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小姑姑在农家当团宠》 第1章 穿越 大河村,林家二房。 “我可怜的宝珠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娘自己去了啊……” “老天爷,你不长眼啊……” 六月的日头毒辣,蝉鸣声里夹杂着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嚎。 林宝珠被吵得脑仁生疼,下意识喝道:“闭嘴!“ “哐当“一声,像是铜盆落地的动静。四周骤然死寂,连蝉鸣都停了。 她这才察觉不对——身下硬邦邦的触感,鼻尖萦绕的檀香混着腐朽味,还有...... 林宝珠猛的睁眼,目之所及是挂着厚厚蜘蛛网的老旧房梁。 “唔......“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哼。林宝珠浑身僵住,缓缓转头,对上一双幽深如墨的眼睛。 更要命的是,对方身上竟穿着寿衣。 她低头看向自己——同款寿衣,身下是刷了红漆的棺材板。 林宝珠脑子嗡地一声,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直窜头顶,头皮发麻。 “呜呜呜……宝……宝儿,是你吗,你回来看娘了吗……” 带着颤的哭声在头顶响起,越来越近…… 林宝珠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上方。 同时跟棺椁中的两双眸子对上,饶是泼辣了半辈子的冯氏也被吓得险一口气没提上来:“宝儿,你,你们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跟娘说……” 随着老妇的话音落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刺激得林宝珠眼前阵阵发黑。 她这是穿越了?还穿成了远近闻名,好吃懒做,人嫌狗厌的农家女? …… 继林家小六落水身亡后,大河村再次炸开了锅——林小六诈尸了! 不止林小六,林家花五两银子买来配冥婚的小子居然也活了。 “嗐,不是说那祸害都没气儿了吗?咋又活了。” “命硬呗。“ “果真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连阎王爷都不敢收哩!“ “我看她就是缺德事做多了,鬼见了都愁。” 村头老槐树下,妇人们一脸可惜,话越说越难听。 这可把护短的林家人气炸了。 冯氏领着五个儿子,两天内愣是把全村骂了个遍,连村口的狗都挨了两句数落。 “黑心烂肺的东西!一个个都见不得我家宝儿好。“冯氏叉着腰,嗓子都骂哑了,“等你们家办白事,老娘非买挂鞭炮去门口放!“ 林宝珠坐在门槛上,木着脸听冯氏叫骂。 莫名其妙的在棺材里醒来已经过去两天,她睡了醒,醒了睡,就是希望哪次一睁眼能回到她熟悉的地方。 可没有一次如愿。 林宝珠将脸深深埋进臂弯。 她回不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就是她穿成的这个“林宝珠“虽然名声差了点,但好歹这是她家,不用一睁眼就面对被卖的天崩开局。 想到这儿,她猛地抬头,目光移向院角——那个被遗忘在破席子上的少年。 这么多天没动静,不会真死了吧? 林宝珠打了个寒颤,神魂总算归位,站起身走过去。 别看冯氏嘴里骂骂咧咧,注意力其实一直在林宝珠身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哎呀,瞧我这记性。” 她左右环顾一圈没见着人,吼道:“人呢,都死哪去了?” “奶,不是你说小姑心情不好,让我爹他们别在家里碍眼,把人赶出去了吗?”四岁的三毛从院门边探出个小脑袋。 冯氏:这群糟心玩意。 “那你去老张头家跑一趟,让他赶紧过来。” “好嘞。”三毛应了一声,倒腾着小短腿转身就跑。 冯氏使唤人的功夫,林宝珠已经走到少年身边。 这几日她虽然过得浑浑噩噩,但从林家人口中的只言片语,也拼凑出了这场荒唐婚事的来龙去脉。 自古便有“未婚殇者,不立后,不祔庙,不入祖坟“的规矩。 原身今年十四,未曾婚配,按规矩不能葬入祖坟。 林家人把原主当眼珠子疼,哪里舍得让她成为孤魂野鬼。 也是巧,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听闻小河村顾家顾时不慎摔倒磕石头上没了…… 啧啧啧,受个伤昏迷就被家人当死人卖了配婚,小说里的美强惨男主都不敢有这待遇吧。 人就怕对比,一对比,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惨。 林宝珠苦笑,蹲下身。 少年安静地躺着,额角的伤已经结痂,脸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林宝珠不是学医的也知道这情况不容乐观。 不敢耽搁,连忙去打了盆水,用打湿的帕子给少年润了润苍白干裂的唇瓣,又重新浸湿将帕子敷在对方额头上。 少年身上还穿着那身板板正正的寿衣,从脚到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林宝珠忍住对这衣服的膈应伸出手…… 刚解开两颗盘扣,手不经意触到少年滚烫的下颌,一阵刺麻感突然窜上脊背,眼前景象骤变——一个穿着灰扑扑满是补丁褂子的老汉着急忙慌的走在田埂上,脚下一滑,一头栽进旁边水沟里...... “哎呀我的老天鹅!“ 冯氏的惊叫吓得林宝珠一哆嗦。转头就见老太太瞪圆了眼睛,活像见了鬼似的盯着她解到一半的衣襟。 “娘,我只是......“ “懂!娘都懂!“冯氏捂住眼睛,指缝却漏得老大。 你懂什么了懂? “我就是看他在发热,想着给他擦脖颈降温!“林宝珠举起手表示自己啥也没干。 “对啊,女婿都发热了,现在啥也干不了。”冯氏点头如捣蒜,眼神却往门外飘:“那啥,我去看看老张头来了没。” 明明就两字之差,意思却天差地别。 林宝珠满头黑线,她难道是什么色中饿鬼吗? “林三郎你个兔崽子,快把老夫放下来。”院外突然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紧接着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娘,我把老张头带来了。” 院门“咣当“一声被撞开。 林三郎一手拎着三毛的后领,另一个肩上扛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风风火火冲进来,后头跟着呼哧带喘的兄弟四个。 “叫魂呢,还不赶紧把老张头放下来。”冯氏没好气道,转而又放缓语气:“宝儿你别急,等女婿好了,你想干啥都行。” 林宝珠:她真的啥也不想干!! 第2章 还钱 这两日林宝珠一直躲在房间不出门,真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原主的几个哥哥,记忆里总隔着层雾的人影也是这一刻才清晰起来,跟面前五个青年对上号。 老张头被颠得脸色发青,双脚刚沾地就扶着老腰破口大骂:“前儿不还骂老夫是庸医,今儿又请老夫上门,脸呢?” 话是这么说,他动作却不慢,一把抢过林五郎手上的破旧药箱,蹲下身查看顾时的情况。 片刻后,他从药箱取出银针:“烧得太厉害,先施针退热。“ 说罢手法娴熟地在顾时穴位上扎了几针,又取出几包药:“三碗水煎成一碗,两个时辰服一次。明日若还发热,就准备后事吧。“ 林五郎嘀咕道:“娘,我瞅着这小子没多少气了,要不咱们还是给幺妹换个……” “胡咧咧啥。”冯氏一巴掌拍他后背上:“宝儿和女婿是阎王爷过了眼的,这冷不丁换个人,要是惹得阎王爷不满……” 说着说着冯氏眼眶就红了。 原本还不当回事的兄弟几个闻言立马正了神色,盯着老张头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 林宝珠扶额,默默捡起药包去厨房煎药。 看来她得消化一下自己也许大概得多个相公的噩耗。 也不知顾时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嫁……哦不,娶妻后会不会闹起来? 等林宝珠端着药出来,老张头已经走了,冯氏正指挥着几个儿子把顾时抬进她房间。 “就放窗边那张榻上。“冯氏见林宝珠进来,连忙安抚道:“宝儿别担心,老张头的话就得反着听,他那日说你……你这不好好的,所以女婿准不会有事。” 林宝珠:这逻辑,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啊。 不过林宝珠到底也没让人把顾时抬出去。 没办法,林家一共七间泥瓦房。 正对院门三间,中间是用膳的堂屋,左边住了林老爹和冯氏夫妻两,右边是林宝珠的房间。 前面两侧东西各有两间,还未成婚的林四郎,林五郎以及大毛住小一点的房间。 其他兄弟三个带着媳妇孩子各住一屋,边上搭了个木屋做厨房,挨着厨房的是浴室。 除了她房间,也没别的屋可以安置。 想到方才冯氏离开时满脸都写着“你别急,千万别急,别把好好的女婿折腾出个好歹”的样子,林宝珠真想把人丢出去以示清白。 等兄弟几个给顾时换好衣服喂完药,林家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 林宝珠将这些人跟记忆中的一一对应。 唔,还少一个——在记忆里还是模糊的。 冯氏把三个儿媳妇打发去做饭,奇怪道:“老头子呢?咋还没回来?” 大毛一回来就跑厨房灌了一瓢水下肚,听老太太问,抹了把汗道:“我方才去大河场找阿爷,有根叔说他早回来了呀。” 冯氏就嘀咕:“肯定又闻到谁家饭香去蹭饭了。” 语气里满是羡慕。 正值农忙,家里的壮劳力要干重活,再抠搜的人家这时候都会添点油水。 