我跟苏小姐吵架，是我不好，我们走吧，苏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 她这副委曲求全、息事宁人的模样，成功地打断了顾承泽和苏念卿之间的对峙。 顾承泽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林婉清，又看了一眼面前神情冷淡、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苏念卿，最终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他冷哼一声，甩开苏念卿，转身就走。 “我们走！” 林婉清连忙跟上，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用一种极其隐晦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眼神，瞥了一眼苏念卿。 苏念卿捕捉到了她那个眼神，却只是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段位太低，懒得计较。 傅景川看着顾承泽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苏念卿，忍不住摇了摇头。 啧啧，泽哥这次，怕是遇到克星了！ 回去的车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顾承泽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林婉清坐在他身边，几次想开口，都被他那副冰冷的侧脸给吓了回去。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在林婉清暂住的公寓楼下停稳。 “我……”林婉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柔声问道，“承泽，你不上去坐坐吗？” 顾承泽像是没听到一样，目光依旧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婉清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调整好情绪。 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承泽，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都是因为我。” 顾承泽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她，眼神依旧冰冷，但语气缓和了一些：“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林婉清眼眶又红了。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和苏小姐吵架闹的那么难看了。” 顾承泽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头的烦躁感更甚。 他伸出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跟你没关系，是她不可理喻。” “苏小姐她可能只是还没放下吧。”林婉清低声说道。 又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顾承泽。 “承泽，那我们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她心底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会娶我？” 顾承泽听到这个问题，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娶她？ 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过。 林婉清是他年少时的白月光，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执念。 找到她，补偿她，照顾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 他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苏念卿那张明艳而倔强的脸。 闪过她在宴会上光芒四射的模样，闪过她在舞池中与宋逸轩默契的舞步，闪过她在拍卖场上与他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眼神…… 还有刚才，她凑近他时，身上那股熟悉的、让他心悸的馨香…… 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抗拒，从心底升起。 他皱了皱眉，避开了林婉清充满期待的目光，语气带着一丝敷衍： “婉清，我现在和苏念卿还没有正式办完离婚手续。” 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合情合理，无可辩驳。 林婉清听到这个回答，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但她掩饰得很好。 她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挤出一个温柔而坚强的笑容： “嗯，我知道离婚是需要时间的。” 她伸出手，轻轻抱住了顾承泽的手臂，将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无限的依恋和决心： “没关系，承泽我可以等。” “多久我都等你。”她说的很是坚定。 但此时这话在顾承泽听来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有点勒的她喘不过气。 顾承泽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和女人身上淡淡的、与苏念卿截然不同的香气，心头却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他只能沉默着，没有回应。 林婉清下车之前深深的看了顾承泽一眼，她知道自己不能逼的太紧。 只要他心里还有愧疚她就有机会。 第13章 赛场惊鸿 自从宴会结束之后，苏念卿在圈子里算是彻底出名了。 但是她没想到，迎接她的是各种无聊的社交。 什么宋家小姐的下午茶、王家小姐的品鉴会、陈家的慈善晚宴…… 仿佛整个社交季都在围绕着她旋转。 一开始苏念卿还能穿着精致的礼服，端着得体的微笑，周旋于一个个看似热情实则疏离的面孔之间。 她听着那些言不由衷的恭维，应付着各种旁敲侧击的打探， 但是几天下来，苏念卿彻底投降了。 “唉……”她瘫在苏家庄园柔软的沙发里，将价值不菲的真丝抱枕揉成一团，对着空气哀叹。 “这豪门大小姐，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比上班还累！” 以前怎么没发现，跟这些人打交道，竟然这么耗费心神？ 她宁愿在家在家躺平，也不想再对着那些虚伪的面孔强颜欢笑了。 但是又暗暗想着难道是她以前在顾家的时候太佛系了吗？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概因为她和顾承泽的婚姻本就低调隐秘，圈子里似乎并没有人将她和那位顾承泽联系在一起。 这倒是让她省去了不少麻烦，至少不用面对那些探究和同情的目光。 “看来，顾承泽还是做了件人事，当初隐婚的选择，也不是全无好处。”苏念卿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为了躲避那无休无止的社交轰炸，苏念卿索性称病在家，窝在庄园里享受了几天难得的清静。她不是泡在书房里看书，就是去后花园的暖房里摆弄花草，这些都是她妈妈生前喜欢的花草，这些年她没有回来，这些花草依旧被照顾。 一点枯萎的迹象都没有。 下午，苏念卿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一幅未完成的油画发呆，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宋逸轩”三个字，她怔了一瞬，没想到会是宋逸轩打来的。 “喂，表弟？”苏念卿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念念姐！干嘛呢？声音听起来这么没精神？”电话那头传来宋逸轩充满活力的声音。 “还能干嘛？在家发霉呗。”苏念卿打了个哈欠。 “被那些所谓的名媛淑女荼毒了好几天，感觉灵魂都被掏空了。” 宋逸轩在那头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那些装模作样的下午茶，哪有飙车来得爽快？走！姐，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满血复活！” “好地方？”苏念卿挑了挑眉。 “城西那个专业赛车场！今天有场练习赛，我弄到了通行证，可以下场跑几圈！去不去？”宋逸轩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赛车场？ 苏念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比起穿着束手束脚的礼服，端着高脚杯和人虚与逶迤，她确实更怀念那种引擎轰鸣、风驰电掣的感觉！ 那种将一切烦恼都抛在身后的极致速度和自由！ 婚后的几年，为了扮演好顾承泽心中那个“温顺乖巧”的妻子形象，她几乎彻底告别了这项曾经挚爱的运动。 如今，既然已经决定做回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去！当然去！”苏念卿几乎是立刻从地毯上蹦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等我，马上换衣服！”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宋逸轩得意地笑，“我在门口等你，快点啊！” 挂了电话，苏念卿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迅速冲进衣帽间，抛弃了那些繁复华丽的衣裙，找出了一套简洁利落的黑色运动套装，外面套上一件飒爽的皮夹克，短发的她让她看上去清爽利落又飒。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明亮，神采飞扬，那股被压抑许久的肆意张扬，终于再次破土而出。 这才是她，苏念卿！ 城西国际赛车场。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和轮胎摩擦产生的焦糊味，混合成一种让热血沸腾的独特气息。 宽阔的赛道上，几辆颜色鲜艳的赛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 看台上，稀稀落落地坐着一些观众，大多是赛车爱好者或者车队相关人员。 而视野最好的vip看台上，顾承泽面无表情地坐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眼神放空地望着远处的赛道，周身散发着一股“别来烦我”的低气压。 傅景川坐在他旁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我说泽哥，你这又是何必呢？心情不好就说啊，非要拉着我来这种吵得要死的地方看一群铁皮疙瘩跑圈圈，有什么意思？” 顾承泽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赛车是他为数不多的运动中最喜欢的一个。 要不是那场车祸，他大概也会和场上那些少年一样，肆意地感受着风驰电掣的感觉。 但是现他只能在烦躁的时候来看看了。 自从上次宴会不欢而散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烦躁的状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算想起林婉清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也让他提不起丝毫兴趣。 反倒是苏念卿那张带着嘲讽和不屑的脸，以及她最后那句“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急，只要你的白月光不急就行”，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烦躁，愤怒，甚至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他想不通，那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温柔顺从的女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浑身带刺、伶牙俐齿的模样？ 是因为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回来了，所以有恃无恐了？ 还是说，她以前的温顺，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憋闷。 傅景川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继续吐槽：“再说了，你要是真想散心，我带你去喝酒、去打拳，哪样不比这强？非得来这儿吸尾气……嘶，你看那边，那不是逸轩那小子吗？” 傅景川眼尖，指着维修区入口的方向。 顾承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宋逸轩穿着一身显眼的白色赛车服，正和一个穿着同样专业赛车装备的人说着什么，脸上是他惯有的那种痞帅笑容。 等等…… 宋逸轩旁边那个人…… 顾承泽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是她？苏念卿？ 第14章 这才是她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赛车服？！ 几乎是同一时间，维修区那边，苏念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看台上的顾承泽。 隔着遥远的距离，四目再次相接。 这一次，没有电光火石，没有剑拔弩张。 苏念卿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扫过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然后便自然地转回头，继续和宋逸轩交谈。 那种彻底的、发自内心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顾承泽感到难堪。！ “卧槽！”傅景川也看清了，惊得差点把嘴里的烟吞下去，“那，那是……嫂……呃，苏念卿？她怎么跟逸轩在一块儿？还穿成这样？” 傅景川看看一脸震惊的顾承泽，又看看下面谈笑风生的苏念卿和宋逸轩，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自从上次宴会之后，傅景川就知道顾承泽和苏念卿在闹离婚了。 不过他还是没明白，一向像个隐形的小兔子一样的女人，怎么会突然跳起来咬人了，而且看自家兄弟的模样，咬得还不清。 顾承泽死死地盯着下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想起那晚，苏念卿或许也是这样一身利落的装扮，骑着那辆炫酷的重型机车出门的，后来，那辆机车被她弃之敝履，随意地扔在了山顶上，自己也消失了。 他还以为她掉下悬崖死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她已经是苏家的大小姐了。 当时他只觉得愤怒和莫名其妙，现在想来……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一面？ 赛车？ 她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为什么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过？ 是因为不屑，还是刻意隐瞒？ 一想到“隐瞒”这个词，顾承泽的心头就像是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一股阴冷的怒火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 “嗡——” 刺耳的引擎声浪打断了他的思绪。 赛道上，一辆火红色的赛车如同闪电般冲出维修区，灵活地切入赛道，开始了计时圈。 驾驶座上的人，正是苏念卿！ 顾承泽的目光瞬间被那抹飞驰的红色牢牢锁住。 他看着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在弯道处做出精准而流畅的漂移动作，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带起一阵白烟。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沓。 这和他印象中那个温婉、甚至有些怯懦的苏念卿，简直判若两人！ 那个会因为他一句重话就红了眼眶的女人，那个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唯恐惹他不快的女人，此刻却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赛道上肆意驰骋，光芒四射！ 她的专注，投入，毫不掩饰地笑，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了顾承泽的心里。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那个率性洒脱、无拘无束的苏念卿？ 那过去那几年，她在他面前扮演的那个温顺妻子，又算什么？ 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吗？ 或许是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 而现在，她似乎正以一种他完全无法掌控的方式，离他越来越远。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嫂子这技术……专业级的吧？”傅景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叹。 “逸轩这小子现在怎么和嫂子这么熟悉，以前也没见他和嫂子走得这么近啊？” 傅景川的话让顾承泽怎么听都刺耳。 他冷冷地瞥了傅景川一眼，眼神阴鸷得可怕。 傅景川被他看得一哆嗦，讪讪地闭上了嘴。 得，这位爷又开始不对劲了。 看来苏念卿就是他的“情绪开关”，一碰就炸。 几圈计时结束，苏念卿驾驶着赛车缓缓驶回维修区。 宋逸轩立刻迎了上去，兴奋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念念姐！牛逼！刚才那个弯道漂移帅炸了！成绩又进步了！” 苏念卿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和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笑容明媚又张扬：“还行吧，主要是这车调校得好。” 她甩了甩头盔，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连日来的疲惫和烦闷都被刚才那几圈风驰电掣一扫而空。 没有什么比掌控速度和方向更让她感到自由和畅快了！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苏念卿。” 苏念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她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依然清晰可辨。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一步步朝她走来的男人。 宋逸轩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下意识地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苏念卿身前，蹙眉看向顾承泽：“表哥？你怎么来了？” 顾承泽的目光越过宋逸轩，径直落在苏念卿身上，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跟我过来一下。” 苏念卿挑了挑眉，双手抱臂，神情淡漠：“顾总，有事就在这儿说吧，我还有事。” 又是“顾总”。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扫过苏念卿身上那套专业的赛车服，最终定格在她脸上，冷声道：“我记得，你开走我的机车，被你弄坏了？” 苏念卿闻言，像是才想起有这么回事，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支付界面，姿态随意地问道：“是吗？刮坏了哪里？维修费多少？或者你想折旧卖掉也行，开个价，我直接转给你。”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仿佛那辆价值不菲的限量版机车，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时用金钱打发的物品。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顾承泽！ “苏念卿！”顾承泽猛地上前一步。 “你以为用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所有东西，包括感情，都可以明码标价！” 宋逸轩听出火药味了，连忙打圆场：“表哥，念念姐不是那个意思，一辆车而已，不用这么……” “你闭嘴！”顾承泽厉声打断宋逸轩。 “这里没你的事！” 宋逸轩被他吼得一愣，脸色也沉了下来。 第15章 口不择言 苏念卿伸手拉了拉宋逸轩的胳膊，示意他不必介入，然后迎上顾承泽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然呢？顾总觉得我们之间，除了算算这些账，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顾承泽被她怼得气血翻涌。 他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嘲讽和疏离，一股积压已久的愤怒和怀疑，如同火山般爆发了出来！ “苏念卿！”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戏？” 苏念卿眉头微蹙，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承泽冷笑一声，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恶：“赛车？飙车？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倒是玩得得心应手！以前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温顺乖巧，连开车都小心翼翼，是在故意隐藏什么吗？” 他步步紧逼，声音如同淬了冰：“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隐瞒自己的身份和这些所谓的‘爱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念卿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恶意揣测，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知道顾承泽凉薄，却没想到他能如此口不择言，将一切都归结于阴谋！ “你告诉我！”顾承泽的音量陡然拔高，眼神阴鸷得可怕。 “你当初费尽心思嫁给我，是不是根本就没安好心？是不是为了替你们苏家窃取顾氏的商业机密？来我这做商业间谍了！” 苏念卿心口一颤。 “商业间谍”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可以忍受他的冷漠，忍受他的忽视，甚至忍受他心里装着别人。 但她无法忍受，他将她过去几年的真心付出，将她那段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情，如此恶意的践踏和污蔑！ 将她对他的爱，说成是处心积虑的阴谋！ 将她的隐忍和退让，说成是别有用心的伪装！ 甚至，还牵扯到了她的家人！ 一股难以遏制的屈辱和愤怒，瞬间冲上了苏念卿的头顶！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骤然在喧闹的赛车场背景音中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消失了。 宋逸轩惊呆了，眼睛瞪得溜圆。 傅景川在看台上也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 顾承泽被打得偏过了头，似乎完全被打懵了。 苏念卿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但她却感觉不到。 她死死地盯着顾承泽，眼睛因为愤怒而泛红，声音却冷得像冰：“顾承泽，你tm就是个混蛋！” 这是她第一次打他。 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付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不仅凉薄，而且卑劣！ “商业间谍”？ “处心积虑”？ “替苏家窃取机密”？ 这些字眼在他脑海里回荡，每一个字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刻薄的过分。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那一瞬间，后悔两个字瞬间就蔓延上大脑。 这样的场景像是上次他说她“贱”是一样的心情，明明他不是想说这样话的，可就是嘴比脑子快。 他觉得现在他面对苏念卿似乎再也不会那么冷静了。 什么时候苏念卿变成了可以控制他情绪的开关了？ 可现在他看着苏念卿的那眼神，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他所有坚硬的伪装，让他一时间有些狼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开口道歉，可苏念卿却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也没有理会旁边呆若木鸡的宋逸轩，径直转身，朝着维修区的出口走去。 “念念姐！”宋逸轩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追上去。 “站住！”顾承泽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宋逸轩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看着顾承泽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再想到他刚才那些伤人的话，一股怒气也冲了上来。 他以前是怕这个表哥，但现在，他更心疼苏念卿！ “表哥！你太过分了！”宋逸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那独特的烟嗓此刻显得有些沙哑。 “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什么商业间谍？亏你想得出来！念念姐她……” “闭嘴！”顾承泽抬眼，眼里翻涌着暴戾和阴鸷。 “我和她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宋逸轩被他眼中的寒意慑住，但想到苏念卿刚才那受伤又愤怒的眼神，还是梗着脖子顶了回去：“就算轮不到我插嘴，你也不能那么侮辱人！念念姐是什么样的人，你跟她结婚这么久，难道不清楚吗？！” “清楚？”顾承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嘲讽的弧度。 “我以前倒是‘清楚’她温顺乖巧，言听计从。现在却没有你清楚，宋逸轩，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跟她走得这么近了？” 他想起宴会上两人亲密的共舞 宋逸轩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随即挺直了胸膛，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甚至还带着点挑衅的笑意：“近又怎么样？念念姐人又漂亮，性格又好，赛车还玩得那么酷，我欣赏她不行吗？”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顾承泽骤然阴沉下去的脸色，慢悠悠地补充道：“再说了，表哥，是你自己不懂珍惜，把人给作跑了，现在倒来质问我？” “宋、逸、轩！”顾承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你最好搞清楚！她现在，还是你嫂子！” “嫂子？”宋逸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嗤笑一声，双手插进赛车服的口袋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故意道。 “哦，对，差点忘了，离婚证还没办呢。不过……” 他拖长了语调，看着顾承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故意和顾承泽唱反调：“反正早晚要离的，不是吗？我不介意啊。” “宋逸轩，你找死！”顾承泽猛地抬脚，狠狠地朝着宋逸轩的小腿踹了过去！ “哎哟！”宋逸轩早有防备，灵活地往旁边一跳，堪堪躲过了这一脚，脸上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表哥，恼羞成怒了？啧啧啧，打人可不好啊！” 第16章 出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嬉皮笑脸地往后退，还不忘冲顾承泽做了个鬼脸：“我先走啦！您老慢慢在这儿吹风吧！” 说完，他转身就跑。 顾承泽站在原地，气的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他什么时候收受到过这种屈辱。 看台上的傅景川目睹了全程，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烟蒂，摇了摇头。 完了，他泽哥这回是真栽了。 而且看这架势，这离婚……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看来宋逸轩说的没错，顾承泽啊，就是作的。 非要找什么青梅竹马的白月光。 苏家庄园。 苏念卿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柔软的沙发里，身上那套飒爽的赛车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今天所有的激情都被汹涌的委屈和愤怒代替。 她闭上眼睛，顾承泽那张写满了鄙夷和厌恶的脸，以及他那些刻薄恶毒的话语，就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 越想越难受，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发酸，一种久违的湿意渐渐模糊了视线。 她猛地抬手，狠狠擦了一把眼睛，却发现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明明在决定离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放下，要和他划清界限。 明明在宴会上，在赛车场上，她都表现得那么潇洒，那么不在乎。 可为什么，在他面前，她还是会如此轻易地被刺痛？ 被激怒？ 为什么听到他那些伤人的话，她的心还是会像被针扎一样疼？ 苏念卿啊苏念卿，你真是没出息！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原来，那些被压抑的情感，那些刻意忽略的伤口，并没有真的消失。 它们只是潜伏在心底深处，只需要一个触发点，就会瞬间溃不成军。 而顾承泽，就是那个最精准的触发点。 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眼睛又红又肿。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想去衣帽间换衣服，结果被穿衣镜前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吓了一跳。 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赛道上的飒爽英姿？ 她看了眼手机，暂时警局还没有任务找她，或许她能离开一段时间。 去山上住一段时间，清净清净，说不定她就不会再受影响了。 她想起母亲生前信佛，苏家在城郊的山里，有一处清幽的别院，旁边就是一座古老的寺庙。母亲以前常去那里小住，听禅，礼佛，修身养性。 或许，她也可以去那里待一段时间？ 远离尘嚣，远离那些糟心的人和事，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对，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后，苏念卿感觉心里舒畅了不少。 换下赛车服，洗了个澡，然后下楼去找父亲。 “什么？！抄经？静心？”苏云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念念！你你你……你可别想不开啊！不就是离个婚吗？多大点事儿！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爸保证给你找个比顾承泽那小子好一百倍一千倍的！你可千万不能有出家的念头啊！” 苏念卿一顿：“不是，爸，你怎么知道我离婚了？” 苏云生冷哼一声：“要是不离婚你舍得回家？” 苏念卿泄气，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爸爸的眼睛。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再说了，你都要出家了，这还不明显吗？”苏云生又哼了声。 苏云生听完苏念卿说要去寺庙住一段时间后，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我告诉你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苏云生的女儿，怎么能去当尼姑？传出去像什么话！” 苏念卿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脑洞大开的反应给惊呆了，一时间哭笑不得。 “爸！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没说要出家啊！我就是……就是想去清静几天！” “清静什么清静！”苏云生根本听不进去。 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看你就是在家待得太闷了，胡思乱想！这样，我给你安排几场宴会，多出去认识认识青年才俊！对了，我记得张董家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一表人才，还有李总家的那个侄子，年轻有为……我这就让他们安排，明天！明天就相亲！” “相亲？”苏念卿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摆手，“爸！我不用相亲！我真的只是想……” “你想都别想！”苏云生打断她，态度强硬。 “山上的别院，不许去！寺庙，更不许去！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给我去公司上班！或者，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准备相亲！” 看着父亲一脸“你要是敢去山上我就打断你的腿”的表情，苏念卿知道，这斋戒清修的念头，是彻底泡汤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彻底摆脱顾承泽的影响，光靠躲是没用的。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至于相亲……还是敬谢不敏了。 就在她想办法躲相亲的时候，宋逸轩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念念姐！干嘛呢？又在家发霉？”电话那头传来宋逸轩充满活力的声音，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那天不愉快事件的影响。 “可不是嘛，”苏念卿懒洋洋地应着。 “快被我爸逼着去相亲了，正愁怎么跑路呢。” “相亲？哈哈哈！”宋逸轩在那头爆笑出声。 “苏伯伯也太逗了！不过正好，我这儿有个绝佳的‘跑路’借口！走，赛车去！今天赛道有活动，来了不少高手，正好去切磋切磋！” “赛车？”苏念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比起应付那些素未谋面的“青年才俊”，显然还是风驰电掣的赛道更吸引她。 “去！必须去！”她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等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苏念卿感觉整个人又充满了活力。 她迅速换上运动装，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将父亲的“相亲大计”彻底抛在了脑后。 这一次，苏念卿在赛场上的表现更加亮眼。 或许是憋了几天的闷气需要发泄，在赛道上跑出了令人惊艳的圈速，甚至在一场友谊赛中，超过了好几位圈内小有名气的车手。 干净利落的操控，大胆精准的走线，以及那股子在赛道上浑然天成的自信和张扬。 很快，“苏家大小姐不仅貌美，车技更是惊人”的消息，就在这个不算大的赛车圈子里传开了。 第17章 朋友圈气炸 很快苏念卿就圈粉无数，宋逸砚更是尾巴都翘上天了，好似被吹捧的人是他一样。 宋逸轩更是得意扬扬，俨然成了苏念卿的头号粉丝兼“经纪人”，不仅帮她处理各种赛道事务，还时不时地在自己的朋友圈里晒出两人的合照——有时是在赛车旁，有时是在休息区，照片里的苏念卿笑容明媚，神采飞扬，和他站在一起，俊男靓女，格外养眼。 “看看我念念姐！又美又飒！赛道女神，不接受反驳！”宋逸轩配上这样的文字，收获了无数点赞和评论。 而这些在朋友圈里的动态自然也传到了顾承泽那里。 当他看到宋逸轩最新发布的朋友圈里，宋逸轩咧着一口白牙笑得灿烂，而苏念卿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赛车服，靠在一辆炫酷的机车旁，微微侧头，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阳光洒在她脸上，明媚得有些刺眼。 宋逸轩的手，还看似随意地搭在了苏念卿身后的机车车把上，姿态亲昵。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照片上苏念卿的笑容，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自在。 尤其是，这笑容是对着宋逸轩绽放的！ 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他几乎是立刻点开了宋逸轩的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宋逸轩！把照片给我删了！】 【谁允许你靠她那么近的？！】 【还有，离她远点！听见没有？！】 一连串充满了命令和怒火的消息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宋逸轩那边毫无回应。 顾承泽等了几分钟，见对方依旧没动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拨通了宋逸轩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似乎还在赛车场。 “喂？表哥？啥事啊？我这儿忙着呢！”宋逸轩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照片！删了！”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 “照片？什么照片？哦……你说朋友圈那个啊？”宋逸轩故意装傻。 “那怎么能删呢？我念念姐那么好看，当然要分享给大家看了！再说了，我凭什么听你的？” “宋逸轩！”顾承泽的耐心彻底告罄。 “你别忘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宋逸轩不耐烦地打断他。 “她还是你法律上的老婆，对吧？可那又怎么样？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看到别人对她好，你又不爽了？表哥，做人不能太双标啊！” “你……”顾承泽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念念姐叫我了！挂了啊！”宋逸轩说完，根本不给顾承泽再说话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顾承泽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宋逸轩！好！很好！ 还有苏念卿！ 离婚是吧？想自由是吧？想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是吧？ 没那么容易！ 他顾承泽的东西，就算是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来捡！ 之前苏念卿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可这对于顾承泽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很快就搞到了苏念卿现在使用的号码。 顾承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拨通了电话。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或许可以先放低姿态，约她出来谈谈，至少，先把离婚的事情缓一缓。 听见电话在拨打中，顾承泽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被接起。 顾承泽不甘心又拨了一遍，这次依然是没有接通。 他不信邪的再次拨了过去，可这次居然三秒就被主动挂断了。 顾承泽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知道是他，所以才不接他电话，甚至不耐烦的挂断了。 也是，以苏念卿以前对他的在乎，能背下他的号码也不是沈难事。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那口气竟然顺了几分。 而另一边，苏念卿第三次挂断顾承泽的打来的电话，有些烦闷的踢着路边的石子。 夜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她又想起曾经为了讨好顾承泽，一遍一遍的记录着他的喜好，反复的背着他的号码。 所以她才能第一眼就认出手机上那个号码是顾承泽的。 苏念卿靠着自己的机车，顺手抽出一只女士香烟，刚刚点燃，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本以为又是顾承泽，这次按下了接听键没好气的吼了嗓子：“你有完没完？” “什么事这么大火气？”电话那边传来婚浑厚的声音。 苏念卿一愣赶紧拿下手机看一眼，然后立马换成笑脸：“是您啊，赵局，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 赵局知道她的能力，之前就让她在局里挂职做画像师，两年前不知道为什么说什么都不干了，说要隐退。 前段时间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说要继续干。 得亏她爸是省里的纳税大户，不然谁能惯着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主要是还是他不想错失一个人才。 “小苏啊，最近有空吗？”赵局笑眯眯的说着。 苏念卿瞬间秒懂：“赵局，来活了是吗？行，有事您吩咐，我随叫随到。” 能让赵局亲自给她打电话的，看来案子不小。 和赵局约好去局里画像的时间，她就捻灭了烟头骑上机车一路疾驰的回家了。 比起去无聊的相亲她更喜欢挑战未知的事情。 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顾承泽。 林婉清病情复发，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医院也第一时间拨打了顾承泽的电话。 顾承泽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林婉清撑着身体说什么也要等到他来。 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顾承泽，上天要和她开这种玩笑，她肾癌复发，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看见顾承泽的那一刻，她眼泪止不住地落下，猛地抱住了他。 “承泽哥，对不起，这么晚了我不应该打扰你的，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找谁了！”林婉清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顾承泽任由他抱住，轻声的安稳：“没事，会好的，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疗团队，不用担心。” 顾承泽早就知道她的病情，本以为已经好了，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复发。 一时间顾承泽心里也有点难受，不是滋味。 “承泽哥，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和你分开，我们才相遇没多久不是吗？”林清婉这些年其实一直都知道顾承泽在找她。 她一是想做足了派头和戏份才以白月光的身份出现，二也是身体在慢慢的恢复，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偏偏老天又和她开起了玩笑。 第18章 虚伪还是真实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浓郁得令人窒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林婉清身上的清雅香水味。顾承泽坐在病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病床上，林婉清脸色苍白，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顾承泽的衣角，仿佛那是她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脆弱的呓语。 “承泽哥……别走……” 顾承泽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眼神复杂。 他确实承诺了要给她最好的医疗团队，要照顾她。 他忽然自己都不知道，这份责任，是源于过去的那段渊源，还是因为自己喜欢林清婉。 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挥之不去。 如果他是喜欢她的，为什么此刻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苏念卿那张扬而倔强的脸，以及她挂断他电话时那干脆利落的决绝。 还有宋逸轩那副挑衅的嘴脸，和他朋友圈里那些刺眼的照片。 苏念卿……她现在在做什么？ 他拿出手机停留在拨打苏念卿号码失败的界面。 指尖摩挲着屏幕，几乎要将那串数字烙进眼里。 她竟然敢挂他电话！甚至可能已经认出了他的号码，所以故意不接！ “承泽哥……”林婉清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嘤咛一声，手指收得更紧了些。 “我……我有点冷。” 顾承泽回过神，压下心头的躁动，替她掖了掖被角，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没事，医生说你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好好休息。” “嗯，”林婉清虚弱地点点头，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依赖，“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我，我怕。” 顾承泽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他不能否认，林婉清的病，让他有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接下来的几天，顾承泽几乎都待在医院。 林婉清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她的病就是拴住顾承泽最好的借口。 很快，#顾氏总裁顾承泽疑似新恋情曝光# #风清朗月顾承泽悉心照料病中红颜# 诸如此类的标题，配上几张在医院走廊里、病房门口拍到的，角度暧昧的照片，迅速占领了各大娱乐版块的头条。 照片里，顾承泽虽然表情一贯的清冷，但为林婉清掖被角，在她落泪时递上纸巾，在她额头上探试温度的动作，都被镜头无限放大，充满了引人遐想的“温情”。 而林婉清那副柔弱依偎、含情脉脉的样子，更是坐实了他们的“恋情” 一时间，舆论哗然。 顾承泽的名字，再次和另一个女人联系在了一起。 顾承泽是在助手的汇报下得知此事的。 当他看到那些添油加醋的报道和照片时，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 他烦的不是绯闻本身，以他的地位，这些花边新闻伤不了他分毫。 他烦的是，这些东西，苏念卿一定会看到！ 她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他真的这么快就有了新欢？ 会不会……更加坚定地要和他离婚？ 甚至，会不会因此更加理直气壮地和宋逸轩走近？ 这个念头让顾承泽的心头猛地一紧，那股熟悉的、几乎要失控的占有欲再次汹涌而上。 “立刻发声明解释！”顾承泽下意识的不想让苏念卿误会。 顾氏集团的公关效率极高，不到半小时，一则措辞官方、语气冷淡的声明就发布在了各大平台上，清晰地将顾承泽和林婉清的关系定义为“普通朋友”，将连日来的陪伴解释为“对病中友人的基本关怀”。 声明一出，舆论风向顿时变得微妙。 有人相信这是事实，毕竟顾承泽一向冷漠，有人则觉得这是豪门欲盖弥彰的手段，更有人开始猜测，这位“林小姐”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一向不近女色的顾总如此“关怀”。 而病房里，刚刚醒来的林婉清自然也看到了这则声明。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身上的病号服还要苍白。 “普通朋友？”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屈辱。 她费尽心机，示弱，讨好，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病情，好不容易才将他留在了身边，让外界以为他们关系匪浅，结果呢？ 就因为几张照片，几条新闻，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冷冰冰地撇清了关系？ 是为了谁？ 林婉清几乎不用想，就能猜到那个答案——苏念卿！ 一定是因为苏念卿！他怕苏念卿误会！ 他心里是在意那个女人的吗？ 可她不明明自己才是他心心念念找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为什么现在却要被如此对待？ 凭什么？ 巨大的不甘和嫉妒让她攥紧了手指。 她死死地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屏幕里。 她不好过，苏念卿也别想好过！ 林婉清深吸一口气，翻出手机里这几天助理“不经意”间拍下的，她和顾承泽看起来更加“亲密”的照片。 她精心挑选了几张角度最好、最容易引人误会的照片，然后，凭着之前暗中弄到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直接发送给了苏念卿。 【苏小姐，谢谢你成全了我和承泽哥。他这几天一直陪着我，很细心，也很温柔。希望你以后，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发送成功。 林婉清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得意的弧度。她倒要看看，苏念卿看到这些照片，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潇洒！ 另一边，苏家庄园。 苏念卿确实看到了新闻。 当那些暧昧的标题和照片映入眼帘时，她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 像是有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破了某个早已结痂、却还未完全愈合的地方。 原来，他这段时间的不出现，是因为有了佳人相伴。 风清朗月，悉心照料……呵。 她想起自己和他那两年的婚姻。 别说生病，就是偶尔身体不适，得到的也不过是他一句冷冰冰的“自己去看医生”，或是让管家送来药品，连一个关心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两相对比，何其讽刺。 第19章 照片示威 苏念卿关掉新闻页面，胸口有些发闷，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倒不是有多么撕心裂肺的痛，更多的是一种疲惫和厌倦。 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完全不在意了，但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以那种姿态出现在公众面前，心里那点残存的、关于过去婚姻的印记，还是会泛起一丝酸涩。 但，也仅此而已了。 但很快，事情又急转直下，她又看到了顾氏集团发布的官方声明。 “普通朋友”？ “基本关怀”？ 苏念卿看着那冷冰冰的字眼，只觉得无比虚伪，甚至有点想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是会笑出来的。 为了找到这位“普通朋友”，他不惜冷落了她两年，将他们的婚姻变成一个笑话。 现在这位“普通朋友”回来了，生病了，他鞍前马后地照顾，闹得人尽皆知，转头却又急着发声明撇清关系？ 他到底想干什么？ 演给谁看？ 苏念卿是真的笑出来了。 不过转头一想，他的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正想把手机丢开，一条陌生的短信却跳了出来。 点开，是几张照片，和一段绿茶味十足的文字。 照片里的男女主角，正是顾承泽和林婉清。 角度选得极好，每一张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亲昵和暧昧。尤其是那张林婉清靠在顾承泽肩头的照片，简直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苏念卿看着照片，又看了看那段文字，眉头微微挑起。 林婉清？ 她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发信人的身份和意图。 这是……示威来了？ 有趣。 和刚才看到新闻时的那点闷痛不同，看到这条明显是故意发来的挑衅信息，苏念卿反而觉得更好笑了。 这位林小姐，段位似乎也不怎么高明。 估计是看见顾承泽发声明解释了，所以她坐不住了！ 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她？ 苏念卿甚至懒得回复，直接将这个陌生号码拉黑，然后删除了短信和照片。 眼不见为净。 比起这些无聊的手段，她现在头疼的是她的兼职画像。 就在她思索犯罪嫌疑人的画像时，手机再次响起。 苏念卿几乎是立刻就按下了接听键，声音也轻快了不少：“喂？又有什么新活动？” “嘿嘿，念念姐，就知道你闷在家里肯定长蘑菇了！”电话那头传来宋逸轩的声音。 “城南新开了个室内卡丁车场，设备超赞！据说还有模拟真实赛道的vr体验区！去不去试试？” “卡丁车？”苏念卿的眼睛亮了亮。 “听起来不错！几点？” “随时恭候大驾！我已经在路上了，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地址发我。” “得嘞！念念姐就是爽快！对了，”宋逸轩的声音顿了顿，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你……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 苏念卿轻笑一声：“看到了。怎么，怕影响我心情？” “那倒不是，”宋逸轩立刻反驳。 “我就是觉得……挺没劲的。某些人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现在锅不让看了，又开始嫌弃碗占地方了，啧啧。” 他的比喻虽然粗俗，却意外地精准。 苏念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好好笑啊，行了，别替我不值了反正与我无关。” “说得对！那我先去场地等你啦！给你占个好位置！” “好。” 挂了电话，苏念卿感觉宋逸轩就像个小太阳一样，心头那点因为新闻和短信带来的阴霾，瞬间被驱散了不少。 顾承泽这个表弟，虽然有时候看着吊儿郎当，但确实是个不错的玩伴。 尤其是在她决定离婚，想要重新找回自己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出现，像一道明亮的光，驱散了许多沉闷。 她迅速换上一身舒适的运动装，抓起车钥匙，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别墅。 从那之后，宋逸轩约苏念卿出门的频率更高了。 有时是去专业的赛车场练车，有时是去新开的卡丁车馆体验，有时是去改装车店看最新的配件，甚至有时只是约她出来，找个视野开阔的咖啡馆，聊聊车，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就看着窗外的车流发呆。 起初，苏念卿并没有多想。 她和宋逸轩本来就因为赛车的共同爱好而走近，加上他又是顾承泽的表弟，她只当他是排解无聊、打发时间的朋友。 她享受赛道上的风驰电掣，享受引擎的轰鸣带来的刺激感，这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 宋逸轩的存在，更像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僚机”，总能精准地找到让她感兴趣的话题和活动。 但渐渐地，苏念卿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 每次去赛车场，宋逸轩总会提前到，手里必定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不是随便买的速溶或者连锁品牌，而是她常去的那家独立咖啡馆出品的，特调的燕麦拿铁，少冰，微糖那是她无意中提起过一次的口味偏好。 “喏，念念姐，你的专属燃料！”他每次都会笑着递过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神亮晶晶的。 苏念卿每次接过温热的咖啡杯，心里也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还有她的那辆宝贝机车。每次练习前，宋逸轩都会仔仔细细地帮她检查一遍，胎压、刹车、链条……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上心。 有一次，苏念卿觉得过弯时车身有点不稳，随口提了一句。 下次再去的时候，宋逸轩就已经帮她把前后悬挂都重新调试好了，还拉着她耐心地解释调整的原理和可能带来的驾驶感受变化。 他讲得很投入，眼神专注，和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念卿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总是穿着炫酷赛车服、顶着一头张扬发色的大男孩，其实心思细腻得有些出人意料。 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让她开始不再仅仅把宋逸轩当成一个排解烦闷的玩伴。 真正让苏念卿对宋逸轩印象彻底改变的是在一个寻常的练车日下午。 那天下午，天气有些阴沉，但并不影响赛道上的热情。 苏念卿状态正好，跑出了个人最好圈速，心情格外舒畅。 结束练习，她摘下头盔，一甩被汗水浸湿的长发，正准备和宋逸轩击掌庆祝，天空却毫无征兆地噼里啪啦下起了暴雨。 第20章 柔软的心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下来，瞬间在地面上激起一片白茫茫的水花。 “靠！这鬼天气！”宋逸轩咒骂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想拉着苏念卿往休息区的屋檐下跑。 但从赛道走到休息区还有一小段距离，雨势又急又猛，根本来不及。 就在苏念卿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浇得有些发懵的时候，身旁的宋逸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迅速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赛车服外套，然后一把撑开，高高举起，罩在了苏念卿的头顶上方。 “快走！”他一手举着衣服为她挡雨，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半拥着她，快步朝着休息区的方向跑去。 苏念卿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那件带着淡淡汗水和机油味道的外套下。 雨点密集地敲打在衣服布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后的一段路她没有再淋到什么雨。 而宋逸轩，却完全暴露在了瓢泼大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就打湿了他那头挑染的短发，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淌，很快，他里面穿着的黑色t恤也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年轻人结实而富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苏念卿被他护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和体温，以及那因为奔跑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看着身旁奔跑的少年，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好像被轻轻撞了一下。 除了爸爸之外，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样的关心了。 “宋逸轩！你干嘛！快把衣服穿上！”苏念卿急了，想把头顶的外套扯下来。 “别动！”宋逸轩按住她的手，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异常坚定，“女孩子淋雨容易生病！我皮糙肉厚，没事！” 他说话间，已经将她带到了休息区的屋檐下。 一停下，宋逸轩就立刻松开了揽着她的手，自己则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咧嘴一笑，露出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的白牙。 “嘿嘿，还好跑得快！念念姐，你没淋到吧？” 他浑身湿透，头发软塌塌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发梢、下巴不断滴落，白色外套的袖子也在滴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却依旧是那样明亮，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毫无杂质的关心，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 谢谢？太轻了。 责备他傻？似乎也不对。 在那一刻，她脑海里闪过的，不是他此刻狼狈的样子，而是他毫不犹豫脱下外套，将她护在身下的那个瞬间。 那种下意识的、纯粹的保护姿态，是她从未在顾承泽身上感受过的。 顾承泽的给予，总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和计算，要么是基于利益，要么是基于责任，要么是基于他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他的温柔，吝啬而有条件。 而宋逸轩…… 苏念卿看着眼前这个还在对着她傻笑，甩着头上雨水的大男孩，眼神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或许，他并不只是一个“还不错”的玩伴。 她默默地从包里拿出干净的纸巾，递给他：“赶紧擦擦，别感冒了。” 宋逸轩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笑容更灿烂了：“没事！这点雨，小意思！” 看着他那傻乎乎却又无比真诚的笑容，苏念卿的心，像是被雨水洗涤过一般，变得异常清澈和柔软。 那些关于顾承泽和林婉清的新闻、照片、短信所带来的最后一丝阴霾，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和宋逸轩那件湿透了的、却为她撑起了一片晴空的外套下，彻底烟消云散了。 过了一会，宋逸轩犹豫着开口：“念念姐，跟你说个事儿呗，你听了别太往心里去。” 他这郑重其事的开场白，让苏念卿挑了挑眉：“嗯？你说。” “是关于林婉清的。”宋逸轩的声音压低了些。 “我听说她这次生病，好像挺严重的。不是普通的发烧感冒，是那种不太好的病，可能，时间不多了。” 苏念卿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 林婉清病得很重？ 活不久了？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情，也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一种强烈的荒谬感。 “病得很重？时间不多了？”苏念卿几乎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嗯，你没看见我表哥在医院鞍前马后的吗？可能是临终关怀。”宋逸轩嘴角一翘的说道。 苏念卿伸手拍了他一巴掌：“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 苏念卿沉默了。 可是…… 她想起几天前收到的那条短信，以及那几张精心挑选、角度暧昧的照片。 一个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人，还有心思去搜集竞争对手的电话号码，编辑那样一条绿茶味十足的短信，附上引人遐想的照片，发送过来进行挑衅和示威？ 这……符合逻辑吗？ 苏念卿不是怀疑宋逸轩的消息来源，而是直觉地认为，这消息八成有水分在里面。 “我知道了。”苏念卿定了定神，声音恢复了平静. “谢谢你告诉我。” “念念姐，你……”宋逸轩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毕竟，林婉清是顾承泽心心念念的人，而苏念卿是顾承泽即将离婚的妻子，这关系太微妙了。 “我没事。”苏念卿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语气轻松. “别人的事，影响不到我。倒是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八卦来了？” “嘿嘿，我这不是怕你心里不舒服嘛。”宋逸轩挠了挠头，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跳脱. “毕竟……她跟我哥现在……唉，算了不提了！” 他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念念姐，说真的，你跟我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我看你俩这状态，离婚是铁板钉钉了？” 苏念卿朝着她的机车走过去，声音清晰而坚定：“当然。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只不过，离婚证还没去办。” 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拖沓和不爽利。 是啊，离婚这件事，口头上说了无数遍，态度也表明了，可那本具有法律效力的证件，却迟迟没有拿到手。 只要一天没办手续，在法律上，她和顾承泽就还是夫妻。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刺，梗在苏念卿的心头。 她觉得不能再拖了，越拖越说不清。 第21章 腾地方 她想着自己必须尽快的和顾承泽彻底斩断这层关系，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在法律上，她都不想和顾承泽再有一点关系。 “好，我明白了，那我们先回去吧，有空我们再出来约车呗。”宋逸轩看出了她的心思，也很有眼力劲的没有再追问。 苏念卿一小笑：“好。” 苏念卿回家的第一件事事情就是主动的加回了顾承泽的微信，虽然再次和他联系有些心烦意乱，但离婚的事情必须要解决。 不过她意外的是顾承泽并没有删除她。 苏念卿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片刻。 该怎么开口？ 是客气地问“顾总，请问您何时有空？”。 还是直接了当地“顾承泽，办离婚证”？ 她纠结了片刻之后，最后选择了一种最简单，最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句话发了过去。 【顾承泽，我们抽个时间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吧。】 发送完毕。 放下手机，苏念卿觉得心里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松了口气，但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而此时已经是八点多了，这本来是顾承泽最繁忙的时候，要么是忙着去各种酒局，要么就是在忙着跨国会议。 这不，他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正按着眉心缓解疲劳的时候，忽然看见私人手机亮了一下。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 屏幕上弹出的微信提示，让他的动作瞬间顿住。 【苏念卿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苏念卿？ 她居然主动加他微信了？ 顾承泽不知为何心里闪过一丝欣喜，第一个念头是，她居然肯主动联系他了。 是因为看到了他和林婉清的新闻，心里不舒服了？还是因为后悔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个主动的态度，都让顾承泽多日来烦闷的燥郁的心得到了一点满足感。 可下一秒，当他看到苏念卿紧接着发过来的那条信息时，刚刚升腾起的那点愉悦，瞬间犹豫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主动加他，就是为了催他去办离婚证？ 顾承泽气的差点没摔了手机。 他以为她至少会有些犹豫，有些不甘，甚至会质问他和林婉清的关系。 可她没有。 顾承泽把手机扔回桌子上，没有再理会那条消息。 苏念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顾太太”这个身份吗？ 他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同样的，苏念卿也气的差点摔了手机。 “难道手机坏了？几千块的手机连个微信都收不到？”苏念卿郁闷的甩了甩手机。 手机一直安安静静，顾承泽的对话框里，除了她发出的那条消息，再无其他。 最后苏念卿想明白了，顾承泽八成就是故意没有回她的消息。 她深吸口气，不气，不气，她不气，或者说，已经过了生气的那个点了。 她甚至被气笑了。 “呵……” 顾承泽，你果然还是那个顾承泽。 永远的自以为是，永远的控制欲爆棚。 你不回是吧？ 你想拖是吧？ 行。 苏念卿一把捞过手机，打开短信界面。 她记得，林婉清发来的那条挑衅短信和照片，被她随手拉黑删除了。 但是，现在的智能手机，通常都有“垃圾箱”或者“已删除短信”的暂存功能。 苏念卿耐着性子翻找起来。 果然，在“骚扰信息”或者类似的拦截文件夹里，她找到了那条被系统自动屏蔽，但尚未彻底清除的记录。 好啊，顾承泽。 你在外面跟你的“白月光”上演情深义重、难舍难分的戏码，恨不得昭告天下，对内却死抓着她不放，连离婚证都不肯去办。 想脚踏两条船，还想两边都占着？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念卿毫不犹豫地截了图。 然后点开顾承泽的微信，一张一张发了过去。 并附赠了一段对话。 【顾总，看在你日理万机，还要分神照顾“病中友人”的份上，我就不多打扰你和你的‘新夫人’培养感情了。这是你的心肝宝贝儿前几天特意发给我的‘祝福’，我看了，很‘感动’。】 【我这个碍眼的前妻，就不耽误你们情深似海了。麻烦你识趣一点，找个时间把离婚证办了，给我，也给你的林小姐，腾个干净地方。别死攥着不放，给大家一点体面不好吗？】 发送！ 一气呵成！ 发完这条信息，苏念卿感觉堵在胸口的那股恶气，终于顺畅了不少。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情真意切了。 只是她倒要看看，看到这些东西，他还能不能继续装聋作哑！ 发完消息苏念卿就去洗澡睡觉了。 而顾承泽在看到苏念卿发来的截图照片和文字的时候，忽然脸色阴沉下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那几张照片上。 林婉清？ 她竟然敢主动去联系苏念卿？ 还用这种方式？！ 忽然一种难堪和怒火让他阴鸷了眼神，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替他自作主张。 在他心里，即便他要和苏念卿离婚，那也是他顾承泽的事情。 苏念卿这个人，在他没有彻底放手之前，依然打着他的烙印。 林婉清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凭什么去挑衅苏念卿？ 这一刻，顾承泽对林婉清那点因为病情而产生的怜悯和责任感，瞬间被一种强烈的厌恶和被冒犯感所取代。 他可以因为“责任”去照顾生病的林婉清，但他绝不允许林婉清利用这一点，去伤害或者挑衅苏念卿！ 这是他的底线！ 所以苏念卿是误会了，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提离婚吗？ 而她肯定以为，是他默许甚至指使林婉清这么做的！ 这个认知，让顾承泽心头莫名地窜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恐慌？ 他很想立刻冲到医院，揪着林婉清的领子，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他又忽然想起林婉清现在还病着。 他总不能现在去质问一个重病的女人，尤其是在他刚刚承诺会照顾她的时候。 他只能看着手机屏幕上苏念卿发来的信息和图片，久久没有动作。 现在他还能说什么呢？恐怕他说什么做什么，苏念卿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吧？ 第22章 主动示弱 林婉清病情稳定之后，就转到了私人疗养院。 顾承泽没有食言，给了她最好的康复条件，私人疗养院环境清幽，安保严密，是城中权贵们首选的休养之地。 可林婉清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反而心里还有点隐隐的不安。 因为从她住进来时，帮忙办理的都是顾承泽的助理在处理，顾承泽自己却一次都没有露面。 好像自从上次他们闹绯闻开始，顾承泽就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她了，连医院都很少来了，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很不安。 她想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思来想起，她想起自己发给苏念卿的短信和照片，难道是苏念卿告状了吗？ 林婉清躺在柔软的病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角，心乱如麻。 她知道自己那步棋走得有多险，也知道顾承泽最恨别人自作主张，尤其是在关乎他的事情上。可当时，被顾承泽那份澄清“只是朋友”的声明刺激，又被嫉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她只想向苏念卿宣示主权，只想证明自己在顾承泽心中的“特殊”。 现在冷静下来，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 万一顾承泽因此厌弃了她该怎么办？ 她找了他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他身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就在林婉清胡思乱想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顾承泽居然没打一声招呼的就来了，这让林婉清很惊喜，也暗暗猜测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可是当她看见顾承泽的眼神却带着莫名的冷淡时，她的心又慌了起来。 “承泽哥！”林婉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和刻意营造的惊喜。 顾承泽几步走到床边，按住了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躺好，别乱动。”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但这平静本身，就让林婉清更加心慌。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着开口：“承泽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我？” 顾承泽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能穿透人心，看得林婉清一阵心虚。 完了，他果然知道了。 与其等他质问，不如自己先坦白。 林婉清心念一转，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对不起，承泽哥，我知道错了。”她哽咽着。 “我不该自作主张去联系苏小姐，给她发那些东西。” 顾承泽眉心微蹙，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为什么这么做？” 他的声音很冷，像是在审问一个不相干的下属，这让林婉清的心沉了下去，苏念卿那个贱人果然告状了？ 不过，现在她只能“示弱”才能让顾承泽心软。 “承泽哥，我只是害怕。”林婉清哭得更厉害了。 “我看到新闻上那些照片，看到你那么快就发声明撇清关系，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当时就慌了，承泽哥，你知道的，找了你那么多年，吃了多少苦，现在我又生病了，每天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未来会怎么样，我一点底都没有……”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哀怨的望着顾承泽，好像一切都是顾承泽的错。 “可苏小姐不一样，她是苏家大小姐，又么年轻漂亮，家世又好，就算离开你，她也什么都有，可我呢？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我很快就会死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累赘？会不会有一天，你就厌烦了，就不要我了？会不会你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苏小姐？” “我真的太害怕了，承泽哥，我只是没有安全感，我怕你离开我，怕你抛弃我，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才会做出那种傻，我只是，太在乎你了而已，对不起.......” 林婉清声泪俱下的哭诉，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没有安全感，她是身不由己。 顾承泽静静地听着，脸上那层冰冷的硬壳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他不得不承认，林婉清的哭诉，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着他的心。 他想起这些年，他确实一直在寻找她，将她视为自己人生中缺失的那一块拼图，视为自己冰冷世界里唯一可能存在的温暖。 找到她时，她的落魄和病痛，让他充满了怜惜和补偿的心理。 他又想起苏念卿。 那个女人，骄傲、明媚，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他承认，他对她的身体有着近乎贪婪的欲望，甚至在她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时，他心中涌起的并非全然的厌恶，还有一种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吸引。 可是，他终究是为了林婉清，才给了苏念卿那段冷冰冰的婚姻，才让她压抑本性，委曲求全了两年。 现在，苏念卿决绝地要离婚，而林婉清又病得这么重，还因为缺乏安全感做出了这种事。 顾承泽的心头，第一次涌起一种强烈的自我怀疑。 他这段时间，是不是真的有些魔怔了？ 一边是名存实亡、即将终结的婚姻，和那个恨不得立刻摆脱他的前妻。 一边是寻觅多年、病弱堪怜、视他为唯一依靠的女孩。 他已经辜负了苏念卿，难道现在，还要再辜负这个他找了这么久，并且承诺会照顾的林婉清吗？ 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压在了顾承泽的心头。 他不能再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林婉清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虽然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别胡思乱想了。” “你的病需要静养，情绪不能太激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 林婉清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还生我的气吗？你不会不要我吧？” 顾承泽看着她苍白而依赖的脸，让他心中最后那点因被冒犯而生的怒火也渐渐熄灭了。 “不会。”他承诺道，声音清晰。 “好好养病，我会陪着你。” 这句承诺，像是一颗定心丸，瞬间抚平了林婉清所有的惶恐和不安。 她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第23章 不期而遇 主动坦白，示弱哭诉，果然比被动等待质问要好得多。 看来，之前还是她太着急了。 顾承泽心里，到底还是有她的。 只要她安分一点，耐心一点，顾太太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嗯！”林婉清用力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个虚弱却满足的笑容。 从疗养院出来，顾承泽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了人生的方向，似乎陷入了一个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泥潭。 立秋的时候，苏念卿正坐在市局经侦支队的办公室里。 和顾承泽离婚的消息没谈拢，两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联系。 最近，她好不容易消停几天，又被拉到了警局帮忙画像，她觉得干脆自己把画室关了，然后搞个警局正式合同好像也不错。 “苏小姐，根据我们最新的追踪，发现其中一笔可疑的大额资金，最终流向了一个私人账户。这个账户的开户人，我们查到了一些信息，但需要进一步核实，我们通过监控画面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只是那人的脸实在是模糊的很，这次又要麻烦苏画家了！”负责案件的张警官笑着将一份文件递给苏念卿。 苏念卿接过文件，目光落在其中一条信息上，秀眉微蹙。 “账户持有人登记的常住地址是宁山路188号，宁山私人康复疗养院？” “没错，这个地址还有这个地方的监控，都显示这个账户的资金流水显示，就在三天前，还有一笔不小的款项转入。而且，开户人名下的关联信息里，我们发现他和之前被停职的那位子公司副总，有过多次非正常时间的通话记录。”张警官补充道。 “看来，这个疗养院里的某个“病人”，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嫌疑？”苏念卿猜测着。 “是的，我们也是这么判断的。所以，我们打算派人去疗养院那边进行一次走访调查，可能需要接触一下这位账户持有人。”张警官说道。 “考虑到对方可能比较警惕，如果苏小姐方便的话，或许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没问题，我跟你们一起去。”苏念卿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去。 “我对疗养院那种地方可能比你们更熟悉一些，我奶奶以前也在那里住过的，而且，可以以‘探望朋友’或者其他什么名义进去，或许更容易接近目标，避免打草惊蛇。” “那真是太好了！”张警官显然也正有此意。 于是，半小时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离了市局，朝着城郊的宁山康复疗养院方向开去。 苏念卿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正在脑中梳理着案情的细节，思考着待会儿接触目标人物时该如何应对。 宁山康复疗养院的环境确实名不虚传。 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一栋栋精致的疗养小楼掩映在山林之间，私密性极好。 苏念卿和两名便衣警官以“探望一位入住长辈”的名义，顺利通过了门口的登记检查，进入了疗养院内部。 她走在前面，就在她经过一栋装修雅致的小楼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算起来，她和顾承泽已经很久没有有一个月没见了吧？ 只见小楼门口的台阶下，顾承泽正站在那里，微微侧着身，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冷硬的侧脸轮廓。 苏念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瞬间的窒息感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答案就已经不言而喻。 能让顾承泽亲自出现在这种地方，并且看起来似乎是刚刚结束探视的，除了他那位心心念念、病入膏肓的“白月光”，还能有谁？ 她瞬间就觉得又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难以发出声音来，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刺痛。 就在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顾承泽猛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顾承泽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念卿。 他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愕然，随即，那震惊迅速被一种冰冷的审视和警惕所取代。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自己身侧后方瞥了一眼。 那个方向站着的正是林婉清。 她似乎是被外面的动静惊动，正扶着门框，走过来。 顾承泽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就是不想让苏念卿和林婉清见面。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挪动了一步挡住了苏念卿的目光，也隔绝了林婉清的眼神。 可这一切从苏念卿的视角来看就是，顾承泽反射般地，将他身后那个纤弱的身影，完完全全地保护性地，挡在了他的身后。 在苏念卿看来，那是一个下意识的，完全出自本能的保护姿态。 所以对苏念卿来说，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会立刻扑上去伤害他身后那个“珍宝”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念卿觉得周围的阳光和风，都失去了意义。 她看着顾承泽那张依旧俊朗、此刻却写满警惕和疏离的脸，看着他那个无比自然的、将林婉清护在身后的动作。 两年婚姻里的种种委屈、隐忍、故作坚强，以及离婚后的刻意洒脱、故作轻松，在这一刻，被这个男人一个无声的动作，击得粉碎。 原来，她在他心里，她真的就是这样一个，需要被提防，被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的威胁？ 强烈的刺痛感，让她几乎有点站不住，她伸手扶了下墙。 可林婉清还是看见了她，她也同样看见林婉清眼神的得意和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三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地对峙着。 苏念卿，你清醒了吗？ 你还要自取其辱到什么时候？ “苏小姐，你怎么了？”张警官忽然返回看见苏念卿愣在原地。 “没事，张警官，我们走吧，别耽误正事。”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月没见，她以为自己已经修炼的可以了，至少不会再破防了，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不过至少她也没丢人。 顾承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蹙得更紧。 他原以为，在这里撞见苏念卿，她会像以前一样愤怒，或质问他。 可她没有。 她只是停顿了那么一瞬，然后就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那眼神里的平静得让他心头莫名地窜起一股烦躁和失落。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第24章 情绪失控 林婉清从顾承泽身后探出头，看着苏念卿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得意和快慰。 看吧，苏念卿，就算你再骄傲，再张扬，在承泽哥心里，最重要的依然是我！ 你不过是个失败者，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她柔柔地靠向顾承泽，声音带着虚弱和依赖：“承泽哥，刚刚那是苏小姐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顾承泽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脸色依旧苍白的林婉清，将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压了下去，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可能是来看望什么人吧。别管她了，你身体要紧，进去休息。” “嗯。”林婉清乖巧地点点头，任由顾承泽扶着她重新走进小楼。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她嘴角那抹胜利的笑容，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掩饰住。 半个小时后。 疗养院的公共活动大厅。 这里比独立小楼那边要热闹许多，很多人都在这里活动休闲，大厅的一角，摆放着几张画架和桌子，上面散落着画笔、颜料和画纸。 有好几个病人穿正坐在那里，前面一位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艺术治疗师的年轻女子正在指导着他们画画。 苏念卿和张警官一行人，在与那位账户持有人的老人进行了初步的接触后，正准备离开。 他们需要回去整理信息，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他们转身，即将走出活动大厅的时候，一阵突兀的尖叫声划破了原本还算宁静的氛围。 “啊！” 尖叫声凄厉而刺耳，充满了惊恐和混乱。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绘画角那边，一个纤弱身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抱头，浑身颤抖，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和尖叫。 正是林婉清！ 她似乎是刚刚也来到了活动大厅，想要参与绘画治疗，却不知为何突然情绪失控。 她身边的艺术治疗师和护工显然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试图安抚。 “林小姐！林小姐您冷静一点！” “别怕，没事的，放松……” 可林婉清根本听不进去，她挥舞着手臂，打翻了桌上的水杯和颜料，将靠近的人都推开，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滚开！都滚开！”她尖叫着，眼神涣散，充满了恐惧，“别碰我！！” 就在这时，顾承泽迅速穿过人群，冲到了林婉清身边。 “婉清！”顾承泽一把抓住林婉清胡乱挥舞的手臂，试图控制住她，声音急切而担忧，“是我！婉清，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他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让林婉清平静下来，反而像是刺激到了她某根脆弱的神经。 “承泽哥？”林婉清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眼神却更加混乱。 “承泽哥……救我……有鬼……有鬼要抓我走！！” 她说着，惊恐地指向空无一物的方向。 “没有鬼，婉清，你看清楚，这里没有鬼！”顾承泽紧紧抱着她，试图给她安全感，同时急声问旁边的医护人员：“怎么回事？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治疗师一脸无奈和焦急：“顾先生，我们也不知道林小姐刚才还好好的，说是想画画，可拿起画笔没多久，突然就这样了。” 旁边的护工也补充道：“是啊，林小姐最近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尤其是看到一些特定的颜色或者线条，就容易受到刺激。之前医生评估过，说只有看到那位叫lisa的画师的作品，她的情绪才能稍微平复下来。” “lisa？”顾承泽眉头紧锁。 这个名字他似乎有点印象，好像之前助理提过一嘴，说是林婉清特别喜欢的一个小众画师，风格很独特，尤其擅长描绘一些宁静而治愈的场景。 他也曾吩咐助理去搜集过这位lisa的作品，挂在林婉清的病房里。 “对，就是lisa！”治疗师连连点头。 “她的画风很特别，色彩运用和构图都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对林小姐的情绪有奇效。可是lisa的作品很难找，而且我们这里现有的几幅，林小姐似乎有点看腻了，效果不如以前好了。刚才她拿起画笔，好像是想模仿lisa的风格，结果不知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林婉清有轻度的被迫害妄想症，这是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被院长虐待落下的，顾承泽本以为她已经好了，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还会时有发作。 顾承泽看着怀里仍在瑟瑟发抖，眼神涣散的林婉清，听着耳边嘈杂的议论声和医护人员的解释，一股强烈的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忽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大厅门口，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苏念卿。 这一幕让他突然觉得很难堪。 她和几个男人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闹剧。 为什么每次在她出现之后，婉清的情绪就会失控？ 第一次在小楼门口，婉清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明显变得更差了。 这一次，更是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崩溃！ 是不是她刚才说了什么刺激的话？或者仅仅是她的出现，就勾起了婉清某些不好的回忆，让她受到了惊吓？ 强烈的迁怒心理，让顾承泽几乎是口不择言。 他猛地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苏念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和怒意： “苏念卿！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是故意来看笑话的吗？” 他的声音很大，充满了戾气，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原本因为林婉清失控而聚集过来的视线，此刻齐刷刷地转向了大厅门口的苏念卿。 张警官和其他两名便衣警察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男人会认识苏念卿。 苏念卿也没想到顾承泽会突然发难。 她只觉得荒谬，真是，给他脸了！ 凭什么用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指责她？ 她站在这里，碍着他什么事了？ 她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笃定林婉清的崩溃是她的责任？ “顾总，我站在这里，是在执行公务。倒是顾总，在这里大呼小叫，扰乱公共秩序，是不是不太合适？” 第25章 少女时期的笔名 她的语气平静却满是嘲讽，一副根本就没有把顾承泽的怒火放在眼里。 仿佛他就是个笑话。 “执行公务？”顾承泽冷笑一声，眼神更加冰冷，“我看你是来看热闹，或者，是故意来刺激婉清的吧？苏念卿，我警告你，婉清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立刻从这里消失！” 苏念卿对张警官他们说了句：“你们先走吧，我有点私事。” 然后她便冷着脸朝着顾承泽走过去，抬手就想打他耳光。 可她的手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怎么？你还想打我？”顾承泽想起上次在赛车场被她打的那一耳光。 苏念卿忽然一笑：“你说狗咬我一口，我能咬回去吗？” 顾承泽一怔，脸色更加的难看。 “一个月不见，顾总倒是更加的自以为是，果然是心眼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苏念卿也毫不犹豫的讽刺他。 不过让苏念卿意外的是，他们竟然提到了lisa的名字。 lisa不过是她少女时期为了派遣心中的郁结，随意给自己取的笔名。 那时候，爸爸忙于生意，没空搭理她和母亲，她只能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大宅里，唯一的乐趣就是跟着妈妈学画画。 她画宁静的星空，画温暖的壁炉，画盛开的花园，画无拘无束飞翔的小鸟，那些画，色调温暖，笔触细腻，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后来，她将一些作品匿名发到了网上，没想到竟然收获了一小批粉丝，甚至还有画廊联系她。但她对成名没什么兴趣，只是偶尔画画，随缘更新，lisa这个名字，也仅仅存在于那个小小的圈子里。 她从没想过，这个只属于她自己的，隐秘而纯粹的爱好，有一天会和顾承泽，和林婉清，以这样一种荒诞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林婉清喜欢lisa的画？ 甚至到了只有看到lisa的画才能平静的地步？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真的比最蹩脚的编剧还要狗血。 但苏念卿只觉得讽刺。 她看着他因为迁怒而对自己口出恶言，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她忽然，不想再这么被动地承受指责了。 她想看看，当真相被揭开，当顾承泽发现，他用来指责她的“武器”，恰恰就是他迫切需要的东西时，他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她迎着顾承泽冰冷的目光，无视周围所有的窃窃私语，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清晰地响起： “顾总这么着急赶我走，是因为林小姐需要lisa的画来平复情绪，而你，找不到，所以迁怒于我吗？” 顾承泽一愣脸色更加难看：“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立刻离开！” “哦？”苏念卿挑了挑眉，语气更加玩味，“怎么不关我的事？如果我说，我能让她立刻平静下来呢？” 这话一出，不仅顾承泽愣住了，就连旁边的医护人员和围观群众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个治疗师更是忍不住开口：“这位小姐，林小姐的情况很特殊，只有lisa的画对她才有用，您确定你您能行吗？” 顾承泽更是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和怀疑：“你？苏念卿，收起你那些哗众取宠的把戏！婉清不是你用来博取眼球的工具！” 他认定苏念卿是在故意捣乱，想用这种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或者报复他刚才的指责。 苏念卿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将目光转向那个治疗师，平静地问道：“有干净的画纸和画笔吗？” 治疗师有些犹豫，看了看顾承泽，又看了看苏念卿，最终还是指了指旁边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有的。” 苏念卿径直走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 顾承泽皱着眉，冷冷地看着苏念卿的动作，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苏念卿走到桌前，拿起一支最普通的炭笔，又抽过一张空白的画纸。 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构思的时间都没有，手腕微动，笔尖便在纸上迅速画了起来。 她的动作流畅而自信，炭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没有复杂的色彩，只有简单的黑白线条。 很快，一幅画便成型了，那是一片宁静的夜空。 寥寥几笔，勾勒出远山的轮廓，朦胧而静谧。 然后是星星。 她没有画得很密集，而是疏疏落落，点缀在深邃的夜幕上，每一颗都仿佛在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最点睛的是，在夜空之下，靠近画面底端的地方，她画了一盏小小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窗户。 窗户里，似乎隐约能看到摇曳的烛火，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暖和归属感。 整个画面，构图简洁，线条流畅，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和治愈的力量。 “是，是lisa的风格！”那个治疗师最先认了出来，忍不住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研究过lisa的画，对这种独特的风格印象深刻！ 眼前这幅速写，虽然只是简单的黑白线条，但无论是构图、意境还是那种独特的笔触感，都和lisa的作品如出一辙！ 甚至更加灵动，更加传神！ 而原本还在顾承泽怀里挣扎哭泣的林婉清，似乎也被那幅正在成型的画吸引，渐渐停止了尖叫。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苏念卿手中的画纸。 当看清那片熟悉的星空，那扇温暖的小窗时，她涣散的眼神，竟然奇迹般地开始聚焦。 那狂躁不安的情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抚平。 她停止了颤抖，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 苏念卿停下了笔。 一幅意境悠远、充满安宁力量的速写，呈现在众人眼前。 她拿着画纸，走到林婉清面前。 此刻的林婉清，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她怔怔地看着苏念卿手中的画，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苏念卿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顾承泽。 此刻的顾承泽，早已僵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收缩，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愕然和一种混杂着荒谬、被打脸的难堪。 第26章 烦躁的心 他死死地盯着苏念卿手中的画，又猛地抬起头，看向苏念卿那张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 怎么可能？ 苏念卿的画竟然也能让林婉清平静下来？ 这个认知，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顾承泽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想起自己刚才那些刻薄的指责，那些认定她是故意捣乱的笃定，现在看来，竟然又可笑又讽刺。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了解苏念卿的全部，可到头来，他连她最隐秘、最闪光的一面都一无所知！ 这算什么？ 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吗？ “你……”顾承泽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想质问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他脸上那层万年不变的冰冷自持，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明显的裂痕，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苏念卿看着他瞠目结舌、深受打击的模样，心中那股被无端指责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她将手中的画，随手递给了旁边目瞪口呆的治疗师。 “看来，林小姐现在平静多了。”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这里没我的事了，顾总，我可以走了吗？” 说完，她甚至懒得再看顾承泽一眼，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只留下顾承泽僵在原地，空气中弥漫的，是无声的尴尬和巨大的讽刺。 他看着苏念卿的背影，第一次，对自己过去的认知，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这个他以为自己早已看透的女人，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他，又错过了多少？ 疗养院那令人窒息的画面仿佛还在他脑海里回放，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顾承泽坐在迈巴赫宽敞的后座，脸色是前所有未有的阴鸷。 “嗡嗡……”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助理发来的信息，询问是否需要将林婉清转回私人医院进行更全面的检查。 顾承泽盯着屏幕上“林婉清”三个字，眼神复杂。 他将林婉清从孤儿院的泥沼中拉出来，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和保护，自认为他和林婉清的那点前缘，也算是得到了圆满。 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如此的不安定呢？ 半晌后，他还是回了消息。 “不必了，让她在疗养院好好休息。另外，继续查关于lisa的消息。”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迅速掠过，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那口堵在胸中的气，不上不下，是愤怒？是不甘？还是某种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闭上了眼睛。 苏念卿那张平静中带着疏离的脸，却固执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警局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苏念卿又把精力放在了吃喝玩乐上面。 她最大的两大爱好就是画画和赛车。 这两个一静一动的风格看上起和她甚是不般配，可苏念卿就是玩的风生水起。 所以今天她没事就猫在城西某间充满机油味的改装车库里。 为了方便苏念卿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正拿着扳手，和一个戴着鸭舌帽浑身沾满油污的年轻技师在讨论引擎的调校参数。 婚后的两年，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棱角和爱好都磨平了，赛车、画画、那些曾经让她热血沸腾的东西，都被小心翼翼地收进了箱底，只为了扮演好“顾太太”这个角色。 如今，枷锁已除，她就像是被解开了封印一样，终于可以重新拾起那些失落的自我。 她正说道关键的地方，忽然，放在一旁工具箱上的手机响了。 苏念卿放下扳手，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接起电话。 “喂？” “请问是苏念卿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公式化的男声。 “我是‘风速杯’全国巡回赛组委会的，我们诚挚邀请您参加下周末在宁城国际赛车场举办的城市分站赛。” “风速杯？”苏念卿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 这可是国内顶级的民间汽车赛事之一，专业性强，关注度高，很多职业车队都会来这里发掘有潜力的新人。 “是的，我们注意到您之前在城西赛车场的几次非正式比赛中表现优异，圈速记录非常惊人。”对方解释道，“组委会一致认为您具备参赛资格，并且很有夺冠的潜力。” 苏念卿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有多久没有体验过站在正式赛场上的感觉了？ 那种引擎的轰鸣、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好，我参加。”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苏念卿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旁边的技师阿飞凑过来：“念念姐，什么事这么开心？看你笑得，捡到宝了？” “比捡到宝还开心！”苏念卿扬了扬手机。 “风速杯邀请我参赛！” “我去！真的假的？风速杯啊！”阿飞也瞪大了眼睛，“那可是高手云集的地方！念念姐你牛逼！” 苏念卿笑着捶了他一拳：“少拍马屁，赶紧干活！下周末比赛，这台战车必须给我调整到最佳状态！” “放心吧念念姐！保证给你调校得像吃了火箭一样！”阿飞拍着胸脯保证，眼里也充满了期待。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苏念卿的车技的，那叫一个快、准、狠！简直不像个女人开出来的！ 他觉得，念念姐这次去参加“风速杯”，绝对能掀起一阵风浪！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宋逸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兴奋地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念念姐，听说你要参加风速杯？卧槽！太酷了！”电话那头，宋逸轩激动而拔高了好几度，背景里还隐约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嗯，下周末，你来吗？”苏念卿笑着应道，心情极好。 “必须去给你加油啊！靠！想想就激动！”宋逸轩嚷嚷着。 “到时候我组织个最强应援团，横幅、喇叭、荧光棒全给安排上！必须让你成为全场最靓的崽！” 苏念卿被他逗笑了：“行了啊你，别搞得太夸张，我就是去玩玩。” 第27章 她的比赛 “玩玩？念念姐，你太谦虚了！以你的实力，拿个冠军回来都不是问题！”宋逸轩笃定地说，“对了，比赛那天我直接去接你，坐我的车去赛场，排面必须给足！” “好。”苏念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这段时间，宋逸轩确实像个尽职尽责的骑士，陪她练车，帮她处理车子改装的琐事，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插科打诨逗她开心。 虽然在她心里，他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但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没有意外，苏念卿即将参加比赛的事情的消息也自然传到了顾承泽的耳里。 彼时，他正在召开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听着欧洲分公司负责人冗长的报告。 放在手边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一条信息。 【顾总，苏小姐报名参加了下周末在宁城国际赛车场举办的“风速杯”机车赛。】 顾承泽的目光在“苏小姐”和“风速杯”这几个字上停顿了几秒。 她要去参加赛车？ 他是见过苏念卿在赛场的样子，不过那只是玩闹而已。 可“风速杯”的比赛是大场面，是全省都会关注的大比赛，以她的水平真的能参加吗？ 这个他以为自己早已失去兴趣、只剩下躯壳的前妻，到底还有多少面是他不知道的？ 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再次涌了上来，比之前更加强烈。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就吩咐助理：“下周末，把宁城国际赛车场‘风速杯’比赛的所有行程空出来。” 助理回了一条消息：“好的，顾总。” 顾承泽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去看看，看看这个越来越脱离他掌控的女人，究竟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仅此而已。 比赛日当天，宁城国际赛车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和橡胶燃烧的混合气味，刺激着每一个到场者的神经。 观众席上坐满了兴奋的人群，挥舞着各种旗帜和应援牌。 赛道旁的维修区更是忙碌异常，各个车队的技师们在紧张地做着最后的检查和调校。 苏念卿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定制赛车服，勾勒出她高挑而匀称的身材。 脸上未施粉黛，却因为兴奋和专注而显得神采奕奕，明艳动人。 她站在自己的那辆经过精心改装、代号“闪电”的银灰色机车旁，正在和技师阿飞做着最后的沟通。 宋逸轩果然没有食言，他穿着一身印有苏念卿名字缩写“snq”的白色赛车服，戴着他标志性的白色头盔（此刻抱在怀里），正领着一小帮同样打扮炫酷的朋友，在旁边给她加油打气。 “念念姐！加油！你是最棒的！” “女神！干翻他们！” “冲啊！冠军是我们的！” 宋逸轩的声音最大，也最卖力，他那独特的烟嗓在嘈杂的环境里极具辨识度，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他看着苏念卿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关切。 苏念卿被他们闹得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感受到了那份真挚的热情，心里暖暖的。 她冲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戴上头盔，利落地上了车。 而就在不远处的vip看台上，顾承泽凭栏而立。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与周围穿着休闲或赛车周边服饰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让旁边几个原本想搭讪的网红模特都望而却步。 他的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穿着火红色赛车服的身影上。 看着她和宋逸轩以及那帮人谈笑风生，看着她戴上头盔上了车，那熟练而自信的动作，顾承泽的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尤其是看到宋逸轩那几乎要黏在苏念卿身上的目光，以及苏念卿对他那毫不设防的笑容时，他握着栏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又是宋逸轩。 从宴会共舞，到赛道合照，再到现在的鞍前马后…… 顾承泽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得发慌。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不喜欢看到苏念卿对别的男人笑，尤其那个男人还是宋逸轩。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该死的强烈。 “轰——！” 比赛开始的信号响起！ 数十辆赛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起跑线，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声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热情！ 苏念卿的“闪电”起步并不算最快，排在第五、六位左右。 但她显得异常冷静，没有急于抢道，而是稳稳地跟在第一集团的尾部，熟悉着赛道的节奏和对手的风格。 顾承泽的目光牢牢锁定住那辆在车流中穿梭的银灰色机车。 他看着比赛，眼里的热切是藏不住的，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想他也应该会和苏念卿一样擦参加这样的比赛。 可现在他只能看着吧别人完成自己的梦想。 他看得异常专注。 他看着苏念卿在弯道处划出流畅而精准的弧线，每一次刹车和加速都恰到好处。 看着她在直道上抓住机会，干净利落地超越前车，排名一点点上升。 她的驾驶风格，和他想象中的女性车手完全不同。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保守，反而充满了侵略性和一种近乎野性的精准。 快、狠、稳！ 就像她的人一样，一旦决定了方向，便一往无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看台上，宋逸轩的加油声已经喊得有些嘶哑，他身边的朋友们也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而顾承泽，只是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 但如果有人能靠近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着怎样复杂的情绪。 震惊、欣赏、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这个女人，真的和他认识的那个苏念卿是同一个人吗？ 那个会在深夜为他留一盏灯，会因为他一句无心的夸奖而雀跃半天，会因为林婉清的存在而默默隐忍委屈的女人？ 眼前的这个她，自信、强大、光芒四射，像一颗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流星，在做着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在完成着他未完成的梦想。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顾承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有些不畅。 最后一圈！ 苏念卿已经追到了第二位，紧紧咬住领头的那辆蓝色赛车！ 最后一个弯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28章 不欢而散 只见苏念卿猛的转弯，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以一个近乎极限的角度切入内线！ 两车几乎是并排冲出弯道！ 终点线近在眼前！ 苏念卿猛踩油门，机车发出一声咆哮，以微弱的优势率先冲过了终点线！ “赢了！” “念念姐赢了！” 宋逸轩第一个跳了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嗓子都喊破了音！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苏念卿在赛道上缓缓滑行了一圈，向着观众席挥手致意。 阳光透过头盔的面罩，照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耀眼夺目。 顾承泽看着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影，心头那股复杂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这才是光芒耀眼的她的苏念卿吧。 而他，错过了整整两年。 也不对，他不是错过，他是亲手将这份光芒给掩盖了。 颁奖仪式结束后，苏念卿在一片欢呼和簇拥中走下领奖台。 宋逸轩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兴奋的包住她道：“念念姐！你太牛了！冠军！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苏念卿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笑着推开他：“行了行了，快放开，都是汗。” 宋逸轩咧着嘴傻笑，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喜悦。 可苏念卿的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那个不请自来的身影时，瞬间冷却了下来。 顾承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vip看台，此刻就站在她回休息区的必经之路上，像一堵冰冷的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周围的喧闹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宋逸轩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警惕地看着顾承泽。 “有事？”苏念卿率先开口，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好像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顾承泽看着她，她刚刚经历了激烈的比赛，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脸颊因为兴奋和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 这样的她，鲜活、生动，充满了生命力。 和那个在顾家大宅里，总是穿着素净长裙，安静得像个影子的女人，判若两人。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顾承泽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时一样沉稳，但出口的话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没想到，你车开得这么好。” 他本想说得更自然一些，甚至带点上位者的赞赏。 但话一出口，就显得无比苍白和别扭。 苏念卿嘴角一勾收下了他的夸奖：“谢谢。”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庆祝你拿到冠军。”顾承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示好？求和？ 以他顾承泽的骄傲，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苏念卿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她上下打量了顾承泽一眼。 “吃饭？”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带着冰冷的寒意，“顾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虽然离婚证你一直拖着没办。” 她往前逼近一步。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邀请我？”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刺骨的嘲讽，“是我的前夫？还是追求者？” “或者，”她微微歪头一笑：“顾总是觉得，之前被我打脸打得还不够疼，想再换个地方，让我多扇几巴掌？”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苏念卿的话，将他仅存的那点骄傲和体面，撕得粉碎！ “苏念卿，你别太过分！”他咬着牙忍着怒气道。 “过分？顾承泽，比起你这两年对我做的一切，这点口舌之快，算得了什么？” 她收起笑容，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别说一起吃饭了，我现在光是看到你这张脸，都觉得恶心，倒胃口。” “以前那个为了你画地为牢，傻傻等着你回头，妄想着用温顺和付出来感动你的苏念卿，早在你一次次为了林婉清而漠视我、伤害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只想离你远远的，越远越好。” “所以，顾总，”她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多靠近一秒都让她难以忍忍，“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说完，她甚至懒得再看顾承泽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宋逸轩紧随其后，经过顾承泽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深深地看了顾承泽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跟上了苏念卿的步伐。 顾承泽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苏念卿和宋逸轩并肩离去的背影。 那笑容，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心上。 胸口那股堵了许久的气，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却不是化作愤怒，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沉重酸涩的东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个为他画地为牢的苏念卿，已经死了。 他看着苏念卿毫不留恋的背影，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失去”和“懊悔”的滋味。 而这种滋味，远比他想象的，要苦涩得多。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赛道的轰鸣也归于平静。 助理陈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低声提醒：“顾总，时间不早了，要去疗养院那边看看林小姐吗？” 提到林婉清，顾承泽眼底的波澜才稍稍平复了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烦躁。 他想起疗养院里林婉清那苍白脆弱的脸，想起她之前情绪失控的模样，又想起苏念卿刚才那副光芒万丈、意气风发的姿态。 两相对比，强烈的反差让他心头更加憋闷。 “查的怎么样了？”顾承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陈默立刻会意：“关于lisa的消息，已经有眉目了，我们找到的一些早期画作交易记录和匿名画展信息，基本可以确定，苏小姐，就是那位画风独特的匿名画家lisa。” “果然是她。”顾承泽闭了闭眼，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却依旧让他的心绪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五味杂陈。 他想起苏念卿曾经无数次待在那个小画室里，一画就是一整天。 第29章 林婉清她不配 那时候，他只觉得她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甚至觉得那些颜料和画布，弄脏了他昂贵的地毯。他从未真正关心过她在画什么，也从未想过，她的画笔下，竟有那样一个能触动人心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曾经是林婉清的精神寄托。 多么讽刺。 “她现在有自己的画室？”顾承泽问。 “是的，就在城南的艺术区，一个叫拾光的个人工作室。最近苏小姐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除了去赛车场。”陈默迅速回答。 “地址发给我。”顾承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顾总，您是想……” 陈默有些迟疑。刚刚苏小姐才那样决绝地放了狠话。 “婉清很喜欢lisa的画，不是吗？”顾承泽淡淡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既然找到了正主，就该让她做点什么。” 他不想和她撇清关系，哪怕现在苏念卿是恨他的也好。 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再次接近苏念卿理由。 陈默不再多问，将地址信息发到了顾承泽的手机上。 苏念卿，你以为离婚了，就能彻底摆脱我吗？ 只要我想，你就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周后。 拾光工作室。 名字取得倒是挺文艺。 顾承泽站在一栋由旧厂房改造的红砖建筑前，抬头看着二楼那扇明亮的落地窗。 窗内隐约可见画架和色彩斑斓的画布，透着一股自由而慵懒的艺术气息。 这里和他认知中的苏念卿，似乎又割裂开来。 他推开并未上锁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工作室的空间很大，挑高很高，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将空气中的粉尘都照得清晰可见。 墙上挂着几幅已经完成的作品，地上随意堆放着画框、颜料管和各种工具。 苏念卿，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个巨大的画架前。 一手端着调色盘一手拿着画笔，正在专注的画着画，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顾承泽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阳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与满足。 这一刻，顾承泽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他记忆中的苏念卿，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和讨好，她的笑容，也常常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眼前的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种光芒，刺眼，却又该死的吸引人。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念卿。” 画笔停顿。 苏念卿的身子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看到是他，她眼中最初的惊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冷漠。 “顾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是来参观我的工作室？还是迷路了？” 那语气，仿佛在说：你怎么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面前了？ 顾承泽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嘲讽，开门见山的说：“我是来找lisa的，或者说，是来找你的。” 苏念卿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件事。 “哦？lisa？”她放下画笔，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顾总消息倒是灵通。不过，你找lisa做什么？难道顾总也对艺术产生了兴趣？” “林婉清很喜欢lisa的画。”顾承泽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她现在身体不好，情绪也不稳定。医生说，熟悉的能让她感到慰藉的东西，有助于她的康复。” 他顿了顿，看着苏念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能为她画几幅画，价钱不是问题。”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念卿心里的痛一闪而过，如今他居然都能正大光明的让她给自己白月光画画，可见他的心真是一丝一毫都不曾放在她身上过。 她心里自嘲的一笑，然后又大声的笑出来。 “顾承泽，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眼神是说不出的倔强：“让我，苏念卿，去给林婉清画画？那个抢了我丈夫，毁了我两年婚姻的女人？” “你觉得，这可能吗？”她的声音陡然转冷。 “还是说，顾总你觉得，用帮助病人康复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能让我忘记过去所有的伤害和屈辱，像个圣母一样，去为你心爱的女人服务？” “我原以为你只是不爱我，现在看来你是个连心都没有的混蛋！”苏念卿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要气哭了。 顾承泽或许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但是他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让苏念卿画画的嘛，他搬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苏念卿，我不是在请求你，这是……” “是什么？命令？”苏念卿打断他，笑容讽刺，“顾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任何事。” “而且，”她后退一步，指了指周围的画作，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你以为，林婉清喜欢的是什么？她喜欢的，是那个在绝望和痛苦中挣扎的lisa，是那个在黑暗中渴望一丝光亮的灵魂。” “她喜欢的，是我画笔下的痛苦！是那个被你和她联手逼到绝境的，我的一部分灵魂！” “现在，你让我用这双刚刚挣脱枷锁的手，去为她描绘所谓的‘慰藉’？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很恶心吗？” 她的话狠狠地砸在顾承泽的心上。 他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嘲讽，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恋和温柔，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顾承泽，我告诉你，我的画笔，只会为我喜欢的人画，至于林婉清她不配！” 顾承泽听着她的话，心里涌出更多的愧疚。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好像说什么都无法弥补苏念卿这两年的痛苦。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说我们合作，不是命令，我可以帮你把画室做的更大。”顾承泽气势矮了几分。 苏念卿很诧异，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她还是第一次从顾承泽的嘴里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她居然一时语塞了。 第30章 竟然是苏念卿 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顾承泽居然会对她低头道歉，这让她一直绷着的神经忽然“砰”的一声断了一样。 觉得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不用了，顾总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苏念卿转过身下了逐客令。 “我还要画画，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 他看着苏念卿重新转过身，拿起画笔，仿佛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顾承泽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从未在苏念卿面前如此挫败过。 这种被彻底无视，彻底摒弃的感觉，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让他感到难堪。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过了好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苏念卿，我还会来找你的。”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苏念卿会拒绝他在意料之中，连他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林婉清的病还是为了见苏念情。 苏念卿没有回头，但握着画笔的手，却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她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有没有后悔过，答案是肯定的。 而她最后悔的，是曾经爱上顾承泽，为了他，磨平了自己所有的棱角，自我感动了两年，也虚耗了两年最宝贵的时光。 至于现在？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找回自己，绝不回头，也绝不后悔！ 说到底顾承泽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苏念卿自嘲的笑笑，她扔下画笔，再无心画画，不管她承不承认，只要顾承泽的出现还是会影响到她的情绪。 她自以为修炼的可以了，可是只要那个男人出现她还是会溃不成军，她自己都鄙视自己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忘记一个人呢？ 私人疗养院。 林婉清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lisa早期的作品集翻看着。 顾承泽推门进来的时候，林婉清下意识的合上画册。 “承泽哥，你来了。”林婉清放下画册，脸上露出些许脆弱的笑容。 顾承泽走到床边坐下。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柔声问道，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好多了，谢谢你，承泽哥。”林婉清微微垂下眼睑，声音轻柔，“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可能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她说到“回家休养”时，她语气稍微强调了一下，似乎在提醒顾承泽他之前的承诺。 她是是希望顾承泽把她带回他的别墅。 顾承泽自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但他现在的心思，却不完全在这上面。 “那就好。”他敷衍了一句，目光落在那本画册上，“还在看lisa的画？” 林婉清点点头，然后又看着顾承泽问道：“承泽哥，你找到lisa了吗？” 顾承泽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林婉清眼中那份对lisa的好奇和欣赏，再想到苏念卿刚才那番充满厌恶和决绝的话语，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找到了。”顾承泽的声音有些干涩。 “lisa，就是苏念卿。” “什么？”林婉清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是，是她？怎么可能是她？”这个答案，显然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一直以为lisa是一个和她一样，内心敏感、经历过创伤的艺术家，一个能在灵魂深处与她共鸣的人。 可这个人，竟然是苏念卿？ 这也太可笑了吧？ 那个她一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会仗着家世背景纠缠顾承泽的女人？ 顾承泽看着她骤变的脸色，心中那股烦躁感再次升腾起来，“我去找过她了。” “你去找她了？”林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 “你去找她做什么？” “我希望她能为你画一幅画。”顾承泽淡淡道。 “那她答应了吗？”林婉清急切地打断他。 顾承泽沉默着摇了摇头。 林婉清先是一愣，随即一笑：“没关系，承泽哥，苏小姐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等我出院了，我亲去找她。” 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出言不逊，在顾承泽面前恰到好处的展现她的大度。 可心里却嫉妒的发狂。 那个女人，不仅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顾太太的位置，不仅在赛车场上出尽风头，现在，竟然连她一直欣赏和寄托情感的画作，都出自那个女人之手！ 而这个女人，还敢拒绝顾承泽的要求！拒绝为她作画！ 这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打她的脸！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好好休息。”顾承泽说完就走了。 顾承泽一走，林婉清的笑也立刻收了回去。 愤怒再也掩饰不住。 “苏念卿你凭什么拒绝？”林婉清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 “你算个什么东西！” 林婉清越想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画册里。 苏念卿，你不是清高吗？你不是有骨气吗？ 我倒要看看，当你被整个画坛孤立，当你引以为傲的才华无处施展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对我，对承泽，如此不屑一顾！ 她想着立刻拿起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传来一个恭敬的中年男声：“林小姐，您好。” “王会长，”林婉清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温婉，但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有点小事，想请您帮个忙。” “林小姐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的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尽力。” 王会长语气十分客气。 他是宁城绘画盟会的会长，林婉清是顾承泽介绍给他认识，以顾家的地位，他自然不敢得罪顾承泽的女人。 “一个叫苏念卿的画家，她还有一个笔名，叫lisa。”林婉清慢条斯理地开口。 她没有直接要求封杀，而是暗示苏念卿恃才傲物，不尊重前辈，拒绝重要的委托，可能对盟会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等等。 王会长是个人精，立刻就听懂了林婉清的弦外之音。 “林小姐请放心，”王会长语气肯定地保证道。 “我们绘画盟会，一向重视艺术家的品德和专业素养。对于某些不太合适的行为，我们自然会进行规劝和引导。如果规劝无效，为了维护整个行业的秩序和声誉，我们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第31章 赤裸裸的威胁 “那就麻烦王会长费心了。” 林婉清满意地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几天后，苏念卿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请问是苏念卿小姐，lisa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听起来十分官方的男声。 “我是。”苏念卿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是宁城绘画盟会的办公室主任，姓李。”对方自报家门。 “苏小姐，是这样的，盟会这边收到了一些关于您的反映，王会长想请您明天上午十点，来盟会办公室谈一谈。” 绘画盟会？ 苏念卿愣了一下。 她虽然以lisa的笔名在网上发表过一些作品，但一直游离于主流的绘画圈子之外，和这个官方性质的盟会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他们找自己，会是什么事？ 她没在意，想着可能是要谈画展的事情，她还小小的激动了一番。 “好，我知道了。”她欣喜的回答。 第二天上午，苏念卿准时来到了位于市中心文化大厦的绘画盟会办公室。 接待她的是昨天打电话的李主任，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十分精明的中年男人。 他将苏念卿引到一间小会客室，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 主位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颇有几分“艺术家”派头的老者，应该就是那位王会长。 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苏念卿没有猜出身份。 但她看气氛这么严肃，不像是要谈画展的事啊？她隐隐有些不安。 “苏小姐，请坐。”王会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苏念卿平静地坐下，没有说话，等着他们开口。 “苏小姐，年少有为啊。”王会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 “lisa这个名字，近几年在圈内可是有不少人关注。画风独特，很有灵气。” 先扬后抑吗？苏念卿面上却不动声色。 “王会长过奖了。” “不过呢，”王会长话锋一转，放下了茶杯，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最近，盟会这边，也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声音。” 苏念卿依旧面无表情，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了解到，苏小姐最近似乎是拒绝了一个重要的委托？”王会长斟酌着词句。 “委托人是林婉清小姐。林小姐不仅是顾承泽先生的朋友，她本人，对艺术也有着很高的热情和鉴赏力。” “听说，林小姐因为身体原因，情绪不太好，非常希望能得到一幅lisa的作品作为慰藉。这本是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对苏小姐你未来的发展，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听说苏小姐你，却断然拒绝了？”王会长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而且，据说态度还不太好？” 苏念卿听完王会长的话，终于明白今天怎么会在这里了？ 原来是顾承泽搞的鬼，瞬间满腔的委屈和愤怒就压抑不住了。 “王会长，我认为，接受或拒绝委托，是画家的个人自由。我不明白，这和盟会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旁边那个西装男人立刻接话，语气严厉，“苏小姐，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绘画盟会，不仅仅是一个行业组织，也肩负着规范行业行为、维护行业声誉的责任！” “林小姐是一位备受尊敬的艺术爱好者她的委托，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认可。你无故拒绝，并且态度恶劣，这不仅是对委托人的不尊重，也损害了我们整个画家群体的形象！既然苏小姐开了画室，那也是在行业里备注过的，苏小姐这么做，岂不是让外人觉得艺术圈的人都持才傲物吗？” 苏念卿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觉得真是恶心又虚伪。 “无故拒绝？态度恶劣？”苏念卿冷笑一声。 “这位先生，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当时在场吗？你知道我和林婉清和顾承泽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我们不需要知道细节！”西装男人打断她，语气强硬。 “我们只知道，你拒绝了一位重要人物的善意委托！并且引起了对方的不满！这就是事实！” “苏小姐，”王会长见气氛有些僵，出来打圆场，但语气依旧带着压力。 “我们今天请你来，不是要指责你。只是想劝你一下。” “年轻人有才华，有傲气，这可以理解。但是，在这个圈子里生存，光有才华是不够的，人情世故，也很重要。” “林小姐那边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你愿意重新考虑一下，去和林小姐道个歉，答应她的要求，把画给她画了。我想，这件事，也就可以圆满解决了。” “这对你，对大家，都好。”王会长语重心长地说道，仿佛真的是在为她着想。 苏念卿看着眼前这两个一唱一和的男人，只觉得无比荒谬和恶心。 “如果我不答应呢？”苏念卿抬起头，直视着王会长的眼睛，语气冰冷，没有一丝妥协。 王会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 “苏小姐，你要想清楚。”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我们盟会，在宁城乃至全省的艺术界，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恐怕以后盟会旗下的所有画廊，展览，都不会再出现你的作品了。相关的艺术媒体，可能也不会再对你进行报道。” “甚至我们可能会在业内，对你的职业道德和合作态度，做出一些客观的评价。”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封杀，抹黑。 他们要动用整个行业的力量，来围剿她这个不听话的新人。 李主任和那个西装男人，都用一种带着压迫感的目光看着苏念卿，等着她屈服。 苏念卿却笑了。 “王会长，”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几个虚伪的人。 “多谢你们今天的提点。” “不过，我的画，不是为了取悦谁而画的，更不是为了在你们这个所谓的圈子里谋求一席之地。” “它属于我自己，属于那些真正懂得欣赏它的人。” “至于你们的威胁……”她顿了顿。 “我不在乎。” “你们想封杀，就尽管去封杀好了。想抹黑，也随你们的便。” 会客室里，王会长等人面面相觑，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女孩，骨头竟然这么硬！ 第32章 亲自上门 顾承泽，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苏念卿眼里是不服输的倔强，搞不定的时候就搬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势力来施压？ 他既不懂她画里的痛苦，也不懂她如今的傲骨。 封杀而已，她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他以为她还是那个会为了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患得患失，卑微到尘埃里的苏念卿吗？ “抱歉，让你失望了。”苏念卿转身背对着空气说道，不是知道是对王主任他们说的还是对顾承泽说的。 然后她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办公室。 说不生气是假的，只是更多的是感觉可笑不值得。 可一出门大厦被风一吹，苏念卿忽然清醒过来。 她知道顾承泽那人虽然不爱她，但是他的人品和他的骄傲是不会做出这种让行业封杀她的事情来。 苏念卿思来想起最后大概想明白了，这事八成是林婉清那人做的。 还真是泡的一手好茶。 既然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就没有要忍下去的道理。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接到了宋逸轩的电话。 “念念姐，不去哪里了？我们还想来找你跑两圈呢，你怎么不在画室？”宋逸轩站在画室门口叉着腰往二楼方向看。 苏念卿也没打算瞒着他，只是声音已经柔和了不少，“我在外面，遇到点麻烦。” “麻烦？”宋逸轩的声音立刻警惕起来。 “谁他妈敢找你麻烦？在哪儿？等着，我马上到！” 这风风火火的劲儿，让苏念卿忍不住失笑：“别激动，不是打架。我在文化大厦，刚从绘画盟会出来。” “绘画盟会？”他知道苏念卿画画，但没想到她会跟这种官方组织扯上关系。 “你去那儿干嘛？他们找你麻烦？” “嗯，”苏念卿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以及王会长的威胁，“他们让我给林婉清道歉，给她画画，否则就要在业内封杀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是宋逸轩压抑着怒火的低骂：“操！这帮老东西！给脸不要脸了是吧？林婉清算个什么玩意儿？她也配让你道歉？还封杀？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宁城的天王老子吗？” “你别生气，”苏念卿失笑反而劝他。 “我没答应，也怼回去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免得你以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怼得好！”宋逸轩的声音斩钉截铁。 “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你等着，这事儿我来处理！敢动我宋逸轩护着的人，我看他们是活腻歪了！” 苏念卿听着他那边似乎又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连忙阻止：“你别冲动，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王会长怕的不是那女人，是........” 她还没完，宋逸轩就打断了她：“不说的不会是我表哥吧？” 苏念卿沉默着没有回答。 “靠，还真是表哥，为了那个林婉清，他可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苏念卿叹口气道：“也不一定，顾承泽的人品虽然不好，但是背后阴我的事情他估计也做不出来，应该是那个女人打着他的名头做的，至于他知不知道就不好说了。” 顾承泽，你最好是不知道的。 “行，我知道了。”宋逸轩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 “念念姐，你先回工作室，别想这破事儿。我去找几个人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敲打敲打那帮老家伙。” 在这个时候，能这样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这边，为她出头，不问缘由，不计后果的，似乎也只有他了。 “谢了。”她低声说。 “跟我客气什么？”宋逸轩在那头笑了一声。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以她苏家人脉搞定这些事情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只是她也不好拂了宋逸轩的好意。 他的这份心意，她也感受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卿没有再接到绘画盟会的任何消息，仿佛那天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宋逸轩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正如她所料，他动用了不少关系，找了一些在文化界有些脸面的人物去和王会长沟通，但效果甚微。 王会长表面上客客气气，打着哈哈，实际上却滴水不漏，咬死了“维护行业规范”，“艺术家个人选择”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不松口。 “那老东西滑头的很，”宋逸轩在电话里气哼哼地抱怨。 “油盐不进！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放出话去了，谁要是敢跟着盟会一起搞小动作，就是跟我宋逸轩过不去！明面上的展览官方活动可能暂时会受影响，但私下里，我看谁敢不给面子！”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逸轩。”苏念卿心里清楚，宋逸轩已经尽力了。 封杀就封杀吧。 她的画，从来就不是为了挂在那些所谓的权威画廊里，接受那些带着有色眼镜的“专家”评判的。 她也不需要他们的认可。 但是她没想到，有些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周末下午，苏念卿正在画室躺着摆烂，工作室的门铃突然响了。 她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宋逸轩来之前一般会打电话。 她走到门口，看见玻璃门外站着的人，让她一怔。 林婉清。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连衣裙，脸色依旧苍白，带着一种病态的柔弱感。 她旁边没有跟着任何人，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看起来楚楚可怜。 苏念卿皱紧了眉头。 她来干什么？ 王会长那边施压不成，这是打算亲自上阵，打感情牌了？ 真是锲而不舍。 苏念卿没有立刻开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林婉清抬起手，又笑着按了一次门铃。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林婉清立刻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和哀求的笑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泫然欲泣。 “苏小姐，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你的。” 她微微低下头，声音哽咽，“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苏念卿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事说事。” 她连让她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苏念卿还是第一次和林婉清单独见面，她打量着林婉清，她还是觉得顾承泽的眼光有问题，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第33章 你真想知道 她连让她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林婉清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冷淡，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柔弱无助的样子。 “苏小姐，我知道你因为我和承泽哥的事情，心里肯定很不好受，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 “打住。”苏念卿冷声打断她。 “林小姐，如果你今天来，是想跟我上演一出无辜白莲花追忆往昔顺便道歉的戏码，那你可以走了。我没兴趣看，更没兴趣听。” 她的直接和不留情面，让林婉清精心准备的台词卡在了喉咙里。 林婉清的脸色白了几分，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不是的，苏小姐，你误会了，我今天来，不是想为过去的事情辩解，但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哭泣着，声音更加脆弱， “我今天来其实是为了你的画来的。”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念卿。 “苏小姐，不，lisa，你的画，我看了很多遍，每一次看，都觉得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在黑暗里挣扎，渴望光明的灵魂。” “医生说我的情况不太好，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在离开之前，能拥有一幅你亲手画的画，那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慰藉，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希望。” 她哭得梨花带雨，情真意切，足以让任何一个心软的人动容。 如果苏念卿不了解她和顾承泽之间的那些事情，不了解这个女人骨子里的自私和恶毒，或许真的会被她此刻的表演所欺骗。 可惜，她太了解了。 苏念卿看着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林小姐，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不去竞逐一下奥斯卡，真是屈才了。” 林婉清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念卿，仿佛没想到自己如此真情流露的表演，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冰冷的嘲讽。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装的。 “我说，”苏念卿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眼神锐利如刀，“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你喜欢我的画？喜欢我画里的痛苦和挣扎？”苏念卿冷笑一声。 “别搞笑了。你喜欢的不过是lisa这个名字带来的虚荣，你想要的，是看到我向你低头，是满足你那扭曲的占有欲和胜利感吧？” 苏念卿的话直白又恶毒。 林婉清的脸彻底白了，那双含泪的眼睛里，柔弱和哀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戳穿的难堪、恼羞成怒和怨毒。 她终于不再伪装了。 “苏念卿！”林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刻薄，“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擦掉脸上的泪痕，眼神阴冷地盯着苏念卿，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扭曲的狰狞。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承泽哥玩腻了丢掉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清高的样子？” 苏念卿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哟，这么快就不装了？啧啧，这变脸的速度真该让你的承泽哥哥来看看，真是比川剧大师还精彩。”苏念卿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她。 林婉清被噎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我只是喜欢你的画怎么了？那是你的荣幸！承泽哥愿意花钱买你的画，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敢拒绝？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自私，刻薄，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苏念卿一笑。 “我告诉你，”她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林婉清，气场全开。 “顾承泽是什么，我早就不在乎了。你们俩那点破事，我更是懒得理会。但是，你想把主意打到我的画上，门儿都没有！” “我的画就是丢臭水沟也不会卖给你的。” “你！”林婉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念卿的鼻子，尖叫道：“苏念卿！你别得意！” “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承泽哥就能让你在宁城待不下去！绘画盟会那边只是一个开始！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所有的画都变成一堆废纸，让你连画笔都拿不起来！” 她开始口不择言地威胁，试图用顾承泽的权势来压垮苏念卿。 在她看来，苏念卿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过去的顾太太身份，还是现在的才华和名气，都离不开顾承泽的影子。 只要搬出顾承泽，苏念卿就应该像以前一样，乖乖地低头。 听到林婉清的威胁，苏念卿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出了声。 苏念卿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你除了会躲在顾承泽的身后，借着他的名义作威作福，你还会什么？” “你尽管去说，尽管去让他打压我，封杀我。我倒要看看，他顾承泽能不能一手遮天！真当我苏家是摆设吗？” 林婉清这才回过神来，她怎么忘了，离开了顾承泽的苏念卿还是苏家的大小姐。 想到这里，林婉清又放软了姿态：“苏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我只是不明白，你说你已经不在乎承泽哥了，那他只是正常的买你一副画你为什么不卖呢？就当这是生意不好吗？” “而且以苏小姐的格局，我不信你只是因为我和承泽哥的事情就拒绝卖一副画给我们，而且我是真的欣赏你的画，为什么？苏小姐的反应这么大？一副画都不肯卖给我？” 听完林婉清的话，苏念卿真的被气笑了也被她蠢哭了。 她本想给她留点面子的，没想到她还上赶子追问。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林小姐，你问我为什么？你真的想知道？”苏念卿歪头看着她。 林婉清被她这突然转变的气场震慑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嘴硬道：“我当然想知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还记恨我和承泽哥，所以故意刁难我？” 第34章 剽窃 苏念卿嗤笑一声：“林婉清，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和顾承泽已经是过去式，你们俩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还不值得我浪费记恨这种情绪。” “你……”林婉清气结，脸色更加苍白。 “至于为什么不卖画给你，”苏念卿顿了顿，眼神冷冽如寒冰：“那是因为，你不配！” “你说什么？”林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我说你不配！一个连自己双手都不干净，需要靠剽窃他人心血来装点门面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艺术？有什么资格渴望拥有一幅真正蕴含灵魂的画作？” 剽窃！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林婉清，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你，你胡说八道！苏念卿，你为了不卖画给我，竟然这样污蔑我？” “污蔑？”苏念卿冷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她转身，从画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叠打印好的资料，然后走到林婉清面前，将那些纸张一张张摔在她脚边，纸页散落一地，如同对她无声的羞辱。 “林小姐，看来你是贵人多忘事啊。”苏念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还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她弯腰，捡起其中一张a4纸，上面是两幅画的对比图。 左边是一幅色彩浓烈笔触奔放的抽象画，署名是一个并不算出名，但风格独特的国外独立画家，而右边，则是一幅与左边构图色彩甚至关键笔触都惊人相似的作品，署名赫然是，林婉清！ “三年前，法国青年艺术家邀请展，你的这幅参展作品《迷失星辰》，和独立画家艾伦·佩奇先生一年前发表在个人网站上的《深空碎片》，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佩奇先生当时生活拮据，作品并未引起广泛关注，你大概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吧？” 林婉清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死死地盯着那张对比图。 苏念卿没有停下，又捡起另一张纸：“还有这个，五年前，宁城大学生艺术节。你获得金奖的作品《夏日荷风》，被指抄袭了当时一位学长毕业设计中的部分元素。虽然那位学长后来因为不明原因选择了息事宁人，但这件事情，当年在美术学院内部，可不是什么秘密吧？” 苏念卿虽然爱顾承泽，但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她既然知道有林婉清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还是对林婉清这个人做了一番调查的。 所以她才一直说顾承泽眼瞎。 一张又一张的证据被苏念卿清晰地陈列出来，每一件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林婉清的脸上。 林婉清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她念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撕碎她最后的尊严。 “你，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些？”林婉清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颤音。 她以为这些早就被她处理干净了，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苏念卿都能查到，她还当真是小看了苏念卿。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婉清，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所谓的才华，有多少是偷来的，有多少是见不得光的。” “你根本不懂画，也不爱画。你追求的，不过是艺术能带给你的光环和虚荣。你渴望我的画，不是因为它能给你慰藉，而是因为lisa这个名字现在炙手可热，能让你在顾承泽面前更有价值，能让你踩着我的名声获得满足感。” “但我的画，是我的情感经历，我的灵魂它们是真实的，是干净的！” “而你，”苏念卿伸手指着林婉清，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你的双手，早就脏了！也不配触碰任何一件真诚的艺术品，更不配拥有我的画！” “滚！”苏念卿带着彻底的厌恶下了逐客令。 林婉清被这声厉喝震得浑身一颤，看着散落在脚边那些让她无地自容的证据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脸色惨白眼神涣散，踉跄着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苏念卿站在原地，看着林婉清那狼狈逃窜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胸口积压的郁气终于缓缓散去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将它们一张张捡起来，重新整理好，放回文件夹。 做这些，不是为了耀武扬威，只是为了彻底斩断林婉清的念想。 她的画，是她的底线。谁也不能玷污。 林婉清几乎是魂不守舍地冲出了工作室，钻进停在路边的车里。 关上车门的瞬间，她再也抑制不住，狠狠地捶着方向盘。 苏念卿知道了！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强烈的恐惧感压倒了羞辱感，林婉清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 她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顾承泽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立刻又变回了那种脆弱无助。 “承泽哥……呜呜呜……” 电话那头的顾承泽似乎正在处理工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婉清？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承泽哥。”林婉清哽咽着。 “我，我刚才去找苏小姐了，我想亲自去求她卖一幅画给我可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顾承泽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怎么？她又为难你了？” “她不但不肯卖，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林婉清抽泣着，避重就轻的说着。 “她说我不配喜欢她的画，说我只是想借着你的名头沾光，说我虚荣，还说我的画都是垃圾，根本不配称之为艺术，承泽哥，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知道我生病了，画技可能退步了，可那也是我用心画的啊，她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果然，顾承泽在听见林婉清的哭诉后，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在他看来，苏念卿就算再有才华，也不该如此刻薄地去攻击一个病人。 顾承泽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可是我真的很难过，她说我不配，所有人都因为lisa的名气追捧她，是不是在大家眼里，我的画真的就一文不值？承泽哥，我是不是真的不行？” 她太懂得如何利用男人的保护欲和掌控欲了。 第35章 高开低走的画展 顾承泽沉默了片刻。 “好了，你别胡思乱想。”顾承泽的声音放缓了一些。 “谁说你的画一文不值？你的才华，我看得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样吧，我为你办一个画展，证明一下自己。” “画展？”林婉清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这还是真是意外之喜呢。 但她立刻压抑住，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承泽哥，你的是真的吗？” “嗯。”顾承泽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宁城最好的美术馆，到时候邀请所有重要的媒体和评论家，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作品。让那些质疑你的人都闭嘴，也要让某些人知道，她那点所谓的才华，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最后那句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林婉清的心脏因为激动而狂跳起来。 画展！顾承泽要亲自为她办画展！ 这不仅仅是对她才华的肯定，更是对她身份的一种昭告！ 是在向所有人，尤其是向苏念卿宣告，他顾承泽选择的人是她林婉清！ 苏念卿不是说她不配吗？那她就要在万众瞩目之下，风风光光地展示自己的才华，狠狠地打苏念卿的脸！ 至于那些抄袭的过去，只要承泽哥不知道，只要这次画展成功了，谁还敢翻旧账？顾承泽的势力，足以压下一切不和谐的声音。 林婉清喜极而泣，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和依赖：“谢谢你，承泽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好了，别哭了。安心养身体，准备画展的事情，其他的交给我。”顾承泽淡淡地说道。 挂掉电话，顾承泽的眼神深邃。 他让陈默去安排画展事宜，要求务必盛大高调。 其实他并不在乎林婉清的画是不是真的超凡脱俗，因为这样做既安抚林婉清的情绪，维护自己的面子，同时也想要看看，当林婉清风光无限地举办画展时，那个骄傲的女人，会是什么表情。 顾承泽的名声是巨大的。 短短一周时间，一场名为“婉若清风林婉清”个人艺术展的画展，就在宁城最顶级的云端艺术中心准备就绪了。 开幕式当天，云端艺术中心门口豪车云集，自然都是冲着顾承泽的面子来的。 一周前苏念卿自然也收到了请柬，但只是看了一眼就丢到了垃圾桶，让她去参加一个抄袭者的画展，林婉清也不怕她去砸场子。 但好死不死的宋逸轩也打了电话来找她，开口就问她去不了林婉清的画展。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是手机不好玩吗？还是机车不好玩？我闲的啊，要去你自己去！”苏念卿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挂了他的电话。 其实她知道林婉清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向她炫耀这场画展是顾承泽帮她办的。 但要是想让她去看她演戏，她还真是没有兴趣。 她果断的拿起头盔出了门，准备去赛场上溜几圈。 顾承泽的意图她也能看得出来，但她就是不想如他们意。 另一边，林婉清穿着一身着名设计师量身定做的淡紫色长裙，衬得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柔美，精致的妆容掩盖了病容。 她期待着这场画展能为她正名，期待着看到苏念卿被打脸的表情，更期待顾承泽看到她成功后更加欣赏的目光。 顾承泽则显得平静许多，他应酬着来往的宾客，目光偶尔扫过展厅里那些精心布置的画作，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 画展正式开始，宾客们涌入展厅。 展厅布置得极为奢华雅致，灯光恰到好处地打在每一幅画上。 林婉清的作品，大多是风景和一些寓意不明的抽象画，色彩柔和，技巧看上去也相当娴熟，画面干净漂亮。 起初，展厅里还是一片客气的赞美之声。 “林小姐真是才华横溢啊，这色彩运用得多好。” “是啊是啊，构图也很讲究，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 “顾总真是好眼光，林小姐不仅人美，画也这么美。” 这些恭维大多来自商界人士或者一些不太懂行的名媛贵妇，她们更多的是看在顾承泽的面子上。 林婉清听着这些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一半。 可真正懂行的艺术评论家和画家们看得越来越仔细。 “这幅画的技法是不错，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位资深艺术评论家对着一幅描绘海景的画，微微蹙眉。 “是啊，太平了。”他旁边的一位老画家点头附和。 “技巧是有的，但感觉不到情绪，没有灵魂。像是一个技术熟练的工匠画出来的，而不是一个艺术家。” “你看这幅抽象画，色彩搭配很大胆，但是感觉有点刻意模仿某个流派的痕迹，却没有形成自己的东西。有点空洞。”另一位年轻的锐评人小声对同伴说。 “何止是空洞，简直是乏味。”同伴撇撇嘴，“所有的画都透着一股子小心翼翼的精致，漂亮是漂亮，但没有冲击力，没有思考，更没有个性。看多了让人觉得腻味。” 这些低声细语虽然刻意压低了，但在安静的展厅里，还是或多或少地传到了林婉清的耳朵里。 林婉清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她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说？ 她的画明明那么美！ 几位在业内非常有分量的艺术评论家，在仔细看完了所有作品后，甚至没有过多停留，只是礼貌性地和顾承泽打了个招呼，便摇着头结伴离开了。 他们那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比任何刻薄的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一位被媒体记者拦住的以毒舌着称的评论家王教授，在被问及对画展的看法时，更是毫不留情： “林小姐的画？”王教授推了推眼镜，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嗯，装饰性很强，挂在酒店大堂或者样板间里，应该还不错。至于艺术性，呵呵，恕我直言，我没看出来。” 记者追问：“那您觉得，和网上那个神秘画家lisa相比呢？” 王教授嗤笑一声：“lisa？那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场画展的高开低走，完全出乎了林婉清的预料。 第36章 幸灾乐祸 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一种恍然大悟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好像都在说，原来顾总力捧的这位才女，水平不过如此！ 甚至可以说，是名不副实！ 林婉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她以为能用来羞辱苏念卿证明自己的武器，此刻却变成了一场公开的，针对她自己的处刑！ 这场画展，不仅没有让她风光无限，反而让她沦为了整个宁城上流圈和艺术界的笑柄！ 她下意识地抓住顾承泽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承泽哥……” 顾承泽扶住了她摇晃的身体，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亲自出面办的画展，结果会是这样一场彻底的公开的失败。 那些评论家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打他的脸。 “婉若清风”的画展惨淡落幕，但网络上的热度却一直居高不下，第二天更是直接引爆了宁城的舆论场。 各大媒体的艺术版面和娱乐头条，虽然碍于顾承泽的权势，措辞还算克制，没有直接用上“惨败”这样的字眼，但字里行间的高开低走，名不副实的意味，却十分的明显。 网络上的讨论则更加肆无忌惮。 “笑死，昨天看直播就觉得不对劲，那些大师’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所以，顾总花大价钱办了个展，就是为了证明他看上的女人，画画水平也就那样？” “别侮辱那样，酒店大堂挂画水平，王教授点评是真精准！” “跟lisa比？林婉清也配？一个是注入灵魂的画家，一个是精心包装的糖水画，能比吗？” “心疼顾总一秒钟，这脸打得啪啪响，估计是想给心上人撑腰，结果把底裤都给掀了。” “只有我好奇神秘的lisa现在什么表情吗？哈哈哈哈！” 林婉清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刻薄的文字和嘲讽的表情包，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比昨天在展厅时更加惨白。 她狠狠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屏幕瞬间碎裂。 “啊......！”她失控地尖叫，抓起枕头，花瓶，所有能触及的东西，疯狂地向四周砸去。 房间里顿时一片狼藉。 凭什么？ 凭什么苏念卿就能轻易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而她林婉清，精心策划的一切，反而成了衬托苏念卿的笑话！ 她不甘心！她绝对不甘心！ 而此刻宋逸轩，正吹着口哨，心情愉悦地拨通了苏念卿的电话。 “喂！念念姐，你干嘛呢？哈哈！天大的好消息，听说了吗？”宋逸轩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苏念卿刚起床洗漱好准备吃早饭，闻言挑了挑眉：“什么好消息能让你这么兴奋？捡到钱了？” “比捡钱还高兴，你看看今天的微博，昨天林婉清的画展，现在被喷成什么样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苏念卿闻言打开微博，果然置顶的消息就是昨天林婉清的画展消息。 她看了之后，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这还真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宋逸轩愣了一下。 “你就一点都不惊讶？不好奇？不想庆祝一下？” “有什么好惊讶的？没有真材实料，靠着包装和噱头，能撑多久？泡沫总有破灭的一天。”苏念卿咬了口面包，调侃的笑着：“至于庆祝，还是算了吧，顶多在心里默默地嘲笑就好了！” 但是顿了顿，苏念卿又补充道：“不过，我倒是庆幸昨天没去。不然，现在指不定“某人”又要把这盆脏水泼到我头上，说是我在背后搞鬼，故意找人黑她了。” 宋逸轩闻言，也觉得有道理：“说得也是，不过，这次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我表哥这次可是丢了大脸，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那是他的事。”苏念卿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事我挂了。” “别啊，难得她吃瘪，多聊会儿嘛呗。” 苏念卿没再理会他的聒噪，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专心的吃着早饭。 林婉清的下场，确实在她预料之中。 一个连基本功都不扎实，甚至需要靠抄袭来填充履历的人，怎么可能经得起专业眼光的审视？ 顾承泽或许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但在艺术领域，金钱和权势并不能完全扭曲黑白。 只是，她没想到这场闹剧会以如此公开和惨烈的方式收场。 顾承泽算他倒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也不是圣母白莲花，看见林婉清的下场她自然心情舒畅。 今天早饭她都多吃了两个包子。 但这画展的负面影响，对林婉清的影响可远远不止舆论上的嘲讽。 最让林婉清感到恐慌的，是顾承泽的态度。 自从画展当天结束之后，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看得出顾承泽的脸色不好，后来把她送回去之后，他就变的很是忙碌。 林婉清打去的电话，十次有八次是助理陈默接的，理由永远是顾总在开会或者顾总正在处理紧急事务。 偶尔顾承泽亲自接了，语气也明显比以前冷淡疏离了许多，不再有耐心听她那些带着哭腔的抱怨和委屈，总是三言两语就匆匆挂断。 他甚至没有再主动来疗养院看过她一次。 这种突如其来的冷落，让她坐立难安，心下恐慌。 她知道，画展的失败，不仅让她沦为笑柄，更重要的是，让顾承泽丢了面子。 对于顾承泽这样身居高位、极度骄傲的男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他可以容忍她的小心机，可以包容她的任性，甚至可以无视她才华的真伪，但前提是，她不能让他蒙羞。 而她，恰恰触碰了他的底线。 可她现在无论怎么示弱顾承泽好像都不在在意了。 林婉清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幽暗的光线下，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和威士忌的混合气味。 顾承泽独自坐在吧台角落，面前放着一杯琥珀色的烈酒，杯中的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 他松开了领带，衬衫领口也解开了两颗扣子，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冷峻面容，此刻染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郁和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第37章 只是责任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沉默不语。 傅景川推门进来时，顾承泽已经喝了不少了。 “泽哥，又一个人喝闷酒呢？”傅景川在他身边坐下，熟稔地向酒保要了一杯同样的威士忌。“为了那个画展？不至于不至于啊！”傅景川劝慰道。 顾承泽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的烦闷。 傅景川也不在意他的冷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怎么？打脸了，心里不痛快？” 顾承泽放下酒杯，杯底与吧台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我看你挺幸灾乐祸的，你是来陪我喝酒的还是来碎嘴子的！”顾承泽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 傅景川嬉皮笑脸道：“咋了，还不让说了？” 顾承泽又倒了杯酒：“是挺不痛快的！” 丢脸倒是其次，真正让他烦躁的是，这场失败的画展，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林婉清的平庸，也照出了他自己的可笑。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却没想到会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 更让他心烦的是，每当这个时候，苏念卿那张骄傲又明艳的脸，总会不受控制地跳进他的脑海。 她的才华，她的肆意，她的决绝，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选择。 “为了个女人，至于吗？”傅景川啜了口酒，看着他。 “说真的，阿泽，你到底怎么想的？林婉清她真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顾承泽沉默了，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在盯着杯中摇晃的酒液。 “你爱她吗？”傅景川追问道。 这个问题像是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顾承泽。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良久，他才低沉地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不爱。” “不知道？”傅景川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那苏大小姐呢？离婚是因为不爱了？” 提到苏念卿，顾承泽的眼神骤然变得失落。 “跟她没关系。”他生硬地打断。 傅景川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大致有了数。 他摇了摇头，换了个问法：“行，不说苏念卿。就说林婉清，你不爱她，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劲捧着她？甚至不惜自降身价去给她办画展？” “我欠她的。”顾承泽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欠她？因为当年她救过你？”傅景川皱眉。 顾承泽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这是他心里的最不愿提起的事情，也是他对林婉清百般容忍的根源。 他一直觉得，自己曾经是爱林婉清的。 可找到她之后，和她相处下来他觉得自己对她或许根本不是爱，是责任，是愧疚。 当年桀骜不驯，或许是年少叛逆，和一群飞车党整天飙车喝酒，他以为日子就这样过着挺舒心的，也从来不听家里的话。 直到他有次和朋友飙车，出了事故，是林婉清路过救了他送他去了医院，那时候他眼睛一度失明，又加上听见他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以后再也不能骑车了。 当时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受了很大的打击。 但是林婉清却经常来医院陪着他，他那时脾气不好，总是对她发脾气，可她就像个小太阳一样赶都赶不走。 那段黑暗的人生是她陪着自己度过的，他眼睛看不见，就问了她的名字，可等他眼睛恢复时她已经不见了。 他除了知道他叫林婉清以外其他的都不知道。 但是他不可否认的想要找到她和她说声谢谢。 后来他打听到她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日子过的并不好，他忽然对她生出了怜悯，她本就生活在黑暗里还要来拯救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他。 他想找到她，照顾她，给她好的生活，可后来他被强行送出国。 再后来他没想到是她自己送上门来。 可他却已经和苏念卿结了婚。 所以，当林婉清带着病体和过去的情谊出现时，他无法做到完全的冷漠。 傅景川叹了口气：“阿泽，你是不是有点太自欺欺人了？责任归责任，感情归感情。你把她当成需要补偿的对象，但那不是爱。” “而且，”傅景川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林婉清这个女人，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她那些小心思，那点想上位的野心，几乎都写在脸上了，也就你，被蒙蔽了双眼，一直没看清，或者说，不愿意看清。” 顾承泽看向傅景川，自嘲的一笑。 傅景川却嗤笑：“怎么？我说错了？她那些装可怜，博同情的把戏，你真的一次都没看出来？” 顾承泽沉默了片刻，随即又灌了一口酒，声音冷硬：“我知道。” “你知道？”傅景川更惊讶了。 “嗯。”顾承泽放下酒杯。 “她那些心思，我都知道。但是，我曾承诺要好好照顾她的，只要她不过分，我能忍。” 可画展的失败，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打醒了他。 林婉清的平庸和算计，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无遗，连带着他也成了笑柄。 这让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份所谓的责任，是不是被利用了？ 而他一直以来的容忍，是不是太过愚蠢？ 傅景川看着他这副纠结挣扎的样子，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感情的事，尤其是顾承泽这种偏执又别扭的性格，外人很难插手。 顾承泽又独自喝了几杯，酒精渐渐上头，平日里被理智牢牢压制的情绪开始翻涌。 他突然很想见苏念卿。 那个总是能轻易挑动他情绪，让他失控的女人。 或许，只有在她那里，他才能找到一点真实的感觉？ 哪怕是争吵，是愤怒，也比现在这种虚伪的平静和压抑的烦躁要好。 他出了酒吧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一上车就对陈默说：“送我去苏念卿的工作室。” “顾总，您喝多了，还是先送您回家吧？”陈默知道前老板娘的脾气，这贸然过去肯定要倒霉。 “我说，去苏念卿那里！”顾承泽的语气带着一股酒后的固执和蛮横。 陈默不敢再劝，只能应下：“是，顾总。” 车子消失在黑夜下的霓虹灯下里。 第38章 私闯民宅 苏念卿自从开了画室以后，就很少回苏家庄园了，一来是太远了，二来是她不想回家面对老父亲的催婚，所以干脆就住在画室了。 好在画室二楼很大，她就装修成生活区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 苏念卿刚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 今天练车消耗了不少体力，她确实有些累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咔哒！” 似乎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苏念卿的动作瞬间僵住，睡意全无。 她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她的画室？而且还知道她的门锁密码？ 难道是小偷？ 苏念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碰倒了，接着是模糊不清的脚步声，似乎在摸索着方向。 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立着的一根金属棒球棍上，那是宋逸轩送给她的防身武器，说是现在世道乱，女孩子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当时她还嘲笑他小题大做，没想到现在可能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紧紧握住冰冷的棒球棍，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悄悄走到二楼楼梯口，向下望去。 楼梯下方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摇摇晃晃的黑色人影。 那人影似乎也察觉到了楼上的动静，停顿了一下，然后居然开始摇摇晃晃地往楼梯上走来！ 苏念卿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一手紧握棒球棍，另一只手颤抖着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准备报警。 那人影上楼的速度虽然慢，却异常执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隐隐约约飘了上来。 酒气？ 苏念卿的脑子飞速转动。小偷会喝得醉醺醺地来行窃吗？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那人影已经踉踉跄跄地踏上了几级楼梯。 她下意识的怒吼出声，也顾不上什么报警了，紧了紧手中的棒球棍，看着那个摇摇晃晃试图继续上楼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挥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男人猝不及防的痛呼。 顾承泽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动手。他本就醉得厉害，脚步不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棍子打在肩膀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疼痛也让他清醒了不！ “苏念卿！你，你，谋杀亲夫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而苏念卿因为用力过猛，身体也前倾了一下，脚下没站稳，再加上楼梯狭窄，重心不稳，惊呼一声，竟然也跟着一起朝着楼梯下方摔了下去！ “啊——！” “唔——！” 黑暗中，只听见一阵混乱的碰撞声、闷哼声和女人的惊叫声，两个人影如同滚地葫芦一般，从楼梯上滚落下去，重重地摔在了一楼冰冷的地板上。 一时间，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苏念卿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后背和胳膊，火辣辣的。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感觉身上压着一个沉重的躯体，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男人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一阵反胃。 “顾承泽？”她用力推搡着压在她身上的人，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嘶哑。 “怎么是你？顾承泽！你给我起来！”苏念卿气的咬牙切齿。 “苏念卿，你想谋杀亲夫吗？” 苏念卿一愣，随即更加愤怒：“谋杀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顾承泽？你这个疯子！你半夜三更闯进我家想干什么？” 苏念卿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跄着摸到墙壁上的开关。 “啪嗒”一声。 刺眼的白光瞬间倾泻而下，驱散了黑暗。 顾承泽就坐在她刚刚摔倒的地方，姿态狼狈。 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被脱下扔在了一边，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苏念卿瞳孔微缩的是，他光洁饱满的额角上，血珠正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缓缓滑落。 他显然也有些懵，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看到指尖的猩红，眉头狠狠蹙起。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苏念卿也没想到混乱中她竟然打到他受伤了。 不过一想她又说：“算你倒霉，你三更半夜的私闯民宅，打你都是轻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承泽似乎适应了光线，他眯了眯眼，看着怒发冲冠的苏念卿，嘴角居然还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苏念卿，你搞清楚，我们还没离婚，这里也算我的地方。” “你的地方？”苏念卿简直要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顾承泽，你还要不要脸？我们早就分居了！离婚协议我也签了字！这里是我的画室，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又怎样？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顾承泽慢条斯理地说道。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跟他争论法律问题毫无意义。 她换了个角度质问他：“说！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密码？” 她画室的门锁是特意换过的智能锁，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 顾承泽闻言，脸上露出笑来：“你怎么还是这么笨，你的密码，不就是现在顾宅大门的密码吗？” 苏念卿瞬间就想起来了。 一些早已被刻意忘记的记忆，现在又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自认为学习不错，可就在密码上，她老是记不住。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上帝给你打开一扇窗，就必定会关掉一扇窗。 刚搬进顾宅的时候，她总是记不住那长长的一串数字，好几次把自己锁在门外，气得直跺脚。有一次顾承泽回家，看到她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地坐在门口等他，难得地没有嘲讽她，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骂了她一句“小笨蛋”。 然后，他蹲下身，耐心地帮她把管理员权限找回来，重新设置密码。 她当时噘着嘴抱怨：“密码太多了，我老是记混嘛！家里的，保险柜的，银行卡的，我的脑子都要炸了！” 第39章 我很想你 他还记得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他好像是低头看着她气鼓鼓的脸，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然后用漫不经心的说：“那就都设成同一个，这样总不会忘了吧？” 都设成同一个...... 当时她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立刻把所有需要密码的地方都改成了顾宅大门的密码，包括后来她租下这个画室，为了方便，也用了这个密码。 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看似贴心的建议，是他给的！ 顾承泽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尤其是那副懊悔不已的样子，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酒精让他迟钝的感官，此刻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 他依旧坐在地上，然后朝着苏念卿伸出了手，语气带着只有在醉酒时才会流露出的依赖：“拉我起来。” 苏念卿看着他伸出的手，还有那张因为酒精和疼痛而显得有几分脆弱的脸，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 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干脆利落地送了他三个字：“爱起不起！” 让他摔死在这里才好！省得出来祸害人！ 顾承泽料到她会拒绝，随即，他那偏执的少爷脾气上来了，干脆往地上一赖，闭上眼睛，一副无赖到底的架势：“你不拉我，我就躺这儿了。反正你这里地板也挺干净的，正好睡觉。” “你......！”苏念卿简直要被他这副无赖相气得心梗。 她见过冷静自持的顾承泽，冷漠刻薄的顾承泽，偏执极端的顾承泽，甚至见过在床笫之间重欲的顾承泽，但这种耍无赖的顾承泽，还真是少见。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醉鬼计较。跟他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顾承泽，我数三声，你自己起来滚蛋！不然我真的报警了！” “一……” “二……” 地上的人眯着眼睛看她，却纹丝不动。 苏念卿：“……” 她咬着后槽牙，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寸寸断裂。 最终，所有的怒火和无奈都化作了一声认命般的叹息。 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把这坨“大型垃圾”先弄起来再说。 她没好气地走过去，弯腰，抓住他的一只胳膊，用力往上拽：“起来！” 顾承泽似乎就等着这一刻，在她用力将他拉起的同时，他顺势而起，借着那股力道，长臂一伸，猛地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 “唔！”苏念卿猝不及防，鼻子一下子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这个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带着酒后的燥热和一丝强势的占有欲，却让她浑身一僵，所有的挣扎都停顿了。 太熟悉了，这个怀抱。 她又想起那些他们在床上的日日夜夜，他每次喝多了回家总是会不要命的在床上折腾的她精疲力竭。 只是几秒的迟疑。 “放开我！顾承泽！”她回过神来，立刻开始用力挣扎，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试图推开他。 可顾承泽却抱得很紧，手臂像是铁钳一样箍在她的腰间，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皮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就在苏念卿几乎要忍不住抬脚去踹他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脆弱的呢喃： “念念，我很想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像是一道符，猝不及防地封印住了她。 苏念卿所有的动作瞬间凝固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刚才摔倒，出现了幻听。 顾承泽说想她？ 这个在她提出离婚时迟疑不决，在林婉清和她之间摇摆不定，甚至为了给林婉清办画展而让她沦为整个圈子笑柄的男人，现在抱着她说想她？ 何其荒谬！何其可笑！ 短暂的怔愣之后，一股比刚才更加汹涌的怒火和委屈涌上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因为身高的差距，只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想我？”苏念卿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顾总，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酒喝多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跑到我这里来耍酒疯了是吧？” “放开我！不然我真的报警了！到时候顾大总裁深夜醉闯前妻画室，还死皮赖脸抱着人不放，你说这新闻标题够不够劲爆？”她威胁道，试图用这种方式逼他清醒，逼他放手。 顾承泽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像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唯一的依靠，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别动……”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就让我抱一会儿，念念，只有抱着你的时候，我这心里才好像能平静一点。”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平静？ 他有什么不平静的？是因为林婉清的画展搞砸了，让他丢了面子？还是因为别的？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这都不是他可以跑到她这里来寻求慰藉的理由！ “顾承泽，”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声音冷得像冰。 “你搞清楚，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你的平静，你的烦躁，都跟我没关系。去找你的林婉清，她不是最擅长安慰人吗？” 提到林婉清，顾承泽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懊悔，痛苦，挣扎，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疲惫。 “念念，”他看着她，眼神异常认真，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以前是我错了。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混账事，伤了你的心但是，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像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卑微。 苏念卿彻底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在她心灰意冷，决绝地提出离婚，并且已经签好字之后，在她以为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去照顾他的“白月光”之后，他现在居然跟她说不离婚？ 她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这个男人真的疯了？ 第40章 处理伤口 她猛地用力，趁着顾承泽因为情绪激动而放松力气的瞬间，狠狠地将他推开！ 因为用力过猛，她自己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顾承泽！你是不是有病？”她指着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都有些发红， “不离婚？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同意不离婚？！” “你以为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吗？你想结婚就结婚，想冷暴力就冷暴力，想离婚，哦，不对，现在你又不想离婚了？” “你把我苏念卿当成什么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边对林婉清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甚至不惜为她砸钱办画展，让她踩着我的名声往上爬！一边又跑到我这里来说什么想我，不想离婚？顾承泽，你胃口可真大啊！是不是还想着享齐人之福？” “我告诉你，做梦！”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刺，狠狠地扎向顾承泽。 顾承泽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画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看着苏念卿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却依旧明艳动人的脸，听着她毫不留情的控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酒精带来的迟钝和麻痹，在这一刻似乎被她尖锐的指责驱散了不少。 他想要解释，想要辩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念念，我对林婉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爱她，从来都不是爱。我对她只是责任。” “责任？”苏念卿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里却充满了苦涩和嘲讽。 “好一个责任！什么样的责任，需要你陪她吃饭，陪她看病，为她挡掉所有质疑，甚至在她抄袭被揭穿后，还要动用你顾大总裁的人脉和资源，为她强行洗白，举办那场贻笑大方的个人画展？” “什么样的责任，能让你对你的合法妻子冷若冰霜，却对一个普通朋友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顾承泽，你骗鬼呢！” 苏念卿的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是啊，连他自己，在傅景川问起时，也对这份所谓的责任产生了动摇和怀疑。 他又怎么能指望，已经被伤透了心的苏念卿会相信他这套说辞？ 顾承泽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厌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信任一旦崩塌，想要重建，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额头上的伤口因为他激动的情绪，又开始渗出更多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捂额头，动作间的痛楚让他轻轻“嘶”了一声。 这一声轻微的痛呼，却让苏念卿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他额角的伤口上。 那道被她用棒球棍“误伤”的口子，虽然不深，但看起来也确实有些吓人，尤其是在他苍白的脸色映衬下。 顾承泽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犹豫和不忍？ 他心中一动，知道此刻再多的解释和辩白都是徒劳。 酒精尚未完全退去，反而给了他一个转换策略的灵感。 他干脆捂着额头，眉头紧锁，露出一副痛苦难忍的表情，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虚弱和委屈：“嘶，好疼，苏念卿，你下手也太狠了吧？都流血了……” 苏念卿看着他瞬间切换的受害者模式，嘴角抽了抽。 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吧？ “流血也是你活该！”她没好气地怼回去，“谁让你鬼鬼祟祟闯进来的？我那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顾承泽立刻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眼神无辜地看着她，“可我们还是合法夫妻，我来自己家，怎么能算私闯？倒是你，把我打伤了，这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你总得负责吧？” 苏念卿：“……” 她再次被他的无耻刷新了认知。 “顾承泽！你还要脸吗？” “脸是什么？能有你重要吗？”顾承泽仗着酒劲，开始胡搅蛮缠。 “再说了，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私闯民宅呢？就算闹到警察那里去，顶多也就是家庭纠纷，调解一下就完事了。倒是你这伤人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故意往前凑了凑，试图再次靠近她，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点近乎撒娇的意味：“念念，你看我头都破了，好晕啊，你先给我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处理完伤口再说，行吗？” 他甚至还眨了眨眼，试图用他的美色看来博取同情，他一向知道苏念卿最喜欢的就她的脸。 苏念卿看着他这副又无赖又刻意卖乖的样子，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她太了解顾承泽了。尤其是喝醉了酒的顾承泽。 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杀伐果断的顾总，一旦沾了酒，就会变得格外固执、偏执，甚至有些幼稚。 他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将内心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 跟他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硬碰硬？他只会比你更硬，或者干脆耍赖到底。 苏念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算了。 跟一个醉鬼计较，是跟自己过不去。 而且，他额头上的伤口确实是她打的，虽然是他活该，但一直流着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真感染了或者留疤了，指不定以后怎么赖上她。 “你给我老实坐着！别动！”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向角落的储物柜，从里面翻出医药箱。 顾承泽看着她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去找医药箱的背影，紧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弧度。 他就知道，苏念卿嘴硬心软。 苏念卿拿着医药箱走回来，在他面前蹲下，打开箱子，拿出棉签，碘伏和创可贴。 她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泄愤似的粗鲁。 棉签蘸着碘伏，毫不客气地按在他额头的伤口上。 “嘶——！”顾承泽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第41章 密码是什么来着? “别动！”苏念卿没好气地低喝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坐好，“疼死你活该！谁让你大半夜发疯！” 顾承泽难得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仰着头，任由她带着薄茧的指尖触碰着他的额头。 灯光下，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认真。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手上的动作却渐渐放轻了些。 他贪婪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微蹙的眉头，看着她紧抿的唇角，心脏某个角落，似乎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填满了。 这久违的靠近，这带着硝烟味的和平共处，竟然让他感到了安心。 或许，正如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只有在她身边，哪怕是争吵，是互相伤害，也比面对林婉清时的虚伪应付，比独自一人时的空虚烦躁，要来得真实。 苏念卿草草地帮他清理了伤口，然后撕开一张创可贴，“啪”的一声，用力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好了！”她站起身，将医药箱收拾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你可以滚了。” 顾承泽摸了摸额头上的创可贴，抬起头，眼底的醉意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看着她，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不少：“念念，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信。但是，画展的事情，确实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包括我自己。”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苏念卿冷漠地看着他，不为所动：“给你时间干什么？让你想清楚怎么把我这个前妻和你那位红颜知己安排得明明白白？顾承泽，收起你那套说辞吧，我听腻了。” 她转身就想上楼，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我不会再管林婉清的事了。”顾承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 苏念卿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随便你。”她淡淡地扔下三个字，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梯。 顾承泽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 这一夜，注定无眠。 苏念卿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般，闪过顾承泽醉酒后的无赖，他近乎卑微的挽留，那句突兀的我很想你，还有他靠在墙边，额头贴着她刚贴上去的创可贴，身影落寞的样子。 苏念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承认，在他说出“不想离婚”的那一刻，在她看到他受伤流血的那一刻，她坚硬的心防，确实有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毕竟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哪怕伤痕累累，惯性仍在。 但理智很快回笼。 顾承泽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 冷静、自持、掌控欲极强，习惯了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今晚的失态与示弱，不过是酒精作用下的暂时脱轨，或许再加上一点点因为林婉清画展失败带来的挫败感？ 他的不想离婚，是因为幡然醒悟爱上了她？ 别搞笑了。 苏念卿冷嗤一声，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最大的可能，不过是他发现，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苏念卿，那个把他当成全世界的苏念卿，那个可以任由他冷落，却依旧守在原地的苏念卿，好像真的要彻底离开他的掌控了。 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在婚姻这个框架里的温顺。 现在她要跳出去了，他感到了不适，就像一个习惯了拥有某件昂贵玩具的孩子，哪怕平时不怎么玩，但当玩具真的要被拿走时，还是会哭闹着不放手。 对，就是这样。 想通了这一点，苏念卿心头最后那点残余的波动也彻底平复了。 至于他说不再管林婉清？ 呵呵，听听就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一个醉酒男人的承诺。 第二天一大早，苏念卿顶着淡淡的黑眼圈起了床。 昨晚的种种，让她感觉有些疲惫。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设置了一个全新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极其复杂的密码。 看着电子锁发出一声清脆的确认音，苏念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哼，狗男人，顾承泽，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进！ 她甚至恶意地想象了一下顾承泽下次再想“故技重施”时，对着新门锁吃瘪的模样，心情不由得好了几分。 然而，乐极生悲，对着新门锁吃瘪的人不是顾承泽而是她自己。 白天她去赛场玩了一圈，可能是玩的太嗨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她自信满满地抬手，准备输入那个她设置了大半个小时自认为绝对万无一失的复杂密码。 指尖悬在半空。 一秒。 两秒。 苏念卿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等等，密码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她的生日加上她最喜欢的那位法国印象派大师名字的缩写？ 不对不对，太简单了，容易被猜到。 是她拿到“风速杯”冠军的那天日期，倒过来，再加上她大学学号的后四位？ 好像也不是…… 她记得自己当时为了防止顾承泽破解，特意设置了一长串毫无逻辑、大小写字母、数字、特殊符号混合的密码…… 可现在，她对着那串凝聚了她当时所有智慧和决心的密码，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苏念卿不死心地尝试输入了几组她依稀有点印象的组合。 “滴滴——密码错误！” “滴滴——密码错误！”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一次又一次地无情响起，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苏念卿：“……” 她抬手，扶住额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简直欲哭无泪。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自己设置完还特意默念了好几遍，甚至找了个隐蔽的本子记了下来，但那个本子，现在在工作室的某个抽屉里！ 也就是说，她现在被自己锁在了自己的画室外面！ 而且，外面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秋夜的凉风裹挟着雨丝吹来，苏念卿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看着眼前这扇坚固可靠，彻底将顾承泽拒之门外，同时也把自己拒之门外的电子锁，第一次对自己那斩草除根的决心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早知道就不搞这么复杂了！ 第42章 丢脸 而顾承泽在不远处的车里看着苏念卿在门口抓耳挠腮忍不住失笑。 在苏念卿第十次输入密码错误的时候，准备拿手机求救的时候，他打开了车门。 就在她准备拨号的时候，撑着黑伞的男人已经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把伞倾向她。 “怎么是你？”苏念卿抬头怒视他。 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她紧锁的眉头和抓着手机，显得有些无措的手指，最后落在电子门锁上。 然后，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在雨夜里响起： “怎么，新密码，这么快就忘了？” 苏念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她自己的地盘，她躲什么？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和愤怒涌上心头，尤其是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刻被他撞见！ “要你管！”她猛地抬起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怒视着他。 “顾承泽！你阴魂不散是不是？大半夜不回家，跑我这儿来干什么？看笑话吗？” 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昨晚发神经闯进来，她至于今天急吼吼地换密码吗？ 至于现在被自己设置的天罗地网给困住吗？ 归根结底，都怪他！ 顾承泽看着她炸毛的样子，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伞下。 “打电话叫开锁公司？”他瞥了一眼她的密码锁。 “你确定他们会开um最新款的密码锁？” 苏念卿被他噎了一下，更加恼火：“那也比看到你好！你赶紧给我走！别碍事！” 顾承泽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目光重新落回那扇电子门锁上，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帮你开。” 苏念卿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抱着胳膊，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帮我开？顾大总裁，你是不是喝多了还没醒？这密码是我刚设的，我自己都忘了，你凭什么会开？” 她就不信了，他还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顾承泽没有与她争辩，只是将手中的伞柄塞到她手里：“拿着。” 苏念卿下意识地接过伞。 然后，她就看到顾承泽微微俯身，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开始在那块崭新的电子触控板上不紧不慢地操作起来。 苏念卿站在他身后，撑着伞，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和那双曾经无数次在她身上游走的手，此刻正无比认真地对付着一把她自己设了密码却打不开的锁。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不是，她在想什么呢？她用力的甩了甩头，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都删除。 然而，没过几分钟。 “滴——” 一声与之前“密码错误”完全不同的、清脆悦耳的确认音响起。 门锁，开了。 苏念卿：“……！”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扇缓缓开启的门缝。 顾承泽直起身，转过头，对上她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再次伸出手，在触控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滴——密码已重置。” 电子音再次响起。 顾承泽这才侧过身，看着依旧处于震惊状态的苏念卿，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好了，给你改回原来的密码了。记不住就别瞎改。” 原来的密码…… 就是那个顾宅大门的密码。 苏念卿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窘的。 他不仅打开了她费尽心思设置的新锁，还擅自把密码改回了那个她发誓再也不用的充满了他们过去纠葛的密码！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谁让你改的！”她恼羞成怒地低吼。 “顾承泽！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这是我的画室！” “嗯，你的画室，”顾承泽点点头，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但你进不去。” “你……！”苏念卿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她知道自己现在很没面子，但还是强撑着找补：“我就是一时短路！我想起来了！我刚才想起来密码是什么了！根本不用你多管闲事！” 顾承泽挑了挑眉，似乎懒得戳穿她的嘴硬。 他看了一眼画室里面，然后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语气自然地提出要求：“我帮你开了门，难道不请我进去喝杯水。” 苏念卿立刻警惕起来，双手环胸，堵在门口，摆出防御姿态：“你想都别想！门我已经打开了，你可以滚了！” 开什么玩笑？放他进去？然后像昨晚一样耍无赖吗？ 她才不会再上当！ 顾承泽看着她那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漆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无奈。 他没有强求，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回雨中。 高大的身影很快没入雨幕，坐进那辆黑色的宾利。 苏念卿站在门口，看着车灯消失在路的尽头，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她低头，看着那扇被顾承泽轻易打开并改回原密码的门锁，心里五味杂陈。 他到底是怎么打开的？ 难道这种市面上的智能锁，在他这种搞高科技产业的人面前，真的就如同虚设？ 她拿出手机一查，几分钟后气的差点摔了手机。 这破锁，竟然是他们公司的产品。 她就是随手买的，看这个最贵才买的。 靠！她气的低骂一声，难怪他那么快就破解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她好像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无形的手掌心。 甩了甩头，苏念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转身走进了画室。 第二天上午，苏念卿正在画室里整理画具，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走过去一看，发现门口站着几个穿着西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她有点印象，好像是本市美术家协会，也就是所谓的绘画盟的一个什么理事。 她上次见过一次。 她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门，为首那个微胖的理事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苏小姐是吧？我们是市绘画盟的。接到举报，说你的画室存在违规经营，并且你的部分作品涉嫌抄袭，对行业造成了不良影响。根据协会章程，我们现在要求你立刻暂停画室的一切活动，配合我们的调查。” 第43章 派出所 “什么？”苏念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违规经营？抄袭？这字都认识，拼在一起她咋那么就听不懂了？ 她的画室手续齐全，所有证照都合法合规。 至于抄袭更是无稽之谈！ 但片刻后，她就明白了过来。 林婉清！肯定是她！ 她之前在画展上丢了那么大的人，被她当众拿出抄袭证据打脸，现在就开始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了！ 还真让她说对了，看来她去不去画展，都会被扣上黑锅。 苏念卿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但她的脸上却反而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举报？谁举报的？证据呢？”她看着那几个明显是来者不善的绘画盟代表。 “还有，你们绘画盟有什么权力要求我关闭私人画室？你们是工商局还是文化执法大队？” 那几个代表被她问得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而且逻辑清晰。 为首的理事脸色有些难看，强自镇定道：“我们是行业协会，有监督和规范市场秩序的责任！苏小姐，我劝你还是配合调查，不然事情闹大了，对你没好处！” “没好处？”苏念卿冷笑更甚。 “我看是你们收了某些人的好处，跑来这里颠倒黑白，滥用职权吧？” 她目光扫过几人明显有些心虚的脸：“我告诉你们，我的画室合法经营，我的作品全部原创，欢迎任何正规部门来调查！但你们这种打着行业协会幌子，实则充当私人打手，上门骚扰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 说着，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按下了110。 不是说闹大不好吗？那她就把事情闹的再大一点，看到底谁不好！ “喂，110吗？我要报警……” 那几个绘画盟的代表一看她真的报了警，顿时慌了神。 他们原本以为，凭着绘画盟的名头，吓唬一下这个年轻的女画家，让她吃点苦头，回去给林小姐一个交代就行了。 谁知道这苏念卿看着年纪轻轻，脾气却这么硬，一点亏都不肯吃，还直接捅到了警察那里！ “苏小姐！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 苏念卿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辩解，对着电话清晰地说完了地址和情况，然后挂断电话，冷冷地看着他们：“警察马上就到。你们有什么话，留着跟警察说吧。” 十几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 绘画盟的代表们支支吾吾，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所谓的“举报”也说不清来源，只是反复强调他们是行业协会，有监督权。 苏念卿则坚持对方是上门骚扰诽谤的，还强行干涉她的正常经营。 警察听了双方的陈述。 “好了，既然是行业内部的纠纷，还有可能涉及名誉侵权，建议你们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绘画盟这边，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和合法手续，不能随意干涉他人的正常经营活动，你们几位，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把情况说明白，苏小姐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做了个笔录。”警察公事公办地说道 苏念卿自然没有异议，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姿态！ 派出所里，经过一番调解和问询，警察基本认定绘画盟的行为确实存在不当之处，对他们进行了口头警告，并告知苏念卿，如果认为名誉受损，可以另行起诉。 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刚出派出所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一下。 刚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虽然还了她清白，但还是让她觉得恶心。 她正准备去开车的时候，却看见顾承泽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念念！”他几步就到了她面前，目光快速地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若是放在以前，苏念卿或许会因为他这难得一见的紧张而心头微动。 但此刻，她的心却像是被冰水浇过一般，瞬间冷硬下来。 想到今天她之所以会在这里，大概率都是拜林婉清所赐。 她就忍不住的愤怒和厌恶，让她看向顾承泽的眼神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 “我有没有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每个字都透露着嘲讽：“顾总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跑到这小小的派出所来？是来看我又出了什么洋相，好回去跟你那位冰清玉洁的林小姐汇报吗？” 顾承泽被她这夹枪带棒的话语噎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烈的抗拒和怒意，比昨晚在画室门口时更加凛冽。 “是警察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你这边出了事。”他沉声解释。 苏念卿一楞，差忘了她和顾承泽还没有办理离婚证，警察是会通知配偶的。 想到这里，她心情更郁闷恼火了，猛地往前逼近一步。 “顾承泽！我受够了！我现在就要跟你去民政局！立刻！马上！把这该死的婚离了！我再也不想跟你，跟那个林婉清，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牵扯！” 她真是厌烦透了这种藕断丝连的状态！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分开，却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强行捆绑在一起。 尤其是，当她怀疑今天这一切都是林婉清在背后搞鬼时，顾承泽这副关心的姿态，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虚伪到了极点！ 顾承泽看着她激动得微微发抖的肩膀，还有那双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眼眶，心头莫名一紧。 她今天的情绪显然极度不对劲，不仅仅是因为被叫到派出所这么简单。 “念念，你先冷静点。”他伸出手，想去安抚她，却被苏念卿猛地挥手打开。 “别碰我！”她厉声喝道，像一只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 顾承泽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你想知道？那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心上人啊！问问她今天又做了什么好事！” 她懒得跟他解释，也觉得没必要解释。 在他心里，林婉清永远是无辜的，柔弱的，需要保护的。 第44章 多巴胺 就算她拿出证据，他大概也只会觉得是她苏念卿在无理取闹，在嫉妒，在针对林婉清吧？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眼不见为净！ “顾承泽，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说完，苏念卿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她知道她把气撒在了顾承泽的身上好像有点不对，但是又一想要不是顾承泽，怎么会有林婉清这号人。 朝他撒气，不冤！ 顾承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车离开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件事和林婉清有关？ 他刚才在电话里，警察只简单说了是绘画盟举报苏念卿违规经营和抄袭，但证据不足，苏念卿报了警，最后认定是行业纠纷，对绘画盟进行了口头警告。 听起来像是行业内的恶意竞争或者误会。 但苏念卿刚才那几乎是认定了是林婉清在背后搞鬼的态度，还有她那异常激动的情绪，让他有点怀疑了。 苏念卿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开着，刚才与顾承泽的那番对峙，几乎耗尽了她积攒的力气。 愤怒过后，是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无力感。 她不想回画室，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彻底地发泄一下！ 掏出手机给宋逸轩打了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喂？念念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苏念卿没心情跟他贫嘴：“逸轩，你在哪儿？出来跑圈？” “我刚跑完一圈，在俱乐部休息呢，你直接过来就成。”宋逸轩说。 “好，我现在过去！我们比一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宋逸轩更加兴奋的声音：“靠！真的假的？念念姐，你终于肯赏脸跟我跑了？等着，我保证让你连我的尾灯都看不见！呸呸呸，说反了！是你肯定看不见我的尾灯！不对，是你来挑战我！等着你啊，我换身装备，马上！” 听着他语无伦次又难掩兴奋的声音，苏念卿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引擎的轰鸣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这一切熟悉又充满力量感的元素，瞬间冲淡了苏念卿心头的阴霾。 似乎只有这里，才是能让她暂时忘记一切烦恼，找回自我的地方。 她刚下车，就看到一抹耀眼的白色身影朝着她飞奔而来。 宋逸轩穿着白色赛车服，涂鸦的头盔，只是面罩推了上去，露出笑容灿烂的脸。 “念念姐！你可算来了！”他跑到她面前，摘下头盔。 “可以啊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竟然是约战！说吧，赌点什么？” 他围着苏念卿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她脸上，他皱眉问道：“怎么？出事了？” 苏念卿摇摇头。 “少废话，我先去换衣服。”她是这里的超级vip自然一切装备都是有的。 十分钟后，她拿着头盔走出来，一副挑衅的看着宋逸轩：“说好了啊，输的人，晚上请客。” “好嘞！”宋逸轩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重新戴上头盔，利落地跨上他那辆同样是白色的重型机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就看看，今晚谁是冤大头！” 两辆颜色迥异，同样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的机车并排停在起跑线上。 红灯熄灭的瞬间！ “轰——！” 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窜了出去！ 苏念卿几乎是在起步的瞬间就占据了领先位置。 她身体前倾，紧紧贴合着车身，手臂肌肉绷紧，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赛道。 风在耳边呼啸，引擎在身下咆哮，速度带来的极致快感，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胸腔里的郁气仿佛也随着这风驰电掣的速度被狠狠甩在了身后！ 她今天骑得格外凶狠！ 每一个弯道，她都压得极低，几乎要擦到地面，出弯的角度却又极其刁钻狠厉，将速度的损耗降到了最低。 直线加速时，更是毫不吝啬地将油门拧到底，火红色的车影像一道闪电，在赛道上划出凌厉的轨迹。 宋逸轩一开始还抱着几分轻松较量的心态，但很快，他就被苏念卿那股不要命般的狠劲给惊到了。 这哪里是友谊赛？ 这简直是在玩命！ 他看着前方那抹越来越小的红色身影，只能苦笑着跟在后面吃灰。 他知道苏念卿技术好，但从没见过她如此疯狂。 她像是在用生命去感受速度，用速度去宣泄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一圈，两圈，三圈…… 当苏念卿率先冲过终点线，缓缓停下车时，宋逸轩才姗姗来迟。 他停在她旁边，推开头盔面罩，露出一张写满了佩服和无奈的脸，大口喘着气：“服了！彻底服了！念念姐，你这技术不去跑职业联赛真是屈才了！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望尘莫及了！” 苏念卿也摘下了头盔，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酣畅淋漓的极速狂飙，果然是最好的解压方式。 她看着宋逸轩夸张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笑容还有些勉强，但比起之前的冰冷紧绷，已经好了太多。 “少贫了。”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记得晚上请客。” 宋逸轩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语气放缓带着试探的问道：“现在心情好点了？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去！” 他顿了顿又问了句：“是不是我表哥又欺负你了？” 除了顾承泽，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苏念卿失控到这种地步。 苏念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摇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谁。就是最近有点闷，手痒了，想跑两圈而已。” 她不想把宋逸轩牵扯进来，尤其是牵扯到她和顾承泽、林婉清之间的烂摊子里。 宋逸轩看着她明显回避的态度，心里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也没有再追问。他了解苏念卿的性格，她不想说的事情，问了也没用。 他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咧嘴一笑：“行吧！既然没事就好！不过，跑饿了吧？光飙车可不行，还得补充能量！走，带你去吃好吃的！保证让你把所有不开心都忘掉！”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着苏念卿，朝着停车场走去。 第45章 绯闻1 苏念卿本想拒绝，但看着宋逸轩那副热情洋溢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宋逸轩所谓的吃好吃的，竟然是带着她进行了一场甜品巡礼。 从城西那家火爆社交网络的法式舒芙蕾，到城东小巷子里隐藏的古早味糖水铺，再到市中心新开的意式冰淇淋旗舰店。 宋逸轩像个热情的托儿似的，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一家家打卡。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大脑就会分泌多巴胺，然后就会开心起来！”宋逸轩一边解释一边将精致的提拉米苏递到苏念卿面前，“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招牌！” 苏念卿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甜点，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期待的宋逸轩，有些失笑。 “我谢谢你啊，你是要胖死我的是吧？不过，还是谢谢啦，一看平时就没少带女朋友来。”苏念卿心情颇好的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好吃，不过，刚才飙车已经让我分泌了足够多的多巴胺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宋逸轩也笑：“什么女朋友，我就不能自己喜欢吃吗？” 苏念卿没有拆穿，他宋大公子的花名那可是人尽皆知，简直是娱乐版的常驻客，像是在娱记哪里开了会员似的。 “好啦，甜品只是开胃菜，现在，正式进入晚餐时间！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私房菜馆，味道绝了！保证你喜欢！”宋逸轩眯着眼笑着推荐。 苏念卿失笑：“你还能吃的下去吗？” 但最后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去了那家私房菜馆。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等菜，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宋逸轩讲着赛车圈里的趣事，偶尔吐槽几句他那个不靠谱的表哥，逗得苏念卿也忍不住笑了几声。 窗外的夜色温柔，餐厅里的灯光暧昧，俊男美女相谈甚欢的画面，看上去确实赏心悦目。 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餐厅对面的阴影处，有几支长焦镜头，正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他们。 咔嚓，咔嚓。 快门声被淹没在城市的喧嚣中。 第二天，当苏念卿还没起床，她的手机就被各种推送消息和父亲的电话轰炸了。 #惊爆！风流阔少宋逸轩疑似新恋情曝光，女方竟是刚回归苏家千金！# #宋逸轩苏念卿深夜甜蜜约会，共进晚餐，举止亲密！# #扒一扒宋逸轩与苏念卿的二三事：赛场情缘还是豪门联姻？# 各大娱乐头条和社交媒体平台，都被她和宋逸轩的名字刷屏了！ 报道里不仅有他们昨晚在私房菜馆吃饭的照片，角度拍得极其暧昧，仿佛两人在深情对视，更有甚者，还挖出了以前她和宋逸轩在赛车场一起骑车，在休息区聊天的照片。 甚至包括上次宋逸轩在雨中为她挡雨的照片，都被翻了出来！ 所有的照片，都经过了精心的挑选和剪辑，配上各种引人遐想的文字，将他们两人描绘成了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一时间，关于“花花公子宋逸轩”和“苏家刚找回来的神秘千金”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和议论，将两人瞬间推上了风口浪尖。 苏念卿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歪曲事实的报道和照片，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和宋逸轩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怎么就被写成了这样？ 而且，这些照片有些明显是以前拍的，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被一起爆出来？ 还拍得那么刻意？ 苏念卿想到这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苏念卿正想着呢，手机又夺命似的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父皇”两个字，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语气尽量放得平稳：“爸，怎么了？” 电话那头，苏父的声音有些严厉：“念念，你现在立刻回家一趟！” 自从她回家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听见父亲这么严肃的语气，苏念卿心头一沉，应了一声就 挂了，然后准备回家。 半个小的车程，到了苏家庄园大门外。 推开家门，客厅里的气氛果然如她预料般凝重。 苏父坐在主位沙发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几份明显是刚打印出来的娱乐报纸，头版头条赫然是她和宋逸轩的绯闻。 “爸，您找我……”苏念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父打断了。 “念念，你跟我说实话！”苏父指着那些报纸：“这上面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那个宋家小子，你们俩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苏念卿看着父亲那副又气又急，她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还是无奈。 她走过去，拿起一份报纸扫了一眼，上面的照片角度刁钻，文字更是极尽暧昧之能事，将她和宋逸轩描绘成了一对干柴烈火的热恋情侣。 “爸，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八卦媒体，最擅长捕风捉影，断章取义了。”她将报纸扔回茶几上。 她解释，“我跟宋逸轩就是朋友，昨天我心情不好，他陪我赛车，然后一起吃了顿饭，就这么简单。” 苏父显然不信，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那是他们在私房菜馆靠窗而坐，宋逸轩侧身对着她，脸上带着笑，而她也微微偏头，看上去像是在含情脉脉地对视。 “这叫简单？念念，有图有真相！你们这都快贴在一起了！你跟我说你们只是朋友？” 苏父是真的担心。 苏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注重名声。 女儿刚回来没多久，就闹出这种和花花公子纠缠不清的绯闻，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顾承泽的法律上的妻子。 苏念卿扶额，耐着性子解释：“爸，那是因为餐厅光线暗，我们说话凑近了点，拍摄角度的问题！您看这张，我们俩中间还隔着一个桌子呢！” 她指着另一张相对正常的照片，“宋逸轩是顾承泽的表弟，我们认识很久了，不是你想的那种的关系，您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报道误导了。” 她顿了顿，看着父亲依旧半信半疑的眼神，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恳求：“爸，您相信我。我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顾承泽我们很快就会离婚了。至于宋逸轩，真的只是朋友，纯粹的朋友。” 第46章 绯闻2 苏父看着女儿眼中的坦诚和坚持，心里的怀疑终究是慢慢压了下去，化作一声叹息：“唉！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但是念念，你也要注意影响，毕竟你还没离婚，也苏家的女儿。 “我知道了，爸。以后我会注意的。” 苏念卿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注意就能避免的。 好不容易安抚好父亲，苏念卿刚回到自己房间，宋逸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他懊恼又抱歉的声音：“念念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昨天不该拉你去吃饭的！你看这闹的。” “行了，跟你没关系。”苏念卿打断他的自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你觉得这事儿正常吗？” 宋逸轩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想想，这些照片，有昨天的，也有以前的，早不爆晚不爆，偏偏在我跟顾承泽闹离婚，时候爆出来？” “而且，字里行间，看似在写你我的绯闻，但仔细品品，是不是更像在引导舆论，说我苏念卿水性杨花，刚回苏家就迫不及待勾搭男人？” 宋逸轩不是傻子，被苏念卿这么一点拨，立刻反应了过来，语气也沉了下来：“靠！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他妈是冲着你来的啊！谁这么阴损？” “还能有谁。”苏念卿冷笑一声，那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她忍住了，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 “你帮我个忙。” “你说！念念姐，只要我能办到，上刀山下火海！”宋逸轩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查查这次爆料的几家主要媒体，看看是谁在背后推动，是谁提供的照片。” “没问题！这事儿交给我！” 宋逸轩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我这就去找人查！” “嗯，查到了告诉我。”苏念卿嘱咐道。 “还有，这段时间，我们暂时别见面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好。”宋逸轩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明白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挂了电话。 苏念卿看着窗外，眼神冰冷。 林婉清，是你吗？ 与此同时，顾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顾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板电脑上推送的新闻。 屏幕上，苏念卿和宋逸轩在餐厅里“相谈甚欢”的照片被无限放大，标题用词暧昧露骨，刺得他眼底一片冰寒。 照片上，那个永远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表弟，正专注地看着她，那眼神温柔至极，同样身为男人，他太知道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宋逸轩，皮痒了是吧！ “砰！” 平板电脑被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站在一旁的特助张弛吓得浑身一哆嗦，大气都不敢喘。 他跟在顾承泽身边多年，极少见他如此失态。 那个女人！ 昨天还在他面前声嘶力竭地要离婚，转头就和别的男人笑语晏晏，举止亲密！ 那个男人还是宋逸轩！ 他流连花丛，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顾承泽胸腔里疯狂翻涌，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了，他只知道，看到那些照片，看到苏念卿对着别的男人笑，他就觉得无比刺眼，无比烦躁！ 他从未承认过对苏念卿有什么感情，他娶她，只是为了补偿她的救命之人，后来则是贪恋她身体的契合。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苏念卿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 可现在，当这个“工具”似乎要脱离他的掌控，甚至可能被别人染指时，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抬起头，克制冷静的对助理说“立刻联系公关部！动用一切资源，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全部给我撤下来！马上！” “是！顾总！”张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拿起内线电话就要拨号。 “等一下！”顾承泽又叫住了他。 “查清楚，这些消息是谁放出去的。”顾承泽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明白！”助理立刻应下。 可等到消息传到公关部的时候，公关部都懵了一瞬。 撤自家表少爷的绯闻？ 总裁这操作有点迷啊。 按理说，这种事情，要么是宋家出手，要么是苏家出手，怎么也轮不到他们总裁亲自下场啊，而且还是如此不惜一切手段，不惜动用集团的公关资源。 虽然那疑惑，但顾氏集团的公关部，在业内是出了名的效率高，手段硬。 不到一天的时间，网络上关于“宋逸轩苏念卿恋情”的热搜和相关报道，就被抹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不少圈内媒体都暗自咋舌，猜测是哪方大佬亲自下场了。 苏念卿自然也很快发现了这个变化。 她刷新了几次手机页面，之前还铺天盖地的绯闻，此刻已经搜不到任何相关词条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苏家和宋家虽然也有能力处理，但绝不可能这么快，这么彻底。 能有这种能量，并且有动机这么做的，除了顾承泽，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一时间，苏念卿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别扭。 她明明想和他划清界限，离得越远越好。 可他却总是在这种时候，以一种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姿态，介入她的生活。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费尽力气想要挣脱一张网，却发现这张网的主人，一边冷漠地看着她挣扎，一边又在她快要掉下去的时候，不动声色地伸手托了她一把。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方面对林婉清念念不忘，另一方面又对她这个“前妻”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控制欲？ 苏念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更讨厌自己因为他的举动而心绪不宁。 但她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是不是顾承泽也已经发现这事情和林婉清有关，为了保护她，所以才出手撤下热搜的？ 对，一定是这样。 苏念卿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她的猜测是真的，城中另一处，高档公寓内。 第47章 被顾母反杀 林婉清端着平板，站在落地窗前，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 平板电脑上，虽然最新的消息已经被删除，但她早已截图保存了那些“精彩”的报道和照片。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就是要让顾承泽看看，苏念卿是个什么样不安于室的女人！ 前脚刚和他闹翻，后脚就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还是他的亲表弟！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顾承泽！ 只要承泽看到这些，一定会对苏念卿彻底失望，彻底厌弃！ 林婉清想象着顾承泽看到新闻后暴怒的样子，想象着他来找自己，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然而，这份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她很快就从自己安插在媒体的朋友那里得到了消息，那些绯闻，是被顾承泽亲自下令，动用顾氏集团的力量强行撤下去的！ “你说什么？是承泽撤的？”林婉清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利，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应该生气吗？不是应该厌恶那个女人吗？ 电话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顾总亲自下的命令，而且非常坚决，不惜代价。” 林婉清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竟然为了苏念卿，做到这个地步！ 他明明不爱她！他明明说过，他心里只有自己！ 可为什么，他却一次又一次地维护那个女人？ 先是画室的事情轻轻放过，现在又为了她压下这么大的丑闻！ 难道承泽对苏念卿，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需要？ 难道他动心了？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嫉妒。 林婉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起这段时间，她身体恢复之后回家到现在，顾承泽来找她的次数，确实越来越少了。 以前，他几乎每周都会抽时间来看她，可最近，他不来了，即使来了，也常常心不在焉。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单纯地抹黑苏念卿，似乎并不能让顾承泽回心转意，反而可能激起他莫名的保护欲。 她眼神一暗。 既然如此那她就换个策略！ 只要能得到顾母的认可，成为顾母心中理想的儿媳妇人选，那她嫁入顾家，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就指日可待了！ 到那时，苏念卿算什么？ 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堂妻而已！ 正好她知道顾母最近迷上了某个小众流派的画展，并且会出席一个私人的艺术品鉴沙龙时，林婉清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动用了一些人脉，拿到了沙龙的邀请函，并且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穿着白色长裙，头发温柔地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 她相信，这样的形象，一定能博得顾母的好感。 沙龙在一个私密性极好的会所举行，到场的人非富即贵。 林婉清端着香槟，站在人群中，目光却始终锁定着那个坐在角落里，气质雍容华贵的妇身上。 顾母，邱月。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机会，在一个展品前，恰好与顾母驻足在同一处。 “顾伯母，您好。”林婉清微微欠身，露出一个温婉得体的笑容。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太荣幸了。” 顾母闻声侧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年轻女人，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你是？”邱月的语气疏离而客气。 “伯母，我是林婉清。”林婉清柔声介绍自己，刻意强调了名字，她相信顾母一定听承泽提起过自己。 “我和承泽是好朋友。” 听到林婉清三个字，邱月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眼神不由自主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轻视。 原来是她。 那个让儿子心心念念了许久，却又背景不清不楚的女人。 邱月是什么人？ 在豪门圈混迹多年，眼光毒辣。 林婉清这点刻意伪装出来的清纯和温婉，在她看来，充满了刻意为之的目的性。 “哦，林小姐。”邱月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承泽的朋友，我不是都认识。”言下之意，你还不够格让我认识。 林婉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过来，试图继续攀谈：“伯母，我从小就喜欢绘画，今天看到这些作品，真是大开眼界。尤其是这幅……” 她想展现一下自己的艺术品味，拉近和顾母的距离。 然而，邱月却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再次上下打量了林婉清一番，慢悠悠地直白的开口。 “林小姐，我们顾家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娶媳妇，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婉清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像林小姐这样，心思太活络，出身又上不得台面的，还是安分守己一些比较好。有些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 说完，邱月看也没再看林婉清一眼，优雅地走向了别处。 林婉清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完全没想到顾母的态度竟然会是这样的。 顾母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骄傲和算计打得粉碎！ 巨大的羞辱感和挫败感瞬间淹没了林婉清。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怨毒和不甘。 顾家！邱月！苏念卿！ 你们都给我等着！ 她林婉清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在顾母这里吃瘪之后，她再待下去觉得没意思就想着先离开再说。 结果刚走到门口时候忽然撞到一个男人。 “不好意思。”她连忙道歉。 男人却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一副饶有兴趣的说：“林小姐？” 林婉清抬头看去，只见男人带着金丝边框眼镜，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你认识我？”林婉清诧异。 “我介绍一下，在下姓陆铭，橙光集团执行总裁，我听闻林小姐大名很久了，我很喜欢林小姐的画！” 林婉清一听，脸色立即变的难看起来。 第48章 失望 她抬起头，戒备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这人是故意来羞辱她的吗？ 她的画现在就是个笑话！是抄袭，是丑闻的代名词！ 她讥讽地勾起嘴角，声音冰冷：“陆总真会说笑。我的画现在声名狼藉，有什么值得您喜欢的？难道陆总是喜欢我当初被人污蔑抄袭时，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陆铭似乎没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摇头：“林小姐误会了。” 他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插回裤袋，姿态从容，“我说喜欢你的画，并非嘲讽，更与那些无聊的纷争无关。” 他调整了一下眼镜，目光似乎透过镜片：“在那些风波之前，我就看过林小姐的作品。你的画风细腻，尤其是在光影的处理上，很有自己的想法。我指的是纯粹的艺术本身。” 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诚恳，不像作伪。 林婉清狐疑地看着他。 “陆总过奖了。”她的脸色稍缓，但戒心未消。 陆铭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我并非唐突，只是单纯欣赏有才华的人。林小姐，外界的纷扰只是一时，真正好的作品，时间会证明它的价值。” 他的话，像是一缕微弱的光，照进了林婉清此刻阴暗的心房。 被人肯定，尤其是在她刚刚遭受顾母那般无情的羞辱之后，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恍惚。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名片。 质感很好的卡片，设计简洁大气。 “谢谢。”她低声说，攥着名片的手指微微收紧。 “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和林小姐交流艺术心得。”陆铭见好就收，没有过多纠缠，再次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林婉清没有在意，将名片随手塞进包里，离开了。 而陆铭坐进自己的车里，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算计的冷光。 呵，顾家，还有那个苏家。 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婉清这颗棋子，或许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而此时，顾家老宅，气氛沉凝。 邱月一回来，就看见儿子顾承泽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邱月换了鞋，将手包随意地扔在玄关柜上，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顾承泽对面的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管家刚准备好的温水喝了一口，然后没好气地开了口。 “承泽，你是不知道，妈今天在那个什么艺术沙龙上遇见谁了？”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几分夸张的嫌弃。 “那个林婉清！啧啧啧，打扮得跟朵白莲花似的，看见我，那叫一个殷勤！我说你当初怎么就能被那样一个小狐狸精迷住了呢？现在好了吧，念念也走了，我看你啊就是对不起念念！”顾母说到最后开埋怨顾承泽。 顾承泽眉头紧蹙，不悦道：“对不起她的何止我一个人？” 邱月自知理亏，现在邱月也是后悔的很，谁能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苏念卿会是苏家的千金小姐呢？ 要是早知道，她也不会对苏念卿呼来喝去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片刻后，顾承泽又问了句：“林婉清她去沙龙做什么？她去找您了？” 他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林婉清最近是怎么回事？ 越来越不安分了！他才刚压下她和宋逸轩的绯闻风波，她转头就去招惹他母亲？她到底想干什么！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邱月嗤笑一声，放下水杯。 “当然是想走‘夫人路线’呗！以为讨好了我，就能登堂入室，做我们顾家的少奶奶？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邱月越说越气。 “她还想跟我套近乎，说什么从小喜欢画画，对今天的展品大开眼界，我呸！那点道行，还想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邱月抬手理了理自己的披肩，语气带着上位者的轻蔑，“我当场就给她怼回去了！告诉她，我们顾家娶媳妇，讲究门当户对，像她那种心思活络、出身又上不得台面的，趁早死了那份心！” “我们顾家的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邱月斩钉截铁地说道，又看向儿子，“承泽，你跟妈说实话，你跟那个林婉清，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昏了头，想娶这种女人进门吧？” 顾承泽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妈，别说了！”他怒吼一声。 他已经够烦的了。 更让他心烦的是，林婉清这种不顾一切往上爬的姿态，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些厌恶。 他记忆中的林婉清，是柔弱善良的，可现在，她似乎变得充满了心计和野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邱月被吼的一怔。 顾承泽又觉不妥，立马换了语气道：“妈，您放心。我知道分寸。” 邱月看着儿子，见他不像敷衍，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你知道就好。那个女人，心术不正，你离她远点！别忘了，你现在还没跟念念离婚呢！就算要离，也不能找这么个货色！” 提到苏念卿，顾承泽的心又是一紧。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她昨天在派出所门口，倔强地质问他的样子。 一股无名火再次窜了上来。 “这事，我会处理。”他站起身离开。 他必须去找林婉清谈一谈了。 他要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林婉清刚洗完澡，穿着睡袍坐在梳妆台前，心烦意乱地涂抹着护肤品。 顾母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屈辱又愤怒。 门铃声突然响起，林婉清吓了一跳，谁会在这个时候来？ 她警惕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往外看去，她心中一喜，是顾承泽！ 林婉清立刻拉开门。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之前的阴霾：“承泽哥！你来了！” 顾承泽神情看不出喜怒，沉默着进了门。 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径直走进客厅。 客厅里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暗，将他冷硬的侧脸勾勒得更加棱角分明。 林婉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第49章 斩获大奖 不对劲，很不对劲。 “承泽哥，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跟过去，试图去拉他的手臂，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顾承泽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语气没有丝毫温度：“林婉清，你最近，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让林婉清的心脏骤然收紧。 “我没做什么啊……”林婉清下意识地否认，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 “承泽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顾承泽向前逼近一步，气场强大：“你做了什么，这么怕别人说吗？我问你，你去艺术沙龙堵我妈，是怎么回事？还有，苏念卿和宋逸轩那些绯闻照片，别告诉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直白的捅破了她所有的伪装。 林婉清彻底慌了。 他知道了！他竟然全都知道了！ 她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承泽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 “我去沙龙，真的只是听说伯母喜欢那个画展，想去碰碰运气，跟她老人家问声好，希望认识她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至于那些绯闻，和我有什么关系？承泽哥，你是知道我的！那些记者胡编乱造，捕风捉影，怎么能怪到我头上？你不去赵苏小姐，反而来质问我？如果你真的爱苏小姐，当初又何必千辛万苦的找我？” 林婉清这话让顾承泽清醒了几分。 是啊，如果他真的爱苏念卿为什么又要找林婉清，现在让第三个人都变的痛苦。 可如今她看着林婉清心里就只有失望，她和自己印象中的女孩差了大很多。 记忆中那个干净，坚韧，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工于心计，满口谎言，连哭泣都带着算计的味道？ 看着她那张泪痕交错的脸，他心里涌起的不是怜惜，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林婉清吗？ 还是说，变了的人是自己呢？ “承泽哥，你怎么不说话？”林婉清看着顾承泽沉默。 “行了。”顾承泽打断了她的哭诉，听不出情绪。 “林婉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承泽哥，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了？是不是因为苏念卿？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歇斯底里的恐慌。 顾承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你好自为之。” 他丢下这四个字，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公寓。 林婉清僵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几秒钟后，巨大的愤怒和恐慌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啊——！” 她尖叫一声，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地砸向地面。 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咒骂。 “顾承泽！你混蛋！你竟然不相信我！” “苏念卿！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苦心经营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个夜晚，随着顾承泽那个失望的眼神，彻底崩塌了。 世界上的悲欢是不相同的。 就在林婉清的世界陷入一片混乱和黑暗的时候，苏念卿的人生却在悄悄走向下一个新的阶段。 绯闻风波被强行压下后没多久，苏念卿就接到了一个来自法国的邮件。 一个国际顶级的艺术策展机构，邀请她参加即将在巴黎举办的“新锐力量”国际当代艺术大展。 苏念卿看着邮件，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发件人和内容，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之前她关注这个画展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去，没想到这次居然被邀请了。 不枉她坚持用lisa的名义给他们投画稿。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这可不是普通的画展，而是全球艺术界都高度关注的盛事！ 能够入选这个展览的，无一不是在当代艺术领域展现出卓越才华和潜力的艺术家。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作品能够这么快得到国际平台的关注。 巨大的惊喜之后，是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振奋。 她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邮件，接受了邀请。 接下来的日子，苏念卿全身心地投入到画展的准备工作中。 她的画风，早已不是婚前那种明媚张扬，也不是婚后刻意压抑的温婉，而是蜕变成了一种更加深刻，更加有力的风格。 这次的展在巴黎举行的，本来她谁也没有通知，但是不知道宋逸轩是怎么知道的，非要跟着她去。 在他软磨硬泡下，她答应带上他。 巴黎开幕式那天，当她的作品《涅盘》被郑重地介绍，并悬挂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赞誉声不绝于耳。 而更让苏念卿惊喜的是，在随后的颁奖典礼上，她的作品《涅盘》凭借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刻的思想内涵，一举斩获了本次大展的“评委会特别推荐奖”和“最具潜力新人奖”两项大奖！ “念念姐，你也太牛了吧，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你真是能文能武啊！”宋逸轩举着中国国旗激动的挥舞着。 苏念卿哭笑不得的按住他：“行了，你低调一点吧。” “念念姐，这怎么能低调，你这是为国争光呢，低调不了不点，实力不允许啊！”宋逸轩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得奖的人是他呢。 苏念卿失笑，就由得他去了。 当苏念卿上台站在聚光灯下，从国际着名艺术大师手中接过奖杯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她手握沉甸甸的奖杯，看着台下来自世界各地的面孔，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压抑不甘，都没了。 她终于做到和自己和解了。 和这个世界和解了。 而国内外的媒体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一时间，各大媒体平台、艺术杂志、社交网络，都被“苏念卿惊艳巴黎”，“中国新锐艺术家斩获国际大奖”的消息刷屏了。 报道铺天盖地，不仅详细介绍了苏念卿的获奖作品和艺术成就，更是将她的身世扒的一干二净。 苏念卿也没有想到，自己和顾承泽那段隐婚的事实，会以这样的方式公开。 戏剧性的是，一些嗅觉敏锐的媒体，深挖之下，竟然将林婉清当初诬陷苏念卿抄袭，动用手段打压她的旧事也翻了出来！ 一时间，苏念卿，顾承泽，林婉清三人的名字再次席卷了各大娱乐头条，但这次的新闻显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劲爆。 第50章 你想要什么 一夜之间各大娱乐版头条铺天盖地的都是他们的八卦消息。 【震惊！国际艺术新星苏念卿，竟是顾氏总裁的隐婚娇妻】 【扒一扒林婉清的黑历史：从抄袭疑到打压天才，白莲花人设彻底崩塌！】 【苏念卿与林婉清谁是小三上位】 【苏念卿实力打脸林婉清！】 一时间，舆论哗然！ 林婉清的名字，再一次和“抄袭”，“打压”，“心机婊”“小三”这些词汇捆绑在一起，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沦为全网笑柄。 林婉清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苏念卿在巴黎领奖台上容光焕发的照片，再看看下面那些对她的嘲讽和谩骂，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 苏念卿！苏念卿！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能赢！ 凭什么她就能获得国际大奖，风光无限？ 凭什么她就能轻易夺走承泽的关注，甚至让他对自己产生厌弃？ 凭什么自己就只能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沦为笑柄？ 酒吧里，林婉清气的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啊！” 她失控地尖叫起来，抓起桌上的杯子将辛辣的液体狠狠地灌进喉咙。 其实以她的身体是不能喝酒的，但是她唯一能让顾承泽关注自己，就是让自己生病。 不知喝了多久，林婉清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小姐？一个人在这里买醉？” 林婉清费力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映入一张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面孔。 是那个陆铭？ 她皱了皱眉，酒精让她反应迟钝，一时想不起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滚开……”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挥了挥手。 她要给顾承泽打电话。 陆铭却没走，反而好整以暇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替她叫了一杯温和的果汁。 “林小姐，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将果汁推到她面前。 “我看到新闻了。那些媒体确实过分了。” 林婉清猛地抬起头：“怎么？你也来看我笑话的？” “当然不是。”陆铭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目光深邃。 “我说过，我相信林小姐的才华。一时的是非，并不能定义一个人。在我看来，林小姐远比那个只会靠男人上位的苏念卿，要优秀得多。” 虽然有可能他说的是假话，但是此时的林婉清却很需要这样的肯定。 但她心底深处，依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油滑，有些配不上她想象中的伴侣。 毕竟，和顾承泽那种天之骄子比起来，这个陆铭，似乎还差了点意思。 但此刻，她太需要认同了。 “你，你真的这么觉得？”林婉清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醉意 “当然。”陆铭的笑容更加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欣赏。 “林小姐，你不该在这里自暴自弃。你应该重新站起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压低，带着诱惑的意味：“或许，我可以帮你。” 林婉清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你能，帮我什么？”她下意识地问。 陆铭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嘴角勾起一抹笑。 很好，鱼儿，上钩了。 “那要看……” 他慢条斯理地说：“林小姐，你想要什么了。” “我……”林婉清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我不知道，承泽哥可能根本不在乎我了。” “不在乎？”陆铭轻笑一声。 “林小姐，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尤其是像顾承泽那样的男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越是站在顶端的男人，占有欲和胜负欲就越强。他或许对你感情淡了，但他绝对无法容忍，曾经属于他的东西，被别的男人染指。” 林婉清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在消化他话里的意思。 陆铭循循善诱：“你想想，如果他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而且看起来很亲密，他会怎么想？” 林婉清下意识地摇头。 “他现在的心里恐怕之后苏念卿那个贱人。” “是不是只有苏念卿，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陆铭的笑的温柔。 “我们来打个赌。我用你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如果他肯为你来，就证明我说的没错。到时候，你只需要配合我演一场戏，刺激刺激他。怎么样？” “他真的会来吗？”她不敢确定的问道。 陆铭自信地笑了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试试看。” 林婉清犹豫了几秒，最终，被那股强烈的渴望驱使着，她颤抖着从包里摸出了手机，解锁后递给了陆铭。 陆铭接过手机，按下了拨号键。 “喂。”顾承泽那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林婉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陆铭对着听筒，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佻和挑衅，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电话那头的顾承泽听清。 “顾总？这么晚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婉清苍白而紧张的脸，继续说道，“林小姐在我这里，喝得有点多，可能需要顾总你，亲自来接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顾承泽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冰冷刺骨：“陆铭？婉清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果然，他知道陆铭！ 林婉清的心猛地一沉，又升起一丝奇异的兴奋。 顾承泽的语气里有愤怒！是因为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陆铭轻笑，语气更加玩味：“这就要问林小姐了。我们正好偶遇，相谈甚欢。不过，顾总似乎不太方便？也是，毕竟现在顾总身边早有娇妻相伴。” 陆铭和顾承泽，同为商界新贵，一个是豪门继承人，一个是近年崛起的科技新锐橙光集团的执行总裁。 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却早已在多个领域交锋数次。 陆铭野心勃勃，一直试图挑战顾氏的行业地位，但每次都被顾承泽凭借更雄厚的资本和更狠辣的手段压制下去，损失惨重。 这份积怨，早已不是一天两天。 “地址。”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碴。 第51章 舆论再起 陆铭报上了酒吧的名字和地址。 “我马上到。”顾承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酒吧里似乎安静了一瞬。 陆铭将手机还给林婉清，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闪烁着算计得逞的冷光：“看来，顾总还是很在乎林小姐的。” 林婉清握着冰冷的手机，心脏砰砰狂跳，脸上血色瞬间恢复了大半。 他真的来了！ 承泽哥果然还是在乎她的！ 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暂时忘记了对陆铭的疑虑，只沉浸在顾承泽即将为她而来的激动中。 陆铭看着她瞬间变得容光焕发的脸，心中冷笑。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没过多久，顾承泽就来了。 当看到林婉清身边坐着的那个笑意温和的男人时，顾承泽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过来。 “承泽哥！”林婉清看到他，又惊又喜，带着一丝委屈和依赖，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朝他扑过去。 然而，陆铭却先一步站起身，恰到好处地挡在了林婉清身前，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衅。 “顾总，别来无恙。”陆铭伸出手，似乎想要和他握手。 顾承泽却连看都没看他伸出的手，目光冷冷地落在林婉清身上。 “跟我走。”他对林婉清命令道。 “啧啧，”陆铭放下悬在半空的手，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顾总真是好福气，家里有苏小姐那样的才女佳人不够，还要霸占着林小姐不放。享齐人之福，也不怕消化不良？”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顾承泽猛地转头看向陆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警告：“陆铭，管好你自己的事。有些人，不是你能碰的。” 他对陆铭嗤之以鼻，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陆铭这种靠着阴谋诡计往上爬的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说完，他不再理会陆铭，直接上前一步，抓住林婉清的手臂，用力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林婉清被他拽得一个踉跄，酒精上头，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稳。 顾承泽皱着眉，看着她醉眼迷离，心中的烦躁更甚。 他强压下怒火，半扶半抱地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外走。 “承泽哥……”林婉清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冷冽气息，心中一阵满足，又有些害怕他生气，小声地解释着，“我不是故意的。” 顾承泽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陆铭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拍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猥琐的声音：“放心吧陆总，绝对高清！顾大总裁深夜酒吧英雄救美，还是救的白月光前女友，啧啧，这标题，明天绝对爆！” “很好。”陆铭挂了电话。 顾承泽，苏念卿。 好戏，才刚刚上演。 车内，顾承泽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意识不清，还在喃喃叫着他名字的林婉清，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然后面无表情地吩咐司机：“回临江苑。” 司机不敢多问，立刻发动了车子。 顾承泽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一想到苏念卿，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紧。 那个女人，自从提出离婚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巴黎获奖的消息，他当然也看到了。 看着她在聚光灯下自信从容的样子，他的心里，竟然涌起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 但随即，这种莫名的情绪就被强烈的占有欲所取代。 苏念卿是他的妻子！ 就算他不爱她，她也只能是他顾承泽的女人！ 第二天，一场精心策划的舆论风暴，再次席卷了整个网络和各大媒体平台。 【惊爆！顾氏总裁深夜酒吧密会前女友，隐婚妻子苏念卿惨遭打脸？】 【顾承泽‘英雄救美’林婉清，昔日恋人旧情复燃？】 【苏念卿巴黎风光无限，顾承泽国内‘另寻新欢’？豪门婚姻亮红灯！】 【婚变前兆？顾承泽搀扶醉酒林婉清离开酒吧，全程呵护备至！】 一张张角度刁钻，画面清晰的照片，配上各种耸人听闻，引人遐想的标题，瞬间引爆了所有吃瓜群众的热情。 照片上，顾承泽脸色阴沉，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婉清，两人姿态亲密，仿佛一对闹别扭却又难舍难分的情侣。 这些照片，与前几天苏念卿在巴黎领奖台上光芒万丈的形象形成了极其讽刺的对比。 刚刚因为“隐婚曝光”和“国际大奖”而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苏念卿，顾承泽，林婉清三人，再次以一种更加狗血，更加难堪的方式，霸占了所有头条。 