林老头嘴馋脸皮又厚,东家蹭完西家蹭,别家男人农忙过去脱层皮。 哎嘿,他倒好,还能长两斤肉。 偏大家看他年纪大了,打吧,怕被讹上;骂,呵呵,谁有他老伴能骂,他早被骂习惯刀枪不入了好吧。 林宝珠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她已经被现实打倒,总算考虑起个人卫生问题。 …… 氤氲的水汽中,林宝珠昏昏欲睡,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啥,八两八?”门外突然传来冯氏尖略的声音:“谁家闺女要八两多银子的聘礼,三柱这是想娶个天仙不成?” 林宝珠一个激灵,猛地从浴桶中站起身,水花四溅。她这才想起一个关键问题——林家一群懒汉,买顾时的五两银子是哪来的? 另一道声音太小听不清,只听冯氏又道。 “我不管,反正我家没钱,你家冤大头愿意掏自己掏去。” …… “天杀的,公爹啊你快睁眼瞧瞧你这不孝的大儿子吧,这是欺负我们这房没本事,想逼着我们一家老小去死啊……” 林宝珠揉了揉太阳穴。这撒泼打滚的劲,不正是穿越小说里典型需要女主收拾的极品亲戚吗? 堂屋里,冯氏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诉,林大伯则扶着孙子三柱的肩膀,气得浑身发抖。 见林宝珠进来,冯氏声音又拔高了一段:“我可怜的宝儿啊……“ “娘,您先起来。“林宝珠搀起冯氏,转头对林大伯温声道:“大伯,三柱的婚事还差多少银子?“ 林大伯脸上挂上羞愧之色:“原先想着你没事,顾家那孩子就可以送回去……罢了,你娘说得也有道理,这人在阎王爷那里过了眼哪能反悔,银子的事你别管,以后和侄女婿好好过日子就行。” 想到侄女的性子,苦口婆心的劝:“顾时是个好的,要不是顾大郎去了,顾家又是后奶当家,不肯继续供他读书,他早就……” 不看自家门前雪,反忧他人瓦上霜。 这老好人的性子,难怪会被弟弟一家吃得死死的。 林宝珠看向林三柱:“三柱,你说。” 三柱看了林大伯一眼,咬牙道:“聘礼要八两八,家里原先存了十两银子,可,二奶奶要走了六两……” 冯氏重重一拍桌子:“干啥呢干啥呢?银子都花完了,你们还真想害死宝儿不成?” 哼,有十两银子才抠抠嗖嗖给她六两。 其中五两花在女婿身上,加她自己攒的,办丧事只花了不到二两,她都觉得亏了闺女。 三柱涨红脸,又气又羞。 “娘。”林宝珠冷下脸来。 冯氏气势瞬间萎了:“好好好,娘不说了,宝儿你别生气。” 林宝珠深吸口气:“娶妻是大事不能耽搁,大伯你放心,这银子我们三日内肯定给你凑齐。” “三日?你上哪弄来那么多银子?”林大伯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总觉得这个侄女哪里不一样了。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林宝珠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还有我大哥他们天天闲着也不像话,以后我家地里的活就不麻烦堂哥他们了,明儿我就赶他们下地干活去。” “宝儿,你是不是落水磕坏脑子了,你别吓娘啊。”冯氏心疼的看着她,手还不停在她头顶摸索。 呵呵,不是磕坏了脑子,是换了芯子,想不到吧。 第3章 相公 等林大伯一走,林宝珠立马回屋翻箱倒柜。 原主受宠,衣柜里的衣服比全家人的加起来都多。 她将里面五成新以上的衣裳全扒拉出来叠好打包。 冯氏跟在她身后急得团团转:“宝儿,宝儿,你这是干啥呀。” “这些衣裳我瞧着挺新,明儿拿去镇上当了换钱。”林宝珠不在意道,又搬来个凳子,把衣柜上的匣子拿了下来。 “那怎么行……”冯氏搓着手,一脸不知所措。 “怎么不行。”林宝珠把匣子放到桌上打开,里面放着一套普通的文房四宝,一根做工粗糙的银钗。 这些是原身为自己准备的嫁妆。 她将银钗重新收起来,笔墨纸砚和那些衣裳打包在一块。 “衣裳没了以后可以再买,娶妻却是一辈子的大事。”林宝珠叹气:“娘,做人得有良心,我们拖累大伯家已经够久了。” 看林宝珠一脸认真的样子,冯氏捂着胸口说不出话。 完了完了,宝儿真的磕坏脑子了。 林宝珠收拾好东西,想到老张头的话,不放心走到榻边探了下少年额头。 还好,烧退下去了一些。 “遇到我,算你走运。”林宝珠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哼。 这人也不知道咋长得,明明身上瘦得没多少肉,那脸却并不难看。 相反,他的五官眉眼十分精致,薄唇紧抿,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宛若玉雕。 是那种不带任何攻击性,十分干净又不显女气的长相。 …… 为了节省油灯,大家晚饭都吃得早,此时约莫在申时末,天还亮着。 有原主的记忆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一大家子近二十口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桌上只有一盆野菜粥外加一碟子咸菜时,林宝珠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沉再沉。 “宝儿这次受大苦了,得多补补。”冯氏将一碗蛋羹放林宝珠面前:“改明儿娘上你大伯家再抓只鸡回来给你炖汤喝。” 林家没有养任何家禽。 冯氏的原话是,养那些畜牲不仅废粮还累人,反正林大伯家养得多,想吃去抓就是了,他们又不吃…… “不用了,娘,我不吃。”林宝珠叹了口气,在几个小的疯狂咽口水的声音中拿勺子挖了一勺鸡蛋羹放进冯氏碗里。 “宝儿,你……”冯氏震惊脸。 林家其他人也震惊。 阿奶/娘说的果然没错,小姑/幺妹磕坏了脑子。 以前吃点好的她哪次不是生怕自己吃少了,何时给别人分过一星半点。 林宝珠又给几个年纪小的碗里分了点,一碗鸡蛋羹就空了。 “宝儿,你给他们干啥。”冯氏看得肉疼,又怕说多了刺激到林宝珠,只能瞪了几个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咋办的孩子一眼:“还不快谢谢你们小姑,一个个都是讨债鬼。” 这是能吃的意思? 几人被骂也没不高兴,还乐颠颠的,异口同声道:“谢谢小姑。” 唔,鸡蛋羹真香。 撞坏脑子的小姑真好,嘿嘿 粥是糙米煮的,有点卡嗓子,除了野菜没放别的,味道其实不算太好。 林宝珠默默吃完,冲冯氏道:“娘,把厨房柜子的钥匙给我吧。” 柜子是冯氏用来存放米粮油盐的,掌管这把钥匙等于掌管了每个人的口粮。 冯氏没有多想,从脖子上取下钥匙递给她,叮嘱道:“可得好生保管。” “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林宝珠捏着钥匙,露出穿过来后的第一个笑容。 原主平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里好吃的又都紧着她。 虽生在农家,一张小脸却被养得白里透红还带着点婴儿肥,大大的杏眼,一笑就弯成了月牙,颊边还有两个梨涡。 以前只要看她笑,林家人就觉得心里都是甜的,这会却齐齐打了个寒颤,总觉得那笑容阴森森的。 是错觉吧,宝珠明明笑得很好看。 林宝珠目的达到,自顾去厨房端了药,又盛了碗米汤回屋。 原还纠结一会要怎么给人喂下去,没想到人已经醒了。 少年半个身子斜斜的倚靠在床头,一脸迷茫。 听到动静,他倏地抬头,那双清冷的眸子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带着警惕与审视直直望来。 林宝珠愣了下,端着碗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是谁?这里是何处?我为何会在这?”少年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林宝珠用脚尖蹭了蹭地面,莫名有些心虚:“大河村林家小六林宝珠,这里是我家。” 至于后面那个问题,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因这点不自在,林宝珠并没注意到,当“林小六“三个字出口时,少年脸上明显的震惊之色。 “宝儿,你睡了吗?”冯氏推门进来了:“噫?女婿醒了啊,刚好,娘让你们大嫂蒸了两碗鸡蛋羹。” 唔,不用回答了。 林宝珠松了口气,悄咪咪抬眼观察顾时的反应。 就见少年先是一愣,只一瞬便露出个浅笑:“谢谢娘。” 少年右颊有颗小痣,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疏离感,展颜时却瞬间冰雪消融,让人无端想起那句典故,“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然林宝珠这会脑中只有一连串问号。 啊这,就这?接受能力也太好了叭,不再多问问或者反抗一下吗? 迷茫的这下变成了林宝珠。 “哎,客气啥,都是一家人。”冯氏听到这声娘却很开心,笑眯眯的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你们俩趁热吃,娘就不打扰你们了。” 冯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林宝珠想喊住都没来得及,只能看着那两碗还散发着热气的鸡蛋羹叹气。 她分出去一碗,冯氏立马让人重新蒸了两碗,老太太真是,一丁点亏都不愿让自己闺女吃啊。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先把米汤和蛋羹吃了再喝药。”林宝珠将碗递过去,犹豫问:“需要我喂你吗?” “不必,我自己来。”顾时想也不想就拒绝。 那模样,像生怕林宝珠要怎么他似的,满脸都写着防备。 到底还在病中,顾时吃完饭就昏昏沉沉睡下了。 彻底陷入黑暗前,还强撑着说了半句话,直接把林宝珠劈得外焦里嫩。 他说:“我爹去世两载,我尚有孝在身,你……” 林宝珠:…… 这个世界对她的误解太深了,她想回家。 第4章 金手指 大河村旁边有条约莫一丈宽的河,平时农田灌溉,妇人们洗衣洗菜,都靠着它。 到了夏天,那里更是成了男人们的澡堂。 林家男人吃完饭就溜溜达达的出门去了。 大嫂赵氏一个人在收拾厨房。 林宝珠拒绝了她的帮忙,顶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把碗洗干净放好。 这会天已经黑了,从院墙往外看,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只余一轮明月高挂,稍微给大河村带来点光亮。 “这死老头子,咋还没回来呢。”冯氏举着把蒲扇坐在院子里纳凉,看林宝珠站在身后,关心道:“宝儿热不热,来娘给你扇扇。” 林宝珠站在原地没反应。 “宝儿?”冯氏又喊了一句。 “娘。爹今日出门穿了啥样的衣服?”林宝珠总算想起自己忽略的事情——那个莫名出现的画面。 不会吧不会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他能有啥衣服,不就一件灰色褂子。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在干啥,就这一个月,让你三嫂补了五回,再破一次,都不能要了。” 冯氏后面的话林宝珠一句也没听进去,就记住了灰色褂子。 她咽了咽口水:“娘,爹这么晚不回来会不会出事了,要不我们去找找吧?” 谁能想到,穿越必备的金手指她也会有啊。 就是不知道这金手指是随机触发还是家人有危险时才出现。 …… 也不知道林老爹的心究竟是有多大,林家众人找到他的时候,老爷子正歪着身子趟水沟里呼呼大睡呢。 所幸现在正是收割水稻的时候,田里的水已经放干,水沟里也之余浅浅一层。 “我的老天爷,老头子,你还活着吗?”冯氏嗷一嗓子,把林老爹吓得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 “咋,咋了,开饭了吗?”林老爹咂摸着嘴睁开眼,紧接着就是一声痛呼:“哎哟,我的腿……” 林宝珠:…… 万幸林老爹皮糙肉厚,这么一摔也只是腿扭伤外加腰部和手有点擦伤,养一阵子就能好。 农户人家没什么夜生活,把林老爹送回屋,林家众人就各自回屋睡觉了。 折腾一天,林宝珠也有点累了,不想刚躺下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呓语:“水……水……” 林宝珠搓了把脸,任劳任怨的出门倒水,路过东屋时,还能听到里面林老爹哎哟哎哟的喊疼声。 “你说你,好好的路不走,往那田埂上跑干啥?” “哎哟,老婆子,你轻点……” “轻不了,给老娘忍着。” “那条路近,我不是听小胖说看见大郎他们掳了老张头,担心小六出事嘛?” 林宝珠步子微顿,内心很是复杂。 …… 一夜无话,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林家各个屋子相继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哪个王八羔子大早上……”冯氏冲出来就破口大骂,看清站在院子里的人,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宝儿,大早上不睡觉,你这是干啥呢?” 林大郎打了个哈欠:“是啊,幺妹,有啥事咱们晚点再说成不?” 紧接着是林五郎,林三郎…… 一个个发完牢骚,又是一刻钟过去,已经能依稀看清院子外的景色了。 林宝珠也不急,笑眯眯道:“你们饿不饿呀?” 林四郎:“饿,咋不饿?” 吃的没啥油水,肚子压根不过夜。 林宝珠掏出柜子钥匙在手里晃了晃,小脸一板:“饿就跟我下地干活去,从今儿开始,谁不干活,谁就没饭吃。” “宝儿,别开玩笑了。”林五郎哄道:“你乖,等五哥睡醒了去大河场给你摸鱼吃。” 林宝珠微笑不语。 林家众人:…… 大河村今日又又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每天睡觉睡到日上三竿,懒得出奇的林家人居然下地干活了。 甚至比他们来得还早! “林家二房的今日是撞邪了不成?” “我看也像,怪吓人的。” “你们没瞧见,天没亮林小六就上我隔壁借镰刀了。” 说这话的是林姓本家的林铁柱,跟林大伯是邻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最后总结,撞邪的是林小六。 村民们怎么想的林宝珠不知道,她正埋头奋力割稻呢。 这里位于南方,主要种植水稻,一年两季,现在正是早稻收割的时候。 冯氏在她旁边,苦哈哈道:“宝儿,咱们往年不都是让你大伯把粮食送家来吗?干啥要来受这罪?” “总不能啥事都靠他们。”林宝珠其实也难受,腰酸是其次,这具身体没怎么干过活,细皮嫩肉的,只割这一会她手就红了,还浑身刺挠。 “再说,四哥和五哥都十八了,长得又不差,为啥到现在还说不上媳妇?不就是别人看我们太懒,不敢把闺女嫁过来。” “所以,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十八岁放她之前生活的时代还是个高中生,可在这,已经可以称之为大龄剩男了。 看三柱才十六大房那边就急着给他说亲便可见一斑。 在一旁磨洋工的林四郎和林五郎一听这话,感动得不行。 原来幺妹都是为了他们。 冯氏疼闺女,但也不是不管儿子死活的人。 知道林宝珠说的是事实,可她太久没干过活,一会喊这疼一会喊那酸。 林宝珠无奈,干脆让她带着四妞几个小的孩子在后面捡稻穗。 其他人见状也喊,她全当没听见。 这一忙便忙到太阳升得老高,林宝珠揉了揉有点直不起的腰回头一看。 嚯,除了赵氏和陈氏还在割,其他人直接就在稻田里躺下了。 而冯氏,正躲在树荫下跟人闲磕牙呢。 主要谈论的还是林家的新女婿,顾时。 “哎呀你是没瞧见,我家女婿可俊了?跟我家宝儿站一起,就跟那观音坐下的金童玉女似的,顶顶般配。” “什么命硬克亲?放你娘的狗屁,我女婿有福气着呢,没见着那日一送来我家宝儿就醒了?” “顾家?呸,顾家那老娘们就一个小妇,小妇说的话你们也信?我看你们脑子都被马尿灌多了,分不清南北。” “哎哟喂,可怜我女婿啊,小小年纪就没了娘,这爹跟着一走,还要被小妇泼脏水,受小妇磋磨……” 冯氏骂着骂着,一抬头发现闺女正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脸一僵,轻咳一声:“宝儿,咱们是不是该回家吃早饭了?” 林宝珠叹气:“回吧。” 第5章 惊马 将割下来的稻子一捆捆扎好,由林大郎几个背回家。 到家后众人又是一阵要死要活喊累不提,早饭做好,一上桌,林五郎就咋咋呼呼了起来。 “大嫂,不是吧,就煮这点粥,够谁吃啊?” 其他人一看,可不是嘛。 盛粥的盆还是那个盆,以前煮满满一盆,也将将够大家吃个半饱,今日却只盛了七分满。 “大嫂,别不是你偷吃了吧?”二嫂周氏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们吃不饱没关系,爹娘和幺妹还有小叔子他们还饿着呢。” 赵氏慌忙解释:“没,没有……” 二妞看不惯亲娘这任人捏圆搓扁的性子,翻了个白眼:“三婶,你可不要污蔑我娘,家里最爱偷吃的明明就是你,我都看见好几回了哩。” 冯氏一个眼刀过去,周氏忙喊冤:“你个小丫头片子,咋冤枉人呢……” “是我让只煮这些的。”林宝珠抱着一摞碗进来打断众人的争吵:“早上我便说了,干多少活吃多少饭。” 迎着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林宝珠先盛了两碗满满当当的粥放到冯氏和林老爹面前。 “爹娘生养我们一场,他们年纪大了干不了太多的活,我们每人孝敬一口也是应该的。”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丢了掌家权,心有戚戚的冯氏立马笑得合不拢嘴:“我宝儿就是孝顺。” “你们几个臭小子学着点。”林老爹扒了一口粥。 他昨儿脚扭伤了,没有跟着下地,此时心里就一个念头。 这腿,摔得真好! 林家其他人看到自己只分到半碗粥时,心里哀嚎,他们可不可以把孝心收回来一点点? “快点吃吧,吃完还得继续下地呢。” “六月金,抢收急”,现在正是农忙最要紧的时节。 收完粮食,就得紧赶着整地、放水、育秧,插秧,一刻都耽搁不起。 用过饭,众人磨磨蹭蹭的拿起镰刀,见林宝珠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林二郎问:“幺妹,你不去吗?” “我得去一趟镇上。” 林五郎眼睛一亮:“去镇上啊,去镇上好,幺妹你多逛逛。” 得知林宝珠不跟着他们,一个个出门的步伐都轻松了不少。 林宝珠也知道一时半会改掉这些人懒惰的毛病不可能,并不在意:“中午太阳大,大妞,你别跟着去,在家看好三毛和四妞她们,顺便看着点顾……你小姑父,要是他醒了,就把锅里热的药和粥给他送进去。” 她早上探过,顾时的热症已经退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醒。 大妞怯怯的看了林宝珠一眼,声弱蚊蝇的应好。 “小姑,那我哩。”二妞也不想去地里。 “唔,你帮我把这个送去张郎中那里,跟他说诊金和药钱过几日给他。”林宝珠将一个篮子递给她,里面有几个鸡蛋和一小碗白面。 “好嘞。” 刚出了落水事件,冯氏说什么都不放心林宝珠一个人出门,林宝珠无奈只好同意她跟着。 “宝儿,你跟三柱说啥呢?” 方才遇到了三柱,林宝珠把人拉到一边嘀咕了好一阵。 冯氏觉得宝贝闺女摔坏脑子后主意越来越多,没以前贴心了,心慌慌。 “啊,我叫他跟家里人说一声,若是大哥几个去找他们帮忙,不准帮,也不准给他们吃的。” 冯氏咂摸咂摸嘴:“宝儿,我咋觉得你变聪明了呢?” 事实正如林宝珠所料。 她这边前脚出村,收到消息的林大郎一群人直接去了林大伯家,一通控诉喊饿。 林大伯的心立马软了,正要叫林大伯娘廖氏拿点吃的出来,赶回来的三柱拦住他。 “阿爷,不能给堂叔他们吃食。” 林大郎骂道:“你小子说啥呢,我们这么多长辈在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三柱缩了缩脖子:“是小堂姑交代的。” 林大郎众人:??? 林大伯犹豫道:“那也不能让大郎他们饿着肚子干活呀。” “就是就是,幺妹也太狠心了。” 三柱偷偷翻了个白眼,填饱肚子谁还想干活? “反正小堂姑说了,你今日要是敢给堂叔他们一口吃的,明儿她就让他们全部搬到咱家来住。您以后就养着他们吧,等你去了,让我爹和二叔接着养,等他们也去了,还有大哥,二哥,我,四柱……” 林大郎兄弟:这也不是不行阿。 林大伯:…… 却说另一边,在冯氏一翻死缠烂打下,林宝珠带来的东西最终当了二两银子,比当铺一开始说的价钱整整翻了个倍。 揣着银子走在集市上,林宝珠却高兴不起来——这比预期少太多了。 “让开!都让开!“ 前方突然一阵骚乱,三匹骏马横冲直撞而来。马上锦衣少年扬鞭叱喝:“不想死的滚开!“所过之处摊翻人仰,一片狼藉。 林宝珠吓了一跳,回头去找冯氏。 “哎哟,小兄弟没事吧?“老太太不知何时窜到前面,扶起一个被撞倒的书生。 “无事,多谢大娘。”书生拱手道谢。 冯氏摆摆手,笑眯眯道:“客气啥,下次小心点。” “我的鱼,哎呀,我的鱼,别踩呀你们……” 一条鱼跳到冯氏脚下,老太太眼睛一亮,不再管书生,捡起鱼丢回老汉的竹篓里。 “来来来,我帮你捡……” 林宝珠眼中闪过诧异。 老太太何时变得这么热心肠了? 恰这时,有几个瓜咕噜噜滚到她边上,林宝珠顾不上冯氏那边,忙捡起还给摊主。 “大街上纵马,官府也不知道管管,瞧给糟蹋的……” “那也得敢管呀。” 说话的是一个挑着脂粉走街串巷叫卖的货郎。 “啥意思?”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就方才那三位,前些日子我亲眼瞧见县令家的公子招待去了花悦楼。听里头的姑娘说,好像是京城来的贵人,官职可比咱们周县令大多了。” 在这些平头百姓眼里,县令就是天大的官,比县令还大的,那是想都不敢想。 大家不敢再抱怨,收拾完东西纷纷散了。 林宝珠也准备喊上冯氏离开,一抬头,哪还有老太太的身影? 林宝珠纳闷:“娘去哪了?” “你是说方才帮忙的那位大娘吧,我瞧见她往那边去了。”有人帮忙指了个方向。 第6章 肖小妹 林宝珠是在知味斋门口找到的冯氏。 老太太刚从里面出来,左手挎个篮子,右手提个油纸包。 看见林宝珠,冯氏立马笑出满脸褶子,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快看娘给你买了啥?” “烧鸡。” 原身最爱吃知味斋的烧鸡,要二钱银子一只。 享受了本该属于原身的偏爱,说不心虚不可能,心虚过后就是疑惑。 “娘,你哪来的钱?” “就,就娘攒的呗。”冯氏眼神闪烁,将另一个手上的篮子往臂弯一跨:“这镇上乱得很,宝儿,咱们快回家去吧。” 林宝珠记得先前冯氏手上根本没提什么篮子,她伸手将盖在篮子上的粗布掀开…… 里面赫然躺着两条鱼,每条瞧着有三四斤重。 林宝珠:???? 见被发现,冯氏也不藏着了,得意的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塞林宝珠手里:“嘿嘿,娘还给你拿了这个。” 林宝珠觉得不到巴掌大的盒子有点烫手,正色道:“娘,这样不好?” “有啥不好?我帮了忙,又不是白拿,再说好多人都藏了。”冯氏不以为意,还不忘趁机教育:“你可不能这么傻,那些东西咱们不拿也会被别人捡去,凭啥要便宜了别人是不是?” 哎,以前的宝儿可机灵了,哪里还需要她教。 林宝珠不说话了,她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会在老太太的诡辩中迷失自我。 林宝珠转身往回走。 集市那边,鱼贩子不在那了,倒是看到一个挑着担子卖脂粉的货郎。 确定是被冯氏顺走胭脂那个,林宝珠借着挑选的由头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放回去。 被这一打岔,她也忘了继续追问银钱的事,逛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下这个时代的物价便准备回去了。 “你没钱来吃什么面?瞧你穿着还是鹿远书院的学生,咋这么不要脸呢?” “还真是鹿远书院的院服,他们怎么连这种学生都收。” “我……我不是不想给钱……我真的丢了钱袋。” “你说丢了就丢了?谁看见了?” “我……” “你什么你?今儿算我倒霉,去去去,别在这挡着我的生意。” 路过一个食肆,一名满脸窘迫的少年被几个人推搡着出来,林宝珠随意一瞟。 咦,那少年不就是先前冯氏帮过的书生吗? “宝儿,咱们快走吧。”冯氏拉她。 林宝珠原本没有多想,被她一拉,脑中有什么闪过,反扣住冯氏的手:“娘,他的钱袋......“ 冯氏心虚的不敢看她:“这,这个我怎么知道?” 在林宝珠从小接受的教育中,有个词叫拾金不昧。 冯氏今日的行为显然与她的理念,认知相悖。 尤其在她掏出二钱银子补上老太太买烧鸡的窟窿时,林宝珠的心更是哇凉哇凉的。 看着手中缩水的银子,林宝珠甚至有了丢手不管,跑路的冲动。 占原主的身体不是她的选择,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原主的家人如何她是不是也可以不用管? 许是看出她生气了,回去的路上冯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跟在林宝珠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得林宝珠又有点不忍心。 可错了就是错了! 林宝珠深吸一口气,试着感化她:“娘,方才那人对你千恩万谢,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她的小钱钱飞了,难受。 可冯氏不敢说,支支吾吾道:“挺,挺开心的。” 一听就知道是假话。 罢罢罢,至少老太太还听得进这具身体的话。 也许都是穷闹的。 进了村子,冯氏被村口老槐树下纳鞋底的老太太们喊去唠嗑了,林宝珠先回家。 刚走到半路,一道娇喝从身后传来。 “林小六,你给我站住。” 是肖元明的妹妹,肖小妹。 林宝珠扭头撇了眼穿着粉色褂子的少女,不太想理会。 原主有此一劫,跟肖小妹没多大关系,但她亲娘得占五成责任。 肖家是四年前搬来大河村的,寡母带着一双儿女,原身一眼便瞧上了肖小妹的哥哥肖元明,对肖家人爱屋及乌,极其维护,愣是以一己之力让孤儿寡母的三人在大河村无人敢欺。 肖母也是一副把她当未来儿媳的做派,本以为一到年纪就可以水到渠成的嫁去肖家,不想前几日突然传出肖元明要娶恩师之女的消息。 原身去肖家质问反被肖母阴阳怪气,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在肖家砸了一通后一个人跑去后山大哭一场。 谁料有人推了她一把…… 只可惜她看到的画面都是以原身为视角,知道有人推“她”,她或者说原身却并未看到凶手的脸…… 这也是林宝珠没解释的原因。 肖小妹小跑着追上来,上下一通打量:“我就知道你是装死。” 原主是不是装死没人比林宝珠更清楚。 “你有事?” 见林宝珠态度这么冷淡,肖小妹一愣,也来了火气:“你知不知道我大哥被你家那五个混账哥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得到现在都下不来床,你赶紧的赔药钱,还有,我听说……你家把那个谁留下了?” 说到后面,肖小妹声音都弱了下来。 这两天她被她娘拘在家里,这事还是方才出来的时候听人说的。 钱?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林宝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该给钱,不过不是我给你,是你要还我。” “让我给你钱?你疯了吧?”肖小妹的声音陡然拔高,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林宝珠纠正:“不是给,是还。” 给是给予,还是偿还,二者性质不一样。 “我何时借你钱了?” “你是没有借,可去岁七月,你娘跟我诉苦说肖元明要参加院试,家里银钱不凑手,从我这拿去了五钱银子。还有这四年我往你家陆陆续续送去不少东西,加起来怎么也超过三两了,我只要你家还三两,不过分吧。” 值得一提的是,肖元明去岁通过了院试,现在已经是秀才了。 也是在那之后,头几年对原身还算热络的肖母开始疏远她并各种明里暗里挑刺。 “可那都是你自愿给的。” “我那时候想着以后嫁进肖家,都是一家人……”林宝珠顿了下,她跟肖小妹解释这么多干嘛,她又没钱:“走吧,去你家。” 第7章 要债 “去,去我家干啥?”话题转得太快,肖小妹没反应过来。 “你拿不出三两银子,我不得找你娘要去?” 肖小妹懵了,不是她跟林小六要钱吗?怎么就变成欠林宝珠钱了? 见林宝珠当真往她家的方向去。 她跺了跺脚小跑着跟上。 …… 肖家堂屋里,吴氏刚把午饭摆上,一扭头见林宝珠跟在肖小妹身后进了院子。 她脸一拉:“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你全当耳旁风了不成?” 肖小妹委屈,林小六要来,她拦得住吗她? 再说,一开始不是她娘要她同小六交好的嘛。 