舆论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刚爆出隐婚，总裁就跑去私会前女友了？” “心疼苏念卿！刚拿了大奖为国争光，老公就在背后捅刀子！” “林婉清这小三段位也太高了吧？都这样了还能让顾总回头？” “我就说嘛，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所以苏念卿才是小三？还是林婉清是小三？我有点乱……” “楼上的，明显林是前女友，苏是正牌老婆！但看这架势，正牌要变前妻了！” “顾承泽真是渣男本渣！放着这么优秀的老婆不要，去找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白莲花？” “呵呵，豪门婚姻，果然都是演戏。” 各种猜测，谩骂，嘲讽，如同潮水般涌向三人。 而此刻苏念卿，正站在自己画室巨大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推送消息和未接来电显示。 她的手机从早上开始就响个不停，微信，短信更是被各种询问，关心甚至幸灾乐祸的信息挤爆。 她一条都没有回，一个电话都没有接。 前几天的事情还没有平息，昨晚顾承泽又被人拍了个正着！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恶心。 她就知道，这离婚证一天不领，她就一天不得安生。 她越想越生气。 最后直接拨通了顾承泽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 “念念。”顾承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顾承泽，”苏念卿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冰，“新闻，你看到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看到了。”顾承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第52章 交代 “一些捕风捉影的报道而已，我已经让公关部去处理了。” “捕风捉影？”苏念卿冷笑一声。 “顾大总裁亲自去酒吧捞人，还被人拍到那么‘亲密’的照片，这也是捕风捉影？” 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顾承泽似乎有些不悦，声音沉了下来：“念卿，那是个误会。林婉清喝多了，我只是……”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苏念卿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顾承泽，我只问你一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她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这段令人窒息的婚姻，这场没完没了的闹剧，她受够了！ 他捏了捏眉心，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你冷静一点。我们结婚的事情刚刚曝光，现在不宜再起波澜。这对顾氏，对你，都没有好处。” 奇怪的是，对于他们隐婚事实的曝光，顾承泽心里并没有多少愤怒，反而隐隐有一丝满意。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苏念卿是他顾承泽的妻子。 她是他的！ 这个认知让他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苏念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里的重点 “顾承泽，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结婚的事实曝光了，我就更没有理由离开你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被彻底打上了‘顾太太’的烙印，只能任由你搓圆捏扁？” 顾承泽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念卿，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站在一起。”“夫妻？”苏念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在外面和白月光纠缠不清，让妻子沦为全网笑柄的丈夫？顾承泽，你不觉得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很讽刺吗？”“我说了，那是误会！”顾承泽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是误会，还是旧情难忘，你自己心里清楚！”苏念卿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顾承泽，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那么，明天早上我会单方面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我们离婚的消息！” “你敢！”顾承泽的声音瞬间变得充满了警告意味。 “你看我敢不敢！”苏念卿毫不示弱地回敬。 “到时候，顾氏集团的股价会跌成什么样，顾大总裁的脸面会丢到哪里去，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苏念卿甚至能想象到顾承泽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 过了许久，顾承泽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念念，别闹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你怎么处理？”苏念卿追问。 “很简单，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需要在公众面前，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什么？”苏念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扮演恩爱夫妻？顾承泽，你是不是疯了？” 让她配合他演戏？去欺骗大众？ 去粉饰这段早已腐烂不堪的婚姻？ 这简直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顾承泽的语气不容置疑。 “只有我们表现得足够恩爱，那些关于婚变和林婉清的谣言才能不攻自破。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我拒绝！”苏念卿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会配合你演任何戏！顾承泽，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顾承泽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你以为离婚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闹离婚，对苏氏集团会有什么影响？”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沉。 “顾氏的股价下跌，必然会波及到苏氏的合作项目和投资。”顾承泽的声音冷酷而现实，“到时候，不光是我顾家难堪，你苏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父亲苦心经营的一切，难道你想因为一时意气，就让它陷入危机吗？” 他的话，让苏念卿也清醒了几分。 “那还不都是怪你，你要是没有和林晚清........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除了这个，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方式了吗？”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以不在乎顾承泽，但她不能不在乎苏家，不能不在乎父亲多年的心血！ 苏念卿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尖冰凉。 顾承泽叹息一声：“你觉得呢？” 苏念卿一听，立刻发火。 “顾承泽，你卑鄙！我现在怀疑是不是你找人曝光我们关系的。”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顾承泽气笑了：“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卑鄙的人吗？” “那不多虑了，你就是这么卑鄙的人！”苏念卿哼道。 顾承泽也懒得和她掰扯，直接分析道：“念念，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配合我，对我们两个都好。” 电话那头，顾承泽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不过，倒是帮了他一把。 而对于苏念卿，只要她不想放手，她就永远别想离开他的世界。 苏念卿气的猛地挂断。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顾承泽的眼神暗了暗，但并没有生气。 他知道，苏念卿会妥协的。 因为她有软肋。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抓住别人的软肋。 苏念卿的电话挂断，苏父的电话就打来了，这一次苏父的态度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硬。 她也知道父亲是真的生气了。 以前苏云生就看不上顾承泽，现在就更加看不上他了。 可谁让自己的女儿偏偏和他搅合在了一起。 苏念卿语气讨好的问苏云生公司怎么样了，被苏云生一句话怼的差点自闭。 “你还有有心关心公司，你是你回来是给顾家那小子做卧底的吗？”苏云生也在电话那头吹胡子瞪眼。 苏念卿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些。 然后又陪着笑脸安抚：“爸爸，你之前还说我是你的小公主呢？怎么现在就变了呢？你是不爱我，厌弃了我了吗？还是你有了别的小公主？” 苏念卿企图萌混过关，但是被苏云生看穿了目的：“苏念卿，被给我整糖衣炮弹，每用，你也说了是之前，新手保护期已经过了，我告诉你，顾家这次不给我一个交代，苏家的所有的损失都要他顾氏赔偿！” 苏念卿赶紧说着是是是！ 第53章 尴尬的见面 苏念卿挂断电话后，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无力地靠在柔软的抱枕上，闭上眼睛。 顾承泽的强势和霸道让她感到窒息，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现在就和顾承泽撕破脸，对苏氏的确会造成不小的冲击。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顾承泽的感受，但她不能不在乎苏氏，不在乎父亲多年的心血。 现在到底要怎么做，她也开始迷茫了。 而此时，高级餐厅的包厢里，气氛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驱不散包厢内凝重的气氛。 苏云生坐在红木椅上，面前的紫砂茶壶正徐徐冒着热气。 他年过半百，但腰背依旧挺直，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此刻他正严肃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这是苏云生第一次用苏念卿父亲的身份私下约见顾承泽。 顾承泽怎么也没想到，在商场上数次交锋，被他视为劲敌，甚至一度想将对方彻底吞并的苏氏集团董事长苏云生，竟然会是苏念卿的父亲。 这个认知，让顾承泽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微妙的尴尬。 顾承泽虽然表面平静，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之前对苏云生，可从未有过半点“岳父”该有的尊敬，商场如战场，他一向奉行的是利益至上，手段凌厉，没少给苏氏制造麻烦。 此刻面对这位名义上的岳父，他破天荒地收敛了平日里那股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场，姿态放低了几分，连带着周身那股重欲而冷漠的气息，似乎都被刻意压制了下去。 “顾总，请坐。”苏云生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眼神却没有半分温度。 顾承泽颔首，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间带着刻意的沉稳。 “苏董。”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低沉磁性，只是少了些许往日的锋芒。 苏云生亲自提起茶壶，给顾承泽面前的骨瓷茶杯斟了七分满的茶，茶汤澄黄透亮，香气清冽。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苏云生放下茶壶，目光重新落在顾承泽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顾承泽端起茶杯，浅呷一口，微微颔首：“好茶。” 苏云生却没心情跟他品茶论道，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骨瓷碰撞发出略显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包厢内短暂的平静。 “那些新闻，是你让人放出去的？”苏云生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一向疼爱苏念卿这个唯一的女儿，如今女儿被推到风口浪尖，被人指指点点，他这个做父亲的，岂能不怒？ 顾承泽的眸色深了深，他放下茶杯，迎上苏云生质问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坚定：“不是我。” 他当然知道苏云生指的是什么。 那些关于他和林婉清在酒吧的“亲密照”，以及由此引发的轩然大波。 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那是陆铭的手笔。 苏云生显然不信：“不是你？顾总，明人不说暗话。你和林小姐的事情，我早有耳闻。现在念念刚在巴黎拿了奖，风头正劲，你们就闹出这种丑闻，把她置于何地？把我们苏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苏董，我再说一遍，新闻不是我安排的，我和林婉清之间，也并非如外界揣测那般。”顾承泽耐着性子解释。 “哦？”苏云生挑眉，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并非如外界揣测？顾总的意思是，那些照片是p的？还是说，你深夜去酒吧英雄救美，只是学雷锋做好事？” 这话不可谓不刻薄。 顾承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别人的敬畏和服从，像苏云生这样毫不留情地当面嘲讽，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尤其，对方还是苏念卿的父亲。 “苏董，这件事背后有隐情，我会处理好，给念念一个交代。”顾承泽压下心中的不悦，沉声道。 “交代？”苏云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打算怎么交代？再上演一出夫妻情深的戏码，欺骗大众？顾承泽，我女儿不是你的玩偶，更不是你用来稳固顾氏利益的工具！” 苏云生纵横商场半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唯独在女儿的事情上，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心疼女儿，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之前苏念卿为了顾承泽，和他置气离开家，却又为了顾承泽压抑本性，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因为女儿喜欢，只能选择尊重。 可现在，顾承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的女儿，他忍无可忍！ “所以，苏董今天约我来，是想说什么？”顾承泽的耐心也有些消磨，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审问的姿态。 “很简单。”苏云生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你离我女儿远一点！尽快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这话一出，包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顾承泽的瞳孔骤然一缩，原本刻意收敛的气场，在这一刻不自觉地散发出来，带着一丝危险的压迫感。 他看着苏云生，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我不会和念念离婚。”顾承泽的回答斩钉截铁，出乎苏云生的意料。 苏云生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炽：“你说什么？顾承泽，你把念念害成这样，还有脸说不离婚？你以为我们苏家好欺负吗？” “苏董误会了。”顾承泽的声音恢复了冷静。 “我并非想要欺负谁。只是，离婚这件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苏云生气笑了。 “婚姻是你们两个人的事，现在念念要离，你凭什么不同意？你以为你是谁？顾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看中我们苏家在南城的影响力，看中两家联姻带来的商业利益吗？” 顾承泽沉默不语，只是眼神深邃地看着苏云生。 苏云生越说越气：“我告诉你，顾承泽！只要我苏云生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我女儿再受这种委屈！你想用苏家来钳制念念，门儿都没有！” 第54章 我们不熟 “苏董，您多虑了。”顾承泽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执拗。 “我不想离婚，并非因为苏家的影响力，也不是因为商业利益。” “那是为什么？”苏云生追问。 顾承泽的目光移向窗外，那里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他的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苏念卿的脸。 “因为，我想追回她。”顾承泽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云生的耳中。 苏云生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先是一怔，随即更加的生气：“顾承泽，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当初是怎么对念念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以为一句‘追回她’，就能抹去你对她的伤害？还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女儿嫁给你。” 这些话，如同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向顾承泽。 他重欲，冷静自持，冷漠刻薄，偏执极端。 对待感情凉薄，一心寻找林婉清，对苏念卿更多是身体上的需求，这些标签，他无法否认。 可是，当苏念卿真的提出离婚，当她真的开始抽离他的世界，他心中那股强烈的占有欲，那种莫名的烦躁和失落，却让他开始怀疑，苏念卿对他而言，真的仅仅是身体需求和习惯那么简单吗？ “苏董，”顾承泽深吸一口气，迎上苏云生愤怒的目光，“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辩解。但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我不想和念念离婚，我会尽我所能，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苏云生想也不想就否决。 “我女儿的性子我了解，她决定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改变主意，否则谁也勉强不了！顾承泽，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承泽的语气依旧强硬，带着他一贯的偏执。 苏云生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胸口起伏：“好！好！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告诉你，念念这次是铁了心了！就算你把天说破，她也不会回头！”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疏离和警告：“那现在公司的事情怎么处理？苏氏因为你们，股价也受到了波及，这个损失谁来承担？” 这才是苏云生今天约见顾承泽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他可以不在乎顾家的颜面，但他不能不在乎苏氏的利益。 “苏氏的损失，我来承担。”顾承泽沉声道。 “所有因此事造成的负面影响和经济损失，顾氏会一力承担。我会让顾氏的公关团队和法务团队全力配合苏氏，将损失降到最低，并且对苏氏因此次事件造成的直接和间接损失，进行全额补偿。” 这番话，顾承泽说得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意和魄力。 苏云生闻言，怒极反笑：“顾承泽，你当我是什么人？趁火打劫，讹上你了？” 他苏云生纵横商场多年，什么时候需要靠别人来弥补损失？ 更何况，这损失本就是因顾家而起！ “我苏家的女儿，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苏氏的声誉和损失，也不是你一句‘承担’就能弥补的！” 苏云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承泽，眼神冰冷，“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讨价还价，也不是来听你表决心的！我只有一句话，立刻，马上，和我女儿离婚！否则，别怪我不给你们年轻人留活路！” 尽管顾氏根基深厚，但在南城这块地盘上，苏氏经营多年，人脉广博，真要撕破脸，顾氏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顾承泽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苏云生对视，丝毫没有被他的威胁所动摇。 “苏董，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和念念离婚。”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拗。 “你——！”苏云生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苏念卿冷着脸道：“爸，你们在聊什么？” 苏念卿走了进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父亲，随即目光落在了顾承泽身上，眼神平静，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苏云生看到女儿，脸上的怒气瞬间收敛了许多，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念念，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 “我有点事想找顾总谈谈。”苏念卿淡淡地说道，目光始终停留在顾承泽身上，“爸，您能先回避一下吗？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 苏云生看了一眼女儿，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承泽，心中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了解女儿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向来不喜欢别人插手。 “好。”苏云生沉声道，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顾承泽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不满。 顾承泽没有理会苏云生的目光，他的视线，从苏念卿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 看着她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冷漠的脸庞，顾承泽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这种感觉，陌生而强烈，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苏云生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回头对苏念卿叮嘱道：“念念，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告诉爸爸，别自己硬扛。” “我知道了，爸。”苏念卿微微点头。 苏云生这才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包厢的门。 一时间，偌大的包厢内，只剩下苏念卿和顾承泽两个人。 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檀香，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压抑。 苏念卿走到苏云生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端起来，却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 顾承泽看着她，喉结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自从她提出离婚后，他们之间的每一次对话，都充满了火药味和疏离感。 “顾总，”苏念卿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们谈谈吧。” 自从她提出离婚后，她一直都是喊顾总，这个生疏而客套的称呼。 顾承泽的心，又是一沉。 “我爸爸应该把我要说的话都告诉你了，顾总还是如此的坚持吗？”苏念卿第一次这么平静的问道。 顾承泽刚才面对苏云生的气场，现在看见苏念卿却莫名的矮了三分。 “念念，我……” “别叫我念念！”苏念卿打断他，语气冰冷。 “我们还没熟到可以直呼其名。” 顾承泽被她的话一噎，向来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的顾总，此刻却忽然词穷了。 第55章 还你自由 顾承泽被她那句“我们还没熟到可以直呼其名”堵得心口一窒，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看着苏念卿，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苏念卿却不再看他，径自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失了温度的茶，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杯壁，那股凉意似乎也顺着指尖，一点点渗入心底。 “顾总，”她再次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 “我想，我父亲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关于离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尽快同意。” 顾承泽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反驳，想要像刚才对苏云生那样，用强硬的姿态宣告自己的不情愿。 可是，面对苏念卿这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厌倦的眼睛，他那些惯用的强势和威逼，竟有些无从施展。 他从未在苏念卿面前如此失态，如此狼狈。 “为什么？”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念念……苏小姐，我们之间，真的就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吗？” 这是顾承泽第一次，用这样近乎乞求的语气同一个女人说话。 他以为自己对苏念卿，更多的是身体上的迷恋和习惯性的占有。 他以为，只要林婉清回来，苏念卿便可以轻易被取代。 可是，当苏念卿真的要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抽离时，他才发现，心脏某个角落传来的空洞和恐慌，是如此真实而强烈。 那是一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硬生生剥离的痛楚。 苏念卿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情分？ 她和顾承泽之间，有过情分吗？ 或许有过吧。 在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乖巧，就能捂热这块寒冰的时候。 在她还傻傻地期待，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是独属于她的特别对待的时候。 可后来呢？ 是无休止的等待，是深夜的孤枕难眠，是他身上沾染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是他在床笫之间，情动时脱口而出林婉清的名字。 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瞬间，如今想来，都成了扎在心口的刺，拔不掉，碰一下就痛彻心扉。 苏念卿缓缓放下茶杯，骨瓷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在寂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抬起眼，迎上顾承泽探究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自嘲的弧度。 “情分？”她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顾总，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谈得上情分这两个字吗？”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如果顾总指的是那些在床上翻滚的情分，那么，或许有过。但如果指的是真心，那么，抱歉，从来没有。” “至少，我对你，已经没有了。” 顾承泽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苏念卿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如此不留情面，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入他最不愿承认的软肋。 他一直以为，苏念卿是爱他的。 所以她才会那么听话，那么乖巧，甚至为了他，收敛了自己所有的锋芒和棱角。 他习惯了她的顺从，习惯了她的存在，却从未想过，这份爱，也是有保质期的。 当失望积攒够了，当心彻底冷了，再浓烈的爱，也会消磨殆尽。 顾承泽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苏念卿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他。 不是赌气，不是威胁，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绝。 “我和林婉清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承泽艰难地开口，试图解释。 以往，他从不屑于解释。 他以为，苏念卿会无条件地相信他，或者，至少会选择隐忍。 可现在，他慌了。 苏念卿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是吗？”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疲惫和嘲讽，“顾总，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以前，我或许会想知道，会追问，会歇斯底里。” “但现在，”她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疏离，“我已经不在乎了。你和林婉清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们将来会如何，都与我无关。” “顾承泽，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不想再猜忌，不想再等待，不想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系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上。” “所以，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和林婉清清清白白，或者你告诉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觉得，我还会信吗？” 信任这种东西，一旦崩塌，就很难再重建。 呵，他亲手将她的信任一点点消磨殆尽，如今又凭什么奢望她会回头？ 顾承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自持，在苏念卿这番话面前，溃不成军。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握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原来，这就是失去的滋味。 比他想象中，要苦涩得多，也疼痛得多。 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檀香的余味依旧在空气中缭绕，却再也驱不散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良久，顾承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任何的解释和挽留，都显得苍白无力。 苏念卿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她更加厌恶。 他那偏执的性子在告诉他，绝不能放手。 但理智又在提醒他，此刻的苏念卿，像一只竖起了所有尖刺的刺猬，任何强硬的靠近，都只会两败俱伤。 “好。”顾承泽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妥协，“我答应你。” 苏念卿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她没想到，顾承泽会这么轻易就松口。 毕竟，他刚才在父亲面前，还那般强硬地表示不会离婚。 顾承泽看着她眼中的惊讶，心中苦涩更甚。 他何尝想答应？ 只是，他更怕看到她眼中那种彻底的绝望和厌弃。 “等这次的风波过去，”他艰难地继续说道，“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然后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我会还你自由。” 他说出“离婚”和“自由”这两个词的时候，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痛得他几欲窒息。 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是苏念卿想要的。 第56章 闺蜜回国 也因为，他那该死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他在一个已经不爱他的女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卑微和不堪。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来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暂时的退让，是为了将来更有力的进攻。 他顾承泽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苏念卿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希望顾总这次，能言出必行。”她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经历过太多的失望，她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承诺了。 “我会的。”顾承泽沉声道，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那好，我就不打扰顾总了。”苏念卿站起身，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当她的手握上门把，即将拉开包厢门的那一刻，顾承泽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念念……” 他还是没忍住，叫出了这个曾经无比熟稔，如今却显得格外讽刺的称呼。 苏念卿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片刻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包厢的门被轻轻关上。 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留下。 空荡荡的，一如他此刻的心。 顾承泽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空得厉害，痛得厉害。 他不想放弃苏念卿。 这个念头，像疯长的野草一般，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哪怕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习惯，只是身体上的需求。 可现在，当她真的要离开，他才发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和不舍，是那么的清晰。 他后悔了。 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她，后悔为什么要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地提起林婉清，后悔为什么要把她伤得那么深。 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她已经不信他了。 他该怎么办？ 顾承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无力感之中。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也是可怕的。 他一向是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顾氏总裁，何曾有过如此束手无策的时候？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了浓浓的挫败和痛苦。 偏执如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离婚？不过是缓兵之计。他要的，是苏念卿完完整整地属于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苏念卿走出茶楼，外面阳光正好。 可她的心，却依旧像是浸在冰水里一般，寒冷而沉重。 虽然顾承泽答应了离婚，但她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或许是因为，她太了解顾承泽了。 那个男人，偏执，极端，占有欲强到令人发指。 他真的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吗？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回家。 忽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 苏念卿的动作一顿，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顾淼。 她尴尬的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因为顾淼是顾承泽的亲妹妹，也是她最好的闺蜜。 说起来，她和顾淼的相识，远早于顾承泽。 那是在她国外留学的时候，两人在一次画展上偶然相遇，一见如故。 那几年的时光，她们形影不离，分享着彼此的秘密和梦想，好得几乎能穿同一条裤子。 顾淼性格活泼开朗，像个小太阳一样，照亮了苏念卿那段略显孤单的留学生涯。 后来，她回国，遇见了顾承泽。 再后来，阴差阳错，她成了顾承泽的妻子，顾淼的大嫂。 顾淼知道她和顾承泽结婚的时候，简直比她自己还要开心，抱着她又叫又跳，说她终于嫁给了爱情，还说她大哥一定会好好对她。 可惜，事与愿违。 这几年，顾淼因为工作原因，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很少回国。 所以，关于她和顾承泽之间那些不愉快，以及她决定离婚的事情，苏念卿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顾淼知道真相后，会作何感想。苏念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淼淼。”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念念！我的念念小宝贝儿！”电话那头，传来顾淼一如既往充满活力的声音，像是一道阳光，瞬间驱散了苏念卿心头的一些阴霾。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顾淼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神秘。 苏念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大忙人，不是在欧洲就是在美洲，我哪猜得到。” “错错错！我现在在回国的飞机上！还有三个小时就到南城机场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顾淼得意地笑了起来。 苏念卿闻言，却是心头一紧。 顾淼要回国了？ 而且，是三个小时后就到？ 这也太突然了吧！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苏念卿有些措手不及。 “哎呀，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顾淼的语气依旧欢快，“怎么样，我的念念小宝贝儿，感不感动？开不开心？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要来机场接我了？” 苏念卿：“……” 她现在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感动是有的，毕竟，顾淼是顾家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可更多的，却是尴尬和为难。 她和顾承泽马上就要离婚了，这个时候顾淼回来，她该怎么跟她说？ “念念？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太激动了？”顾淼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咋咋呼呼的。 苏念卿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是有点太突然了。” “那你快来机场接我呀！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呢！”顾淼催促道。 “好，我知道了。”苏念卿揉了揉眉心，应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顾淼是自己的闺蜜，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她不能因为自己和顾承泽的事情，就迁怒于她。 挂断电话后，苏念卿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顾淼这次回来，她和顾承泽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 也罢，早晚都要面对的。 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南城国际机场的地址。 三个小时后，南城国际机场，国际到达出口。 苏念卿没等一会，顾淼就出来了。 “念念！念念！我在这儿！” 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声音，穿透了机场的嘈杂，传入苏念卿的耳中。 第57章 闺蜜回国2 她循声望去，年轻时尚的女孩，正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兴奋地朝她挥着手。 两年不见，顾淼似乎又漂亮了不少。 一头亚麻色大波浪卷发，衬得她肌肤胜雪，五官精致明艳。 苏念卿看着她，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角，心中的那份尴尬和沉重，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她迎了上去，给了顾淼一个大大的拥抱。 “淼淼，欢迎回家。” “哎呀，我的念念，可想死我了！”顾淼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激动地说道。 “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瘦啊？有没有被我哥欺负啊？” 听到“我哥”两个字，苏念卿的笑容不由得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她松开顾淼，上下打量着她，笑道：“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那是当然！我可是青春美少女！”顾淼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凑到苏念卿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哎，念念，我跟你说，我这次回来，可是有重要任务的！” “什么重要任务？”苏念卿好奇地问道。 顾淼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念念，我问你，最近新闻上那些关于我哥和那个什么林婉清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她常年待在国外，但国内的新闻，她还是会关注的。 尤其是涉及到她大哥和苏念卿的事情。 当她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深夜密会”照片和报道时，简直快要气炸了！ 她不相信她大哥会做出这种事情！ 更不相信，她大哥会背叛苏念卿！ 苏念卿闻言，心中暗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看着顾淼，语气平静地说道：“新闻上说的，差不多就是那样吧。” “什么叫差不多就是那样？”顾淼一听就急了，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念念，你别告诉我，我哥他真的跟那个女人有什么？” 苏念卿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不可能！”顾淼想也不想就否决，“我哥他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苏念卿苦笑一声：“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顾淼拉着她的手，急切地问道，“你可千万别犯傻啊！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沟通解决的？” 苏念卿轻轻挣开她的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淼淼，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他离婚。” “离婚？！”顾淼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念念，你开什么玩笑？！” 苏念卿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没有开玩笑。淼淼，我很认真。” 顾淼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知道她不是在说气话。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为什么啊？是不是那个林婉清搞的鬼？念念你告诉我，我去找她算账！” 顾淼的性格一向火爆，敢爱敢恨，这一点倒是和苏念卿颇有几分相似。 苏念卿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她知道，顾淼是真的关心她。 “淼淼，这件事很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苏念卿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总之，我和你哥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不行！”顾淼猛地甩开她的手，态度坚决，“我不同意！我哥他人是冷了点，嘴巴是毒了点，有时候是霸道了点，但我看没的出他对你肯定是有感情的！念念，你再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苏念卿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淼淼，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个林婉清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竟然能把我哥迷得团团转！”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神凌厉地说道：“念念，你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我倒要去会一会那个林婉清，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狐狸精，敢来破坏我哥和你的感情！我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说完，她便气冲冲地拉起行李箱，作势就要往外走。 苏念卿见状，连忙拉住她，哭笑不得：“淼淼，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哪样啊？！”顾淼回头，气呼呼地瞪着她，“念念，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否则，我就去找我哥问清楚！” 苏念卿看着她这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的样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就知道，顾淼回来，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她该怎么跟她说，她和顾承泽之间，从来都不是爱情，而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可谁让先动情的是她呢？ 那话说的果然没错，谁先动情谁就输了。 她又该怎么跟她说，顾承泽真正爱的人，从来都不是她，而是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白月光林婉清？ 这些残酷的真相，她自己承受就已经够了，又何必再让顾淼跟着一起难过？ 苏念卿叹了口气，拉着顾淼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淼淼，算我求你了，这件事，你别插手，好吗？” “让我自己来处理，可以吗？” 顾淼看着她眼中的疲惫和哀求，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知道，苏念卿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她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念念，我不管，反正我只会认你一个人当嫂子的。” “好了，淼淼。”苏念卿打断她，强颜欢笑道，“我们先回家吧，我好久没见你了，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淼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好。” 不过她一定要查清楚，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白月光，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车内，顾淼依旧对林婉清的事情愤愤不平，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活像一只被惹恼了的小炮仗。 “念念，你说那个林婉清，到底给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哥以前虽然冷是冷了点，但看人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吧？那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的女人。” 苏念卿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淡淡地应着，心思却不在此处。 第58章 修罗场 顾淼对林婉清的评价，其实和她最初的判断相差无几，只是，爱情这东西，从来就不是旁观者能轻易看透的。 “淼淼，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苏念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刚回来，先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我怎么能不想！”顾淼拔高了声调。 “那可是我亲哥！还有你，我最好的闺蜜，我唯一的嫂子！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一个外人搅和散了吗？” 苏念卿闻言，心中一暖，随即又是一阵苦涩。 顾淼这份纯粹的维护，让她倍感珍惜，却也让她更加为难。 她和顾承泽之间的问题，远不止一个林婉清那么简单。 “我们先去吃饭吧，给你接风洗尘。”苏念卿岔开了话题，她实在不想在顾淼刚回国的时候，就让她卷入这场情感漩涡。 顾淼也知道苏念卿是不想多谈，嘟了嘟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不过念念，吃完饭，你得送我回我哥那儿。” 苏念卿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车子平稳地驶过一个路口。 她侧头看了顾淼一眼，顾淼正一脸“我就是要去看看究竟”的表情。 “你去他那里做什么？”苏念卿明知故问。 “当然是去看看我哥到底被什么狐狸精迷住了！”顾淼理直气壮。 “顺便，也得让他清醒清醒，他老婆这么好，他到底在作什么妖！” 苏念卿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太了解顾淼的性子了，说风就是雨，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若是不送，这丫头指不定自己就摸过去了，到时候估计要闹出更大的动静。 “好，我送你去。”苏念卿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饭后，苏念卿启动车子，导航的目的地，是那栋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别墅. 车子缓缓驶入那片熟悉的富人区，最终停在了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前。 苏念卿没有下车，只是解开了安全带，对顾淼说：“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你自己进去吧。” 顾淼却一把拉住她：“念念，你跟我一起进去！你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苏念卿苦笑：“淼淼，别闹了。我已经决定……” “决定什么决定！离婚证不是还没签呢！你还是我大嫂！”顾淼不由分说，拉着苏念卿就下了车。 苏念卿拗不过她，又不想在门口拉拉扯扯惹人笑话，只能硬着头皮被顾淼拖拽着走向那扇沉重的大门。 每走一步，苏念卿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这里，曾是她和顾承泽的婚房，承载了她最初对爱情和婚姻的所有美好幻想。 可如今，这里却可能住进了另一个女人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胃里就一阵翻涌，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顾淼倒是毫无畏惧，按响了门铃。 清脆的门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片刻后，门内传来脚步声，然后，门开了。 当看清开门的人时，苏念卿和顾淼都愣住了。 苏念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恶心感从心底直冲脑门。她的瞳孔微缩，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清晰的痛楚，随即被冰冷的漠然所取代。 开门的，是林婉清。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睡袍，长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 看到门口的苏念卿和顾淼时，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带着几分女主人的姿态。 “苏小姐？”林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目光在苏念卿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一旁怒目而视的顾淼，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描淡写，“这么晚了，有事吗？” 苏念卿只觉得这个地方，因为林婉清的存在，每一寸空气都变得污浊不堪。 她曾经精心布置过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沾染上了令她作呕的气息。 一想到林婉清也曾在这里，甚至可能就睡在她和顾承泽曾经的床上，她就膈应得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翻腾，冷冷地开口：“顾承泽呢？” 林婉清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她轻轻倚在门框上，姿态慵懒而暧昧，仿佛在宣示着什么。 她看着苏念卿，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哦，承泽哥还在睡觉呢，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苏念卿正要开口让她让开，身旁的顾淼却已经像一颗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爆发了！ “你就是林婉清？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说话？”顾淼哪里还忍得住，她本就是为了林婉清而来，此刻见她这副登堂入室，鸠占鹊巢的嚣张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她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林婉清，拉着苏念卿就往里走。 林婉清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稳住身形，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原本的慵懒和得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恼羞成怒：“你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快步追上几步，挡在两人面前，目光落在苏念卿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苏念卿，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你现在还带着外人来这里撒野，不觉得太难看了吗？” 苏念卿眼神一凛，刚要开口，顾淼却比她更快！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骤然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突兀而刺耳。 苏念卿都蒙了，没想到顾淼竟然会直接动手。 林婉清捂着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淼，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屈辱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你，你敢打我？” 林婉清尖声叫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顾淼杏目圆睁，指着林婉清的鼻子骂道。 “抢别人老公，还敢这么嚣张！谁给你的脸？” 林婉清被打得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淼，又转向苏念卿，眼神怨毒：“苏念卿！你竟然敢带人来打我！你以为你还是顾太太吗？” 第59章 彪悍的顾淼 苏念卿冷眼看着林婉清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竟没有太大的波澜，反而觉得有些可笑。她上前一步，将顾淼护在身后，目光清冷地迎上林婉清的视线。 “林小姐，首先，在我没有和顾承泽正式办完离婚手续之前，我依然是法律上承认的顾太太。其次，即便我不是，这里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等你什么时候和顾承泽在一个户口本上再来说这话！”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嘲讽：“至于淼淼为什么打你，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抢的，抢来的东西，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福气消受。” 林婉清被苏念卿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苏念卿会如此伶牙俐齿，更没想到顾淼会这么彪悍。 她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又委屈至极的模样：“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故意伤人！” 说着，她便作势要去拿手机。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道虚弱，却依旧带着压迫感的男声传来：“吵什么？” 三人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顾承泽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他扶着楼梯扶手，脚步有些不稳地走了下来，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看清客厅里的情形时，也明显地愣住了。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苏念卿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又被诧异和复杂所取代。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尤其是在他们刚刚谈完离婚之后。 “念念？”他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 紧接着，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顾淼身上，眉头瞬间蹙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沉了几分：“顾淼？你怎么回来了？” 还没等顾淼开口，林婉清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她捂着红肿的脸颊，委屈巴巴地跑到顾承泽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哭诉道：“承泽哥，苏小姐她带着这个女人来打我！你看我的脸，都被打肿了！她们还骂我。” 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配上红肿的脸颊，确实有几分可怜。 顾淼却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抱着手臂，挑衅地看着林婉清：“没错！就是我打的！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都是轻的！” 林婉清被她这副嚣张的态度气得倒仰，哭得更大声了：“承泽哥，你听听！她还敢承认，我要报警！我一定要报警抓她们！” 顾承泽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理会林婉清的哭诉，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顾淼，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顾淼！我问你话呢！谁让你回来的？” 顾淼被他这副凶巴巴的样子也激起了火气，她梗着脖子，故意拔高了音量：“我再不回来，我怕我哥被某些狐狸精迷了心窍，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到时候，我大嫂都要没了！” 她这话一出，林婉清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嚣张跋扈，敢动手打她的女人，竟然是顾承泽的妹妹！ 顾家小公主，顾淼！ 林婉清的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悔意。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顾承泽的妹妹会突然回国，并且还和苏念卿关系如此亲近。 如果早知道，她刚才绝对不会那么嚣张，更不会和顾淼起正面冲突。 得罪了顾家的小姑子，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林婉清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柔弱无辜的表情，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讨好和委屈：“原来是淼淼妹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承泽哥这几天生病了，身体很不舒服，我只是担心他，所以才过来照顾他的。” “呸！谁是你妹妹！少在这里假惺惺的！照顾人要穿的这么风骚性感吗？请问你是在床上照顾的吗？”顾淼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顾淼！”顾承泽厉声警告！ 顾淼对顾承泽的警告丝毫不在意，抱着双臂看着林婉清 “还有，我哥有我大嫂照顾，轮得到你这个外人献殷勤？现在我大嫂来了，你可以滚了！” “我……”林婉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求助似的看向顾承泽。 苏念卿站在一旁，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这个地方，这些人，这些事，都让她感到无比厌烦和窒息。 她不想再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了。 “淼淼，我先走了。”苏念卿拉了拉顾淼的衣袖，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感到恶心的地方。 “念念。”顾承泽见她要走，心中一急，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入手滚烫的温度，让苏念卿心头莫名一紧。 他的手很烫，烫得有些不正常。 她这才注意到，顾承泽的嘴唇干裂，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在发烧。 这个认知让苏念卿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旋即，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心中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压了下去。 他病了，与她何干？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她试图挣开他的手，语气疏离而冷淡：“顾总，请自重。” 顾淼在一旁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尤其是看到自家大哥那副紧张苏念卿的模样，以及苏念卿在触碰到大哥手腕时那一瞬间的迟疑。 她看得出来，她哥对念念，绝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这个男人太别扭，太会伪装！ 而念念，对她哥，也并非真的心如止水。 顾淼飞快地给了自家大哥一个“你懂的”眼神，充满了暗示。 顾承泽正因苏念卿的冷漠而心口发堵，又被高烧烧得头昏脑胀，几乎站立不稳。 他接收到妹妹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虽然不太明白她具体想干什么，但求生的本能，或者说，留住苏念卿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配合了。 第60章 生病的顾承泽 就在苏念卿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时，顾承泽突然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竟直直地朝着苏念卿的方向倒了下去！ “啊！”苏念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所有的疏离和冷漠在这一刻瞬间被击溃。 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出手臂，堪堪接住了他沉重的身体。 男人滚烫的额头抵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熟悉得让她心悸。 “顾承泽！你怎么了？”苏念卿的声音里，带着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和担忧。 “顾承泽！你醒醒！”男人的身体重重地压在苏念卿的身上，那惊人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几乎要将她的皮肤也灼伤。 苏念卿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才不至于两人一起摔倒。 她扶着他滚烫的额头，入手一片湿热，全是冷汗。 他的眼皮紧闭，眉头痛苦地蹙着，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念念！哥！你们怎么了？”顾淼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赶紧冲了过来，看到顾承泽那副样子，也是花容失色。 “哥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林婉清立刻担忧道：“今天承泽哥也不知道怎么喝了很多酒，胃病犯了不肯去医院，后来又发烧了，我来看他才发现他晕倒在家里。” 她本想趁机再卖个惨，博取同情，但看到顾承泽的模样，以及苏念卿和顾淼脸上毫不掩饰的焦急，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任何表演在此时都显得多余且可笑。 尤其是苏念卿，明明说着要离婚，此刻却抱着顾承泽，那份担忧根本做不了假。 “他发烧了，烧得很厉害！”苏念卿能清晰地感觉到顾承泽身体内部那股不正常的灼热。 “淼淼，快，帮我把他扶到楼上卧室去！” “哦哦，好！”顾淼如梦初醒，连忙搭手。 林婉清张了张嘴，想说“我来帮忙”，但看着苏念卿和顾淼那副“外人勿近”的架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人合力，踉踉跄跄地将高大的顾承泽往楼上架。 男人的体重对于两个女人来说，着实不轻。 苏念卿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力气，顾承泽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这边。他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一下下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终于，两人合力将顾承泽弄到了二楼的主卧，那张苏念卿曾经无比熟悉的大床上。 一沾到床，顾承泽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念卿累得几乎虚脱，一屁股坐在床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马上去叫予安哥来！”顾淼不敢耽搁，掏出手机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拨号。 卧室里瞬间只剩下苏念卿和昏睡不醒的顾承泽。 苏念卿喘匀了气，看着床上脸色潮红，呼吸粗重的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站起身，想去找条湿毛巾给他物理降温，刚一动，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给攥住了。 苏念卿一惊，低头看去，顾承泽依旧闭着眼睛，像是无意识的动作，但那力道却大得惊人，紧紧地箍着她，不让她离开。 她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 反而，他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意图，眉头蹙得更紧，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嘴里无意识地溢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别……走……”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冷漠和算计的眸子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少了几分清醒时的凌厉，多了几分病中的脆弱。 “我不走。”她鬼使神差地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明明应该甩开他的手，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可她现在，竟然留了下来。 顾淼打完电话，匆匆跑了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水和毛巾。 “念念，予安哥马上就到。我哥怎么样了？”她一眼就看到顾承泽还抓着苏念卿的手，自家嫂子则是一脸无奈地坐在床边。 苏念卿苦笑了一下：“烧得厉害，手还不肯松。” 顾淼了然地眨了眨眼，把水盆放在床头柜上，拧了条湿毛巾递给苏念卿：“那你先帮我哥擦擦脸降降温吧，我下去看看予安哥来了没有。” 说完，不等苏念卿拒绝，就一阵风似的又跑了出去，临走前还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念卿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嫂子，机会难得，好好把握！” 苏念卿：“……” 她看着手中的湿毛巾，再看看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男人，以及自己被他紧握的手腕，深深地叹了口气。 罢了，就当是日行一善，照顾个病人吧。 她用另一只手，仔细地帮顾承泽擦拭着额头，脸颊和颈项。 他的皮肤滚烫，触手惊心。 夜色渐深。 周予安是医生也是顾承泽的好友，顾念卿见过，但不熟，和苏念卿打过招呼之后，又给顾承泽打了退烧针，又挂上了点滴，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顾淼守了一会儿，也被苏念卿劝回房间休息去了，毕竟她刚下飞机，还没倒过时差。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点滴滴落的微弱声响，以及床上男人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苏念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背靠着床沿，看着床上那个已经褪去了一些潮红，呼吸也变得均匀许多的男人。 他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腕。 那滚烫的温度，透过她的肌肤，一点点传递过来，让她无法忽视。 灯光调得很暗，柔和地笼罩着房间。 苏念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顾承泽的脸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风清朗月，俊美得无可挑剔。 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非要闹着嫁给他了。 说白了，她当初就是看上他的脸了。 她承认自己是个颜狗。 第61章 清醒的沉沦 现在他睡着的时候，没有了平日的冷硬和刻薄，反而有种蛊惑人心的俊逸。 她忽然又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婚前，她率性洒脱，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婚后，为了他，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努力扮演一个温顺乖巧的妻子。 她单方面地付出着，期待着他能回头看她一眼，期待着他能给她一丝丝的回应。 他却始终冷淡，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一丝红晕不受控制地爬上苏念卿的脸颊，。 这个别墅，是他们曾经的婚房，到处都留下过他们的痕迹。 客厅的沙发上，浴室的流理台上，书房的地毯上，甚至是阳台的躺椅上…… 一次又一次，他总是那么强势，那么不知餍足。 他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两个人。 一个顾承泽，热情如火，重欲而霸道。 一个顾承泽，冷静自持，冷漠刻薄。 但苏念卿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在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但身体却无法控制的沉沦于这快乐之中。 那种灵魂都在颤栗的感觉，是她无法否认的。 他懂得如何挑起她内心深处的渴望，懂得如何让她缱绻、绽放。 “真是疯了……”苏念卿低声喃喃，脸颊滚烫。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时候想起这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婚，要彻底摆脱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回忆这些？ 她猛地看向他依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下意识地就想用力甩开。 这个动作似乎惊动了沉睡中的男人。 顾承泽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锐利。 只是此刻，因为高烧初退，还带着几分迷茫和水汽。 他的目光聚焦在了苏念卿的脸上。 “念念？”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念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想到自己刚才那些龌龊的念头，更是心虚。 “你醒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顾承泽的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眉头微微蹙起：“生病的不是我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热的！房间里太闷了！” 她猛地站起身，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你醒了就好，我该走了。” 顾承泽却在她起身的瞬间，猛地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另一只手也闪电般地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 “啊！”苏念卿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拉，重心不稳，惊呼一声，直直地朝着床上倒了下去。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顾承泽一个翻身，不顾自己还在发烧的身体，竟将她压在了身下！ “顾承泽！你疯了！”苏念卿又惊又怒，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推开他。 男人滚烫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那熟悉的重量和气息，让她一阵心慌意乱。 顾承泽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低头看着苏念卿，她因为挣扎，衣领有些散乱，脸上带着薄怒和惊慌，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却像是受惊的小鹿，让他心底那头被压抑了许久的野兽，瞬间冲破了牢笼。 “疯了？”他低笑一声，声音沙哑而危险，“我早就疯了。” “苏念卿，你离开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和颈间。 “我想你，感受到了吗？” 话音未落，他低下头，滚烫而霸道的吻封住她的唇。 “唔……顾承泽！放开我！”苏念卿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膀。 这个疯子！他烧糊涂了吗？ 然而，她的那点力气，对于此刻被欲望和偏执掌控的顾承泽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他像是要将她吞噬入腹一般，撬开她的牙关，舌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攻城略地，疯狂地汲取着她口中的氧气。 “念念……念念……”他沙哑地唤着她的名字，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求。 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苏念卿脑子里一片混乱。 理智告诉她，必须推开他，必须离开！ 他们就要离婚了，她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可是…… 她的身体，却在叫嚣着另一个声音。 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熟悉到骨子里的渴望。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只有顾承泽，能让她的身体如此轻易颤抖。 “不……不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软弱无力。 顾承泽察觉到她的迟疑和身体的轻微回应，眼底的猩红更甚。 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他吻得更加疯狂。 苏念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在汹涌的浪涛中沉浮，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一边是清醒的理智在拉扯，告诉她这是错误的，这是对自己的背叛。 一边是沉沦的欲望在吞噬，让她无法抗拒身体最原始的本能。 她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恨自己没出息，恨自己这么轻易就被他掌控！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混杂着屈辱不甘，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顾承泽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发烧这件事，他碰见苏念卿就像是碰见罂粟一样上瘾。 她离开的那些日子，他一遍遍的想着她的模样，他以为自己不会再也这样的机会，和她像夫妻一样亲吻。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老天待他还不错，像是要补偿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缺失。 他也曾想过，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他顾承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苏念卿离开以后，她才明白。 女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呢？ 苏念卿望着他的眼睛，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深情。 这一刻她楞了一下，可她的愣神却给了顾承泽的可乘之机，他不再望着她，而是再次低头吻住她。 苏念卿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最后的彻底沉沦，脑子里早已变成一片空白。 她在心里骂了顾承泽十八代祖宗，可身体却极致的欢愉。 同时她也恨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苏念卿迷迷糊糊间，身上的男人动作突然一缓。 他额上的汗珠滴落在她的身上。 第62章 社死现场 “宝贝……”他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沙哑和疲惫，“乖，换你，在上面好不好？” 苏念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就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猛地一沉。 “顾承泽？” 她推了推他，没有反应。 “顾承泽！” 苏念卿心中一惊，所有的情欲在瞬间褪去，一股冰凉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费力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挪开，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额头依旧滚烫，竟是又晕了过去！ “顾承泽！你醒醒！你别吓我！”苏念卿彻底慌了，也顾不上自己此刻的狼狈，用力地摇晃着他。 这个混蛋！疯子！ 她也彻底清醒了。 苏念卿手忙脚乱地爬下床，也顾不上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和凌乱的衣衫，胡乱地套上一件他的衬衫，冲到门口，对着外面大喊：“淼淼！顾淼！” 她自己则手忙脚乱地帮顾承泽盖好被子，又拿了湿毛巾给他擦汗。 顾淼冲了进来时，看到床上的顾承泽和衣衫不整的苏念卿，再闻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但此刻显然不是八卦的时候。 “我马上再给予安哥打电话！”顾淼又冲了出去。 苏念卿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顾承泽，又看看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半个小时后。 周予安再次出现在顾承泽的卧室门口时，但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休闲，但一看就气质不凡的年轻男人。 傅景川也赫然在列。 他们都是顾承泽的发小兼好友，被周予安一个电话从各自的温柔乡里薅过来的，美其名曰“探望病号，共同分担”。 其实就是来八卦的，听说顾承泽在床上办事的事情晕过去了，都闻着八卦来了。 苏念卿看到这么多人，下意识的看向顾淼，这一看就是顾淼干的好事，还真是一点事都藏不住。 顾淼无辜的转头看风景，苏念卿恨不得打死她。 周予安推开卧室门，情事过后特有的麝香和荷尔蒙混杂的气味，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周予安是谁？人精中的人精。 他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哦豁”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几个同样闻到味儿，表情各异的兄弟们。 “咳，承泽这病，看来病因找到了啊。”一个染着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是赵景明，率先促狭地开口，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另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是秦昊，则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啧啧，真是战况激烈啊，都烧成这样了，还能......佩服，佩服！” “我说怎么半夜三更又把我们叫过来，原来是体力不支，需要后援了？”傅景川唯恐天下不乱的说。 “我说你就不能忍忍吗？生病了还折腾。”傅景川接着说，可眼里的促狭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几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房间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苏念卿站在床边，身上还穿着顾承泽那件宽大的衬衫，堪堪遮到大腿。她刚帮顾承泽换好干净的睡衣，擦拭好身体，就听到了门口这帮损友的调侃。 她的脸，“轰”的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再蔓延到脖子，最后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她恨不得立刻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社死！大型社死现场！ 她现在只想原地去世！ 顾承泽此刻也悠悠转醒，退烧针的药效还在，但身体依旧虚弱。 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家卧室里站了好几个幸灾乐祸的“好兄弟”，再看看床边恨不得缩成一团的苏念卿，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几个肯定没按什么好心。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滚！”他沙哑却低吼。 但现在的他犹豫被拔了牙的老虎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兄弟，佩服佩服啊！”赵景明促狭的笑着。 几个男人还在嬉皮笑脸的调侃，顾承泽气的感觉自己更严重了。 “再不走，你们就别走了！”他威胁道。 他们太了解顾承泽的脾气了，看来这位爷是真生气了，要是真发起火来，他们可没好果子吃。 “咳咳，那个，承泽你好好休息，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傅景川反应最快，立刻打着哈哈，拉着其他人就往外溜。 “对对对，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兄弟们改天再来看你！”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但是保重身体啊，我不想大半夜的再被叫来。” 一群人捂着周予安的嘴就拖着他离开了。 几人溜得比兔子还快。 苏念卿：“……” 她现在连掐死顾承泽的心都有了！ 这个混蛋！流氓！色胚！ 房间里，终于又安静了。 苏念卿低着头，脚趾头都快把地毯抠出三室一厅了，根本不敢去看顾承泽。 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星球！ 房间安静得有些诡异。 苏念卿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 她身上的男士衬衫宽大，衬得她越发娇小，光洁的腿露在空气中，肌肤上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 丢人！太丢人了！ 她苏念卿活了二十几年，就没这么社死过！ 她恨不得掐死顾承泽这个混蛋！ 顾承泽靠在床头，高烧带来的虚弱感还未完全消退，但精神却比刚才好了不少。 他看着苏念卿那副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鸵鸟样，又想到刚才那帮损友临走前挤眉弄眼的表情，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暧昧气息，饶是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不自在。 但他更在意的，是苏念卿的反应。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咳，念念，刚才我那些朋友，他们平时就喜欢开玩笑，你别……” “闭嘴！” 苏念卿脸颊因为羞愤涨得通红，声音都带着愤：“顾承泽！你还有脸说！我苏念卿长这么大，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拜你所赐，我今天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第63章 别怪我拉横幅 她指着门口，手都在发抖：“管好你那帮狐朋狗友，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半个字，我跟你没完！” 顾承泽看着她炸毛的样子，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却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苏念卿，比那个温顺乖巧的顾太太要鲜活得多，也可爱得多。 “好，都怪我。”他从善如流地认错，语气却听不出多少歉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愉悦。 “他们不敢乱说。” “哼！”苏念卿重重地哼了一声，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顾承泽这帮朋友，哪个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今天这场面，够他们笑话一年了！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索性心一横，转身就往外冲。 “我告诉你顾承泽，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撂下狠话，苏念卿头也不回地跑了。 顾承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门口，他嘴角的弧度才真正明显起来。 虽然被朋友们看了个现场直播，颜面尽失，但他此刻的心情，却出奇地好。 尤其是想到刚才那场意外的亲密，想到苏念卿在他身下从抗拒到沉沦的模样，想到她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决绝地推开他。 顾承泽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暗芒。 苏念卿，你对我，并非无情。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他拿起手机，果然，微信消息已经炸了。 周予安那个大嘴巴，估计刚出顾家大门就把消息散播出去了。 张公子：“泽哥，听说你‘战场’负伤，高烧复发？兄弟佩服你的勇猛，但也要悠着点啊！[@周予安你开的药方是不是得加点虎鞭鹿茸？” 陆景明：“啧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顾总你这是用生命在诠释啊！嫂子战斗力可以啊！” 秦昊：“慰问伤员。另，求现场高清无码回顾，付费也可。滑稽.jpg” 宋琛也发来一条：“哥，听说你把表嫂‘办’晕了，结果自己也晕了？牛逼！改天传授小弟几招？” 就连一向沉稳的几个合作伙伴，也发来了隐晦的“慰问”消息。 顾承泽看着这些信息，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又好气又好笑。 这谣言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他也是百口莫辩了。 这帮混蛋！ 他堂堂顾氏集团总裁，叱咤风云，冷静自持，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竟然因为在床上体力不支晕倒，还被这么多人知道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转念一想，如果这能成为他和苏念卿关系缓和的契机，那这点男人的尊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跟苏念卿比起来，面子算什么？ 他要的，从来都只有她。 另一边，苏念卿一口气跑回自己的画室。 “砰”的一声关上门，她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顾承泽那张因为情欲和高烧而显得格外妖冶的脸，他滚烫的呼吸，他霸道的吻，还有他压在她身上时那令人心悸的重量。 “啊啊啊啊！”苏念卿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 她怎么会？ 怎么会又跟他滚到一起去了！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婚，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可是，当他那样强势地压过来，当他用那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她，当他沙哑地在她耳边哀求，她竟然可耻地动摇了。 身体的记忆是那么诚实，诚实到让她痛恨自己。 懊悔，羞耻，愤怒，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悸动。 “苏念卿，你真是没出息！”她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接下来的好几天，苏念卿都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彻底当起了鸵鸟。 她不敢出门，不敢见人，甚至不敢看手机，生怕看到任何关于顾承泽或者他那帮朋友的消息。 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以及重新坚定自己离婚的决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下午苏念卿正窝在沙发上，试图用一部无脑甜宠剧来麻痹自己，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顾承泽”三个字，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按了拒接。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可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还是顾承泽。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再次拒接。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就在苏念卿准备直接关机的时候，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发件人：顾承泽。 内容简单粗暴：“给你十分钟，下楼。否则，我不介意每天去你的画室门口拉横幅，内容就写‘顾太太苏念卿，你老公喊你回家吃饭’，或者‘庆祝顾承泽与苏念卿破镜重圆，共度良宵’，你看哪个比较轰动？” 苏念卿：“！！！！” 这个混蛋！无耻！卑鄙！ 她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机就想打电话过去骂他一顿。 但手指在拨号键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颓然地放下了。 她了解顾承泽，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如果她真的不下去，他绝对干得出在画室门口拉横幅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到时候，丢脸的还是她自己。 苏念卿认命地叹了口气，从衣柜里随便抓了件t恤和牛仔裤换上，草草洗了把脸，磨磨蹭蹭地挪下了楼。 顾承泽那辆迈巴赫，果然嚣张地停在公寓楼下。 他斜倚在车门上，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 几天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一些，但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看到苏念卿下来，他深邃的眸子锁定了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念卿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顾承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找个地方谈谈。”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苏念卿不想跟他单独待在密闭空间里。 顾承泽挑了挑眉：“确定？在这里谈我们那天晚上的深入交流？” 他特意加重了“深入交流”四个字。 苏念卿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认命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一路无话。 最后，车在一家咖啡厅门口停下。 第64章 赔偿一个亿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苏念卿点了杯冰美式，顾承泽则要了杯温水。 等服务员离开，苏念卿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疏离：“顾承泽，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个意外。” 顾承泽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置可否。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发高烧，神志不清，我也一时糊涂。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她试图将那晚的失控归结为高烧的催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顾承泽闻言，放下水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发生过？苏念卿，你觉得可能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你是我顾承泽的妻子，我们之间发生任何亲密关系，都是天经地义。” 苏念卿被他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顾承泽，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两次亲密就能解决的！你爱的是林婉清，不是我！我们早就该离婚了！” “谁说我爱的是林婉清？”顾承泽眸色一沉。 “我爱的是谁，我自己清楚。” “呵，”苏念卿冷笑。 “清楚？你要是清楚，就不会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了！” 顾承泽的眉头蹙得更紧，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苏念卿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行了，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那天晚上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刺激你，也不该半推半就。” 她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就当我是被狗啃了一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离婚的条件了。” 顾承泽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低姿态缓缓开口：“念念，那天晚上，是我失控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会补偿你。” 苏念卿闻言，心中一阵烦躁。又是补偿！他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好啊，补偿我。低于一个亿别开口。” 她本是故意刁难，想让他知难而退。 一个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就算对于顾氏，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谁知，顾承泽听完，竟然真的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了支票簿和钢笔。 “唰唰唰”几笔，他签好字，撕下一张支票，推到苏念卿面前。 “这里是五个亿。”他看着她，眼神灼热。 “只要你多陪我几次，这五个亿就是你的。” 苏念卿看着支票上那一长串零，整个人都懵了。 五个亿？ 他疯了吗？ 她抬头看向顾承泽，声音都有些变调：“顾承泽，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还没好？五个亿！这差不多是顾氏现在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了吧？你为了跟我上几次床，就要把整个顾氏都搭进去？” 顾承泽的表情却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顾太太，自然值这个价。更何况，这钱花在我自己的太太身上，天经地义。” 苏念卿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得差点吐血。 她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然而没有，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只有偏执的占有欲。 这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念卿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凉薄，也有些决绝。 她伸出手，拿起支票，在指尖把玩着，眼神冰冷：“好啊，五个亿。顾承泽，你就不怕我拿着这笔钱，直接断了顾氏的财路，正好可以用来壮大我们苏氏？” 她挑衅地看着他。 顾承泽却只是淡淡一笑，语气笃定：“只要你舍得。”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针尖狠狠刺了一下。 舍得？ 她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现在巴不得顾氏立刻倒闭，巴不得顾承泽一无所有！ “呵，”她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顾承泽，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顾承泽的眸色深了深，嘴角的笑意却未减：“是吗？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现在，可还没离婚。顾氏要是真的倒了，作为顾太太，你恐怕也要背上一身的债务。到时候，苏氏怕是也自身难保。” 苏念卿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这个男人，果然是只老狐狸，步步为营，算无遗策！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不甘，将手中的支票“啪”的一声扔回到顾承泽面前，语气冰冷：“我没时间陪你演这种无聊的戏码！希望下次见面是在民政局，告辞！”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等等。”顾承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念卿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上次你被拍到和宋逸轩在一起，以及我和林婉清深夜密会的新闻，我已经查到是谁在背后搞鬼了。”顾承泽的声音平静，可却让苏念卿一楞。 苏念卿猛地转过身，看向他：“是谁？” 这件事情，一直是压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她不相信宋逸轩会害她，但那些照片的角度太过刁钻，明显是有人蓄意为之。 顾承泽看着她，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他缓缓靠向椅背，姿态慵懒，语气却带着一丝冷意：“陆铭。” “陆铭？”苏念卿蹙眉，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很陌生，“陆铭是谁？” 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顾承泽的眸色沉了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一个一直想针对顾家，或者说，想把我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的人。” 苏念卿心中一凛。 她虽然对商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也知道顾家树大招风，觊觎顾氏集团总裁位置的人，绝不在少数。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甚至把她也牵扯进来。 苏念卿有点被无辜牵连的恼怒，“顾承泽，这是你顾家的恩怨，凭什么把我扯进来？” 她苏念卿向来活得坦荡，自认没得罪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这接二连三的破事，桩桩件件都跟顾承泽脱不了干系！ 顾承泽看着她炸毛的样子，眼神深邃，却不见丝毫波澜。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温水，又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 “苏念卿，你以为没有顾氏，陆铭就不会针对苏氏吗？” 第65章 尘封的往事 他放下水杯，声音不高却很平静。 苏念卿被气笑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苏氏集团虽然比不上顾氏财大气粗，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行得正坐得端，凭什么被人针对？” 她不信！ 苏家一向与人为善，在商场上也是堂堂正正，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阴险小人？ 顾承泽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行得正坐得端？”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幽深，“陆铭和顾氏、苏氏之间的纠葛，可远不止眼前的这点利益冲突那么简单。有些陈年旧怨，深着呢。” 苏念卿心中一动，隐约感觉到这背后似乎藏着她不知道的惊天秘密。 “什么意思？”她追问。 顾承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想知道？回去问问你父亲，苏云生董事长，他应该会很乐意为你解惑。” 他把皮球踢给了苏云生，不是他不想说，只是有些事情不该他说。 苏念卿被他噎了一下，心头火气更盛，但同时，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她了解顾承泽，这个男人从不做无的放矢的事情。 他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难道苏家和这个陆铭之间，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深仇大恨？ 她看着顾承泽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最初是来谈离婚的。 顾承泽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微动。 他今天约苏念卿出来，是想看看经过那晚的失控之后，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对他是否还有半分留恋。 结果，她的态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决绝。 幸好，陆铭这个名字，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只要她暂时不再一门心思地想着离婚，只要她的态度能有所松动，他就有机会。 顾承泽暗自盘算着，苏念卿此刻被陆铭的事情吸引了全部心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揪着离婚不放了。 这是一个好现象。 苏念卿瞪着顾承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顾承泽，你最好没骗我！”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承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纤细却倔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苏念卿憋着一肚子火和满腹的疑问，直接驱车杀到了苏氏集团。 她很少来公司，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些陌生。 然而，一踏进苏氏集团的大门，她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 前台的接待小姐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恭敬地喊了声“大小姐”。 员工们行色匆匆，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焦灼的味道。 苏念卿的心，莫名地沉了沉。 她径直走向董事长办公室，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来苏云生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似乎在和什么人激烈地争论。 “资金链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银行那边还在拖，陆家那个小兔崽子步步紧逼，收购的意向书都递过来了，简直是趁火打劫！” “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撑过去！” 苏念卿推开办公室门的手顿住了。 资金链？收购？陆家？ 这些词语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苏云生正对着几个高管发火，脸色铁青。 看到苏念卿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对高管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几个高管面色凝重走了。 再次对着苏念卿的时候就换上了温和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苏念卿看着父亲两鬓不知何时冒出的白发，还有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心中一酸。 印象中，父亲一直是个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商界强人，何曾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过？ “爸，我……”她想问陆铭的事情，想问公司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好了好，你先自己去玩，爸爸还要去开会呢，晚上陪你一起吃饭。”苏云生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 苏念卿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只是她没有离开，而是去下一层找了父亲的助理，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刘叔。 “刘叔，”苏念卿开门见山。 “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陆铭是谁？我们苏家是不是跟他有仇？” 刘叔看着苏念卿，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她带到一间小会客室。 “大小姐，您真的不知道陆家的事情？”刘叔的表情有些惊讶，也有些了然。 苏念卿摇了摇头，脸上有些发烫。 她这些年，过得太随心所欲了，赌气离开家嫁给顾承泽后，她从来不去打听苏氏的事情。 几乎从不关心家里的生意。 她一直以为，苏家这艘大船，有父亲掌舵，永远都不会出问题。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太不孝，也太天真了。 刘叔点燃一支烟，神色凝重地陷入了回忆。 “说起来，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恩怨了。那时候，陆家、顾家，还有我们苏家，都是实力相当的家族企业。陆家的上一代掌权人陆正峰，野心勃勃，手段也狠辣，一心想吞并其他几家，独霸锦城商界。” “他先是设计挑拨顾家和苏家的关系，想让我们两家内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后来阴谋败露，他又想用不正当的手段恶意收购，甚至不惜动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逼得顾老爷子和董事长不得不联手反击。” 刘叔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唏嘘。 “最后，陆家棋差一招，不仅没能得逞，反而因为资金链断裂和不正当竞争被查处，一夜之间分崩离析，陆正峰也因此中风瘫痪，没多久就过世了。” “当时陆家有个独子，叫陆铭，年纪还不大，就被送去了国外。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竟然回来了，而且摇身一变成了海外一家大型风投公司的掌权人，重振陆氏现在和我们打擂台。” “他这次回来，摆明了就是来报仇的。顾氏是他最大的目标，我们苏氏，当年也参与了对陆家的反击，自然也成了他的眼中钉。” 苏念卿听得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第66章 同母异父的哥哥 但是苏念卿不明白，这就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而已，为什么要做到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这其中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刘叔，你确定只有商业上的竞争吗？” 刘叔被苏念卿问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她立刻就看出来了，苏念卿步步紧逼的问道：“刘叔，我希望你能全部告诉我，或许我有办法帮公司度过难关呢。” 最后刘叔实在是架不住的苏念卿的哀求只能娓娓道来。 当年，苏，顾，陆三家掌权人同时追她母亲赵桐溪一人，可赵桐溪选择嫁给了苏云生，顾承泽的父亲愿意成人之美，可陆正峰确一直耿耿于怀。 陆家开始对苏家的报复，赵桐溪不愿看着苏氏落败，只能去求助顾氏，苏顾联手将陆正峰挫败。 可所有的童话都是有结局的，都败给了一地鸡毛。 后来赵桐溪和苏云生离婚了，这又给陆正峰看到了机会。 说起来陆正峰也是个痴情的人，竟然一直等着赵桐溪。 赵桐溪也真的和陆正峰走到了一起，没多久赵桐溪就怀孕了生下了陆铭，从此深居简出。 陆氏得到喘息的机会再次卷土重来，最后还是苏顾联手，陆正峰病故。 她终于明白，顾承泽那句“深着呢”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陆铭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苏念卿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可以去提起母亲，知道她再婚了，只是她恨她的离开从来不会主动找她，没想到她的母亲竟然又嫁给了苏氏的竞争对手。 真是太讽刺了。 刘叔也点头，这断尘封的过往，苏总本不想和女儿说的，现在他说了，还不知道苏总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呢。 苏念卿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的表情，在和世上她竟然还有一个和她有着血脉关系的哥哥？ 她沉默了。 半晌之后，又想起了什么道。 “那顾承泽说的，媒体爆料他跟林婉清的绯闻，还有我跟宋逸轩的绯闻，都是这个陆铭搞的鬼？” 刘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多半是他。这个陆铭，比他父亲更加阴沉难测，手段也更隐蔽。他一直认为害死他父亲的人是苏，顾两家。” “他回国后，先是散布谣言，打击顾氏的股价，动摇顾氏的声誉。同时，他又在暗中收购苏氏的散股，并且利用各种手段狙击我们的项目，想让我们资金链断裂，然后趁机低价收购。” “董事长这段时间为了应付他，已经是焦头烂额，心力交瘁了。”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无所不能的，却不知道，他独自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 而她，不仅没有为父亲分忧，还在为自己的情情爱爱跟他闹别扭，甚至提出离婚，给他添堵。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和自责涌上心头。 “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们苏家和顾家吧？我母....赵桐溪在这里面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刘叔摇头。 “这些年我们也很少有她的消息，听说一直在国外没有回国，很多年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了。” 苏念卿冷笑，她还有什么脸出现。 “是他陆家做得太过火，野心太大了，才自食恶果！几年前苏顾能拉陆氏下马，现在也一样。”苏念卿并没有因为得知陆铭是自己的哥哥，就心慈手软。 刘叔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站在陆铭的立场，他是陆家的儿子，父亲被害，家道中落，他要报仇，似乎也说得过去。只是，这种把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人，实在是没有道理，也太卑鄙了！” 她苏念卿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苏念卿站起身，脸上带着怒容，“不行，我得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这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他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大小姐，您冷静点！”刘叔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陆铭那个人阴险狡诈，您这样贸然去找他，只会吃亏的！” “我不怕！”苏念卿甩开刘叔的手。 她正要往外冲，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苏云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恰好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话。 “胡闹！”苏云生厉声喝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要去找谁算账？陆铭？你知道他是谁吗？” 苏念卿一顿：“我知道，她是赵桐溪的儿子，对吧？” 话一出口，都愣住了，他们父女两人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赵桐溪了，至少不会主动的提起，她以前一直都是听父亲说自己和母亲有多么多么的相爱，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母亲一句的不好。 苏云生下意识的看向刘叔，刘叔一脸为难，苏念卿说：“你别看刘叔，是我逼他说的，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赵桐溪嫁给了你的竞争对手，还生了儿子，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次都没说过。” 苏云生叹息，觉得该来的总会来的。 “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这件事不许你插手！” 父亲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苏念卿被吼得一愣，随即一股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 “爸！公司都这样了，您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她红着眼睛，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苏氏的资金链是不是快断了？陆铭是不是要收购我们了？您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 苏云生看着女儿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无奈，更多的却是疲惫和无力。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这些事用不着你管，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有爸爸在，天塌不下来！” 他依然想把她护在羽翼之下，不让她沾染这些腌臜事。 可苏念卿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 “爸！我是苏家的大小姐，苏氏集团也有我的一份！凭什么我就不能管？”她倔强地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您是我爸爸，我不想看着您一个人这么辛苦！我想帮您！” “帮我？你怎么帮？”苏云生被她气得心口发闷，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连公司财务报表都看不懂，你知道现在苏氏面临多大的窟窿吗？你知道陆铭在背后动了多少手脚吗？你去了能做什么？送人头吗？” 第67章 代理总裁 “我……”苏念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她能做什么呢？她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除了画画，骑车，她好像什么都不会。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将她淹没。 “总之，陆铭的事情，你不许再提，更不许私下去找他！”苏云生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你就给我安分点！别添乱。” “爸！”苏念卿又气又急。 “我是想为您分忧，不是想给您添乱！您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父女俩激烈地争吵起来，谁也不肯让步。 苏云生被连日来的压力和女儿的顶撞气得头痛欲裂，他捂着额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你……”他指着苏念卿，想说什么，却突然身子一软，直直地向后倒去！ “爸！” “董事长！” 苏念卿和刘叔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魂都快吓飞了！ 医院的抢救室外，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苏念卿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全是父亲倒下前那绝望而痛苦的眼神，还有他急促而微弱的呼吸。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喃喃自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如果她没有跟父亲吵架，如果她没有那么任性，如果她早点关心公司的事情，父亲是不是就不会倒下了？ 强烈的悔恨和自责，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刘叔站在一旁，看着苏念卿自责的模样，眼中也充满了悲伤和担忧。 他拍了拍苏念卿的肩膀安慰道：“大小姐，您别太自责了。董事长他的身体早就出问题了，高血压，心脏也不太好，医生早就嘱咐他要好好休息，不能太劳累，不能动气。可是他为了公司，一直硬撑着，也瞒着没跟您说，怕您担心。” 苏念卿闻言，身体狠狠一震，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刘叔，声音都在发抖：“刘叔，您说的是真的？” 刘叔沉重地点了点头：“董事长他，太要强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这次被陆铭逼得太紧，公司又面临这么大的危机，他心力交瘁，加上刚才跟您一时情急，唉！” 苏念卿听完，更是悔恨交加，心如刀绞。 她这个女儿，当得太不称职了！ 父亲为她撑起一片天，她却对父亲的辛劳和病痛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神色凝重。 苏念卿和刘叔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苏念卿颤声问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病人是突发性脑溢血，情况比较危急，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在icu观察一段时间。而且，就算恢复过来，恐怕也会有后遗症。” “后遗症？”苏念卿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刘叔赶紧扶住她。 医生看着苏念卿，继续说道：“具体的恢复情况，还要看病人后续的治疗和自身的意志。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送走了医生，苏念卿再也支撑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刘叔看着她，眼神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大小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董事长病倒的消息，必须严格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苏念卿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刘叔，不解地问：“为什么？” 刘叔的表情变严肃：“现在苏氏集团正处在风雨飘摇之际，陆铭像一头饿狼一样盯着我们，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如果让他知道董事长病危的消息，他一定会趁机发难，加快收购苏氏的步伐。到时候，苏氏就真的完了！董事长一辈子的心血，也就毁于一旦了！”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沉。 她明白了刘叔的意思。 父亲倒下了，苏氏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正是陆铭下手的最好时机。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念卿六神无主地问道。 她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变故，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叔看着苏念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大小姐，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由您，临危受命，暂代苏氏集团总裁一职，稳住公司的局面！” “我？”苏念卿惊呆了，下意识地摇头，“不，我不行！刘叔，我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我怎么能当总裁？我会把公司搞砸的！” “大小姐，现在除了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刘叔的语气带着恳切。 “您是董事长的亲生女儿，是苏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有您站出来，才能暂时稳定住人心，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我会全力辅佐您的。公司的具体事务，有我和其他几位信得过的高管帮您处理。您只需要只需要坐在那个位置上，给苏氏的员工一颗定心丸，给陆铭一个警告！” 苏念卿现在只想当个鸵鸟，她自以为潇洒随性，恣意张扬，可现在才明白，她的恣意张扬的背后是苏氏是父亲给她的底气。 现在她的山倒下了，她能退缩吗？逃避吗？ 不！她不能！ 她是苏云生的女儿！是苏家的大小姐！ 她必须扛起这份责任！ 安排好父亲的住院事宜，苏念卿就被刘叔加紧培训争取明天上岗，。 第二天，苏念卿穿着职业套装，出现在了苏氏集团的董事会会议室。 一夜之间，她仿佛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和任性，眉宇间多了几分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和坚毅。 然而，当她宣布自己将暂代总裁一职时，会议室里还是响起了一片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在座的，都是苏氏集团的元老和高层，个个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 他们看着苏念卿这张年轻稚嫩的面孔，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审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大腹便便的副总王明召率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小姐，我们都知道您是董事长的千金，也理解您想为公司分忧的心情。但是，执掌这么大一个集团，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年纪轻轻，又一直在国外学艺术，对公司的经营管理恐怕没什么经验吧？” 第68章 救场 他这话，说得客气，却字字诛心，苏念卿也确实沉默了。 另一位董事也跟着附和：“是啊，大小姐，苏氏现在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资金链紧张，陆氏又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力挽狂澜的领导者，而不是一个，吉祥物。” “吉祥物”三个字，像针一样刺痛了苏念卿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有力：“各位叔伯，我知道大家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我承认，在公司经营方面，我确实是个新手。但是，我是我父亲唯一的女儿，我会努力做好让各位叔伯满意的，不会让苏氏落到陆氏手里落的。” “说得好听！”王明德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大小姐，商场如战场，不是光靠一腔热血就能打赢的。我这里有几个关于公司近期几个重要项目的运营问题，还有财务方面的一些困境，想请大小姐给我们分析分析，提出一些解决方案。也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见识见识大小姐的真本事。” 说完，他便抛出了一连串专业而刁钻的问题，涉及市场分析、风险评估、融资渠道、成本控制等等。 苏念卿听着那些如同天书一般的名词和数据，只觉得头晕脑胀，冷汗涔涔。 她努力从自己贫乏的商业知识储备中找出答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问题都复述不出来，更别提什么解决方案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戏谑同情，或者幸灾乐祸。 苏念卿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在桌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众人面前的小丑，无助，狼狈，又充满了屈辱。 这场仓促上任的第一次交锋，她苏念卿，输得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那些老狐狸们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眼神中的轻蔑更浓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那些曾经对苏云生点头哈腰，恨不得把“忠心耿耿”四个字刻在脸上的老狐狸们，此刻，他们的目光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齐刷刷地射向苏念卿。 她以为自己可以，她以为一夜之间就能扛起父亲的重担。 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王明德的脸上，此刻堆满了得意的笑容。 “大小姐，商场不是儿戏，苏氏集团几千员工的身家性命都系于此。你这样的水平，我们这些老家伙，实在是不放心把苏氏的未来交到你手上啊。” “王副总说的是，”另一个董事，财务总监李明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大小姐，现在公司账面上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已经非常紧张，好几个项目的款项都压着。银行那边，因为近期的负面新闻和股价波动，贷款审批也卡住了。您对这些，可有什么具体的解决方案？” “还有，陆氏集团最近在二级市场上动作频频，不断吸纳我们的散股。据我所知，他手上掌握的股份，恐怕已经逼近举牌线了。一旦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大小姐，您打算如何应对’呢？” 一个个问题，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得苏念卿喘不过气来。 她张口欲言，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她懂什么？ 她只懂画笔下的色彩，赛道上的风驰电掣。 这些冰冷的数字，这些复杂的商业博弈，对她而言，如同天书。 “我……”她艰难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苏念卿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彻底压垮，即将在这群老狐狸的围攻下溃不成军之际。 “砰！” 会议室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室内凝滞的空气，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苏念卿，都齐刷刷地向门口望去。 几个黑衣保镖推开门，众人疑惑之时，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神情是一贯的清冷疏离，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会议室内的每一个人，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原本喧嚣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风清朗月，气场迫人。 不是顾承泽，又是谁？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却又旋即升起一股更为复杂的情绪。 他怎么会来？ 王明德等人看到顾承泽，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几分忌惮和不自然。 顾氏集团的太子爷，在商场上的名声可比苏云生还要响许多，也狠辣多了。 “顾总？”王明德试图维持镇定，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谄媚。 “您怎么来了？我们正在开董事会呢。” 顾承泽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径直走到苏念卿身边，拉开她身旁空着的椅子，施施然坐下。 他甚至没有看苏念卿一眼，只是将目光投向王明德，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王副总，李总监，”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的八卦新闻已经报道过了吧？我是苏氏集团的女婿，苏大小姐的合法丈夫，怎么？各位没有看新闻吗？” 顾承泽嗤笑一声。 见没人说话又接着道：“苏氏的董事会，我列席，有问题吗？” “女婿”两个字，他说得清晰而缓慢，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那些董事们面面相觑，眼神复杂。 他们当然知道顾承泽和苏念卿的关系，只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顾承泽会如此高调地站出来，摆明了是要为苏念卿撑腰。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难当。 她别过头，不去看他。 这个男人，到底在干什么？ 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需要一个人来救场。 见顾承泽三言两语就震慑住刚才还嚣张的几人，苏念卿只能默默地不说话。 却见王明德脸上的肥肉抽搐了几下，干笑道：“顾总说笑了，您当然有资格列席。只是，我们刚才在讨论公司内部的紧急事务，事关苏氏的生死存亡。” 第69章 有所图 “哦？是吗？”顾承泽挑了挑眉，目光转向财务总监李明远。 “李总监刚才提到公司流动资金紧张，银行贷款受阻，陆氏在二级市场恶意收购，是吗？” 李明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是的，顾总。” 顾承泽修长的手指在会议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的心上。 “关于资金问题，”他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顾氏集团可以向苏氏提供一笔无息过桥贷款，额度五个亿，明天之内到账。至于银行那边，我会亲自去打招呼，相信他们会重新评估苏氏的信用等级。” 话音一落，会议室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五个亿！无息！明天到账！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就连苏念卿也震惊地看向顾承泽。 五个亿？是他给她开过的支票，当时她只当是玩笑，现在他竟又提起。 王明德和李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们原本想借资金问题逼宫，没想到顾承泽一出手就直接釜底抽薪。 “至于陆氏的恶意收购，”顾承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董事，眼神锐利如鹰。 “各位都是苏氏的元老，苏氏的股票，想必各位手上都持有不少吧？陆铭想控股苏氏，没有各位手上的股份配合，恐怕是痴人说梦。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知道在苏氏这条船上，和陆铭那条贼船上，哪个更稳当。”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当然，如果有人非要在这个时候，把手里的救生圈扔给外人，那就别怪我顾某人事后不讲情面。顾氏的手段，我想有些人应该有所耳闻。” 赤裸裸的威胁！ 但偏偏，这威胁有效得很。 顾氏集团在商场上的行事风格，向来以强硬果决着称，得罪了顾承泽，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那些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董事，此刻都噤若寒蝉，低下了头，不敢与顾承泽对视。 王明德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强笑道：“顾总言重了，我们都是苏氏的老臣，自然是希望苏氏好的。只是，大小姐毕竟年轻，经验不足，我们也是担心……” “担心？”顾承泽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王副总，你刚才提出的那几个项目运营问题，我倒是有些不成熟的看法。” 接下来，顾承泽不疾不徐，条理清晰地将王明德之前抛出的那几个刁钻问题，一一进行了剖析，并提出了几套临时性的解决方案。 苏念卿在一旁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商业上的天赋和能力，是她望尘莫及的。 他就像一个天生的王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她，在他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王明德等人被顾承泽驳斥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已经完全被顾承泽掌控。 “苏氏集团暂时由苏念卿代理总裁一职，各位若有异议，可以现在提出。”顾承泽环视众人，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 “如果没有，那就请各位各司其职，全力配合苏总的工作，共渡难关。散会。” 他话音刚落，那些董事们如蒙大赦，纷纷起身，仓皇地离开了会议室，仿佛身后有猛虎追赶。 转眼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苏念卿和顾承泽两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和压抑。 苏念卿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激？确实有。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她今天必定颜面扫地，苏氏的局面也会更加混乱。 可是，这种被他“拯救”的感觉，却让她觉得更加难堪和别扭。 她不想欠他的人情，尤其是在他们即将离婚的当口。 “谢谢。”最终，她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干涩。 顾承泽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一句谢谢就完了？”他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苏念卿，你以为我今天来，是做慈善的？” 苏念卿猛地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顾承泽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可以帮你稳住苏氏，帮你对付陆铭，甚至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苏念卿的心跳漏了一拍，警惕地看着他：“条件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懂。 顾承泽的唇角勾起一抹莫测的弧度，缓缓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灼热而危险，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条件就是，”他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致命的诱惑，“从现在开始，你，苏念卿，必须完完全全，听我的。” 