怎么大哥一考上秀才就不让她们来往了呢。 林宝珠不理会吴氏的指桑骂槐:“你放心,我不是来找肖元明的。” “啊,对对对,她不是来找大哥的,她是来找你要钱的。”为了撇清自己,肖小妹赶紧把林宝珠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吴氏剜了她一眼,看向林宝珠:“你说我家欠你三两就三两?真是嘴皮子上下一碰什么都敢说,你拿出欠条来,否则就算闹到村长那我也不怕。” 林宝珠被气笑了,以前占原主便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嘴脸。 “欠条我的确没有,不过我平时送什么东西来肖家大家可都是看着的……你真要赖账,我就上鹿远书院说肖元明以色骗钱,软饭硬吃……” “反正我名声已经够差了,不在乎再差点,就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儿子的名声了。” 读书人的名声何其重要?吴氏脸一黑:“你威胁我?” 这么明显吗? 林宝珠扬起下巴:“是不是威胁你可以试试。”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吴氏又不是不知道林宝珠有多疯,哪里敢拿儿子的前程去赌,更别说她本就亏心,只得不情不愿的掏出三两银子。 “从此我肖家就不欠你的了,别再来我家。”吴氏咬牙切齿道。 林宝珠冷笑:“那哪能呢,都是乡里乡亲的,等你儿子娶千金大小姐进门,我不得来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吴氏气了个倒仰。 看她不开心,林宝珠心情都好了不少,转身之际,眼角余光扫到西屋开了个缝的窗子,顿了下,抬脚离开。 肖小妹也注意到了,瞥了眼气得不轻的亲娘,偷偷溜进西屋。 屋里,肖元明坐在临窗书桌前看书,他面前的窗子已经重新合上。 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又将头扭回去。 “哥,你伤还没好,咋起来了?” “距秋闱只有不到两月的时间,耽误不得……咳咳咳……” 肖小妹赶忙给他倒了杯水,想到什么试探着开口:“那个……我方才出去,听说,听说林小六成亲了。” 肖元明伸出去接杯子的手一颤。 …… 林宝珠往家走,老远就看见林家门前围着一群人,她吓了一跳,忙推开人群挤进去,就见顾时扶着林老爹站在院门口。 两人前面,冯氏正叉着腰和一个老妇对骂,周氏在旁边帮腔,倒是没看到林家其他人。 “我呸,谁偷你家鸡了,你亲眼瞧见了吗?瞧见了当时咋不阻止,还是说你就是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 “有人看到林五郎和大毛晌午的时候去了后山,不是他们偷的还能是谁?”老妇是住在后山脚下的邹婆子。 邹婆子旁边站着个骨瘦如柴的少女,是她孙女邹秀玉。 “照你这么说,后山别人都不能去了呗,去了就是上你家偷鸡的。” “真是笑死个人了,就你家那鸡养得只剩一身骨头,黄鼠狼看了都怕咯牙不敢下嘴,我家五郎是有多不讲究才能特地绕去后山偷。” 周氏:“就是,小叔和我儿子又不傻,真要偷也得挑个肥的。” 邹婆子气得满脸通红:“我家穷怎么了,再穷也不偷不抢,不像你们家,死乞白赖的扒着别人吸血,林老实有你们这家子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林老实是村里人给林大伯取的外号。 “真有脸说,你是不偷不抢,但你卖女儿卖孙女,虎毒还不食子,你连畜牲都不如。” “我家大伯愿意帮衬亲戚,那是他重情重义。咋滴,你还羡慕上了?也是,你们邹家那些个族人都不带正眼瞧你,难怪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你个懒货吸血虫。” “你个穷鬼毒妇。” “……” 一个懒一个毒,别说,骂得挺精辟。 两人越骂越起劲,眼瞅着就要上手了,林宝珠赶忙上去拉住冯氏。 “宝儿,你先进去,这老东西敢污蔑人,我不撕烂她的嘴别人还当我冯金花是好欺负的。” “你来,你来,我今儿个要是怕了我跟你姓冯。”话说得硬气,邹婆子的脚跟却在往后退,一副随时要逃跑的姿势。 冯氏撸起袖子就想扑上去,被林宝珠死死抱住腰,只能在原地伸腿瞪眼:“宝儿,你别拉我。” 林宝珠:“娘,你别冲动……” 打伤人是要赔钱的! 邹婆子一看来劲了:“你冯金花不是厉害吗?我站在这等你,你咋不过来?” “你有种到我面前来说。” “大中午的,吵什么吵?”一道苍老的厉喝响起。 林宝珠扭头看去,就见三个老者朝这边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村长,另外两个分别是大河村两大姓,林姓和邹姓的族长。 “村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邹婆子一改之前的嚣张,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 邹婆子之所以这么闹,有跟冯氏一向不对付的原因,还有一个则因为邹家是真的穷。 与冯氏相反,邹婆子连生三个女儿才得了个儿子,偏儿子也不争气,沾上了赌的毛病。 为了给他还赌债,家里能卖的都卖完了,要不是邹族长以要把他们家除族威胁,剩下两个孙女也早卖了。 “行了,乡里乡亲的,因为一只鸡闹成这样,像什么话。”林村长已经听人说了原委,瞪了邹婆子一眼:“你亲眼看到林五郎上你家偷鸡了?” 邹婆子:“没……” “没有你闹什么?” 邹婆子一噎。 “围在我家门口这是要干啥呢?”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第8章 偷鸡 众人回头,只见林五郎提了个荷叶包悠哉悠哉的走来。 “瞧瞧,瞧瞧,还说不是他们偷的。”邹婆子这下有底气了,指着林五郎尖叫起来:“我辛辛苦苦养的鸡,自己都不舍得吃,就指望它每天下个蛋,你们说杀就杀了……” “村长,族长,今儿你们要是不给我这个老婆子做主,我就一条绳子吊死在林家门口……” 林宝珠想抢救一下:“五哥,你手上提的啥?” “鸡腿啊,我不是早上没吃饱吗,寻思着和大毛上后山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俩逮到了一只野鸡,两个腿我们一个没吃,特地给你留着。” 林五郎一脸求表扬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说完见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老太婆不会是在说我偷她家的鸡吧?” 林宝珠又感动又好气,倒也没怀疑林五郎的话。 “什么野鸡,分明是我家的鸡。”邹婆子嚷道。 “野鸡会飞,有那么好抓吗?”也有村民表示怀疑。 “偷鸡这事可大可小,就怕传出去,咱们村的名声更差了。” 林宝珠循声看去,说这话的不是吴氏又是谁? 众人一开始还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一听对村子的名声有碍,都急了。 要知道,因为林家二房以及邹婆子干的那些事,大河村的名声一直是附近十里八乡最差的。 村里的嫁娶都比别村困难。 再差……众人不敢想。 “村长,现在偷鸡,以后还不知道偷啥呢,必须严惩。” “对,严惩。” “实在不行把林家二房赶出咱们村吧……”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很多人的心坎里。 林村长摆摆手让大家安静:“林五郎,你说你烤的是野鸡,可有人替你作证?” 大毛站出来:“我可以作证,那就是野鸡。” 邹族长抬了抬眼皮:“你是同犯,说的不算。” 林五郎耍赖道:“那她说我偷她家鸡,她有证据吗?” “我要什么证据,这不明摆着吗?我丢鸡,你吃鸡,哪有这么巧的事?” 林五郎不耐烦的吐出叼在嘴里的草:“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要不你叫一声看它应不应?” 邹婆子一噎。 别说就剩俩腿了,就算还活着也不会应呀。 “行了。”林村长指着他手里的荷叶包:“打开我们瞧瞧。” 可两个鸡腿又能看出啥? 这不邹婆子一看见那两块肉,又跟死了老子娘似的嚎起来,一口咬定这就是她家的鸡。 林五郎和大毛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喊是野鸡。 林宝珠差点被两人气笑:“其实想知道我五哥有没有说谎,叫几个人去后山看看就知道了。“林宝珠转向邹婆子:“野鸡羽毛跟家鸡不同,总能留下痕迹。” 林村长被两家人吵得头疼,无奈叫了自己孙子林大壮和另一个邹姓的青年跟着林五郎去后山走一趟。 林五郎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林宝珠,可惜后者一直在观察邹婆子的神色,并未发现。 倒是站在后头默不作声的顾时注意到了,他拧了拧眉:“我也去吧。” 林宝珠愣了下,扭头看他:“你的……” “无事。” 看他坚持,林宝珠便不说话了。 经过她方才观察,邹婆子说五哥偷鸡的时候,脸上不带一点心虚,认定了似的。 “邹大娘,你说有人看到我五哥他们去后山?那个人是谁?” 邹婆子嫌弃的瞥了眼哑巴似的杵在旁边的孙女。 邹秀玉瑟缩了一下:“是,是我……我奶让我回家倒水,看……看见……他俩……” 她似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头也不敢抬起来,越说声音越低。 “你看到他们之后就发现鸡丢了?” “是……” 林宝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再开口。 