苏念卿被他指尖的微凉和语气中的不容置喙惊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固定住。 “听你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抗拒和嘲讽。 “顾承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苏氏的事情，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顾承泽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苏念卿，你是不是忘了，你父亲苏云生，现在还躺在icu里，生死未卜。苏氏集团，现在就是一块肥肉，陆铭那只饿狼正虎视眈眈。没有我，你以为凭你那点三脚猫的画画本事，能守得住苏氏？能让你父亲安心养病？”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苏念卿的心脏，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是啊，她凭什么？ 刚才在董事会上的窘迫和无助，还历历在目。 没有顾承泽，她今天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就算我答应你，我又能为你做什么？”苏念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甘。她不相信顾承泽会做亏本买卖，他如此费心，必然有所图。 第70章 合格的继承人 顾承泽松开她的下巴，退后一步，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自持。 “很简单，”他淡淡道。 “我要你，成为一个合格的苏氏继承人。一个能真正掌控苏氏，让陆铭无机可乘的苏念卿。而不是现在这个，只会哭鼻子，任人宰割的苏大小姐。” 苏念卿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的条件，竟然是这个。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他不是一直都看不起她，觉得她一无是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帮她？ 顾承泽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没有资格问为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接受，还是不接受。” 苏念卿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为了父亲，为了苏氏，她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是她最不想触碰的顾承泽。 “好。”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答应你。但是，顾承泽，你记住，我只是为了苏氏，为了我爸。等苏氏的危机解除，我们之间，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顾承泽玩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角的弧度越发深邃。 “苏念卿，你还是太天真了。” 苏念卿想的对，他是个商人，无利可图的事情，他不会做。 但是他图的一直都是她罢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留下了一句：“明天早上八点，到我办公室。迟到一分钟，后果自负。” “做什么？”她问。 顾承泽俯身逼近她，笑的妖孽：“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苏念卿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只能咬牙答应。 只是她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对苏念卿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顾承泽对她进行了魔鬼般的接班人培训计划。 每天早上八点，她必须准时出现在顾承泽的办公室。 迎接她的，是堆积如山的财务报表，晦涩难懂的商业案例，还有顾承泽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以及比冰山更冷的刻薄言语。 “这份市场调研报告是谁做的？数据来源不明，逻辑混乱，结论更是荒谬可笑！苏念卿，你确定你看懂了什么是市场？” “这个项目的风险评估，简直就是一堆废纸！你连最基本的swot分析都不会吗？你的艺术学院，难道只教你调色盘怎么用？” 苏念卿蒙蒙的点头：“对啊！” 顾承泽气绝，扶额：“你还点头！” 苏念卿连忙低下头。 顾承泽接着教训。 “还有谈判？你以为谈判是请客吃饭，温良恭俭让呢？苏念卿，你的善良和天真，在商场上，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顾承泽的要求严苛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 他逼着苏念卿在最短的时间内，啃下那些比砖头还厚的专业书籍，分析那些错综复杂的商业案例，模拟各种艰难的谈判场景。 他会突然抛出一个刁钻的问题，要求她在三分钟内给出答案。 他会让她在一天之内，看完几十份财务报表，并从中找出隐藏的风险点。 他甚至会半夜三更打电话给她，让她复述某个并购案的细节。 苏念卿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拧紧了发条的陀螺，被迫高速旋转，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她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黑眼圈重得像熊猫，精神也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有好几次，她被顾承泽训斥得体无完肤，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几乎要忍不住当场爆发，甩手走人。 她苏念卿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她严重怀疑顾承泽对她的培训多少带点私人恩怨，他肯定是在报复她之前提离婚的事情。 要不她怕父亲的病情泄露出去，早就出去找别的老师教了。 在连续熬了两个通宵，修改一份被顾承泽批得一无是处的投资计划书后，苏念卿终于崩溃了，她把文件狠狠摔在桌上，红着眼睛冲顾承泽吼道，“我不干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折磨我？我受够了！” 顾承泽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受够了？那就滚。苏氏集团，不需要一个只会半途而废的懦夫。” “你……”苏念卿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可是，当她想到父亲还在医院，苏氏岌岌可危的处境，她所有的委屈和愤怒，最终都化为了一股不屈的犟劲。 她不能放弃！ 只能擦干眼泪，咬着牙，捡起计划书，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顾承泽看着她故作倔强的背影，却是满眼的心疼。 他承认，苏念卿做的已经够好了，但还不是最好。 其实他完全可以趁火打劫，比陆铭更快的拿下苏氏，只是这样做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苏念卿了。 既然她那么在乎苏氏，那他就只能给她想要的。 他也想过要帮她打理暂管苏氏，但以她如今的性子，怕也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只能给她想要的，亲手为她插上翅膀，让她学会看那些冰冷的数字，教她谈判的技巧和复杂的人性。 因为他现在懂了，她的身体里藏着一股永不服输的狠劲。 日子在这样高强度的特训中一天天过去。 苏念卿从最初的手忙脚乱，错误百出，到后来的逐渐适应，慢慢上手。 她开始能够看懂那些复杂的财务数据，能够分析市场趋势，甚至能够在与顾承泽的模拟谈判中，坚持几个回合了。 虽然她依然会犯错，依然会被顾承泽毫不留情地训斥，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地进步。 而她和顾承泽之间的关系，也在这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虽然顾承泽依然是那个冷漠刻薄的魔鬼教官，但偶尔，苏念卿也能从他眼中，捕捉到赞许的光芒。 她对顾承泽的感觉，也从最初的憎恨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但她依然讨厌他的冷漠和刻薄，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和智慧，让她心生敬佩。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苏念卿便自嘲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顾承泽是谁？ 他是那个为了林婉清，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她的男人。 第71章 联手反击，初露锋芒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或者，是为了苏顾两家的联盟。 她不能再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要做的，就是尽快强大起来，夺回苏氏，然后，彻底摆脱这个男人的控制。 就在苏念卿埋头接受顾承泽的魔鬼特训，努力提升自己的时候，陆铭那边，却并没有闲着。 苏云生病倒的消息，虽然苏家和刘叔极力封锁，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陆铭通过自己安插在苏氏内部的眼线，很快便得到了这个消息。 对他而言，这无疑是天赐良机。 他立刻加大了在二级市场上收购苏氏散股的力度，同时，在网络上，悄悄散布苏云生病危，苏氏集团即将易主，苏家大小姐无力回天的谣言。 一时间，苏氏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如同雪崩一般，根本刹不住车。 各种负面新闻铺天盖地而来，合作伙伴纷纷持观望态度，银行方面也开始催促还款，苏氏集团的资金链，再次面临断裂的危险。 公司内部人心惶惶，不少高管和员工都开始私下里寻找下家，生怕苏氏这艘大船，随时都会沉没。 苏念卿看着屏幕上那条触目惊心的绿色下跌曲线，听着刘叔焦急万分的汇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冰凉。 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和进步，在如此凶猛的攻势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怎么办？刘叔，现在该怎么办？”苏念卿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无助，她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她身旁的顾承泽。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在遇到危机时，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这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顾承泽的神情依然平静，仿佛外界的惊涛骇浪，都与他无关。 他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击着，调出各种数据和信息，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芒。 “慌什么？”他头也不抬，语气淡漠，“陆铭的手段，无非就是制造恐慌，趁火打劫。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苏念卿被他噎了一下，心中的焦躁和恐惧，却也莫名的平复了几分。 是啊，有这个男人在，天，好像塌不下来。 “可是，股价一直在跌，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资金链……” “股价下跌，是市场恐慌情绪的正常反应。”顾承泽打断她的话，终于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 “现在，你需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而是想办法，稳住市场信心，控制舆论导向。” “控制舆论？”苏念卿有些茫然。 “怎么控制？现在网上全都是负面消息，我们根本百口莫辩。” “谁说百口莫辩？”顾承泽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陆铭会放谣言，我们就不会澄清事实吗？他会制造恐慌，我们就不会稳定人心吗？” 他站起身，走到苏念卿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现在，立刻以苏氏集团代理总裁的身份，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告诉所有人，苏云生董事长只是身体不适，正在静养，并无大碍。告诉所有人，苏氏集团运营一切正常，资金状况良好，对于恶意散布谣言，操纵股价的行为，苏氏集团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苏念卿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没有开过新闻发布会，我怕会弄砸。”她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怕什么？还有我呢，你尽管去做，我和顾氏给你兜底，也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的学和我的教学有没有用。”顾承泽声音难得温柔起来。 苏念卿有些为难，现在真的是到要实战的时候了。 “你是苏氏的代理总裁，是苏云生的女儿！这个时候，你必须站出来，给苏氏的员工一颗定心丸，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一个警告！如果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苏氏，趁早拱手让人算了！也是我这个老师的失败。” 顾承泽的话说完，刘叔也鼓励她：“没问题的，大小姐，顾总说的没错，现在就是你震慑公司那些老狐狸稳住军心的时候了，我相信你。” 顾承泽和刘叔的话也激起了她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倔强。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新闻发布会，我去开！稿子，我自己写！” 顾承泽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去吧，记住，还有我呢，做错了也没关系！” “稿子不用你写，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他淡淡道，“你只需要把它背熟，然后，用你最有力的声音，把它念出来。记住，苏念卿，从你站上发布台的那一刻起，你代表的，就是整个苏氏集团。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将被无限放大。所以，收起你的软弱和胆怯，拿出你苏家大小姐该有的气势来！” 在顾承泽的亲自指导和反复演练下，苏念卿很快便熟悉了新闻发布会的流程和应对技巧。 当天下午，苏氏集团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 苏念卿本来已经剪短的长发现在又长了些，脸上化着精致而沉稳的妆容。 她站在聚光灯下，面对着台下无数闪烁的灯和记者们探究的目光，心中虽然依旧紧张，却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慌乱和恐惧。 她挺直脊背，目光坚定，用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宣读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声明稿。 她的表现，沉稳大气，从容不迫，完全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台下的记者们，显然也没想到，这位传说中不学无术的苏家大小姐，竟然能在如此危急的关头，展现出这样的气魄和担当。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网络上的舆论风向，果然开始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依然有不少质疑和猜测，但苏念卿的强硬表态，以及顾氏集团随后宣布将向苏氏集团注资十个亿，共同抵御市场风险的消息，像一剂强心针，极大地提振了市场信心。 苏氏集团的股价，在连续几日暴跌之后，终于止跌回升，开始缓慢爬升。 苏氏的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 第72章 心乱 夜，已经很深了。 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苏念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面前摊开的是一份关于新能源项目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这是她主动向顾承泽请缨，想要尝试独立完成的第一个大型项目策划。 白天经历了那场发布会，她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要证明，她苏念卿，绝不仅仅是个花瓶，更不是只能躲在顾承泽羽翼下寻求庇护的菟丝花。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苏念卿头也没抬，以为是刘叔送宵夜来了，沙哑着嗓子道：“刘叔，放桌上吧，我还不饿。” 自从父亲病倒，刘叔几乎成了她的全天候保姆，事无巨细。 可回应她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是我。” 苏念卿握着钢笔的手猛地一顿，墨点在洁白的a4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污点。 她抬起头，顾承泽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苏念卿看看了眼手表，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在应酬吗？ 他将咖啡轻轻放在她手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以及她那张因熬夜而略显苍白的脸。 “还在忙？”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苏念卿却莫名觉得，比平日里少了些许刻薄。 苏念卿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嗯，这个项目明天就要初步方案了。” 她端起咖啡，氤氲的热气带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是她喜欢的蓝山，不加糖不加奶。 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口味。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微微一动，像被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 “我看看。”顾承泽很自然地抽走了她手中的报告。 苏念卿下意识想去抢，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只得悻悻地缩回手，看着他认真翻阅的侧脸。 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唇形完美。 苏念卿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单从外貌上看，确实无可挑剔。 只是，这副好皮囊下，藏着一颗怎样凉薄自私的心呢？ “思路还算清晰，但数据支撑不够，对标的几个海外案例分析也过于表面。” 顾承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报告中的不足。 “而且，你对风险的预估，过于乐观了。” 苏念卿有些不服气：“我已经查阅了很多资料，也咨询过项目部的同事了。” “咨询？”顾承泽轻嗤一声，抬眸看她，眼神锐利。 “苏念卿，你是代理总裁。咨询，是下级对上级。你需要的是判断和决策，而不是人云亦云。项目部那些人，有多少是真心为你，有多少是阳奉阴违，又有多少是陆铭的眼线，你看得清吗？” 他的话像数九寒冬的冷水，浇灭了苏念卿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小火苗。 是啊，她还是太嫩了。 商场如战场，人心叵测，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轻易掌控局面？ “我……”她一时语塞，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顾承泽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有些不忍，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重了。 他放下报告，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念念，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现在苏氏刚回暖，你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会可以慢慢来，我可以帮你，抬起头来。”他的语气难得温柔。 苏念卿有些面红耳赤的咬了咬唇，不情愿地抬起头。 现在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被顾承泽拿捏了呢？ 她一定是熬夜熬出幻觉了。 只是她还没说话，顾承泽就接着说。 “苏念卿，我既然费心教你，不是让你遇到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的，知道吗？” “我没有打退堂鼓。”她梗着脖子反驳。 “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怎么努力都做不好。”她发现自己对做生意确实没什么天赋。 顾承泽沉默了片刻，办公室里只有时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他突然伸出手，苏念卿下意识地向后一缩，以为他又要做什么。 然而，他的手指只是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将一缕散落的碎发拨到她耳后。 指尖微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缓缓开口。 “至少，比我预想的要好。”顾承泽也暗自低笑，觉得自己是不是不把她逼的太紧了。 她只是半路出家，也不指望她能一夜成神了。 他终究是叹了口气，算了，有什么事情他来顶着就好了 可苏念卿听了他的话却怔住了，他竟然从顾承泽嘴里听出了夸奖她的话来。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问完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问的，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好奇。 “为什么这么帮我？”她盯着他，想要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一丝端倪。 是为了他自己的商业利益？ 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顾承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他收回手，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 良久，他才低低地开口：“因为，你是我的责任。” 责任？ 苏念卿刚刚升起的一点遐想瞬间就散了。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说好听点，左右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正式离婚，所以她还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他有责任帮她？ 还是因为苏氏陷入危机，他作为苏家的“女婿”，有责任出手相助，以维护顾家的颜面和利益？ 她宁愿相信是后者。 “责任……”她轻声重复，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顾承泽，我们很快就要离婚了。等苏氏的危机解除，这份责任，也该到头了吧？”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疏离，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内心那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顾承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苏念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他的话，意有所指，苏念卿的心又乱了节奏。 她看着顾承泽挺拔的背影，突然有种冲动，想问问他，过去那段婚姻，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他对她，真的只有身体上的需求，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吗？ 顾承泽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他忽然转身逼近苏念卿。 第73章 又搞事情 苏念卿下意识的后退，他将她抵在办公桌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口身体后仰，警惕的问道：“你干什么？” 顾承泽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神直视她像是要看见她心里去，他一字一句的问道：“苏念卿，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要离婚吗？” 苏念卿被他看的脸热。 离婚是必然的，可想到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有他的教导，在商场上他确实是个好老师，可一码归一码。 就在这暧昧与紧张交织的氛围几乎要升到顶点时。 “嗡嗡——嗡嗡——” 顾承泽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打破了这室的宁静。 他松开苏念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没有避讳苏念卿，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带着一丝刻意的委屈和依赖：“承泽哥，你在忙吗？我这边有点事情，你能过来一下吗？” 是林婉清！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刚刚升起的那一丝丝旖旎和不切实际的幻想，瞬间被击得粉碎。 “什么事？”顾承泽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慈善晚宴的细节，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而且，我一个人在家，有点不舒服……”林婉清的声音越发楚楚可怜。 苏念卿在心里冷笑。 林婉清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她看到顾承泽的侧脸线条紧绷了几分，似乎有些不耐，但最终还是沉声道：“知道了。”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对上苏念卿那双写满了嘲讽和失落的眼睛。 “你别熬太晚了，早点回去，我有点事情先走了。”他言简意赅，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苏念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顾总真是日理万机，白天处理完公司大事，晚上又要去解决红颜知己的小事。真是够忙的。” 她的语气尖锐而刻薄，像一只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 顾承泽的眸色深了深，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低笑出声，心情因为苏念卿的这几句话瞬间好了点。 “原来，你听见了啊，怎么，吃醋了？” 回应他的是苏念卿抬手将他推出了办公室。 然后“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承泽却心情颇好的离开了。 既然她还能为他吃醋，那他就是有机会的。 而苏念卿合上门之后，就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胸口闷得发慌。 失落？她为什么会失落？ 她明明早就知道，顾承泽的心里只有林婉清。 他对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或者，是某种偏执的占有欲作祟。 她早就该清醒的，不是吗？ “苏念卿，你真是个傻瓜！”她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将那杯顾承泽送来的咖啡，猛地推到了一边。 咖啡溅出杯口，洒在桌上，如同她此刻混乱不堪的心情。 隔日，一场商业慈善晚宴在城中顶级的七星酒店举行。 这种场合，向来是名流富贾们拓展人脉、彰显实力的竞技场，自然也少不了媒体的长枪短炮。 苏念卿本不想出席，但刘叔说，苏氏刚刚经历风波，她作为代理总裁，需要在这种场合露面，以展示苏氏的稳定和她的姿态，这对进一步提振市场信心有好处。 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打起精神，盛装出席。 晚宴上，她强迫自己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各色人等之间。 经过顾承泽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以及那场新闻发布会的历练，她在这种场合，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生涩和局促了。 然而，当她看到顾承泽和林婉清相携而来的身影时，精心维持的从容和淡定，还是瞬间出现了裂痕。 林婉清今晚打扮得格外明艳动人，一袭酒红色露背长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亲昵地挽着顾承泽的手臂，脸上带着得体而娇媚的笑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而顾承泽，依旧是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对身边的佳人，谈不上热络，却也并不疏离。 两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确实如同一对璧人。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无数根细密的针，细细密密地扎着，泛起一阵阵尖锐的疼。 她端起一杯香槟，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翻腾的酸涩。 “妹妹，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念卿蹙眉回头，只见陆铭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陆铭了，但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并没有多少实感。 比起虚无缥缈的亲情，她更愿意将他当成仇人。 可陆铭显然不是不是这样想的。 “陆总有何指教？”苏念卿冷淡地回应。 “妹妹何必要对我这么冷淡，指教更是不敢当。”陆铭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不远处的顾承泽和林婉清。 “只是觉得，妹妹似乎有些形单影只。令尊还在病中，妹妹一人支撑苏氏，着实辛苦。若是需要帮忙，我也乐意效劳。” 苏念卿听着他一口一个妹妹，哥哥的，实在是恶心的很。 她冷淡的放下酒杯：“陆总，我好像和你不熟，也没有什么哥哥，还请陆总称呼我苏总。” 苏念卿毫不犹豫的反击，丝毫没有给他面子。 而面对陆铭表面关心，实则充满了挑衅和暗示的话。 苏念卿知道陆铭此人城府极深，绝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滴水不漏的回答。 “多谢陆总关心，苏氏一切安好，不劳费心。”她不卑不亢地回道。 “哦？是吗？苏总！”陆铭的笑容越发诡异。 “那苏总可要看好自己的盟友了，别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 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苏念卿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陆铭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承泽的方向。 只见林婉清不知说了什么，逗得顾承泽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第74章 陷阱1 而后，林婉清脚下似乎不稳，惊呼一声，整个人都向顾承泽怀里倒去。 顾承泽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 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亲密无间。 而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记者，用镜头精准地捕捉了下来。 闪光灯亮起，刺痛了苏念卿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多想。 顾承泽和林婉清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稳住苏氏，保护好父亲的心血。 然而，第二天一早，当苏念卿在办公室看到助理小陈递过来的平板电脑时，所有的冷静和克制，都化为了泡影。 娱乐版和财经版的头条，都被顾承泽和林婉清昨晚在宴会上的“亲密照”占据了。 照片的角度选取得极为刁钻，将林婉清跌入顾承泽怀中的那一幕，拍得暧昧丛生，引人遐想。 标题更是耸人听闻： “顾氏总裁与才女林婉清好事将近？苏家大小姐豪门梦碎！” “惊爆！顾承泽林婉清深夜密会，恋情再添实锤！” “苏氏危机未解，顾太太地位岌岌可危？” 苏念卿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这些媒体，为了博眼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知道，这背后，少不了陆铭的推波助澜。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她，扰乱她的心神，让她在愤怒和嫉妒中失去理智。 “苏总，您没事吧？”助理小陈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事。”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些不实的报道，让公关部去处理。” “是。”小陈应声退下。 苏念卿盯着那些刺眼的照片，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不是不相信顾承泽会和林婉清在一起，她只是愤怒，愤怒顾承泽一边对她说着“你是我的责任”，一边又毫不避讳地和林婉清在公开场合上演这种戏码！ 他把她当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棋子吗？ 她抓起手机，直接拨通了顾承泽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什么事？”顾承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承泽！”苏念卿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锐。 “你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你和林婉清的‘好事’，现在全城皆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看到了。”顾承泽淡淡道。 “看到了？”苏念卿简直要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气笑了，“所以呢？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他反问。 “解释你们为什么那么‘亲密’！解释你是不是真的要和她……”苏念卿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他们本来就要离婚了，他跟谁在一起，与她何干？ 可是，心里那股不甘和委屈，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苏念卿，”顾承泽的声音沉了几分，“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对林婉清，没有你想的那种感情。” “不能告诉我？”苏念卿冷笑。 “是因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保密协议吗？顾承泽，你永远都是这样！自私，冷漠，从来不肯对我说一句实话！” 顾承泽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激动。 “念念，冷静一点。这件事情很复杂，我正在进行的调查。我暂时不能透露太多，是怕打草惊蛇。”他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无奈。 他确实在调查林婉清。 自从上次顾淼在别墅打了林婉清之后，林婉清就开始不对劲 他的人意外拍到林婉清在酒吧的照片，他就对林婉清起了疑心。 他不动声色地派人暗中调查，发现林婉清和陆铭之间，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只是他还没有查到实证。 昨晚宴会上的那一幕，他怀疑也是林婉清和陆铭联手设计，故意做给媒体看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他和苏念卿的关系，同时，也可能是为了掩盖他们之间真正的勾当。 只是，这些调查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他不能告诉苏念卿，怕她沉不住气，影响大局。 然而，苏念卿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他这些含糊其辞的解释？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顾承泽又一次敷衍她的借口罢了。 “调查？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吧！”苏念卿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和决绝。 “顾承泽，我受够了你的谎言和欺骗！从现在开始，苏氏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说完，她便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顾承泽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和烦躁。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倔呢？ 他拿起桌上的另一部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继续盯紧林婉清和陆铭，特别是他们之间的资金流向。另外，想办法把那些照片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是，顾总。” 苏念卿这边，挂断电话后，胸中的怒气依旧未消。 她赌气地决定，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会再向顾承泽求助。 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对抗陆铭，去守护苏氏！ 她就不信，离了他顾承泽，她苏念卿就活不下去了！ 憋着一股气的苏念卿，如同上了发条的战士，一头扎进了工作中。 她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没有顾承泽，她一样可以。 可商场的残酷，远超她的想象。 陆铭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时刻等待着给她致命一击。 在成功狙击了苏氏股价，又利用顾承泽和林婉清的绯闻扰乱了苏念卿的心神之后，陆铭并没有就此罢手。 他知道，苏氏集团这艘大船虽然暂时稳住了，但内部的资金链依旧紧张，而苏念卿这个代理总裁，虽然展现出了一些韧劲，但终究还是个经验不足的雏鸟。 很快，陆铭便抛出了一个新的诱饵。 他通过一家看似毫无关联的投资公司，向苏氏集团旗下一个前景广阔但目前急需资金投入的子公司。 “苏氏新能源”，提出了一份极具诱惑力的合作方案。 方案中，对方承诺注入巨额资金，帮助苏氏新能源解决眼下的困境，并共同开发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新技术。 第75章 真的生气了 而他们提出的条件，仅仅是要求获得该子公司一部分股权，以及在新技术的未来收益中占据一定比例。 这份合作方案，就像是雪中送炭，让正为子公司资金问题焦头烂额的苏念卿，看到了一线曙光。 她仔细研究了方案，也召集了公司的高管和项目负责人进行了多次讨论。 大部分人都认为，这份方案利大于弊，是解苏氏新能源燃眉之急的最佳选择。 刘叔虽然觉得对方条件给得过于优厚，有些反常，但也说不出具体的疑点。 苏念卿不是没有过疑虑。 她也曾想过，这会不会是陆铭的又一个圈套？ 但那家投资公司的背景，她派人查了又查，表面上看起来清清白白，与陆铭没有任何直接关联。 而且，苏氏新能源的资金缺口实在太大了，如果再找不到新的融资渠道，这个被父亲寄予厚望的项目，很可能就要半途而废了。 她太想证明自己了，太想摆脱顾承泽的阴影了。 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让她在潜意识里，选择性地忽略了一些危险的信号。 “苏总，这份合同我看过了，条款虽然有些复杂，但总体上对我们还是有利的。”法务部的王经理推了推眼镜，说道。 苏念卿又仔细翻阅了一遍那份厚厚的合同，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她头昏脑涨。 “真的没有问题吗？”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从法律层面来看，风险在可控范围内。”王经理答道。 苏念卿咬了咬牙。 “好，就这么定了！安排签约吧！” 她要在没有顾承泽的情况下，独立完成这笔重要的合作，为苏氏争取到宝贵的发展资金！ 签约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对方公司的代表笑容可掬，态度谦和，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 当苏念卿在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她苏念卿，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终究是她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合同签订后的第三天，问题便暴露了出来。 对方公司以“加速项目进程”为由，要求苏氏新能源提前移交一部分核心技术资料和专利授权。 苏念卿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些突然，但合同中确实有相关的补充条款，只是写得非常隐晦，夹杂在大量繁琐的法律术语中，不仔细研读，根本难以发现。 当时，她和法务部的同事，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主要的资金和股权条款上，忽略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 “这怎么可以？”苏念卿看着对方发来的正式函件，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那些核心技术，是苏氏新能源的命根子，也是父亲苏云生耗费了无数心血才研发出来的。 一旦交出去，苏氏新能源就等于被釜底抽薪，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她立刻打电话给对方公司的负责人，语气强硬地表示反对。 可对方的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之前的谦和有礼，变成了现在的冰冷强硬。 “苏总，白纸黑字，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如果苏氏单方面违约，可是要支付天价违约金的。到时候，恐怕整个苏氏集团，都要被拖垮了。”对方在电话那头，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威胁。 苏念卿如坠冰窟。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合同陷阱！ 陆铭！ 一定是他！ 除了他，没有人会用如此阴险歹毒的手段来对付苏氏！ “刘叔，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苏念卿此时也有些无助和绝望。 她以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却没想到，还是如此轻易地就落入了陆铭的圈套。 她不仅没有帮到苏氏，反而把苏氏的核心资产，推向了被吞并的边缘！ 强烈的自责和悔恨，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刘叔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大小姐，要不，我们还是找顾总商量一下吧？他见多识广，或许有办法……”刘叔试探着提议。 顾承泽？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抽。 她刚刚才在他面前放下狠话，说要靠自己解决问题，现在却要灰溜溜地跑回去向他求助吗？ 那她苏念卿的脸，往哪里搁？ 可是，除了顾承泽，她现在还能指望谁呢？ “大小姐，可我已经给顾总打了电话。” 话音刚落，苏念卿还没反应过来，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顾承泽一身寒气地走了进来，俊美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冰霜，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凌迟处死。 “苏念卿！”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出她的名字。 “谁给你的胆子，签下那种合同的？”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顾承泽的突然出现，以及他那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骇人气势，让苏念卿和刘叔都吓了一跳。 苏念卿下意识地想躲闪他的目光，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竟有些站立不稳。 “我……我……”她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这个男人，总能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出现，轻易地击溃她所有的伪装和骄傲。 顾承泽几步走到她面前，手中捏着一份合同副本，正是她前几天签下的那份。 此刻，那份合同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可见他心中的怒火有多么旺盛。 “你知不知道，这份合同一旦完全履行，苏氏新能源就等于白送给了陆铭！你父亲苏云生几十年的心血，就会因为你的愚蠢和自负，毁于一旦！”顾承泽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念卿的心里。 “我没有！我只是想……”苏念卿急于辩解，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 “你想证明自己？你想摆脱我？”顾承泽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眼神中的嘲讽不加掩饰，“苏念卿，你太高估自己了，也太小看陆铭了！商场不是你画画的调色盘，可以随心所欲地涂抹！这里是真刀真枪的战场，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他的话，无情地撕碎了苏念卿最后一点自尊。 是啊，她就是愚蠢，就是自负！ 她以为自己学了几天皮毛，就能和陆铭那种老狐狸抗衡了？ 第76章 心软的训斥 她以为自己逞一时之气，就能摆脱顾承泽的控制了？ 结果呢？她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让苏氏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苏念卿第一次在顾承泽面前掉眼泪。 知道顾承泽不爱自己时她没哭，和顾承泽谈离婚的时候也没有哭，可现在她知道有可能因为自己的愚蠢会连累苏氏的时候，她是真的是愧疚和自责了。 豆大的泪珠，终于忍不住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苏念卿狼狈地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没用的样子。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自我厌弃。 刘叔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却又不敢插话。 顾承泽从来不知道，顾念卿的眼泪才是对付他最好武器。 他原本一身寒气想要吃人的架势，再看见苏念卿流泪的时候，他瞬间就收敛了自己的气场。 也没有再继续训斥她。 只是掰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语气无奈又心疼：“念念，对不起，刚才是我激动了，是我语气不好，是我一时没控住好，别哭了好吗？” 他说完将她搂进怀里，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有我在呢，没人会把苏氏怎么样的，陆铭也不行！”顾承泽抱着她安慰道。 顾念卿第一次没有抵抗他的怀抱。 反而听见他的话，哭的更凶了。 顾承泽只能抱着她无奈的叹气，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有怕的东西。 也第一次知道苏念卿在床上哭和在床下哭对他来说不一样的。 她在床上哭只会让他更加的兴奋，在床下哭他是真真切切的心疼。 “乖，别哭了，一点都不像苏总了，这要是被员工看见了，他们苏总竟然是个爱哭鼻子的人，可怎么得了，你刚在公司树立起的微信岂不是白费了。”顾承泽从桌上抽了张纸，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逗她。 苏念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声音带着哭腔：“谁哭了，我是眼睛进沙子了，还有，这是苏氏，前台怎么回事，为什么天天放你进来！” 苏念卿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虚张声势。 “啧..........”顾承泽啧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苏念卿因为这突如其来情绪，和顾承泽的关系因为前段时间绯闻的事情，破冰了。 顾承泽见她逞强倔强，无奈的摇头。 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好了，现在我们想想该怎么解决问题吧。” 苏念卿吃了教训，也不反驳了。 “你的合同是你们法务部人看的吗？”顾承泽坐在办公桌前问道。 “是，是他说没问题，我也反复确认了才签的，谁知道.......”她有些羞赧。 顾承泽点点头，然后说：“把你们法务部的经理叫过来。” 苏念卿立即拨通内线让法务部的王经理进来。 王经理刚一进来，顾承泽就对王经理厉声道：“立刻准备相关资料，向法院申请禁制令，以合同欺诈和不正当竞争为由，起诉那家投资公司，要求立即中止合同履行！” 王经理被他说的一懵，但随即想到顾承泽和苏念卿的关系，连忙点头哈腰：“是，是！顾总，我马上去办！” 说完，便像逃命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顾承泽又将刘叔叫了进来，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刘叔，从现在开始，苏氏集团所有对外合作项目，以及金额超过一百万的合同，都必须先经过我的审核，才能最终签署。另外，通知下去，明天早上九点，召开苏氏集团全体高层紧急会议，我来主持！” “是，顾总！”刘叔在顾承泽强大的气场下，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他知道，顾承泽既然出手了，那苏氏这次的危机，或许就有救了。 安排完一切，顾承泽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依旧沉浸在自责和懊悔中的苏念卿。 苏念卿也发现了，顾承泽工作的时候简直和私下的人设判若两人。 他叹息无奈的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哭有什么用？念念，现在不是你自怨自艾的时候！吃了这次的教训，下次可别再这么天真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商场如战场，有时候比战场还残酷，因为你一个不小心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动作和声音比刚才温柔了几分。 苏念卿心里明知道只有顾承泽能救苏氏，可嘴上就是别扭的很。 她红着眼睛，倔强地看着他：“顾承泽，你凭什么又来插手苏氏的事情？我说了，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顾承泽挑眉打断她。 “你所谓的可以，就是把苏氏的核心资产拱手让人吗？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苏氏现在可能已经易主了！” 苏念卿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这次，确实是她太冲动，太想当然了。 如果不是他强行介入，后果不堪设想。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歉？感谢？ 她现在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既恼火他这种不问青红皂白就闯进来发号施令的霸道行为，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再一次帮苏氏解了围。 这种又爱又恨，哦不，是没有爱，只有恨和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感，让她快要疯了。 顾承泽看着她那副既委屈又不甘，想反驳却又无力反驳的模样，心中莫名的受用，就是这种拿捏她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日子。 她只需要在家等他回家，她的喜怒哀乐全都寄于他一人身上，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或许也早就在一次次的相处中动了心，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我承认这次是我冲动了。”苏念卿低下头喃喃道。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训诫的意味：“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想摆脱对我的依赖。但是，凡事都要量力而行。陆铭是什么人？他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早就是老狐狸了，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你以为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跟他斗了？” “逞能，只会害了你自己，更会害了整个苏氏！”顾承泽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77章 错怪 顾承泽的效率是惊人的。 就在苏念卿签下那份“卖身契”般的融资合同之后不到二十四小时，他不仅稳住了苏氏内部因谣言而动荡的人心，还以雷霆手段冻结了对方公司的部分资产，同时，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也放在了他的面前。 报告的内容，让顾承泽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汇科投资的背后，果然是陆铭。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林婉清竟然和陆铭一直有联系。 现在他也明白了，那些舆论的背后都有陆铭和林婉清联手操纵的影子。 而目的也昭然若揭，就是离间他和苏念卿的关系，方便陆铭一步步蚕食苏氏。 真是好算计。 他早该想到的，他以为林婉清还是自己年少时遇见的那个单纯温婉的女孩，他忘了，人心易变的道理。 现在想来，她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她的某些行为也确实可疑。 只是他当时所有的心思都在寻找林婉清，以及后来对苏念卿日益失控的占有欲上，竟忽略了这些致命的细节。 他自负聪明，却没想到被陆铭如此戏耍。 顾承泽拿着林婉清和陆铭勾结的证据，直奔苏念卿的画室。 苏念卿此刻正在画室里，对着一张空白的画布发呆。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顾承泽的强势介入暂时解决了苏氏的危机，可相对而来的是顾承泽的人情。 钱好还，可人情难还，尤其是顾承泽的人情，她该怎么还呢？ 她从不来不信顾承泽有那么好心。 无奸不商说的就是他，苏念卿默默的吐槽。 陆铭的阴险，也让她心力交瘁。 画室的门被推开，顾承泽闯了进来。 苏念卿惊得手一抖，画笔掉在了地上，颜料溅得到处都是。 她蹙眉看着他，语气不悦：“顾总，你又发什么疯？不知道进别人房间要敲门吗？” “苏念卿，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顾承泽声音压抑，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我不想听。”苏念卿别过头。 “如果是关于苏氏的，你做决定就好，不必通知我。如果是关于我们之间的……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他面前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和依赖。 她怕自己稍一松懈，就会再次跌入他布下的温柔陷阱。 “你就这么不信我？”顾承泽几步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文件甩在她面前的画架上。 “苏念卿，你又发什么疯，你看清楚！这些，才是真相！” 苏念卿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涌上一股更大的抵触情绪。 她冷笑一声：“真相？顾总的戏瘾又犯了吗？还是想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 “苏念卿，我承认我以前对你不够好，我混蛋，我利用你，我没把你当回事！但是，我顾承泽再不是东西，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你！” “你可以不信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我的智商！”他指着那份文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和急切。 “陆铭处心积虑，林婉清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人！当初我们之间的所有误会，那些绯闻，那些照片，全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我们离婚，然后他好趁虚而入，吞并苏氏，顺便再报复我们两家！” 苏念卿的心，随着顾承泽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往下沉。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愿意深想。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是顾承泽的背叛，那样，她离开他，才能走得更决绝，更理直气壮。 可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苏念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份被甩在画架上的文件上。 她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伸出手，拿起了那份文件。 顾承泽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紧张。他怕她不信，怕她宁愿相信那些虚假的表象，也不愿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文件。 照片、通话记录、银行转账流水、证人证词，一桩桩，一件件，清晰地指向林婉清确实是陆铭的人，而她和顾承泽之间那场轰轰烈烈的“出轨”大戏，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那些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证据”，此刻在她看来，却充满了讽刺。 原来，顾承泽夜会林婉清的照片，是陆铭找人偷拍并刻意泄露的。 原来，顾承泽和宋逸轩的绯闻，也是陆铭让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她对顾承泽的信任彻底崩塌。 原来，她所以为的真相，不过是陆铭为她量身定做的圈套。 她就像一个傻瓜，被陆铭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傻傻地帮着他去指责顾承泽，亲手将自己的婚姻推向了坟墓。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将苏念卿淹没。 她捏着文件的手越来越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喃喃自语：“原来都是她！” 她抬起头，看向顾承泽，眼神里满迷茫，还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释重负。 如果这一切都是陆铭和林婉清的阴谋，那是不是代表，顾承泽对她，并非如她想象的那般无情？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就算林婉清是陆铭的人，也改变不了顾承泽当初对她的冷漠和利用。 他一心寻找的，始终是那个林婉清，而不是她苏念卿。 “所以呢？”苏念卿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所以顾总是想告诉我，你也是受害者？想让我同情你，然后对你感恩戴德，再乖乖回到你身边？” 顾承泽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 他知道，过去的伤害太深，不是一两份证据就能轻易抹平的。 他上前一步，语气放缓了些：“我不是要你同情我，念念，我是要你清醒一点！陆铭这个人，比你想象的要阴险得多！他不仅要苏氏，他还要毁了你，毁了我们两家！你现在看清他的真面目，总比将来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要好！” “至于我们之间……”顾承泽顿了顿，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但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苏氏的危机还没解除，你父亲还在医院。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内讧，被陆铭看了笑话。” 苏念卿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顾承泽说的是事实。 第78章 四人修罗场 陆铭的阴险狠毒，远超她的想象。 如果不是顾承泽及时发现，她恐怕还在傻傻地帮着敌人对付自己最亲近的人。 “先吃饭吧。”顾承泽忽然说道，语气缓和了不少。 苏念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确实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 而且，她也想知道，顾承泽接下来打算怎么对付陆铭。 两人选了一家环境雅致的餐厅。 气氛有些沉闷。苏念卿低头搅动着面前的茶水，心思百转千回。 顾承泽则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幽深。 就在菜肴刚上齐，苏念卿还没有动筷子，就听见一道讨厌的声音。 “哟，这不是顾总和妹妹吗？真是巧啊。”一道略显轻佻的声音传来。 苏念卿和顾承泽同时抬头看去，只见陆铭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站在门口，而他身边，赫然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慌乱的林婉清。 林婉清在看到顾承泽和苏念卿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下意识地就想甩开陆铭挽着她胳膊的手。 “承……承泽……”林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心虚，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顾承泽， 她慌乱地想要解释：“承泽哥，我跟陆总，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他约我谈点事情。” 那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 陆铭却是不动声色地加重了手臂的力道，让林婉清无法轻易挣脱。 他嘴角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像淬了毒的蛇信子，缓缓扫过顾承泽，最后落在了苏念卿的脸上。 “妹妹，哦，不苏总，几日不见，真是越来越明艳动人了。”陆铭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暧昧和挑衅。 “看来，苏总过得相当滋润啊。”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 他猛地站起身，将苏念卿挡在自己身后，眼神冰冷如刀地射向陆铭：“陆铭，管好你的嘴巴。” 苏念卿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们，尤其是陆铭那番露骨的调戏，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此刻再看林婉清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觉得无比虚伪和恶心。 “陆总说笑了。”苏念卿从顾承泽身后探出头，声音冰冷，目光锐利地回视着陆铭，“我过得好不好，恐怕还轮不到陆总来操心。倒是陆总，带着新欢四处招摇，就不怕被人拍吗？” 林婉清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求助似的看向陆铭，又惊恐地看向顾承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四个人，两两对峙，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简直的修罗场的相遇！ 四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着，随时都可能引爆一场更剧烈的冲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略带迟疑的女声响起，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僵持。 “念念，是你吗？” 这声音，对于苏念卿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来自遥远的记忆深处，带着一丝她不愿触碰的尘埃。 她身形一僵，连头都未回，便已猜到来人是谁。 那个在她生命中缺席了太久，却又无时无刻不影响着她的女人。 顾承泽也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的妇人站在不远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与苏念卿有几分相似，只是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以及小心翼翼的紧张。 是赵桐溪。 苏念卿的母亲，也是陆铭名的母亲。 她怎么会突然回国？ 又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顾承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他瞥了一眼陆铭，对方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些，带着一丝看好戏的促狭。 “妈？您怎么回来了？”陆铭故作惊讶地开口，打破了瞬间的凝滞，他上前一步，亲昵地扶住赵桐溪的胳膊“您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他这一声“妈”，叫得自然无比，却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苏念卿的心里。 赵桐溪的目光却始终胶着在苏念卿的背影上，带着一丝祈求，一丝忐忑：“念念，真的是你？”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怕惊扰了眼前的幻影。 多少年了，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如今就站在她面前，却连一个正眼都不愿给她。 苏念卿缓缓地转过身。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喜悦，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那是一种比任何激烈情绪都更伤人的冷淡。 “请问，你是？”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称呼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赵桐溪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翕动了几下，眼眶迅速泛红：“念念，你，你还在怪我吗？” 她想上前，却被苏念卿那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苏念卿的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讽刺：“怪？我为什么要怪一个陌生人？你没有儿子吗？” 苏念卿的眼神若有似无的飘过陆铭。 陆铭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深了些许：“苏总说笑了，母亲大人回国，身为儿子，自然要尽孝。不像某些人，自己的亲生母亲站在面前，却连声妈都叫不出口。” 他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故意挑拨。 顾承泽冷眼旁观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伦理大戏，他知道，此刻的苏念卿，内心一定翻江倒海。 那个女人，是她心底最深的一根刺。 他下意识地想将苏念卿拉到身后，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妈？”苏念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然后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我妈早就死了，你认识她？”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赵桐溪一眼，也没有理会陆铭和林婉清，转身，迈步，径直朝着餐厅外走去。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留恋。 那份决绝和苏念卿的话，让赵桐溪的心脏骤然抽紧，几乎无法呼吸。 “念念！念念！”她失声叫着，想要追上去，脚步却踉跄了一下，被陆铭扶住。 顾承泽看着苏念卿毫不拖泥带水离开的背影，眸色沉沉。 他对着陆铭冷哼一声，带着警告的意味：“陆铭，管好你的人，也管好你自己。有些底线，不是你能碰的。” 说完便追了出去。 第79章 不会再见的人 林婉清看着顾承泽毫不犹豫追随苏念卿而去的背影，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这下顾承泽大概再也不会相信她了吧。 陆铭则扶着失魂落魄的赵桐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餐厅外。 苏念卿走得很快，几乎是落荒而逃。 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声响，像是在宣泄着她内心的慌乱。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那个女人。 可当赵桐溪真的出现，当那声“念念”传入耳中，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硬外壳，瞬间土崩瓦解。 那些被深埋的记忆，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伤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苏念卿！”顾承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他几步追上她，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苏念卿甩手，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尤其是顾承泽。 “你现在情绪不对，跟我走。”顾承泽不容分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 “顾承泽，我说了放开！我的事不用你管！”苏念卿几乎是低吼出声。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不管你，谁管你？”顾承泽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无奈。 然后又耐着性子哄她：“念念，你这个样子，想去哪里？你父亲还在医院，你想让他担心吗？” “还是说等着陆铭在看你的笑话。” 苏念卿的身体僵住了。 顾承泽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她的痛处。 是啊，她能去哪里？ 她不想回家，更不想让父亲看到她样子。 要是父亲知道赵溪桐回来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她也不想让陆铭得意。 可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和茫然，几乎要将她吞噬。 看着她失魂落魄，泫然欲泣却又强忍着的模样，顾承泽又心疼又心软。 他不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 他宁愿她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对他又抓又咬，也不愿看到她这副失去灵魂的模样。 “跟我回家。”他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不……” 苏念卿的拒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便被顾承泽打横抱了起来。 “啊！顾承泽，你放我下来！你这个疯子！”苏念卿惊呼出声，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拳头雨点般落在他的胸膛和肩膀上。 周围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让她羞愤欲绝。 “你再闹，信不信我在这里吻你？”顾承泽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邪气的威胁。 苏念卿的身体瞬间僵硬，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偏执狂！ 顾承泽满意地勾了勾唇，抱着她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将她塞进了副驾驶。 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顾承泽的私人别墅。 苏念卿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 顾承泽将车停稳，解开安全带，侧身看着她。 “想哭就哭出来，这里没有别人。”他难得地放缓了语气。 苏念卿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顾承泽叹了口气，知道她此刻心里憋着一股劲。 他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再次将她抱了出来。 苏念卿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进别墅，将她放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给我酒。”良久，苏念卿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顾承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转身走向酒柜。 他拿了一瓶度数不低的威士忌和两个杯子。 苏念卿却一把抢过酒瓶，直接对着瓶口灌了起来。 “咳咳……”辛辣的酒液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顾承泽皱眉，想去夺她的酒瓶，却被她死死抱住。 “别管我！”她红着眼睛瞪着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让我喝！” 顾承泽的手顿在半空，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 他知道，她需要发泄。 苏念卿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酒，仿佛那不是辛辣的烈酒，而是救命的甘泉。 酒精迅速上头，她的脸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她抱着酒瓶，蜷缩在沙发上，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你知道吗？顾承泽……”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以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女人了……” 顾承泽在她身旁坐下，静静地听着。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地出现？她怎么有脸问我，问我为什么怪她？”苏念卿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 “她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嫁给陆铭的父亲，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的感觉，我爸那时候生意忙，没人管我，我一个人不是在国内晃荡就是在国外晃荡，你知道孤独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不等顾承泽说话，她就接着道：“我知道！” “这些年，她对我不管不问，仿佛我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现在，她却突然出现，还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苏念卿说着，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眼泪却流得更凶。 顾承泽默默地递过纸巾，看着她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心中的痛比她更甚。 他一直以为苏念卿是骄傲的，是张扬的，是无坚不摧的。 和他谈离婚的时候张牙舞爪的，可现在却像是被拔了利爪的猫。 再也不会张牙舞爪了。 他也从来不知道，她肆意张扬的外表下，也藏着如此深的伤痛。 而这一切，都拜陆家所赐。 想到这里，顾承泽伸手将流着泪的顾念卿抱到了怀里，任由她的眼泪落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他抽纸慢慢擦掉她的泪，眼神温热的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顾念卿喝的醉眼迷离的，抬头看向顾丞泽。 而顾承泽在看见她的样子，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 而一句陆铭不是你妈妈的孩子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什么事情？”她喝醉的时候声音软糯，听的顾承泽忽然浑身燥热。 更何况还有美人在怀。 他忽然一把按住苏念卿将她抱到沙发上倾身压上去。 “不重要！”顾承泽话音一落，就低头吻上了她。 第80章 真乖 顾承泽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如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苏念卿本就混沌的感官。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威士忌的辛辣和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交织。 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也卸下了她所有的防备。 这些日子以来，她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紧绷着每一根神经，去应对父亲的病重，公司的危机，陆铭的步步紧逼。 她太累了。 此刻，男人的强势的亲吻竟然让她竟生出一种奇异的，被包裹的安全感。 仿佛漂泊已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她没有任何抵抗，身体软得像一滩春水，任由顾承泽予取予求。 他的吻从她的唇，辗转到她的下颌，她的颈窝，带着滚烫的温度，激起她皮肤阵阵战栗。 “唔.......”苏念卿发出一声细弱的嘤咛，像羽毛般搔刮着顾承泽的心尖。 他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二楼的卧室，脚下的地毯柔软无声，只有他沉稳的心跳和苏念卿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在昏暗的走廊中回荡。 “念念。”顾承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情欲。 “你今天，真乖。” 乖得让他心软，乖得让他想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苏念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水光潋滟的眸子倒映着他深邃的眼，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伸出柔软的手臂，无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 这个小动作，像是一把火，彻底点燃了顾承泽的引线。 他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床垫因她的重量微微下陷。 他欺身而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灯光透过薄纱窗帘，朦朦胧胧地洒在她绯红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微微颤动，红唇微启，带着酒后的湿润光泽，诱人采撷。 顾承泽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 他俯身，吻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加深入，更加缠绵。 一切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顾承泽的呼吸越来越重，眼神也越来越暗，可怀里的人儿，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均匀而绵长。 那双迷离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紧紧闭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她，睡着了？ 顾承泽的动作僵住，所有的热情和欲望瞬间被冻结了大半。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她确实睡着了，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浅笑，仿佛做了一个什么美梦。 顾承泽：“……” 顾承泽盯着她半晌，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还真是会挑时候！ 刚才还软得像水一样任他摆布，关键时刻，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这是被一个醉鬼给“耍”了？ 胸腔中那股汹涌的欲望无处宣泄，憋得他有些难受，但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那份烦躁又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她睡着的样子，卸下了所有的锋芒和倔强，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纯净而脆弱。 让他不忍心再继续。 顾承泽深吸一口气，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眼底却划过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与宠溺。 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然后小心翼翼地替她褪去外衣，拉过丝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她似乎睡得很沉，眉头舒展，完全没有了白日里的愁苦和戒备。 顾承泽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心中百感交集。 苏念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时而像只张牙舞爪的猫，时而像朵带刺的玫瑰，现在，又像个不设防的孩子。 每一个你，都让他无法抗拒。 许久，他才起身，替她掖好被角，关掉了床头灯。 他轻轻带上房门，脸上的那一丝残存的温情和无奈，在门合上的瞬间，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他惯有的冷静自持，甚至带着几分淬了冰的寒意。 风清朗月的外表下，那颗重欲而偏执的心，再次被冷漠包裹。 他走下楼，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而干练的男声。 “去查赵桐溪，”顾承泽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查清楚她这次回国的所有动向，我要最详尽的资料，越快越好。” “是，老板。” 挂断电话，顾承泽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光晦暗不明。 陆铭不是赵桐溪的亲生儿子。 这件事，他其实很早就知道了。 还是在他年少时，有一次无意间偷听到父亲顾远山和苏云生在书房谈话。 具体内容他记不太清了，只隐约知道，赵桐溪当年嫁入陆家，并非因为爱情，而是某种交易或协议。 陆铭，也并非她所生，而是陆正峰与其他女人的孩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被记在了赵桐溪名下，对外宣称是赵桐溪为陆家诞下的子嗣。 父辈那几个人，包括陆正峰自己，似乎都达成了某种默契，统一默认了这个说法。 这个秘密，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顾承泽当时年纪尚小，对这些豪门秘辛并无兴趣，听过也就忘了。 他从不在意这些与自己无关的龌龊事。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赵桐溪的突然出现，陆铭那声意味深长的“妈”，以及苏念卿因此而受到的巨大刺激，都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 如果陆铭不是赵桐溪的亲儿子，那么赵桐溪对陆铭的母爱有几分真？她今日在餐厅的出现，以及对苏念卿的愧疚，又有几分是演戏？ 更重要的是，这背后是否还牵扯着更深的，关于二十年前陆家、苏家、甚至顾家旧怨的秘密？ 顾承泽的眉头紧紧蹙起。 他原本以为，陆铭针对苏家，仅仅是为了报复当年陆正峰的死。 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而苏念卿，他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当年的真相，以及陆铭和赵桐溪的底细，查个水落石出。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是林婉清的来电。 顾承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承泽哥.......”电话那头，传来林婉清刻意压低，显得楚楚可怜的声音。 “这么晚了，没打扰到你吧？” “有事？”顾承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冷淡疏离。 林婉清似乎被他这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顿了顿，才继续用那副柔弱的腔调说道：“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第81章 顾总被踹下床 实际上，她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餐厅一别后，她越想越心慌。 顾承泽对苏念卿的维护，以及最后毫不犹豫追出去的背影，都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和陆铭的合作，顾承泽知道了多少？ 他对自己，又是什么态度？ 她必须试探一下。 如果顾承泽还愿意来照顾她，哪怕只是出于旧情，也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顾承泽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却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我很忙，没空。” 直接，干脆，不留情面。 林婉清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大半。 她不死心，带着哭腔哀求道：“承泽哥，我知道今天餐厅的事情让你生气了。我和陆铭，不 陆总，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误会好不好？我只是有点害怕，一个人在家。” “害怕？” 顾承泽轻嗤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和陆铭联手算计苏家，散布谣言，操纵股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 林婉清浑身一僵，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他果然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一时间，林婉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连声音都开始发颤：“承泽哥，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陆铭，是陆铭他逼我的。” “够了。”顾承泽不耐烦地打断她，“林婉清，我没兴趣听你的谎言。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林婉清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 完了。 顾承泽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他不仅知道了她和陆铭的勾当，而且对她，已经没有半分情谊可言。 那份冷漠和厌恶，透过电话线都让她不寒而栗。 她本想试探顾承泽，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男人，一旦决定放弃什么，便会如此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林婉清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她不甘心就这么失去顾承泽，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经营和算计，到头来一场空！ 书房内。 顾承泽随手将手机扔在桌上，俊朗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神情。 林婉清的这点小把戏，他一眼就能看穿。 只是，他现在没心思陪她演戏。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苏念卿和陆家的恩怨上。 他走到酒柜旁，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目光深沉如夜。 这盘棋，似乎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趣了。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无论如何，苏念卿，他势在必得。 他看了一眼楼上苏念卿房间的方向，眸光微动。 今晚，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等她醒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慢慢跟她“算”。 想到苏念卿酒后那乖巧又迷糊的样子，顾承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却又迅速被他压了下去。 冷静，自持。 这才是他顾承泽该有的样子。 至少，在苏念卿彻底回到他身边之前，是这样。 苏念卿是被一阵刺眼的阳光和脑袋里尖锐的宿醉感给弄醒的。 她“唔”了一声，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眼睛，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让她心跳莫名加速的清冽气息。 等等，这个味道…… 还有，身下这触感，以及一个温热坚实的“抱枕”？ 苏念卿猛地睁开眼。 入目所及，是顾承泽那张放大了的俊脸。 他睡得很沉，平日里那双深邃锐利的黑眸此刻紧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褪去了平日的冷厉和算计，竟显出几分难得的平和与无害？ 无害个屁！ 苏念卿脑子里“轰”的一声，昨晚那些断断续续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片段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酒精、眼泪、控诉…… 还有他霸道又不容拒绝的吻，以及自己那该死的、不争气的沉溺！ 她，她竟然又和顾承泽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而且看样子，昨晚…… 苏念卿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还好，衣服虽然有些凌乱，但关键部位都还被布料覆盖着。 她悄悄松了口气，但随即更大的羞愤涌上心头。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伴随着苏念卿条件反射般的一记飞踹。 “砰！” 顾承泽只觉得腰眼一麻，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柔软的大床上滚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铺着厚地毯的地板上。 饶是铺了地毯，这一下也把他摔得七荤八素，睡意全无。 他狼狈地撑起身子，揉着被踹疼的腰，黑眸中带着被打扰清梦的恼怒和一丝未散的迷蒙，抬头看向床上那个双手抱胸，正怒视着他的女人。 “念念，这大清早的不用这么激烈吧。”顾承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昨晚可是当了回柳下惠，这女人倒好，醒来就翻脸不认人！ 苏念卿此刻脸颊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指着顾承泽，声音都有些发颤：“激烈你大爷！” 苏念卿第一次爆了粗口！ “顾承泽！你这个混蛋！流氓！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顾承泽挑了挑眉，看着她那副炸毛小猫的模样，心底觉得好笑，反而生出几分逗弄的兴致。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和不正经。 “念念，这话可就不对了。”他缓步逼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昨晚是谁抱着我不撒手，哭着喊着说自己可怜，嗯？” “我，我那是喝醉了！”苏念卿底气不足地反驳，眼神有些闪躲。 “哦？喝醉了？”顾承泽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那又是谁在我怀里蹭来蹭去，主动强吻我，还说，我真好？” “我没有！”苏念卿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是熟透的番茄。 第82章 不是我的母亲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羞耻的话！但看着顾承泽那笃定的眼神，她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顾承泽看着她羞愤交加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俯身，双手撑在床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床头之间，压低了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磁性：“念念，你这可真是，用完了就扔，睡完了就踹。俗话说得好，提上裤子不认人，你这连裤子都没脱，就先把我踹下床了，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 苏念卿被他这粗俗又暧昧的话语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这男人，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这么流氓！ 哦，对，以前在床上的时候他更下流的话都说过！ 偏偏他那张俊美的脸，配上这副慵懒又带着点痞气的表情，竟该死地性感！ 苏念卿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了。 “你，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她猛地推开他，连滚带爬地从床的另一边下去，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卧室。 “我警告你，顾承泽，你不许再跟着我！”跑到门口，她还不忘回头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然后“砰”地一声甩上了房门，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顾承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听着那用力的关门声，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女人，还是这么不禁逗。 不过，昨晚她醉酒后那难得的乖巧和依赖，确实让他有些食髓知味。 顾承泽眼底的戏谑慢慢沉淀下来，恢复了惯有的深邃。 他走到窗边，看着苏念卿的车子仓皇地驶出别墅大门，眸光微微闪动。 另一边，苏念卿一路将车开得飞快，直到远离了顾承泽的别墅，她才惊魂未定地将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 “啊啊啊！苏念卿！你这个笨蛋！蠢货！”她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怎么回事？她怎么又跟顾承泽睡到一张床上了？ 虽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那种亲密接触的感觉，和他身上好闻的气息，都让她心烦意乱。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和他划清界限，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一遇到他，所有的防线就都溃不成军了呢？ 酒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苏念卿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彻底远离顾承泽这个危险的男人。 她定了定神，拿出手机，刚想看看公司有没有什么紧急事务，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了进来。 她蹙眉，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念念……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讨好和期盼的声音。 是赵桐溪！ 苏念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刚刚因为顾承泽而泛起的红晕也褪得一干二净。 “我不是你女儿，你打错了。”她冷冰冰地说道，就要挂断电话。 “念念！你别挂！妈妈求你了，我们能见一面吗？就一面，妈妈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想跟你解释当年的事情。”赵桐溪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恳切。 苏念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泛白。 解释？ 现在才想起来解释？二十多年了，她早干什么去了？ 在她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她在哪里？ 在她被苏家那些亲戚指指点点，说她是没妈的野孩子的时候，她在哪里？ 现在，她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就像抹去所有的伤害吗？ “不必了。”苏念卿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想听，也不想见你。赵女士，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她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并将那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胸口一阵阵发闷，被勾起的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让她心情更加烦躁。 她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负面情绪抛开，发动车子，朝着父亲所在的医院驶去。 她现在唯一能信任和依靠的，只有病床上的父亲了。 高级病房内，苏云山的精神看起来比前些天好了一些。 苏念卿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着喂给他。 “爸，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念念，公司的事情，辛苦你了。”苏云山看着女儿，眼中满是心疼和愧疚。 “不辛苦，爸，你安心养病就好，公司有我呢。”苏念卿笑着安慰道，不想让他担心。 父女俩正说着话，病房的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了。 “请进。”苏念卿以为是护士。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却让苏念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是赵桐溪。 她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脸上带着些许局促和讨好的笑容，目光却紧紧地锁在苏念卿身上。 “念念。”赵桐溪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念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苏云山显然也没想到赵桐溪会突然出现，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桐溪？你怎么来了？” 赵桐溪没有理会苏云生的问话，她的目光依旧胶着在苏念卿身上，带着一丝受伤和哀求：“念念，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爸爸。”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苏念卿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委屈，“赵桐溪，我警告你，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倒让赵桐溪有些不知所措，眼圈也跟着红了。 “念念，我知道你恨我，当年的事情真的很复杂，我是有苦衷的！”赵桐溪哽咽着说道，试图为自己辩解。 “苦衷？”苏念卿冷笑一声，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的苦衷就是为了荣华富贵，抛夫弃女，转头嫁进陆家，给别人的儿子当妈吗？”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赵桐溪急忙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顾忌着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摇头。 苏念卿看着她这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却只有一片冰冷。 这样的戏码，她见得多了。 “够了！”苏念卿厉声打断她，“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表演吧！赵桐溪，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从你当年选择离开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母亲了！我苏念卿，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第1章 给我个孩子 苏念卿被顾承泽凶狠地抵在全景玻璃前。 男人手掌紧紧扣着她细细的腰。 身上的西装笔挺，领带也整整齐齐的，一点都没乱。 看来这场亲密来得特别突然。 苏念卿脸蛋红扑扑的。 眼睛里映着外面城市的霓虹灯。 身后这人，是她老公。 他们结婚都两年了。 在男女之事上配合得相当默契。 顾承泽欲望强。 苏念卿又很听话。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顾承泽有需求，她都会满足。 两人平时很少说话交流，肢体接触倒是成了日常。 顾承泽常说，可以用行动解决的事，没必要费口舌。 这会儿，顾承泽把苏念卿扳过身。 捏着她的下巴说，“睁开眼睛，一直看着我。” 苏念卿睫毛轻轻颤动。 慢慢抬起头，看到男人那张帅气的脸。 顾承泽满意地笑了笑。 彻底沉沦在苏念卿清澈的眼神里。 尽情释放自己的热情。 完事之后，顾承泽恢复了平时冷淡的样子。 吩咐道，“下楼把药喝了，等我洗完澡有话跟你说。” 每次亲密完，苏念卿都得喝药。 可事后聊天，这还是两年来第一次。 苏念卿顾不上身上黏糊糊的。 整理好衣服就下楼了。 佣人王婶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问，“太太，今天的药要不要加蜜饯？” 苏念卿说，“不了。” 说完，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苏念卿不是那种娇弱的人，能吃苦。 王婶看着她喝完，才端着空碗去了厨房。 刚领证的时候，顾承泽就说不想生孩子。 所以苏念卿得长期避孕。 苏念卿不明白。 现在有很方便的避孕药，直接吃了就好。 为什么顾承泽非要让她每次都喝这又苦又难喝的汤药。 顾承泽从楼上下来。 头发湿漉漉的。 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家居服。 身材高大而挺拔。 浑身散发着高冷的气场。 他在沙发上坐下。 不紧不慢地从身后拿出一份福利院的档案。 放在茶几上说，“我终于找到了她。” 苏念卿微微一愣。 目光顺着档案扫了过去。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正是顾承泽找了九年的林婉清。 这女人的眉眼，和自己竟十分相似！ 苏念卿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这么多个夜晚，顾承泽亲吻自己的眼睛。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自己这双眼睛像林婉清。 苏念卿强忍着心里的酸涩。 笑着说，“那真是恭喜你了。” 顾承泽目光深邃。 盯着苏念卿脸上表情的变化。 他觉得苏念卿爱自己爱得死心塌地。 就算不闹，至少也不该笑得出来。 于是问道，“你不伤心？” 苏念卿收起笑容。 流露出几分真心，“你这么问，那我就伤心一会儿，算是应个景。”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女人本就感性。 就算是养的小猫小狗走丢了都会舍不得。 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人呢。 她到底不像顾承泽那么冷漠。 顾承泽微微皱起眉头。 分不清苏念卿哪一种表情是真的。 苏念卿叹了口气，把眼里打转的泪水逼了回去，说，“顾承泽，我和你在一起两年了。能找到你这么合拍的伴侣，我不应该再多有贪恋了。” 两年前，苏念卿刚从国外回来。 偶然遇到被仇人追杀的顾承泽。 出手救他的时候遭遇了车祸。 一块挡风玻璃碎片扎进了她的身体。 醒来后，顾承泽问她，“你想要我如何答谢你？补偿你？” 当时顾承泽脸上带着伤。 但依然帅气，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苏念卿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住了。 刚大学毕业的苏念卿性格直爽。 开玩笑说，“我看上你了，要你娶我。” 没想到顾承泽居然答应了。 出院后，两人很快就领了证。 婚后，苏念卿发现顾承泽一直在派人找一个福利院的女孩。 就知道他心里有别人，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这场因为救命之恩走到一起的婚姻，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苏念卿整理了一下思绪。 慢慢摘下无名指上的十七克拉钻戒。 放在男人的面前。 “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 钻戒闪闪发光，就像一滴晶莹的眼泪。 直到戒指离开手指，苏念卿才感觉到心痛。 就像被人从心上割了一块肉一样。 顾承泽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好像要舍弃的不是妻子，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说，“明天一早，我把公司的晨会取消了。” 顾承泽向来冷静，好像这世上没什么能影响他的情绪。 苏念卿点头，“知道了。” 刚起身要走，顾承泽突然叫住她，皱着眉头问，“有需要的任何不曾，你尽管提，我一定满足你。” 他们的婚姻从补偿开始，又要以补偿结束，就像一个闭环。 苏念卿不敢看顾承泽的脸。 怕自己又陷进去，没法洒脱地离开这段婚姻。 她低头微笑，“刚刚你已经用身体补偿过了，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再提个别的吧。” 顾承泽说，“嗯。” 在钱的方面，他对苏念卿向来大方。 结婚的时候，他调查过苏念卿的身世。 知道她在国外漂泊，无亲无故。 所以这几年苏念卿的吃穿用度，他从来没亏待过。 苏念卿直接说，“我想要个孩子。” 既然只能离婚，也带不走顾承泽，如果有一个像他一样的孩子也不错。 顾承泽想都没想就说，“不行。” 苏念卿苦笑着问，“是不行，还是不想？” 顾承泽不说话了。 每次他不想回答的时候，就选择沉默。 苏念卿知道顾承泽不回应，自己再纠缠也没用。 “既然你找到心爱的人，我肯定不会再跟你缠绵找事情，当然这也不是我拖延离婚的借口。很简单，麻烦你去医院取精。我把精子带走，以后我想生孩子了，就去做个试管。” 顾承泽脸色变得很难看，伸手抓住苏念卿的手腕。 苏念卿手腕很细，轻轻一握就好像能折断。 顾承泽说，“苏念卿，跟我离婚后，在外面生的孩子都是私生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我的血脉跟着你流落在外？” 苏念卿笑了笑。 觉得激怒顾承泽还挺有意思。 她扬眉，“不想这样也行啊，那就割下头送给我。你知道的，我就喜欢你这张脸，不如就满足我这个愿望吧。离婚分财产什么的，我一分都不要。” 第2章 再睡一张床总归不合适 顾承泽彻底生气了，“苏念卿，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怨恨我的！但是盼着我死，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苏念卿收起玩笑的表情，“不是啦，你想的太多了。我就是喜欢你的外貌而已。” 这两年，为了迎合顾承泽。 苏念卿一直装成温顺的样子。 可顾承泽不知道的是，她本来就是个不羁洒脱的人。 苏念卿说，“开个玩笑而已，那我就先去洗澡休息了。” 说完，就撇下顾承泽上了楼。 顾承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私人康复院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负责林婉清康复训练的医生打来的。 医生说，“顾先生，林小姐情绪非常不稳定。只有看到心理疗愈的画才能平静下来，得尽快找到那个叫lisa的画师。” 顾承泽说，“好，我会尽快。” 挂断电话后，他伸手揉了以下太阳穴。 过了一会，顾承泽回到楼上主卧。 发现床铺整整齐齐的，没人睡过。 他又去客卧找，也没看到苏念卿。 最后在阳台的沙发上，看到苏念卿蜷缩在那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 顾承泽站在旁边问，“为什么不进去睡？” 苏念卿翻身坐起来，不麻烦的蹙了蹙眉。 刚睡着就被吵醒，心情很不好。 换作以前，她早拿枕头砸过去了。 可看着顾承泽那张帅气的脸，还是忍住了。 “我们已经决定了，明天就领证了，所以再睡一张床总归不合适。” 顾承泽说，“刚刚你在我身下迎合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合适？” 苏念卿冷笑着说，“那是在达成离婚共识之前。要是你提前说了，我绝对不会迎合你。” 顾承泽一把将苏念卿拉起来。 苏念卿直接撞进他怀里。 顾承泽贴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问，“那你想在谁身下迎合？” 苏念卿突然之间变得不一样了，变得越来越不听话。 尤其是在他答应离婚之后。 就像挣脱了某种束缚，整个人都变了。 苏念卿笑着说，“跟你离婚之后，天下好男儿那么多，我喜欢谁就谁呗。” 顾承泽脸色变得很难看。 一把甩开苏念卿，摔门走了。 苏念卿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笑了笑。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然后坐到电脑前，打开文档。 半个小时后，苏念卿前往书房拉开抽屉。 拿走里面的一串钥匙。 趁着夜深，她离开了这座困住自己两年的婚姻牢笼。 苏念卿来到市里的黄金地段，走进一家理发店。 把一头乌黑的长发剪掉，剪成了齐耳短发。 经过理发师的打理，她从一个温柔的小女人，变成了一个干练的御姐。 以前她一直嫌长发麻烦，可顾承泽喜欢，就一直留着。 走出理发店，苏念卿换了一身装扮。 把鹅黄色温柔的连衣裙换成了黑色皮衣和阔腿裤，脚上蹬着厚底小皮鞋。 她戴上安全头盔，骑上从别墅车库里“顺”来的摩托车。 这辆车是顾承泽的宝贝，平时谁都不让碰。 苏念卿自从见过后，就惦记上了。 她觉得被顾承泽睡了两年，拿他一辆车倒也不过分。 苏念卿来到青山赛车场。 作为临时选手出现在起跑线上。 旁边的赛车手都是有钱有权的公子哥。 宋逸轩戴着蓝色头盔，穿着红色的赛车服。 他的车花了好几百万改装，特别酷炫。 宋逸轩看了一眼旁边赛道上的苏念卿，嘲讽道，“女车手嘛？过来干嘛的？送死吧？” 苏念卿戴着头盔，此时并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只能看出身材很好，留着短发。 宋逸轩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 就是自己那个温柔贤惠的嫂子。 宋逸轩声音沙哑而富有磁性，很有特点。 苏念卿听出了他的声音。 宋逸轩是顾承泽的表弟。 成天游手好闲，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面对宋逸轩的挑衅，苏念卿没回答。 有人说，“宋少，你瞅她骑的那辆车，都是老款了。连你一个车把手都比不上，拿什么赢啊？” 宋逸轩这才注意到苏念卿骑的车。 越看越眼熟，好像是大哥那辆限量版的“幻速”。 他跟大哥要了好几次都没要到。 旁边几个公子哥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说，“她靠美貌赢呗。美女啊，你把头盔摘了，要是真的长得漂亮，我们就大发慈悲的让让你呀。” 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苏念卿摘下手套，拿下头盔，拨了拨被风吹乱的短发，露出一张妩媚的脸。 宋逸轩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嫂……嫂子？你……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在他印象里，嫂子整天待在家里。 是个温顺贤良的全职太太。 顾家人都说这女人除了陪大哥睡觉，什么都不会。 怎么可能突然过来玩赛车呢？ 苏念卿嘴角上扬，看了一眼宋逸轩。 “来送死呀。” 宋逸轩被怼得低下了头。 苏念卿一心想赛车，说，“不赌点什么，比赛多没意思。我今天不开心，想看输的人抱着头做兔子跳。所以，你们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周围的富少们听了，纷纷嘲笑起来，“你别做梦了。我们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车神，你一个小丫头不要自讨苦吃。” 宋逸轩看着苏念卿说，“嫂子，这话他们真没有说假。我们哥几个在世界级赛车榜上都有名。” 苏念卿笑了笑，戴上手套和头盔。 “不要说废话了，就问你们一句敢不敢赌？别。” 宋逸轩问，“嫂子，你确定啊？万一你要是输了？” 苏念卿说，“我给你们表演杂技。” 有人说，“哈哈哈，宋少你嫂子真逗！不过能看到你大哥的女人给我们表演杂技，真是有趣。” 枪声一响，十几辆顶级摩托车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一开始，宋逸轩还在后面给苏念卿垫底。 怕嫂子输了被人笑话。 可没想到，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他连车尾气都没闻到。 盘山的赛道一共有三十九个弯道。 不过苏念卿最擅长就是在弯道超车。 “幻速”果然是顾承泽的宝贝，动力强，性能好。 不一会儿，苏念卿就超过了十七辆车。 只剩下最后一辆车。 车上的男人不甘心输给女人，猛踩油门往前冲。 在最后一个弯道，男人故意侧倾车身。 挡住苏念卿，不让她超车。 扬起的沙尘模糊了视线。 男人得意地说，“我劝你放弃吧，一向没有女车手能在这青山赛道上占到便宜。别一会儿操作不好直接掉下悬崖了，到时候顾大少都不晓得该去哪里给你烧纸呢。” 苏念卿勾了勾唇角，一双美眸里面尽是自信。 她直接一脚猛踩油门，借着窄道急刹车。 后轮腾空，漂移而过。 最后，“幻速”稳稳地停在了终点线上。 第3章 爸，我想回家了 引擎轰鸣声中，仪表盘数字最终定格在0.03秒的优势。 苏念卿长腿支地，利落地掀开头盔。 银白月光淌过她发梢，那张标致面孔沾着细碎汗珠，在夜风里泛着珍珠光泽。 两年没碰油门，指尖竟还记着山道每个弯道的弧度。 宋逸轩那帮公子哥的跑车陆续冲线，个个喘得像风箱。 他们油门踩到底也没追上那道红色闪电，此刻望着苏念卿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小姑娘真有两下子啊！\"有人叼着烟凑上来，\"这技术不去打职业赛可惜了，榜上怎么没见过你名号？\" 苏念卿用绒布擦着护目镜，笑得眉眼弯弯，\"无名小卒而已。\" 榜首那个\"s\"代号的车神，可不就是她当年随手注册的账号。 这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们，哪会关注地下赛道那些不要命的疯子。 \"愿赌服输啊各位。\"她晃了晃手机，\"视频录着呢，兔子跳该兑现了吧？\" \"操！\"此起彼伏的哀嚎在山顶炸开。 这些个平日里走路都带风的少爷，此刻蔫得像霜打茄子。 让他们在山上蹦跳？传出去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但这场比赛他们实实在在的输了，输得无话可说。 宋逸轩挤到最前头，苦着张脸作揖，“嫂子，你可以不可以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饶过我呀？” 苏念卿勾唇冷冷地看着他，“你大哥的面子，在我这儿现在什么都不是。” 宋逸轩愣在原地，\"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你得去问你大哥。你马上就有新嫂子了，以后别叫我嫂子了。” \"字面意思。\"苏念卿突然扬声道，\"各位，新嫂子进门记得去喝喜酒啊！\" 山风裹着她的笑声飘向远处，剩下群人面面相觑。 直到苏念卿跨上那辆改装川崎扬长而去，他们才认命地蹦跳起来，月光下真跟群兔子似的。 苏念卿吹着晚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真痛快。 赛车的人陆续散去。 只有苏念卿没有离开。 她骑着“幻速”上了山顶。 看了看时间，天快亮了。 苏念卿知道顾承泽工作非常忙，嫁给他后，所以从来不会要他做这干那。 只是偶尔无聊的时候，会求他陪自己看一场日出。 但是顾承泽从来没把她的请求当回事。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一天时间都抽不出来，没陪她完成这个小小的愿望。 晨曦初露，天边渐渐泛起红晕，日出之美，如诗如画，温柔地唤醒沉睡的大地。 日天空中的云彩被染上了各种颜色，从深红到金黄，宛如一幅巨大的油画。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而清晰，让人不由自主地陶醉在这美妙的景色中。 苏念卿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条朋友圈。 手机电量还剩1%，她对着初升的朝阳按下快门，配文，\"独享的美景，原来这般滋味。\"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整台手机划出抛物线坠向深渊。 连同相册里那些深夜未接来电、置顶的聊天窗口，统统摔成碎片。 一点留恋都没有。 之后，她从兜里掏出另一个很久没用的手机，打开电源。 点进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卿卿？\"听筒里传来哽咽声，\"是你吗？\" \"爸，我……想回家了。\"尾音被风吹散，苏念卿仰头望着云霞。八年前她负气出走，如今竟生出近乡情怯的荒唐感。 “爸，我想回家了！”苏念卿笑着说。 “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愿意跟爸爸回家了。这两年你都去了哪里？从来没有联系过我。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把定位发给我，我安排直升机去接你。”电话那头的苏云生，激动得老泪纵横。\" 挂断电话，苏念卿看了一眼身后的“幻速”。 她喜欢这辆车，不仅因为它性能好，还因为这辆车承载着顾承泽曾经的梦想。 十几岁的顾承泽，又叛逆又张狂，是大人眼里的问题少年。 自从顾父八年前意外去世，顾氏陷入巨大危机，顾承泽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站出来挽救了局面。 从那以后，他就把机车锁起来，再也没碰过。 直升机把苏念卿接走了，“幻速”却留在了山上。 顾家别墅此时正炸开了锅。 宋逸轩一瘸一拐闯进来时，顾承泽正盯着餐桌上的文件出神。 离婚协议书是苏念卿昨晚在书房用电脑写好的，打印出来后，还在女方一栏签了字、按了手印。 在离婚财产分割这一项，苏念卿一分钱都没要。 只是在离婚原因那里，特别强调，“夫妻生活太频繁，两年来身心疲惫，身体实在受不了，为了保命，特此申请离婚。” 看到这些，顾承泽气得笑了。 顾承泽太阳穴突突直跳，指节捏得纸张哗哗作响。 两人说好今天去领离婚证，她现在居然消失得没了影子，留下一份气死人的离婚协议书，还偷走了他最宝贝的摩托车。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念卿有这胆子、有这本事。 顾承泽掏出手机，给苏念卿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宋逸轩偷偷拿过离婚协议书，看了一眼。 难怪在山上嫂子一点情面都不留。 敢情真的是两人在闹离婚。 \"哥！\"宋逸轩扑到餐桌前，\"嫂子在赛车场把我们虐得哭爹喊娘，最后还让我们跳兔子舞！她绝对在外面有人了！\" 顾承泽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给我闭嘴！连她都赢不了，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宋逸轩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顾承泽没听见，“老婆都能被你气跑，你也是个废物。” \"她人呢？\" \"带着你的''幻速''跑了！\"宋逸轩掏出手机，\"你看她朋友圈……\" 顾承泽夺过手机，最新动态刺进眼底——晨曦中的断崖，配文刺得人眼眶生疼。 他这才想起，结婚两年她提过无数次想看日出，可自己总说\"没空\"。 顾承泽沉着脸，收起手机站起来，从车库选了一辆越野车，直奔青山。 到了山顶。 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 留在山顶的“幻速”，孤零零地被太阳晒着，车钥匙都没拔。 顾承泽气得一脚踢过去，把“幻速”踢倒在地。 出了这口气后，他拿起手机，点开苏念卿的微信，发了条语音消息，“苏念卿，你潇洒的不要一分钱，结果连辆车都没勇气骑走。我该夸你大方，还是笑你软弱无能啊！” 发出去后，没有任何的回复。 顾承泽又发了一条，“在我彻底动怒之前，你最好乖乖的立刻马上滚到我面前。财产分割不合理，离婚原因也不真实。离婚协议书重新写！” 顾承泽接着发，“不就是，看个日出而已，劳资又没说不陪你看啊。” 顾承泽又发，“苏念卿！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叫得寸进尺！！！” 然而发出去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没办法。 顾承泽点开了自己手机里面的一个隐藏的定位软件。 苏念卿的一切都是他送的，自然包括手机，他当初在手机里植入了定位芯片。 但是结婚两年，他却是一次都没查看过她的行踪。 这几年在他身边，苏念卿没有交过任何的朋友，除了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就是在屋里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都不出门。 他甚至多次担心，她会睡死在屋里。 他从没把苏念卿当金丝雀养，可她自己把顾家别墅当成了牢笼，住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 软件打开了。 定位红点显示的位置。 ——就在他前方三米远的地方……那可是山崖底啊。 第4章 又见苏念卿 一股子寒意蓦地窜上顾承泽后脊梁。 苏念卿没骑走那辆电动车，手机却掉在断崖底下。 莫不是——这女人真扛不住分手的打击，寻了短见？ 苏念卿啊苏念卿，你就这般离不得我？ 顾承泽手心里攥出冷汗，摸出手机报了警。 七日后。 顾承泽趿着拖鞋下楼，下巴上冒出的青茬扎得人眼疼，眼圈乌青得活像被人揍过，任谁看了都知道这礼拜他没睡过囫囵觉。 顾母邱月挎着包登门，\"苏念卿那丫头还没找到影儿？\" \"就捞上来个手机。\"顾承泽哑着嗓子，\"她指定还活着。\" 那丫头在顾家当牛做马这些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借她十个胆儿，也不敢往崖下跳。 \"甭费那劲了，指不定这丫头跟您玩捉迷藏呢，等着您回心转意。这都是娘们儿惯用的狐媚手段。她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仗着救过您一命，在顾家享了两年清福。走了倒清净。两年了肚子都没动静，亏你天天巴巴地往家赶造小人。换个人吧，我这儿攥着大把千金小姐的相片，要不要现在瞅瞅？\" 邱月打从心眼儿里瞧不上苏念卿，要不是看这丫头有救命恩情，早八百年就把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扫地出门了。 \"妈，我上班去了。\"顾承泽懒得听絮叨，早饭都没动，摔门直奔车库。 顾氏集团矗在都城cbd最金贵的地段，玻璃幕墙映着日光，阔气得扎眼。这九年顾承泽亲手打拼的商海帝国，在都城是跺跺脚地颤的主儿，跟苏家那个老牌子集团分庭抗礼。 刚泊好车，就瞧见大厦底下乌压压围了群人，红蓝警灯直晃眼。警戒线拉得跟蜘蛛网似的。 特助陈宇小跑着迎上来，\"顾总留步！公关部王总监正压着事儿呢，您这会儿过去……怕是不行。\" 顾承泽眉心跳了跳，\"出什么事了？\" \"珠宝部总设计周洋跳楼了。\" 跳楼这俩字跟钢针扎似的，猛地戳进顾承泽心口的老伤疤。 \"听说为情自杀，拿自己设计的钻戒求婚，结果女友早给他戴绿帽了，还跟野男人生了崽。受不住打击，从隔壁楼顶跳下去了。也算他识相，没脏了顾氏的地界，对得起这些年栽培。\"陈宇压低嗓子禀报。 顾承泽腮帮咬紧，指尖摸到裤兜里的婚戒——苏念卿摘下的那枚。 这枚戒指还是周洋亲手设计的。 真他娘晦气。 \"拿去处理了。\"顾承泽把戒指甩给陈宇，钻石在晨光里闪得刺眼。 陈宇捧着这十七克拉的鸽子蛋直嘬牙花，\"顾总，这可是少夫人的……\" \"人都不要了，还留这破石头？\"顾承泽正烦着，语气冲得能点火。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响起带笑的女声，\"顾总好大手笔。\" 陈宇吓得一激灵，回头正撞上苏念卿似笑非笑的脸。 \"顾总！\"陈宇嗓子都劈了。 顾承泽倏地转身。 七天没见，苏念卿跟换了个人似的。齐耳短发支棱着，素面朝天反倒衬得唇色嫣红。黑色套裙掐出细腰，两条腿笔直修长，哪还有往日长裙曳地的娇柔样？ 顾承泽大步流星蹿过去，铁钳似的手扣住她腕子，不由分说塞进劳斯莱斯。 \"躲哪儿去了？\"后座空间逼仄，他眉间拧着川字。 \"回娘家了。\"苏念卿指甲油刮着包带，漫不经心的。 \"放屁！\"顾承泽冷笑，这七天他天天守老宅，各处房产都安排了眼线，五星级酒店更是查了个底儿掉。 \"我在都城又不只一个娘家。\"苏念卿红唇微翘。 这话戳得顾承泽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拽过她，按在真皮座椅上。男性荷尔蒙混着古龙水味儿扑面而来。 \"苏念卿，跟我这儿耍花枪呢？专门来盯梢的？\"他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呼吸滚烫，\"怕我触景生情？\" 她当然知道，当年他亲爹就是从楼顶跳下去摔成肉泥的。每回他做噩梦，她都得光溜溜钻他被窝，跟小猫似的蜷在他怀里。 苏念卿笑得肩膀直抖，\"顾总真拿自己当盘菜。\" \"甭嘴硬，是就是。\"顾承泽盯着她水润的唇，喉结滚动着。这腰肢，这曲线，跟床上勾他魂儿的样子分毫不差。 他掐着她腰的手开始不安分，苏念卿突然摸出把裁纸刀，刀尖抵住他腹肌。 冰凉触感让顾承泽低头。银亮刀刃映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谋杀亲夫？\"他攥住她手腕，齿缝里挤出冷笑。 苏念卿笑得像淬了冰，\"不杀你，割了腰子卖钱。\" 此刻她眼里的寒意，比深冬寒风还刺骨。 顾承泽突然觉得陌生。面前这女人，真是那个会穿情趣内衣等他回家，会烤松饼给他当早餐，会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的乖顺妻子？ \"苏念卿，你舍得？\"他突然松手，任由刀尖刺破衬衫。 苏念卿太懂他了。这个偏执狂，不过是想验证她是否还留恋他。 所以她顺着他的力道，将刀刃往血肉里送。 顾承泽没料到她来真的。黑瞳猛地收缩，反手拧过她手腕夺刀。金属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你疯了？\"他额头青筋暴起。 苏念卿慢条斯理整理袖口，\"不是您让捅的？\" \"你……\"顾承泽气极反笑，突然捏住她下巴，\"苏念卿，两年夫妻，你就这么恨我？\" 她轻巧挣脱，推门下车。 高跟鞋敲在地砖上，清脆利落。 顾承泽望着她走向警戒线内的警察，突然觉得，这个清晨的阳光，冷得刺骨。 第5章 特邀画像专家 他的直觉告诉他，苏念卿跟这桩跳楼案恐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么想着，他用力一甩车门，那车门在惯性作用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随后他便朝着苏念卿的方向大步追了过去。 此时，苏念卿正跟带队的警察热切地交谈着什么。 她的手里紧紧捏着一本素描簿，交谈结束后，她转身就打算登上警车。 就在她一只脚刚踏上警车踏板的时候，顾承泽一个箭步冲上前。 长腿一跨，像一堵不可逾越的墙般拦住了她。 苏念卿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声音也如同腊月的寒风般冰冷，“松手。顾总，别在这儿碍事，我忙着正事呢。” 警察队长见状，赶忙笑着出来打圆场，脸上堆满了和气的笑容，“顾总，您这可误会啦，这位苏小姐是我们特邀的画像专家呢。” “她？能帮上什么忙？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顾承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那嗤之以鼻的态度表露无遗。 在他的认知里，苏念卿一直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跟画像专家这样的身份沾边。 苏念卿根本没把顾承泽的话放在心上，就当是耳旁吹过的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她拎着画板，脚步匆匆地朝着目击证人的方向快步走去。 那急切的样子仿佛在奔赴一场无比重要的约会。 顾承泽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她那窈窕的背影。 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女人在他眼里，此刻就像一团深不可测的迷雾。 结婚两年了，他自认为对她还算了解，却从未发现她竟然还会画画，这让他的内心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和不安。 在顾承泽的记忆深处，苏念卿总是穿着款式保守的长裙。 每日在顾家就像一只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无所事事。 偶尔见她拿起毛笔，也不过是在给那些古董摆件掸灰罢了。 可如今，她手里捏着铅笔，在纸上快速地挥动着，那“唰唰”的声音仿佛是在演奏一曲奇妙的乐章。 不过寥寥几笔，一个人脸的轮廓就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 那娴熟的动作，还真有几分专业行家的架势。 “成了。” 苏念卿把画好的素描递给警察，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眉眼弯弯的，像极了夜空中那弯弯的月牙，透着一种别样的自信和满足。 顾承泽忍不住凑近，想要看看她画得究竟如何。 这一看，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画上的人脸竟然有七分像周洋。 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和怀疑。 语气中带着质问，“苏念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在他心里，苏念卿的这个秘密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在国外艺校旁听的时候学的，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苏念卿轻轻合上画本，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 那语气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有多么晴朗一样自然，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不敢露，还是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声音也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他不明白苏念卿为什么要对他隐瞒这些。 苏念卿听到这话，嘴唇微微抿起，沉默了片刻。 她的内心在这一瞬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两年的婚姻生活，在她心中留下了太多的酸甜苦辣。 终于，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顾总不是最清楚吗？您要的顾太太，只要床上功夫好就足够了，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本事做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就像一根尖锐的钉子，直直地扎进了顾承泽的耳膜，也扎进了他的心里。 顾承泽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和愤怒，随后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停车场。 他的背影看起来无比僵硬，仿佛能把车膜都戳破。 很快，他的劳斯莱斯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般“轰”地一声蹿到了苏念卿跟前。 车窗缓缓降下了半截，他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上车，回家说。” 苏念卿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但还是拉开了后车门。 就在她刚要坐进去的时候，顾承泽那愤怒的吼声从驾驶座传来，“坐前面！你当我是你的司机吗？” 这吼声震得苏念卿的耳膜生疼。 “您的副驾驶早换人了吧，我心里可清楚得很。” 苏念卿的话里像是裹了一层冰碴子，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寒意。 她想起这两年婚姻里顾承泽对她的种种忽视和冷漠，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再也抑制不住。 顾承泽听到这话，腮帮子紧紧咬住，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他一脚狠狠地踩在油门上，那车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差点就蹿上了隔离带。 苏念卿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情如同这变幻的景色一般复杂。 突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冷不丁地开口，“离婚协议签了吗？今儿民政局还没下班。” 在她心里，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她渴望能早日解脱。 “你做梦。” 顾承泽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在他看来，苏念卿提出离婚简直是不可理喻。 “那我可不敢保证，万一哪天给您戴顶绿帽子……” 苏念卿故意拖长了尾音，她知道这句话会像一把利刃，刺痛顾承泽的自尊心。 其实，她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试探顾承泽对这段婚姻到底还有多少在乎。 “砰！” 顾承泽愤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声顿时响彻四周，吓得街边的野猫都炸了毛。 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仿佛一头发狂的狮子，“苏念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 苏念卿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缓缓垂下眼眸，试图掩盖住眼底深处那浓浓的苦涩。 两年的婚姻，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什么都没得到，只换来这么一句伤人至深的“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没财产纠纷就赶紧去办手续，现在十一点，来得及。” 在她心里，这段婚姻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意义，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滚下去。” 顾承泽突然恶狠狠地推开车门，那愤怒的样子仿佛要把苏念卿生吞活剥了。 第6章 舔狗的下场 车门被顾承泽粗暴地推开，带着一股要把人掀翻出去的力道。 苏念卿下车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高跟鞋崴到脚。 她深吸口气，被热浪扑了个满面，又踉跄了一下。 气的差点没脱下高跟鞋砸在顾承泽的头上。 她用力的关上车门。 “砰”地一声，那动静比顾承泽刚才推门时还要响亮。 仿佛是要将这两年婚姻里的所有委屈、隐忍和如今的决绝，都一起砸进这炙热的午后。 “滚就滚，嚷什么，显的你声儿大是吧？”微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也吹散了她眼底最后一点温情。 她没有再看副驾上脸色铁青的男人，曾经那张让她疯狂迷恋的脸，这一刻好像只剩下具象化的扭曲。 顾承泽像是被这声巨响钉在了座位上，都忘记开车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然后重重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喇叭瞬间发出刺耳的长鸣，此刻的他满肚子的的怒火不知该如何发泄。 他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纤细，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倔强和疏离。 她真的走了。 没有回头，没有犹豫。 又好像隐隐在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苏念卿承认自己很肤浅，第一眼就爱上他的颜，可是这俩年来，她已经尽力在做一个好妻子的人设，小到他穿什么衣服搭什么领带，大到家里的人情往来，除了工作她没有办法插手，其他的她能做的都做了。 可是现在看来，她就像是中了降头一样。 她终于应了那句话：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苏念卿没一秒的犹豫就打车离开了。 车子开到北城的苏家庄园，她好像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样。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都反反复复的出现顾承泽的那句：“苏念卿，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贱呢？” 说不难过是假的，就好像心口被人生生剜下一块肉一样，疼的她几乎窒息。 贱吗？ 或许吧。 她竟然有一瞬间的感觉，觉得顾承泽说的是对的。 她的的确确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压抑本性，委曲求全，像个菟丝花一样依附着他，期待着他偶然的回眸和施舍般的温柔。 现在想来，确实挺贱的。 但那是被封印的自己，现在的她已经清醒的解封了。 从她决定离婚的那一刻起，从她摔上车门的那一刻起，那个围着顾承泽打转的苏念卿，就已经死了。 下车之后，苏念卿才想起自己没把离婚的事情办下来。 都是被他气的。 一想到还要去民政局和顾承泽见面，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苏念卿在家门口整理好的表情，以免自己一脸衰像被父亲看见。 好在父亲还是很心疼她的。 这些年，她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好在她醒悟的早，一切都还有弥补的机会。 开门的是家里的老管家林叔，看到苏念卿，满脸的高兴。 这几天苏家庄园都沉进在喜悦当中，大小姐的回归，让每个人都很开心。 “大小姐，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福伯说着连忙让她进门。 苏念卿一笑：“事办完了就回来了呗，我爸爸呢？” 林叔也跟着高兴：“先生，今天都你念叨你好几次了，这会应该在楼上吧。” 话音刚落，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念念？是念念回来了吗？” 苏念卿抬头望去，苏云生一身暗色唐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儒雅却不失威严的中年男人正快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苏云生的脚步很快，几步就走到了苏念卿的身边。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却是满脸的慈爱，起初听见女儿要回来的时候，他激动的差点抽过去。 “爸。”苏念卿失笑。 “我都回来好几天了，不会再跑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苏念卿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就差老泪纵横的老父亲。 “哎！你不懂什么叫失而复得！” 这两年，自从苏念卿执意嫁给顾承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当初她负气离家，也是后悔了好一阵。 这些年，他知道女儿过得不开心，那个顾家小子，心思根本不在念念身上！ “念念，你实话和爸爸说，你和顾家那小子是不是闹矛盾了？” 苏念卿往沙发上一趟，随意道：“我们离婚了！” 她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吃饭一样简单。 苏云生却忽然吹胡子瞪眼：“什么？离婚？就他还敢和你离婚，是不是他对你不好，是不是出轨了？” 苏云生一副，他要去给女儿讨公道的架势。 苏念卿想到顾承泽说的找到心心念念的林婉清了，这和出轨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她也不想父亲为了自己大动干戈。 只能选择隐瞒说：“没有，他对我挺好的，是我不想和他过了，他太烦了！” 苏云生看着她，像是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你现在才看出来？我早就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没事，念念，好男人多的是，你要是想嫁人，爸爸给你挑最好的，你要是不想嫁人，苏氏都是你的，还养不起你吗？” 苏云生的霸气宣言，迷的苏念卿不要不要的。 立马献上了自己的彩虹屁：“哇，老苏，我现在怎么才发现你这么帅呢？简直是霸道总裁的鼻祖啊！” 苏云生也难得被女儿夸得意的说：“那是，我的女儿我来宠！” 苏云卿笑的在沙发上打滚：“老苏，看来你没上网冲浪啊！” 父女两说了会话之后，苏念卿说：“爸，我想在家多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这话说的，住多久都行！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苏云生爽朗地笑道，眼角的皱纹都带着笑意。 “你回来得正好！爸正琢磨着，该找个什么由头，把你正式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认识认识呢。我们苏家的大小姐，可不能一直这么低调下去！”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一亮：“有了！过几天，爸给你办个回归宴！就以庆祝你学成归来的名义，把亲朋好友、生意伙伴都请来，让他们都看看，我苏云生的女儿，可是最优秀的！” 第7章 苏家搞大事 其实苏云生心里，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有很大的愧疚。 现在她能回来就是他后半生最大的慰藉。 当年妻子早逝，他忙于事业，疏忽了对女儿的陪伴。 后来又因为种种误会，导致父女关系一度紧张。 这让他既心疼又愧疚，恨不得把这些年缺失的父爱都加倍补偿给她。 他不是不懂女儿，她看似说的那么轻松，其实心里肯定受了情伤，只是她不愿说，他也就当做不知道吧。 更何况，他举办宴会既是真心为女儿高兴，也是存了私心。 他要向所有人宣告苏念卿的身份，尤其是告诉那个不知好歹的顾承泽，他的女儿，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慢的。 苏家，将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苏念卿看着父亲兴奋的样子，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也就随他高兴了。 或许，一场盛大的宣告，也是她与过去彻底告别、重新开始的最好方式。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顶级私人会所里。 震耳欲聋的音乐，迷离闪烁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荷尔蒙混合的气息。 顾承泽独自坐在吧台角落最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排空了的威士忌杯。 他扯开领带，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郁气息。 他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一会是苏念卿那张倔强又疏离的脸说“离婚协议签了吗”。 一会是她毫不犹豫决绝的背影，还有她每次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此时都像幻灯片一样反复播放。 那个“贱”字，不过是他盛怒之下口不择言的气话。 其实他脱口而出的那个瞬间，他就看到她眼中瞬间熄灭的光，以及那快要溢出来的苦涩。 当时他就有些后悔了，可那时理智被情绪左右，让他没有说出道歉的话，而是被强烈的怒火代替了。 他那会只想到了，她凭什么提离婚？她有什么资格？ 想着，又端起酒杯灌下一口酒。 他越想越生气，回想起这两年，他顾承泽给她的还不够多吗？ 顾太太的身份，挥霍不尽的财富，哪一样不是别人挤破头都想要的？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因为他心里装着林婉清？ 可这不是她嫁进来之前，就知道吗？ “哟，泽哥，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呢？”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顾承泽抬眸，看到傅景川端着两杯酒，在他身边坐下。 傅景川是他的好友，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没心没肺惯了，说话还欠揍！ “心情不好？”傅景川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挑了挑眉，“为情所困？还是床上不和谐？” 顾承泽没说话，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灼烧感，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 “滚蛋！” 傅景川像是没听见一样，在他身边自顾自的坐下，转而聊起了圈子里的八卦：“跟你说个八卦呗，城北苏家知道吗？最近可搞了个大动作。” 顾承泽皱眉，苏家？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苏念卿。 “哦？什么大动作？”他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 “你还真是一点网都不上啊？你没看今天微博热搜吗？苏家那个离家多年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呗！然后要办一场超级大的回归宴的，我觉得回归宴是假，想炫耀苏氏资本是真，这不，我家老头子今天一早就接到了邀请函，对了，你也有，好像送到你办公室了。”傅景川叭叭叭一口气说完。 “离家多年的女儿？”顾承泽的动作一顿，心头猛地一跳，一种荒谬的预感油然而生，下意识的脱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苏念卿吧？” 傅景川又回忆了一下，“对，就是这个名字，嫂子和她还一个姓呢，挺好听的，也不知道长什么样，能让苏云生这么大张旗鼓。” 说起来，傅景川并不知道顾承泽的妻子叫苏念卿。 因为苏念卿嫁入顾家后实在是太低调了，加上顾承泽也从未在公开场合正式介绍过她，圈子里很多人只知道顾太太姓苏，却不知她的名字和身份。 “轰——！” 顾承泽只觉得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开了，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还有一瞬间的耳鸣，酒都醒了大半。 怎么会是苏念卿？ 那个在他面前温顺乖巧，甚至有些乏味的女人？ 那个被他认为是攀附顾家、除了床笫之事一无是处的女人？ 竟然是苏氏的千金？ 是苏云生藏得最深的底牌？ 苏氏集团未来可能的继承人？ 无数个疑点瞬间在他脑海中炸开！ 难怪她会画画，而且画得那么好！ 难怪她懂那么多他以前从未在她身上发现的东西！ 难怪她敢那么平静地提出离婚！难怪她........ 原来她一直都有恃无恐！ 她根本就不稀罕他给的这一切！ 一种名叫愤怒，欺骗，戏耍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 那这两年苏念卿都是在戏耍他了？这个女人到底把把他当什么了？ 顾承泽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苏念卿！好一个苏念卿！ 她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 傅景川被顾承泽身上骤然爆发的戾气吓了一跳，看着他阴沉得快要滴水的脸色，试探着问：“泽哥？你没事吧？怎么反应这么大？难不成……你认识这个苏念卿？” 顾承泽猛地抬头，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认识” 傅景川还在说：“没事，明天你就认识了呗，对了，听说你找到你的白月光林婉清了？嫂子怎么说？有没有和你闹啊？你明天去苏家参加宴会，是带嫂子还是带你的白月光啊？” 顾承泽没有理会傅景川的喋喋不休，站起身，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记得付钱” 然后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 傅景川看着他几乎是夺门而出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搞什么啊？” 苏念卿的回归宴，设在本市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宴会厅。 第8章 惊艳回归 苏云生也是想显摆了，几乎是把本市有头有脸的政商两届的人物都请来了。 苏念卿本以为只是一场高级饭局，现在看这阵仗，她还真是有点害怕怯场了。 她在顾承泽的翅膀下躲了太久，忘记她这华丽的名利场了。 现在她才明白，自己生下来就注定要活在聚光灯下的。 其实关于这一点，她对顾承泽没有多少怨恨。 说实话，顾承泽从来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反而是她自己愿意为了顾承泽放弃了璀璨的人生，她知道顾承泽从来没有把她当金丝雀，所以这一点上，她从来没有怪过他。 现在她知道了，她这叫自我感动，啥也不是！ “大小姐，你准备好了吗？该出去了！”林叔出现在她休息室门口，催促她。 苏念卿拉回思绪，回头一笑：“好的，林叔！” “大小姐，今天真漂亮，肯定会惊艳所有人的！”林叔忍不住赞叹。 “谢谢林叔！”苏念卿嘴角上扬，看的出来心情颇好。 而此时的楼下的宴会厅，早就炸开锅了。 所有人都对今晚的主角，苏家那位“失而复得”又“学成归来”的大小姐，充满了好奇。 苏家千金从未在出现过在大众视野，所以都翘首以盼。 “听说，这苏家大小姐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长的怎么样呢？”说话的陈氏企业的公子爷，平时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和宋逸轩经常玩在一起。 “长的好不好看都轮不上你！”旁边的小姐讥笑了一声。 “赵晚晚，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嘴缝上！”陈玄没好气的威胁。 赵晚晚也是京城名门的世家千金，身边都是一些纨绔的少爷小姐。 两人斗嘴时，突然宴会厅的灯光骤然暗下，追光灯打在了二楼旋转楼梯的入口处。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起。 苏云生挽着一位身着璀璨星空蓝晚礼服的女子，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那一刻，整个宴会厅仿佛都静止了。 苏念卿身上的礼服是一个星期前就找法国高定大师亲手缝制的礼服，裙摆上镶嵌着无数细小的钻石，随着她的步伐，流淌出星河般的光芒。 就这一件礼服就硬控了整个宴会厅的女孩们三分钟。 这简直就是仙品。 更何况穿着它的人，美的不似人间凡人。 苏念卿短发的侧面只是戴了一个钻石发卡，都美到让人窒息。 纤细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上什么也没有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妆容，褪去了以往的温顺和苍白，眉眼间是飞扬的自信和从容。 她红唇微勾，眼神清亮，看着众人的时候，似乎还带着一丝慵懒，一丝疏离，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天啊……这就是苏家大小姐？也太美了吧！” “这气质……绝了！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 “难怪苏云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这要是放出去，得迷倒多少男人？” 人群中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和议论声。 而站在人群后方的顾承泽，瞳孔骤然紧缩。 他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她！ 即使她和记忆中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穿着素雅的女人判若两人，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身耀眼的礼服，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光芒，陌生得让他心惊，却又让他移不开眼神。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她在他身下勾引诱惑他的模样，他甚至开始想象她穿着这身礼物勾他的时候，他得有多疯狂。 他死死的捏紧拳头，才没有上去把她抓回家！ 这才是真正的苏念卿吗？ 他身边的林婉清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色素裙，长发披肩，脂粉未施，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盈盈水眸和楚楚可怜的气质，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柔弱美。 顾承泽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带了林婉清来，大概是想看看苏念卿看见他带林婉清来，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因为他看见全场的男人的视线都落在苏念卿身上的时候，他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珠子挖掉。 他们怎么能用那种贪婪又炙热的眼神看一个原本只属于他的东西呢？ 而身边的林婉清也感受到了顾承泽的失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当看到楼梯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子时，她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柔弱无害的模样，轻轻挽住了顾承泽的手臂。 “承泽，那位就是苏小姐吗？真漂亮。”林婉清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羡慕。 顾承泽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苏念卿身上，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身边的傅景川更是差点一口酒喷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缓缓下楼梯的女人。 “这，这，这不是嫂子吗？”傅景川看向顾承泽，显然顾承泽也是看呆的状态。 “这怎么回事？”傅景川觉得自己幻视了，他疯狂的拽顾承泽的衣角。 顾承泽抽空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谁能有他的心情郁闷，烦躁! 睡了两年的女人摇身一变成了商场上死对头的女儿，他能接受吗？ 倒是林婉清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问傅景川：“你说嫂子什么意思？”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景川说：“你知道那苏小姐是谁吗？那tm的是老顾的老婆啊！” 林婉清一听，瞬间看向那个耀眼的女子，手指越攥越紧！ 她就是顾承泽的妻子？ 一种不甘心和自卑爬上了她的心头。 而同样吃惊的还有不远处的宋逸轩，他也认出了苏念卿。 诧异过后，就是惊喜和崇拜。 苏云生带着顾念卿上台介绍，说道苏念卿“留学归来”“学有所成”的时候，顾承泽生生的气笑了。 哪里留的学？他床上吗？ 什么学有所成？勾引他的手段吗？ “承泽哥，你捏痛我了！”林婉清小声的提醒，顾承泽才意识到自己捏着林婉清的手。 “对不起！”他下意识的放开了。 而苏念卿其实一出来就看见人群中的顾承泽了，只是她瞬间就移开了眼神，没有让他察觉到，自然那也看见了他身边的那个楚楚动人的女人。 想来就是顾承泽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林婉清。 她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大美女，现在看着也不过如此啊。 在一群身着华丽礼服的世家千金中，她是怎么想的一身白裙，寡淡的让人倒胃口! 苏念卿心里忍不住吐槽顾承泽。 他是吃够了她这个山珍海味，要搞点清粥小菜尝尝吗？ 而且看着还是不怎么健康的清粥小菜。 这也能下得去嘴？苏念卿使劲憋着才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笑出声来。 另一方面，觉得自己输给这样的女人，真的让她很没有面子。 而且，真的很掉价！ 第9章 疯狂嫉妒 苏念卿没有再看他们，江云生说完话，苏念卿就挽着父亲下抬了。 刚一下台，宋逸轩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苏家大小姐就是他的小嫂子。 而且看样子，小嫂子和他哥如今已经在谈离婚了。 他忽然有了个荒唐的想法。 “嫂......苏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宋逸轩绅士温柔的朝着苏念卿伸出了手。 苏念卿也认出了他，随机一笑。 “念念，你认识？”苏云生疑惑的看着凑上来的宋逸轩。 “叔叔好，我是宋逸轩。”宋逸轩憨笑道。 苏念卿失笑：“嗯，爸爸，这是我朋友。” 苏云生这才放下防备心理：“那你和朋友好好玩。” 说着苏云生把她的手放在了宋逸轩举着的手里。 而在顾承泽的视角看来，就是苏云生把苏念卿交给了一个男人。 而那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脸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 看向苏念卿时，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和欣赏。 他再仔细一看。 靠，那男人竟然是宋逸轩！ 顾承泽的眉头狠狠拧起。 他这个表弟，什么时候和苏念卿这么熟了？ 宋逸轩是他母亲那边的表弟，酷爱赛车，性格张扬洒脱。 他倒是不知道苏念卿什么时候和宋逸轩那么熟了，他在人群中狠狠的瞪着他们，可那边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人群中的杀意。 此刻，宋逸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他对着苏念卿绅士地伸出手，微微躬身，用他那独特的烟嗓发出邀请：“美丽的苏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荣幸，邀请你跳第一支舞？” 苏念卿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得像个白马王子，笑得一脸灿烂的大男孩，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对这个自来熟、又没什么坏心眼的表弟，印象还算不错。 她红唇微扬：“我的荣幸。” 在众多男人的羡慕的眼神中，宋逸轩揽住苏念卿的腰，两人滑入舞池。 不得不说，宋逸轩虽然看着玩世不恭，舞技却相当精湛。 而苏念卿更是让人惊艳，她的舞步精准、有力，时而热情如火，时而冷艳如冰，每一个旋转，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张力。 两人配合默契，如同两团纠缠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整个舞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那么的耀眼，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一起。 其实苏念卿在国外的那几年，为了排遣孤独，也为了提升自己，学过很多东西，绘画、舞蹈、多国语言…… 这些她本来拿来打发时间的本事，此刻却让她在众人面前熠熠生辉。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顾家那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而是苏家骄傲的大小姐，是她自己——苏念卿。 顾承泽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看着舞池中央那对璧人，看着苏念卿脸上那从未对他展露过的、肆意飞扬的笑容，看着她和宋逸轩之间那旁若无人的默契和亲近…… 一股无名之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烧得他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这股突如其来的烦躁感，比得知苏念卿身份时的震惊和愤怒更加强烈，更加难以控制。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已经泛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林婉清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承泽的情绪变化，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带着担忧：“承泽，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顾承泽这才猛地回过神，松开了几乎要被捏碎的酒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没事。”他声音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冲上去，把苏念卿从宋逸轩怀里抢过来的冲动。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震，随即涌起更深的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舞池中央，灯光追随着苏念卿和宋逸轩的身影。 一曲华尔兹结束，宋逸轩扶着苏念卿的腰，微微喘息，额角带着薄汗，但那双看向苏念卿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苏小姐，你跳得真好！跟你跳舞，简直是我的荣幸。” 苏念卿微微一笑，从容地抽回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宋先生过奖了，你的舞技也很出色。” 她声音清泠，带着礼貌的疏离，却又无端地撩人心弦。 宋逸轩看着她明艳动人的脸庞，心跳漏了一拍。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位“前嫂子”，竟然是如此夺目的存在？ 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他心里那点原本只是觉得“小嫂子挺可怜，被表哥那么对，现在离婚了挺好”的心思，此刻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怦怦乱跳。 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顾承泽那个瞎了眼的家伙，不懂得珍惜。 周围响起了礼貌而热烈的掌声，不少宾客都对刚才那支舞印象深刻，纷纷议论着这对“金童玉女”。 “那位宋家小少爷，跟苏小姐看着真般配啊！” “是啊，男才女貌，简直天生一对！” “听说宋家和苏家也有生意往来，这要是能联姻……”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却像针一样，精准地刺入了不远处顾承泽的耳朵里。 他站在阴影里，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般配？天生一对？联姻？ 这些词语，每一个都像是在狠狠抽他的耳光！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可他不得不承认，曾经的苏念卿有卑微地仰望他、现在就有多么的耀眼。 可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笑得如此灿烂？ 他突然很想将她锁起来，让她永远只能对着他一个人笑，或者……哭。 “承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手再次轻轻覆上他的手臂，触感冰凉，却带着一丝刻意的依赖。 顾承泽猛地回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戾气，目光从苏念卿身上移开，落到林婉清苍白而楚楚可怜的脸上。 “没事。”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试图从林婉清身上找回一丝掌控感，被依赖的感觉，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林婉清这张让他心心念念多年的脸，心底深处却隐隐升起一丝厌烦？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10章 争锋相对 傅景川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用胳膊肘撞了撞顾承泽：“我说泽哥，你这脸色，啧啧，比锅底还黑！这到底是什么世纪大反转？” 他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承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寒意让傅景川识趣地闭上了嘴。 惹不起，惹不起！这位爷现在明显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再次变化，悠扬的舞曲停下，主持人走上台，宣布今晚的另一个重要环节慈善拍卖会即将开始。 “各位来宾，感谢大家的光临！接下来，我们将进行一场慈善拍卖，所得善款将全部捐献给山区失学儿童。” 主持人介绍完之后，宾客们纷纷移步到宴会厅另一侧布置好的拍卖区。 慈善拍卖，对于在场的名流来说，不仅仅是做慈善，更是展现实力、人脉和品味的最佳场合。 顾承泽带着林婉清，傅景川跟在旁边，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林婉清看着周围奢华的布置和衣香鬓影，眼中闪过渴望和自卑，但很快又被那副柔弱无害的表情掩盖，她更紧地挽住了顾承泽的手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安全感。 苏念卿则和父亲苏云生，以及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宋逸轩坐在了前排的位置。 她姿态优雅，神情自若，仿佛天生就属于这样的场合，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 顾承泽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明明她身上的每一处他都无比的熟悉，可现在看着那挺直的脊背，优美的天鹅颈，以及侧脸露出的精致下颌线，好像都很陌生。 明明他们曾经那么契合那么熟悉....... 现在他觉得陌生，更让他觉得刺眼。 拍卖会很快开始，前面几件拍品都是些珠宝首饰、名家字画，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苏念卿始终没有举牌，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顾承泽也显得兴致缺缺，只是偶尔抿一口酒，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苏念卿的方向。 直到一件特殊的拍品被呈了上来。 那是一幅油画，尺寸不大，画的是一片暮色下的鸢尾花田，紫色的花朵在夕阳的余晖中，呈现出一种梦幻而忧伤的美感。 主持人在台上介绍道：“这幅画名为《鸢尾的低语》，是已故着名女画家leeo生前最后的作品之一。leeo女士英年早逝，她的画作存世不多，极具收藏价值和艺术价值。这幅画的起拍价是三百万，每次加价不少于十万。” “leeo？”苏念卿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微微一动，目光落在那幅画上，原本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波澜。 leeo，是她母亲最喜欢的画家。这幅《鸢尾的低语》，母亲曾经在画册上指给她看过，说画里的意境，像极了她年轻时的一个梦。 她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带她去郊外的鸢尾花田写生，她说鸢尾花的花语是‘爱的使者’，也象征着‘想念你’。 现在看到这幅画，就好像又看到了妈妈…… 这幅画，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父亲，苏云生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对她点了点头，眼中带着鼓励。 “鸢尾花……”林婉清看着那幅画也突然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惊喜和怀念，“承泽，你看，这幅画像不像我们小时候一起去过的那个鸢尾花田？”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的顾承泽和傅景川听清。 顾承泽侧头看她，见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欢，心头微微有些软。 对于林婉清，他心中始终存着一份愧疚和怜惜。 尤其是想到她这些年可能受的苦，他总觉得亏欠了她许多。 “喜欢？”他低声问。 林婉清连忙摇头，挤出一个柔弱的笑容：“没有，我只是有点感触而已。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 她欲言又止，那副小心翼翼、生怕给他添麻烦的样子，反而更让顾承泽生出一种保护欲。 就在这时，拍卖师开始报价：“《鸢尾的低语》，起拍价三百万，现在开始竞拍！” “三百一十万！”立刻有人举牌。 “三百二十万！” 价格开始攀升。 苏念卿在价格叫到三百五十万的时候，终于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五百万。” 她声音清脆，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拍卖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次加价一百五十万！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前排那位光芒四射的苏家大小姐，眼中带着惊叹和好奇。 不愧是苏家的掌上明珠，果然财大气粗！ 顾承泽看到苏念卿举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也想要这幅画？ 是因为画本身，还是……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林婉清。 林婉清感受到他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随即又强装微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一定是听到了刚才婉清的话，知道婉清喜欢这幅画，所以才故意出手竞拍，想让婉清难堪！ 这个认知，让顾承泽心头的无名火再次“噌”地一下冒了起来。 好，苏念卿，你想玩是吧？ 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举起了号牌。 “六百万。”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整个拍卖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这顾氏集团的总裁，和苏家刚回归的大小姐，这是……杠上了？ 傅景川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低声惊呼：“卧槽！泽哥，你来真的啊？！” 林婉清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但脸上却露出了更加担忧和无措的表情，轻轻拉了拉顾承泽的衣袖：“承泽，不要，这太贵了。” 顾承泽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目光却锐利地射向前排苏念卿的背影。 苏念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缓缓转过头，迎上了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噼啪作响。 苏念卿的眼神清澈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顾承泽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轻蔑。 是的，轻蔑！ 这个认知让他怒火中烧！ 这个女人，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第11章 竞价失败 “七百万。”苏念卿红唇微启，再次举牌，声音依旧平静。 她甚至连看都没看林婉清一眼，仿佛那个女人根本不存在。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挑衅都更让顾承泽愤怒。 “八百万！”顾承泽几乎是咬着牙报出了价格。 “九百万。”苏念卿毫不犹豫地跟上。 “一千万！” “一千一百万。” 价格一路飙升，远远超出了这幅画本身的估值。 拍卖厅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两位财大气粗的大佬。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竞拍了，这分明是两位大佬在斗气！ 苏云生坐在女儿身边，看着她沉稳应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也有一丝担忧。 他低声问道：“念念，真的想要？” 苏念卿微微点头，目光坚定：“嗯，爸爸，这幅画，我要定了。” 她要让顾承泽看清楚，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看他脸色的苏念卿了！她有足够的能力和底气，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宋逸轩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看向苏念卿的眼神里，崇拜之情更浓了。 太飒了！ 顾承泽此刻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苏念卿越是表现得志在必得、云淡风轻，他就越是愤怒，越是不甘心！ 他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这个他曾经弃之如敝履的女人！ “一千五百万！”顾承泽猛地举牌，报出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价格，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紧。 林婉清适时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眼中充满了“感动”和“不安”，紧紧抓住了顾承泽的手臂：“承泽！够了！真的够了！不要为了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顾承泽是为了她才如此一掷千金。 苏念卿看着顾承泽那副势在必得、又带着隐隐怒意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还真是幼稚得可笑。 她不再看他，只是平静地再次举起了号牌。 “两千万。”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拍卖厅炸响！ 两千万！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价格，已经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了！ 拍卖师也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两……两千万！苏小姐出价两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两千万一次！”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死死地盯着苏念卿，像是要将她看穿！ 这个女人……她是疯了吗？！ 两千万，买一幅画？！ 她到底是真的想要这幅画，还是就是为了跟他作对？ 为了让他难堪？！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承泽。”林婉清怯怯地拉着他的衣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算了吧，我不要了，真的……” 她的眼泪，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顾承泽几乎要爆发的怒火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了这样一幅画，为了跟苏念卿斗气，花两千万，不值得。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漠然，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 “两千万两次！”拍卖师见顾承泽没有再举牌的意思，声音更加激动，“还有没有加价的？两千万——” 全场寂静。 “成交！” 拍卖师手中的小槌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宣告了这幅《鸢尾的低语》的最终归属。 “恭喜苏小姐！” 掌声响起，但众人的目光却都若有似无地瞟向顾承泽和苏念卿，对这两位大佬都充满了好奇，是是不是有啥恩怨啊？ 这么杠？ 两千万花的像两块似的！ 她没有再看顾承泽一眼，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顾承泽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 输了。 “承泽，你别生气。”林婉清小心翼翼地开口。 “都怪我，我不该说喜欢那幅画的，苏小姐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正好也喜欢吧。” 这一番茶言茶语，旁边的傅景川都快停不去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觉得那幅画背后的故事很感人，其实画本身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心意，你能为我竞价，我已经很开心了。” 傅景川一副要掐人中的模样，再看顾承泽。 他居然说：“是我不好，没有买到你喜欢的画，你若有别的喜欢的我可以买给你。” 傅景川差点扔东西走人。 大哥，这么明显的绿茶你居然看不出来。 顾承泽侧目睨了傅景川一眼，嫌弃道：“你一秒钟二十个动作，干什么呢？” 傅景川彻底死机了，就这，还好意思嫌弃他呢？ “你行，我要是嫂子我也跑路，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居然喜欢喝茶。” 顾承泽皱眉，一头雾水：“什么茶？” “绿茶啊，大哥！”傅景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走了。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要气死了。 终于，拍卖会结束，宾客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准备离场。 苏念卿正和工作人员交接，准备去办理拍品的交接手续。 顾承泽再也忍不住，起身，径直朝着苏念卿走了过去。 林婉清连忙跟上，脸上带着担忧，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傅景川脚步一顿，也赶紧凑了过去，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苏念卿。” 顾承泽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气，在喧闹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清晰。 苏念卿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挑眉看向他，神情淡漠疏离：“顾总，有事？” 连称呼都变成了“顾总”。 顾承泽看着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头的火气更盛。 “两千万，买一幅画，苏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他语气嘲讽，“怎么？变成苏家大小姐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出来挥霍了？” 苏念卿只是淡淡一笑：“怎么？花你钱了？区区两千万而已，对我苏家来说，还不算什么。倒是顾总，为了讨好身边这位，林小姐？不惜一掷千金，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如愿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顾承泽身旁的林婉清，语气玩味：“不过也是，顾总身边这位林小姐，看着确实挺需要人‘疼惜’的。” 第12章 你什么时候娶我 就林婉清那副装出来的柔弱可怜相，她都不屑拆穿，更加觉得顾承泽脑子不好。 “你！”顾承泽被她怼得脸色更加难看，声音骤然转冷。 “苏念卿，你别太过分！” “过分？”苏念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出声。 “顾总，到底是谁过分？拍卖场上，价高者得，我喜欢，我买得起，有什么问题吗？难道顾总觉得，我看上的东西，就必须让给你不成？” 她上前一步，微微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顾承泽，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控制欲，你没资格再对我指手画脚。” 顾承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明艳动人的脸庞，闻着她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熟悉的馨香，心头猛地一窒。 顾承泽也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低语：“你也别忘了，我还没有签字，离婚证也没办理呢？你现在依旧是我的妻子！” 苏念卿深吸口气，真想给他一巴掌 “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急，只要你的白月光不急就行！” 顾承泽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没想到现在的顾念卿居然这么伶牙俐齿。 而一旁看着他们吵架的林清婉，眼神满是失落和不甘。 仿佛他们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线，即使分开了，也依然在互相拉扯，互相刺痛。 站在一旁的林婉清，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即使他们在吵架，即使顾承泽明显是在为她“出头”，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那种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 那种只有足够了解对方，才能精准地戳中对方痛处的熟悉感。 而她林婉清，即使此刻站在顾承泽身边，即使顾承泽是为了她才和苏念卿争吵，她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不行！她已经走了那么多路，不能让苏念卿重新回到顾承泽身边！ 绝对不行！ 顾承泽的位置，顾太太的位置，只能是她林婉清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嫉妒和不安，再次上前，柔柔地拉住了顾承泽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懂事： “承泽，别为了我跟苏小姐吵架，是我不好，我们走吧，苏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 她这副委曲求全、息事宁人的模样，成功地打断了顾承泽和苏念卿之间的对峙。 顾承泽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林婉清，又看了一眼面前神情冷淡、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苏念卿，最终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他冷哼一声，甩开苏念卿，转身就走。 “我们走！” 林婉清连忙跟上，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用一种极其隐晦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眼神，瞥了一眼苏念卿。 苏念卿捕捉到了她那个眼神，却只是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段位太低，懒得计较。 傅景川看着顾承泽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苏念卿，忍不住摇了摇头。 啧啧，泽哥这次，怕是遇到克星了！ 回去的车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顾承泽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林婉清坐在他身边，几次想开口，都被他那副冰冷的侧脸给吓了回去。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在林婉清暂住的公寓楼下停稳。 “我……”林婉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柔声问道，“承泽，你不上去坐坐吗？” 顾承泽像是没听到一样，目光依旧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婉清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调整好情绪。 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承泽，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都是因为我。” 顾承泽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她，眼神依旧冰冷，但语气缓和了一些：“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林婉清眼眶又红了。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和苏小姐吵架闹的那么难看了。” 顾承泽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头的烦躁感更甚。 他伸出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跟你没关系，是她不可理喻。” “苏小姐她可能只是还没放下吧。”林婉清低声说道。 又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顾承泽。 “承泽，那我们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她心底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会娶我？” 顾承泽听到这个问题，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娶她？ 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过。 林婉清是他年少时的白月光，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执念。 找到她，补偿她，照顾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 他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苏念卿那张明艳而倔强的脸。 闪过她在宴会上光芒四射的模样，闪过她在舞池中与宋逸轩默契的舞步，闪过她在拍卖场上与他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眼神…… 还有刚才，她凑近他时，身上那股熟悉的、让他心悸的馨香…… 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抗拒，从心底升起。 他皱了皱眉，避开了林婉清充满期待的目光，语气带着一丝敷衍： “婉清，我现在和苏念卿还没有正式办完离婚手续。” 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合情合理，无可辩驳。 林婉清听到这个回答，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但她掩饰得很好。 她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挤出一个温柔而坚强的笑容： “嗯，我知道离婚是需要时间的。” 她伸出手，轻轻抱住了顾承泽的手臂，将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无限的依恋和决心： “没关系，承泽我可以等。” “多久我都等你。”她说的很是坚定。 但此时这话在顾承泽听来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有点勒的她喘不过气。 顾承泽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和女人身上淡淡的、与苏念卿截然不同的香气，心头却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他只能沉默着，没有回应。 林婉清下车之前深深的看了顾承泽一眼，她知道自己不能逼的太紧。 只要他心里还有愧疚她就有机会。 第13章 赛场惊鸿 自从宴会结束之后，苏念卿在圈子里算是彻底出名了。 但是她没想到，迎接她的是各种无聊的社交。 什么宋家小姐的下午茶、王家小姐的品鉴会、陈家的慈善晚宴…… 仿佛整个社交季都在围绕着她旋转。 一开始苏念卿还能穿着精致的礼服，端着得体的微笑，周旋于一个个看似热情实则疏离的面孔之间。 她听着那些言不由衷的恭维，应付着各种旁敲侧击的打探， 但是几天下来，苏念卿彻底投降了。 “唉……”她瘫在苏家庄园柔软的沙发里，将价值不菲的真丝抱枕揉成一团，对着空气哀叹。 “这豪门大小姐，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比上班还累！” 以前怎么没发现，跟这些人打交道，竟然这么耗费心神？ 她宁愿在家在家躺平，也不想再对着那些虚伪的面孔强颜欢笑了。 但是又暗暗想着难道是她以前在顾家的时候太佛系了吗？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概因为她和顾承泽的婚姻本就低调隐秘，圈子里似乎并没有人将她和那位顾承泽联系在一起。 这倒是让她省去了不少麻烦，至少不用面对那些探究和同情的目光。 “看来，顾承泽还是做了件人事，当初隐婚的选择，也不是全无好处。”苏念卿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为了躲避那无休无止的社交轰炸，苏念卿索性称病在家，窝在庄园里享受了几天难得的清静。她不是泡在书房里看书，就是去后花园的暖房里摆弄花草，这些都是她妈妈生前喜欢的花草，这些年她没有回来，这些花草依旧被照顾。 一点枯萎的迹象都没有。 下午，苏念卿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一幅未完成的油画发呆，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宋逸轩”三个字，她怔了一瞬，没想到会是宋逸轩打来的。 “喂，表弟？”苏念卿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念念姐！干嘛呢？声音听起来这么没精神？”电话那头传来宋逸轩充满活力的声音。 “还能干嘛？在家发霉呗。”苏念卿打了个哈欠。 “被那些所谓的名媛淑女荼毒了好几天，感觉灵魂都被掏空了。” 宋逸轩在那头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那些装模作样的下午茶，哪有飙车来得爽快？走！姐，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满血复活！” “好地方？”苏念卿挑了挑眉。 “城西那个专业赛车场！今天有场练习赛，我弄到了通行证，可以下场跑几圈！去不去？”宋逸轩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赛车场？ 苏念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比起穿着束手束脚的礼服，端着高脚杯和人虚与逶迤，她确实更怀念那种引擎轰鸣、风驰电掣的感觉！ 那种将一切烦恼都抛在身后的极致速度和自由！ 婚后的几年，为了扮演好顾承泽心中那个“温顺乖巧”的妻子形象，她几乎彻底告别了这项曾经挚爱的运动。 如今，既然已经决定做回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去！当然去！”苏念卿几乎是立刻从地毯上蹦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等我，马上换衣服！”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宋逸轩得意地笑，“我在门口等你，快点啊！” 挂了电话，苏念卿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迅速冲进衣帽间，抛弃了那些繁复华丽的衣裙，找出了一套简洁利落的黑色运动套装，外面套上一件飒爽的皮夹克，短发的她让她看上去清爽利落又飒。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明亮，神采飞扬，那股被压抑许久的肆意张扬，终于再次破土而出。 这才是她，苏念卿！ 城西国际赛车场。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和轮胎摩擦产生的焦糊味，混合成一种让热血沸腾的独特气息。 宽阔的赛道上，几辆颜色鲜艳的赛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 看台上，稀稀落落地坐着一些观众，大多是赛车爱好者或者车队相关人员。 而视野最好的vip看台上，顾承泽面无表情地坐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眼神放空地望着远处的赛道，周身散发着一股“别来烦我”的低气压。 傅景川坐在他旁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我说泽哥，你这又是何必呢？心情不好就说啊，非要拉着我来这种吵得要死的地方看一群铁皮疙瘩跑圈圈，有什么意思？” 顾承泽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赛车是他为数不多的运动中最喜欢的一个。 要不是那场车祸，他大概也会和场上那些少年一样，肆意地感受着风驰电掣的感觉。 但是现他只能在烦躁的时候来看看了。 自从上次宴会不欢而散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烦躁的状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算想起林婉清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也让他提不起丝毫兴趣。 反倒是苏念卿那张带着嘲讽和不屑的脸，以及她最后那句“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急，只要你的白月光不急就行”，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烦躁，愤怒，甚至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他想不通，那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温柔顺从的女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浑身带刺、伶牙俐齿的模样？ 是因为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回来了，所以有恃无恐了？ 还是说，她以前的温顺，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憋闷。 傅景川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继续吐槽：“再说了，你要是真想散心，我带你去喝酒、去打拳，哪样不比这强？非得来这儿吸尾气……嘶，你看那边，那不是逸轩那小子吗？” 傅景川眼尖，指着维修区入口的方向。 顾承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宋逸轩穿着一身显眼的白色赛车服，正和一个穿着同样专业赛车装备的人说着什么，脸上是他惯有的那种痞帅笑容。 等等…… 宋逸轩旁边那个人…… 顾承泽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是她？苏念卿？ 第14章 这才是她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赛车服？！ 几乎是同一时间，维修区那边，苏念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看台上的顾承泽。 隔着遥远的距离，四目再次相接。 这一次，没有电光火石，没有剑拔弩张。 苏念卿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扫过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然后便自然地转回头，继续和宋逸轩交谈。 那种彻底的、发自内心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顾承泽感到难堪。！ “卧槽！”傅景川也看清了，惊得差点把嘴里的烟吞下去，“那，那是……嫂……呃，苏念卿？她怎么跟逸轩在一块儿？还穿成这样？” 傅景川看看一脸震惊的顾承泽，又看看下面谈笑风生的苏念卿和宋逸轩，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自从上次宴会之后，傅景川就知道顾承泽和苏念卿在闹离婚了。 不过他还是没明白，一向像个隐形的小兔子一样的女人，怎么会突然跳起来咬人了，而且看自家兄弟的模样，咬得还不清。 顾承泽死死地盯着下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想起那晚，苏念卿或许也是这样一身利落的装扮，骑着那辆炫酷的重型机车出门的，后来，那辆机车被她弃之敝履，随意地扔在了山顶上，自己也消失了。 他还以为她掉下悬崖死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她已经是苏家的大小姐了。 当时他只觉得愤怒和莫名其妙，现在想来……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一面？ 赛车？ 她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为什么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过？ 是因为不屑，还是刻意隐瞒？ 一想到“隐瞒”这个词，顾承泽的心头就像是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一股阴冷的怒火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 “嗡——” 刺耳的引擎声浪打断了他的思绪。 赛道上，一辆火红色的赛车如同闪电般冲出维修区，灵活地切入赛道，开始了计时圈。 驾驶座上的人，正是苏念卿！ 顾承泽的目光瞬间被那抹飞驰的红色牢牢锁住。 他看着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在弯道处做出精准而流畅的漂移动作，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带起一阵白烟。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沓。 这和他印象中那个温婉、甚至有些怯懦的苏念卿，简直判若两人！ 那个会因为他一句重话就红了眼眶的女人，那个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唯恐惹他不快的女人，此刻却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赛道上肆意驰骋，光芒四射！ 她的专注，投入，毫不掩饰地笑，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了顾承泽的心里。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那个率性洒脱、无拘无束的苏念卿？ 那过去那几年，她在他面前扮演的那个温顺妻子，又算什么？ 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吗？ 或许是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 而现在，她似乎正以一种他完全无法掌控的方式，离他越来越远。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嫂子这技术……专业级的吧？”傅景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叹。 “逸轩这小子现在怎么和嫂子这么熟悉，以前也没见他和嫂子走得这么近啊？” 傅景川的话让顾承泽怎么听都刺耳。 他冷冷地瞥了傅景川一眼，眼神阴鸷得可怕。 傅景川被他看得一哆嗦，讪讪地闭上了嘴。 得，这位爷又开始不对劲了。 看来苏念卿就是他的“情绪开关”，一碰就炸。 几圈计时结束，苏念卿驾驶着赛车缓缓驶回维修区。 宋逸轩立刻迎了上去，兴奋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念念姐！牛逼！刚才那个弯道漂移帅炸了！成绩又进步了！” 苏念卿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和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笑容明媚又张扬：“还行吧，主要是这车调校得好。” 她甩了甩头盔，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连日来的疲惫和烦闷都被刚才那几圈风驰电掣一扫而空。 没有什么比掌控速度和方向更让她感到自由和畅快了！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苏念卿。” 苏念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她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依然清晰可辨。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一步步朝她走来的男人。 宋逸轩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下意识地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苏念卿身前，蹙眉看向顾承泽：“表哥？你怎么来了？” 顾承泽的目光越过宋逸轩，径直落在苏念卿身上，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跟我过来一下。” 苏念卿挑了挑眉，双手抱臂，神情淡漠：“顾总，有事就在这儿说吧，我还有事。” 又是“顾总”。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扫过苏念卿身上那套专业的赛车服，最终定格在她脸上，冷声道：“我记得，你开走我的机车，被你弄坏了？” 苏念卿闻言，像是才想起有这么回事，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支付界面，姿态随意地问道：“是吗？刮坏了哪里？维修费多少？或者你想折旧卖掉也行，开个价，我直接转给你。”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仿佛那辆价值不菲的限量版机车，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时用金钱打发的物品。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顾承泽！ “苏念卿！”顾承泽猛地上前一步。 “你以为用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所有东西，包括感情，都可以明码标价！” 宋逸轩听出火药味了，连忙打圆场：“表哥，念念姐不是那个意思，一辆车而已，不用这么……” “你闭嘴！”顾承泽厉声打断宋逸轩。 “这里没你的事！” 宋逸轩被他吼得一愣，脸色也沉了下来。 第15章 口不择言 苏念卿伸手拉了拉宋逸轩的胳膊，示意他不必介入，然后迎上顾承泽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然呢？顾总觉得我们之间，除了算算这些账，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顾承泽被她怼得气血翻涌。 他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嘲讽和疏离，一股积压已久的愤怒和怀疑，如同火山般爆发了出来！ “苏念卿！”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戏？” 苏念卿眉头微蹙，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承泽冷笑一声，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恶：“赛车？飙车？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倒是玩得得心应手！以前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温顺乖巧，连开车都小心翼翼，是在故意隐藏什么吗？” 他步步紧逼，声音如同淬了冰：“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隐瞒自己的身份和这些所谓的‘爱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念卿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恶意揣测，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知道顾承泽凉薄，却没想到他能如此口不择言，将一切都归结于阴谋！ “你告诉我！”顾承泽的音量陡然拔高，眼神阴鸷得可怕。 “你当初费尽心思嫁给我，是不是根本就没安好心？是不是为了替你们苏家窃取顾氏的商业机密？来我这做商业间谍了！” 苏念卿心口一颤。 “商业间谍”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可以忍受他的冷漠，忍受他的忽视，甚至忍受他心里装着别人。 但她无法忍受，他将她过去几年的真心付出，将她那段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情，如此恶意的践踏和污蔑！ 将她对他的爱，说成是处心积虑的阴谋！ 将她的隐忍和退让，说成是别有用心的伪装！ 甚至，还牵扯到了她的家人！ 一股难以遏制的屈辱和愤怒，瞬间冲上了苏念卿的头顶！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骤然在喧闹的赛车场背景音中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消失了。 宋逸轩惊呆了，眼睛瞪得溜圆。 傅景川在看台上也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 顾承泽被打得偏过了头，似乎完全被打懵了。 苏念卿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但她却感觉不到。 她死死地盯着顾承泽，眼睛因为愤怒而泛红，声音却冷得像冰：“顾承泽，你tm就是个混蛋！” 这是她第一次打他。 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付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不仅凉薄，而且卑劣！ “商业间谍”？ “处心积虑”？ “替苏家窃取机密”？ 这些字眼在他脑海里回荡，每一个字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刻薄的过分。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那一瞬间，后悔两个字瞬间就蔓延上大脑。 这样的场景像是上次他说她“贱”是一样的心情，明明他不是想说这样话的，可就是嘴比脑子快。 他觉得现在他面对苏念卿似乎再也不会那么冷静了。 什么时候苏念卿变成了可以控制他情绪的开关了？ 可现在他看着苏念卿的那眼神，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他所有坚硬的伪装，让他一时间有些狼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开口道歉，可苏念卿却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也没有理会旁边呆若木鸡的宋逸轩，径直转身，朝着维修区的出口走去。 “念念姐！”宋逸轩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追上去。 “站住！”顾承泽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宋逸轩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看着顾承泽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再想到他刚才那些伤人的话，一股怒气也冲了上来。 他以前是怕这个表哥，但现在，他更心疼苏念卿！ “表哥！你太过分了！”宋逸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那独特的烟嗓此刻显得有些沙哑。 “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什么商业间谍？亏你想得出来！念念姐她……” “闭嘴！”顾承泽抬眼，眼里翻涌着暴戾和阴鸷。 “我和她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宋逸轩被他眼中的寒意慑住，但想到苏念卿刚才那受伤又愤怒的眼神，还是梗着脖子顶了回去：“就算轮不到我插嘴，你也不能那么侮辱人！念念姐是什么样的人，你跟她结婚这么久，难道不清楚吗？！” “清楚？”顾承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嘲讽的弧度。 “我以前倒是‘清楚’她温顺乖巧，言听计从。现在却没有你清楚，宋逸轩，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跟她走得这么近了？” 他想起宴会上两人亲密的共舞 宋逸轩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随即挺直了胸膛，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甚至还带着点挑衅的笑意：“近又怎么样？念念姐人又漂亮，性格又好，赛车还玩得那么酷，我欣赏她不行吗？”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顾承泽骤然阴沉下去的脸色，慢悠悠地补充道：“再说了，表哥，是你自己不懂珍惜，把人给作跑了，现在倒来质问我？” “宋、逸、轩！”顾承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你最好搞清楚！她现在，还是你嫂子！” “嫂子？”宋逸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嗤笑一声，双手插进赛车服的口袋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故意道。 “哦，对，差点忘了，离婚证还没办呢。不过……” 他拖长了语调，看着顾承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故意和顾承泽唱反调：“反正早晚要离的，不是吗？我不介意啊。” “宋逸轩，你找死！”顾承泽猛地抬脚，狠狠地朝着宋逸轩的小腿踹了过去！ “哎哟！”宋逸轩早有防备，灵活地往旁边一跳，堪堪躲过了这一脚，脸上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表哥，恼羞成怒了？啧啧啧，打人可不好啊！” 第16章 出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嬉皮笑脸地往后退，还不忘冲顾承泽做了个鬼脸：“我先走啦！您老慢慢在这儿吹风吧！” 说完，他转身就跑。 顾承泽站在原地，气的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他什么时候收受到过这种屈辱。 看台上的傅景川目睹了全程，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烟蒂，摇了摇头。 完了，他泽哥这回是真栽了。 而且看这架势，这离婚……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看来宋逸轩说的没错，顾承泽啊，就是作的。 非要找什么青梅竹马的白月光。 苏家庄园。 苏念卿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柔软的沙发里，身上那套飒爽的赛车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今天所有的激情都被汹涌的委屈和愤怒代替。 她闭上眼睛，顾承泽那张写满了鄙夷和厌恶的脸，以及他那些刻薄恶毒的话语，就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 越想越难受，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发酸，一种久违的湿意渐渐模糊了视线。 她猛地抬手，狠狠擦了一把眼睛，却发现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明明在决定离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放下，要和他划清界限。 明明在宴会上，在赛车场上，她都表现得那么潇洒，那么不在乎。 可为什么，在他面前，她还是会如此轻易地被刺痛？ 被激怒？ 为什么听到他那些伤人的话，她的心还是会像被针扎一样疼？ 苏念卿啊苏念卿，你真是没出息！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原来，那些被压抑的情感，那些刻意忽略的伤口，并没有真的消失。 它们只是潜伏在心底深处，只需要一个触发点，就会瞬间溃不成军。 而顾承泽，就是那个最精准的触发点。 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眼睛又红又肿。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想去衣帽间换衣服，结果被穿衣镜前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吓了一跳。 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赛道上的飒爽英姿？ 她看了眼手机，暂时警局还没有任务找她，或许她能离开一段时间。 去山上住一段时间，清净清净，说不定她就不会再受影响了。 她想起母亲生前信佛，苏家在城郊的山里，有一处清幽的别院，旁边就是一座古老的寺庙。母亲以前常去那里小住，听禅，礼佛，修身养性。 或许，她也可以去那里待一段时间？ 远离尘嚣，远离那些糟心的人和事，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对，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后，苏念卿感觉心里舒畅了不少。 换下赛车服，洗了个澡，然后下楼去找父亲。 “什么？！抄经？静心？”苏云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念念！你你你……你可别想不开啊！不就是离个婚吗？多大点事儿！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爸保证给你找个比顾承泽那小子好一百倍一千倍的！你可千万不能有出家的念头啊！” 苏念卿一顿：“不是，爸，你怎么知道我离婚了？” 苏云生冷哼一声：“要是不离婚你舍得回家？” 苏念卿泄气，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爸爸的眼睛。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再说了，你都要出家了，这还不明显吗？”苏云生又哼了声。 苏云生听完苏念卿说要去寺庙住一段时间后，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我告诉你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苏云生的女儿，怎么能去当尼姑？传出去像什么话！” 苏念卿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脑洞大开的反应给惊呆了，一时间哭笑不得。 “爸！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没说要出家啊！我就是……就是想去清静几天！” “清静什么清静！”苏云生根本听不进去。 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看你就是在家待得太闷了，胡思乱想！这样，我给你安排几场宴会，多出去认识认识青年才俊！对了，我记得张董家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一表人才，还有李总家的那个侄子，年轻有为……我这就让他们安排，明天！明天就相亲！” “相亲？”苏念卿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摆手，“爸！我不用相亲！我真的只是想……” “你想都别想！”苏云生打断她，态度强硬。 “山上的别院，不许去！寺庙，更不许去！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给我去公司上班！或者，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准备相亲！” 看着父亲一脸“你要是敢去山上我就打断你的腿”的表情，苏念卿知道，这斋戒清修的念头，是彻底泡汤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彻底摆脱顾承泽的影响，光靠躲是没用的。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至于相亲……还是敬谢不敏了。 就在她想办法躲相亲的时候，宋逸轩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念念姐！干嘛呢？又在家发霉？”电话那头传来宋逸轩充满活力的声音，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那天不愉快事件的影响。 “可不是嘛，”苏念卿懒洋洋地应着。 “快被我爸逼着去相亲了，正愁怎么跑路呢。” “相亲？哈哈哈！”宋逸轩在那头爆笑出声。 “苏伯伯也太逗了！不过正好，我这儿有个绝佳的‘跑路’借口！走，赛车去！今天赛道有活动，来了不少高手，正好去切磋切磋！” “赛车？”苏念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比起应付那些素未谋面的“青年才俊”，显然还是风驰电掣的赛道更吸引她。 “去！必须去！”她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等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苏念卿感觉整个人又充满了活力。 她迅速换上运动装，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将父亲的“相亲大计”彻底抛在了脑后。 这一次，苏念卿在赛场上的表现更加亮眼。 或许是憋了几天的闷气需要发泄，在赛道上跑出了令人惊艳的圈速，甚至在一场友谊赛中，超过了好几位圈内小有名气的车手。 干净利落的操控，大胆精准的走线，以及那股子在赛道上浑然天成的自信和张扬。 很快，“苏家大小姐不仅貌美，车技更是惊人”的消息，就在这个不算大的赛车圈子里传开了。 第17章 朋友圈气炸 很快苏念卿就圈粉无数，宋逸砚更是尾巴都翘上天了，好似被吹捧的人是他一样。 宋逸轩更是得意扬扬，俨然成了苏念卿的头号粉丝兼“经纪人”，不仅帮她处理各种赛道事务，还时不时地在自己的朋友圈里晒出两人的合照——有时是在赛车旁，有时是在休息区，照片里的苏念卿笑容明媚，神采飞扬，和他站在一起，俊男靓女，格外养眼。 “看看我念念姐！又美又飒！赛道女神，不接受反驳！”宋逸轩配上这样的文字，收获了无数点赞和评论。 而这些在朋友圈里的动态自然也传到了顾承泽那里。 当他看到宋逸轩最新发布的朋友圈里，宋逸轩咧着一口白牙笑得灿烂，而苏念卿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赛车服，靠在一辆炫酷的机车旁，微微侧头，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阳光洒在她脸上，明媚得有些刺眼。 宋逸轩的手，还看似随意地搭在了苏念卿身后的机车车把上，姿态亲昵。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照片上苏念卿的笑容，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自在。 尤其是，这笑容是对着宋逸轩绽放的！ 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他几乎是立刻点开了宋逸轩的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宋逸轩！把照片给我删了！】 【谁允许你靠她那么近的？！】 【还有，离她远点！听见没有？！】 一连串充满了命令和怒火的消息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宋逸轩那边毫无回应。 顾承泽等了几分钟，见对方依旧没动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拨通了宋逸轩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似乎还在赛车场。 “喂？表哥？啥事啊？我这儿忙着呢！”宋逸轩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照片！删了！”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 “照片？什么照片？哦……你说朋友圈那个啊？”宋逸轩故意装傻。 “那怎么能删呢？我念念姐那么好看，当然要分享给大家看了！再说了，我凭什么听你的？” “宋逸轩！”顾承泽的耐心彻底告罄。 “你别忘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宋逸轩不耐烦地打断他。 “她还是你法律上的老婆，对吧？可那又怎么样？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看到别人对她好，你又不爽了？表哥，做人不能太双标啊！” “你……”顾承泽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念念姐叫我了！挂了啊！”宋逸轩说完，根本不给顾承泽再说话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顾承泽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宋逸轩！好！很好！ 还有苏念卿！ 离婚是吧？想自由是吧？想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是吧？ 没那么容易！ 他顾承泽的东西，就算是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来捡！ 之前苏念卿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可这对于顾承泽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很快就搞到了苏念卿现在使用的号码。 顾承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拨通了电话。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或许可以先放低姿态，约她出来谈谈，至少，先把离婚的事情缓一缓。 听见电话在拨打中，顾承泽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被接起。 顾承泽不甘心又拨了一遍，这次依然是没有接通。 他不信邪的再次拨了过去，可这次居然三秒就被主动挂断了。 顾承泽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知道是他，所以才不接他电话，甚至不耐烦的挂断了。 也是，以苏念卿以前对他的在乎，能背下他的号码也不是沈难事。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那口气竟然顺了几分。 而另一边，苏念卿第三次挂断顾承泽的打来的电话，有些烦闷的踢着路边的石子。 夜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她又想起曾经为了讨好顾承泽，一遍一遍的记录着他的喜好，反复的背着他的号码。 所以她才能第一眼就认出手机上那个号码是顾承泽的。 苏念卿靠着自己的机车，顺手抽出一只女士香烟，刚刚点燃，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本以为又是顾承泽，这次按下了接听键没好气的吼了嗓子：“你有完没完？” “什么事这么大火气？”电话那边传来婚浑厚的声音。 苏念卿一愣赶紧拿下手机看一眼，然后立马换成笑脸：“是您啊，赵局，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 赵局知道她的能力，之前就让她在局里挂职做画像师，两年前不知道为什么说什么都不干了，说要隐退。 前段时间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说要继续干。 得亏她爸是省里的纳税大户，不然谁能惯着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主要是还是他不想错失一个人才。 “小苏啊，最近有空吗？”赵局笑眯眯的说着。 苏念卿瞬间秒懂：“赵局，来活了是吗？行，有事您吩咐，我随叫随到。” 能让赵局亲自给她打电话的，看来案子不小。 和赵局约好去局里画像的时间，她就捻灭了烟头骑上机车一路疾驰的回家了。 比起去无聊的相亲她更喜欢挑战未知的事情。 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顾承泽。 林婉清病情复发，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医院也第一时间拨打了顾承泽的电话。 顾承泽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林婉清撑着身体说什么也要等到他来。 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顾承泽，上天要和她开这种玩笑，她肾癌复发，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看见顾承泽的那一刻，她眼泪止不住地落下，猛地抱住了他。 “承泽哥，对不起，这么晚了我不应该打扰你的，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找谁了！”林婉清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顾承泽任由他抱住，轻声的安稳：“没事，会好的，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疗团队，不用担心。” 顾承泽早就知道她的病情，本以为已经好了，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复发。 一时间顾承泽心里也有点难受，不是滋味。 “承泽哥，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和你分开，我们才相遇没多久不是吗？”林清婉这些年其实一直都知道顾承泽在找她。 她一是想做足了派头和戏份才以白月光的身份出现，二也是身体在慢慢的恢复，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偏偏老天又和她开起了玩笑。 第18章 虚伪还是真实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浓郁得令人窒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林婉清身上的清雅香水味。顾承泽坐在病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病床上，林婉清脸色苍白，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顾承泽的衣角，仿佛那是她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脆弱的呓语。 “承泽哥……别走……” 顾承泽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眼神复杂。 他确实承诺了要给她最好的医疗团队，要照顾她。 他忽然自己都不知道，这份责任，是源于过去的那段渊源，还是因为自己喜欢林清婉。 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挥之不去。 如果他是喜欢她的，为什么此刻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苏念卿那张扬而倔强的脸，以及她挂断他电话时那干脆利落的决绝。 还有宋逸轩那副挑衅的嘴脸，和他朋友圈里那些刺眼的照片。 苏念卿……她现在在做什么？ 他拿出手机停留在拨打苏念卿号码失败的界面。 指尖摩挲着屏幕，几乎要将那串数字烙进眼里。 她竟然敢挂他电话！甚至可能已经认出了他的号码，所以故意不接！ “承泽哥……”林婉清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嘤咛一声，手指收得更紧了些。 “我……我有点冷。” 顾承泽回过神，压下心头的躁动，替她掖了掖被角，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没事，医生说你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好好休息。” “嗯，”林婉清虚弱地点点头，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依赖，“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我，我怕。” 顾承泽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他不能否认，林婉清的病，让他有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接下来的几天，顾承泽几乎都待在医院。 林婉清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她的病就是拴住顾承泽最好的借口。 很快，#顾氏总裁顾承泽疑似新恋情曝光# #风清朗月顾承泽悉心照料病中红颜# 诸如此类的标题，配上几张在医院走廊里、病房门口拍到的，角度暧昧的照片，迅速占领了各大娱乐版块的头条。 照片里，顾承泽虽然表情一贯的清冷，但为林婉清掖被角，在她落泪时递上纸巾，在她额头上探试温度的动作，都被镜头无限放大，充满了引人遐想的“温情”。 而林婉清那副柔弱依偎、含情脉脉的样子，更是坐实了他们的“恋情” 一时间，舆论哗然。 顾承泽的名字，再次和另一个女人联系在了一起。 顾承泽是在助手的汇报下得知此事的。 当他看到那些添油加醋的报道和照片时，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 他烦的不是绯闻本身，以他的地位，这些花边新闻伤不了他分毫。 他烦的是，这些东西，苏念卿一定会看到！ 她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他真的这么快就有了新欢？ 会不会……更加坚定地要和他离婚？ 甚至，会不会因此更加理直气壮地和宋逸轩走近？ 这个念头让顾承泽的心头猛地一紧，那股熟悉的、几乎要失控的占有欲再次汹涌而上。 “立刻发声明解释！”顾承泽下意识的不想让苏念卿误会。 顾氏集团的公关效率极高，不到半小时，一则措辞官方、语气冷淡的声明就发布在了各大平台上，清晰地将顾承泽和林婉清的关系定义为“普通朋友”，将连日来的陪伴解释为“对病中友人的基本关怀”。 声明一出，舆论风向顿时变得微妙。 有人相信这是事实，毕竟顾承泽一向冷漠，有人则觉得这是豪门欲盖弥彰的手段，更有人开始猜测，这位“林小姐”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一向不近女色的顾总如此“关怀”。 而病房里，刚刚醒来的林婉清自然也看到了这则声明。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身上的病号服还要苍白。 “普通朋友？”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屈辱。 她费尽心机，示弱，讨好，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病情，好不容易才将他留在了身边，让外界以为他们关系匪浅，结果呢？ 就因为几张照片，几条新闻，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冷冰冰地撇清了关系？ 是为了谁？ 林婉清几乎不用想，就能猜到那个答案——苏念卿！ 一定是因为苏念卿！他怕苏念卿误会！ 他心里是在意那个女人的吗？ 可她不明明自己才是他心心念念找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为什么现在却要被如此对待？ 凭什么？ 巨大的不甘和嫉妒让她攥紧了手指。 她死死地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屏幕里。 她不好过，苏念卿也别想好过！ 林婉清深吸一口气，翻出手机里这几天助理“不经意”间拍下的，她和顾承泽看起来更加“亲密”的照片。 她精心挑选了几张角度最好、最容易引人误会的照片，然后，凭着之前暗中弄到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直接发送给了苏念卿。 【苏小姐，谢谢你成全了我和承泽哥。他这几天一直陪着我，很细心，也很温柔。希望你以后，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发送成功。 林婉清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得意的弧度。她倒要看看，苏念卿看到这些照片，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潇洒！ 另一边，苏家庄园。 苏念卿确实看到了新闻。 当那些暧昧的标题和照片映入眼帘时，她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 像是有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破了某个早已结痂、却还未完全愈合的地方。 原来，他这段时间的不出现，是因为有了佳人相伴。 风清朗月，悉心照料……呵。 她想起自己和他那两年的婚姻。 别说生病，就是偶尔身体不适，得到的也不过是他一句冷冰冰的“自己去看医生”，或是让管家送来药品，连一个关心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两相对比，何其讽刺。 第19章 照片示威 苏念卿关掉新闻页面，胸口有些发闷，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倒不是有多么撕心裂肺的痛，更多的是一种疲惫和厌倦。 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完全不在意了，但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以那种姿态出现在公众面前，心里那点残存的、关于过去婚姻的印记，还是会泛起一丝酸涩。 但，也仅此而已了。 但很快，事情又急转直下，她又看到了顾氏集团发布的官方声明。 “普通朋友”？ “基本关怀”？ 苏念卿看着那冷冰冰的字眼，只觉得无比虚伪，甚至有点想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是会笑出来的。 为了找到这位“普通朋友”，他不惜冷落了她两年，将他们的婚姻变成一个笑话。 现在这位“普通朋友”回来了，生病了，他鞍前马后地照顾，闹得人尽皆知，转头却又急着发声明撇清关系？ 他到底想干什么？ 演给谁看？ 苏念卿是真的笑出来了。 不过转头一想，他的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正想把手机丢开，一条陌生的短信却跳了出来。 点开，是几张照片，和一段绿茶味十足的文字。 照片里的男女主角，正是顾承泽和林婉清。 角度选得极好，每一张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亲昵和暧昧。尤其是那张林婉清靠在顾承泽肩头的照片，简直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苏念卿看着照片，又看了看那段文字，眉头微微挑起。 林婉清？ 她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发信人的身份和意图。 这是……示威来了？ 有趣。 和刚才看到新闻时的那点闷痛不同，看到这条明显是故意发来的挑衅信息，苏念卿反而觉得更好笑了。 这位林小姐，段位似乎也不怎么高明。 估计是看见顾承泽发声明解释了，所以她坐不住了！ 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她？ 苏念卿甚至懒得回复，直接将这个陌生号码拉黑，然后删除了短信和照片。 眼不见为净。 比起这些无聊的手段，她现在头疼的是她的兼职画像。 就在她思索犯罪嫌疑人的画像时，手机再次响起。 苏念卿几乎是立刻就按下了接听键，声音也轻快了不少：“喂？又有什么新活动？” “嘿嘿，念念姐，就知道你闷在家里肯定长蘑菇了！”电话那头传来宋逸轩的声音。 “城南新开了个室内卡丁车场，设备超赞！据说还有模拟真实赛道的vr体验区！去不去试试？” “卡丁车？”苏念卿的眼睛亮了亮。 “听起来不错！几点？” “随时恭候大驾！我已经在路上了，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地址发我。” “得嘞！念念姐就是爽快！对了，”宋逸轩的声音顿了顿，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你……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 苏念卿轻笑一声：“看到了。怎么，怕影响我心情？” “那倒不是，”宋逸轩立刻反驳。 “我就是觉得……挺没劲的。某些人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现在锅不让看了，又开始嫌弃碗占地方了，啧啧。” 他的比喻虽然粗俗，却意外地精准。 苏念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好好笑啊，行了，别替我不值了反正与我无关。” “说得对！那我先去场地等你啦！给你占个好位置！” “好。” 挂了电话，苏念卿感觉宋逸轩就像个小太阳一样，心头那点因为新闻和短信带来的阴霾，瞬间被驱散了不少。 顾承泽这个表弟，虽然有时候看着吊儿郎当，但确实是个不错的玩伴。 尤其是在她决定离婚，想要重新找回自己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出现，像一道明亮的光，驱散了许多沉闷。 她迅速换上一身舒适的运动装，抓起车钥匙，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别墅。 从那之后，宋逸轩约苏念卿出门的频率更高了。 有时是去专业的赛车场练车，有时是去新开的卡丁车馆体验，有时是去改装车店看最新的配件，甚至有时只是约她出来，找个视野开阔的咖啡馆，聊聊车，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就看着窗外的车流发呆。 起初，苏念卿并没有多想。 她和宋逸轩本来就因为赛车的共同爱好而走近，加上他又是顾承泽的表弟，她只当他是排解无聊、打发时间的朋友。 她享受赛道上的风驰电掣，享受引擎的轰鸣带来的刺激感，这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 宋逸轩的存在，更像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僚机”，总能精准地找到让她感兴趣的话题和活动。 但渐渐地，苏念卿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 每次去赛车场，宋逸轩总会提前到，手里必定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不是随便买的速溶或者连锁品牌，而是她常去的那家独立咖啡馆出品的，特调的燕麦拿铁，少冰，微糖那是她无意中提起过一次的口味偏好。 “喏，念念姐，你的专属燃料！”他每次都会笑着递过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神亮晶晶的。 苏念卿每次接过温热的咖啡杯，心里也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还有她的那辆宝贝机车。每次练习前，宋逸轩都会仔仔细细地帮她检查一遍，胎压、刹车、链条……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上心。 有一次，苏念卿觉得过弯时车身有点不稳，随口提了一句。 下次再去的时候，宋逸轩就已经帮她把前后悬挂都重新调试好了，还拉着她耐心地解释调整的原理和可能带来的驾驶感受变化。 他讲得很投入，眼神专注，和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念卿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总是穿着炫酷赛车服、顶着一头张扬发色的大男孩，其实心思细腻得有些出人意料。 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让她开始不再仅仅把宋逸轩当成一个排解烦闷的玩伴。 真正让苏念卿对宋逸轩印象彻底改变的是在一个寻常的练车日下午。 那天下午，天气有些阴沉，但并不影响赛道上的热情。 苏念卿状态正好，跑出了个人最好圈速，心情格外舒畅。 结束练习，她摘下头盔，一甩被汗水浸湿的长发，正准备和宋逸轩击掌庆祝，天空却毫无征兆地噼里啪啦下起了暴雨。 第20章 柔软的心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下来，瞬间在地面上激起一片白茫茫的水花。 “靠！这鬼天气！”宋逸轩咒骂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想拉着苏念卿往休息区的屋檐下跑。 但从赛道走到休息区还有一小段距离，雨势又急又猛，根本来不及。 就在苏念卿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浇得有些发懵的时候，身旁的宋逸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迅速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赛车服外套，然后一把撑开，高高举起，罩在了苏念卿的头顶上方。 “快走！”他一手举着衣服为她挡雨，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半拥着她，快步朝着休息区的方向跑去。 苏念卿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那件带着淡淡汗水和机油味道的外套下。 雨点密集地敲打在衣服布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后的一段路她没有再淋到什么雨。 而宋逸轩，却完全暴露在了瓢泼大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就打湿了他那头挑染的短发，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淌，很快，他里面穿着的黑色t恤也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年轻人结实而富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苏念卿被他护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和体温，以及那因为奔跑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看着身旁奔跑的少年，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好像被轻轻撞了一下。 除了爸爸之外，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样的关心了。 “宋逸轩！你干嘛！快把衣服穿上！”苏念卿急了，想把头顶的外套扯下来。 “别动！”宋逸轩按住她的手，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异常坚定，“女孩子淋雨容易生病！我皮糙肉厚，没事！” 他说话间，已经将她带到了休息区的屋檐下。 一停下，宋逸轩就立刻松开了揽着她的手，自己则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咧嘴一笑，露出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的白牙。 “嘿嘿，还好跑得快！念念姐，你没淋到吧？” 他浑身湿透，头发软塌塌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发梢、下巴不断滴落，白色外套的袖子也在滴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却依旧是那样明亮，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毫无杂质的关心，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 谢谢？太轻了。 责备他傻？似乎也不对。 在那一刻，她脑海里闪过的，不是他此刻狼狈的样子，而是他毫不犹豫脱下外套，将她护在身下的那个瞬间。 那种下意识的、纯粹的保护姿态，是她从未在顾承泽身上感受过的。 顾承泽的给予，总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和计算，要么是基于利益，要么是基于责任，要么是基于他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他的温柔，吝啬而有条件。 而宋逸轩…… 苏念卿看着眼前这个还在对着她傻笑，甩着头上雨水的大男孩，眼神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或许，他并不只是一个“还不错”的玩伴。 她默默地从包里拿出干净的纸巾，递给他：“赶紧擦擦，别感冒了。” 宋逸轩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笑容更灿烂了：“没事！这点雨，小意思！” 看着他那傻乎乎却又无比真诚的笑容，苏念卿的心，像是被雨水洗涤过一般，变得异常清澈和柔软。 那些关于顾承泽和林婉清的新闻、照片、短信所带来的最后一丝阴霾，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和宋逸轩那件湿透了的、却为她撑起了一片晴空的外套下，彻底烟消云散了。 过了一会，宋逸轩犹豫着开口：“念念姐，跟你说个事儿呗，你听了别太往心里去。” 他这郑重其事的开场白，让苏念卿挑了挑眉：“嗯？你说。” “是关于林婉清的。”宋逸轩的声音压低了些。 “我听说她这次生病，好像挺严重的。不是普通的发烧感冒，是那种不太好的病，可能，时间不多了。” 苏念卿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 林婉清病得很重？ 活不久了？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情，也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一种强烈的荒谬感。 “病得很重？时间不多了？”苏念卿几乎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嗯，你没看见我表哥在医院鞍前马后的吗？可能是临终关怀。”宋逸轩嘴角一翘的说道。 苏念卿伸手拍了他一巴掌：“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 苏念卿沉默了。 可是…… 她想起几天前收到的那条短信，以及那几张精心挑选、角度暧昧的照片。 一个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人，还有心思去搜集竞争对手的电话号码，编辑那样一条绿茶味十足的短信，附上引人遐想的照片，发送过来进行挑衅和示威？ 这……符合逻辑吗？ 苏念卿不是怀疑宋逸轩的消息来源，而是直觉地认为，这消息八成有水分在里面。 “我知道了。”苏念卿定了定神，声音恢复了平静. “谢谢你告诉我。” “念念姐，你……”宋逸轩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毕竟，林婉清是顾承泽心心念念的人，而苏念卿是顾承泽即将离婚的妻子，这关系太微妙了。 “我没事。”苏念卿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语气轻松. “别人的事，影响不到我。倒是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八卦来了？” “嘿嘿，我这不是怕你心里不舒服嘛。”宋逸轩挠了挠头，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跳脱. “毕竟……她跟我哥现在……唉，算了不提了！” 他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念念姐，说真的，你跟我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我看你俩这状态，离婚是铁板钉钉了？” 苏念卿朝着她的机车走过去，声音清晰而坚定：“当然。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只不过，离婚证还没去办。” 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拖沓和不爽利。 是啊，离婚这件事，口头上说了无数遍，态度也表明了，可那本具有法律效力的证件，却迟迟没有拿到手。 只要一天没办手续，在法律上，她和顾承泽就还是夫妻。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刺，梗在苏念卿的心头。 她觉得不能再拖了，越拖越说不清。 第21章 腾地方 她想着自己必须尽快的和顾承泽彻底斩断这层关系，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在法律上，她都不想和顾承泽再有一点关系。 “好，我明白了，那我们先回去吧，有空我们再出来约车呗。”宋逸轩看出了她的心思，也很有眼力劲的没有再追问。 苏念卿一小笑：“好。” 苏念卿回家的第一件事事情就是主动的加回了顾承泽的微信，虽然再次和他联系有些心烦意乱，但离婚的事情必须要解决。 不过她意外的是顾承泽并没有删除她。 苏念卿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片刻。 该怎么开口？ 是客气地问“顾总，请问您何时有空？”。 还是直接了当地“顾承泽，办离婚证”？ 她纠结了片刻之后，最后选择了一种最简单，最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句话发了过去。 【顾承泽，我们抽个时间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吧。】 发送完毕。 放下手机，苏念卿觉得心里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松了口气，但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而此时已经是八点多了，这本来是顾承泽最繁忙的时候，要么是忙着去各种酒局，要么就是在忙着跨国会议。 这不，他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正按着眉心缓解疲劳的时候，忽然看见私人手机亮了一下。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 屏幕上弹出的微信提示，让他的动作瞬间顿住。 【苏念卿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苏念卿？ 她居然主动加他微信了？ 顾承泽不知为何心里闪过一丝欣喜，第一个念头是，她居然肯主动联系他了。 是因为看到了他和林婉清的新闻，心里不舒服了？还是因为后悔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个主动的态度，都让顾承泽多日来烦闷的燥郁的心得到了一点满足感。 可下一秒，当他看到苏念卿紧接着发过来的那条信息时，刚刚升腾起的那点愉悦，瞬间犹豫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主动加他，就是为了催他去办离婚证？ 顾承泽气的差点没摔了手机。 他以为她至少会有些犹豫，有些不甘，甚至会质问他和林婉清的关系。 可她没有。 顾承泽把手机扔回桌子上，没有再理会那条消息。 苏念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顾太太”这个身份吗？ 他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同样的，苏念卿也气的差点摔了手机。 “难道手机坏了？几千块的手机连个微信都收不到？”苏念卿郁闷的甩了甩手机。 手机一直安安静静，顾承泽的对话框里，除了她发出的那条消息，再无其他。 最后苏念卿想明白了，顾承泽八成就是故意没有回她的消息。 她深吸口气，不气，不气，她不气，或者说，已经过了生气的那个点了。 她甚至被气笑了。 “呵……” 顾承泽，你果然还是那个顾承泽。 永远的自以为是，永远的控制欲爆棚。 你不回是吧？ 你想拖是吧？ 行。 苏念卿一把捞过手机，打开短信界面。 她记得，林婉清发来的那条挑衅短信和照片，被她随手拉黑删除了。 但是，现在的智能手机，通常都有“垃圾箱”或者“已删除短信”的暂存功能。 苏念卿耐着性子翻找起来。 果然，在“骚扰信息”或者类似的拦截文件夹里，她找到了那条被系统自动屏蔽，但尚未彻底清除的记录。 好啊，顾承泽。 你在外面跟你的“白月光”上演情深义重、难舍难分的戏码，恨不得昭告天下，对内却死抓着她不放，连离婚证都不肯去办。 想脚踏两条船，还想两边都占着？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念卿毫不犹豫地截了图。 然后点开顾承泽的微信，一张一张发了过去。 并附赠了一段对话。 【顾总，看在你日理万机，还要分神照顾“病中友人”的份上，我就不多打扰你和你的‘新夫人’培养感情了。这是你的心肝宝贝儿前几天特意发给我的‘祝福’，我看了，很‘感动’。】 【我这个碍眼的前妻，就不耽误你们情深似海了。麻烦你识趣一点，找个时间把离婚证办了，给我，也给你的林小姐，腾个干净地方。别死攥着不放，给大家一点体面不好吗？】 发送！ 一气呵成！ 发完这条信息，苏念卿感觉堵在胸口的那股恶气，终于顺畅了不少。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情真意切了。 只是她倒要看看，看到这些东西，他还能不能继续装聋作哑！ 发完消息苏念卿就去洗澡睡觉了。 而顾承泽在看到苏念卿发来的截图照片和文字的时候，忽然脸色阴沉下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那几张照片上。 林婉清？ 她竟然敢主动去联系苏念卿？ 还用这种方式？！ 忽然一种难堪和怒火让他阴鸷了眼神，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替他自作主张。 在他心里，即便他要和苏念卿离婚，那也是他顾承泽的事情。 苏念卿这个人，在他没有彻底放手之前，依然打着他的烙印。 林婉清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凭什么去挑衅苏念卿？ 这一刻，顾承泽对林婉清那点因为病情而产生的怜悯和责任感，瞬间被一种强烈的厌恶和被冒犯感所取代。 他可以因为“责任”去照顾生病的林婉清，但他绝不允许林婉清利用这一点，去伤害或者挑衅苏念卿！ 这是他的底线！ 所以苏念卿是误会了，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提离婚吗？ 而她肯定以为，是他默许甚至指使林婉清这么做的！ 这个认知，让顾承泽心头莫名地窜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恐慌？ 他很想立刻冲到医院，揪着林婉清的领子，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他又忽然想起林婉清现在还病着。 他总不能现在去质问一个重病的女人，尤其是在他刚刚承诺会照顾她的时候。 他只能看着手机屏幕上苏念卿发来的信息和图片，久久没有动作。 现在他还能说什么呢？恐怕他说什么做什么，苏念卿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吧？ 第22章 主动示弱 林婉清病情稳定之后，就转到了私人疗养院。 顾承泽没有食言，给了她最好的康复条件，私人疗养院环境清幽，安保严密，是城中权贵们首选的休养之地。 可林婉清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反而心里还有点隐隐的不安。 因为从她住进来时，帮忙办理的都是顾承泽的助理在处理，顾承泽自己却一次都没有露面。 好像自从上次他们闹绯闻开始，顾承泽就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她了，连医院都很少来了，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很不安。 她想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思来想起，她想起自己发给苏念卿的短信和照片，难道是苏念卿告状了吗？ 林婉清躺在柔软的病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角，心乱如麻。 她知道自己那步棋走得有多险，也知道顾承泽最恨别人自作主张，尤其是在关乎他的事情上。可当时，被顾承泽那份澄清“只是朋友”的声明刺激，又被嫉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她只想向苏念卿宣示主权，只想证明自己在顾承泽心中的“特殊”。 现在冷静下来，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 万一顾承泽因此厌弃了她该怎么办？ 她找了他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他身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就在林婉清胡思乱想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顾承泽居然没打一声招呼的就来了，这让林婉清很惊喜，也暗暗猜测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可是当她看见顾承泽的眼神却带着莫名的冷淡时，她的心又慌了起来。 “承泽哥！”林婉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和刻意营造的惊喜。 顾承泽几步走到床边，按住了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躺好，别乱动。”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但这平静本身，就让林婉清更加心慌。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着开口：“承泽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我？” 顾承泽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能穿透人心，看得林婉清一阵心虚。 完了，他果然知道了。 与其等他质问，不如自己先坦白。 林婉清心念一转，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对不起，承泽哥，我知道错了。”她哽咽着。 “我不该自作主张去联系苏小姐，给她发那些东西。” 顾承泽眉心微蹙，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为什么这么做？” 他的声音很冷，像是在审问一个不相干的下属，这让林婉清的心沉了下去，苏念卿那个贱人果然告状了？ 不过，现在她只能“示弱”才能让顾承泽心软。 “承泽哥，我只是害怕。”林婉清哭得更厉害了。 “我看到新闻上那些照片，看到你那么快就发声明撇清关系，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当时就慌了，承泽哥，你知道的，找了你那么多年，吃了多少苦，现在我又生病了，每天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未来会怎么样，我一点底都没有……”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哀怨的望着顾承泽，好像一切都是顾承泽的错。 “可苏小姐不一样，她是苏家大小姐，又么年轻漂亮，家世又好，就算离开你，她也什么都有，可我呢？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我很快就会死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累赘？会不会有一天，你就厌烦了，就不要我了？会不会你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苏小姐？” “我真的太害怕了，承泽哥，我只是没有安全感，我怕你离开我，怕你抛弃我，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才会做出那种傻，我只是，太在乎你了而已，对不起.......” 林婉清声泪俱下的哭诉，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没有安全感，她是身不由己。 顾承泽静静地听着，脸上那层冰冷的硬壳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他不得不承认，林婉清的哭诉，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着他的心。 他想起这些年，他确实一直在寻找她，将她视为自己人生中缺失的那一块拼图，视为自己冰冷世界里唯一可能存在的温暖。 找到她时，她的落魄和病痛，让他充满了怜惜和补偿的心理。 他又想起苏念卿。 那个女人，骄傲、明媚，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他承认，他对她的身体有着近乎贪婪的欲望，甚至在她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时，他心中涌起的并非全然的厌恶，还有一种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吸引。 可是，他终究是为了林婉清，才给了苏念卿那段冷冰冰的婚姻，才让她压抑本性，委曲求全了两年。 现在，苏念卿决绝地要离婚，而林婉清又病得这么重，还因为缺乏安全感做出了这种事。 顾承泽的心头，第一次涌起一种强烈的自我怀疑。 他这段时间，是不是真的有些魔怔了？ 一边是名存实亡、即将终结的婚姻，和那个恨不得立刻摆脱他的前妻。 一边是寻觅多年、病弱堪怜、视他为唯一依靠的女孩。 他已经辜负了苏念卿，难道现在，还要再辜负这个他找了这么久，并且承诺会照顾的林婉清吗？ 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压在了顾承泽的心头。 他不能再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林婉清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虽然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别胡思乱想了。” “你的病需要静养，情绪不能太激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 林婉清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还生我的气吗？你不会不要我吧？” 顾承泽看着她苍白而依赖的脸，让他心中最后那点因被冒犯而生的怒火也渐渐熄灭了。 “不会。”他承诺道，声音清晰。 “好好养病，我会陪着你。” 这句承诺，像是一颗定心丸，瞬间抚平了林婉清所有的惶恐和不安。 她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第23章 不期而遇 主动坦白，示弱哭诉，果然比被动等待质问要好得多。 看来，之前还是她太着急了。 顾承泽心里，到底还是有她的。 只要她安分一点，耐心一点，顾太太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嗯！”林婉清用力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个虚弱却满足的笑容。 从疗养院出来，顾承泽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了人生的方向，似乎陷入了一个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泥潭。 立秋的时候，苏念卿正坐在市局经侦支队的办公室里。 和顾承泽离婚的消息没谈拢，两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联系。 最近，她好不容易消停几天，又被拉到了警局帮忙画像，她觉得干脆自己把画室关了，然后搞个警局正式合同好像也不错。 “苏小姐，根据我们最新的追踪，发现其中一笔可疑的大额资金，最终流向了一个私人账户。这个账户的开户人，我们查到了一些信息，但需要进一步核实，我们通过监控画面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只是那人的脸实在是模糊的很，这次又要麻烦苏画家了！”负责案件的张警官笑着将一份文件递给苏念卿。 苏念卿接过文件，目光落在其中一条信息上，秀眉微蹙。 “账户持有人登记的常住地址是宁山路188号，宁山私人康复疗养院？” “没错，这个地址还有这个地方的监控，都显示这个账户的资金流水显示，就在三天前，还有一笔不小的款项转入。而且，开户人名下的关联信息里，我们发现他和之前被停职的那位子公司副总，有过多次非正常时间的通话记录。”张警官补充道。 “看来，这个疗养院里的某个“病人”，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嫌疑？”苏念卿猜测着。 “是的，我们也是这么判断的。所以，我们打算派人去疗养院那边进行一次走访调查，可能需要接触一下这位账户持有人。”张警官说道。 “考虑到对方可能比较警惕，如果苏小姐方便的话，或许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没问题，我跟你们一起去。”苏念卿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去。 “我对疗养院那种地方可能比你们更熟悉一些，我奶奶以前也在那里住过的，而且，可以以‘探望朋友’或者其他什么名义进去，或许更容易接近目标，避免打草惊蛇。” “那真是太好了！”张警官显然也正有此意。 于是，半小时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离了市局，朝着城郊的宁山康复疗养院方向开去。 苏念卿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正在脑中梳理着案情的细节，思考着待会儿接触目标人物时该如何应对。 宁山康复疗养院的环境确实名不虚传。 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一栋栋精致的疗养小楼掩映在山林之间，私密性极好。 苏念卿和两名便衣警官以“探望一位入住长辈”的名义，顺利通过了门口的登记检查，进入了疗养院内部。 她走在前面，就在她经过一栋装修雅致的小楼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算起来，她和顾承泽已经很久没有有一个月没见了吧？ 只见小楼门口的台阶下，顾承泽正站在那里，微微侧着身，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冷硬的侧脸轮廓。 苏念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瞬间的窒息感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答案就已经不言而喻。 能让顾承泽亲自出现在这种地方，并且看起来似乎是刚刚结束探视的，除了他那位心心念念、病入膏肓的“白月光”，还能有谁？ 她瞬间就觉得又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难以发出声音来，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刺痛。 就在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顾承泽猛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顾承泽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念卿。 他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愕然，随即，那震惊迅速被一种冰冷的审视和警惕所取代。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自己身侧后方瞥了一眼。 那个方向站着的正是林婉清。 她似乎是被外面的动静惊动，正扶着门框，走过来。 顾承泽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就是不想让苏念卿和林婉清见面。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挪动了一步挡住了苏念卿的目光，也隔绝了林婉清的眼神。 可这一切从苏念卿的视角来看就是，顾承泽反射般地，将他身后那个纤弱的身影，完完全全地保护性地，挡在了他的身后。 在苏念卿看来，那是一个下意识的，完全出自本能的保护姿态。 所以对苏念卿来说，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会立刻扑上去伤害他身后那个“珍宝”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念卿觉得周围的阳光和风，都失去了意义。 她看着顾承泽那张依旧俊朗、此刻却写满警惕和疏离的脸，看着他那个无比自然的、将林婉清护在身后的动作。 两年婚姻里的种种委屈、隐忍、故作坚强，以及离婚后的刻意洒脱、故作轻松，在这一刻，被这个男人一个无声的动作，击得粉碎。 原来，她在他心里，她真的就是这样一个，需要被提防，被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的威胁？ 强烈的刺痛感，让她几乎有点站不住，她伸手扶了下墙。 可林婉清还是看见了她，她也同样看见林婉清眼神的得意和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三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地对峙着。 苏念卿，你清醒了吗？ 你还要自取其辱到什么时候？ “苏小姐，你怎么了？”张警官忽然返回看见苏念卿愣在原地。 “没事，张警官，我们走吧，别耽误正事。”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月没见，她以为自己已经修炼的可以了，至少不会再破防了，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不过至少她也没丢人。 顾承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蹙得更紧。 他原以为，在这里撞见苏念卿，她会像以前一样愤怒，或质问他。 可她没有。 她只是停顿了那么一瞬，然后就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那眼神里的平静得让他心头莫名地窜起一股烦躁和失落。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第24章 情绪失控 林婉清从顾承泽身后探出头，看着苏念卿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得意和快慰。 看吧，苏念卿，就算你再骄傲，再张扬，在承泽哥心里，最重要的依然是我！ 你不过是个失败者，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她柔柔地靠向顾承泽，声音带着虚弱和依赖：“承泽哥，刚刚那是苏小姐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顾承泽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脸色依旧苍白的林婉清，将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压了下去，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可能是来看望什么人吧。别管她了，你身体要紧，进去休息。” “嗯。”林婉清乖巧地点点头，任由顾承泽扶着她重新走进小楼。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她嘴角那抹胜利的笑容，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掩饰住。 半个小时后。 疗养院的公共活动大厅。 这里比独立小楼那边要热闹许多，很多人都在这里活动休闲，大厅的一角，摆放着几张画架和桌子，上面散落着画笔、颜料和画纸。 有好几个病人穿正坐在那里，前面一位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艺术治疗师的年轻女子正在指导着他们画画。 苏念卿和张警官一行人，在与那位账户持有人的老人进行了初步的接触后，正准备离开。 他们需要回去整理信息，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他们转身，即将走出活动大厅的时候，一阵突兀的尖叫声划破了原本还算宁静的氛围。 “啊！” 尖叫声凄厉而刺耳，充满了惊恐和混乱。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绘画角那边，一个纤弱身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抱头，浑身颤抖，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和尖叫。 正是林婉清！ 她似乎是刚刚也来到了活动大厅，想要参与绘画治疗，却不知为何突然情绪失控。 她身边的艺术治疗师和护工显然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试图安抚。 “林小姐！林小姐您冷静一点！” “别怕，没事的，放松……” 可林婉清根本听不进去，她挥舞着手臂，打翻了桌上的水杯和颜料，将靠近的人都推开，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滚开！都滚开！”她尖叫着，眼神涣散，充满了恐惧，“别碰我！！” 就在这时，顾承泽迅速穿过人群，冲到了林婉清身边。 “婉清！”顾承泽一把抓住林婉清胡乱挥舞的手臂，试图控制住她，声音急切而担忧，“是我！婉清，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他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让林婉清平静下来，反而像是刺激到了她某根脆弱的神经。 “承泽哥？”林婉清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眼神却更加混乱。 “承泽哥……救我……有鬼……有鬼要抓我走！！” 她说着，惊恐地指向空无一物的方向。 “没有鬼，婉清，你看清楚，这里没有鬼！”顾承泽紧紧抱着她，试图给她安全感，同时急声问旁边的医护人员：“怎么回事？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治疗师一脸无奈和焦急：“顾先生，我们也不知道林小姐刚才还好好的，说是想画画，可拿起画笔没多久，突然就这样了。” 旁边的护工也补充道：“是啊，林小姐最近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尤其是看到一些特定的颜色或者线条，就容易受到刺激。之前医生评估过，说只有看到那位叫lisa的画师的作品，她的情绪才能稍微平复下来。” “lisa？”顾承泽眉头紧锁。 这个名字他似乎有点印象，好像之前助理提过一嘴，说是林婉清特别喜欢的一个小众画师，风格很独特，尤其擅长描绘一些宁静而治愈的场景。 他也曾吩咐助理去搜集过这位lisa的作品，挂在林婉清的病房里。 “对，就是lisa！”治疗师连连点头。 “她的画风很特别，色彩运用和构图都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对林小姐的情绪有奇效。可是lisa的作品很难找，而且我们这里现有的几幅，林小姐似乎有点看腻了，效果不如以前好了。刚才她拿起画笔，好像是想模仿lisa的风格，结果不知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林婉清有轻度的被迫害妄想症，这是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被院长虐待落下的，顾承泽本以为她已经好了，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还会时有发作。 顾承泽看着怀里仍在瑟瑟发抖，眼神涣散的林婉清，听着耳边嘈杂的议论声和医护人员的解释，一股强烈的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忽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大厅门口，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苏念卿。 这一幕让他突然觉得很难堪。 她和几个男人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闹剧。 为什么每次在她出现之后，婉清的情绪就会失控？ 第一次在小楼门口，婉清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明显变得更差了。 这一次，更是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崩溃！ 是不是她刚才说了什么刺激的话？或者仅仅是她的出现，就勾起了婉清某些不好的回忆，让她受到了惊吓？ 强烈的迁怒心理，让顾承泽几乎是口不择言。 他猛地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苏念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和怒意： “苏念卿！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是故意来看笑话的吗？” 他的声音很大，充满了戾气，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原本因为林婉清失控而聚集过来的视线，此刻齐刷刷地转向了大厅门口的苏念卿。 张警官和其他两名便衣警察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男人会认识苏念卿。 苏念卿也没想到顾承泽会突然发难。 她只觉得荒谬，真是，给他脸了！ 凭什么用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指责她？ 她站在这里，碍着他什么事了？ 她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笃定林婉清的崩溃是她的责任？ “顾总，我站在这里，是在执行公务。倒是顾总，在这里大呼小叫，扰乱公共秩序，是不是不太合适？” 第25章 少女时期的笔名 她的语气平静却满是嘲讽，一副根本就没有把顾承泽的怒火放在眼里。 仿佛他就是个笑话。 “执行公务？”顾承泽冷笑一声，眼神更加冰冷，“我看你是来看热闹，或者，是故意来刺激婉清的吧？苏念卿，我警告你，婉清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立刻从这里消失！” 苏念卿对张警官他们说了句：“你们先走吧，我有点私事。” 然后她便冷着脸朝着顾承泽走过去，抬手就想打他耳光。 可她的手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怎么？你还想打我？”顾承泽想起上次在赛车场被她打的那一耳光。 苏念卿忽然一笑：“你说狗咬我一口，我能咬回去吗？” 顾承泽一怔，脸色更加的难看。 “一个月不见，顾总倒是更加的自以为是，果然是心眼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苏念卿也毫不犹豫的讽刺他。 不过让苏念卿意外的是，他们竟然提到了lisa的名字。 lisa不过是她少女时期为了派遣心中的郁结，随意给自己取的笔名。 那时候，爸爸忙于生意，没空搭理她和母亲，她只能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大宅里，唯一的乐趣就是跟着妈妈学画画。 她画宁静的星空，画温暖的壁炉，画盛开的花园，画无拘无束飞翔的小鸟，那些画，色调温暖，笔触细腻，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后来，她将一些作品匿名发到了网上，没想到竟然收获了一小批粉丝，甚至还有画廊联系她。但她对成名没什么兴趣，只是偶尔画画，随缘更新，lisa这个名字，也仅仅存在于那个小小的圈子里。 她从没想过，这个只属于她自己的，隐秘而纯粹的爱好，有一天会和顾承泽，和林婉清，以这样一种荒诞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林婉清喜欢lisa的画？ 甚至到了只有看到lisa的画才能平静的地步？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真的比最蹩脚的编剧还要狗血。 但苏念卿只觉得讽刺。 她看着他因为迁怒而对自己口出恶言，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她忽然，不想再这么被动地承受指责了。 她想看看，当真相被揭开，当顾承泽发现，他用来指责她的“武器”，恰恰就是他迫切需要的东西时，他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她迎着顾承泽冰冷的目光，无视周围所有的窃窃私语，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清晰地响起： “顾总这么着急赶我走，是因为林小姐需要lisa的画来平复情绪，而你，找不到，所以迁怒于我吗？” 顾承泽一愣脸色更加难看：“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立刻离开！” “哦？”苏念卿挑了挑眉，语气更加玩味，“怎么不关我的事？如果我说，我能让她立刻平静下来呢？” 这话一出，不仅顾承泽愣住了，就连旁边的医护人员和围观群众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个治疗师更是忍不住开口：“这位小姐，林小姐的情况很特殊，只有lisa的画对她才有用，您确定你您能行吗？” 顾承泽更是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和怀疑：“你？苏念卿，收起你那些哗众取宠的把戏！婉清不是你用来博取眼球的工具！” 他认定苏念卿是在故意捣乱，想用这种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或者报复他刚才的指责。 苏念卿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将目光转向那个治疗师，平静地问道：“有干净的画纸和画笔吗？” 治疗师有些犹豫，看了看顾承泽，又看了看苏念卿，最终还是指了指旁边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有的。” 苏念卿径直走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 顾承泽皱着眉，冷冷地看着苏念卿的动作，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苏念卿走到桌前，拿起一支最普通的炭笔，又抽过一张空白的画纸。 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构思的时间都没有，手腕微动，笔尖便在纸上迅速画了起来。 她的动作流畅而自信，炭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没有复杂的色彩，只有简单的黑白线条。 很快，一幅画便成型了，那是一片宁静的夜空。 寥寥几笔，勾勒出远山的轮廓，朦胧而静谧。 然后是星星。 她没有画得很密集，而是疏疏落落，点缀在深邃的夜幕上，每一颗都仿佛在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最点睛的是，在夜空之下，靠近画面底端的地方，她画了一盏小小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窗户。 窗户里，似乎隐约能看到摇曳的烛火，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暖和归属感。 整个画面，构图简洁，线条流畅，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和治愈的力量。 “是，是lisa的风格！”那个治疗师最先认了出来，忍不住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研究过lisa的画，对这种独特的风格印象深刻！ 眼前这幅速写，虽然只是简单的黑白线条，但无论是构图、意境还是那种独特的笔触感，都和lisa的作品如出一辙！ 甚至更加灵动，更加传神！ 而原本还在顾承泽怀里挣扎哭泣的林婉清，似乎也被那幅正在成型的画吸引，渐渐停止了尖叫。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苏念卿手中的画纸。 当看清那片熟悉的星空，那扇温暖的小窗时，她涣散的眼神，竟然奇迹般地开始聚焦。 那狂躁不安的情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抚平。 她停止了颤抖，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 苏念卿停下了笔。 一幅意境悠远、充满安宁力量的速写，呈现在众人眼前。 她拿着画纸，走到林婉清面前。 此刻的林婉清，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她怔怔地看着苏念卿手中的画，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苏念卿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顾承泽。 此刻的顾承泽，早已僵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收缩，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愕然和一种混杂着荒谬、被打脸的难堪。 第26章 烦躁的心 他死死地盯着苏念卿手中的画，又猛地抬起头，看向苏念卿那张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 怎么可能？ 苏念卿的画竟然也能让林婉清平静下来？ 这个认知，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顾承泽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想起自己刚才那些刻薄的指责，那些认定她是故意捣乱的笃定，现在看来，竟然又可笑又讽刺。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了解苏念卿的全部，可到头来，他连她最隐秘、最闪光的一面都一无所知！ 这算什么？ 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吗？ “你……”顾承泽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想质问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他脸上那层万年不变的冰冷自持，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明显的裂痕，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苏念卿看着他瞠目结舌、深受打击的模样，心中那股被无端指责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她将手中的画，随手递给了旁边目瞪口呆的治疗师。 “看来，林小姐现在平静多了。”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这里没我的事了，顾总，我可以走了吗？” 说完，她甚至懒得再看顾承泽一眼，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只留下顾承泽僵在原地，空气中弥漫的，是无声的尴尬和巨大的讽刺。 他看着苏念卿的背影，第一次，对自己过去的认知，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这个他以为自己早已看透的女人，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他，又错过了多少？ 疗养院那令人窒息的画面仿佛还在他脑海里回放，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顾承泽坐在迈巴赫宽敞的后座，脸色是前所有未有的阴鸷。 “嗡嗡……”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助理发来的信息，询问是否需要将林婉清转回私人医院进行更全面的检查。 顾承泽盯着屏幕上“林婉清”三个字，眼神复杂。 他将林婉清从孤儿院的泥沼中拉出来，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和保护，自认为他和林婉清的那点前缘，也算是得到了圆满。 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如此的不安定呢？ 半晌后，他还是回了消息。 “不必了，让她在疗养院好好休息。另外，继续查关于lisa的消息。”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迅速掠过，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那口堵在胸中的气，不上不下，是愤怒？是不甘？还是某种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闭上了眼睛。 苏念卿那张平静中带着疏离的脸，却固执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警局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苏念卿又把精力放在了吃喝玩乐上面。 她最大的两大爱好就是画画和赛车。 这两个一静一动的风格看上起和她甚是不般配，可苏念卿就是玩的风生水起。 所以今天她没事就猫在城西某间充满机油味的改装车库里。 为了方便苏念卿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正拿着扳手，和一个戴着鸭舌帽浑身沾满油污的年轻技师在讨论引擎的调校参数。 婚后的两年，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棱角和爱好都磨平了，赛车、画画、那些曾经让她热血沸腾的东西，都被小心翼翼地收进了箱底，只为了扮演好“顾太太”这个角色。 如今，枷锁已除，她就像是被解开了封印一样，终于可以重新拾起那些失落的自我。 她正说道关键的地方，忽然，放在一旁工具箱上的手机响了。 苏念卿放下扳手，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接起电话。 “喂？” “请问是苏念卿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公式化的男声。 “我是‘风速杯’全国巡回赛组委会的，我们诚挚邀请您参加下周末在宁城国际赛车场举办的城市分站赛。” “风速杯？”苏念卿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 这可是国内顶级的民间汽车赛事之一，专业性强，关注度高，很多职业车队都会来这里发掘有潜力的新人。 “是的，我们注意到您之前在城西赛车场的几次非正式比赛中表现优异，圈速记录非常惊人。”对方解释道，“组委会一致认为您具备参赛资格，并且很有夺冠的潜力。” 苏念卿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有多久没有体验过站在正式赛场上的感觉了？ 那种引擎的轰鸣、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好，我参加。”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苏念卿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旁边的技师阿飞凑过来：“念念姐，什么事这么开心？看你笑得，捡到宝了？” “比捡到宝还开心！”苏念卿扬了扬手机。 “风速杯邀请我参赛！” “我去！真的假的？风速杯啊！”阿飞也瞪大了眼睛，“那可是高手云集的地方！念念姐你牛逼！” 苏念卿笑着捶了他一拳：“少拍马屁，赶紧干活！下周末比赛，这台战车必须给我调整到最佳状态！” “放心吧念念姐！保证给你调校得像吃了火箭一样！”阿飞拍着胸脯保证，眼里也充满了期待。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苏念卿的车技的，那叫一个快、准、狠！简直不像个女人开出来的！ 他觉得，念念姐这次去参加“风速杯”，绝对能掀起一阵风浪！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宋逸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兴奋地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念念姐，听说你要参加风速杯？卧槽！太酷了！”电话那头，宋逸轩激动而拔高了好几度，背景里还隐约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嗯，下周末，你来吗？”苏念卿笑着应道，心情极好。 “必须去给你加油啊！靠！想想就激动！”宋逸轩嚷嚷着。 “到时候我组织个最强应援团，横幅、喇叭、荧光棒全给安排上！必须让你成为全场最靓的崽！” 苏念卿被他逗笑了：“行了啊你，别搞得太夸张，我就是去玩玩。” 第27章 她的比赛 “玩玩？念念姐，你太谦虚了！以你的实力，拿个冠军回来都不是问题！”宋逸轩笃定地说，“对了，比赛那天我直接去接你，坐我的车去赛场，排面必须给足！” “好。”苏念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这段时间，宋逸轩确实像个尽职尽责的骑士，陪她练车，帮她处理车子改装的琐事，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插科打诨逗她开心。 虽然在她心里，他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但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没有意外，苏念卿即将参加比赛的事情的消息也自然传到了顾承泽的耳里。 彼时，他正在召开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听着欧洲分公司负责人冗长的报告。 放在手边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一条信息。 【顾总，苏小姐报名参加了下周末在宁城国际赛车场举办的“风速杯”机车赛。】 顾承泽的目光在“苏小姐”和“风速杯”这几个字上停顿了几秒。 她要去参加赛车？ 他是见过苏念卿在赛场的样子，不过那只是玩闹而已。 可“风速杯”的比赛是大场面，是全省都会关注的大比赛，以她的水平真的能参加吗？ 这个他以为自己早已失去兴趣、只剩下躯壳的前妻，到底还有多少面是他不知道的？ 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再次涌了上来，比之前更加强烈。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就吩咐助理：“下周末，把宁城国际赛车场‘风速杯’比赛的所有行程空出来。” 助理回了一条消息：“好的，顾总。” 顾承泽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去看看，看看这个越来越脱离他掌控的女人，究竟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仅此而已。 比赛日当天，宁城国际赛车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和橡胶燃烧的混合气味，刺激着每一个到场者的神经。 观众席上坐满了兴奋的人群，挥舞着各种旗帜和应援牌。 赛道旁的维修区更是忙碌异常，各个车队的技师们在紧张地做着最后的检查和调校。 苏念卿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定制赛车服，勾勒出她高挑而匀称的身材。 脸上未施粉黛，却因为兴奋和专注而显得神采奕奕，明艳动人。 她站在自己的那辆经过精心改装、代号“闪电”的银灰色机车旁，正在和技师阿飞做着最后的沟通。 宋逸轩果然没有食言，他穿着一身印有苏念卿名字缩写“snq”的白色赛车服，戴着他标志性的白色头盔（此刻抱在怀里），正领着一小帮同样打扮炫酷的朋友，在旁边给她加油打气。 “念念姐！加油！你是最棒的！” “女神！干翻他们！” “冲啊！冠军是我们的！” 宋逸轩的声音最大，也最卖力，他那独特的烟嗓在嘈杂的环境里极具辨识度，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他看着苏念卿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关切。 苏念卿被他们闹得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感受到了那份真挚的热情，心里暖暖的。 她冲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戴上头盔，利落地上了车。 而就在不远处的vip看台上，顾承泽凭栏而立。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与周围穿着休闲或赛车周边服饰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让旁边几个原本想搭讪的网红模特都望而却步。 他的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穿着火红色赛车服的身影上。 看着她和宋逸轩以及那帮人谈笑风生，看着她戴上头盔上了车，那熟练而自信的动作，顾承泽的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尤其是看到宋逸轩那几乎要黏在苏念卿身上的目光，以及苏念卿对他那毫不设防的笑容时，他握着栏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又是宋逸轩。 从宴会共舞，到赛道合照，再到现在的鞍前马后…… 顾承泽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得发慌。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不喜欢看到苏念卿对别的男人笑，尤其那个男人还是宋逸轩。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该死的强烈。 “轰——！” 比赛开始的信号响起！ 数十辆赛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起跑线，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声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热情！ 苏念卿的“闪电”起步并不算最快，排在第五、六位左右。 但她显得异常冷静，没有急于抢道，而是稳稳地跟在第一集团的尾部，熟悉着赛道的节奏和对手的风格。 顾承泽的目光牢牢锁定住那辆在车流中穿梭的银灰色机车。 他看着比赛，眼里的热切是藏不住的，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想他也应该会和苏念卿一样擦参加这样的比赛。 可现在他只能看着吧别人完成自己的梦想。 他看得异常专注。 他看着苏念卿在弯道处划出流畅而精准的弧线，每一次刹车和加速都恰到好处。 看着她在直道上抓住机会，干净利落地超越前车，排名一点点上升。 她的驾驶风格，和他想象中的女性车手完全不同。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保守，反而充满了侵略性和一种近乎野性的精准。 快、狠、稳！ 就像她的人一样，一旦决定了方向，便一往无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看台上，宋逸轩的加油声已经喊得有些嘶哑，他身边的朋友们也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而顾承泽，只是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 但如果有人能靠近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着怎样复杂的情绪。 震惊、欣赏、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这个女人，真的和他认识的那个苏念卿是同一个人吗？ 那个会在深夜为他留一盏灯，会因为他一句无心的夸奖而雀跃半天，会因为林婉清的存在而默默隐忍委屈的女人？ 眼前的这个她，自信、强大、光芒四射，像一颗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流星，在做着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在完成着他未完成的梦想。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顾承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有些不畅。 最后一圈！ 苏念卿已经追到了第二位，紧紧咬住领头的那辆蓝色赛车！ 最后一个弯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28章 不欢而散 只见苏念卿猛的转弯，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以一个近乎极限的角度切入内线！ 两车几乎是并排冲出弯道！ 终点线近在眼前！ 苏念卿猛踩油门，机车发出一声咆哮，以微弱的优势率先冲过了终点线！ “赢了！” “念念姐赢了！” 宋逸轩第一个跳了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嗓子都喊破了音！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苏念卿在赛道上缓缓滑行了一圈，向着观众席挥手致意。 阳光透过头盔的面罩，照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耀眼夺目。 顾承泽看着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影，心头那股复杂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这才是光芒耀眼的她的苏念卿吧。 而他，错过了整整两年。 也不对，他不是错过，他是亲手将这份光芒给掩盖了。 颁奖仪式结束后，苏念卿在一片欢呼和簇拥中走下领奖台。 宋逸轩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兴奋的包住她道：“念念姐！你太牛了！冠军！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苏念卿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笑着推开他：“行了行了，快放开，都是汗。” 宋逸轩咧着嘴傻笑，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喜悦。 可苏念卿的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那个不请自来的身影时，瞬间冷却了下来。 顾承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vip看台，此刻就站在她回休息区的必经之路上，像一堵冰冷的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周围的喧闹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宋逸轩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警惕地看着顾承泽。 “有事？”苏念卿率先开口，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好像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顾承泽看着她，她刚刚经历了激烈的比赛，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脸颊因为兴奋和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 这样的她，鲜活、生动，充满了生命力。 和那个在顾家大宅里，总是穿着素净长裙，安静得像个影子的女人，判若两人。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顾承泽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时一样沉稳，但出口的话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没想到，你车开得这么好。” 他本想说得更自然一些，甚至带点上位者的赞赏。 但话一出口，就显得无比苍白和别扭。 苏念卿嘴角一勾收下了他的夸奖：“谢谢。”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庆祝你拿到冠军。”顾承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示好？求和？ 以他顾承泽的骄傲，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苏念卿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她上下打量了顾承泽一眼。 “吃饭？”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带着冰冷的寒意，“顾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虽然离婚证你一直拖着没办。” 她往前逼近一步。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邀请我？”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刺骨的嘲讽，“是我的前夫？还是追求者？” “或者，”她微微歪头一笑：“顾总是觉得，之前被我打脸打得还不够疼，想再换个地方，让我多扇几巴掌？”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苏念卿的话，将他仅存的那点骄傲和体面，撕得粉碎！ “苏念卿，你别太过分！”他咬着牙忍着怒气道。 “过分？顾承泽，比起你这两年对我做的一切，这点口舌之快，算得了什么？” 她收起笑容，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别说一起吃饭了，我现在光是看到你这张脸，都觉得恶心，倒胃口。” “以前那个为了你画地为牢，傻傻等着你回头，妄想着用温顺和付出来感动你的苏念卿，早在你一次次为了林婉清而漠视我、伤害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只想离你远远的，越远越好。” “所以，顾总，”她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多靠近一秒都让她难以忍忍，“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说完，她甚至懒得再看顾承泽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宋逸轩紧随其后，经过顾承泽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深深地看了顾承泽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跟上了苏念卿的步伐。 顾承泽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苏念卿和宋逸轩并肩离去的背影。 那笑容，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心上。 胸口那股堵了许久的气，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却不是化作愤怒，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沉重酸涩的东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个为他画地为牢的苏念卿，已经死了。 他看着苏念卿毫不留恋的背影，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失去”和“懊悔”的滋味。 而这种滋味，远比他想象的，要苦涩得多。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赛道的轰鸣也归于平静。 助理陈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低声提醒：“顾总，时间不早了，要去疗养院那边看看林小姐吗？” 提到林婉清，顾承泽眼底的波澜才稍稍平复了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烦躁。 他想起疗养院里林婉清那苍白脆弱的脸，想起她之前情绪失控的模样，又想起苏念卿刚才那副光芒万丈、意气风发的姿态。 两相对比，强烈的反差让他心头更加憋闷。 “查的怎么样了？”顾承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陈默立刻会意：“关于lisa的消息，已经有眉目了，我们找到的一些早期画作交易记录和匿名画展信息，基本可以确定，苏小姐，就是那位画风独特的匿名画家lisa。” “果然是她。”顾承泽闭了闭眼，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却依旧让他的心绪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五味杂陈。 他想起苏念卿曾经无数次待在那个小画室里，一画就是一整天。 第29章 林婉清她不配 那时候，他只觉得她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甚至觉得那些颜料和画布，弄脏了他昂贵的地毯。他从未真正关心过她在画什么，也从未想过，她的画笔下，竟有那样一个能触动人心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曾经是林婉清的精神寄托。 多么讽刺。 “她现在有自己的画室？”顾承泽问。 “是的，就在城南的艺术区，一个叫拾光的个人工作室。最近苏小姐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除了去赛车场。”陈默迅速回答。 “地址发给我。”顾承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顾总，您是想……” 陈默有些迟疑。刚刚苏小姐才那样决绝地放了狠话。 “婉清很喜欢lisa的画，不是吗？”顾承泽淡淡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既然找到了正主，就该让她做点什么。” 他不想和她撇清关系，哪怕现在苏念卿是恨他的也好。 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再次接近苏念卿理由。 陈默不再多问，将地址信息发到了顾承泽的手机上。 苏念卿，你以为离婚了，就能彻底摆脱我吗？ 只要我想，你就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周后。 拾光工作室。 名字取得倒是挺文艺。 顾承泽站在一栋由旧厂房改造的红砖建筑前，抬头看着二楼那扇明亮的落地窗。 窗内隐约可见画架和色彩斑斓的画布，透着一股自由而慵懒的艺术气息。 这里和他认知中的苏念卿，似乎又割裂开来。 他推开并未上锁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工作室的空间很大，挑高很高，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将空气中的粉尘都照得清晰可见。 墙上挂着几幅已经完成的作品，地上随意堆放着画框、颜料管和各种工具。 苏念卿，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个巨大的画架前。 一手端着调色盘一手拿着画笔，正在专注的画着画，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顾承泽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阳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与满足。 这一刻，顾承泽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他记忆中的苏念卿，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和讨好，她的笑容，也常常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眼前的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种光芒，刺眼，却又该死的吸引人。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念卿。” 画笔停顿。 苏念卿的身子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看到是他，她眼中最初的惊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冷漠。 “顾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是来参观我的工作室？还是迷路了？” 那语气，仿佛在说：你怎么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面前了？ 顾承泽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嘲讽，开门见山的说：“我是来找lisa的，或者说，是来找你的。” 苏念卿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件事。 “哦？lisa？”她放下画笔，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顾总消息倒是灵通。不过，你找lisa做什么？难道顾总也对艺术产生了兴趣？” “林婉清很喜欢lisa的画。”顾承泽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她现在身体不好，情绪也不稳定。医生说，熟悉的能让她感到慰藉的东西，有助于她的康复。” 他顿了顿，看着苏念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能为她画几幅画，价钱不是问题。”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念卿心里的痛一闪而过，如今他居然都能正大光明的让她给自己白月光画画，可见他的心真是一丝一毫都不曾放在她身上过。 她心里自嘲的一笑，然后又大声的笑出来。 “顾承泽，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眼神是说不出的倔强：“让我，苏念卿，去给林婉清画画？那个抢了我丈夫，毁了我两年婚姻的女人？” “你觉得，这可能吗？”她的声音陡然转冷。 “还是说，顾总你觉得，用帮助病人康复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能让我忘记过去所有的伤害和屈辱，像个圣母一样，去为你心爱的女人服务？” “我原以为你只是不爱我，现在看来你是个连心都没有的混蛋！”苏念卿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要气哭了。 顾承泽或许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但是他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让苏念卿画画的嘛，他搬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苏念卿，我不是在请求你，这是……” “是什么？命令？”苏念卿打断他，笑容讽刺，“顾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任何事。” “而且，”她后退一步，指了指周围的画作，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你以为，林婉清喜欢的是什么？她喜欢的，是那个在绝望和痛苦中挣扎的lisa，是那个在黑暗中渴望一丝光亮的灵魂。” “她喜欢的，是我画笔下的痛苦！是那个被你和她联手逼到绝境的，我的一部分灵魂！” “现在，你让我用这双刚刚挣脱枷锁的手，去为她描绘所谓的‘慰藉’？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很恶心吗？” 她的话狠狠地砸在顾承泽的心上。 他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嘲讽，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恋和温柔，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顾承泽，我告诉你，我的画笔，只会为我喜欢的人画，至于林婉清她不配！” 顾承泽听着她的话，心里涌出更多的愧疚。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好像说什么都无法弥补苏念卿这两年的痛苦。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说我们合作，不是命令，我可以帮你把画室做的更大。”顾承泽气势矮了几分。 苏念卿很诧异，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她还是第一次从顾承泽的嘴里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她居然一时语塞了。 第30章 竟然是苏念卿 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顾承泽居然会对她低头道歉，这让她一直绷着的神经忽然“砰”的一声断了一样。 觉得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不用了，顾总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苏念卿转过身下了逐客令。 “我还要画画，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 他看着苏念卿重新转过身，拿起画笔，仿佛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顾承泽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从未在苏念卿面前如此挫败过。 这种被彻底无视，彻底摒弃的感觉，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让他感到难堪。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过了好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苏念卿，我还会来找你的。”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苏念卿会拒绝他在意料之中，连他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林婉清的病还是为了见苏念情。 苏念卿没有回头，但握着画笔的手，却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她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有没有后悔过，答案是肯定的。 而她最后悔的，是曾经爱上顾承泽，为了他，磨平了自己所有的棱角，自我感动了两年，也虚耗了两年最宝贵的时光。 至于现在？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找回自己，绝不回头，也绝不后悔！ 说到底顾承泽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苏念卿自嘲的笑笑，她扔下画笔，再无心画画，不管她承不承认，只要顾承泽的出现还是会影响到她的情绪。 她自以为修炼的可以了，可是只要那个男人出现她还是会溃不成军，她自己都鄙视自己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忘记一个人呢？ 私人疗养院。 林婉清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lisa早期的作品集翻看着。 顾承泽推门进来的时候，林婉清下意识的合上画册。 “承泽哥，你来了。”林婉清放下画册，脸上露出些许脆弱的笑容。 顾承泽走到床边坐下。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柔声问道，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好多了，谢谢你，承泽哥。”林婉清微微垂下眼睑，声音轻柔，“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可能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她说到“回家休养”时，她语气稍微强调了一下，似乎在提醒顾承泽他之前的承诺。 她是是希望顾承泽把她带回他的别墅。 顾承泽自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但他现在的心思，却不完全在这上面。 “那就好。”他敷衍了一句，目光落在那本画册上，“还在看lisa的画？” 林婉清点点头，然后又看着顾承泽问道：“承泽哥，你找到lisa了吗？” 顾承泽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林婉清眼中那份对lisa的好奇和欣赏，再想到苏念卿刚才那番充满厌恶和决绝的话语，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找到了。”顾承泽的声音有些干涩。 “lisa，就是苏念卿。” “什么？”林婉清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是，是她？怎么可能是她？”这个答案，显然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一直以为lisa是一个和她一样，内心敏感、经历过创伤的艺术家，一个能在灵魂深处与她共鸣的人。 可这个人，竟然是苏念卿？ 这也太可笑了吧？ 那个她一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会仗着家世背景纠缠顾承泽的女人？ 顾承泽看着她骤变的脸色，心中那股烦躁感再次升腾起来，“我去找过她了。” “你去找她了？”林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 “你去找她做什么？” “我希望她能为你画一幅画。”顾承泽淡淡道。 “那她答应了吗？”林婉清急切地打断他。 顾承泽沉默着摇了摇头。 林婉清先是一愣，随即一笑：“没关系，承泽哥，苏小姐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等我出院了，我亲去找她。” 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出言不逊，在顾承泽面前恰到好处的展现她的大度。 可心里却嫉妒的发狂。 那个女人，不仅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顾太太的位置，不仅在赛车场上出尽风头，现在，竟然连她一直欣赏和寄托情感的画作，都出自那个女人之手！ 而这个女人，还敢拒绝顾承泽的要求！拒绝为她作画！ 这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打她的脸！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好好休息。”顾承泽说完就走了。 顾承泽一走，林婉清的笑也立刻收了回去。 愤怒再也掩饰不住。 “苏念卿你凭什么拒绝？”林婉清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 “你算个什么东西！” 林婉清越想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画册里。 苏念卿，你不是清高吗？你不是有骨气吗？ 我倒要看看，当你被整个画坛孤立，当你引以为傲的才华无处施展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对我，对承泽，如此不屑一顾！ 她想着立刻拿起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传来一个恭敬的中年男声：“林小姐，您好。” “王会长，”林婉清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温婉，但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有点小事，想请您帮个忙。” “林小姐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的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尽力。” 王会长语气十分客气。 他是宁城绘画盟会的会长，林婉清是顾承泽介绍给他认识，以顾家的地位，他自然不敢得罪顾承泽的女人。 “一个叫苏念卿的画家，她还有一个笔名，叫lisa。”林婉清慢条斯理地开口。 她没有直接要求封杀，而是暗示苏念卿恃才傲物，不尊重前辈，拒绝重要的委托，可能对盟会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等等。 王会长是个人精，立刻就听懂了林婉清的弦外之音。 “林小姐请放心，”王会长语气肯定地保证道。 “我们绘画盟会，一向重视艺术家的品德和专业素养。对于某些不太合适的行为，我们自然会进行规劝和引导。如果规劝无效，为了维护整个行业的秩序和声誉，我们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第31章 赤裸裸的威胁 “那就麻烦王会长费心了。” 林婉清满意地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几天后，苏念卿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请问是苏念卿小姐，lisa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听起来十分官方的男声。 “我是。”苏念卿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是宁城绘画盟会的办公室主任，姓李。”对方自报家门。 “苏小姐，是这样的，盟会这边收到了一些关于您的反映，王会长想请您明天上午十点，来盟会办公室谈一谈。” 绘画盟会？ 苏念卿愣了一下。 她虽然以lisa的笔名在网上发表过一些作品，但一直游离于主流的绘画圈子之外，和这个官方性质的盟会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他们找自己，会是什么事？ 她没在意，想着可能是要谈画展的事情，她还小小的激动了一番。 “好，我知道了。”她欣喜的回答。 第二天上午，苏念卿准时来到了位于市中心文化大厦的绘画盟会办公室。 接待她的是昨天打电话的李主任，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十分精明的中年男人。 他将苏念卿引到一间小会客室，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 主位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颇有几分“艺术家”派头的老者，应该就是那位王会长。 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苏念卿没有猜出身份。 但她看气氛这么严肃，不像是要谈画展的事啊？她隐隐有些不安。 “苏小姐，请坐。”王会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苏念卿平静地坐下，没有说话，等着他们开口。 “苏小姐，年少有为啊。”王会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 “lisa这个名字，近几年在圈内可是有不少人关注。画风独特，很有灵气。” 先扬后抑吗？苏念卿面上却不动声色。 “王会长过奖了。” “不过呢，”王会长话锋一转，放下了茶杯，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最近，盟会这边，也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声音。” 苏念卿依旧面无表情，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了解到，苏小姐最近似乎是拒绝了一个重要的委托？”王会长斟酌着词句。 “委托人是林婉清小姐。林小姐不仅是顾承泽先生的朋友，她本人，对艺术也有着很高的热情和鉴赏力。” “听说，林小姐因为身体原因，情绪不太好，非常希望能得到一幅lisa的作品作为慰藉。这本是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对苏小姐你未来的发展，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听说苏小姐你，却断然拒绝了？”王会长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而且，据说态度还不太好？” 苏念卿听完王会长的话，终于明白今天怎么会在这里了？ 原来是顾承泽搞的鬼，瞬间满腔的委屈和愤怒就压抑不住了。 “王会长，我认为，接受或拒绝委托，是画家的个人自由。我不明白，这和盟会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旁边那个西装男人立刻接话，语气严厉，“苏小姐，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绘画盟会，不仅仅是一个行业组织，也肩负着规范行业行为、维护行业声誉的责任！” “林小姐是一位备受尊敬的艺术爱好者她的委托，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认可。你无故拒绝，并且态度恶劣，这不仅是对委托人的不尊重，也损害了我们整个画家群体的形象！既然苏小姐开了画室，那也是在行业里备注过的，苏小姐这么做，岂不是让外人觉得艺术圈的人都持才傲物吗？” 苏念卿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觉得真是恶心又虚伪。 “无故拒绝？态度恶劣？”苏念卿冷笑一声。 “这位先生，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当时在场吗？你知道我和林婉清和顾承泽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我们不需要知道细节！”西装男人打断她，语气强硬。 “我们只知道，你拒绝了一位重要人物的善意委托！并且引起了对方的不满！这就是事实！” “苏小姐，”王会长见气氛有些僵，出来打圆场，但语气依旧带着压力。 “我们今天请你来，不是要指责你。只是想劝你一下。” “年轻人有才华，有傲气，这可以理解。但是，在这个圈子里生存，光有才华是不够的，人情世故，也很重要。” “林小姐那边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你愿意重新考虑一下，去和林小姐道个歉，答应她的要求，把画给她画了。我想，这件事，也就可以圆满解决了。” “这对你，对大家，都好。”王会长语重心长地说道，仿佛真的是在为她着想。 苏念卿看着眼前这两个一唱一和的男人，只觉得无比荒谬和恶心。 “如果我不答应呢？”苏念卿抬起头，直视着王会长的眼睛，语气冰冷，没有一丝妥协。 王会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 “苏小姐，你要想清楚。”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我们盟会，在宁城乃至全省的艺术界，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恐怕以后盟会旗下的所有画廊，展览，都不会再出现你的作品了。相关的艺术媒体，可能也不会再对你进行报道。” “甚至我们可能会在业内，对你的职业道德和合作态度，做出一些客观的评价。”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封杀，抹黑。 他们要动用整个行业的力量，来围剿她这个不听话的新人。 李主任和那个西装男人，都用一种带着压迫感的目光看着苏念卿，等着她屈服。 苏念卿却笑了。 “王会长，”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几个虚伪的人。 “多谢你们今天的提点。” “不过，我的画，不是为了取悦谁而画的，更不是为了在你们这个所谓的圈子里谋求一席之地。” “它属于我自己，属于那些真正懂得欣赏它的人。” “至于你们的威胁……”她顿了顿。 “我不在乎。” “你们想封杀，就尽管去封杀好了。想抹黑，也随你们的便。” 会客室里，王会长等人面面相觑，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女孩，骨头竟然这么硬！ 第32章 亲自上门 顾承泽，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苏念卿眼里是不服输的倔强，搞不定的时候就搬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势力来施压？ 他既不懂她画里的痛苦，也不懂她如今的傲骨。 封杀而已，她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他以为她还是那个会为了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患得患失，卑微到尘埃里的苏念卿吗？ “抱歉，让你失望了。”苏念卿转身背对着空气说道，不是知道是对王主任他们说的还是对顾承泽说的。 然后她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办公室。 说不生气是假的，只是更多的是感觉可笑不值得。 可一出门大厦被风一吹，苏念卿忽然清醒过来。 她知道顾承泽那人虽然不爱她，但是他的人品和他的骄傲是不会做出这种让行业封杀她的事情来。 苏念卿思来想起最后大概想明白了，这事八成是林婉清那人做的。 还真是泡的一手好茶。 既然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就没有要忍下去的道理。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接到了宋逸轩的电话。 “念念姐，不去哪里了？我们还想来找你跑两圈呢，你怎么不在画室？”宋逸轩站在画室门口叉着腰往二楼方向看。 苏念卿也没打算瞒着他，只是声音已经柔和了不少，“我在外面，遇到点麻烦。” “麻烦？”宋逸轩的声音立刻警惕起来。 “谁他妈敢找你麻烦？在哪儿？等着，我马上到！” 这风风火火的劲儿，让苏念卿忍不住失笑：“别激动，不是打架。我在文化大厦，刚从绘画盟会出来。” “绘画盟会？”他知道苏念卿画画，但没想到她会跟这种官方组织扯上关系。 “你去那儿干嘛？他们找你麻烦？” “嗯，”苏念卿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以及王会长的威胁，“他们让我给林婉清道歉，给她画画，否则就要在业内封杀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是宋逸轩压抑着怒火的低骂：“操！这帮老东西！给脸不要脸了是吧？林婉清算个什么玩意儿？她也配让你道歉？还封杀？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宁城的天王老子吗？” “你别生气，”苏念卿失笑反而劝他。 “我没答应，也怼回去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免得你以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怼得好！”宋逸轩的声音斩钉截铁。 “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你等着，这事儿我来处理！敢动我宋逸轩护着的人，我看他们是活腻歪了！” 苏念卿听着他那边似乎又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连忙阻止：“你别冲动，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王会长怕的不是那女人，是........” 她还没完，宋逸轩就打断了她：“不说的不会是我表哥吧？” 苏念卿沉默着没有回答。 “靠，还真是表哥，为了那个林婉清，他可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苏念卿叹口气道：“也不一定，顾承泽的人品虽然不好，但是背后阴我的事情他估计也做不出来，应该是那个女人打着他的名头做的，至于他知不知道就不好说了。” 顾承泽，你最好是不知道的。 “行，我知道了。”宋逸轩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 “念念姐，你先回工作室，别想这破事儿。我去找几个人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敲打敲打那帮老家伙。” 在这个时候，能这样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这边，为她出头，不问缘由，不计后果的，似乎也只有他了。 “谢了。”她低声说。 “跟我客气什么？”宋逸轩在那头笑了一声。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以她苏家人脉搞定这些事情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只是她也不好拂了宋逸轩的好意。 他的这份心意，她也感受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卿没有再接到绘画盟会的任何消息，仿佛那天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宋逸轩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正如她所料，他动用了不少关系，找了一些在文化界有些脸面的人物去和王会长沟通，但效果甚微。 王会长表面上客客气气，打着哈哈，实际上却滴水不漏，咬死了“维护行业规范”，“艺术家个人选择”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不松口。 “那老东西滑头的很，”宋逸轩在电话里气哼哼地抱怨。 “油盐不进！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放出话去了，谁要是敢跟着盟会一起搞小动作，就是跟我宋逸轩过不去！明面上的展览官方活动可能暂时会受影响，但私下里，我看谁敢不给面子！”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逸轩。”苏念卿心里清楚，宋逸轩已经尽力了。 封杀就封杀吧。 她的画，从来就不是为了挂在那些所谓的权威画廊里，接受那些带着有色眼镜的“专家”评判的。 她也不需要他们的认可。 但是她没想到，有些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周末下午，苏念卿正在画室躺着摆烂，工作室的门铃突然响了。 她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宋逸轩来之前一般会打电话。 她走到门口，看见玻璃门外站着的人，让她一怔。 林婉清。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连衣裙，脸色依旧苍白，带着一种病态的柔弱感。 她旁边没有跟着任何人，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看起来楚楚可怜。 苏念卿皱紧了眉头。 她来干什么？ 王会长那边施压不成，这是打算亲自上阵，打感情牌了？ 真是锲而不舍。 苏念卿没有立刻开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林婉清抬起手，又笑着按了一次门铃。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林婉清立刻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和哀求的笑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泫然欲泣。 “苏小姐，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你的。” 她微微低下头，声音哽咽，“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苏念卿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事说事。” 她连让她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苏念卿还是第一次和林婉清单独见面，她打量着林婉清，她还是觉得顾承泽的眼光有问题，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第33章 你真想知道 她连让她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林婉清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冷淡，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柔弱无助的样子。 “苏小姐，我知道你因为我和承泽哥的事情，心里肯定很不好受，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 “打住。”苏念卿冷声打断她。 “林小姐，如果你今天来，是想跟我上演一出无辜白莲花追忆往昔顺便道歉的戏码，那你可以走了。我没兴趣看，更没兴趣听。” 她的直接和不留情面，让林婉清精心准备的台词卡在了喉咙里。 林婉清的脸色白了几分，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不是的，苏小姐，你误会了，我今天来，不是想为过去的事情辩解，但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哭泣着，声音更加脆弱， “我今天来其实是为了你的画来的。”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念卿。 “苏小姐，不，lisa，你的画，我看了很多遍，每一次看，都觉得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在黑暗里挣扎，渴望光明的灵魂。” “医生说我的情况不太好，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在离开之前，能拥有一幅你亲手画的画，那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慰藉，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希望。” 她哭得梨花带雨，情真意切，足以让任何一个心软的人动容。 如果苏念卿不了解她和顾承泽之间的那些事情，不了解这个女人骨子里的自私和恶毒，或许真的会被她此刻的表演所欺骗。 可惜，她太了解了。 苏念卿看着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林小姐，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不去竞逐一下奥斯卡，真是屈才了。” 林婉清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念卿，仿佛没想到自己如此真情流露的表演，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冰冷的嘲讽。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装的。 “我说，”苏念卿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眼神锐利如刀，“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你喜欢我的画？喜欢我画里的痛苦和挣扎？”苏念卿冷笑一声。 “别搞笑了。你喜欢的不过是lisa这个名字带来的虚荣，你想要的，是看到我向你低头，是满足你那扭曲的占有欲和胜利感吧？” 苏念卿的话直白又恶毒。 林婉清的脸彻底白了，那双含泪的眼睛里，柔弱和哀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戳穿的难堪、恼羞成怒和怨毒。 她终于不再伪装了。 “苏念卿！”林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刻薄，“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擦掉脸上的泪痕，眼神阴冷地盯着苏念卿，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扭曲的狰狞。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承泽哥玩腻了丢掉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清高的样子？” 苏念卿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哟，这么快就不装了？啧啧，这变脸的速度真该让你的承泽哥哥来看看，真是比川剧大师还精彩。”苏念卿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她。 林婉清被噎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我只是喜欢你的画怎么了？那是你的荣幸！承泽哥愿意花钱买你的画，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敢拒绝？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自私，刻薄，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苏念卿一笑。 “我告诉你，”她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林婉清，气场全开。 “顾承泽是什么，我早就不在乎了。你们俩那点破事，我更是懒得理会。但是，你想把主意打到我的画上，门儿都没有！” “我的画就是丢臭水沟也不会卖给你的。” “你！”林婉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念卿的鼻子，尖叫道：“苏念卿！你别得意！” “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承泽哥就能让你在宁城待不下去！绘画盟会那边只是一个开始！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所有的画都变成一堆废纸，让你连画笔都拿不起来！” 她开始口不择言地威胁，试图用顾承泽的权势来压垮苏念卿。 在她看来，苏念卿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过去的顾太太身份，还是现在的才华和名气，都离不开顾承泽的影子。 只要搬出顾承泽，苏念卿就应该像以前一样，乖乖地低头。 听到林婉清的威胁，苏念卿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出了声。 苏念卿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你除了会躲在顾承泽的身后，借着他的名义作威作福，你还会什么？” “你尽管去说，尽管去让他打压我，封杀我。我倒要看看，他顾承泽能不能一手遮天！真当我苏家是摆设吗？” 林婉清这才回过神来，她怎么忘了，离开了顾承泽的苏念卿还是苏家的大小姐。 想到这里，林婉清又放软了姿态：“苏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我只是不明白，你说你已经不在乎承泽哥了，那他只是正常的买你一副画你为什么不卖呢？就当这是生意不好吗？” “而且以苏小姐的格局，我不信你只是因为我和承泽哥的事情就拒绝卖一副画给我们，而且我是真的欣赏你的画，为什么？苏小姐的反应这么大？一副画都不肯卖给我？” 听完林婉清的话，苏念卿真的被气笑了也被她蠢哭了。 她本想给她留点面子的，没想到她还上赶子追问。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林小姐，你问我为什么？你真的想知道？”苏念卿歪头看着她。 林婉清被她这突然转变的气场震慑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嘴硬道：“我当然想知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还记恨我和承泽哥，所以故意刁难我？” 第34章 剽窃 苏念卿嗤笑一声：“林婉清，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和顾承泽已经是过去式，你们俩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还不值得我浪费记恨这种情绪。” “你……”林婉清气结，脸色更加苍白。 “至于为什么不卖画给你，”苏念卿顿了顿，眼神冷冽如寒冰：“那是因为，你不配！” “你说什么？”林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我说你不配！一个连自己双手都不干净，需要靠剽窃他人心血来装点门面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艺术？有什么资格渴望拥有一幅真正蕴含灵魂的画作？” 剽窃！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林婉清，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你，你胡说八道！苏念卿，你为了不卖画给我，竟然这样污蔑我？” “污蔑？”苏念卿冷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她转身，从画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叠打印好的资料，然后走到林婉清面前，将那些纸张一张张摔在她脚边，纸页散落一地，如同对她无声的羞辱。 “林小姐，看来你是贵人多忘事啊。”苏念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还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她弯腰，捡起其中一张a4纸，上面是两幅画的对比图。 左边是一幅色彩浓烈笔触奔放的抽象画，署名是一个并不算出名，但风格独特的国外独立画家，而右边，则是一幅与左边构图色彩甚至关键笔触都惊人相似的作品，署名赫然是，林婉清！ “三年前，法国青年艺术家邀请展，你的这幅参展作品《迷失星辰》，和独立画家艾伦·佩奇先生一年前发表在个人网站上的《深空碎片》，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佩奇先生当时生活拮据，作品并未引起广泛关注，你大概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吧？” 林婉清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死死地盯着那张对比图。 苏念卿没有停下，又捡起另一张纸：“还有这个，五年前，宁城大学生艺术节。你获得金奖的作品《夏日荷风》，被指抄袭了当时一位学长毕业设计中的部分元素。虽然那位学长后来因为不明原因选择了息事宁人，但这件事情，当年在美术学院内部，可不是什么秘密吧？” 苏念卿虽然爱顾承泽，但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她既然知道有林婉清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还是对林婉清这个人做了一番调查的。 所以她才一直说顾承泽眼瞎。 一张又一张的证据被苏念卿清晰地陈列出来，每一件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林婉清的脸上。 林婉清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她念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撕碎她最后的尊严。 “你，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些？”林婉清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颤音。 她以为这些早就被她处理干净了，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苏念卿都能查到，她还当真是小看了苏念卿。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婉清，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所谓的才华，有多少是偷来的，有多少是见不得光的。” “你根本不懂画，也不爱画。你追求的，不过是艺术能带给你的光环和虚荣。你渴望我的画，不是因为它能给你慰藉，而是因为lisa这个名字现在炙手可热，能让你在顾承泽面前更有价值，能让你踩着我的名声获得满足感。” “但我的画，是我的情感经历，我的灵魂它们是真实的，是干净的！” “而你，”苏念卿伸手指着林婉清，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你的双手，早就脏了！也不配触碰任何一件真诚的艺术品，更不配拥有我的画！” “滚！”苏念卿带着彻底的厌恶下了逐客令。 林婉清被这声厉喝震得浑身一颤，看着散落在脚边那些让她无地自容的证据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脸色惨白眼神涣散，踉跄着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苏念卿站在原地，看着林婉清那狼狈逃窜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胸口积压的郁气终于缓缓散去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将它们一张张捡起来，重新整理好，放回文件夹。 做这些，不是为了耀武扬威，只是为了彻底斩断林婉清的念想。 她的画，是她的底线。谁也不能玷污。 林婉清几乎是魂不守舍地冲出了工作室，钻进停在路边的车里。 关上车门的瞬间，她再也抑制不住，狠狠地捶着方向盘。 苏念卿知道了！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强烈的恐惧感压倒了羞辱感，林婉清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 她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顾承泽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立刻又变回了那种脆弱无助。 “承泽哥……呜呜呜……” 电话那头的顾承泽似乎正在处理工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婉清？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承泽哥。”林婉清哽咽着。 “我，我刚才去找苏小姐了，我想亲自去求她卖一幅画给我可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顾承泽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怎么？她又为难你了？” “她不但不肯卖，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林婉清抽泣着，避重就轻的说着。 “她说我不配喜欢她的画，说我只是想借着你的名头沾光，说我虚荣，还说我的画都是垃圾，根本不配称之为艺术，承泽哥，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知道我生病了，画技可能退步了，可那也是我用心画的啊，她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果然，顾承泽在听见林婉清的哭诉后，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在他看来，苏念卿就算再有才华，也不该如此刻薄地去攻击一个病人。 顾承泽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可是我真的很难过，她说我不配，所有人都因为lisa的名气追捧她，是不是在大家眼里，我的画真的就一文不值？承泽哥，我是不是真的不行？” 她太懂得如何利用男人的保护欲和掌控欲了。 第35章 高开低走的画展 顾承泽沉默了片刻。 “好了，你别胡思乱想。”顾承泽的声音放缓了一些。 “谁说你的画一文不值？你的才华，我看得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样吧，我为你办一个画展，证明一下自己。” “画展？”林婉清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这还是真是意外之喜呢。 但她立刻压抑住，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承泽哥，你的是真的吗？” “嗯。”顾承泽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宁城最好的美术馆，到时候邀请所有重要的媒体和评论家，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作品。让那些质疑你的人都闭嘴，也要让某些人知道，她那点所谓的才华，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最后那句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林婉清的心脏因为激动而狂跳起来。 画展！顾承泽要亲自为她办画展！ 这不仅仅是对她才华的肯定，更是对她身份的一种昭告！ 是在向所有人，尤其是向苏念卿宣告，他顾承泽选择的人是她林婉清！ 苏念卿不是说她不配吗？那她就要在万众瞩目之下，风风光光地展示自己的才华，狠狠地打苏念卿的脸！ 至于那些抄袭的过去，只要承泽哥不知道，只要这次画展成功了，谁还敢翻旧账？顾承泽的势力，足以压下一切不和谐的声音。 林婉清喜极而泣，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和依赖：“谢谢你，承泽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好了，别哭了。安心养身体，准备画展的事情，其他的交给我。”顾承泽淡淡地说道。 挂掉电话，顾承泽的眼神深邃。 他让陈默去安排画展事宜，要求务必盛大高调。 其实他并不在乎林婉清的画是不是真的超凡脱俗，因为这样做既安抚林婉清的情绪，维护自己的面子，同时也想要看看，当林婉清风光无限地举办画展时，那个骄傲的女人，会是什么表情。 顾承泽的名声是巨大的。 短短一周时间，一场名为“婉若清风林婉清”个人艺术展的画展，就在宁城最顶级的云端艺术中心准备就绪了。 开幕式当天，云端艺术中心门口豪车云集，自然都是冲着顾承泽的面子来的。 一周前苏念卿自然也收到了请柬，但只是看了一眼就丢到了垃圾桶，让她去参加一个抄袭者的画展，林婉清也不怕她去砸场子。 但好死不死的宋逸轩也打了电话来找她，开口就问她去不了林婉清的画展。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是手机不好玩吗？还是机车不好玩？我闲的啊，要去你自己去！”苏念卿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挂了他的电话。 其实她知道林婉清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向她炫耀这场画展是顾承泽帮她办的。 但要是想让她去看她演戏，她还真是没有兴趣。 她果断的拿起头盔出了门，准备去赛场上溜几圈。 顾承泽的意图她也能看得出来，但她就是不想如他们意。 另一边，林婉清穿着一身着名设计师量身定做的淡紫色长裙，衬得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柔美，精致的妆容掩盖了病容。 她期待着这场画展能为她正名，期待着看到苏念卿被打脸的表情，更期待顾承泽看到她成功后更加欣赏的目光。 顾承泽则显得平静许多，他应酬着来往的宾客，目光偶尔扫过展厅里那些精心布置的画作，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 画展正式开始，宾客们涌入展厅。 展厅布置得极为奢华雅致，灯光恰到好处地打在每一幅画上。 林婉清的作品，大多是风景和一些寓意不明的抽象画，色彩柔和，技巧看上去也相当娴熟，画面干净漂亮。 起初，展厅里还是一片客气的赞美之声。 “林小姐真是才华横溢啊，这色彩运用得多好。” “是啊是啊，构图也很讲究，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 “顾总真是好眼光，林小姐不仅人美，画也这么美。” 这些恭维大多来自商界人士或者一些不太懂行的名媛贵妇，她们更多的是看在顾承泽的面子上。 林婉清听着这些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一半。 可真正懂行的艺术评论家和画家们看得越来越仔细。 “这幅画的技法是不错，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位资深艺术评论家对着一幅描绘海景的画，微微蹙眉。 “是啊，太平了。”他旁边的一位老画家点头附和。 “技巧是有的，但感觉不到情绪，没有灵魂。像是一个技术熟练的工匠画出来的，而不是一个艺术家。” “你看这幅抽象画，色彩搭配很大胆，但是感觉有点刻意模仿某个流派的痕迹，却没有形成自己的东西。有点空洞。”另一位年轻的锐评人小声对同伴说。 “何止是空洞，简直是乏味。”同伴撇撇嘴，“所有的画都透着一股子小心翼翼的精致，漂亮是漂亮，但没有冲击力，没有思考，更没有个性。看多了让人觉得腻味。” 这些低声细语虽然刻意压低了，但在安静的展厅里，还是或多或少地传到了林婉清的耳朵里。 林婉清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她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说？ 她的画明明那么美！ 几位在业内非常有分量的艺术评论家，在仔细看完了所有作品后，甚至没有过多停留，只是礼貌性地和顾承泽打了个招呼，便摇着头结伴离开了。 他们那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比任何刻薄的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一位被媒体记者拦住的以毒舌着称的评论家王教授，在被问及对画展的看法时，更是毫不留情： “林小姐的画？”王教授推了推眼镜，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嗯，装饰性很强，挂在酒店大堂或者样板间里，应该还不错。至于艺术性，呵呵，恕我直言，我没看出来。” 记者追问：“那您觉得，和网上那个神秘画家lisa相比呢？” 王教授嗤笑一声：“lisa？那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场画展的高开低走，完全出乎了林婉清的预料。 第36章 幸灾乐祸 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一种恍然大悟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好像都在说，原来顾总力捧的这位才女，水平不过如此！ 甚至可以说，是名不副实！ 林婉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她以为能用来羞辱苏念卿证明自己的武器，此刻却变成了一场公开的，针对她自己的处刑！ 这场画展，不仅没有让她风光无限，反而让她沦为了整个宁城上流圈和艺术界的笑柄！ 她下意识地抓住顾承泽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承泽哥……” 顾承泽扶住了她摇晃的身体，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亲自出面办的画展，结果会是这样一场彻底的公开的失败。 那些评论家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打他的脸。 “婉若清风”的画展惨淡落幕，但网络上的热度却一直居高不下，第二天更是直接引爆了宁城的舆论场。 各大媒体的艺术版面和娱乐头条，虽然碍于顾承泽的权势，措辞还算克制，没有直接用上“惨败”这样的字眼，但字里行间的高开低走，名不副实的意味，却十分的明显。 网络上的讨论则更加肆无忌惮。 “笑死，昨天看直播就觉得不对劲，那些大师’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所以，顾总花大价钱办了个展，就是为了证明他看上的女人，画画水平也就那样？” “别侮辱那样，酒店大堂挂画水平，王教授点评是真精准！” “跟lisa比？林婉清也配？一个是注入灵魂的画家，一个是精心包装的糖水画，能比吗？” “心疼顾总一秒钟，这脸打得啪啪响，估计是想给心上人撑腰，结果把底裤都给掀了。” “只有我好奇神秘的lisa现在什么表情吗？哈哈哈哈！” 林婉清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刻薄的文字和嘲讽的表情包，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比昨天在展厅时更加惨白。 她狠狠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屏幕瞬间碎裂。 “啊......！”她失控地尖叫，抓起枕头，花瓶，所有能触及的东西，疯狂地向四周砸去。 房间里顿时一片狼藉。 凭什么？ 凭什么苏念卿就能轻易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而她林婉清，精心策划的一切，反而成了衬托苏念卿的笑话！ 她不甘心！她绝对不甘心！ 而此刻宋逸轩，正吹着口哨，心情愉悦地拨通了苏念卿的电话。 “喂！念念姐，你干嘛呢？哈哈！天大的好消息，听说了吗？”宋逸轩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苏念卿刚起床洗漱好准备吃早饭，闻言挑了挑眉：“什么好消息能让你这么兴奋？捡到钱了？” “比捡钱还高兴，你看看今天的微博，昨天林婉清的画展，现在被喷成什么样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苏念卿闻言打开微博，果然置顶的消息就是昨天林婉清的画展消息。 她看了之后，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这还真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宋逸轩愣了一下。 “你就一点都不惊讶？不好奇？不想庆祝一下？” “有什么好惊讶的？没有真材实料，靠着包装和噱头，能撑多久？泡沫总有破灭的一天。”苏念卿咬了口面包，调侃的笑着：“至于庆祝，还是算了吧，顶多在心里默默地嘲笑就好了！” 但是顿了顿，苏念卿又补充道：“不过，我倒是庆幸昨天没去。不然，现在指不定“某人”又要把这盆脏水泼到我头上，说是我在背后搞鬼，故意找人黑她了。” 宋逸轩闻言，也觉得有道理：“说得也是，不过，这次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我表哥这次可是丢了大脸，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那是他的事。”苏念卿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事我挂了。” “别啊，难得她吃瘪，多聊会儿嘛呗。” 苏念卿没再理会他的聒噪，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专心的吃着早饭。 林婉清的下场，确实在她预料之中。 一个连基本功都不扎实，甚至需要靠抄袭来填充履历的人，怎么可能经得起专业眼光的审视？ 顾承泽或许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但在艺术领域，金钱和权势并不能完全扭曲黑白。 只是，她没想到这场闹剧会以如此公开和惨烈的方式收场。 顾承泽算他倒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也不是圣母白莲花，看见林婉清的下场她自然心情舒畅。 今天早饭她都多吃了两个包子。 但这画展的负面影响，对林婉清的影响可远远不止舆论上的嘲讽。 最让林婉清感到恐慌的，是顾承泽的态度。 自从画展当天结束之后，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看得出顾承泽的脸色不好，后来把她送回去之后，他就变的很是忙碌。 林婉清打去的电话，十次有八次是助理陈默接的，理由永远是顾总在开会或者顾总正在处理紧急事务。 偶尔顾承泽亲自接了，语气也明显比以前冷淡疏离了许多，不再有耐心听她那些带着哭腔的抱怨和委屈，总是三言两语就匆匆挂断。 他甚至没有再主动来疗养院看过她一次。 这种突如其来的冷落，让她坐立难安，心下恐慌。 她知道，画展的失败，不仅让她沦为笑柄，更重要的是，让顾承泽丢了面子。 对于顾承泽这样身居高位、极度骄傲的男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他可以容忍她的小心机，可以包容她的任性，甚至可以无视她才华的真伪，但前提是，她不能让他蒙羞。 而她，恰恰触碰了他的底线。 可她现在无论怎么示弱顾承泽好像都不在在意了。 林婉清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幽暗的光线下，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和威士忌的混合气味。 顾承泽独自坐在吧台角落，面前放着一杯琥珀色的烈酒，杯中的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 他松开了领带，衬衫领口也解开了两颗扣子，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冷峻面容，此刻染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郁和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第37章 只是责任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沉默不语。 傅景川推门进来时，顾承泽已经喝了不少了。 “泽哥，又一个人喝闷酒呢？”傅景川在他身边坐下，熟稔地向酒保要了一杯同样的威士忌。“为了那个画展？不至于不至于啊！”傅景川劝慰道。 顾承泽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的烦闷。 傅景川也不在意他的冷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怎么？打脸了，心里不痛快？” 顾承泽放下酒杯，杯底与吧台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我看你挺幸灾乐祸的，你是来陪我喝酒的还是来碎嘴子的！”顾承泽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 傅景川嬉皮笑脸道：“咋了，还不让说了？” 顾承泽又倒了杯酒：“是挺不痛快的！” 丢脸倒是其次，真正让他烦躁的是，这场失败的画展，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林婉清的平庸，也照出了他自己的可笑。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却没想到会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 更让他心烦的是，每当这个时候，苏念卿那张骄傲又明艳的脸，总会不受控制地跳进他的脑海。 她的才华，她的肆意，她的决绝，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选择。 “为了个女人，至于吗？”傅景川啜了口酒，看着他。 “说真的，阿泽，你到底怎么想的？林婉清她真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顾承泽沉默了，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在盯着杯中摇晃的酒液。 “你爱她吗？”傅景川追问道。 这个问题像是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顾承泽。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良久，他才低沉地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不爱。” “不知道？”傅景川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那苏大小姐呢？离婚是因为不爱了？” 提到苏念卿，顾承泽的眼神骤然变得失落。 “跟她没关系。”他生硬地打断。 傅景川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大致有了数。 他摇了摇头，换了个问法：“行，不说苏念卿。就说林婉清，你不爱她，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劲捧着她？甚至不惜自降身价去给她办画展？” “我欠她的。”顾承泽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欠她？因为当年她救过你？”傅景川皱眉。 顾承泽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这是他心里的最不愿提起的事情，也是他对林婉清百般容忍的根源。 他一直觉得，自己曾经是爱林婉清的。 可找到她之后，和她相处下来他觉得自己对她或许根本不是爱，是责任，是愧疚。 当年桀骜不驯，或许是年少叛逆，和一群飞车党整天飙车喝酒，他以为日子就这样过着挺舒心的，也从来不听家里的话。 直到他有次和朋友飙车，出了事故，是林婉清路过救了他送他去了医院，那时候他眼睛一度失明，又加上听见他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以后再也不能骑车了。 当时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受了很大的打击。 但是林婉清却经常来医院陪着他，他那时脾气不好，总是对她发脾气，可她就像个小太阳一样赶都赶不走。 那段黑暗的人生是她陪着自己度过的，他眼睛看不见，就问了她的名字，可等他眼睛恢复时她已经不见了。 他除了知道他叫林婉清以外其他的都不知道。 但是他不可否认的想要找到她和她说声谢谢。 后来他打听到她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日子过的并不好，他忽然对她生出了怜悯，她本就生活在黑暗里还要来拯救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他。 他想找到她，照顾她，给她好的生活，可后来他被强行送出国。 再后来他没想到是她自己送上门来。 可他却已经和苏念卿结了婚。 所以，当林婉清带着病体和过去的情谊出现时，他无法做到完全的冷漠。 傅景川叹了口气：“阿泽，你是不是有点太自欺欺人了？责任归责任，感情归感情。你把她当成需要补偿的对象，但那不是爱。” “而且，”傅景川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林婉清这个女人，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她那些小心思，那点想上位的野心，几乎都写在脸上了，也就你，被蒙蔽了双眼，一直没看清，或者说，不愿意看清。” 顾承泽看向傅景川，自嘲的一笑。 傅景川却嗤笑：“怎么？我说错了？她那些装可怜，博同情的把戏，你真的一次都没看出来？” 顾承泽沉默了片刻，随即又灌了一口酒，声音冷硬：“我知道。” “你知道？”傅景川更惊讶了。 “嗯。”顾承泽放下酒杯。 “她那些心思，我都知道。但是，我曾承诺要好好照顾她的，只要她不过分，我能忍。” 可画展的失败，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打醒了他。 林婉清的平庸和算计，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无遗，连带着他也成了笑柄。 这让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份所谓的责任，是不是被利用了？ 而他一直以来的容忍，是不是太过愚蠢？ 傅景川看着他这副纠结挣扎的样子，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感情的事，尤其是顾承泽这种偏执又别扭的性格，外人很难插手。 顾承泽又独自喝了几杯，酒精渐渐上头，平日里被理智牢牢压制的情绪开始翻涌。 他突然很想见苏念卿。 那个总是能轻易挑动他情绪，让他失控的女人。 或许，只有在她那里，他才能找到一点真实的感觉？ 哪怕是争吵，是愤怒，也比现在这种虚伪的平静和压抑的烦躁要好。 他出了酒吧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一上车就对陈默说：“送我去苏念卿的工作室。” “顾总，您喝多了，还是先送您回家吧？”陈默知道前老板娘的脾气，这贸然过去肯定要倒霉。 “我说，去苏念卿那里！”顾承泽的语气带着一股酒后的固执和蛮横。 陈默不敢再劝，只能应下：“是，顾总。” 车子消失在黑夜下的霓虹灯下里。 第38章 私闯民宅 苏念卿自从开了画室以后，就很少回苏家庄园了，一来是太远了，二来是她不想回家面对老父亲的催婚，所以干脆就住在画室了。 好在画室二楼很大，她就装修成生活区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 苏念卿刚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 今天练车消耗了不少体力，她确实有些累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咔哒！” 似乎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苏念卿的动作瞬间僵住，睡意全无。 她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她的画室？而且还知道她的门锁密码？ 难道是小偷？ 苏念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碰倒了，接着是模糊不清的脚步声，似乎在摸索着方向。 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立着的一根金属棒球棍上，那是宋逸轩送给她的防身武器，说是现在世道乱，女孩子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当时她还嘲笑他小题大做，没想到现在可能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紧紧握住冰冷的棒球棍，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悄悄走到二楼楼梯口，向下望去。 楼梯下方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摇摇晃晃的黑色人影。 那人影似乎也察觉到了楼上的动静，停顿了一下，然后居然开始摇摇晃晃地往楼梯上走来！ 苏念卿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一手紧握棒球棍，另一只手颤抖着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准备报警。 那人影上楼的速度虽然慢，却异常执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隐隐约约飘了上来。 酒气？ 苏念卿的脑子飞速转动。小偷会喝得醉醺醺地来行窃吗？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那人影已经踉踉跄跄地踏上了几级楼梯。 她下意识的怒吼出声，也顾不上什么报警了，紧了紧手中的棒球棍，看着那个摇摇晃晃试图继续上楼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挥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男人猝不及防的痛呼。 顾承泽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动手。他本就醉得厉害，脚步不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棍子打在肩膀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疼痛也让他清醒了不！ “苏念卿！你，你，谋杀亲夫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而苏念卿因为用力过猛，身体也前倾了一下，脚下没站稳，再加上楼梯狭窄，重心不稳，惊呼一声，竟然也跟着一起朝着楼梯下方摔了下去！ “啊——！” “唔——！” 黑暗中，只听见一阵混乱的碰撞声、闷哼声和女人的惊叫声，两个人影如同滚地葫芦一般，从楼梯上滚落下去，重重地摔在了一楼冰冷的地板上。 一时间，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苏念卿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后背和胳膊，火辣辣的。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感觉身上压着一个沉重的躯体，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男人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一阵反胃。 “顾承泽？”她用力推搡着压在她身上的人，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嘶哑。 “怎么是你？顾承泽！你给我起来！”苏念卿气的咬牙切齿。 “苏念卿，你想谋杀亲夫吗？” 苏念卿一愣，随即更加愤怒：“谋杀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顾承泽？你这个疯子！你半夜三更闯进我家想干什么？” 苏念卿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跄着摸到墙壁上的开关。 “啪嗒”一声。 刺眼的白光瞬间倾泻而下，驱散了黑暗。 顾承泽就坐在她刚刚摔倒的地方，姿态狼狈。 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被脱下扔在了一边，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苏念卿瞳孔微缩的是，他光洁饱满的额角上，血珠正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缓缓滑落。 他显然也有些懵，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看到指尖的猩红，眉头狠狠蹙起。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苏念卿也没想到混乱中她竟然打到他受伤了。 不过一想她又说：“算你倒霉，你三更半夜的私闯民宅，打你都是轻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承泽似乎适应了光线，他眯了眯眼，看着怒发冲冠的苏念卿，嘴角居然还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苏念卿，你搞清楚，我们还没离婚，这里也算我的地方。” “你的地方？”苏念卿简直要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顾承泽，你还要不要脸？我们早就分居了！离婚协议我也签了字！这里是我的画室，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又怎样？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顾承泽慢条斯理地说道。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跟他争论法律问题毫无意义。 她换了个角度质问他：“说！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密码？” 她画室的门锁是特意换过的智能锁，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 顾承泽闻言，脸上露出笑来：“你怎么还是这么笨，你的密码，不就是现在顾宅大门的密码吗？” 苏念卿瞬间就想起来了。 一些早已被刻意忘记的记忆，现在又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自认为学习不错，可就在密码上，她老是记不住。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上帝给你打开一扇窗，就必定会关掉一扇窗。 刚搬进顾宅的时候，她总是记不住那长长的一串数字，好几次把自己锁在门外，气得直跺脚。有一次顾承泽回家，看到她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地坐在门口等他，难得地没有嘲讽她，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骂了她一句“小笨蛋”。 然后，他蹲下身，耐心地帮她把管理员权限找回来，重新设置密码。 她当时噘着嘴抱怨：“密码太多了，我老是记混嘛！家里的，保险柜的，银行卡的，我的脑子都要炸了！” 第39章 我很想你 他还记得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他好像是低头看着她气鼓鼓的脸，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然后用漫不经心的说：“那就都设成同一个，这样总不会忘了吧？” 都设成同一个...... 当时她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立刻把所有需要密码的地方都改成了顾宅大门的密码，包括后来她租下这个画室，为了方便，也用了这个密码。 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看似贴心的建议，是他给的！ 顾承泽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尤其是那副懊悔不已的样子，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酒精让他迟钝的感官，此刻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 他依旧坐在地上，然后朝着苏念卿伸出了手，语气带着只有在醉酒时才会流露出的依赖：“拉我起来。” 苏念卿看着他伸出的手，还有那张因为酒精和疼痛而显得有几分脆弱的脸，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 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干脆利落地送了他三个字：“爱起不起！” 让他摔死在这里才好！省得出来祸害人！ 顾承泽料到她会拒绝，随即，他那偏执的少爷脾气上来了，干脆往地上一赖，闭上眼睛，一副无赖到底的架势：“你不拉我，我就躺这儿了。反正你这里地板也挺干净的，正好睡觉。” “你......！”苏念卿简直要被他这副无赖相气得心梗。 她见过冷静自持的顾承泽，冷漠刻薄的顾承泽，偏执极端的顾承泽，甚至见过在床笫之间重欲的顾承泽，但这种耍无赖的顾承泽，还真是少见。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醉鬼计较。跟他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顾承泽，我数三声，你自己起来滚蛋！不然我真的报警了！” “一……” “二……” 地上的人眯着眼睛看她，却纹丝不动。 苏念卿：“……” 她咬着后槽牙，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寸寸断裂。 最终，所有的怒火和无奈都化作了一声认命般的叹息。 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把这坨“大型垃圾”先弄起来再说。 她没好气地走过去，弯腰，抓住他的一只胳膊，用力往上拽：“起来！” 顾承泽似乎就等着这一刻，在她用力将他拉起的同时，他顺势而起，借着那股力道，长臂一伸，猛地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 “唔！”苏念卿猝不及防，鼻子一下子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这个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带着酒后的燥热和一丝强势的占有欲，却让她浑身一僵，所有的挣扎都停顿了。 太熟悉了，这个怀抱。 她又想起那些他们在床上的日日夜夜，他每次喝多了回家总是会不要命的在床上折腾的她精疲力竭。 只是几秒的迟疑。 “放开我！顾承泽！”她回过神来，立刻开始用力挣扎，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试图推开他。 可顾承泽却抱得很紧，手臂像是铁钳一样箍在她的腰间，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皮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就在苏念卿几乎要忍不住抬脚去踹他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脆弱的呢喃： “念念，我很想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像是一道符，猝不及防地封印住了她。 苏念卿所有的动作瞬间凝固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刚才摔倒，出现了幻听。 顾承泽说想她？ 这个在她提出离婚时迟疑不决，在林婉清和她之间摇摆不定，甚至为了给林婉清办画展而让她沦为整个圈子笑柄的男人，现在抱着她说想她？ 何其荒谬！何其可笑！ 短暂的怔愣之后，一股比刚才更加汹涌的怒火和委屈涌上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因为身高的差距，只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想我？”苏念卿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顾总，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酒喝多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跑到我这里来耍酒疯了是吧？” “放开我！不然我真的报警了！到时候顾大总裁深夜醉闯前妻画室，还死皮赖脸抱着人不放，你说这新闻标题够不够劲爆？”她威胁道，试图用这种方式逼他清醒，逼他放手。 顾承泽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像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唯一的依靠，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别动……”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就让我抱一会儿，念念，只有抱着你的时候，我这心里才好像能平静一点。”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平静？ 他有什么不平静的？是因为林婉清的画展搞砸了，让他丢了面子？还是因为别的？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这都不是他可以跑到她这里来寻求慰藉的理由！ “顾承泽，”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声音冷得像冰。 “你搞清楚，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你的平静，你的烦躁，都跟我没关系。去找你的林婉清，她不是最擅长安慰人吗？” 提到林婉清，顾承泽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懊悔，痛苦，挣扎，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疲惫。 “念念，”他看着她，眼神异常认真，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以前是我错了。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混账事，伤了你的心但是，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像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卑微。 苏念卿彻底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在她心灰意冷，决绝地提出离婚，并且已经签好字之后，在她以为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去照顾他的“白月光”之后，他现在居然跟她说不离婚？ 她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这个男人真的疯了？ 第40章 处理伤口 她猛地用力，趁着顾承泽因为情绪激动而放松力气的瞬间，狠狠地将他推开！ 因为用力过猛，她自己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顾承泽！你是不是有病？”她指着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都有些发红， “不离婚？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同意不离婚？！” “你以为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吗？你想结婚就结婚，想冷暴力就冷暴力，想离婚，哦，不对，现在你又不想离婚了？” “你把我苏念卿当成什么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边对林婉清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甚至不惜为她砸钱办画展，让她踩着我的名声往上爬！一边又跑到我这里来说什么想我，不想离婚？顾承泽，你胃口可真大啊！是不是还想着享齐人之福？” “我告诉你，做梦！”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刺，狠狠地扎向顾承泽。 顾承泽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画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看着苏念卿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却依旧明艳动人的脸，听着她毫不留情的控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酒精带来的迟钝和麻痹，在这一刻似乎被她尖锐的指责驱散了不少。 他想要解释，想要辩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念念，我对林婉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爱她，从来都不是爱。我对她只是责任。” “责任？”苏念卿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里却充满了苦涩和嘲讽。 “好一个责任！什么样的责任，需要你陪她吃饭，陪她看病，为她挡掉所有质疑，甚至在她抄袭被揭穿后，还要动用你顾大总裁的人脉和资源，为她强行洗白，举办那场贻笑大方的个人画展？” “什么样的责任，能让你对你的合法妻子冷若冰霜，却对一个普通朋友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顾承泽，你骗鬼呢！” 苏念卿的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是啊，连他自己，在傅景川问起时，也对这份所谓的责任产生了动摇和怀疑。 他又怎么能指望，已经被伤透了心的苏念卿会相信他这套说辞？ 顾承泽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厌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信任一旦崩塌，想要重建，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额头上的伤口因为他激动的情绪，又开始渗出更多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捂额头，动作间的痛楚让他轻轻“嘶”了一声。 这一声轻微的痛呼，却让苏念卿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他额角的伤口上。 那道被她用棒球棍“误伤”的口子，虽然不深，但看起来也确实有些吓人，尤其是在他苍白的脸色映衬下。 顾承泽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犹豫和不忍？ 他心中一动，知道此刻再多的解释和辩白都是徒劳。 酒精尚未完全退去，反而给了他一个转换策略的灵感。 他干脆捂着额头，眉头紧锁，露出一副痛苦难忍的表情，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虚弱和委屈：“嘶，好疼，苏念卿，你下手也太狠了吧？都流血了……” 苏念卿看着他瞬间切换的受害者模式，嘴角抽了抽。 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吧？ “流血也是你活该！”她没好气地怼回去，“谁让你鬼鬼祟祟闯进来的？我那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顾承泽立刻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眼神无辜地看着她，“可我们还是合法夫妻，我来自己家，怎么能算私闯？倒是你，把我打伤了，这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你总得负责吧？” 苏念卿：“……” 她再次被他的无耻刷新了认知。 “顾承泽！你还要脸吗？” “脸是什么？能有你重要吗？”顾承泽仗着酒劲，开始胡搅蛮缠。 “再说了，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私闯民宅呢？就算闹到警察那里去，顶多也就是家庭纠纷，调解一下就完事了。倒是你这伤人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故意往前凑了凑，试图再次靠近她，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点近乎撒娇的意味：“念念，你看我头都破了，好晕啊，你先给我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处理完伤口再说，行吗？” 他甚至还眨了眨眼，试图用他的美色看来博取同情，他一向知道苏念卿最喜欢的就她的脸。 苏念卿看着他这副又无赖又刻意卖乖的样子，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她太了解顾承泽了。尤其是喝醉了酒的顾承泽。 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杀伐果断的顾总，一旦沾了酒，就会变得格外固执、偏执，甚至有些幼稚。 他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将内心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 跟他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硬碰硬？他只会比你更硬，或者干脆耍赖到底。 苏念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算了。 跟一个醉鬼计较，是跟自己过不去。 而且，他额头上的伤口确实是她打的，虽然是他活该，但一直流着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真感染了或者留疤了，指不定以后怎么赖上她。 “你给我老实坐着！别动！”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向角落的储物柜，从里面翻出医药箱。 顾承泽看着她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去找医药箱的背影，紧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弧度。 他就知道，苏念卿嘴硬心软。 苏念卿拿着医药箱走回来，在他面前蹲下，打开箱子，拿出棉签，碘伏和创可贴。 她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泄愤似的粗鲁。 棉签蘸着碘伏，毫不客气地按在他额头的伤口上。 “嘶——！”顾承泽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第41章 密码是什么来着? “别动！”苏念卿没好气地低喝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坐好，“疼死你活该！谁让你大半夜发疯！” 顾承泽难得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仰着头，任由她带着薄茧的指尖触碰着他的额头。 灯光下，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认真。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手上的动作却渐渐放轻了些。 他贪婪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微蹙的眉头，看着她紧抿的唇角，心脏某个角落，似乎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填满了。 这久违的靠近，这带着硝烟味的和平共处，竟然让他感到了安心。 或许，正如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只有在她身边，哪怕是争吵，是互相伤害，也比面对林婉清时的虚伪应付，比独自一人时的空虚烦躁，要来得真实。 苏念卿草草地帮他清理了伤口，然后撕开一张创可贴，“啪”的一声，用力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好了！”她站起身，将医药箱收拾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你可以滚了。” 顾承泽摸了摸额头上的创可贴，抬起头，眼底的醉意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看着她，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不少：“念念，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信。但是，画展的事情，确实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包括我自己。”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苏念卿冷漠地看着他，不为所动：“给你时间干什么？让你想清楚怎么把我这个前妻和你那位红颜知己安排得明明白白？顾承泽，收起你那套说辞吧，我听腻了。” 她转身就想上楼，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我不会再管林婉清的事了。”顾承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 苏念卿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随便你。”她淡淡地扔下三个字，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梯。 顾承泽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 这一夜，注定无眠。 苏念卿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般，闪过顾承泽醉酒后的无赖，他近乎卑微的挽留，那句突兀的我很想你，还有他靠在墙边，额头贴着她刚贴上去的创可贴，身影落寞的样子。 苏念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承认，在他说出“不想离婚”的那一刻，在她看到他受伤流血的那一刻，她坚硬的心防，确实有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毕竟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哪怕伤痕累累，惯性仍在。 但理智很快回笼。 顾承泽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 冷静、自持、掌控欲极强，习惯了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今晚的失态与示弱，不过是酒精作用下的暂时脱轨，或许再加上一点点因为林婉清画展失败带来的挫败感？ 他的不想离婚，是因为幡然醒悟爱上了她？ 别搞笑了。 苏念卿冷嗤一声，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最大的可能，不过是他发现，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苏念卿，那个把他当成全世界的苏念卿，那个可以任由他冷落，却依旧守在原地的苏念卿，好像真的要彻底离开他的掌控了。 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在婚姻这个框架里的温顺。 现在她要跳出去了，他感到了不适，就像一个习惯了拥有某件昂贵玩具的孩子，哪怕平时不怎么玩，但当玩具真的要被拿走时，还是会哭闹着不放手。 对，就是这样。 想通了这一点，苏念卿心头最后那点残余的波动也彻底平复了。 至于他说不再管林婉清？ 呵呵，听听就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一个醉酒男人的承诺。 第二天一大早，苏念卿顶着淡淡的黑眼圈起了床。 昨晚的种种，让她感觉有些疲惫。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设置了一个全新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极其复杂的密码。 看着电子锁发出一声清脆的确认音，苏念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哼，狗男人，顾承泽，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进！ 她甚至恶意地想象了一下顾承泽下次再想“故技重施”时，对着新门锁吃瘪的模样，心情不由得好了几分。 然而，乐极生悲，对着新门锁吃瘪的人不是顾承泽而是她自己。 白天她去赛场玩了一圈，可能是玩的太嗨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她自信满满地抬手，准备输入那个她设置了大半个小时自认为绝对万无一失的复杂密码。 指尖悬在半空。 一秒。 两秒。 苏念卿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等等，密码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她的生日加上她最喜欢的那位法国印象派大师名字的缩写？ 不对不对，太简单了，容易被猜到。 是她拿到“风速杯”冠军的那天日期，倒过来，再加上她大学学号的后四位？ 好像也不是…… 她记得自己当时为了防止顾承泽破解，特意设置了一长串毫无逻辑、大小写字母、数字、特殊符号混合的密码…… 可现在，她对着那串凝聚了她当时所有智慧和决心的密码，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苏念卿不死心地尝试输入了几组她依稀有点印象的组合。 “滴滴——密码错误！” “滴滴——密码错误！”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一次又一次地无情响起，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苏念卿：“……” 她抬手，扶住额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简直欲哭无泪。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自己设置完还特意默念了好几遍，甚至找了个隐蔽的本子记了下来，但那个本子，现在在工作室的某个抽屉里！ 也就是说，她现在被自己锁在了自己的画室外面！ 而且，外面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秋夜的凉风裹挟着雨丝吹来，苏念卿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看着眼前这扇坚固可靠，彻底将顾承泽拒之门外，同时也把自己拒之门外的电子锁，第一次对自己那斩草除根的决心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早知道就不搞这么复杂了！ 第42章 丢脸 而顾承泽在不远处的车里看着苏念卿在门口抓耳挠腮忍不住失笑。 在苏念卿第十次输入密码错误的时候，准备拿手机求救的时候，他打开了车门。 就在她准备拨号的时候，撑着黑伞的男人已经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把伞倾向她。 “怎么是你？”苏念卿抬头怒视他。 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她紧锁的眉头和抓着手机，显得有些无措的手指，最后落在电子门锁上。 然后，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在雨夜里响起： “怎么，新密码，这么快就忘了？” 苏念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她自己的地盘，她躲什么？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和愤怒涌上心头，尤其是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刻被他撞见！ “要你管！”她猛地抬起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怒视着他。 “顾承泽！你阴魂不散是不是？大半夜不回家，跑我这儿来干什么？看笑话吗？” 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昨晚发神经闯进来，她至于今天急吼吼地换密码吗？ 至于现在被自己设置的天罗地网给困住吗？ 归根结底，都怪他！ 顾承泽看着她炸毛的样子，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伞下。 “打电话叫开锁公司？”他瞥了一眼她的密码锁。 “你确定他们会开um最新款的密码锁？” 苏念卿被他噎了一下，更加恼火：“那也比看到你好！你赶紧给我走！别碍事！” 顾承泽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目光重新落回那扇电子门锁上，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帮你开。” 苏念卿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抱着胳膊，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帮我开？顾大总裁，你是不是喝多了还没醒？这密码是我刚设的，我自己都忘了，你凭什么会开？” 她就不信了，他还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顾承泽没有与她争辩，只是将手中的伞柄塞到她手里：“拿着。” 苏念卿下意识地接过伞。 然后，她就看到顾承泽微微俯身，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开始在那块崭新的电子触控板上不紧不慢地操作起来。 苏念卿站在他身后，撑着伞，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和那双曾经无数次在她身上游走的手，此刻正无比认真地对付着一把她自己设了密码却打不开的锁。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不是，她在想什么呢？她用力的甩了甩头，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都删除。 然而，没过几分钟。 “滴——” 一声与之前“密码错误”完全不同的、清脆悦耳的确认音响起。 门锁，开了。 苏念卿：“……！”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扇缓缓开启的门缝。 顾承泽直起身，转过头，对上她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再次伸出手，在触控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滴——密码已重置。” 电子音再次响起。 顾承泽这才侧过身，看着依旧处于震惊状态的苏念卿，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好了，给你改回原来的密码了。记不住就别瞎改。” 原来的密码…… 就是那个顾宅大门的密码。 苏念卿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窘的。 他不仅打开了她费尽心思设置的新锁，还擅自把密码改回了那个她发誓再也不用的充满了他们过去纠葛的密码！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谁让你改的！”她恼羞成怒地低吼。 “顾承泽！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这是我的画室！” “嗯，你的画室，”顾承泽点点头，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但你进不去。” “你……！”苏念卿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她知道自己现在很没面子，但还是强撑着找补：“我就是一时短路！我想起来了！我刚才想起来密码是什么了！根本不用你多管闲事！” 顾承泽挑了挑眉，似乎懒得戳穿她的嘴硬。 他看了一眼画室里面，然后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语气自然地提出要求：“我帮你开了门，难道不请我进去喝杯水。” 苏念卿立刻警惕起来，双手环胸，堵在门口，摆出防御姿态：“你想都别想！门我已经打开了，你可以滚了！” 开什么玩笑？放他进去？然后像昨晚一样耍无赖吗？ 她才不会再上当！ 顾承泽看着她那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漆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无奈。 他没有强求，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回雨中。 高大的身影很快没入雨幕，坐进那辆黑色的宾利。 苏念卿站在门口，看着车灯消失在路的尽头，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她低头，看着那扇被顾承泽轻易打开并改回原密码的门锁，心里五味杂陈。 他到底是怎么打开的？ 难道这种市面上的智能锁，在他这种搞高科技产业的人面前，真的就如同虚设？ 她拿出手机一查，几分钟后气的差点摔了手机。 这破锁，竟然是他们公司的产品。 她就是随手买的，看这个最贵才买的。 靠！她气的低骂一声，难怪他那么快就破解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她好像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无形的手掌心。 甩了甩头，苏念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转身走进了画室。 第二天上午，苏念卿正在画室里整理画具，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走过去一看，发现门口站着几个穿着西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她有点印象，好像是本市美术家协会，也就是所谓的绘画盟的一个什么理事。 她上次见过一次。 她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门，为首那个微胖的理事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苏小姐是吧？我们是市绘画盟的。接到举报，说你的画室存在违规经营，并且你的部分作品涉嫌抄袭，对行业造成了不良影响。根据协会章程，我们现在要求你立刻暂停画室的一切活动，配合我们的调查。” 第43章 派出所 “什么？”苏念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违规经营？抄袭？这字都认识，拼在一起她咋那么就听不懂了？ 她的画室手续齐全，所有证照都合法合规。 至于抄袭更是无稽之谈！ 但片刻后，她就明白了过来。 林婉清！肯定是她！ 她之前在画展上丢了那么大的人，被她当众拿出抄袭证据打脸，现在就开始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了！ 还真让她说对了，看来她去不去画展，都会被扣上黑锅。 苏念卿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但她的脸上却反而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举报？谁举报的？证据呢？”她看着那几个明显是来者不善的绘画盟代表。 “还有，你们绘画盟有什么权力要求我关闭私人画室？你们是工商局还是文化执法大队？” 那几个代表被她问得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而且逻辑清晰。 为首的理事脸色有些难看，强自镇定道：“我们是行业协会，有监督和规范市场秩序的责任！苏小姐，我劝你还是配合调查，不然事情闹大了，对你没好处！” “没好处？”苏念卿冷笑更甚。 “我看是你们收了某些人的好处，跑来这里颠倒黑白，滥用职权吧？” 她目光扫过几人明显有些心虚的脸：“我告诉你们，我的画室合法经营，我的作品全部原创，欢迎任何正规部门来调查！但你们这种打着行业协会幌子，实则充当私人打手，上门骚扰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 说着，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按下了110。 不是说闹大不好吗？那她就把事情闹的再大一点，看到底谁不好！ “喂，110吗？我要报警……” 那几个绘画盟的代表一看她真的报了警，顿时慌了神。 他们原本以为，凭着绘画盟的名头，吓唬一下这个年轻的女画家，让她吃点苦头，回去给林小姐一个交代就行了。 谁知道这苏念卿看着年纪轻轻，脾气却这么硬，一点亏都不肯吃，还直接捅到了警察那里！ “苏小姐！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 苏念卿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辩解，对着电话清晰地说完了地址和情况，然后挂断电话，冷冷地看着他们：“警察马上就到。你们有什么话，留着跟警察说吧。” 十几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 绘画盟的代表们支支吾吾，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所谓的“举报”也说不清来源，只是反复强调他们是行业协会，有监督权。 苏念卿则坚持对方是上门骚扰诽谤的，还强行干涉她的正常经营。 警察听了双方的陈述。 “好了，既然是行业内部的纠纷，还有可能涉及名誉侵权，建议你们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绘画盟这边，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和合法手续，不能随意干涉他人的正常经营活动，你们几位，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把情况说明白，苏小姐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做了个笔录。”警察公事公办地说道 苏念卿自然没有异议，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姿态！ 派出所里，经过一番调解和问询，警察基本认定绘画盟的行为确实存在不当之处，对他们进行了口头警告，并告知苏念卿，如果认为名誉受损，可以另行起诉。 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刚出派出所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一下。 刚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虽然还了她清白，但还是让她觉得恶心。 她正准备去开车的时候，却看见顾承泽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念念！”他几步就到了她面前，目光快速地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若是放在以前，苏念卿或许会因为他这难得一见的紧张而心头微动。 但此刻，她的心却像是被冰水浇过一般，瞬间冷硬下来。 想到今天她之所以会在这里，大概率都是拜林婉清所赐。 她就忍不住的愤怒和厌恶，让她看向顾承泽的眼神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 “我有没有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每个字都透露着嘲讽：“顾总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跑到这小小的派出所来？是来看我又出了什么洋相，好回去跟你那位冰清玉洁的林小姐汇报吗？” 顾承泽被她这夹枪带棒的话语噎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烈的抗拒和怒意，比昨晚在画室门口时更加凛冽。 “是警察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你这边出了事。”他沉声解释。 苏念卿一楞，差忘了她和顾承泽还没有办理离婚证，警察是会通知配偶的。 想到这里，她心情更郁闷恼火了，猛地往前逼近一步。 “顾承泽！我受够了！我现在就要跟你去民政局！立刻！马上！把这该死的婚离了！我再也不想跟你，跟那个林婉清，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牵扯！” 她真是厌烦透了这种藕断丝连的状态！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分开，却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强行捆绑在一起。 尤其是，当她怀疑今天这一切都是林婉清在背后搞鬼时，顾承泽这副关心的姿态，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虚伪到了极点！ 顾承泽看着她激动得微微发抖的肩膀，还有那双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眼眶，心头莫名一紧。 她今天的情绪显然极度不对劲，不仅仅是因为被叫到派出所这么简单。 “念念，你先冷静点。”他伸出手，想去安抚她，却被苏念卿猛地挥手打开。 “别碰我！”她厉声喝道，像一只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 顾承泽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你想知道？那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心上人啊！问问她今天又做了什么好事！” 她懒得跟他解释，也觉得没必要解释。 在他心里，林婉清永远是无辜的，柔弱的，需要保护的。 第44章 多巴胺 就算她拿出证据，他大概也只会觉得是她苏念卿在无理取闹，在嫉妒，在针对林婉清吧？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眼不见为净！ “顾承泽，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说完，苏念卿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她知道她把气撒在了顾承泽的身上好像有点不对，但是又一想要不是顾承泽，怎么会有林婉清这号人。 朝他撒气，不冤！ 顾承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车离开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件事和林婉清有关？ 他刚才在电话里，警察只简单说了是绘画盟举报苏念卿违规经营和抄袭，但证据不足，苏念卿报了警，最后认定是行业纠纷，对绘画盟进行了口头警告。 听起来像是行业内的恶意竞争或者误会。 但苏念卿刚才那几乎是认定了是林婉清在背后搞鬼的态度，还有她那异常激动的情绪，让他有点怀疑了。 苏念卿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开着，刚才与顾承泽的那番对峙，几乎耗尽了她积攒的力气。 愤怒过后，是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无力感。 她不想回画室，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彻底地发泄一下！ 掏出手机给宋逸轩打了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喂？念念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苏念卿没心情跟他贫嘴：“逸轩，你在哪儿？出来跑圈？” “我刚跑完一圈，在俱乐部休息呢，你直接过来就成。”宋逸轩说。 “好，我现在过去！我们比一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宋逸轩更加兴奋的声音：“靠！真的假的？念念姐，你终于肯赏脸跟我跑了？等着，我保证让你连我的尾灯都看不见！呸呸呸，说反了！是你肯定看不见我的尾灯！不对，是你来挑战我！等着你啊，我换身装备，马上！” 听着他语无伦次又难掩兴奋的声音，苏念卿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引擎的轰鸣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这一切熟悉又充满力量感的元素，瞬间冲淡了苏念卿心头的阴霾。 似乎只有这里，才是能让她暂时忘记一切烦恼，找回自我的地方。 她刚下车，就看到一抹耀眼的白色身影朝着她飞奔而来。 宋逸轩穿着白色赛车服，涂鸦的头盔，只是面罩推了上去，露出笑容灿烂的脸。 “念念姐！你可算来了！”他跑到她面前，摘下头盔。 “可以啊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竟然是约战！说吧，赌点什么？” 他围着苏念卿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她脸上，他皱眉问道：“怎么？出事了？” 苏念卿摇摇头。 “少废话，我先去换衣服。”她是这里的超级vip自然一切装备都是有的。 十分钟后，她拿着头盔走出来，一副挑衅的看着宋逸轩：“说好了啊，输的人，晚上请客。” “好嘞！”宋逸轩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重新戴上头盔，利落地跨上他那辆同样是白色的重型机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就看看，今晚谁是冤大头！” 两辆颜色迥异，同样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的机车并排停在起跑线上。 红灯熄灭的瞬间！ “轰——！” 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窜了出去！ 苏念卿几乎是在起步的瞬间就占据了领先位置。 她身体前倾，紧紧贴合着车身，手臂肌肉绷紧，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赛道。 风在耳边呼啸，引擎在身下咆哮，速度带来的极致快感，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胸腔里的郁气仿佛也随着这风驰电掣的速度被狠狠甩在了身后！ 她今天骑得格外凶狠！ 每一个弯道，她都压得极低，几乎要擦到地面，出弯的角度却又极其刁钻狠厉，将速度的损耗降到了最低。 直线加速时，更是毫不吝啬地将油门拧到底，火红色的车影像一道闪电，在赛道上划出凌厉的轨迹。 宋逸轩一开始还抱着几分轻松较量的心态，但很快，他就被苏念卿那股不要命般的狠劲给惊到了。 这哪里是友谊赛？ 这简直是在玩命！ 他看着前方那抹越来越小的红色身影，只能苦笑着跟在后面吃灰。 他知道苏念卿技术好，但从没见过她如此疯狂。 她像是在用生命去感受速度，用速度去宣泄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一圈，两圈，三圈…… 当苏念卿率先冲过终点线，缓缓停下车时，宋逸轩才姗姗来迟。 他停在她旁边，推开头盔面罩，露出一张写满了佩服和无奈的脸，大口喘着气：“服了！彻底服了！念念姐，你这技术不去跑职业联赛真是屈才了！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望尘莫及了！” 苏念卿也摘下了头盔，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酣畅淋漓的极速狂飙，果然是最好的解压方式。 她看着宋逸轩夸张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笑容还有些勉强，但比起之前的冰冷紧绷，已经好了太多。 “少贫了。”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记得晚上请客。” 宋逸轩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语气放缓带着试探的问道：“现在心情好点了？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去！” 他顿了顿又问了句：“是不是我表哥又欺负你了？” 除了顾承泽，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苏念卿失控到这种地步。 苏念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摇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谁。就是最近有点闷，手痒了，想跑两圈而已。” 她不想把宋逸轩牵扯进来，尤其是牵扯到她和顾承泽、林婉清之间的烂摊子里。 宋逸轩看着她明显回避的态度，心里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也没有再追问。他了解苏念卿的性格，她不想说的事情，问了也没用。 他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咧嘴一笑：“行吧！既然没事就好！不过，跑饿了吧？光飙车可不行，还得补充能量！走，带你去吃好吃的！保证让你把所有不开心都忘掉！”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着苏念卿，朝着停车场走去。 第45章 绯闻1 苏念卿本想拒绝，但看着宋逸轩那副热情洋溢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宋逸轩所谓的吃好吃的，竟然是带着她进行了一场甜品巡礼。 从城西那家火爆社交网络的法式舒芙蕾，到城东小巷子里隐藏的古早味糖水铺，再到市中心新开的意式冰淇淋旗舰店。 宋逸轩像个热情的托儿似的，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一家家打卡。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大脑就会分泌多巴胺，然后就会开心起来！”宋逸轩一边解释一边将精致的提拉米苏递到苏念卿面前，“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招牌！” 苏念卿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甜点，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期待的宋逸轩，有些失笑。 “我谢谢你啊，你是要胖死我的是吧？不过，还是谢谢啦，一看平时就没少带女朋友来。”苏念卿心情颇好的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好吃，不过，刚才飙车已经让我分泌了足够多的多巴胺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宋逸轩也笑：“什么女朋友，我就不能自己喜欢吃吗？” 苏念卿没有拆穿，他宋大公子的花名那可是人尽皆知，简直是娱乐版的常驻客，像是在娱记哪里开了会员似的。 “好啦，甜品只是开胃菜，现在，正式进入晚餐时间！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私房菜馆，味道绝了！保证你喜欢！”宋逸轩眯着眼笑着推荐。 苏念卿失笑：“你还能吃的下去吗？” 但最后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去了那家私房菜馆。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等菜，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宋逸轩讲着赛车圈里的趣事，偶尔吐槽几句他那个不靠谱的表哥，逗得苏念卿也忍不住笑了几声。 窗外的夜色温柔，餐厅里的灯光暧昧，俊男美女相谈甚欢的画面，看上去确实赏心悦目。 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餐厅对面的阴影处，有几支长焦镜头，正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他们。 咔嚓，咔嚓。 快门声被淹没在城市的喧嚣中。 第二天，当苏念卿还没起床，她的手机就被各种推送消息和父亲的电话轰炸了。 #惊爆！风流阔少宋逸轩疑似新恋情曝光，女方竟是刚回归苏家千金！# #宋逸轩苏念卿深夜甜蜜约会，共进晚餐，举止亲密！# #扒一扒宋逸轩与苏念卿的二三事：赛场情缘还是豪门联姻？# 各大娱乐头条和社交媒体平台，都被她和宋逸轩的名字刷屏了！ 报道里不仅有他们昨晚在私房菜馆吃饭的照片，角度拍得极其暧昧，仿佛两人在深情对视，更有甚者，还挖出了以前她和宋逸轩在赛车场一起骑车，在休息区聊天的照片。 甚至包括上次宋逸轩在雨中为她挡雨的照片，都被翻了出来！ 所有的照片，都经过了精心的挑选和剪辑，配上各种引人遐想的文字，将他们两人描绘成了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一时间，关于“花花公子宋逸轩”和“苏家刚找回来的神秘千金”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和议论，将两人瞬间推上了风口浪尖。 苏念卿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歪曲事实的报道和照片，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和宋逸轩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怎么就被写成了这样？ 而且，这些照片有些明显是以前拍的，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被一起爆出来？ 还拍得那么刻意？ 苏念卿想到这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苏念卿正想着呢，手机又夺命似的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父皇”两个字，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语气尽量放得平稳：“爸，怎么了？” 电话那头，苏父的声音有些严厉：“念念，你现在立刻回家一趟！” 自从她回家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听见父亲这么严肃的语气，苏念卿心头一沉，应了一声就 挂了，然后准备回家。 半个小的车程，到了苏家庄园大门外。 推开家门，客厅里的气氛果然如她预料般凝重。 苏父坐在主位沙发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几份明显是刚打印出来的娱乐报纸，头版头条赫然是她和宋逸轩的绯闻。 “爸，您找我……”苏念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父打断了。 “念念，你跟我说实话！”苏父指着那些报纸：“这上面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那个宋家小子，你们俩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苏念卿看着父亲那副又气又急，她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还是无奈。 她走过去，拿起一份报纸扫了一眼，上面的照片角度刁钻，文字更是极尽暧昧之能事，将她和宋逸轩描绘成了一对干柴烈火的热恋情侣。 “爸，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八卦媒体，最擅长捕风捉影，断章取义了。”她将报纸扔回茶几上。 她解释，“我跟宋逸轩就是朋友，昨天我心情不好，他陪我赛车，然后一起吃了顿饭，就这么简单。” 苏父显然不信，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那是他们在私房菜馆靠窗而坐，宋逸轩侧身对着她，脸上带着笑，而她也微微偏头，看上去像是在含情脉脉地对视。 “这叫简单？念念，有图有真相！你们这都快贴在一起了！你跟我说你们只是朋友？” 苏父是真的担心。 苏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注重名声。 女儿刚回来没多久，就闹出这种和花花公子纠缠不清的绯闻，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顾承泽的法律上的妻子。 苏念卿扶额，耐着性子解释：“爸，那是因为餐厅光线暗，我们说话凑近了点，拍摄角度的问题！您看这张，我们俩中间还隔着一个桌子呢！” 她指着另一张相对正常的照片，“宋逸轩是顾承泽的表弟，我们认识很久了，不是你想的那种的关系，您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报道误导了。” 她顿了顿，看着父亲依旧半信半疑的眼神，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恳求：“爸，您相信我。我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顾承泽我们很快就会离婚了。至于宋逸轩，真的只是朋友，纯粹的朋友。” 第46章 绯闻2 苏父看着女儿眼中的坦诚和坚持，心里的怀疑终究是慢慢压了下去，化作一声叹息：“唉！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但是念念，你也要注意影响，毕竟你还没离婚，也苏家的女儿。 “我知道了，爸。以后我会注意的。” 苏念卿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注意就能避免的。 好不容易安抚好父亲，苏念卿刚回到自己房间，宋逸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他懊恼又抱歉的声音：“念念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昨天不该拉你去吃饭的！你看这闹的。” “行了，跟你没关系。”苏念卿打断他的自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你觉得这事儿正常吗？” 宋逸轩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想想，这些照片，有昨天的，也有以前的，早不爆晚不爆，偏偏在我跟顾承泽闹离婚，时候爆出来？” “而且，字里行间，看似在写你我的绯闻，但仔细品品，是不是更像在引导舆论，说我苏念卿水性杨花，刚回苏家就迫不及待勾搭男人？” 宋逸轩不是傻子，被苏念卿这么一点拨，立刻反应了过来，语气也沉了下来：“靠！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他妈是冲着你来的啊！谁这么阴损？” “还能有谁。”苏念卿冷笑一声，那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她忍住了，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 “你帮我个忙。” “你说！念念姐，只要我能办到，上刀山下火海！”宋逸轩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查查这次爆料的几家主要媒体，看看是谁在背后推动，是谁提供的照片。” “没问题！这事儿交给我！” 宋逸轩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我这就去找人查！” “嗯，查到了告诉我。”苏念卿嘱咐道。 “还有，这段时间，我们暂时别见面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好。”宋逸轩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明白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挂了电话。 苏念卿看着窗外，眼神冰冷。 林婉清，是你吗？ 与此同时，顾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顾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板电脑上推送的新闻。 屏幕上，苏念卿和宋逸轩在餐厅里“相谈甚欢”的照片被无限放大，标题用词暧昧露骨，刺得他眼底一片冰寒。 照片上，那个永远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表弟，正专注地看着她，那眼神温柔至极，同样身为男人，他太知道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宋逸轩，皮痒了是吧！ “砰！” 平板电脑被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站在一旁的特助张弛吓得浑身一哆嗦，大气都不敢喘。 他跟在顾承泽身边多年，极少见他如此失态。 那个女人！ 昨天还在他面前声嘶力竭地要离婚，转头就和别的男人笑语晏晏，举止亲密！ 那个男人还是宋逸轩！ 他流连花丛，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顾承泽胸腔里疯狂翻涌，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了，他只知道，看到那些照片，看到苏念卿对着别的男人笑，他就觉得无比刺眼，无比烦躁！ 他从未承认过对苏念卿有什么感情，他娶她，只是为了补偿她的救命之人，后来则是贪恋她身体的契合。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苏念卿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 可现在，当这个“工具”似乎要脱离他的掌控，甚至可能被别人染指时，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抬起头，克制冷静的对助理说“立刻联系公关部！动用一切资源，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全部给我撤下来！马上！” “是！顾总！”张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拿起内线电话就要拨号。 “等一下！”顾承泽又叫住了他。 “查清楚，这些消息是谁放出去的。”顾承泽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明白！”助理立刻应下。 可等到消息传到公关部的时候，公关部都懵了一瞬。 撤自家表少爷的绯闻？ 总裁这操作有点迷啊。 按理说，这种事情，要么是宋家出手，要么是苏家出手，怎么也轮不到他们总裁亲自下场啊，而且还是如此不惜一切手段，不惜动用集团的公关资源。 虽然那疑惑，但顾氏集团的公关部，在业内是出了名的效率高，手段硬。 不到一天的时间，网络上关于“宋逸轩苏念卿恋情”的热搜和相关报道，就被抹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不少圈内媒体都暗自咋舌，猜测是哪方大佬亲自下场了。 苏念卿自然也很快发现了这个变化。 她刷新了几次手机页面，之前还铺天盖地的绯闻，此刻已经搜不到任何相关词条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苏家和宋家虽然也有能力处理，但绝不可能这么快，这么彻底。 能有这种能量，并且有动机这么做的，除了顾承泽，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一时间，苏念卿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别扭。 她明明想和他划清界限，离得越远越好。 可他却总是在这种时候，以一种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姿态，介入她的生活。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费尽力气想要挣脱一张网，却发现这张网的主人，一边冷漠地看着她挣扎，一边又在她快要掉下去的时候，不动声色地伸手托了她一把。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方面对林婉清念念不忘，另一方面又对她这个“前妻”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控制欲？ 苏念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更讨厌自己因为他的举动而心绪不宁。 但她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是不是顾承泽也已经发现这事情和林婉清有关，为了保护她，所以才出手撤下热搜的？ 对，一定是这样。 苏念卿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她的猜测是真的，城中另一处，高档公寓内。 第47章 被顾母反杀 林婉清端着平板，站在落地窗前，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 平板电脑上，虽然最新的消息已经被删除，但她早已截图保存了那些“精彩”的报道和照片。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就是要让顾承泽看看，苏念卿是个什么样不安于室的女人！ 前脚刚和他闹翻，后脚就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还是他的亲表弟！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顾承泽！ 只要承泽看到这些，一定会对苏念卿彻底失望，彻底厌弃！ 林婉清想象着顾承泽看到新闻后暴怒的样子，想象着他来找自己，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然而，这份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她很快就从自己安插在媒体的朋友那里得到了消息，那些绯闻，是被顾承泽亲自下令，动用顾氏集团的力量强行撤下去的！ “你说什么？是承泽撤的？”林婉清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利，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应该生气吗？不是应该厌恶那个女人吗？ 电话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顾总亲自下的命令，而且非常坚决，不惜代价。” 林婉清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竟然为了苏念卿，做到这个地步！ 他明明不爱她！他明明说过，他心里只有自己！ 可为什么，他却一次又一次地维护那个女人？ 先是画室的事情轻轻放过，现在又为了她压下这么大的丑闻！ 难道承泽对苏念卿，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需要？ 难道他动心了？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嫉妒。 林婉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起这段时间，她身体恢复之后回家到现在，顾承泽来找她的次数，确实越来越少了。 以前，他几乎每周都会抽时间来看她，可最近，他不来了，即使来了，也常常心不在焉。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单纯地抹黑苏念卿，似乎并不能让顾承泽回心转意，反而可能激起他莫名的保护欲。 她眼神一暗。 既然如此那她就换个策略！ 只要能得到顾母的认可，成为顾母心中理想的儿媳妇人选，那她嫁入顾家，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就指日可待了！ 到那时，苏念卿算什么？ 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堂妻而已！ 正好她知道顾母最近迷上了某个小众流派的画展，并且会出席一个私人的艺术品鉴沙龙时，林婉清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动用了一些人脉，拿到了沙龙的邀请函，并且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穿着白色长裙，头发温柔地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 她相信，这样的形象，一定能博得顾母的好感。 沙龙在一个私密性极好的会所举行，到场的人非富即贵。 林婉清端着香槟，站在人群中，目光却始终锁定着那个坐在角落里，气质雍容华贵的妇身上。 顾母，邱月。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机会，在一个展品前，恰好与顾母驻足在同一处。 “顾伯母，您好。”林婉清微微欠身，露出一个温婉得体的笑容。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太荣幸了。” 顾母闻声侧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年轻女人，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你是？”邱月的语气疏离而客气。 “伯母，我是林婉清。”林婉清柔声介绍自己，刻意强调了名字，她相信顾母一定听承泽提起过自己。 “我和承泽是好朋友。” 听到林婉清三个字，邱月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眼神不由自主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轻视。 原来是她。 那个让儿子心心念念了许久，却又背景不清不楚的女人。 邱月是什么人？ 在豪门圈混迹多年，眼光毒辣。 林婉清这点刻意伪装出来的清纯和温婉，在她看来，充满了刻意为之的目的性。 “哦，林小姐。”邱月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承泽的朋友，我不是都认识。”言下之意，你还不够格让我认识。 林婉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过来，试图继续攀谈：“伯母，我从小就喜欢绘画，今天看到这些作品，真是大开眼界。尤其是这幅……” 她想展现一下自己的艺术品味，拉近和顾母的距离。 然而，邱月却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再次上下打量了林婉清一番，慢悠悠地直白的开口。 “林小姐，我们顾家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娶媳妇，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婉清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像林小姐这样，心思太活络，出身又上不得台面的，还是安分守己一些比较好。有些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 说完，邱月看也没再看林婉清一眼，优雅地走向了别处。 林婉清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完全没想到顾母的态度竟然会是这样的。 顾母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骄傲和算计打得粉碎！ 巨大的羞辱感和挫败感瞬间淹没了林婉清。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怨毒和不甘。 顾家！邱月！苏念卿！ 你们都给我等着！ 她林婉清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在顾母这里吃瘪之后，她再待下去觉得没意思就想着先离开再说。 结果刚走到门口时候忽然撞到一个男人。 “不好意思。”她连忙道歉。 男人却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一副饶有兴趣的说：“林小姐？” 林婉清抬头看去，只见男人带着金丝边框眼镜，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你认识我？”林婉清诧异。 “我介绍一下，在下姓陆铭，橙光集团执行总裁，我听闻林小姐大名很久了，我很喜欢林小姐的画！” 林婉清一听，脸色立即变的难看起来。 第48章 失望 她抬起头，戒备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这人是故意来羞辱她的吗？ 她的画现在就是个笑话！是抄袭，是丑闻的代名词！ 她讥讽地勾起嘴角，声音冰冷：“陆总真会说笑。我的画现在声名狼藉，有什么值得您喜欢的？难道陆总是喜欢我当初被人污蔑抄袭时，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陆铭似乎没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摇头：“林小姐误会了。” 他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插回裤袋，姿态从容，“我说喜欢你的画，并非嘲讽，更与那些无聊的纷争无关。” 他调整了一下眼镜，目光似乎透过镜片：“在那些风波之前，我就看过林小姐的作品。你的画风细腻，尤其是在光影的处理上，很有自己的想法。我指的是纯粹的艺术本身。” 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诚恳，不像作伪。 林婉清狐疑地看着他。 “陆总过奖了。”她的脸色稍缓，但戒心未消。 陆铭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我并非唐突，只是单纯欣赏有才华的人。林小姐，外界的纷扰只是一时，真正好的作品，时间会证明它的价值。” 他的话，像是一缕微弱的光，照进了林婉清此刻阴暗的心房。 被人肯定，尤其是在她刚刚遭受顾母那般无情的羞辱之后，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恍惚。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名片。 质感很好的卡片，设计简洁大气。 “谢谢。”她低声说，攥着名片的手指微微收紧。 “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和林小姐交流艺术心得。”陆铭见好就收，没有过多纠缠，再次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林婉清没有在意，将名片随手塞进包里，离开了。 而陆铭坐进自己的车里，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算计的冷光。 呵，顾家，还有那个苏家。 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婉清这颗棋子，或许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而此时，顾家老宅，气氛沉凝。 邱月一回来，就看见儿子顾承泽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邱月换了鞋，将手包随意地扔在玄关柜上，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顾承泽对面的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管家刚准备好的温水喝了一口，然后没好气地开了口。 “承泽，你是不知道，妈今天在那个什么艺术沙龙上遇见谁了？”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几分夸张的嫌弃。 “那个林婉清！啧啧啧，打扮得跟朵白莲花似的，看见我，那叫一个殷勤！我说你当初怎么就能被那样一个小狐狸精迷住了呢？现在好了吧，念念也走了，我看你啊就是对不起念念！”顾母说到最后开埋怨顾承泽。 顾承泽眉头紧蹙，不悦道：“对不起她的何止我一个人？” 邱月自知理亏，现在邱月也是后悔的很，谁能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苏念卿会是苏家的千金小姐呢？ 要是早知道，她也不会对苏念卿呼来喝去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片刻后，顾承泽又问了句：“林婉清她去沙龙做什么？她去找您了？” 他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林婉清最近是怎么回事？ 越来越不安分了！他才刚压下她和宋逸轩的绯闻风波，她转头就去招惹他母亲？她到底想干什么！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邱月嗤笑一声，放下水杯。 “当然是想走‘夫人路线’呗！以为讨好了我，就能登堂入室，做我们顾家的少奶奶？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邱月越说越气。 “她还想跟我套近乎，说什么从小喜欢画画，对今天的展品大开眼界，我呸！那点道行，还想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邱月抬手理了理自己的披肩，语气带着上位者的轻蔑，“我当场就给她怼回去了！告诉她，我们顾家娶媳妇，讲究门当户对，像她那种心思活络、出身又上不得台面的，趁早死了那份心！” “我们顾家的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邱月斩钉截铁地说道，又看向儿子，“承泽，你跟妈说实话，你跟那个林婉清，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昏了头，想娶这种女人进门吧？” 顾承泽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妈，别说了！”他怒吼一声。 他已经够烦的了。 更让他心烦的是，林婉清这种不顾一切往上爬的姿态，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些厌恶。 他记忆中的林婉清，是柔弱善良的，可现在，她似乎变得充满了心计和野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邱月被吼的一怔。 顾承泽又觉不妥，立马换了语气道：“妈，您放心。我知道分寸。” 邱月看着儿子，见他不像敷衍，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你知道就好。那个女人，心术不正，你离她远点！别忘了，你现在还没跟念念离婚呢！就算要离，也不能找这么个货色！” 提到苏念卿，顾承泽的心又是一紧。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她昨天在派出所门口，倔强地质问他的样子。 一股无名火再次窜了上来。 “这事，我会处理。”他站起身离开。 他必须去找林婉清谈一谈了。 他要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林婉清刚洗完澡，穿着睡袍坐在梳妆台前，心烦意乱地涂抹着护肤品。 顾母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屈辱又愤怒。 门铃声突然响起，林婉清吓了一跳，谁会在这个时候来？ 她警惕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往外看去，她心中一喜，是顾承泽！ 林婉清立刻拉开门。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之前的阴霾：“承泽哥！你来了！” 顾承泽神情看不出喜怒，沉默着进了门。 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径直走进客厅。 客厅里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暗，将他冷硬的侧脸勾勒得更加棱角分明。 林婉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第49章 斩获大奖 不对劲，很不对劲。 “承泽哥，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跟过去，试图去拉他的手臂，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顾承泽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语气没有丝毫温度：“林婉清，你最近，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让林婉清的心脏骤然收紧。 “我没做什么啊……”林婉清下意识地否认，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 “承泽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顾承泽向前逼近一步，气场强大：“你做了什么，这么怕别人说吗？我问你，你去艺术沙龙堵我妈，是怎么回事？还有，苏念卿和宋逸轩那些绯闻照片，别告诉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直白的捅破了她所有的伪装。 林婉清彻底慌了。 他知道了！他竟然全都知道了！ 她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承泽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 “我去沙龙，真的只是听说伯母喜欢那个画展，想去碰碰运气，跟她老人家问声好，希望认识她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至于那些绯闻，和我有什么关系？承泽哥，你是知道我的！那些记者胡编乱造，捕风捉影，怎么能怪到我头上？你不去赵苏小姐，反而来质问我？如果你真的爱苏小姐，当初又何必千辛万苦的找我？” 林婉清这话让顾承泽清醒了几分。 是啊，如果他真的爱苏念卿为什么又要找林婉清，现在让第三个人都变的痛苦。 可如今她看着林婉清心里就只有失望，她和自己印象中的女孩差了大很多。 记忆中那个干净，坚韧，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工于心计，满口谎言，连哭泣都带着算计的味道？ 看着她那张泪痕交错的脸，他心里涌起的不是怜惜，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林婉清吗？ 还是说，变了的人是自己呢？ “承泽哥，你怎么不说话？”林婉清看着顾承泽沉默。 “行了。”顾承泽打断了她的哭诉，听不出情绪。 “林婉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承泽哥，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了？是不是因为苏念卿？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歇斯底里的恐慌。 顾承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你好自为之。” 他丢下这四个字，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公寓。 林婉清僵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几秒钟后，巨大的愤怒和恐慌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啊——！” 她尖叫一声，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地砸向地面。 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咒骂。 “顾承泽！你混蛋！你竟然不相信我！” “苏念卿！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苦心经营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个夜晚，随着顾承泽那个失望的眼神，彻底崩塌了。 世界上的悲欢是不相同的。 就在林婉清的世界陷入一片混乱和黑暗的时候，苏念卿的人生却在悄悄走向下一个新的阶段。 绯闻风波被强行压下后没多久，苏念卿就接到了一个来自法国的邮件。 一个国际顶级的艺术策展机构，邀请她参加即将在巴黎举办的“新锐力量”国际当代艺术大展。 苏念卿看着邮件，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发件人和内容，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之前她关注这个画展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去，没想到这次居然被邀请了。 不枉她坚持用lisa的名义给他们投画稿。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这可不是普通的画展，而是全球艺术界都高度关注的盛事！ 能够入选这个展览的，无一不是在当代艺术领域展现出卓越才华和潜力的艺术家。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作品能够这么快得到国际平台的关注。 巨大的惊喜之后，是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振奋。 她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邮件，接受了邀请。 接下来的日子，苏念卿全身心地投入到画展的准备工作中。 她的画风，早已不是婚前那种明媚张扬，也不是婚后刻意压抑的温婉，而是蜕变成了一种更加深刻，更加有力的风格。 这次的展在巴黎举行的，本来她谁也没有通知，但是不知道宋逸轩是怎么知道的，非要跟着她去。 在他软磨硬泡下，她答应带上他。 巴黎开幕式那天，当她的作品《涅盘》被郑重地介绍，并悬挂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赞誉声不绝于耳。 而更让苏念卿惊喜的是，在随后的颁奖典礼上，她的作品《涅盘》凭借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刻的思想内涵，一举斩获了本次大展的“评委会特别推荐奖”和“最具潜力新人奖”两项大奖！ “念念姐，你也太牛了吧，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你真是能文能武啊！”宋逸轩举着中国国旗激动的挥舞着。 苏念卿哭笑不得的按住他：“行了，你低调一点吧。” “念念姐，这怎么能低调，你这是为国争光呢，低调不了不点，实力不允许啊！”宋逸轩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得奖的人是他呢。 苏念卿失笑，就由得他去了。 当苏念卿上台站在聚光灯下，从国际着名艺术大师手中接过奖杯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她手握沉甸甸的奖杯，看着台下来自世界各地的面孔，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压抑不甘，都没了。 她终于做到和自己和解了。 和这个世界和解了。 而国内外的媒体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一时间，各大媒体平台、艺术杂志、社交网络，都被“苏念卿惊艳巴黎”，“中国新锐艺术家斩获国际大奖”的消息刷屏了。 报道铺天盖地，不仅详细介绍了苏念卿的获奖作品和艺术成就，更是将她的身世扒的一干二净。 苏念卿也没有想到，自己和顾承泽那段隐婚的事实，会以这样的方式公开。 戏剧性的是，一些嗅觉敏锐的媒体，深挖之下，竟然将林婉清当初诬陷苏念卿抄袭，动用手段打压她的旧事也翻了出来！ 一时间，苏念卿，顾承泽，林婉清三人的名字再次席卷了各大娱乐头条，但这次的新闻显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劲爆。 第50章 你想要什么 一夜之间各大娱乐版头条铺天盖地的都是他们的八卦消息。 【震惊！国际艺术新星苏念卿，竟是顾氏总裁的隐婚娇妻】 【扒一扒林婉清的黑历史：从抄袭疑到打压天才，白莲花人设彻底崩塌！】 【苏念卿与林婉清谁是小三上位】 【苏念卿实力打脸林婉清！】 一时间，舆论哗然！ 林婉清的名字，再一次和“抄袭”，“打压”，“心机婊”“小三”这些词汇捆绑在一起，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沦为全网笑柄。 林婉清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苏念卿在巴黎领奖台上容光焕发的照片，再看看下面那些对她的嘲讽和谩骂，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 苏念卿！苏念卿！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能赢！ 凭什么她就能获得国际大奖，风光无限？ 凭什么她就能轻易夺走承泽的关注，甚至让他对自己产生厌弃？ 凭什么自己就只能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沦为笑柄？ 酒吧里，林婉清气的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啊！” 她失控地尖叫起来，抓起桌上的杯子将辛辣的液体狠狠地灌进喉咙。 其实以她的身体是不能喝酒的，但是她唯一能让顾承泽关注自己，就是让自己生病。 不知喝了多久，林婉清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小姐？一个人在这里买醉？” 林婉清费力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映入一张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面孔。 是那个陆铭？ 她皱了皱眉，酒精让她反应迟钝，一时想不起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滚开……”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挥了挥手。 她要给顾承泽打电话。 陆铭却没走，反而好整以暇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替她叫了一杯温和的果汁。 “林小姐，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将果汁推到她面前。 “我看到新闻了。那些媒体确实过分了。” 林婉清猛地抬起头：“怎么？你也来看我笑话的？” “当然不是。”陆铭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目光深邃。 “我说过，我相信林小姐的才华。一时的是非，并不能定义一个人。在我看来，林小姐远比那个只会靠男人上位的苏念卿，要优秀得多。” 虽然有可能他说的是假话，但是此时的林婉清却很需要这样的肯定。 但她心底深处，依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油滑，有些配不上她想象中的伴侣。 毕竟，和顾承泽那种天之骄子比起来，这个陆铭，似乎还差了点意思。 但此刻，她太需要认同了。 “你，你真的这么觉得？”林婉清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醉意 “当然。”陆铭的笑容更加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欣赏。 “林小姐，你不该在这里自暴自弃。你应该重新站起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压低，带着诱惑的意味：“或许，我可以帮你。” 林婉清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你能，帮我什么？”她下意识地问。 陆铭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嘴角勾起一抹笑。 很好，鱼儿，上钩了。 “那要看……” 他慢条斯理地说：“林小姐，你想要什么了。” “我……”林婉清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我不知道，承泽哥可能根本不在乎我了。” “不在乎？”陆铭轻笑一声。 “林小姐，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尤其是像顾承泽那样的男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越是站在顶端的男人，占有欲和胜负欲就越强。他或许对你感情淡了，但他绝对无法容忍，曾经属于他的东西，被别的男人染指。” 林婉清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在消化他话里的意思。 陆铭循循善诱：“你想想，如果他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而且看起来很亲密，他会怎么想？” 林婉清下意识地摇头。 “他现在的心里恐怕之后苏念卿那个贱人。” “是不是只有苏念卿，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陆铭的笑的温柔。 “我们来打个赌。我用你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如果他肯为你来，就证明我说的没错。到时候，你只需要配合我演一场戏，刺激刺激他。怎么样？” “他真的会来吗？”她不敢确定的问道。 陆铭自信地笑了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试试看。” 林婉清犹豫了几秒，最终，被那股强烈的渴望驱使着，她颤抖着从包里摸出了手机，解锁后递给了陆铭。 陆铭接过手机，按下了拨号键。 “喂。”顾承泽那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林婉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陆铭对着听筒，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佻和挑衅，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电话那头的顾承泽听清。 “顾总？这么晚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婉清苍白而紧张的脸，继续说道，“林小姐在我这里，喝得有点多，可能需要顾总你，亲自来接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顾承泽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冰冷刺骨：“陆铭？婉清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果然，他知道陆铭！ 林婉清的心猛地一沉，又升起一丝奇异的兴奋。 顾承泽的语气里有愤怒！是因为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陆铭轻笑，语气更加玩味：“这就要问林小姐了。我们正好偶遇，相谈甚欢。不过，顾总似乎不太方便？也是，毕竟现在顾总身边早有娇妻相伴。” 陆铭和顾承泽，同为商界新贵，一个是豪门继承人，一个是近年崛起的科技新锐橙光集团的执行总裁。 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却早已在多个领域交锋数次。 陆铭野心勃勃，一直试图挑战顾氏的行业地位，但每次都被顾承泽凭借更雄厚的资本和更狠辣的手段压制下去，损失惨重。 这份积怨，早已不是一天两天。 “地址。”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碴。 第51章 舆论再起 陆铭报上了酒吧的名字和地址。 “我马上到。”顾承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酒吧里似乎安静了一瞬。 陆铭将手机还给林婉清，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闪烁着算计得逞的冷光：“看来，顾总还是很在乎林小姐的。” 林婉清握着冰冷的手机，心脏砰砰狂跳，脸上血色瞬间恢复了大半。 他真的来了！ 承泽哥果然还是在乎她的！ 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暂时忘记了对陆铭的疑虑，只沉浸在顾承泽即将为她而来的激动中。 陆铭看着她瞬间变得容光焕发的脸，心中冷笑。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没过多久，顾承泽就来了。 当看到林婉清身边坐着的那个笑意温和的男人时，顾承泽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过来。 “承泽哥！”林婉清看到他，又惊又喜，带着一丝委屈和依赖，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朝他扑过去。 然而，陆铭却先一步站起身，恰到好处地挡在了林婉清身前，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衅。 “顾总，别来无恙。”陆铭伸出手，似乎想要和他握手。 顾承泽却连看都没看他伸出的手，目光冷冷地落在林婉清身上。 “跟我走。”他对林婉清命令道。 “啧啧，”陆铭放下悬在半空的手，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顾总真是好福气，家里有苏小姐那样的才女佳人不够，还要霸占着林小姐不放。享齐人之福，也不怕消化不良？”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顾承泽猛地转头看向陆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警告：“陆铭，管好你自己的事。有些人，不是你能碰的。” 他对陆铭嗤之以鼻，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陆铭这种靠着阴谋诡计往上爬的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说完，他不再理会陆铭，直接上前一步，抓住林婉清的手臂，用力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林婉清被他拽得一个踉跄，酒精上头，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稳。 顾承泽皱着眉，看着她醉眼迷离，心中的烦躁更甚。 他强压下怒火，半扶半抱地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外走。 “承泽哥……”林婉清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冷冽气息，心中一阵满足，又有些害怕他生气，小声地解释着，“我不是故意的。” 顾承泽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陆铭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拍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猥琐的声音：“放心吧陆总，绝对高清！顾大总裁深夜酒吧英雄救美，还是救的白月光前女友，啧啧，这标题，明天绝对爆！” “很好。”陆铭挂了电话。 顾承泽，苏念卿。 好戏，才刚刚上演。 车内，顾承泽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意识不清，还在喃喃叫着他名字的林婉清，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然后面无表情地吩咐司机：“回临江苑。” 司机不敢多问，立刻发动了车子。 顾承泽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一想到苏念卿，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紧。 那个女人，自从提出离婚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巴黎获奖的消息，他当然也看到了。 看着她在聚光灯下自信从容的样子，他的心里，竟然涌起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 但随即，这种莫名的情绪就被强烈的占有欲所取代。 苏念卿是他的妻子！ 就算他不爱她，她也只能是他顾承泽的女人！ 第二天，一场精心策划的舆论风暴，再次席卷了整个网络和各大媒体平台。 【惊爆！顾氏总裁深夜酒吧密会前女友，隐婚妻子苏念卿惨遭打脸？】 【顾承泽‘英雄救美’林婉清，昔日恋人旧情复燃？】 【苏念卿巴黎风光无限，顾承泽国内‘另寻新欢’？豪门婚姻亮红灯！】 【婚变前兆？顾承泽搀扶醉酒林婉清离开酒吧，全程呵护备至！】 一张张角度刁钻，画面清晰的照片，配上各种耸人听闻，引人遐想的标题，瞬间引爆了所有吃瓜群众的热情。 照片上，顾承泽脸色阴沉，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婉清，两人姿态亲密，仿佛一对闹别扭却又难舍难分的情侣。 这些照片，与前几天苏念卿在巴黎领奖台上光芒万丈的形象形成了极其讽刺的对比。 刚刚因为“隐婚曝光”和“国际大奖”而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苏念卿，顾承泽，林婉清三人，再次以一种更加狗血，更加难堪的方式，霸占了所有头条。 舆论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刚爆出隐婚，总裁就跑去私会前女友了？” “心疼苏念卿！刚拿了大奖为国争光，老公就在背后捅刀子！” “林婉清这小三段位也太高了吧？都这样了还能让顾总回头？” “我就说嘛，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所以苏念卿才是小三？还是林婉清是小三？我有点乱……” “楼上的，明显林是前女友，苏是正牌老婆！但看这架势，正牌要变前妻了！” “顾承泽真是渣男本渣！放着这么优秀的老婆不要，去找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白莲花？” “呵呵，豪门婚姻，果然都是演戏。” 各种猜测，谩骂，嘲讽，如同潮水般涌向三人。 而此刻苏念卿，正站在自己画室巨大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推送消息和未接来电显示。 她的手机从早上开始就响个不停，微信，短信更是被各种询问，关心甚至幸灾乐祸的信息挤爆。 她一条都没有回，一个电话都没有接。 前几天的事情还没有平息，昨晚顾承泽又被人拍了个正着！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恶心。 她就知道，这离婚证一天不领，她就一天不得安生。 她越想越生气。 最后直接拨通了顾承泽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 “念念。”顾承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顾承泽，”苏念卿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冰，“新闻，你看到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看到了。”顾承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第52章 交代 “一些捕风捉影的报道而已，我已经让公关部去处理了。” “捕风捉影？”苏念卿冷笑一声。 “顾大总裁亲自去酒吧捞人，还被人拍到那么‘亲密’的照片，这也是捕风捉影？” 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顾承泽似乎有些不悦，声音沉了下来：“念卿，那是个误会。林婉清喝多了，我只是……”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苏念卿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顾承泽，我只问你一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她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这段令人窒息的婚姻，这场没完没了的闹剧，她受够了！ 他捏了捏眉心，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你冷静一点。我们结婚的事情刚刚曝光，现在不宜再起波澜。这对顾氏，对你，都没有好处。” 奇怪的是，对于他们隐婚事实的曝光，顾承泽心里并没有多少愤怒，反而隐隐有一丝满意。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苏念卿是他顾承泽的妻子。 她是他的！ 这个认知让他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苏念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里的重点 “顾承泽，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结婚的事实曝光了，我就更没有理由离开你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被彻底打上了‘顾太太’的烙印，只能任由你搓圆捏扁？” 顾承泽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念卿，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站在一起。”“夫妻？”苏念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在外面和白月光纠缠不清，让妻子沦为全网笑柄的丈夫？顾承泽，你不觉得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很讽刺吗？”“我说了，那是误会！”顾承泽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是误会，还是旧情难忘，你自己心里清楚！”苏念卿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顾承泽，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那么，明天早上我会单方面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我们离婚的消息！” “你敢！”顾承泽的声音瞬间变得充满了警告意味。 “你看我敢不敢！”苏念卿毫不示弱地回敬。 “到时候，顾氏集团的股价会跌成什么样，顾大总裁的脸面会丢到哪里去，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苏念卿甚至能想象到顾承泽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 过了许久，顾承泽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念念，别闹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你怎么处理？”苏念卿追问。 “很简单，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需要在公众面前，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什么？”苏念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扮演恩爱夫妻？顾承泽，你是不是疯了？” 让她配合他演戏？去欺骗大众？ 去粉饰这段早已腐烂不堪的婚姻？ 这简直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顾承泽的语气不容置疑。 “只有我们表现得足够恩爱，那些关于婚变和林婉清的谣言才能不攻自破。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我拒绝！”苏念卿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会配合你演任何戏！顾承泽，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顾承泽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你以为离婚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闹离婚，对苏氏集团会有什么影响？”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沉。 “顾氏的股价下跌，必然会波及到苏氏的合作项目和投资。”顾承泽的声音冷酷而现实，“到时候，不光是我顾家难堪，你苏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父亲苦心经营的一切，难道你想因为一时意气，就让它陷入危机吗？” 他的话，让苏念卿也清醒了几分。 “那还不都是怪你，你要是没有和林晚清........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除了这个，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方式了吗？”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以不在乎顾承泽，但她不能不在乎苏家，不能不在乎父亲多年的心血！ 苏念卿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尖冰凉。 顾承泽叹息一声：“你觉得呢？” 苏念卿一听，立刻发火。 “顾承泽，你卑鄙！我现在怀疑是不是你找人曝光我们关系的。”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顾承泽气笑了：“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卑鄙的人吗？” “那不多虑了，你就是这么卑鄙的人！”苏念卿哼道。 顾承泽也懒得和她掰扯，直接分析道：“念念，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配合我，对我们两个都好。” 电话那头，顾承泽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不过，倒是帮了他一把。 而对于苏念卿，只要她不想放手，她就永远别想离开他的世界。 苏念卿气的猛地挂断。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顾承泽的眼神暗了暗，但并没有生气。 他知道，苏念卿会妥协的。 因为她有软肋。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抓住别人的软肋。 苏念卿的电话挂断，苏父的电话就打来了，这一次苏父的态度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硬。 她也知道父亲是真的生气了。 以前苏云生就看不上顾承泽，现在就更加看不上他了。 可谁让自己的女儿偏偏和他搅合在了一起。 苏念卿语气讨好的问苏云生公司怎么样了，被苏云生一句话怼的差点自闭。 “你还有有心关心公司，你是你回来是给顾家那小子做卧底的吗？”苏云生也在电话那头吹胡子瞪眼。 苏念卿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些。 然后又陪着笑脸安抚：“爸爸，你之前还说我是你的小公主呢？怎么现在就变了呢？你是不爱我，厌弃了我了吗？还是你有了别的小公主？” 苏念卿企图萌混过关，但是被苏云生看穿了目的：“苏念卿，被给我整糖衣炮弹，每用，你也说了是之前，新手保护期已经过了，我告诉你，顾家这次不给我一个交代，苏家的所有的损失都要他顾氏赔偿！” 苏念卿赶紧说着是是是！ 第53章 尴尬的见面 苏念卿挂断电话后，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无力地靠在柔软的抱枕上，闭上眼睛。 顾承泽的强势和霸道让她感到窒息，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现在就和顾承泽撕破脸，对苏氏的确会造成不小的冲击。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顾承泽的感受，但她不能不在乎苏氏，不在乎父亲多年的心血。 现在到底要怎么做，她也开始迷茫了。 而此时，高级餐厅的包厢里，气氛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驱不散包厢内凝重的气氛。 苏云生坐在红木椅上，面前的紫砂茶壶正徐徐冒着热气。 他年过半百，但腰背依旧挺直，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此刻他正严肃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这是苏云生第一次用苏念卿父亲的身份私下约见顾承泽。 顾承泽怎么也没想到，在商场上数次交锋，被他视为劲敌，甚至一度想将对方彻底吞并的苏氏集团董事长苏云生，竟然会是苏念卿的父亲。 这个认知，让顾承泽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微妙的尴尬。 顾承泽虽然表面平静，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之前对苏云生，可从未有过半点“岳父”该有的尊敬，商场如战场，他一向奉行的是利益至上，手段凌厉，没少给苏氏制造麻烦。 此刻面对这位名义上的岳父，他破天荒地收敛了平日里那股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场，姿态放低了几分，连带着周身那股重欲而冷漠的气息，似乎都被刻意压制了下去。 “顾总，请坐。”苏云生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眼神却没有半分温度。 顾承泽颔首，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间带着刻意的沉稳。 “苏董。”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低沉磁性，只是少了些许往日的锋芒。 苏云生亲自提起茶壶，给顾承泽面前的骨瓷茶杯斟了七分满的茶，茶汤澄黄透亮，香气清冽。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苏云生放下茶壶，目光重新落在顾承泽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顾承泽端起茶杯，浅呷一口，微微颔首：“好茶。” 苏云生却没心情跟他品茶论道，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骨瓷碰撞发出略显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包厢内短暂的平静。 “那些新闻，是你让人放出去的？”苏云生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一向疼爱苏念卿这个唯一的女儿，如今女儿被推到风口浪尖，被人指指点点，他这个做父亲的，岂能不怒？ 顾承泽的眸色深了深，他放下茶杯，迎上苏云生质问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坚定：“不是我。” 他当然知道苏云生指的是什么。 那些关于他和林婉清在酒吧的“亲密照”，以及由此引发的轩然大波。 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那是陆铭的手笔。 苏云生显然不信：“不是你？顾总，明人不说暗话。你和林小姐的事情，我早有耳闻。现在念念刚在巴黎拿了奖，风头正劲，你们就闹出这种丑闻，把她置于何地？把我们苏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苏董，我再说一遍，新闻不是我安排的，我和林婉清之间，也并非如外界揣测那般。”顾承泽耐着性子解释。 “哦？”苏云生挑眉，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并非如外界揣测？顾总的意思是，那些照片是p的？还是说，你深夜去酒吧英雄救美，只是学雷锋做好事？” 这话不可谓不刻薄。 顾承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别人的敬畏和服从，像苏云生这样毫不留情地当面嘲讽，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尤其，对方还是苏念卿的父亲。 “苏董，这件事背后有隐情，我会处理好，给念念一个交代。”顾承泽压下心中的不悦，沉声道。 “交代？”苏云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打算怎么交代？再上演一出夫妻情深的戏码，欺骗大众？顾承泽，我女儿不是你的玩偶，更不是你用来稳固顾氏利益的工具！” 苏云生纵横商场半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唯独在女儿的事情上，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心疼女儿，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之前苏念卿为了顾承泽，和他置气离开家，却又为了顾承泽压抑本性，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因为女儿喜欢，只能选择尊重。 可现在，顾承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的女儿，他忍无可忍！ “所以，苏董今天约我来，是想说什么？”顾承泽的耐心也有些消磨，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审问的姿态。 “很简单。”苏云生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你离我女儿远一点！尽快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这话一出，包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顾承泽的瞳孔骤然一缩，原本刻意收敛的气场，在这一刻不自觉地散发出来，带着一丝危险的压迫感。 他看着苏云生，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我不会和念念离婚。”顾承泽的回答斩钉截铁，出乎苏云生的意料。 苏云生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炽：“你说什么？顾承泽，你把念念害成这样，还有脸说不离婚？你以为我们苏家好欺负吗？” “苏董误会了。”顾承泽的声音恢复了冷静。 “我并非想要欺负谁。只是，离婚这件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苏云生气笑了。 “婚姻是你们两个人的事，现在念念要离，你凭什么不同意？你以为你是谁？顾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看中我们苏家在南城的影响力，看中两家联姻带来的商业利益吗？” 顾承泽沉默不语，只是眼神深邃地看着苏云生。 苏云生越说越气：“我告诉你，顾承泽！只要我苏云生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我女儿再受这种委屈！你想用苏家来钳制念念，门儿都没有！” 第54章 我们不熟 “苏董，您多虑了。”顾承泽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执拗。 “我不想离婚，并非因为苏家的影响力，也不是因为商业利益。” “那是为什么？”苏云生追问。 顾承泽的目光移向窗外，那里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他的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苏念卿的脸。 “因为，我想追回她。”顾承泽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云生的耳中。 苏云生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先是一怔，随即更加的生气：“顾承泽，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当初是怎么对念念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以为一句‘追回她’，就能抹去你对她的伤害？还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女儿嫁给你。” 这些话，如同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向顾承泽。 他重欲，冷静自持，冷漠刻薄，偏执极端。 对待感情凉薄，一心寻找林婉清，对苏念卿更多是身体上的需求，这些标签，他无法否认。 可是，当苏念卿真的提出离婚，当她真的开始抽离他的世界，他心中那股强烈的占有欲，那种莫名的烦躁和失落，却让他开始怀疑，苏念卿对他而言，真的仅仅是身体需求和习惯那么简单吗？ “苏董，”顾承泽深吸一口气，迎上苏云生愤怒的目光，“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辩解。但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我不想和念念离婚，我会尽我所能，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苏云生想也不想就否决。 “我女儿的性子我了解，她决定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改变主意，否则谁也勉强不了！顾承泽，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承泽的语气依旧强硬，带着他一贯的偏执。 苏云生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胸口起伏：“好！好！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告诉你，念念这次是铁了心了！就算你把天说破，她也不会回头！”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疏离和警告：“那现在公司的事情怎么处理？苏氏因为你们，股价也受到了波及，这个损失谁来承担？” 这才是苏云生今天约见顾承泽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他可以不在乎顾家的颜面，但他不能不在乎苏氏的利益。 “苏氏的损失，我来承担。”顾承泽沉声道。 “所有因此事造成的负面影响和经济损失，顾氏会一力承担。我会让顾氏的公关团队和法务团队全力配合苏氏，将损失降到最低，并且对苏氏因此次事件造成的直接和间接损失，进行全额补偿。” 这番话，顾承泽说得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意和魄力。 苏云生闻言，怒极反笑：“顾承泽，你当我是什么人？趁火打劫，讹上你了？” 他苏云生纵横商场多年，什么时候需要靠别人来弥补损失？ 更何况，这损失本就是因顾家而起！ “我苏家的女儿，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苏氏的声誉和损失，也不是你一句‘承担’就能弥补的！” 苏云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承泽，眼神冰冷，“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讨价还价，也不是来听你表决心的！我只有一句话，立刻，马上，和我女儿离婚！否则，别怪我不给你们年轻人留活路！” 尽管顾氏根基深厚，但在南城这块地盘上，苏氏经营多年，人脉广博，真要撕破脸，顾氏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顾承泽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苏云生对视，丝毫没有被他的威胁所动摇。 “苏董，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和念念离婚。”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拗。 “你——！”苏云生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苏念卿冷着脸道：“爸，你们在聊什么？” 苏念卿走了进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父亲，随即目光落在了顾承泽身上，眼神平静，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苏云生看到女儿，脸上的怒气瞬间收敛了许多，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念念，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 “我有点事想找顾总谈谈。”苏念卿淡淡地说道，目光始终停留在顾承泽身上，“爸，您能先回避一下吗？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 苏云生看了一眼女儿，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承泽，心中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了解女儿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向来不喜欢别人插手。 “好。”苏云生沉声道，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顾承泽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不满。 顾承泽没有理会苏云生的目光，他的视线，从苏念卿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 看着她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冷漠的脸庞，顾承泽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这种感觉，陌生而强烈，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苏云生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回头对苏念卿叮嘱道：“念念，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告诉爸爸，别自己硬扛。” “我知道了，爸。”苏念卿微微点头。 苏云生这才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包厢的门。 一时间，偌大的包厢内，只剩下苏念卿和顾承泽两个人。 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檀香，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压抑。 苏念卿走到苏云生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端起来，却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 顾承泽看着她，喉结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自从她提出离婚后，他们之间的每一次对话，都充满了火药味和疏离感。 “顾总，”苏念卿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们谈谈吧。” 自从她提出离婚后，她一直都是喊顾总，这个生疏而客套的称呼。 顾承泽的心，又是一沉。 “我爸爸应该把我要说的话都告诉你了，顾总还是如此的坚持吗？”苏念卿第一次这么平静的问道。 顾承泽刚才面对苏云生的气场，现在看见苏念卿却莫名的矮了三分。 “念念，我……” “别叫我念念！”苏念卿打断他，语气冰冷。 “我们还没熟到可以直呼其名。” 顾承泽被她的话一噎，向来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的顾总，此刻却忽然词穷了。 第55章 还你自由 顾承泽被她那句“我们还没熟到可以直呼其名”堵得心口一窒，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看着苏念卿，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苏念卿却不再看他，径自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失了温度的茶，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杯壁，那股凉意似乎也顺着指尖，一点点渗入心底。 “顾总，”她再次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 “我想，我父亲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关于离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尽快同意。” 顾承泽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反驳，想要像刚才对苏云生那样，用强硬的姿态宣告自己的不情愿。 可是，面对苏念卿这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厌倦的眼睛，他那些惯用的强势和威逼，竟有些无从施展。 他从未在苏念卿面前如此失态，如此狼狈。 “为什么？”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念念……苏小姐，我们之间，真的就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吗？” 这是顾承泽第一次，用这样近乎乞求的语气同一个女人说话。 他以为自己对苏念卿，更多的是身体上的迷恋和习惯性的占有。 他以为，只要林婉清回来，苏念卿便可以轻易被取代。 可是，当苏念卿真的要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抽离时，他才发现，心脏某个角落传来的空洞和恐慌，是如此真实而强烈。 那是一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硬生生剥离的痛楚。 苏念卿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情分？ 她和顾承泽之间，有过情分吗？ 或许有过吧。 在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乖巧，就能捂热这块寒冰的时候。 在她还傻傻地期待，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是独属于她的特别对待的时候。 可后来呢？ 是无休止的等待，是深夜的孤枕难眠，是他身上沾染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是他在床笫之间，情动时脱口而出林婉清的名字。 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瞬间，如今想来，都成了扎在心口的刺，拔不掉，碰一下就痛彻心扉。 苏念卿缓缓放下茶杯，骨瓷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在寂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抬起眼，迎上顾承泽探究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自嘲的弧度。 “情分？”她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顾总，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谈得上情分这两个字吗？”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如果顾总指的是那些在床上翻滚的情分，那么，或许有过。但如果指的是真心，那么，抱歉，从来没有。” “至少，我对你，已经没有了。” 顾承泽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苏念卿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如此不留情面，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入他最不愿承认的软肋。 他一直以为，苏念卿是爱他的。 所以她才会那么听话，那么乖巧，甚至为了他，收敛了自己所有的锋芒和棱角。 他习惯了她的顺从，习惯了她的存在，却从未想过，这份爱，也是有保质期的。 当失望积攒够了，当心彻底冷了，再浓烈的爱，也会消磨殆尽。 顾承泽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苏念卿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他。 不是赌气，不是威胁，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绝。 “我和林婉清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承泽艰难地开口，试图解释。 以往，他从不屑于解释。 他以为，苏念卿会无条件地相信他，或者，至少会选择隐忍。 可现在，他慌了。 苏念卿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是吗？”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疲惫和嘲讽，“顾总，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以前，我或许会想知道，会追问，会歇斯底里。” “但现在，”她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疏离，“我已经不在乎了。你和林婉清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们将来会如何，都与我无关。” “顾承泽，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不想再猜忌，不想再等待，不想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系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上。” “所以，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和林婉清清清白白，或者你告诉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觉得，我还会信吗？” 信任这种东西，一旦崩塌，就很难再重建。 呵，他亲手将她的信任一点点消磨殆尽，如今又凭什么奢望她会回头？ 顾承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自持，在苏念卿这番话面前，溃不成军。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握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原来，这就是失去的滋味。 比他想象中，要苦涩得多，也疼痛得多。 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檀香的余味依旧在空气中缭绕，却再也驱不散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良久，顾承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任何的解释和挽留，都显得苍白无力。 苏念卿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她更加厌恶。 他那偏执的性子在告诉他，绝不能放手。 但理智又在提醒他，此刻的苏念卿，像一只竖起了所有尖刺的刺猬，任何强硬的靠近，都只会两败俱伤。 “好。”顾承泽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妥协，“我答应你。” 苏念卿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她没想到，顾承泽会这么轻易就松口。 毕竟，他刚才在父亲面前，还那般强硬地表示不会离婚。 顾承泽看着她眼中的惊讶，心中苦涩更甚。 他何尝想答应？ 只是，他更怕看到她眼中那种彻底的绝望和厌弃。 “等这次的风波过去，”他艰难地继续说道，“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然后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我会还你自由。” 他说出“离婚”和“自由”这两个词的时候，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痛得他几欲窒息。 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是苏念卿想要的。 第56章 闺蜜回国 也因为，他那该死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他在一个已经不爱他的女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卑微和不堪。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来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暂时的退让，是为了将来更有力的进攻。 他顾承泽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苏念卿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希望顾总这次，能言出必行。”她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经历过太多的失望，她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承诺了。 “我会的。”顾承泽沉声道，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那好，我就不打扰顾总了。”苏念卿站起身，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当她的手握上门把，即将拉开包厢门的那一刻，顾承泽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念念……” 他还是没忍住，叫出了这个曾经无比熟稔，如今却显得格外讽刺的称呼。 苏念卿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片刻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包厢的门被轻轻关上。 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留下。 空荡荡的，一如他此刻的心。 顾承泽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空得厉害，痛得厉害。 他不想放弃苏念卿。 这个念头，像疯长的野草一般，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哪怕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习惯，只是身体上的需求。 可现在，当她真的要离开，他才发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和不舍，是那么的清晰。 他后悔了。 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她，后悔为什么要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地提起林婉清，后悔为什么要把她伤得那么深。 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她已经不信他了。 他该怎么办？ 顾承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无力感之中。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也是可怕的。 他一向是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顾氏总裁，何曾有过如此束手无策的时候？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了浓浓的挫败和痛苦。 偏执如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离婚？不过是缓兵之计。他要的，是苏念卿完完整整地属于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苏念卿走出茶楼，外面阳光正好。 可她的心，却依旧像是浸在冰水里一般，寒冷而沉重。 虽然顾承泽答应了离婚，但她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或许是因为，她太了解顾承泽了。 那个男人，偏执，极端，占有欲强到令人发指。 他真的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吗？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回家。 忽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 苏念卿的动作一顿，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顾淼。 她尴尬的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因为顾淼是顾承泽的亲妹妹，也是她最好的闺蜜。 说起来，她和顾淼的相识，远早于顾承泽。 那是在她国外留学的时候，两人在一次画展上偶然相遇，一见如故。 那几年的时光，她们形影不离，分享着彼此的秘密和梦想，好得几乎能穿同一条裤子。 顾淼性格活泼开朗，像个小太阳一样，照亮了苏念卿那段略显孤单的留学生涯。 后来，她回国，遇见了顾承泽。 再后来，阴差阳错，她成了顾承泽的妻子，顾淼的大嫂。 顾淼知道她和顾承泽结婚的时候，简直比她自己还要开心，抱着她又叫又跳，说她终于嫁给了爱情，还说她大哥一定会好好对她。 可惜，事与愿违。 这几年，顾淼因为工作原因，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很少回国。 所以，关于她和顾承泽之间那些不愉快，以及她决定离婚的事情，苏念卿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顾淼知道真相后，会作何感想。苏念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淼淼。”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念念！我的念念小宝贝儿！”电话那头，传来顾淼一如既往充满活力的声音，像是一道阳光，瞬间驱散了苏念卿心头的一些阴霾。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顾淼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神秘。 苏念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大忙人，不是在欧洲就是在美洲，我哪猜得到。” “错错错！我现在在回国的飞机上！还有三个小时就到南城机场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顾淼得意地笑了起来。 苏念卿闻言，却是心头一紧。 顾淼要回国了？ 而且，是三个小时后就到？ 这也太突然了吧！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苏念卿有些措手不及。 “哎呀，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顾淼的语气依旧欢快，“怎么样，我的念念小宝贝儿，感不感动？开不开心？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要来机场接我了？” 苏念卿：“……” 她现在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感动是有的，毕竟，顾淼是顾家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可更多的，却是尴尬和为难。 她和顾承泽马上就要离婚了，这个时候顾淼回来，她该怎么跟她说？ “念念？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太激动了？”顾淼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咋咋呼呼的。 苏念卿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是有点太突然了。” “那你快来机场接我呀！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呢！”顾淼催促道。 “好，我知道了。”苏念卿揉了揉眉心，应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顾淼是自己的闺蜜，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她不能因为自己和顾承泽的事情，就迁怒于她。 挂断电话后，苏念卿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顾淼这次回来，她和顾承泽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 也罢，早晚都要面对的。 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南城国际机场的地址。 三个小时后，南城国际机场，国际到达出口。 苏念卿没等一会，顾淼就出来了。 “念念！念念！我在这儿！” 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声音，穿透了机场的嘈杂，传入苏念卿的耳中。 第57章 闺蜜回国2 她循声望去，年轻时尚的女孩，正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兴奋地朝她挥着手。 两年不见，顾淼似乎又漂亮了不少。 一头亚麻色大波浪卷发，衬得她肌肤胜雪，五官精致明艳。 苏念卿看着她，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角，心中的那份尴尬和沉重，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她迎了上去，给了顾淼一个大大的拥抱。 “淼淼，欢迎回家。” “哎呀，我的念念，可想死我了！”顾淼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激动地说道。 “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瘦啊？有没有被我哥欺负啊？” 听到“我哥”两个字，苏念卿的笑容不由得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她松开顾淼，上下打量着她，笑道：“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那是当然！我可是青春美少女！”顾淼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凑到苏念卿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哎，念念，我跟你说，我这次回来，可是有重要任务的！” “什么重要任务？”苏念卿好奇地问道。 顾淼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念念，我问你，最近新闻上那些关于我哥和那个什么林婉清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她常年待在国外，但国内的新闻，她还是会关注的。 尤其是涉及到她大哥和苏念卿的事情。 当她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深夜密会”照片和报道时，简直快要气炸了！ 她不相信她大哥会做出这种事情！ 更不相信，她大哥会背叛苏念卿！ 苏念卿闻言，心中暗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看着顾淼，语气平静地说道：“新闻上说的，差不多就是那样吧。” “什么叫差不多就是那样？”顾淼一听就急了，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念念，你别告诉我，我哥他真的跟那个女人有什么？” 苏念卿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不可能！”顾淼想也不想就否决，“我哥他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苏念卿苦笑一声：“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顾淼拉着她的手，急切地问道，“你可千万别犯傻啊！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沟通解决的？” 苏念卿轻轻挣开她的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淼淼，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他离婚。” “离婚？！”顾淼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念念，你开什么玩笑？！” 苏念卿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没有开玩笑。淼淼，我很认真。” 顾淼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知道她不是在说气话。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为什么啊？是不是那个林婉清搞的鬼？念念你告诉我，我去找她算账！” 顾淼的性格一向火爆，敢爱敢恨，这一点倒是和苏念卿颇有几分相似。 苏念卿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她知道，顾淼是真的关心她。 “淼淼，这件事很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苏念卿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总之，我和你哥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不行！”顾淼猛地甩开她的手，态度坚决，“我不同意！我哥他人是冷了点，嘴巴是毒了点，有时候是霸道了点，但我看没的出他对你肯定是有感情的！念念，你再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苏念卿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淼淼，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个林婉清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竟然能把我哥迷得团团转！”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神凌厉地说道：“念念，你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我倒要去会一会那个林婉清，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狐狸精，敢来破坏我哥和你的感情！我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说完，她便气冲冲地拉起行李箱，作势就要往外走。 苏念卿见状，连忙拉住她，哭笑不得：“淼淼，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哪样啊？！”顾淼回头，气呼呼地瞪着她，“念念，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否则，我就去找我哥问清楚！” 苏念卿看着她这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的样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就知道，顾淼回来，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她该怎么跟她说，她和顾承泽之间，从来都不是爱情，而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可谁让先动情的是她呢？ 那话说的果然没错，谁先动情谁就输了。 她又该怎么跟她说，顾承泽真正爱的人，从来都不是她，而是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白月光林婉清？ 这些残酷的真相，她自己承受就已经够了，又何必再让顾淼跟着一起难过？ 苏念卿叹了口气，拉着顾淼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淼淼，算我求你了，这件事，你别插手，好吗？” “让我自己来处理，可以吗？” 顾淼看着她眼中的疲惫和哀求，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知道，苏念卿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她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念念，我不管，反正我只会认你一个人当嫂子的。” “好了，淼淼。”苏念卿打断她，强颜欢笑道，“我们先回家吧，我好久没见你了，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淼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好。” 不过她一定要查清楚，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白月光，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车内，顾淼依旧对林婉清的事情愤愤不平，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活像一只被惹恼了的小炮仗。 “念念，你说那个林婉清，到底给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哥以前虽然冷是冷了点，但看人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吧？那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的女人。” 苏念卿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淡淡地应着，心思却不在此处。 第58章 修罗场 顾淼对林婉清的评价，其实和她最初的判断相差无几，只是，爱情这东西，从来就不是旁观者能轻易看透的。 “淼淼，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苏念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刚回来，先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我怎么能不想！”顾淼拔高了声调。 “那可是我亲哥！还有你，我最好的闺蜜，我唯一的嫂子！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一个外人搅和散了吗？” 苏念卿闻言，心中一暖，随即又是一阵苦涩。 顾淼这份纯粹的维护，让她倍感珍惜，却也让她更加为难。 她和顾承泽之间的问题，远不止一个林婉清那么简单。 “我们先去吃饭吧，给你接风洗尘。”苏念卿岔开了话题，她实在不想在顾淼刚回国的时候，就让她卷入这场情感漩涡。 顾淼也知道苏念卿是不想多谈，嘟了嘟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不过念念，吃完饭，你得送我回我哥那儿。” 苏念卿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车子平稳地驶过一个路口。 她侧头看了顾淼一眼，顾淼正一脸“我就是要去看看究竟”的表情。 “你去他那里做什么？”苏念卿明知故问。 “当然是去看看我哥到底被什么狐狸精迷住了！”顾淼理直气壮。 “顺便，也得让他清醒清醒，他老婆这么好，他到底在作什么妖！” 苏念卿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太了解顾淼的性子了，说风就是雨，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若是不送，这丫头指不定自己就摸过去了，到时候估计要闹出更大的动静。 “好，我送你去。”苏念卿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饭后，苏念卿启动车子，导航的目的地，是那栋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别墅. 车子缓缓驶入那片熟悉的富人区，最终停在了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前。 苏念卿没有下车，只是解开了安全带，对顾淼说：“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你自己进去吧。” 顾淼却一把拉住她：“念念，你跟我一起进去！你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苏念卿苦笑：“淼淼，别闹了。我已经决定……” “决定什么决定！离婚证不是还没签呢！你还是我大嫂！”顾淼不由分说，拉着苏念卿就下了车。 苏念卿拗不过她，又不想在门口拉拉扯扯惹人笑话，只能硬着头皮被顾淼拖拽着走向那扇沉重的大门。 每走一步，苏念卿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这里，曾是她和顾承泽的婚房，承载了她最初对爱情和婚姻的所有美好幻想。 可如今，这里却可能住进了另一个女人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胃里就一阵翻涌，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顾淼倒是毫无畏惧，按响了门铃。 清脆的门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片刻后，门内传来脚步声，然后，门开了。 当看清开门的人时，苏念卿和顾淼都愣住了。 苏念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恶心感从心底直冲脑门。她的瞳孔微缩，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清晰的痛楚，随即被冰冷的漠然所取代。 开门的，是林婉清。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睡袍，长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 看到门口的苏念卿和顾淼时，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带着几分女主人的姿态。 “苏小姐？”林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目光在苏念卿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一旁怒目而视的顾淼，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描淡写，“这么晚了，有事吗？” 苏念卿只觉得这个地方，因为林婉清的存在，每一寸空气都变得污浊不堪。 她曾经精心布置过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沾染上了令她作呕的气息。 一想到林婉清也曾在这里，甚至可能就睡在她和顾承泽曾经的床上，她就膈应得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翻腾，冷冷地开口：“顾承泽呢？” 林婉清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她轻轻倚在门框上，姿态慵懒而暧昧，仿佛在宣示着什么。 她看着苏念卿，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哦，承泽哥还在睡觉呢，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苏念卿正要开口让她让开，身旁的顾淼却已经像一颗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爆发了！ “你就是林婉清？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说话？”顾淼哪里还忍得住，她本就是为了林婉清而来，此刻见她这副登堂入室，鸠占鹊巢的嚣张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她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林婉清，拉着苏念卿就往里走。 林婉清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稳住身形，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原本的慵懒和得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恼羞成怒：“你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快步追上几步，挡在两人面前，目光落在苏念卿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苏念卿，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你现在还带着外人来这里撒野，不觉得太难看了吗？” 苏念卿眼神一凛，刚要开口，顾淼却比她更快！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骤然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突兀而刺耳。 苏念卿都蒙了，没想到顾淼竟然会直接动手。 林婉清捂着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淼，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屈辱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你，你敢打我？” 林婉清尖声叫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顾淼杏目圆睁，指着林婉清的鼻子骂道。 “抢别人老公，还敢这么嚣张！谁给你的脸？” 林婉清被打得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淼，又转向苏念卿，眼神怨毒：“苏念卿！你竟然敢带人来打我！你以为你还是顾太太吗？” 第59章 彪悍的顾淼 苏念卿冷眼看着林婉清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竟没有太大的波澜，反而觉得有些可笑。她上前一步，将顾淼护在身后，目光清冷地迎上林婉清的视线。 “林小姐，首先，在我没有和顾承泽正式办完离婚手续之前，我依然是法律上承认的顾太太。其次，即便我不是，这里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等你什么时候和顾承泽在一个户口本上再来说这话！”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嘲讽：“至于淼淼为什么打你，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抢的，抢来的东西，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福气消受。” 林婉清被苏念卿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苏念卿会如此伶牙俐齿，更没想到顾淼会这么彪悍。 她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又委屈至极的模样：“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故意伤人！” 说着，她便作势要去拿手机。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道虚弱，却依旧带着压迫感的男声传来：“吵什么？” 三人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顾承泽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他扶着楼梯扶手，脚步有些不稳地走了下来，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看清客厅里的情形时，也明显地愣住了。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苏念卿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又被诧异和复杂所取代。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尤其是在他们刚刚谈完离婚之后。 “念念？”他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 紧接着，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顾淼身上，眉头瞬间蹙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沉了几分：“顾淼？你怎么回来了？” 还没等顾淼开口，林婉清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她捂着红肿的脸颊，委屈巴巴地跑到顾承泽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哭诉道：“承泽哥，苏小姐她带着这个女人来打我！你看我的脸，都被打肿了！她们还骂我。” 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配上红肿的脸颊，确实有几分可怜。 顾淼却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抱着手臂，挑衅地看着林婉清：“没错！就是我打的！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都是轻的！” 林婉清被她这副嚣张的态度气得倒仰，哭得更大声了：“承泽哥，你听听！她还敢承认，我要报警！我一定要报警抓她们！” 顾承泽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理会林婉清的哭诉，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顾淼，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顾淼！我问你话呢！谁让你回来的？” 顾淼被他这副凶巴巴的样子也激起了火气，她梗着脖子，故意拔高了音量：“我再不回来，我怕我哥被某些狐狸精迷了心窍，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到时候，我大嫂都要没了！” 她这话一出，林婉清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嚣张跋扈，敢动手打她的女人，竟然是顾承泽的妹妹！ 顾家小公主，顾淼！ 林婉清的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悔意。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顾承泽的妹妹会突然回国，并且还和苏念卿关系如此亲近。 如果早知道，她刚才绝对不会那么嚣张，更不会和顾淼起正面冲突。 得罪了顾家的小姑子，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林婉清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柔弱无辜的表情，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讨好和委屈：“原来是淼淼妹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承泽哥这几天生病了，身体很不舒服，我只是担心他，所以才过来照顾他的。” “呸！谁是你妹妹！少在这里假惺惺的！照顾人要穿的这么风骚性感吗？请问你是在床上照顾的吗？”顾淼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顾淼！”顾承泽厉声警告！ 顾淼对顾承泽的警告丝毫不在意，抱着双臂看着林婉清 “还有，我哥有我大嫂照顾，轮得到你这个外人献殷勤？现在我大嫂来了，你可以滚了！” “我……”林婉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求助似的看向顾承泽。 苏念卿站在一旁，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这个地方，这些人，这些事，都让她感到无比厌烦和窒息。 她不想再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了。 “淼淼，我先走了。”苏念卿拉了拉顾淼的衣袖，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感到恶心的地方。 “念念。”顾承泽见她要走，心中一急，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入手滚烫的温度，让苏念卿心头莫名一紧。 他的手很烫，烫得有些不正常。 她这才注意到，顾承泽的嘴唇干裂，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在发烧。 这个认知让苏念卿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旋即，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心中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压了下去。 他病了，与她何干？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她试图挣开他的手，语气疏离而冷淡：“顾总，请自重。” 顾淼在一旁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尤其是看到自家大哥那副紧张苏念卿的模样，以及苏念卿在触碰到大哥手腕时那一瞬间的迟疑。 她看得出来，她哥对念念，绝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这个男人太别扭，太会伪装！ 而念念，对她哥，也并非真的心如止水。 顾淼飞快地给了自家大哥一个“你懂的”眼神，充满了暗示。 顾承泽正因苏念卿的冷漠而心口发堵，又被高烧烧得头昏脑胀，几乎站立不稳。 他接收到妹妹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虽然不太明白她具体想干什么，但求生的本能，或者说，留住苏念卿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配合了。 第60章 生病的顾承泽 就在苏念卿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时，顾承泽突然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竟直直地朝着苏念卿的方向倒了下去！ “啊！”苏念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所有的疏离和冷漠在这一刻瞬间被击溃。 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出手臂，堪堪接住了他沉重的身体。 男人滚烫的额头抵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熟悉得让她心悸。 “顾承泽！你怎么了？”苏念卿的声音里，带着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和担忧。 “顾承泽！你醒醒！”男人的身体重重地压在苏念卿的身上，那惊人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几乎要将她的皮肤也灼伤。 苏念卿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才不至于两人一起摔倒。 她扶着他滚烫的额头，入手一片湿热，全是冷汗。 他的眼皮紧闭，眉头痛苦地蹙着，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念念！哥！你们怎么了？”顾淼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赶紧冲了过来，看到顾承泽那副样子，也是花容失色。 “哥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林婉清立刻担忧道：“今天承泽哥也不知道怎么喝了很多酒，胃病犯了不肯去医院，后来又发烧了，我来看他才发现他晕倒在家里。” 她本想趁机再卖个惨，博取同情，但看到顾承泽的模样，以及苏念卿和顾淼脸上毫不掩饰的焦急，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任何表演在此时都显得多余且可笑。 尤其是苏念卿，明明说着要离婚，此刻却抱着顾承泽，那份担忧根本做不了假。 “他发烧了，烧得很厉害！”苏念卿能清晰地感觉到顾承泽身体内部那股不正常的灼热。 “淼淼，快，帮我把他扶到楼上卧室去！” “哦哦，好！”顾淼如梦初醒，连忙搭手。 林婉清张了张嘴，想说“我来帮忙”，但看着苏念卿和顾淼那副“外人勿近”的架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人合力，踉踉跄跄地将高大的顾承泽往楼上架。 男人的体重对于两个女人来说，着实不轻。 苏念卿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力气，顾承泽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这边。他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一下下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终于，两人合力将顾承泽弄到了二楼的主卧，那张苏念卿曾经无比熟悉的大床上。 一沾到床，顾承泽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念卿累得几乎虚脱，一屁股坐在床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马上去叫予安哥来！”顾淼不敢耽搁，掏出手机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拨号。 卧室里瞬间只剩下苏念卿和昏睡不醒的顾承泽。 苏念卿喘匀了气，看着床上脸色潮红，呼吸粗重的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站起身，想去找条湿毛巾给他物理降温，刚一动，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给攥住了。 苏念卿一惊，低头看去，顾承泽依旧闭着眼睛，像是无意识的动作，但那力道却大得惊人，紧紧地箍着她，不让她离开。 她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 反而，他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意图，眉头蹙得更紧，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嘴里无意识地溢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别……走……”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冷漠和算计的眸子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少了几分清醒时的凌厉，多了几分病中的脆弱。 “我不走。”她鬼使神差地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明明应该甩开他的手，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可她现在，竟然留了下来。 顾淼打完电话，匆匆跑了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水和毛巾。 “念念，予安哥马上就到。我哥怎么样了？”她一眼就看到顾承泽还抓着苏念卿的手，自家嫂子则是一脸无奈地坐在床边。 苏念卿苦笑了一下：“烧得厉害，手还不肯松。” 顾淼了然地眨了眨眼，把水盆放在床头柜上，拧了条湿毛巾递给苏念卿：“那你先帮我哥擦擦脸降降温吧，我下去看看予安哥来了没有。” 说完，不等苏念卿拒绝，就一阵风似的又跑了出去，临走前还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念卿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嫂子，机会难得，好好把握！” 苏念卿：“……” 她看着手中的湿毛巾，再看看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男人，以及自己被他紧握的手腕，深深地叹了口气。 罢了，就当是日行一善，照顾个病人吧。 她用另一只手，仔细地帮顾承泽擦拭着额头，脸颊和颈项。 他的皮肤滚烫，触手惊心。 夜色渐深。 周予安是医生也是顾承泽的好友，顾念卿见过，但不熟，和苏念卿打过招呼之后，又给顾承泽打了退烧针，又挂上了点滴，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顾淼守了一会儿，也被苏念卿劝回房间休息去了，毕竟她刚下飞机，还没倒过时差。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点滴滴落的微弱声响，以及床上男人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苏念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背靠着床沿，看着床上那个已经褪去了一些潮红，呼吸也变得均匀许多的男人。 他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腕。 那滚烫的温度，透过她的肌肤，一点点传递过来，让她无法忽视。 灯光调得很暗，柔和地笼罩着房间。 苏念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顾承泽的脸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风清朗月，俊美得无可挑剔。 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非要闹着嫁给他了。 说白了，她当初就是看上他的脸了。 她承认自己是个颜狗。 第61章 清醒的沉沦 现在他睡着的时候，没有了平日的冷硬和刻薄，反而有种蛊惑人心的俊逸。 她忽然又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婚前，她率性洒脱，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婚后，为了他，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努力扮演一个温顺乖巧的妻子。 她单方面地付出着，期待着他能回头看她一眼，期待着他能给她一丝丝的回应。 他却始终冷淡，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一丝红晕不受控制地爬上苏念卿的脸颊，。 这个别墅，是他们曾经的婚房，到处都留下过他们的痕迹。 客厅的沙发上，浴室的流理台上，书房的地毯上，甚至是阳台的躺椅上…… 一次又一次，他总是那么强势，那么不知餍足。 他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两个人。 一个顾承泽，热情如火，重欲而霸道。 一个顾承泽，冷静自持，冷漠刻薄。 但苏念卿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在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但身体却无法控制的沉沦于这快乐之中。 那种灵魂都在颤栗的感觉，是她无法否认的。 他懂得如何挑起她内心深处的渴望，懂得如何让她缱绻、绽放。 “真是疯了……”苏念卿低声喃喃，脸颊滚烫。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时候想起这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婚，要彻底摆脱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回忆这些？ 她猛地看向他依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下意识地就想用力甩开。 这个动作似乎惊动了沉睡中的男人。 顾承泽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锐利。 只是此刻，因为高烧初退，还带着几分迷茫和水汽。 他的目光聚焦在了苏念卿的脸上。 “念念？”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念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想到自己刚才那些龌龊的念头，更是心虚。 “你醒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顾承泽的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眉头微微蹙起：“生病的不是我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热的！房间里太闷了！” 她猛地站起身，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你醒了就好，我该走了。” 顾承泽却在她起身的瞬间，猛地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另一只手也闪电般地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 “啊！”苏念卿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拉，重心不稳，惊呼一声，直直地朝着床上倒了下去。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顾承泽一个翻身，不顾自己还在发烧的身体，竟将她压在了身下！ “顾承泽！你疯了！”苏念卿又惊又怒，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推开他。 男人滚烫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那熟悉的重量和气息，让她一阵心慌意乱。 顾承泽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低头看着苏念卿，她因为挣扎，衣领有些散乱，脸上带着薄怒和惊慌，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却像是受惊的小鹿，让他心底那头被压抑了许久的野兽，瞬间冲破了牢笼。 “疯了？”他低笑一声，声音沙哑而危险，“我早就疯了。” “苏念卿，你离开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和颈间。 “我想你，感受到了吗？” 话音未落，他低下头，滚烫而霸道的吻封住她的唇。 “唔……顾承泽！放开我！”苏念卿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膀。 这个疯子！他烧糊涂了吗？ 然而，她的那点力气，对于此刻被欲望和偏执掌控的顾承泽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他像是要将她吞噬入腹一般，撬开她的牙关，舌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攻城略地，疯狂地汲取着她口中的氧气。 “念念……念念……”他沙哑地唤着她的名字，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求。 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苏念卿脑子里一片混乱。 理智告诉她，必须推开他，必须离开！ 他们就要离婚了，她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可是…… 她的身体，却在叫嚣着另一个声音。 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熟悉到骨子里的渴望。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只有顾承泽，能让她的身体如此轻易颤抖。 “不……不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软弱无力。 顾承泽察觉到她的迟疑和身体的轻微回应，眼底的猩红更甚。 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他吻得更加疯狂。 苏念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在汹涌的浪涛中沉浮，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一边是清醒的理智在拉扯，告诉她这是错误的，这是对自己的背叛。 一边是沉沦的欲望在吞噬，让她无法抗拒身体最原始的本能。 她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恨自己没出息，恨自己这么轻易就被他掌控！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混杂着屈辱不甘，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顾承泽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发烧这件事，他碰见苏念卿就像是碰见罂粟一样上瘾。 她离开的那些日子，他一遍遍的想着她的模样，他以为自己不会再也这样的机会，和她像夫妻一样亲吻。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老天待他还不错，像是要补偿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缺失。 他也曾想过，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他顾承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苏念卿离开以后，她才明白。 女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呢？ 苏念卿望着他的眼睛，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深情。 这一刻她楞了一下，可她的愣神却给了顾承泽的可乘之机，他不再望着她，而是再次低头吻住她。 苏念卿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最后的彻底沉沦，脑子里早已变成一片空白。 她在心里骂了顾承泽十八代祖宗，可身体却极致的欢愉。 同时她也恨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苏念卿迷迷糊糊间，身上的男人动作突然一缓。 他额上的汗珠滴落在她的身上。 第62章 社死现场 “宝贝……”他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沙哑和疲惫，“乖，换你，在上面好不好？” 苏念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就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猛地一沉。 “顾承泽？” 她推了推他，没有反应。 “顾承泽！” 苏念卿心中一惊，所有的情欲在瞬间褪去，一股冰凉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费力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挪开，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额头依旧滚烫，竟是又晕了过去！ “顾承泽！你醒醒！你别吓我！”苏念卿彻底慌了，也顾不上自己此刻的狼狈，用力地摇晃着他。 这个混蛋！疯子！ 她也彻底清醒了。 苏念卿手忙脚乱地爬下床，也顾不上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和凌乱的衣衫，胡乱地套上一件他的衬衫，冲到门口，对着外面大喊：“淼淼！顾淼！” 她自己则手忙脚乱地帮顾承泽盖好被子，又拿了湿毛巾给他擦汗。 顾淼冲了进来时，看到床上的顾承泽和衣衫不整的苏念卿，再闻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但此刻显然不是八卦的时候。 “我马上再给予安哥打电话！”顾淼又冲了出去。 苏念卿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顾承泽，又看看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半个小时后。 周予安再次出现在顾承泽的卧室门口时，但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休闲，但一看就气质不凡的年轻男人。 傅景川也赫然在列。 他们都是顾承泽的发小兼好友，被周予安一个电话从各自的温柔乡里薅过来的，美其名曰“探望病号，共同分担”。 其实就是来八卦的，听说顾承泽在床上办事的事情晕过去了，都闻着八卦来了。 苏念卿看到这么多人，下意识的看向顾淼，这一看就是顾淼干的好事，还真是一点事都藏不住。 顾淼无辜的转头看风景，苏念卿恨不得打死她。 周予安推开卧室门，情事过后特有的麝香和荷尔蒙混杂的气味，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周予安是谁？人精中的人精。 他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哦豁”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几个同样闻到味儿，表情各异的兄弟们。 “咳，承泽这病，看来病因找到了啊。”一个染着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是赵景明，率先促狭地开口，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另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是秦昊，则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啧啧，真是战况激烈啊，都烧成这样了，还能......佩服，佩服！” “我说怎么半夜三更又把我们叫过来，原来是体力不支，需要后援了？”傅景川唯恐天下不乱的说。 “我说你就不能忍忍吗？生病了还折腾。”傅景川接着说，可眼里的促狭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几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房间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苏念卿站在床边，身上还穿着顾承泽那件宽大的衬衫，堪堪遮到大腿。她刚帮顾承泽换好干净的睡衣，擦拭好身体，就听到了门口这帮损友的调侃。 她的脸，“轰”的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再蔓延到脖子，最后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她恨不得立刻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社死！大型社死现场！ 她现在只想原地去世！ 顾承泽此刻也悠悠转醒，退烧针的药效还在，但身体依旧虚弱。 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家卧室里站了好几个幸灾乐祸的“好兄弟”，再看看床边恨不得缩成一团的苏念卿，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几个肯定没按什么好心。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滚！”他沙哑却低吼。 但现在的他犹豫被拔了牙的老虎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兄弟，佩服佩服啊！”赵景明促狭的笑着。 几个男人还在嬉皮笑脸的调侃，顾承泽气的感觉自己更严重了。 “再不走，你们就别走了！”他威胁道。 他们太了解顾承泽的脾气了，看来这位爷是真生气了，要是真发起火来，他们可没好果子吃。 “咳咳，那个，承泽你好好休息，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傅景川反应最快，立刻打着哈哈，拉着其他人就往外溜。 “对对对，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兄弟们改天再来看你！”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但是保重身体啊，我不想大半夜的再被叫来。” 一群人捂着周予安的嘴就拖着他离开了。 几人溜得比兔子还快。 苏念卿：“……” 她现在连掐死顾承泽的心都有了！ 这个混蛋！流氓！色胚！ 房间里，终于又安静了。 苏念卿低着头，脚趾头都快把地毯抠出三室一厅了，根本不敢去看顾承泽。 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星球！ 房间安静得有些诡异。 苏念卿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 她身上的男士衬衫宽大，衬得她越发娇小，光洁的腿露在空气中，肌肤上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 丢人！太丢人了！ 她苏念卿活了二十几年，就没这么社死过！ 她恨不得掐死顾承泽这个混蛋！ 顾承泽靠在床头，高烧带来的虚弱感还未完全消退，但精神却比刚才好了不少。 他看着苏念卿那副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鸵鸟样，又想到刚才那帮损友临走前挤眉弄眼的表情，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暧昧气息，饶是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不自在。 但他更在意的，是苏念卿的反应。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咳，念念，刚才我那些朋友，他们平时就喜欢开玩笑，你别……” “闭嘴！” 苏念卿脸颊因为羞愤涨得通红，声音都带着愤：“顾承泽！你还有脸说！我苏念卿长这么大，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拜你所赐，我今天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第63章 别怪我拉横幅 她指着门口，手都在发抖：“管好你那帮狐朋狗友，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半个字，我跟你没完！” 顾承泽看着她炸毛的样子，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却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苏念卿，比那个温顺乖巧的顾太太要鲜活得多，也可爱得多。 “好，都怪我。”他从善如流地认错，语气却听不出多少歉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愉悦。 “他们不敢乱说。” “哼！”苏念卿重重地哼了一声，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顾承泽这帮朋友，哪个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今天这场面，够他们笑话一年了！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索性心一横，转身就往外冲。 “我告诉你顾承泽，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撂下狠话，苏念卿头也不回地跑了。 顾承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门口，他嘴角的弧度才真正明显起来。 虽然被朋友们看了个现场直播，颜面尽失，但他此刻的心情，却出奇地好。 尤其是想到刚才那场意外的亲密，想到苏念卿在他身下从抗拒到沉沦的模样，想到她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决绝地推开他。 顾承泽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暗芒。 苏念卿，你对我，并非无情。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他拿起手机，果然，微信消息已经炸了。 周予安那个大嘴巴，估计刚出顾家大门就把消息散播出去了。 张公子：“泽哥，听说你‘战场’负伤，高烧复发？兄弟佩服你的勇猛，但也要悠着点啊！[@周予安你开的药方是不是得加点虎鞭鹿茸？” 陆景明：“啧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顾总你这是用生命在诠释啊！嫂子战斗力可以啊！” 秦昊：“慰问伤员。另，求现场高清无码回顾，付费也可。滑稽.jpg” 宋琛也发来一条：“哥，听说你把表嫂‘办’晕了，结果自己也晕了？牛逼！改天传授小弟几招？” 就连一向沉稳的几个合作伙伴，也发来了隐晦的“慰问”消息。 顾承泽看着这些信息，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又好气又好笑。 这谣言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他也是百口莫辩了。 这帮混蛋！ 他堂堂顾氏集团总裁，叱咤风云，冷静自持，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竟然因为在床上体力不支晕倒，还被这么多人知道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转念一想，如果这能成为他和苏念卿关系缓和的契机，那这点男人的尊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跟苏念卿比起来，面子算什么？ 他要的，从来都只有她。 另一边，苏念卿一口气跑回自己的画室。 “砰”的一声关上门，她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顾承泽那张因为情欲和高烧而显得格外妖冶的脸，他滚烫的呼吸，他霸道的吻，还有他压在她身上时那令人心悸的重量。 “啊啊啊啊！”苏念卿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 她怎么会？ 怎么会又跟他滚到一起去了！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婚，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可是，当他那样强势地压过来，当他用那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她，当他沙哑地在她耳边哀求，她竟然可耻地动摇了。 身体的记忆是那么诚实，诚实到让她痛恨自己。 懊悔，羞耻，愤怒，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悸动。 “苏念卿，你真是没出息！”她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接下来的好几天，苏念卿都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彻底当起了鸵鸟。 她不敢出门，不敢见人，甚至不敢看手机，生怕看到任何关于顾承泽或者他那帮朋友的消息。 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以及重新坚定自己离婚的决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下午苏念卿正窝在沙发上，试图用一部无脑甜宠剧来麻痹自己，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顾承泽”三个字，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按了拒接。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可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还是顾承泽。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再次拒接。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就在苏念卿准备直接关机的时候，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发件人：顾承泽。 内容简单粗暴：“给你十分钟，下楼。否则，我不介意每天去你的画室门口拉横幅，内容就写‘顾太太苏念卿，你老公喊你回家吃饭’，或者‘庆祝顾承泽与苏念卿破镜重圆，共度良宵’，你看哪个比较轰动？” 苏念卿：“！！！！” 这个混蛋！无耻！卑鄙！ 她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机就想打电话过去骂他一顿。 但手指在拨号键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颓然地放下了。 她了解顾承泽，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如果她真的不下去，他绝对干得出在画室门口拉横幅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到时候，丢脸的还是她自己。 苏念卿认命地叹了口气，从衣柜里随便抓了件t恤和牛仔裤换上，草草洗了把脸，磨磨蹭蹭地挪下了楼。 顾承泽那辆迈巴赫，果然嚣张地停在公寓楼下。 他斜倚在车门上，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 几天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一些，但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看到苏念卿下来，他深邃的眸子锁定了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念卿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顾承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找个地方谈谈。”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苏念卿不想跟他单独待在密闭空间里。 顾承泽挑了挑眉：“确定？在这里谈我们那天晚上的深入交流？” 他特意加重了“深入交流”四个字。 苏念卿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认命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一路无话。 最后，车在一家咖啡厅门口停下。 第64章 赔偿一个亿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苏念卿点了杯冰美式，顾承泽则要了杯温水。 等服务员离开，苏念卿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疏离：“顾承泽，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个意外。” 顾承泽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置可否。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发高烧，神志不清，我也一时糊涂。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她试图将那晚的失控归结为高烧的催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顾承泽闻言，放下水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发生过？苏念卿，你觉得可能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你是我顾承泽的妻子，我们之间发生任何亲密关系，都是天经地义。” 苏念卿被他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顾承泽，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两次亲密就能解决的！你爱的是林婉清，不是我！我们早就该离婚了！” “谁说我爱的是林婉清？”顾承泽眸色一沉。 “我爱的是谁，我自己清楚。” “呵，”苏念卿冷笑。 “清楚？你要是清楚，就不会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了！” 顾承泽的眉头蹙得更紧，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苏念卿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行了，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那天晚上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刺激你，也不该半推半就。” 她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就当我是被狗啃了一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离婚的条件了。” 顾承泽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低姿态缓缓开口：“念念，那天晚上，是我失控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会补偿你。” 苏念卿闻言，心中一阵烦躁。又是补偿！他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好啊，补偿我。低于一个亿别开口。” 她本是故意刁难，想让他知难而退。 一个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就算对于顾氏，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谁知，顾承泽听完，竟然真的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了支票簿和钢笔。 “唰唰唰”几笔，他签好字，撕下一张支票，推到苏念卿面前。 “这里是五个亿。”他看着她，眼神灼热。 “只要你多陪我几次，这五个亿就是你的。” 苏念卿看着支票上那一长串零，整个人都懵了。 五个亿？ 他疯了吗？ 她抬头看向顾承泽，声音都有些变调：“顾承泽，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还没好？五个亿！这差不多是顾氏现在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了吧？你为了跟我上几次床，就要把整个顾氏都搭进去？” 顾承泽的表情却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顾太太，自然值这个价。更何况，这钱花在我自己的太太身上，天经地义。” 苏念卿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得差点吐血。 她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然而没有，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只有偏执的占有欲。 这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念卿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凉薄，也有些决绝。 她伸出手，拿起支票，在指尖把玩着，眼神冰冷：“好啊，五个亿。顾承泽，你就不怕我拿着这笔钱，直接断了顾氏的财路，正好可以用来壮大我们苏氏？” 她挑衅地看着他。 顾承泽却只是淡淡一笑，语气笃定：“只要你舍得。”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针尖狠狠刺了一下。 舍得？ 她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现在巴不得顾氏立刻倒闭，巴不得顾承泽一无所有！ “呵，”她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顾承泽，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顾承泽的眸色深了深，嘴角的笑意却未减：“是吗？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现在，可还没离婚。顾氏要是真的倒了，作为顾太太，你恐怕也要背上一身的债务。到时候，苏氏怕是也自身难保。” 苏念卿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这个男人，果然是只老狐狸，步步为营，算无遗策！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不甘，将手中的支票“啪”的一声扔回到顾承泽面前，语气冰冷：“我没时间陪你演这种无聊的戏码！希望下次见面是在民政局，告辞！”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等等。”顾承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念卿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上次你被拍到和宋逸轩在一起，以及我和林婉清深夜密会的新闻，我已经查到是谁在背后搞鬼了。”顾承泽的声音平静，可却让苏念卿一楞。 苏念卿猛地转过身，看向他：“是谁？” 这件事情，一直是压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她不相信宋逸轩会害她，但那些照片的角度太过刁钻，明显是有人蓄意为之。 顾承泽看着她，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他缓缓靠向椅背，姿态慵懒，语气却带着一丝冷意：“陆铭。” “陆铭？”苏念卿蹙眉，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很陌生，“陆铭是谁？” 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顾承泽的眸色沉了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一个一直想针对顾家，或者说，想把我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的人。” 苏念卿心中一凛。 她虽然对商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也知道顾家树大招风，觊觎顾氏集团总裁位置的人，绝不在少数。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甚至把她也牵扯进来。 苏念卿有点被无辜牵连的恼怒，“顾承泽，这是你顾家的恩怨，凭什么把我扯进来？” 她苏念卿向来活得坦荡，自认没得罪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这接二连三的破事，桩桩件件都跟顾承泽脱不了干系！ 顾承泽看着她炸毛的样子，眼神深邃，却不见丝毫波澜。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温水，又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 “苏念卿，你以为没有顾氏，陆铭就不会针对苏氏吗？” 第65章 尘封的往事 他放下水杯，声音不高却很平静。 苏念卿被气笑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苏氏集团虽然比不上顾氏财大气粗，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行得正坐得端，凭什么被人针对？” 她不信！ 苏家一向与人为善，在商场上也是堂堂正正，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阴险小人？ 顾承泽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行得正坐得端？”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幽深，“陆铭和顾氏、苏氏之间的纠葛，可远不止眼前的这点利益冲突那么简单。有些陈年旧怨，深着呢。” 苏念卿心中一动，隐约感觉到这背后似乎藏着她不知道的惊天秘密。 “什么意思？”她追问。 顾承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想知道？回去问问你父亲，苏云生董事长，他应该会很乐意为你解惑。” 他把皮球踢给了苏云生，不是他不想说，只是有些事情不该他说。 苏念卿被他噎了一下，心头火气更盛，但同时，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她了解顾承泽，这个男人从不做无的放矢的事情。 他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难道苏家和这个陆铭之间，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深仇大恨？ 她看着顾承泽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最初是来谈离婚的。 顾承泽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微动。 他今天约苏念卿出来，是想看看经过那晚的失控之后，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对他是否还有半分留恋。 结果，她的态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决绝。 幸好，陆铭这个名字，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只要她暂时不再一门心思地想着离婚，只要她的态度能有所松动，他就有机会。 顾承泽暗自盘算着，苏念卿此刻被陆铭的事情吸引了全部心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揪着离婚不放了。 这是一个好现象。 苏念卿瞪着顾承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顾承泽，你最好没骗我！”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承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纤细却倔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苏念卿憋着一肚子火和满腹的疑问，直接驱车杀到了苏氏集团。 她很少来公司，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些陌生。 然而，一踏进苏氏集团的大门，她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 前台的接待小姐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恭敬地喊了声“大小姐”。 员工们行色匆匆，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焦灼的味道。 苏念卿的心，莫名地沉了沉。 她径直走向董事长办公室，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来苏云生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似乎在和什么人激烈地争论。 “资金链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银行那边还在拖，陆家那个小兔崽子步步紧逼，收购的意向书都递过来了，简直是趁火打劫！” “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撑过去！” 苏念卿推开办公室门的手顿住了。 资金链？收购？陆家？ 这些词语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苏云生正对着几个高管发火，脸色铁青。 看到苏念卿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对高管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几个高管面色凝重走了。 再次对着苏念卿的时候就换上了温和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苏念卿看着父亲两鬓不知何时冒出的白发，还有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心中一酸。 印象中，父亲一直是个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商界强人，何曾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过？ “爸，我……”她想问陆铭的事情，想问公司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好了好，你先自己去玩，爸爸还要去开会呢，晚上陪你一起吃饭。”苏云生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 苏念卿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只是她没有离开，而是去下一层找了父亲的助理，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刘叔。 “刘叔，”苏念卿开门见山。 “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陆铭是谁？我们苏家是不是跟他有仇？” 刘叔看着苏念卿，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她带到一间小会客室。 “大小姐，您真的不知道陆家的事情？”刘叔的表情有些惊讶，也有些了然。 苏念卿摇了摇头，脸上有些发烫。 她这些年，过得太随心所欲了，赌气离开家嫁给顾承泽后，她从来不去打听苏氏的事情。 几乎从不关心家里的生意。 她一直以为，苏家这艘大船，有父亲掌舵，永远都不会出问题。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太不孝，也太天真了。 刘叔点燃一支烟，神色凝重地陷入了回忆。 “说起来，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恩怨了。那时候，陆家、顾家，还有我们苏家，都是实力相当的家族企业。陆家的上一代掌权人陆正峰，野心勃勃，手段也狠辣，一心想吞并其他几家，独霸锦城商界。” “他先是设计挑拨顾家和苏家的关系，想让我们两家内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后来阴谋败露，他又想用不正当的手段恶意收购，甚至不惜动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逼得顾老爷子和董事长不得不联手反击。” 刘叔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唏嘘。 “最后，陆家棋差一招，不仅没能得逞，反而因为资金链断裂和不正当竞争被查处，一夜之间分崩离析，陆正峰也因此中风瘫痪，没多久就过世了。” “当时陆家有个独子，叫陆铭，年纪还不大，就被送去了国外。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竟然回来了，而且摇身一变成了海外一家大型风投公司的掌权人，重振陆氏现在和我们打擂台。” “他这次回来，摆明了就是来报仇的。顾氏是他最大的目标，我们苏氏，当年也参与了对陆家的反击，自然也成了他的眼中钉。” 苏念卿听得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第66章 同母异父的哥哥 但是苏念卿不明白，这就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而已，为什么要做到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这其中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刘叔，你确定只有商业上的竞争吗？” 刘叔被苏念卿问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她立刻就看出来了，苏念卿步步紧逼的问道：“刘叔，我希望你能全部告诉我，或许我有办法帮公司度过难关呢。” 最后刘叔实在是架不住的苏念卿的哀求只能娓娓道来。 当年，苏，顾，陆三家掌权人同时追她母亲赵桐溪一人，可赵桐溪选择嫁给了苏云生，顾承泽的父亲愿意成人之美，可陆正峰确一直耿耿于怀。 陆家开始对苏家的报复，赵桐溪不愿看着苏氏落败，只能去求助顾氏，苏顾联手将陆正峰挫败。 可所有的童话都是有结局的，都败给了一地鸡毛。 后来赵桐溪和苏云生离婚了，这又给陆正峰看到了机会。 说起来陆正峰也是个痴情的人，竟然一直等着赵桐溪。 赵桐溪也真的和陆正峰走到了一起，没多久赵桐溪就怀孕了生下了陆铭，从此深居简出。 陆氏得到喘息的机会再次卷土重来，最后还是苏顾联手，陆正峰病故。 她终于明白，顾承泽那句“深着呢”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陆铭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苏念卿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可以去提起母亲，知道她再婚了，只是她恨她的离开从来不会主动找她，没想到她的母亲竟然又嫁给了苏氏的竞争对手。 真是太讽刺了。 刘叔也点头，这断尘封的过往，苏总本不想和女儿说的，现在他说了，还不知道苏总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呢。 苏念卿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的表情，在和世上她竟然还有一个和她有着血脉关系的哥哥？ 她沉默了。 半晌之后，又想起了什么道。 “那顾承泽说的，媒体爆料他跟林婉清的绯闻，还有我跟宋逸轩的绯闻，都是这个陆铭搞的鬼？” 刘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多半是他。这个陆铭，比他父亲更加阴沉难测，手段也更隐蔽。他一直认为害死他父亲的人是苏，顾两家。” “他回国后，先是散布谣言，打击顾氏的股价，动摇顾氏的声誉。同时，他又在暗中收购苏氏的散股，并且利用各种手段狙击我们的项目，想让我们资金链断裂，然后趁机低价收购。” “董事长这段时间为了应付他，已经是焦头烂额，心力交瘁了。”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无所不能的，却不知道，他独自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 而她，不仅没有为父亲分忧，还在为自己的情情爱爱跟他闹别扭，甚至提出离婚，给他添堵。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和自责涌上心头。 “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们苏家和顾家吧？我母....赵桐溪在这里面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刘叔摇头。 “这些年我们也很少有她的消息，听说一直在国外没有回国，很多年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了。” 苏念卿冷笑，她还有什么脸出现。 “是他陆家做得太过火，野心太大了，才自食恶果！几年前苏顾能拉陆氏下马，现在也一样。”苏念卿并没有因为得知陆铭是自己的哥哥，就心慈手软。 刘叔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站在陆铭的立场，他是陆家的儿子，父亲被害，家道中落，他要报仇，似乎也说得过去。只是，这种把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人，实在是没有道理，也太卑鄙了！” 她苏念卿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苏念卿站起身，脸上带着怒容，“不行，我得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这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他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大小姐，您冷静点！”刘叔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陆铭那个人阴险狡诈，您这样贸然去找他，只会吃亏的！” “我不怕！”苏念卿甩开刘叔的手。 她正要往外冲，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苏云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恰好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话。 “胡闹！”苏云生厉声喝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要去找谁算账？陆铭？你知道他是谁吗？” 苏念卿一顿：“我知道，她是赵桐溪的儿子，对吧？” 话一出口，都愣住了，他们父女两人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赵桐溪了，至少不会主动的提起，她以前一直都是听父亲说自己和母亲有多么多么的相爱，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母亲一句的不好。 苏云生下意识的看向刘叔，刘叔一脸为难，苏念卿说：“你别看刘叔，是我逼他说的，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赵桐溪嫁给了你的竞争对手，还生了儿子，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次都没说过。” 苏云生叹息，觉得该来的总会来的。 “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这件事不许你插手！” 父亲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苏念卿被吼得一愣，随即一股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 “爸！公司都这样了，您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她红着眼睛，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苏氏的资金链是不是快断了？陆铭是不是要收购我们了？您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 苏云生看着女儿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无奈，更多的却是疲惫和无力。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这些事用不着你管，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有爸爸在，天塌不下来！” 他依然想把她护在羽翼之下，不让她沾染这些腌臜事。 可苏念卿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 “爸！我是苏家的大小姐，苏氏集团也有我的一份！凭什么我就不能管？”她倔强地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您是我爸爸，我不想看着您一个人这么辛苦！我想帮您！” “帮我？你怎么帮？”苏云生被她气得心口发闷，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连公司财务报表都看不懂，你知道现在苏氏面临多大的窟窿吗？你知道陆铭在背后动了多少手脚吗？你去了能做什么？送人头吗？” 第67章 代理总裁 “我……”苏念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她能做什么呢？她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除了画画，骑车，她好像什么都不会。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将她淹没。 “总之，陆铭的事情，你不许再提，更不许私下去找他！”苏云生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你就给我安分点！别添乱。” “爸！”苏念卿又气又急。 “我是想为您分忧，不是想给您添乱！您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父女俩激烈地争吵起来，谁也不肯让步。 苏云生被连日来的压力和女儿的顶撞气得头痛欲裂，他捂着额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你……”他指着苏念卿，想说什么，却突然身子一软，直直地向后倒去！ “爸！” “董事长！” 苏念卿和刘叔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魂都快吓飞了！ 医院的抢救室外，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苏念卿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全是父亲倒下前那绝望而痛苦的眼神，还有他急促而微弱的呼吸。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喃喃自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如果她没有跟父亲吵架，如果她没有那么任性，如果她早点关心公司的事情，父亲是不是就不会倒下了？ 强烈的悔恨和自责，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刘叔站在一旁，看着苏念卿自责的模样，眼中也充满了悲伤和担忧。 他拍了拍苏念卿的肩膀安慰道：“大小姐，您别太自责了。董事长他的身体早就出问题了，高血压，心脏也不太好，医生早就嘱咐他要好好休息，不能太劳累，不能动气。可是他为了公司，一直硬撑着，也瞒着没跟您说，怕您担心。” 苏念卿闻言，身体狠狠一震，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刘叔，声音都在发抖：“刘叔，您说的是真的？” 刘叔沉重地点了点头：“董事长他，太要强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这次被陆铭逼得太紧，公司又面临这么大的危机，他心力交瘁，加上刚才跟您一时情急，唉！” 苏念卿听完，更是悔恨交加，心如刀绞。 她这个女儿，当得太不称职了！ 父亲为她撑起一片天，她却对父亲的辛劳和病痛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神色凝重。 苏念卿和刘叔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苏念卿颤声问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病人是突发性脑溢血，情况比较危急，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在icu观察一段时间。而且，就算恢复过来，恐怕也会有后遗症。” “后遗症？”苏念卿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刘叔赶紧扶住她。 医生看着苏念卿，继续说道：“具体的恢复情况，还要看病人后续的治疗和自身的意志。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送走了医生，苏念卿再也支撑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刘叔看着她，眼神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大小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董事长病倒的消息，必须严格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苏念卿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刘叔，不解地问：“为什么？” 刘叔的表情变严肃：“现在苏氏集团正处在风雨飘摇之际，陆铭像一头饿狼一样盯着我们，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如果让他知道董事长病危的消息，他一定会趁机发难，加快收购苏氏的步伐。到时候，苏氏就真的完了！董事长一辈子的心血，也就毁于一旦了！”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沉。 她明白了刘叔的意思。 父亲倒下了，苏氏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正是陆铭下手的最好时机。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念卿六神无主地问道。 她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变故，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叔看着苏念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大小姐，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由您，临危受命，暂代苏氏集团总裁一职，稳住公司的局面！” “我？”苏念卿惊呆了，下意识地摇头，“不，我不行！刘叔，我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我怎么能当总裁？我会把公司搞砸的！” “大小姐，现在除了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刘叔的语气带着恳切。 “您是董事长的亲生女儿，是苏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有您站出来，才能暂时稳定住人心，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我会全力辅佐您的。公司的具体事务，有我和其他几位信得过的高管帮您处理。您只需要只需要坐在那个位置上，给苏氏的员工一颗定心丸，给陆铭一个警告！” 苏念卿现在只想当个鸵鸟，她自以为潇洒随性，恣意张扬，可现在才明白，她的恣意张扬的背后是苏氏是父亲给她的底气。 现在她的山倒下了，她能退缩吗？逃避吗？ 不！她不能！ 她是苏云生的女儿！是苏家的大小姐！ 她必须扛起这份责任！ 安排好父亲的住院事宜，苏念卿就被刘叔加紧培训争取明天上岗，。 第二天，苏念卿穿着职业套装，出现在了苏氏集团的董事会会议室。 一夜之间，她仿佛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和任性，眉宇间多了几分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和坚毅。 然而，当她宣布自己将暂代总裁一职时，会议室里还是响起了一片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在座的，都是苏氏集团的元老和高层，个个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 他们看着苏念卿这张年轻稚嫩的面孔，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审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大腹便便的副总王明召率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小姐，我们都知道您是董事长的千金，也理解您想为公司分忧的心情。但是，执掌这么大一个集团，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年纪轻轻，又一直在国外学艺术，对公司的经营管理恐怕没什么经验吧？” 第68章 救场 他这话，说得客气，却字字诛心，苏念卿也确实沉默了。 另一位董事也跟着附和：“是啊，大小姐，苏氏现在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资金链紧张，陆氏又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力挽狂澜的领导者，而不是一个，吉祥物。” “吉祥物”三个字，像针一样刺痛了苏念卿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有力：“各位叔伯，我知道大家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我承认，在公司经营方面，我确实是个新手。但是，我是我父亲唯一的女儿，我会努力做好让各位叔伯满意的，不会让苏氏落到陆氏手里落的。” “说得好听！”王明德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大小姐，商场如战场，不是光靠一腔热血就能打赢的。我这里有几个关于公司近期几个重要项目的运营问题，还有财务方面的一些困境，想请大小姐给我们分析分析，提出一些解决方案。也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见识见识大小姐的真本事。” 说完，他便抛出了一连串专业而刁钻的问题，涉及市场分析、风险评估、融资渠道、成本控制等等。 苏念卿听着那些如同天书一般的名词和数据，只觉得头晕脑胀，冷汗涔涔。 她努力从自己贫乏的商业知识储备中找出答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问题都复述不出来，更别提什么解决方案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戏谑同情，或者幸灾乐祸。 苏念卿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在桌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众人面前的小丑，无助，狼狈，又充满了屈辱。 这场仓促上任的第一次交锋，她苏念卿，输得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那些老狐狸们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眼神中的轻蔑更浓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那些曾经对苏云生点头哈腰，恨不得把“忠心耿耿”四个字刻在脸上的老狐狸们，此刻，他们的目光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齐刷刷地射向苏念卿。 她以为自己可以，她以为一夜之间就能扛起父亲的重担。 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王明德的脸上，此刻堆满了得意的笑容。 “大小姐，商场不是儿戏，苏氏集团几千员工的身家性命都系于此。你这样的水平，我们这些老家伙，实在是不放心把苏氏的未来交到你手上啊。” “王副总说的是，”另一个董事，财务总监李明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大小姐，现在公司账面上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已经非常紧张，好几个项目的款项都压着。银行那边，因为近期的负面新闻和股价波动，贷款审批也卡住了。您对这些，可有什么具体的解决方案？” “还有，陆氏集团最近在二级市场上动作频频，不断吸纳我们的散股。据我所知，他手上掌握的股份，恐怕已经逼近举牌线了。一旦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大小姐，您打算如何应对’呢？” 一个个问题，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得苏念卿喘不过气来。 她张口欲言，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她懂什么？ 她只懂画笔下的色彩，赛道上的风驰电掣。 这些冰冷的数字，这些复杂的商业博弈，对她而言，如同天书。 “我……”她艰难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苏念卿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彻底压垮，即将在这群老狐狸的围攻下溃不成军之际。 “砰！” 会议室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室内凝滞的空气，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苏念卿，都齐刷刷地向门口望去。 几个黑衣保镖推开门，众人疑惑之时，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神情是一贯的清冷疏离，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会议室内的每一个人，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原本喧嚣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风清朗月，气场迫人。 不是顾承泽，又是谁？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却又旋即升起一股更为复杂的情绪。 他怎么会来？ 王明德等人看到顾承泽，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几分忌惮和不自然。 顾氏集团的太子爷，在商场上的名声可比苏云生还要响许多，也狠辣多了。 “顾总？”王明德试图维持镇定，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谄媚。 “您怎么来了？我们正在开董事会呢。” 顾承泽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径直走到苏念卿身边，拉开她身旁空着的椅子，施施然坐下。 他甚至没有看苏念卿一眼，只是将目光投向王明德，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王副总，李总监，”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的八卦新闻已经报道过了吧？我是苏氏集团的女婿，苏大小姐的合法丈夫，怎么？各位没有看新闻吗？” 顾承泽嗤笑一声。 见没人说话又接着道：“苏氏的董事会，我列席，有问题吗？” “女婿”两个字，他说得清晰而缓慢，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那些董事们面面相觑，眼神复杂。 他们当然知道顾承泽和苏念卿的关系，只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顾承泽会如此高调地站出来，摆明了是要为苏念卿撑腰。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难当。 她别过头，不去看他。 这个男人，到底在干什么？ 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需要一个人来救场。 见顾承泽三言两语就震慑住刚才还嚣张的几人，苏念卿只能默默地不说话。 却见王明德脸上的肥肉抽搐了几下，干笑道：“顾总说笑了，您当然有资格列席。只是，我们刚才在讨论公司内部的紧急事务，事关苏氏的生死存亡。” 第69章 有所图 “哦？是吗？”顾承泽挑了挑眉，目光转向财务总监李明远。 “李总监刚才提到公司流动资金紧张，银行贷款受阻，陆氏在二级市场恶意收购，是吗？” 李明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是的，顾总。” 顾承泽修长的手指在会议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的心上。 “关于资金问题，”他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顾氏集团可以向苏氏提供一笔无息过桥贷款，额度五个亿，明天之内到账。至于银行那边，我会亲自去打招呼，相信他们会重新评估苏氏的信用等级。” 话音一落，会议室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五个亿！无息！明天到账！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就连苏念卿也震惊地看向顾承泽。 五个亿？是他给她开过的支票，当时她只当是玩笑，现在他竟又提起。 王明德和李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们原本想借资金问题逼宫，没想到顾承泽一出手就直接釜底抽薪。 “至于陆氏的恶意收购，”顾承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董事，眼神锐利如鹰。 “各位都是苏氏的元老，苏氏的股票，想必各位手上都持有不少吧？陆铭想控股苏氏，没有各位手上的股份配合，恐怕是痴人说梦。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知道在苏氏这条船上，和陆铭那条贼船上，哪个更稳当。”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当然，如果有人非要在这个时候，把手里的救生圈扔给外人，那就别怪我顾某人事后不讲情面。顾氏的手段，我想有些人应该有所耳闻。” 赤裸裸的威胁！ 但偏偏，这威胁有效得很。 顾氏集团在商场上的行事风格，向来以强硬果决着称，得罪了顾承泽，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那些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董事，此刻都噤若寒蝉，低下了头，不敢与顾承泽对视。 王明德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强笑道：“顾总言重了，我们都是苏氏的老臣，自然是希望苏氏好的。只是，大小姐毕竟年轻，经验不足，我们也是担心……” “担心？”顾承泽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王副总，你刚才提出的那几个项目运营问题，我倒是有些不成熟的看法。” 接下来，顾承泽不疾不徐，条理清晰地将王明德之前抛出的那几个刁钻问题，一一进行了剖析，并提出了几套临时性的解决方案。 苏念卿在一旁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商业上的天赋和能力，是她望尘莫及的。 他就像一个天生的王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她，在他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王明德等人被顾承泽驳斥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已经完全被顾承泽掌控。 “苏氏集团暂时由苏念卿代理总裁一职，各位若有异议，可以现在提出。”顾承泽环视众人，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 “如果没有，那就请各位各司其职，全力配合苏总的工作，共渡难关。散会。” 他话音刚落，那些董事们如蒙大赦，纷纷起身，仓皇地离开了会议室，仿佛身后有猛虎追赶。 转眼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苏念卿和顾承泽两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和压抑。 苏念卿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激？确实有。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她今天必定颜面扫地，苏氏的局面也会更加混乱。 可是，这种被他“拯救”的感觉，却让她觉得更加难堪和别扭。 她不想欠他的人情，尤其是在他们即将离婚的当口。 “谢谢。”最终，她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干涩。 顾承泽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一句谢谢就完了？”他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苏念卿，你以为我今天来，是做慈善的？” 苏念卿猛地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顾承泽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可以帮你稳住苏氏，帮你对付陆铭，甚至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苏念卿的心跳漏了一拍，警惕地看着他：“条件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懂。 顾承泽的唇角勾起一抹莫测的弧度，缓缓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灼热而危险，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条件就是，”他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致命的诱惑，“从现在开始，你，苏念卿，必须完完全全，听我的。” 苏念卿被他指尖的微凉和语气中的不容置喙惊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固定住。 “听你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抗拒和嘲讽。 “顾承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苏氏的事情，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顾承泽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苏念卿，你是不是忘了，你父亲苏云生，现在还躺在icu里，生死未卜。苏氏集团，现在就是一块肥肉，陆铭那只饿狼正虎视眈眈。没有我，你以为凭你那点三脚猫的画画本事，能守得住苏氏？能让你父亲安心养病？”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苏念卿的心脏，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是啊，她凭什么？ 刚才在董事会上的窘迫和无助，还历历在目。 没有顾承泽，她今天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就算我答应你，我又能为你做什么？”苏念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甘。她不相信顾承泽会做亏本买卖，他如此费心，必然有所图。 第70章 合格的继承人 顾承泽松开她的下巴，退后一步，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自持。 “很简单，”他淡淡道。 “我要你，成为一个合格的苏氏继承人。一个能真正掌控苏氏，让陆铭无机可乘的苏念卿。而不是现在这个，只会哭鼻子，任人宰割的苏大小姐。” 苏念卿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的条件，竟然是这个。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他不是一直都看不起她，觉得她一无是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帮她？ 顾承泽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没有资格问为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接受，还是不接受。” 苏念卿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为了父亲，为了苏氏，她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是她最不想触碰的顾承泽。 “好。”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答应你。但是，顾承泽，你记住，我只是为了苏氏，为了我爸。等苏氏的危机解除，我们之间，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顾承泽玩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角的弧度越发深邃。 “苏念卿，你还是太天真了。” 苏念卿想的对，他是个商人，无利可图的事情，他不会做。 但是他图的一直都是她罢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留下了一句：“明天早上八点，到我办公室。迟到一分钟，后果自负。” “做什么？”她问。 顾承泽俯身逼近她，笑的妖孽：“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苏念卿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只能咬牙答应。 只是她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对苏念卿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顾承泽对她进行了魔鬼般的接班人培训计划。 每天早上八点，她必须准时出现在顾承泽的办公室。 迎接她的，是堆积如山的财务报表，晦涩难懂的商业案例，还有顾承泽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以及比冰山更冷的刻薄言语。 “这份市场调研报告是谁做的？数据来源不明，逻辑混乱，结论更是荒谬可笑！苏念卿，你确定你看懂了什么是市场？” “这个项目的风险评估，简直就是一堆废纸！你连最基本的swot分析都不会吗？你的艺术学院，难道只教你调色盘怎么用？” 苏念卿蒙蒙的点头：“对啊！” 顾承泽气绝，扶额：“你还点头！” 苏念卿连忙低下头。 顾承泽接着教训。 “还有谈判？你以为谈判是请客吃饭，温良恭俭让呢？苏念卿，你的善良和天真，在商场上，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顾承泽的要求严苛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 他逼着苏念卿在最短的时间内，啃下那些比砖头还厚的专业书籍，分析那些错综复杂的商业案例，模拟各种艰难的谈判场景。 他会突然抛出一个刁钻的问题，要求她在三分钟内给出答案。 他会让她在一天之内，看完几十份财务报表，并从中找出隐藏的风险点。 他甚至会半夜三更打电话给她，让她复述某个并购案的细节。 苏念卿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拧紧了发条的陀螺，被迫高速旋转，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她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黑眼圈重得像熊猫，精神也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有好几次，她被顾承泽训斥得体无完肤，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几乎要忍不住当场爆发，甩手走人。 她苏念卿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她严重怀疑顾承泽对她的培训多少带点私人恩怨，他肯定是在报复她之前提离婚的事情。 要不她怕父亲的病情泄露出去，早就出去找别的老师教了。 在连续熬了两个通宵，修改一份被顾承泽批得一无是处的投资计划书后，苏念卿终于崩溃了，她把文件狠狠摔在桌上，红着眼睛冲顾承泽吼道，“我不干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折磨我？我受够了！” 顾承泽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受够了？那就滚。苏氏集团，不需要一个只会半途而废的懦夫。” “你……”苏念卿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可是，当她想到父亲还在医院，苏氏岌岌可危的处境，她所有的委屈和愤怒，最终都化为了一股不屈的犟劲。 她不能放弃！ 只能擦干眼泪，咬着牙，捡起计划书，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顾承泽看着她故作倔强的背影，却是满眼的心疼。 他承认，苏念卿做的已经够好了，但还不是最好。 其实他完全可以趁火打劫，比陆铭更快的拿下苏氏，只是这样做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苏念卿了。 既然她那么在乎苏氏，那他就只能给她想要的。 他也想过要帮她打理暂管苏氏，但以她如今的性子，怕也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只能给她想要的，亲手为她插上翅膀，让她学会看那些冰冷的数字，教她谈判的技巧和复杂的人性。 因为他现在懂了，她的身体里藏着一股永不服输的狠劲。 日子在这样高强度的特训中一天天过去。 苏念卿从最初的手忙脚乱，错误百出，到后来的逐渐适应，慢慢上手。 她开始能够看懂那些复杂的财务数据，能够分析市场趋势，甚至能够在与顾承泽的模拟谈判中，坚持几个回合了。 虽然她依然会犯错，依然会被顾承泽毫不留情地训斥，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地进步。 而她和顾承泽之间的关系，也在这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虽然顾承泽依然是那个冷漠刻薄的魔鬼教官，但偶尔，苏念卿也能从他眼中，捕捉到赞许的光芒。 她对顾承泽的感觉，也从最初的憎恨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但她依然讨厌他的冷漠和刻薄，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和智慧，让她心生敬佩。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苏念卿便自嘲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顾承泽是谁？ 他是那个为了林婉清，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她的男人。 第71章 联手反击，初露锋芒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或者，是为了苏顾两家的联盟。 她不能再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要做的，就是尽快强大起来，夺回苏氏，然后，彻底摆脱这个男人的控制。 就在苏念卿埋头接受顾承泽的魔鬼特训，努力提升自己的时候，陆铭那边，却并没有闲着。 苏云生病倒的消息，虽然苏家和刘叔极力封锁，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陆铭通过自己安插在苏氏内部的眼线，很快便得到了这个消息。 对他而言，这无疑是天赐良机。 他立刻加大了在二级市场上收购苏氏散股的力度，同时，在网络上，悄悄散布苏云生病危，苏氏集团即将易主，苏家大小姐无力回天的谣言。 一时间，苏氏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如同雪崩一般，根本刹不住车。 各种负面新闻铺天盖地而来，合作伙伴纷纷持观望态度，银行方面也开始催促还款，苏氏集团的资金链，再次面临断裂的危险。 公司内部人心惶惶，不少高管和员工都开始私下里寻找下家，生怕苏氏这艘大船，随时都会沉没。 苏念卿看着屏幕上那条触目惊心的绿色下跌曲线，听着刘叔焦急万分的汇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冰凉。 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和进步，在如此凶猛的攻势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怎么办？刘叔，现在该怎么办？”苏念卿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无助，她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她身旁的顾承泽。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在遇到危机时，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这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顾承泽的神情依然平静，仿佛外界的惊涛骇浪，都与他无关。 他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击着，调出各种数据和信息，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芒。 “慌什么？”他头也不抬，语气淡漠，“陆铭的手段，无非就是制造恐慌，趁火打劫。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苏念卿被他噎了一下，心中的焦躁和恐惧，却也莫名的平复了几分。 是啊，有这个男人在，天，好像塌不下来。 “可是，股价一直在跌，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资金链……” “股价下跌，是市场恐慌情绪的正常反应。”顾承泽打断她的话，终于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 “现在，你需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而是想办法，稳住市场信心，控制舆论导向。” “控制舆论？”苏念卿有些茫然。 “怎么控制？现在网上全都是负面消息，我们根本百口莫辩。” “谁说百口莫辩？”顾承泽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陆铭会放谣言，我们就不会澄清事实吗？他会制造恐慌，我们就不会稳定人心吗？” 他站起身，走到苏念卿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现在，立刻以苏氏集团代理总裁的身份，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告诉所有人，苏云生董事长只是身体不适，正在静养，并无大碍。告诉所有人，苏氏集团运营一切正常，资金状况良好，对于恶意散布谣言，操纵股价的行为，苏氏集团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苏念卿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没有开过新闻发布会，我怕会弄砸。”她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怕什么？还有我呢，你尽管去做，我和顾氏给你兜底，也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的学和我的教学有没有用。”顾承泽声音难得温柔起来。 苏念卿有些为难，现在真的是到要实战的时候了。 “你是苏氏的代理总裁，是苏云生的女儿！这个时候，你必须站出来，给苏氏的员工一颗定心丸，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一个警告！如果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苏氏，趁早拱手让人算了！也是我这个老师的失败。” 顾承泽的话说完，刘叔也鼓励她：“没问题的，大小姐，顾总说的没错，现在就是你震慑公司那些老狐狸稳住军心的时候了，我相信你。” 顾承泽和刘叔的话也激起了她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倔强。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新闻发布会，我去开！稿子，我自己写！” 顾承泽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去吧，记住，还有我呢，做错了也没关系！” “稿子不用你写，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他淡淡道，“你只需要把它背熟，然后，用你最有力的声音，把它念出来。记住，苏念卿，从你站上发布台的那一刻起，你代表的，就是整个苏氏集团。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将被无限放大。所以，收起你的软弱和胆怯，拿出你苏家大小姐该有的气势来！” 在顾承泽的亲自指导和反复演练下，苏念卿很快便熟悉了新闻发布会的流程和应对技巧。 当天下午，苏氏集团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 苏念卿本来已经剪短的长发现在又长了些，脸上化着精致而沉稳的妆容。 她站在聚光灯下，面对着台下无数闪烁的灯和记者们探究的目光，心中虽然依旧紧张，却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慌乱和恐惧。 她挺直脊背，目光坚定，用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宣读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声明稿。 她的表现，沉稳大气，从容不迫，完全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台下的记者们，显然也没想到，这位传说中不学无术的苏家大小姐，竟然能在如此危急的关头，展现出这样的气魄和担当。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网络上的舆论风向，果然开始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依然有不少质疑和猜测，但苏念卿的强硬表态，以及顾氏集团随后宣布将向苏氏集团注资十个亿，共同抵御市场风险的消息，像一剂强心针，极大地提振了市场信心。 苏氏集团的股价，在连续几日暴跌之后，终于止跌回升，开始缓慢爬升。 苏氏的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 第72章 心乱 夜，已经很深了。 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苏念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面前摊开的是一份关于新能源项目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这是她主动向顾承泽请缨，想要尝试独立完成的第一个大型项目策划。 白天经历了那场发布会，她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要证明，她苏念卿，绝不仅仅是个花瓶，更不是只能躲在顾承泽羽翼下寻求庇护的菟丝花。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苏念卿头也没抬，以为是刘叔送宵夜来了，沙哑着嗓子道：“刘叔，放桌上吧，我还不饿。” 自从父亲病倒，刘叔几乎成了她的全天候保姆，事无巨细。 可回应她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是我。” 苏念卿握着钢笔的手猛地一顿，墨点在洁白的a4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污点。 她抬起头，顾承泽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苏念卿看看了眼手表，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在应酬吗？ 他将咖啡轻轻放在她手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以及她那张因熬夜而略显苍白的脸。 “还在忙？”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苏念卿却莫名觉得，比平日里少了些许刻薄。 苏念卿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嗯，这个项目明天就要初步方案了。” 她端起咖啡，氤氲的热气带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是她喜欢的蓝山，不加糖不加奶。 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口味。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微微一动，像被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 “我看看。”顾承泽很自然地抽走了她手中的报告。 苏念卿下意识想去抢，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只得悻悻地缩回手，看着他认真翻阅的侧脸。 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唇形完美。 苏念卿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单从外貌上看，确实无可挑剔。 只是，这副好皮囊下，藏着一颗怎样凉薄自私的心呢？ “思路还算清晰，但数据支撑不够，对标的几个海外案例分析也过于表面。” 顾承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报告中的不足。 “而且，你对风险的预估，过于乐观了。” 苏念卿有些不服气：“我已经查阅了很多资料，也咨询过项目部的同事了。” “咨询？”顾承泽轻嗤一声，抬眸看她，眼神锐利。 “苏念卿，你是代理总裁。咨询，是下级对上级。你需要的是判断和决策，而不是人云亦云。项目部那些人，有多少是真心为你，有多少是阳奉阴违，又有多少是陆铭的眼线，你看得清吗？” 他的话像数九寒冬的冷水，浇灭了苏念卿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小火苗。 是啊，她还是太嫩了。 商场如战场，人心叵测，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轻易掌控局面？ “我……”她一时语塞，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顾承泽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有些不忍，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重了。 他放下报告，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念念，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现在苏氏刚回暖，你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会可以慢慢来，我可以帮你，抬起头来。”他的语气难得温柔。 苏念卿有些面红耳赤的咬了咬唇，不情愿地抬起头。 现在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被顾承泽拿捏了呢？ 她一定是熬夜熬出幻觉了。 只是她还没说话，顾承泽就接着说。 “苏念卿，我既然费心教你，不是让你遇到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的，知道吗？” “我没有打退堂鼓。”她梗着脖子反驳。 “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怎么努力都做不好。”她发现自己对做生意确实没什么天赋。 顾承泽沉默了片刻，办公室里只有时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他突然伸出手，苏念卿下意识地向后一缩，以为他又要做什么。 然而，他的手指只是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将一缕散落的碎发拨到她耳后。 指尖微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缓缓开口。 “至少，比我预想的要好。”顾承泽也暗自低笑，觉得自己是不是不把她逼的太紧了。 她只是半路出家，也不指望她能一夜成神了。 他终究是叹了口气，算了，有什么事情他来顶着就好了 可苏念卿听了他的话却怔住了，他竟然从顾承泽嘴里听出了夸奖她的话来。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问完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问的，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好奇。 “为什么这么帮我？”她盯着他，想要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一丝端倪。 是为了他自己的商业利益？ 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顾承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他收回手，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 良久，他才低低地开口：“因为，你是我的责任。” 责任？ 苏念卿刚刚升起的一点遐想瞬间就散了。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说好听点，左右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正式离婚，所以她还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他有责任帮她？ 还是因为苏氏陷入危机，他作为苏家的“女婿”，有责任出手相助，以维护顾家的颜面和利益？ 她宁愿相信是后者。 “责任……”她轻声重复，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顾承泽，我们很快就要离婚了。等苏氏的危机解除，这份责任，也该到头了吧？”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疏离，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内心那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顾承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苏念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他的话，意有所指，苏念卿的心又乱了节奏。 她看着顾承泽挺拔的背影，突然有种冲动，想问问他，过去那段婚姻，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他对她，真的只有身体上的需求，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吗？ 顾承泽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他忽然转身逼近苏念卿。 第73章 又搞事情 苏念卿下意识的后退，他将她抵在办公桌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口身体后仰，警惕的问道：“你干什么？” 顾承泽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神直视她像是要看见她心里去，他一字一句的问道：“苏念卿，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要离婚吗？” 苏念卿被他看的脸热。 离婚是必然的，可想到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有他的教导，在商场上他确实是个好老师，可一码归一码。 就在这暧昧与紧张交织的氛围几乎要升到顶点时。 “嗡嗡——嗡嗡——” 顾承泽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打破了这室的宁静。 他松开苏念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没有避讳苏念卿，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带着一丝刻意的委屈和依赖：“承泽哥，你在忙吗？我这边有点事情，你能过来一下吗？” 是林婉清！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刚刚升起的那一丝丝旖旎和不切实际的幻想，瞬间被击得粉碎。 “什么事？”顾承泽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慈善晚宴的细节，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而且，我一个人在家，有点不舒服……”林婉清的声音越发楚楚可怜。 苏念卿在心里冷笑。 林婉清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她看到顾承泽的侧脸线条紧绷了几分，似乎有些不耐，但最终还是沉声道：“知道了。”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对上苏念卿那双写满了嘲讽和失落的眼睛。 “你别熬太晚了，早点回去，我有点事情先走了。”他言简意赅，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苏念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顾总真是日理万机，白天处理完公司大事，晚上又要去解决红颜知己的小事。真是够忙的。” 她的语气尖锐而刻薄，像一只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 顾承泽的眸色深了深，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低笑出声，心情因为苏念卿的这几句话瞬间好了点。 “原来，你听见了啊，怎么，吃醋了？” 回应他的是苏念卿抬手将他推出了办公室。 然后“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承泽却心情颇好的离开了。 既然她还能为他吃醋，那他就是有机会的。 而苏念卿合上门之后，就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胸口闷得发慌。 失落？她为什么会失落？ 她明明早就知道，顾承泽的心里只有林婉清。 他对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或者，是某种偏执的占有欲作祟。 她早就该清醒的，不是吗？ “苏念卿，你真是个傻瓜！”她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将那杯顾承泽送来的咖啡，猛地推到了一边。 咖啡溅出杯口，洒在桌上，如同她此刻混乱不堪的心情。 隔日，一场商业慈善晚宴在城中顶级的七星酒店举行。 这种场合，向来是名流富贾们拓展人脉、彰显实力的竞技场，自然也少不了媒体的长枪短炮。 苏念卿本不想出席，但刘叔说，苏氏刚刚经历风波，她作为代理总裁，需要在这种场合露面，以展示苏氏的稳定和她的姿态，这对进一步提振市场信心有好处。 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打起精神，盛装出席。 晚宴上，她强迫自己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各色人等之间。 经过顾承泽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以及那场新闻发布会的历练，她在这种场合，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生涩和局促了。 然而，当她看到顾承泽和林婉清相携而来的身影时，精心维持的从容和淡定，还是瞬间出现了裂痕。 林婉清今晚打扮得格外明艳动人，一袭酒红色露背长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亲昵地挽着顾承泽的手臂，脸上带着得体而娇媚的笑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而顾承泽，依旧是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对身边的佳人，谈不上热络，却也并不疏离。 两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确实如同一对璧人。 苏念卿的心，像是被无数根细密的针，细细密密地扎着，泛起一阵阵尖锐的疼。 她端起一杯香槟，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翻腾的酸涩。 “妹妹，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念卿蹙眉回头，只见陆铭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陆铭了，但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并没有多少实感。 比起虚无缥缈的亲情，她更愿意将他当成仇人。 可陆铭显然不是不是这样想的。 “陆总有何指教？”苏念卿冷淡地回应。 “妹妹何必要对我这么冷淡，指教更是不敢当。”陆铭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不远处的顾承泽和林婉清。 “只是觉得，妹妹似乎有些形单影只。令尊还在病中，妹妹一人支撑苏氏，着实辛苦。若是需要帮忙，我也乐意效劳。” 苏念卿听着他一口一个妹妹，哥哥的，实在是恶心的很。 她冷淡的放下酒杯：“陆总，我好像和你不熟，也没有什么哥哥，还请陆总称呼我苏总。” 苏念卿毫不犹豫的反击，丝毫没有给他面子。 而面对陆铭表面关心，实则充满了挑衅和暗示的话。 苏念卿知道陆铭此人城府极深，绝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滴水不漏的回答。 “多谢陆总关心，苏氏一切安好，不劳费心。”她不卑不亢地回道。 “哦？是吗？苏总！”陆铭的笑容越发诡异。 “那苏总可要看好自己的盟友了，别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 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苏念卿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陆铭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承泽的方向。 只见林婉清不知说了什么，逗得顾承泽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第74章 陷阱1 而后，林婉清脚下似乎不稳，惊呼一声，整个人都向顾承泽怀里倒去。 顾承泽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 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亲密无间。 而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记者，用镜头精准地捕捉了下来。 闪光灯亮起，刺痛了苏念卿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多想。 顾承泽和林婉清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稳住苏氏，保护好父亲的心血。 然而，第二天一早，当苏念卿在办公室看到助理小陈递过来的平板电脑时，所有的冷静和克制，都化为了泡影。 娱乐版和财经版的头条，都被顾承泽和林婉清昨晚在宴会上的“亲密照”占据了。 照片的角度选取得极为刁钻，将林婉清跌入顾承泽怀中的那一幕，拍得暧昧丛生，引人遐想。 标题更是耸人听闻： “顾氏总裁与才女林婉清好事将近？苏家大小姐豪门梦碎！” “惊爆！顾承泽林婉清深夜密会，恋情再添实锤！” “苏氏危机未解，顾太太地位岌岌可危？” 苏念卿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这些媒体，为了博眼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知道，这背后，少不了陆铭的推波助澜。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她，扰乱她的心神，让她在愤怒和嫉妒中失去理智。 “苏总，您没事吧？”助理小陈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事。”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些不实的报道，让公关部去处理。” “是。”小陈应声退下。 苏念卿盯着那些刺眼的照片，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不是不相信顾承泽会和林婉清在一起，她只是愤怒，愤怒顾承泽一边对她说着“你是我的责任”，一边又毫不避讳地和林婉清在公开场合上演这种戏码！ 他把她当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棋子吗？ 她抓起手机，直接拨通了顾承泽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什么事？”顾承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承泽！”苏念卿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锐。 “你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你和林婉清的‘好事’，现在全城皆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看到了。”顾承泽淡淡道。 “看到了？”苏念卿简直要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气笑了，“所以呢？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他反问。 “解释你们为什么那么‘亲密’！解释你是不是真的要和她……”苏念卿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他们本来就要离婚了，他跟谁在一起，与她何干？ 可是，心里那股不甘和委屈，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苏念卿，”顾承泽的声音沉了几分，“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对林婉清，没有你想的那种感情。” “不能告诉我？”苏念卿冷笑。 “是因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保密协议吗？顾承泽，你永远都是这样！自私，冷漠，从来不肯对我说一句实话！” 顾承泽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激动。 “念念，冷静一点。这件事情很复杂，我正在进行的调查。我暂时不能透露太多，是怕打草惊蛇。”他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无奈。 他确实在调查林婉清。 自从上次顾淼在别墅打了林婉清之后，林婉清就开始不对劲 他的人意外拍到林婉清在酒吧的照片，他就对林婉清起了疑心。 他不动声色地派人暗中调查，发现林婉清和陆铭之间，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只是他还没有查到实证。 昨晚宴会上的那一幕，他怀疑也是林婉清和陆铭联手设计，故意做给媒体看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他和苏念卿的关系，同时，也可能是为了掩盖他们之间真正的勾当。 只是，这些调查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他不能告诉苏念卿，怕她沉不住气，影响大局。 然而，苏念卿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他这些含糊其辞的解释？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顾承泽又一次敷衍她的借口罢了。 “调查？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吧！”苏念卿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和决绝。 “顾承泽，我受够了你的谎言和欺骗！从现在开始，苏氏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说完，她便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顾承泽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和烦躁。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倔呢？ 他拿起桌上的另一部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继续盯紧林婉清和陆铭，特别是他们之间的资金流向。另外，想办法把那些照片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是，顾总。” 苏念卿这边，挂断电话后，胸中的怒气依旧未消。 她赌气地决定，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会再向顾承泽求助。 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对抗陆铭，去守护苏氏！ 她就不信，离了他顾承泽，她苏念卿就活不下去了！ 憋着一股气的苏念卿，如同上了发条的战士，一头扎进了工作中。 她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没有顾承泽，她一样可以。 可商场的残酷，远超她的想象。 陆铭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时刻等待着给她致命一击。 在成功狙击了苏氏股价，又利用顾承泽和林婉清的绯闻扰乱了苏念卿的心神之后，陆铭并没有就此罢手。 他知道，苏氏集团这艘大船虽然暂时稳住了，但内部的资金链依旧紧张，而苏念卿这个代理总裁，虽然展现出了一些韧劲，但终究还是个经验不足的雏鸟。 很快，陆铭便抛出了一个新的诱饵。 他通过一家看似毫无关联的投资公司，向苏氏集团旗下一个前景广阔但目前急需资金投入的子公司。 “苏氏新能源”，提出了一份极具诱惑力的合作方案。 方案中，对方承诺注入巨额资金，帮助苏氏新能源解决眼下的困境，并共同开发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新技术。 第75章 真的生气了 而他们提出的条件，仅仅是要求获得该子公司一部分股权，以及在新技术的未来收益中占据一定比例。 这份合作方案，就像是雪中送炭，让正为子公司资金问题焦头烂额的苏念卿，看到了一线曙光。 她仔细研究了方案，也召集了公司的高管和项目负责人进行了多次讨论。 大部分人都认为，这份方案利大于弊，是解苏氏新能源燃眉之急的最佳选择。 刘叔虽然觉得对方条件给得过于优厚，有些反常，但也说不出具体的疑点。 苏念卿不是没有过疑虑。 她也曾想过，这会不会是陆铭的又一个圈套？ 但那家投资公司的背景，她派人查了又查，表面上看起来清清白白，与陆铭没有任何直接关联。 而且，苏氏新能源的资金缺口实在太大了，如果再找不到新的融资渠道，这个被父亲寄予厚望的项目，很可能就要半途而废了。 她太想证明自己了，太想摆脱顾承泽的阴影了。 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让她在潜意识里，选择性地忽略了一些危险的信号。 “苏总，这份合同我看过了，条款虽然有些复杂，但总体上对我们还是有利的。”法务部的王经理推了推眼镜，说道。 苏念卿又仔细翻阅了一遍那份厚厚的合同，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她头昏脑涨。 “真的没有问题吗？”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从法律层面来看，风险在可控范围内。”王经理答道。 苏念卿咬了咬牙。 “好，就这么定了！安排签约吧！” 她要在没有顾承泽的情况下，独立完成这笔重要的合作，为苏氏争取到宝贵的发展资金！ 签约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对方公司的代表笑容可掬，态度谦和，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 当苏念卿在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她苏念卿，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终究是她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合同签订后的第三天，问题便暴露了出来。 对方公司以“加速项目进程”为由，要求苏氏新能源提前移交一部分核心技术资料和专利授权。 苏念卿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些突然，但合同中确实有相关的补充条款，只是写得非常隐晦，夹杂在大量繁琐的法律术语中，不仔细研读，根本难以发现。 当时，她和法务部的同事，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主要的资金和股权条款上，忽略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 “这怎么可以？”苏念卿看着对方发来的正式函件，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那些核心技术，是苏氏新能源的命根子，也是父亲苏云生耗费了无数心血才研发出来的。 一旦交出去，苏氏新能源就等于被釜底抽薪，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她立刻打电话给对方公司的负责人，语气强硬地表示反对。 可对方的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之前的谦和有礼，变成了现在的冰冷强硬。 “苏总，白纸黑字，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如果苏氏单方面违约，可是要支付天价违约金的。到时候，恐怕整个苏氏集团，都要被拖垮了。”对方在电话那头，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威胁。 苏念卿如坠冰窟。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合同陷阱！ 陆铭！ 一定是他！ 除了他，没有人会用如此阴险歹毒的手段来对付苏氏！ “刘叔，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苏念卿此时也有些无助和绝望。 她以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却没想到，还是如此轻易地就落入了陆铭的圈套。 她不仅没有帮到苏氏，反而把苏氏的核心资产，推向了被吞并的边缘！ 强烈的自责和悔恨，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刘叔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大小姐，要不，我们还是找顾总商量一下吧？他见多识广，或许有办法……”刘叔试探着提议。 顾承泽？ 苏念卿的心猛地一抽。 她刚刚才在他面前放下狠话，说要靠自己解决问题，现在却要灰溜溜地跑回去向他求助吗？ 那她苏念卿的脸，往哪里搁？ 可是，除了顾承泽，她现在还能指望谁呢？ “大小姐，可我已经给顾总打了电话。” 话音刚落，苏念卿还没反应过来，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顾承泽一身寒气地走了进来，俊美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冰霜，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凌迟处死。 “苏念卿！”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出她的名字。 “谁给你的胆子，签下那种合同的？”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顾承泽的突然出现，以及他那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骇人气势，让苏念卿和刘叔都吓了一跳。 苏念卿下意识地想躲闪他的目光，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竟有些站立不稳。 “我……我……”她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这个男人，总能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出现，轻易地击溃她所有的伪装和骄傲。 顾承泽几步走到她面前，手中捏着一份合同副本，正是她前几天签下的那份。 此刻，那份合同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可见他心中的怒火有多么旺盛。 “你知不知道，这份合同一旦完全履行，苏氏新能源就等于白送给了陆铭！你父亲苏云生几十年的心血，就会因为你的愚蠢和自负，毁于一旦！”顾承泽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念卿的心里。 “我没有！我只是想……”苏念卿急于辩解，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 “你想证明自己？你想摆脱我？”顾承泽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眼神中的嘲讽不加掩饰，“苏念卿，你太高估自己了，也太小看陆铭了！商场不是你画画的调色盘，可以随心所欲地涂抹！这里是真刀真枪的战场，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他的话，无情地撕碎了苏念卿最后一点自尊。 是啊，她就是愚蠢，就是自负！ 她以为自己学了几天皮毛，就能和陆铭那种老狐狸抗衡了？ 第76章 心软的训斥 她以为自己逞一时之气，就能摆脱顾承泽的控制了？ 结果呢？她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让苏氏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苏念卿第一次在顾承泽面前掉眼泪。 知道顾承泽不爱自己时她没哭，和顾承泽谈离婚的时候也没有哭，可现在她知道有可能因为自己的愚蠢会连累苏氏的时候，她是真的是愧疚和自责了。 豆大的泪珠，终于忍不住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苏念卿狼狈地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没用的样子。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自我厌弃。 刘叔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却又不敢插话。 顾承泽从来不知道，顾念卿的眼泪才是对付他最好武器。 他原本一身寒气想要吃人的架势，再看见苏念卿流泪的时候，他瞬间就收敛了自己的气场。 也没有再继续训斥她。 只是掰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语气无奈又心疼：“念念，对不起，刚才是我激动了，是我语气不好，是我一时没控住好，别哭了好吗？” 他说完将她搂进怀里，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有我在呢，没人会把苏氏怎么样的，陆铭也不行！”顾承泽抱着她安慰道。 顾念卿第一次没有抵抗他的怀抱。 反而听见他的话，哭的更凶了。 顾承泽只能抱着她无奈的叹气，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有怕的东西。 也第一次知道苏念卿在床上哭和在床下哭对他来说不一样的。 她在床上哭只会让他更加的兴奋，在床下哭他是真真切切的心疼。 “乖，别哭了，一点都不像苏总了，这要是被员工看见了，他们苏总竟然是个爱哭鼻子的人，可怎么得了，你刚在公司树立起的微信岂不是白费了。”顾承泽从桌上抽了张纸，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逗她。 苏念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声音带着哭腔：“谁哭了，我是眼睛进沙子了，还有，这是苏氏，前台怎么回事，为什么天天放你进来！” 苏念卿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虚张声势。 “啧..........”顾承泽啧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苏念卿因为这突如其来情绪，和顾承泽的关系因为前段时间绯闻的事情，破冰了。 顾承泽见她逞强倔强，无奈的摇头。 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好了，现在我们想想该怎么解决问题吧。” 苏念卿吃了教训，也不反驳了。 “你的合同是你们法务部人看的吗？”顾承泽坐在办公桌前问道。 “是，是他说没问题，我也反复确认了才签的，谁知道.......”她有些羞赧。 顾承泽点点头，然后说：“把你们法务部的经理叫过来。” 苏念卿立即拨通内线让法务部的王经理进来。 王经理刚一进来，顾承泽就对王经理厉声道：“立刻准备相关资料，向法院申请禁制令，以合同欺诈和不正当竞争为由，起诉那家投资公司，要求立即中止合同履行！” 王经理被他说的一懵，但随即想到顾承泽和苏念卿的关系，连忙点头哈腰：“是，是！顾总，我马上去办！” 说完，便像逃命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顾承泽又将刘叔叫了进来，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刘叔，从现在开始，苏氏集团所有对外合作项目，以及金额超过一百万的合同，都必须先经过我的审核，才能最终签署。另外，通知下去，明天早上九点，召开苏氏集团全体高层紧急会议，我来主持！” “是，顾总！”刘叔在顾承泽强大的气场下，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他知道，顾承泽既然出手了，那苏氏这次的危机，或许就有救了。 安排完一切，顾承泽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依旧沉浸在自责和懊悔中的苏念卿。 苏念卿也发现了，顾承泽工作的时候简直和私下的人设判若两人。 他叹息无奈的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哭有什么用？念念，现在不是你自怨自艾的时候！吃了这次的教训，下次可别再这么天真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商场如战场，有时候比战场还残酷，因为你一个不小心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动作和声音比刚才温柔了几分。 苏念卿心里明知道只有顾承泽能救苏氏，可嘴上就是别扭的很。 她红着眼睛，倔强地看着他：“顾承泽，你凭什么又来插手苏氏的事情？我说了，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顾承泽挑眉打断她。 “你所谓的可以，就是把苏氏的核心资产拱手让人吗？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苏氏现在可能已经易主了！” 苏念卿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这次，确实是她太冲动，太想当然了。 如果不是他强行介入，后果不堪设想。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歉？感谢？ 她现在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既恼火他这种不问青红皂白就闯进来发号施令的霸道行为，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再一次帮苏氏解了围。 这种又爱又恨，哦不，是没有爱，只有恨和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感，让她快要疯了。 顾承泽看着她那副既委屈又不甘，想反驳却又无力反驳的模样，心中莫名的受用，就是这种拿捏她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日子。 她只需要在家等他回家，她的喜怒哀乐全都寄于他一人身上，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或许也早就在一次次的相处中动了心，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我承认这次是我冲动了。”苏念卿低下头喃喃道。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训诫的意味：“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想摆脱对我的依赖。但是，凡事都要量力而行。陆铭是什么人？他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早就是老狐狸了，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你以为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跟他斗了？” “逞能，只会害了你自己，更会害了整个苏氏！”顾承泽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77章 错怪 顾承泽的效率是惊人的。 就在苏念卿签下那份“卖身契”般的融资合同之后不到二十四小时，他不仅稳住了苏氏内部因谣言而动荡的人心，还以雷霆手段冻结了对方公司的部分资产，同时，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也放在了他的面前。 报告的内容，让顾承泽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汇科投资的背后，果然是陆铭。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林婉清竟然和陆铭一直有联系。 现在他也明白了，那些舆论的背后都有陆铭和林婉清联手操纵的影子。 而目的也昭然若揭，就是离间他和苏念卿的关系，方便陆铭一步步蚕食苏氏。 真是好算计。 他早该想到的，他以为林婉清还是自己年少时遇见的那个单纯温婉的女孩，他忘了，人心易变的道理。 现在想来，她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她的某些行为也确实可疑。 只是他当时所有的心思都在寻找林婉清，以及后来对苏念卿日益失控的占有欲上，竟忽略了这些致命的细节。 他自负聪明，却没想到被陆铭如此戏耍。 顾承泽拿着林婉清和陆铭勾结的证据，直奔苏念卿的画室。 苏念卿此刻正在画室里，对着一张空白的画布发呆。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顾承泽的强势介入暂时解决了苏氏的危机，可相对而来的是顾承泽的人情。 钱好还，可人情难还，尤其是顾承泽的人情，她该怎么还呢？ 她从不来不信顾承泽有那么好心。 无奸不商说的就是他，苏念卿默默的吐槽。 陆铭的阴险，也让她心力交瘁。 画室的门被推开，顾承泽闯了进来。 苏念卿惊得手一抖，画笔掉在了地上，颜料溅得到处都是。 她蹙眉看着他，语气不悦：“顾总，你又发什么疯？不知道进别人房间要敲门吗？” “苏念卿，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顾承泽声音压抑，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我不想听。”苏念卿别过头。 “如果是关于苏氏的，你做决定就好，不必通知我。如果是关于我们之间的……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他面前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和依赖。 她怕自己稍一松懈，就会再次跌入他布下的温柔陷阱。 “你就这么不信我？”顾承泽几步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文件甩在她面前的画架上。 “苏念卿，你又发什么疯，你看清楚！这些，才是真相！” 苏念卿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涌上一股更大的抵触情绪。 她冷笑一声：“真相？顾总的戏瘾又犯了吗？还是想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 “苏念卿，我承认我以前对你不够好，我混蛋，我利用你，我没把你当回事！但是，我顾承泽再不是东西，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你！” “你可以不信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我的智商！”他指着那份文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和急切。 “陆铭处心积虑，林婉清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人！当初我们之间的所有误会，那些绯闻，那些照片，全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我们离婚，然后他好趁虚而入，吞并苏氏，顺便再报复我们两家！” 苏念卿的心，随着顾承泽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往下沉。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愿意深想。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是顾承泽的背叛，那样，她离开他，才能走得更决绝，更理直气壮。 可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苏念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份被甩在画架上的文件上。 她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伸出手，拿起了那份文件。 顾承泽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紧张。他怕她不信，怕她宁愿相信那些虚假的表象，也不愿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文件。 照片、通话记录、银行转账流水、证人证词，一桩桩，一件件，清晰地指向林婉清确实是陆铭的人，而她和顾承泽之间那场轰轰烈烈的“出轨”大戏，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那些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证据”，此刻在她看来，却充满了讽刺。 原来，顾承泽夜会林婉清的照片，是陆铭找人偷拍并刻意泄露的。 原来，顾承泽和宋逸轩的绯闻，也是陆铭让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她对顾承泽的信任彻底崩塌。 原来，她所以为的真相，不过是陆铭为她量身定做的圈套。 她就像一个傻瓜，被陆铭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傻傻地帮着他去指责顾承泽，亲手将自己的婚姻推向了坟墓。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将苏念卿淹没。 她捏着文件的手越来越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喃喃自语：“原来都是她！” 她抬起头，看向顾承泽，眼神里满迷茫，还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释重负。 如果这一切都是陆铭和林婉清的阴谋，那是不是代表，顾承泽对她，并非如她想象的那般无情？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就算林婉清是陆铭的人，也改变不了顾承泽当初对她的冷漠和利用。 他一心寻找的，始终是那个林婉清，而不是她苏念卿。 “所以呢？”苏念卿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所以顾总是想告诉我，你也是受害者？想让我同情你，然后对你感恩戴德，再乖乖回到你身边？” 顾承泽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 他知道，过去的伤害太深，不是一两份证据就能轻易抹平的。 他上前一步，语气放缓了些：“我不是要你同情我，念念，我是要你清醒一点！陆铭这个人，比你想象的要阴险得多！他不仅要苏氏，他还要毁了你，毁了我们两家！你现在看清他的真面目，总比将来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要好！” “至于我们之间……”顾承泽顿了顿，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但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苏氏的危机还没解除，你父亲还在医院。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内讧，被陆铭看了笑话。” 苏念卿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顾承泽说的是事实。 第78章 四人修罗场 陆铭的阴险狠毒，远超她的想象。 如果不是顾承泽及时发现，她恐怕还在傻傻地帮着敌人对付自己最亲近的人。 “先吃饭吧。”顾承泽忽然说道，语气缓和了不少。 苏念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确实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 而且，她也想知道，顾承泽接下来打算怎么对付陆铭。 两人选了一家环境雅致的餐厅。 气氛有些沉闷。苏念卿低头搅动着面前的茶水，心思百转千回。 顾承泽则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幽深。 就在菜肴刚上齐，苏念卿还没有动筷子，就听见一道讨厌的声音。 “哟，这不是顾总和妹妹吗？真是巧啊。”一道略显轻佻的声音传来。 苏念卿和顾承泽同时抬头看去，只见陆铭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站在门口，而他身边，赫然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慌乱的林婉清。 林婉清在看到顾承泽和苏念卿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下意识地就想甩开陆铭挽着她胳膊的手。 “承……承泽……”林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心虚，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顾承泽， 她慌乱地想要解释：“承泽哥，我跟陆总，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他约我谈点事情。” 那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 陆铭却是不动声色地加重了手臂的力道，让林婉清无法轻易挣脱。 他嘴角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像淬了毒的蛇信子，缓缓扫过顾承泽，最后落在了苏念卿的脸上。 “妹妹，哦，不苏总，几日不见，真是越来越明艳动人了。”陆铭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暧昧和挑衅。 “看来，苏总过得相当滋润啊。”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 他猛地站起身，将苏念卿挡在自己身后，眼神冰冷如刀地射向陆铭：“陆铭，管好你的嘴巴。” 苏念卿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们，尤其是陆铭那番露骨的调戏，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此刻再看林婉清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觉得无比虚伪和恶心。 “陆总说笑了。”苏念卿从顾承泽身后探出头，声音冰冷，目光锐利地回视着陆铭，“我过得好不好，恐怕还轮不到陆总来操心。倒是陆总，带着新欢四处招摇，就不怕被人拍吗？” 林婉清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求助似的看向陆铭，又惊恐地看向顾承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四个人，两两对峙，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简直的修罗场的相遇！ 四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着，随时都可能引爆一场更剧烈的冲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略带迟疑的女声响起，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僵持。 “念念，是你吗？” 这声音，对于苏念卿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来自遥远的记忆深处，带着一丝她不愿触碰的尘埃。 她身形一僵，连头都未回，便已猜到来人是谁。 那个在她生命中缺席了太久，却又无时无刻不影响着她的女人。 顾承泽也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的妇人站在不远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与苏念卿有几分相似，只是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以及小心翼翼的紧张。 是赵桐溪。 苏念卿的母亲，也是陆铭名的母亲。 她怎么会突然回国？ 又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顾承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他瞥了一眼陆铭，对方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些，带着一丝看好戏的促狭。 “妈？您怎么回来了？”陆铭故作惊讶地开口，打破了瞬间的凝滞，他上前一步，亲昵地扶住赵桐溪的胳膊“您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他这一声“妈”，叫得自然无比，却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苏念卿的心里。 赵桐溪的目光却始终胶着在苏念卿的背影上，带着一丝祈求，一丝忐忑：“念念，真的是你？”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怕惊扰了眼前的幻影。 多少年了，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如今就站在她面前，却连一个正眼都不愿给她。 苏念卿缓缓地转过身。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喜悦，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那是一种比任何激烈情绪都更伤人的冷淡。 “请问，你是？”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称呼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赵桐溪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翕动了几下，眼眶迅速泛红：“念念，你，你还在怪我吗？” 她想上前，却被苏念卿那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苏念卿的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讽刺：“怪？我为什么要怪一个陌生人？你没有儿子吗？” 苏念卿的眼神若有似无的飘过陆铭。 陆铭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深了些许：“苏总说笑了，母亲大人回国，身为儿子，自然要尽孝。不像某些人，自己的亲生母亲站在面前，却连声妈都叫不出口。” 他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故意挑拨。 顾承泽冷眼旁观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伦理大戏，他知道，此刻的苏念卿，内心一定翻江倒海。 那个女人，是她心底最深的一根刺。 他下意识地想将苏念卿拉到身后，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妈？”苏念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然后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我妈早就死了，你认识她？”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赵桐溪一眼，也没有理会陆铭和林婉清，转身，迈步，径直朝着餐厅外走去。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留恋。 那份决绝和苏念卿的话，让赵桐溪的心脏骤然抽紧，几乎无法呼吸。 “念念！念念！”她失声叫着，想要追上去，脚步却踉跄了一下，被陆铭扶住。 顾承泽看着苏念卿毫不拖泥带水离开的背影，眸色沉沉。 他对着陆铭冷哼一声，带着警告的意味：“陆铭，管好你的人，也管好你自己。有些底线，不是你能碰的。” 说完便追了出去。 第79章 不会再见的人 林婉清看着顾承泽毫不犹豫追随苏念卿而去的背影，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这下顾承泽大概再也不会相信她了吧。 陆铭则扶着失魂落魄的赵桐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餐厅外。 苏念卿走得很快，几乎是落荒而逃。 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声响，像是在宣泄着她内心的慌乱。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那个女人。 可当赵桐溪真的出现，当那声“念念”传入耳中，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硬外壳，瞬间土崩瓦解。 那些被深埋的记忆，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伤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苏念卿！”顾承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他几步追上她，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苏念卿甩手，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尤其是顾承泽。 “你现在情绪不对，跟我走。”顾承泽不容分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 “顾承泽，我说了放开！我的事不用你管！”苏念卿几乎是低吼出声。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不管你，谁管你？”顾承泽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无奈。 然后又耐着性子哄她：“念念，你这个样子，想去哪里？你父亲还在医院，你想让他担心吗？” “还是说等着陆铭在看你的笑话。” 苏念卿的身体僵住了。 顾承泽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她的痛处。 是啊，她能去哪里？ 她不想回家，更不想让父亲看到她样子。 要是父亲知道赵溪桐回来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她也不想让陆铭得意。 可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和茫然，几乎要将她吞噬。 看着她失魂落魄，泫然欲泣却又强忍着的模样，顾承泽又心疼又心软。 他不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 他宁愿她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对他又抓又咬，也不愿看到她这副失去灵魂的模样。 “跟我回家。”他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不……” 苏念卿的拒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便被顾承泽打横抱了起来。 “啊！顾承泽，你放我下来！你这个疯子！”苏念卿惊呼出声，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拳头雨点般落在他的胸膛和肩膀上。 周围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让她羞愤欲绝。 “你再闹，信不信我在这里吻你？”顾承泽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邪气的威胁。 苏念卿的身体瞬间僵硬，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偏执狂！ 顾承泽满意地勾了勾唇，抱着她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将她塞进了副驾驶。 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顾承泽的私人别墅。 苏念卿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 顾承泽将车停稳，解开安全带，侧身看着她。 “想哭就哭出来，这里没有别人。”他难得地放缓了语气。 苏念卿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顾承泽叹了口气，知道她此刻心里憋着一股劲。 他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再次将她抱了出来。 苏念卿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进别墅，将她放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给我酒。”良久，苏念卿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顾承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转身走向酒柜。 他拿了一瓶度数不低的威士忌和两个杯子。 苏念卿却一把抢过酒瓶，直接对着瓶口灌了起来。 “咳咳……”辛辣的酒液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顾承泽皱眉，想去夺她的酒瓶，却被她死死抱住。 “别管我！”她红着眼睛瞪着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让我喝！” 顾承泽的手顿在半空，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 他知道，她需要发泄。 苏念卿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酒，仿佛那不是辛辣的烈酒，而是救命的甘泉。 酒精迅速上头，她的脸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她抱着酒瓶，蜷缩在沙发上，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你知道吗？顾承泽……”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以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女人了……” 顾承泽在她身旁坐下，静静地听着。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地出现？她怎么有脸问我，问我为什么怪她？”苏念卿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 “她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嫁给陆铭的父亲，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的感觉，我爸那时候生意忙，没人管我，我一个人不是在国内晃荡就是在国外晃荡，你知道孤独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不等顾承泽说话，她就接着道：“我知道！” “这些年，她对我不管不问，仿佛我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现在，她却突然出现，还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苏念卿说着，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眼泪却流得更凶。 顾承泽默默地递过纸巾，看着她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心中的痛比她更甚。 他一直以为苏念卿是骄傲的，是张扬的，是无坚不摧的。 和他谈离婚的时候张牙舞爪的，可现在却像是被拔了利爪的猫。 再也不会张牙舞爪了。 他也从来不知道，她肆意张扬的外表下，也藏着如此深的伤痛。 而这一切，都拜陆家所赐。 想到这里，顾承泽伸手将流着泪的顾念卿抱到了怀里，任由她的眼泪落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他抽纸慢慢擦掉她的泪，眼神温热的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顾念卿喝的醉眼迷离的，抬头看向顾丞泽。 而顾承泽在看见她的样子，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 而一句陆铭不是你妈妈的孩子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什么事情？”她喝醉的时候声音软糯，听的顾承泽忽然浑身燥热。 更何况还有美人在怀。 他忽然一把按住苏念卿将她抱到沙发上倾身压上去。 “不重要！”顾承泽话音一落，就低头吻上了她。 第80章 真乖 顾承泽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如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苏念卿本就混沌的感官。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威士忌的辛辣和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交织。 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也卸下了她所有的防备。 这些日子以来，她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紧绷着每一根神经，去应对父亲的病重，公司的危机，陆铭的步步紧逼。 她太累了。 此刻，男人的强势的亲吻竟然让她竟生出一种奇异的，被包裹的安全感。 仿佛漂泊已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她没有任何抵抗，身体软得像一滩春水，任由顾承泽予取予求。 他的吻从她的唇，辗转到她的下颌，她的颈窝，带着滚烫的温度，激起她皮肤阵阵战栗。 “唔.......”苏念卿发出一声细弱的嘤咛，像羽毛般搔刮着顾承泽的心尖。 他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二楼的卧室，脚下的地毯柔软无声，只有他沉稳的心跳和苏念卿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在昏暗的走廊中回荡。 “念念。”顾承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情欲。 “你今天，真乖。” 乖得让他心软，乖得让他想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苏念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水光潋滟的眸子倒映着他深邃的眼，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伸出柔软的手臂，无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 这个小动作，像是一把火，彻底点燃了顾承泽的引线。 他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床垫因她的重量微微下陷。 他欺身而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灯光透过薄纱窗帘，朦朦胧胧地洒在她绯红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微微颤动，红唇微启，带着酒后的湿润光泽，诱人采撷。 顾承泽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 他俯身，吻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加深入，更加缠绵。 一切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顾承泽的呼吸越来越重，眼神也越来越暗，可怀里的人儿，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均匀而绵长。 那双迷离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紧紧闭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她，睡着了？ 顾承泽的动作僵住，所有的热情和欲望瞬间被冻结了大半。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她确实睡着了，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浅笑，仿佛做了一个什么美梦。 顾承泽：“……” 顾承泽盯着她半晌，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还真是会挑时候！ 刚才还软得像水一样任他摆布，关键时刻，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这是被一个醉鬼给“耍”了？ 胸腔中那股汹涌的欲望无处宣泄，憋得他有些难受，但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那份烦躁又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她睡着的样子，卸下了所有的锋芒和倔强，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纯净而脆弱。 让他不忍心再继续。 顾承泽深吸一口气，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眼底却划过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与宠溺。 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然后小心翼翼地替她褪去外衣，拉过丝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她似乎睡得很沉，眉头舒展，完全没有了白日里的愁苦和戒备。 顾承泽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心中百感交集。 苏念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时而像只张牙舞爪的猫，时而像朵带刺的玫瑰，现在，又像个不设防的孩子。 每一个你，都让他无法抗拒。 许久，他才起身，替她掖好被角，关掉了床头灯。 他轻轻带上房门，脸上的那一丝残存的温情和无奈，在门合上的瞬间，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他惯有的冷静自持，甚至带着几分淬了冰的寒意。 风清朗月的外表下，那颗重欲而偏执的心，再次被冷漠包裹。 他走下楼，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而干练的男声。 “去查赵桐溪，”顾承泽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查清楚她这次回国的所有动向，我要最详尽的资料，越快越好。” “是，老板。” 挂断电话，顾承泽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光晦暗不明。 陆铭不是赵桐溪的亲生儿子。 这件事，他其实很早就知道了。 还是在他年少时，有一次无意间偷听到父亲顾远山和苏云生在书房谈话。 具体内容他记不太清了，只隐约知道，赵桐溪当年嫁入陆家，并非因为爱情，而是某种交易或协议。 陆铭，也并非她所生，而是陆正峰与其他女人的孩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被记在了赵桐溪名下，对外宣称是赵桐溪为陆家诞下的子嗣。 父辈那几个人，包括陆正峰自己，似乎都达成了某种默契，统一默认了这个说法。 这个秘密，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顾承泽当时年纪尚小，对这些豪门秘辛并无兴趣，听过也就忘了。 他从不在意这些与自己无关的龌龊事。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赵桐溪的突然出现，陆铭那声意味深长的“妈”，以及苏念卿因此而受到的巨大刺激，都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 如果陆铭不是赵桐溪的亲儿子，那么赵桐溪对陆铭的母爱有几分真？她今日在餐厅的出现，以及对苏念卿的愧疚，又有几分是演戏？ 更重要的是，这背后是否还牵扯着更深的，关于二十年前陆家、苏家、甚至顾家旧怨的秘密？ 顾承泽的眉头紧紧蹙起。 他原本以为，陆铭针对苏家，仅仅是为了报复当年陆正峰的死。 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而苏念卿，他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当年的真相，以及陆铭和赵桐溪的底细，查个水落石出。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是林婉清的来电。 顾承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承泽哥.......”电话那头，传来林婉清刻意压低，显得楚楚可怜的声音。 “这么晚了，没打扰到你吧？” “有事？”顾承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冷淡疏离。 林婉清似乎被他这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顿了顿，才继续用那副柔弱的腔调说道：“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第81章 顾总被踹下床 实际上，她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餐厅一别后，她越想越心慌。 顾承泽对苏念卿的维护，以及最后毫不犹豫追出去的背影，都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和陆铭的合作，顾承泽知道了多少？ 他对自己，又是什么态度？ 她必须试探一下。 如果顾承泽还愿意来照顾她，哪怕只是出于旧情，也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顾承泽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却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我很忙，没空。” 直接，干脆，不留情面。 林婉清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大半。 她不死心，带着哭腔哀求道：“承泽哥，我知道今天餐厅的事情让你生气了。我和陆铭，不 陆总，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误会好不好？我只是有点害怕，一个人在家。” “害怕？” 顾承泽轻嗤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和陆铭联手算计苏家，散布谣言，操纵股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 林婉清浑身一僵，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他果然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一时间，林婉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连声音都开始发颤：“承泽哥，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陆铭，是陆铭他逼我的。” “够了。”顾承泽不耐烦地打断她，“林婉清，我没兴趣听你的谎言。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林婉清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 完了。 顾承泽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他不仅知道了她和陆铭的勾当，而且对她，已经没有半分情谊可言。 那份冷漠和厌恶，透过电话线都让她不寒而栗。 她本想试探顾承泽，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男人，一旦决定放弃什么，便会如此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林婉清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她不甘心就这么失去顾承泽，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经营和算计，到头来一场空！ 书房内。 顾承泽随手将手机扔在桌上，俊朗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神情。 林婉清的这点小把戏，他一眼就能看穿。 只是，他现在没心思陪她演戏。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苏念卿和陆家的恩怨上。 他走到酒柜旁，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目光深沉如夜。 这盘棋，似乎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趣了。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无论如何，苏念卿，他势在必得。 他看了一眼楼上苏念卿房间的方向，眸光微动。 今晚，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等她醒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慢慢跟她“算”。 想到苏念卿酒后那乖巧又迷糊的样子，顾承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却又迅速被他压了下去。 冷静，自持。 这才是他顾承泽该有的样子。 至少，在苏念卿彻底回到他身边之前，是这样。 苏念卿是被一阵刺眼的阳光和脑袋里尖锐的宿醉感给弄醒的。 她“唔”了一声，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眼睛，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让她心跳莫名加速的清冽气息。 等等，这个味道…… 还有，身下这触感，以及一个温热坚实的“抱枕”？ 苏念卿猛地睁开眼。 入目所及，是顾承泽那张放大了的俊脸。 他睡得很沉，平日里那双深邃锐利的黑眸此刻紧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褪去了平日的冷厉和算计，竟显出几分难得的平和与无害？ 无害个屁！ 苏念卿脑子里“轰”的一声，昨晚那些断断续续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片段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酒精、眼泪、控诉…… 还有他霸道又不容拒绝的吻，以及自己那该死的、不争气的沉溺！ 她，她竟然又和顾承泽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而且看样子，昨晚…… 苏念卿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还好，衣服虽然有些凌乱，但关键部位都还被布料覆盖着。 她悄悄松了口气，但随即更大的羞愤涌上心头。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伴随着苏念卿条件反射般的一记飞踹。 “砰！” 顾承泽只觉得腰眼一麻，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柔软的大床上滚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铺着厚地毯的地板上。 饶是铺了地毯，这一下也把他摔得七荤八素，睡意全无。 他狼狈地撑起身子，揉着被踹疼的腰，黑眸中带着被打扰清梦的恼怒和一丝未散的迷蒙，抬头看向床上那个双手抱胸，正怒视着他的女人。 “念念，这大清早的不用这么激烈吧。”顾承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昨晚可是当了回柳下惠，这女人倒好，醒来就翻脸不认人！ 苏念卿此刻脸颊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指着顾承泽，声音都有些发颤：“激烈你大爷！” 苏念卿第一次爆了粗口！ “顾承泽！你这个混蛋！流氓！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顾承泽挑了挑眉，看着她那副炸毛小猫的模样，心底觉得好笑，反而生出几分逗弄的兴致。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和不正经。 “念念，这话可就不对了。”他缓步逼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昨晚是谁抱着我不撒手，哭着喊着说自己可怜，嗯？” “我，我那是喝醉了！”苏念卿底气不足地反驳，眼神有些闪躲。 “哦？喝醉了？”顾承泽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那又是谁在我怀里蹭来蹭去，主动强吻我，还说，我真好？” “我没有！”苏念卿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是熟透的番茄。 第82章 不是我的母亲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羞耻的话！但看着顾承泽那笃定的眼神，她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顾承泽看着她羞愤交加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俯身，双手撑在床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床头之间，压低了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磁性：“念念，你这可真是，用完了就扔，睡完了就踹。俗话说得好，提上裤子不认人，你这连裤子都没脱，就先把我踹下床了，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 苏念卿被他这粗俗又暧昧的话语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这男人，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这么流氓！ 哦，对，以前在床上的时候他更下流的话都说过！ 偏偏他那张俊美的脸，配上这副慵懒又带着点痞气的表情，竟该死地性感！ 苏念卿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了。 “你，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她猛地推开他，连滚带爬地从床的另一边下去，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卧室。 “我警告你，顾承泽，你不许再跟着我！”跑到门口，她还不忘回头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然后“砰”地一声甩上了房门，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顾承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听着那用力的关门声，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女人，还是这么不禁逗。 不过，昨晚她醉酒后那难得的乖巧和依赖，确实让他有些食髓知味。 顾承泽眼底的戏谑慢慢沉淀下来，恢复了惯有的深邃。 他走到窗边，看着苏念卿的车子仓皇地驶出别墅大门，眸光微微闪动。 另一边，苏念卿一路将车开得飞快，直到远离了顾承泽的别墅，她才惊魂未定地将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 “啊啊啊！苏念卿！你这个笨蛋！蠢货！”她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怎么回事？她怎么又跟顾承泽睡到一张床上了？ 虽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那种亲密接触的感觉，和他身上好闻的气息，都让她心烦意乱。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和他划清界限，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一遇到他，所有的防线就都溃不成军了呢？ 酒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苏念卿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彻底远离顾承泽这个危险的男人。 她定了定神，拿出手机，刚想看看公司有没有什么紧急事务，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了进来。 她蹙眉，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念念……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讨好和期盼的声音。 是赵桐溪！ 苏念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刚刚因为顾承泽而泛起的红晕也褪得一干二净。 “我不是你女儿，你打错了。”她冷冰冰地说道，就要挂断电话。 “念念！你别挂！妈妈求你了，我们能见一面吗？就一面，妈妈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想跟你解释当年的事情。”赵桐溪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恳切。 苏念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泛白。 解释？ 现在才想起来解释？二十多年了，她早干什么去了？ 在她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她在哪里？ 在她被苏家那些亲戚指指点点，说她是没妈的野孩子的时候，她在哪里？ 现在，她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就像抹去所有的伤害吗？ “不必了。”苏念卿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想听，也不想见你。赵女士，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她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并将那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胸口一阵阵发闷，被勾起的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让她心情更加烦躁。 她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负面情绪抛开，发动车子，朝着父亲所在的医院驶去。 她现在唯一能信任和依靠的，只有病床上的父亲了。 高级病房内，苏云山的精神看起来比前些天好了一些。 苏念卿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着喂给他。 “爸，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念念，公司的事情，辛苦你了。”苏云山看着女儿，眼中满是心疼和愧疚。 “不辛苦，爸，你安心养病就好，公司有我呢。”苏念卿笑着安慰道，不想让他担心。 父女俩正说着话，病房的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了。 “请进。”苏念卿以为是护士。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却让苏念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是赵桐溪。 她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脸上带着些许局促和讨好的笑容，目光却紧紧地锁在苏念卿身上。 “念念。”赵桐溪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念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苏云山显然也没想到赵桐溪会突然出现，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桐溪？你怎么来了？” 赵桐溪没有理会苏云生的问话，她的目光依旧胶着在苏念卿身上，带着一丝受伤和哀求：“念念，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爸爸。”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苏念卿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委屈，“赵桐溪，我警告你，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倒让赵桐溪有些不知所措，眼圈也跟着红了。 “念念，我知道你恨我，当年的事情真的很复杂，我是有苦衷的！”赵桐溪哽咽着说道，试图为自己辩解。 “苦衷？”苏念卿冷笑一声，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的苦衷就是为了荣华富贵，抛夫弃女，转头嫁进陆家，给别人的儿子当妈吗？”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赵桐溪急忙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顾忌着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摇头。 苏念卿看着她这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却只有一片冰冷。 这样的戏码，她见得多了。 “够了！”苏念卿厉声打断她，“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表演吧！赵桐溪，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从你当年选择离开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母亲了！我苏念卿，没有你这样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