有村民忍不住道:“可怜见的,好好的一个闺女,胆子咋养得这么小?” “还能是因为啥?”说话的妇人朝邹婆子努努嘴:“我看留在邹家还不如跟秀红丫头一样去给大户人家当丫头呢。” “可不是,早些年秀红丫头回来的时候那身上穿的,都快赶上地主家的小姐了。不过最近几年好像没见着她回来……” 听着周围人的话,邹秀玉的头越埋越低,身子隐隐发着颤。 邹婆子脸拉下来,愤愤的在邹秀玉胳膊上拧了一把:“赔钱货,你做出这副鬼样子给谁看呢?” …… 去后山的几人约莫过了一刻钟才回来。 期间林家其他人也从外头溜达回来了,听了事情经过,一个个对邹婆子怒目而视,吓得邹婆子直往村长身后躲。 “咋说?”林村长问。 林大壮挠了挠头,从兜里掏出一根光秃秃的羽枝:“就剩这个了。” 有人嘁了一声,“这能看出个啥?” 林宝珠错愕的看向林五郎。 林五郎无辜摊手:“我懒得去毛嘛,就用泥巴裹住野鸡直接丢火堆里烤,完事土疙瘩丢回去了,谁知道会烧得这么干净。” 邹婆子冷笑:“编,你继续编。” 冯氏气得一巴掌拍在林五郎后脑勺上:“臭小子,拔个毛能累死你不成,抓到野鸡还敢自己偷吃……” “哎呀,娘,我不是留了吗……” 眼见事情要演变成母慈子孝的大戏,邹族长开口道:“这不能证明林五郎烤的是野鸡。” 林宝珠头疼。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又得陷入僵局的时候,林大壮轻咳一声:“其实邹大娘家的鸡我们也找着了。” “啥?找着了?”邹婆子傻眼:“我在家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们在哪找到的?” 林大壮看了眼靠在林家院门边的顾时,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 打开一看,嚯,一只被扭断脖子的鸡。 那鸡实在太瘦了,林大壮没拿出来之前都没人发现。 林大壮这回没再卖关子,兴奋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原来他们从后山回来经过邹家,顾时突然说要去邹家看看,这一看就在邹家屋后头的菜园子里挖出了这只死鸡。 别问他顾时是怎么如此精准找到这玩意的,林大壮也好奇呢。 冯氏学着方才邹婆子的样子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的进了院子。 众人面面相觑,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闹到家门口,现在真相大白,冯氏居然没有得理不饶人,趁机讹诈回去? 看来冯氏也没他们想得那么难缠。 第9章 查清 “那我家的鸡是谁杀的?”邹婆子只觉老脸火辣辣的。 “还不明显吗?”林宝珠目光一扫,落在邹秀玉身上。 邹秀玉身子一颤,整张脸惨白一片。 邹婆子猛的转头,一巴掌直接甩上去:“赔钱货,是你干的是不是?” “我,我……”邹秀玉想解释,邹婆子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左右又是两个耳光,直把人打趴在地。 “翅膀长硬了你,连家里的鸡都敢偷,看我不打死你。” 邹秀玉不敢躲,只能哭着求饶:“奶,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原本得知真相还在犯嘀咕的村民看得心下不忍,纷纷劝起来。 “不就是一只鸡吗,哪里就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快别打了……” “住手。”冯氏喝完水回来,一声吼震住所有人。 大家还以为冯氏也跟他们一样同情邹秀玉要劝架,就听老太太继续道:“你要打回家再打,咱们先把账算算。” 众人:……果然,他们从没看错过冯氏。 战场从林家转去了邹家,看热闹的也跟着去了。 “幺,幺妹,咱们晌午还做饭吗?”赵氏站在檐下,方才外头闹得凶,她带着大妞躲进院子没敢露面,这会儿看见林宝珠和顾时进来,多少有点心虚。 “做。”林五郎今日这事算是给林宝珠提了个醒。 现在不是什么大荒大灾之年,山上河里有的是吃食,饿肚子这招行不通。单靠她盯着这群懒汉干活也不现实。思忖片刻,她挽起袖子:“大嫂帮我烧火就行,今儿我下厨。“ 说罢看了眼脸色越发苍白的顾时:“你先回屋休息吧。” 顾时应了一声,转身回屋。 灶房里,林宝珠蒸了锅糙米饭。红烧鱼、半只烧鸡切块,见分量不够,又把林五郎带回的两个鸡腿一并剁了。配上凉拌马齿苋、清炒白菜和蛋花汤,凑齐四菜一汤。 赵氏坐在灶洞前烧火,看得一边偷偷咽口水一边心疼,好几次想劝都不敢开口。 鱼咋还要煎,那油都够她用半年了。 家里啥条件,凉拌个野菜也放油? 哎呀,青菜炖一锅不就好了,咋又放油。 都放鸡蛋了,再放油不是浪费吗? 不过香是真的香,赵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味儿。 林宝珠并不知道平时唯唯诺诺的赵氏心里腹诽这么多。 她出生在双职工家庭,高考后父母离婚又各自再婚,她便独自生活。虽从小下厨,却只图省事,厨艺平平。 赵氏觉得香,全因她比林家那些用油布抹锅底都心疼的人舍得放油。 烧好菜,林宝珠把剩下的半只烧鸡用油纸重新包起来,又装了碗红烧鱼。 “大妞,把这个送去大伯家。” 赵氏支吾道:“他,他们家早吃过了吧?”饭点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 林宝珠看了她一眼,坚持道:“那就给他们晚上吃。” 赵氏垂下头,不敢再有意见。 大妞送完菜回来没多久,林家人也喜气洋洋的回来了。 “哼,才赔六个鸡蛋,真是便宜邹婆子了。” “要不说娘心地最好呢,我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能给娘当儿媳。”二嫂周氏在一旁捧哏,见老太太笑得牙不见眼,试探着开口:“娘,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咱们是不是打碗蛋花汤庆祝庆祝。” 林三郎背上的林老爹咽了咽口水,赞同的点头:“是该庆祝。” 冯氏瞪了他一眼:“想都别想,今日这事多亏了女婿,鸡蛋要留给他和宝儿补……” 冯氏的话在看到堂屋桌子上摆的菜时戛然而止。 赶在冯氏破口大骂之前,林宝珠先开了口:“娘,今日是我下的厨。” 不是赵氏做的? 冯氏咽下到嘴的怒骂,下意识问:“宝,宝儿,咱家这日子不过啦?” 说完怕闺女觉得自己在责怪她,忙补充道:“娘的意思是这种事不用你动手,让你大嫂做就行了。” 做这么多菜,上面还油汪汪的,她闺女也真敢造。 “我想让爹娘尝尝我的手艺。”林宝珠扶她坐下,又帮二老盛好饭。 “可这些都是娘弄来给你吃的。”冯氏心疼得直抽抽,看到煮的还是干饭,肝也疼了。 “一家人不做两家饭,以后大家吃啥我吃啥。” 闺女这么懂事?冯氏有点怕怕的。 林大郎几个也有点慌。 他们上午压根没干活,小六做这么多好吃的,别不是想了什么新的法子折腾他们吧? “你们咋不吃?”林宝珠不解。 冯氏干笑:“女婿呢,咋不来吃饭。” “回屋休息了,我给他在厨房留了菜。”林宝珠夹了块鸡肉放到老太太碗里:“第一次做饭,娘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五郎咽了咽口水:“幺,幺妹啊,那个……我们上午没……” “没干活?”林宝珠尝了下鱼,土灶的火她把握不好,煎得有点焦:“我知道啊。” “那你之前说我们……” 林宝珠反问:“你们都不想干活不是吗?” 林大郎几个不知道这个头能不能点。 “我想清楚了,不想干就不干吧,以前不也没饿死吗?”林宝珠煞有其事道。 林大郎几个互视一眼,齐齐松一口气,原来是小六自己想通了。 他们就说,小六平时比他们还懒,咋突然变了性子。 林二郎第一个表示支持:“就是,累死累活图啥,反正有大伯在,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大家放心动筷了。 艾玛,知味斋的烧鸡是真香,难怪能卖二钱银子。 幺妹做的鱼也好吃,鱼肉紧致,没一点腥味。 林宝珠看大家吃得狼吞虎咽,幽幽道:“二哥说得对,大不了就是顿顿喝稀的,天天吃咸菜,又不是不能吃。” 众人:…… 肉还在嘴里,已经尝到稀粥咸菜的味道了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还想着,咱们家这么多人,一起努努力日子一定能过得比别人家好。” “那是当然!”林大郎几个超级自信。 他们家穷不过是因为他们没去干,懒而已,绝不是他们比人差。 林宝珠当没听到,继续说:“到时候不仅四哥和五哥能娶上媳妇,大毛和大妞也不用担心了。“ “最重要的是,还能让爹娘顿顿吃上肉。” “可惜……” 第10章 画饼 看她宝儿多孝顺多懂事啊。 冯氏感动得稀里哗啦,然转念想到大郎他们干活自己也躲不掉,打断她得可惜:“没事,爹娘不爱吃肉。” 林老爹的眼泪从嘴角流下,不,他爱吃!可是……他不想下地! 林宝珠:…… 她算是看出来了,林家人唯一的追求可能就是活着。 回忆了下琼瑶女主可怜兮兮的样子。 林宝珠垂下头酝酿情绪,手悄悄在大腿上拧了一把,再抬头时眼中已经带上了泪花。 她双唇微颤,紧接着轻轻咬住,最后小幅度的撇过头,一副受了委屈又忍着不说的样子。 “宝,宝儿,你咋啦这是?” “是啊,幺妹,谁欺负你了,跟哥几个说,我们帮你揍他丫去。” 林家人吓坏了,以前小六哭哪次不是扯着嗓子张大嘴嚎,坐地上撒泼嚎。 现在这样无声落泪,一言不发,可怜又无助,看得他们想把欺负她的人生吞了的心都有。 林宝珠哽咽:“我就是心疼爹娘。” 冯氏和林老爹:??? “别人都说儿女不乏,衣食不短,爹娘生了我们这么多孩子,一大把年纪了,却一天福没享到,还要跟着我们吃糠咽菜。” 林二郎听得眉心一跳,直觉要遭,偏他不能上去捂住小六的嘴让她别说了。 “五哥不是经常去镇上茶馆门口听书吗,你可瞧见了里头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林五郎不想说。 “是不是跟爹娘一般年纪的多?瞧瞧别人的爹娘,平日里啥事不愁,手上还有闲钱吃茶听书。” “你们还记得咱们村的林老田吗?就是大冬天挖草根吃那个。” 林四郎正在津津有味的啃没人吃的鸡爪子,闻言接话道:“怎么不记得,他儿子前几年不是出息了,把他接镇上享福去了吗?名字都改了,人现在叫林有福。” 林二郎狠狠踹了他一脚,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知道小六在说什么吗你就敢接话? 林四郎无辜的看向自家二哥,见后者正瞪着自己,只觉莫名其妙。 哎,知味斋的烧鸡连鸡爪子都这么好吃,林老田,哦,不对,林有福的儿子是他的就好了,他一定天天让他买只烧鸡孝敬自己。 林四郎忍不住感叹:“他儿子真有本事。” 林二郎差点被他气死,四弟和五弟明明是双生,长得不像就算了,咋智商也相差这么多? 难道是出生的时候着急出来把脑子落后头一起长五弟身上了? “可不是有本事,我之前去镇上还撞见过他一回呢,穿着崭新的大棉袄坐在酒楼吃饭,人瞧着比搬走那会还年轻。” 林宝珠说着抹了抹眼睛:“咱爹娘别说上酒楼吃饭,都多久没穿过新衣裳了?” 要说冯氏以前吧,年轻时便觉得自己是村里最幸福的媳妇。 因为林老太走得早,她嫁进林家别说受婆婆磋磨,连活都没咋干过,男人又怂蛋一个不敢跟自己呛声,日子比出嫁前还自在。 哪怕年纪大了也是最幸福的老太太。 可今日也不知咋的,听着闺女的话,满腹心酸直往眼睛蹿。 她也太可怜了,生那么多儿子有啥用?还不是一件新衣裳都穿不上?不如生几根棒槌。 林老爹表现得更直接,呜呜咽咽就哭了起来,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肉碎混着口水扑簌簌的往碗里掉。 “呜呜呜,老田以前还跟我讨过饭吃哩。” 处处不如自己的人,因为有个好儿子现在都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了,他还在吃稀粥咸菜,天天想着去谁家蹭饭,想想就心酸。 明明他儿子比他多!多四个! 除了还在磨鸡爪不知状况的林四郎,其他几人心里同时暗道要遭。 林三郎咽下嘴里的食物:“幺,幺妹,说这些干啥,咱们爹娘……” 嘭!冯氏把碗一摔。 吓得林四郎的鸡爪都掉了:“娘,咋啦……” “咋啦?你还有脸问咋啦,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我生你们这么多讨债鬼有啥用?”冯氏越想越委屈,左看右看,走到堂屋门口把门一关,抄起扫帚就往几个儿子身上招呼。 “娘,有话好好说。”林大郎几个在堂屋里四下逃窜。 “老娘跟你们说个屁。”冯氏逮着人就抽:“一个个懒得脚上长毛的,不想干活,我让你们不想干活。” 林宝珠喝了口汤:“娘,别打了,打了哥哥们也不会变勤快,就算被逼无奈下地,他们还是会见天儿偷懒。” “他们敢。”冯氏打累了,把扫帚往地上一丢,气喘吁吁道:“宝儿,往后你只管使唤他们,要是谁敢偷懒,娘帮你揍。” 林宝珠眨眨眼:“这不太好吧?” 冯氏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拍板:“有啥不好的,娘说行就行。” 林老爹也道:“爹也帮你盯着他们。” 林大郎几个傻眼了,他们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行吧。”林宝珠贴心的将盆里最后一点蛋花汤倒进二老碗里:“娘,你放心,只要哥哥们好好干活,你和爹一定能天天吃肉,年年穿新衣,无聊了还能去镇上茶馆吃茶听书,到时候村里的老太太们肯定羡慕你们。” 被大家羡慕,冯氏想想就美得紧。 “宝儿你都不知道,去岁村长婆娘得了件新袄子,穿着往我眼前晃了好几回,张口闭口就是儿子儿媳有多孝顺,我都烦死她了。” “没事,等咱们家有钱了,让哥哥们给你买她个十件八件,娘你一天换一件,天天穿不重样。到时候你就是咱们村最亮眼的老太太。” 林二郎在心里暗暗算着要达到这条件他们兄弟得种多少地。 十亩?十五亩? 太多了,算不明白! 冯氏喜得已经穿上新衣裳似的,乐呵呵道:“也给宝儿买。” “好,我也买。” 林老爹轻咳两声。 林宝珠立马会意:“当然不能少了爹的,去镇上酒楼吃饭算啥,咱们直接去县里的酒楼吃去。” “再让哥哥们去镇上买个大院子,也让爹娘享享清福。” 林大郎几个听得冷汗直冒:幺妹,不带你这么坑哥的! 林宝珠画的饼又大又香,冯氏和林老爹吃撑了,立马就要赶众人下地。 林宝珠不忍道:“还是让大家吃完再去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 事已成定局,林大郎几个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冯氏现在看他们哪哪都不顺眼,见状没忍住又骂起来。 第11章 改变 顾时被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睁眼,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肩背。 他错愕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忙闭上眼。 林宝珠换好干活穿的衣服,把银子拿出来数了一遍。 “一共四两八钱,还差一两二钱。”林宝珠叹气。 将银子藏好,林宝珠不放心去看顾时的情况。 咦,脸怎么这么红?难道又发热了? 林宝珠伸手去探,陌生的画面突然从眼前划过。 她呼吸一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将林宝珠唤回神,她猛的收回手,看向顾时的眼神变得复杂。 顾时被她盯得眉头越来越紧,好看的唇角微动。 “我看你脸很红,以为你又发热了。”林宝珠可不想再次从顾时嘴里听到守孝言论,抢先开口。 脑中闪过什么,顾时不自在的撇开头:“没有。” “嗯,我现在知道了。”林宝珠心里存着事,没发现顾时不对劲的反应:“既然醒了就先把饭吃了吧,还有药也该好了,我一会让大毛给你端进来。” …… 林家中午饭吃得晚,等到田里时,别人都割完一垄地了。 “宝儿,今儿咱们要干多少活?”冯氏斗志昂扬,也不跟着四妞他们捡稻穗了,因为林宝珠同她说了榜样的力量。 林老爹也来了,拿了根藤条站在树阴下准备监督。 夫妻俩说好了,谁要是偷懒他就吼一嗓子,冯氏上去抽就完事。 林宝珠抬起头,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金色稻田,沉甸甸的稻穗将稻杆压弯了腰,鼻尖全是混着泥土味的稻香。 闻着这香味,头上火辣辣的日头似乎都没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收起思绪,林宝珠估摸了下人数:“咱们家就五亩地,下午把五亩地收完就行。” 冯氏眉心一跳,想到一天换一件新衣裳的日子,咬咬牙:“干了。” 扭头见大家一脸生无可恋,吼道:“还愣着干啥。都给我手脚麻利点,谁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他。” 林家众人:…… 村民们都忙着割稻,看见他们这阵仗,只微微惊讶了下,倒没像早上那般议论。 主要他们并不信懒出屎的林家人会突然变了性子,说不准又是为了从林老实家要到什么东西做戏呢。 毕竟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就说最近的,去岁九月大家上山采茶籽,头几日他们也跟着去。 结果怎么着,不是这个伤就是那个病,到最后还要分走林老实家卖茶籽的一半收入。 这么无赖的亲戚,也就林老实傻才惯着。 然到日落西山,众人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看林家人还在田里没有走,又有点不确定。 瞧那一大片倒下的水稻,这次做戏会不会太认真了点? 林大郎几个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不然准喷他们一个狗血淋头。 你家演戏拿命演呢? 整整一个下午啊,就算他们来得晚也快干两个时辰了,中间除了喝个水撒泡尿,就没休息过。 没休息就算了,还得时不时被老娘抽一下。 “林二郎,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林二郎跳脚:“娘,我尿急。”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赶紧去。” 看着自家男人被晒得通红的脸,周氏心疼得不行,想说什么,见婆婆看过来,吓得一个哆嗦,忙弯下腰继续干活。 冯氏巡视完一圈,又苦口婆心的劝闺女休息,遭到拒绝后只得转回田埂上坐着。 她一开始确实想跟着大家一起干,但干了两刻钟就受不了了。 后头一想,榜样榜样不就是个样子吗,做了就行。 于是冯氏心安理得和林老爹一起做监工去了。 …… 另一边,林大伯也带着儿孙们回家了。 廖氏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就在家整理整理菜园子,给他们做做饭,并不跟着下地。 放在往日,她都是掐着点在他们回来之前把饭做好,今日却难得还是冷锅冷灶。 “咋了这是?”林大伯看她呆愣愣的坐在堂屋,担心的问:“是不是哪不舒服?” 廖氏没反应。 林大伯吓坏了,忙叫在外头搬谷子的大儿子:“根子,你娘怕是不好了,快把她背去老张头那瞧瞧” 啥,不好了? 众人忙丢下手里的活往堂屋跑。 林守根更是直接把箩筐丢了,谷子洒了一地都没顾得上。 “娘啊~”两个儿媳妇进去就哭开了。 “哭啥哭,我还没死呢。”廖氏突然出声再次把一家子吓一跳。 林大伯瞪眼:“老婆子,你干啥呢,叫你也不出声,吓死个人。” 廖氏指着面前四方桌上的东西:“你们瞧瞧那是啥?” 众人凑过去看。 “这是啥?” “阿爷,是鱼,闻着怪香。”三柱看旁边还有个油纸包,拿起来打开。 嚯,居然是半只烧鸡。 虽然冷了,但香味依然直蹿入鼻。 他咽了咽口水:“奶,咱们家捡钱啦?” 瞧着就不便宜,没捡钱哪里舍得买这些? 又是鱼又是鸡,过年都吃不上这么全乎。 “是你们二叔那边送来的。”廖氏声音有点哽咽:“爹去了快二十年了吧?这二十年咱们家年年往那边送粮送钱,啥时候得过他们一口吃的?”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语无伦次道:“算了,我也没指望他们给咱们送啥,只要不扒着咱们就谢天谢地了。” 就因为这,搁这坐了一下午?虽然他们也很惊讶,但不至于吧。 “咋不至于?我都想把这些供起来。”廖氏语气激动的说完,突然握拳垂自己的胸口:“我这心里头委屈啊。” “娘。”林守根和弟弟林守兴忙去拦他。 “当着孩子的面,你这是干啥?”林大伯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他当然知道老婆子委屈什么,也知道全家人都委屈,可他总不能不顾弟弟一家的死活吧? 廖氏也是性子软的,被儿子拦下后就开始掩面哭:“大妞送东西来的时候铁柱娘刚好过来寻我说话,她一看就认出这是镇上知味斋的烧鸡,你们知道多少钱一只吗?” “二钱银子,整整二钱银子……” 他们家为了给孙子凑聘礼恨不得一个铜板掰两半花,那边却用二钱银子买一只烧鸡。 钱要是他们自己赚的她也不说啥,偏里头每个铜板都是他们一家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这哪是亲戚啊,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爹!”林守根隐忍的看着林大伯,想让他表态。 林大伯脸上满是挣扎,有气无力道:“二弟今天一家子都下地干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果然还是这样,林守根等人很失望。 “娘,我扶你回屋吧。”林守根媳妇小廖氏道。 其他人也跟着往外走。 林大伯本就弯的脊背更弯了,嗫嚅道:“小六说会送银子来。” 第12章 相处 林宝珠并不知道自己送的半只烧鸡在林大伯家引起了一场风波。 林家人都不是什么干农活的好手,哪怕冯氏在后面用藤条抽,进度依然慢得可怜。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他们才勉强割完五亩地的稻子。扎好的稻捆堆成几座小山,接下来还得运回家里。 这年头牛比人金贵,整个大河村只有村长家养了头牛,村长媳妇把它看得跟命根子似的,不是至亲根本借不到。 好在板车不是稀罕物,村里近半人家里都有。 这种力气活自然交给家里的男人们。 回到家,没等冯氏发话,赵氏就主动带着大妞钻进厨房做饭,那急切的模样活像怕人跟她抢活计似的。 林宝珠没在意,她现在就想赶紧洗个澡。 看见她进厨房,赵氏条件反射得抱起了油罐。 “幺,幺妹,你咋进来了,这里油烟大。”赵氏结结巴巴的说。 锅里的水煮白菜上面分明一点油星也无! 林宝珠扯了扯嘴角:“我打水洗澡。” “哦,这,这样啊。”赵氏讪讪的放下油罐:“我给你把水打好送过去……” “不用,大嫂你忙吧,我自己来。”林宝珠打好水,瞥见赵氏只倒了她提前拿出来的一半粮食进锅里,随口道:“都煮了吧,今日大家都累坏了。” 赵氏身子一僵,低着头应了声:“好。” 等林宝珠洗完澡出来,负责运稻子的几人也回来了。 稻子堆满了整个院子,林大郎几个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与早上装模做样的扯着嗓子喊累不同,这会一个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二郎,累坏了吧,来喝点水。”周氏心疼得不行,又是喂水又是擦汗,还把二毛指使得团团转。 “二毛,快来给你爹捏捏。” “用点劲,你这捏了跟没捏似的。” 被无视得彻底的大毛不满控诉:“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周氏翻了个白眼:“羡慕你爹?那你也去找个媳妇回来。” 大毛:…… 话虽这么说,周氏还是给儿子倒了碗水。 旁边陈氏也带着儿女在伺候林三郎,不过她性子温柔,不像周氏那么咋咋呼呼。 林大郎又有二妞照顾,就剩林四郎和林五郎两个光棍身边空落落的。 “四哥,要不我给你捏,你给我捏?”林五郎建议。 林四郎懒得动,竖起食指摇了摇。 “四叔,五叔,喝水。”三妞捧着两个碗过来。 “还是咱们小三妞贴心。”林五郎接过碗一饮而尽,又去拿另一碗:“你四叔不渴,我一起帮他喝了。” “谁说我不渴。”林四郎挣扎着支起身子,手还没碰到碗沿,林五郎已经把水喝了个精光。 “哎呀,四哥”林五郎抹了抹嘴,笑得贼兮兮的:“你早说啊。” 林四郎怒吼一声扑过去:“老五,我跟你拼了。” 兄弟两个顿时扭做一团。 “你们两个要是不累过来帮忙。”林宝珠冷飕飕开口。 两人瞬间分开。 林五郎:“四哥,你累坏了吧,我给你捏捏。” 林四郎“嗷”了一声,咬牙道:“你也累坏了吧,哥给你捶捶。” 林宝珠翻白眼:幼稚。 在林宝珠生活的二十一世纪,农民都用改良稻种,这里却要各家自留。 割稻前林宝珠忘了这茬,这会想起来就准备把一些谷穗长,谷子颗粒饱满的稻穗挑出来留着明年做种。 正忙着,旁边忽然投下一片阴影,林宝珠抬头,发现顾时不知何时出来了。 他也不说话,将手上的小马扎放在距离林宝珠五步远的地方坐下。 “我准备挑一些出来留着做稻种。”林宝珠道。 “嗯。”顾时应了一声,熟练的挑拣起来。 顾时穿着大毛的衣服,他比大毛高了半个头,好在人瘦,衣服勉强能穿,只是袖子短了一截,抬手时腕骨上方一寸处的疤痕若隐若现——那是道从手臂延伸下来的伤疤,像是烧伤的痕迹。 “你的手……” 顾时动作一顿,淡淡说道:“小时候贪玩被火燎到的。” “哦。”林宝珠也就是随口一问。 顾时余光扫过林宝珠的侧脸,为了方便干活,少女的袖子用一条襻膊绑了起来,露出一节白皙的藕臂。 他收回眸子,眼中闪过困惑。 他其实听过林家小六的事迹。 彼时不满十岁的林小六看上了小河村一个书生,时常往他们村跑,他爹为此还特地叮嘱他要躲着点别跟对方遇上…… 后来书生全家搬走了,林小六才不再往那边去。 面前的林小六与他所听所闻相差甚远,倒像是两个人。 赵氏做好饭,林大郎几个总算愿意动弹了。 今日饭吃得晚,就没摆桌子,各自盛了一碗粥夹点菜蹲在院子里吃。 “宝儿,女婿,拿着,小心烫。”冯氏给林宝珠和顾时一人塞了个水煮蛋。 “这鸡蛋还是女婿帮咱家赚回来的,宝儿你自己吃,可不能再分出去了。” 林宝珠无奈道:“给爹吧,他受伤了补补。” “不用,他有呢,娘煮了三个。”冯氏摆摆手,捧着自己的碗去院外吃了,还特地把几个孙子孙女叫了过去。 林宝珠被她这番作态逗笑之余又有点感动,对捧着鸡蛋愣神的顾时道:“老太太一片心意,吃吧。” 不就一个鸡蛋吗,她以后要更加勤奋的带着哥哥们干活,让全家人都吃上,吃到吐,看到鸡蛋就怕那种。 “咋感觉今晚有点冷呢?”林五郎嘀咕了一句,瞟了眼院门口的方向,鬼鬼祟祟的蹭到林宝珠和顾时中间。 “咳咳,妹夫,我是你五哥。” 顾时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五哥。” 林五郎挪了挪脚离顾时更近些:“那个,其实要不是我,邹家老婆子就不会误会,她不误会,你就没表现的机会,咱们家也拿不到这鸡蛋。” 顾时低头剥蛋壳,没吭声。 林五郎急了,拿胳膊捣他:“你懂五哥的意思吧?” 林宝珠简直没眼看,刚想开口,就见顾时把剥好的鸡蛋一分为二,将蛋黄抖落进林五郎碗里。 林五郎瞬间眉开眼笑,筷子一挑把整个蛋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以后五哥罩着你。” 说完心满意足的走了,幺妹手上的他可不敢惦记。 第13章 陷害 林宝珠满头黑线,三两下剥掉蛋壳,将蛋黄抖进顾时碗里:“以后别这么实诚。” 顾时看着碗里的蛋黄,沉默。 饭后,林家男人去大河里洗澡,顾时也跟着去了,林宝珠则带着大妞几个继续挑稻穗。 等他们回来时,院子里就只剩林宝珠一个人。 “幺妹,你咋还不去睡?”林四郎觉得奇怪。 “等妹夫呢嘛?”林二郎促狭的看了顾时一眼。 顾时的脚步顿住。 “我还不困。”林宝珠白了林二郎一眼:“你们要是不困的话来帮忙。” 话音还没落下,接连响起三道关门声。 “你也去睡吧。”林宝珠挥手赶顾时,她其实在等人。 “不困。”顾时在她旁边坐下。 这时林宝珠才注意到顾时的衣服是湿的——想是洗澡时顺便把衣服洗了,他就这一身衣服,只能湿着穿回来。 夏日衣衫单薄,风一吹就干,村里很多人会这么干。但顾时伤还没好利索,这样容易着凉,到时候又得花钱抓药。 林宝珠可不想旧债未清又添新账,转身去敲林五郎的房门,在他幽怨的目光中硬是讨了一套干净衣服。 “先回屋换上。”她把衣服塞进顾时手里,埋头继续干活。 “……谢谢。” 那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林宝珠摆摆手:“客气啥,赶紧的,别又病了。” …… 叩叩叩~院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像是怕惊动什么人似的。 林宝珠放下稻穗走过去拉开门,门外站着个赤着脚,瘦得脱相的小姑娘。 看清开门的是林宝珠,小姑娘扑通一声跪下:“宝儿姐,我二姐知道错了……” 林宝珠垂眸看着对方,脑中闪过一张苍白冰冷,毫无气息的小脸,渐渐与面前的人重叠。 “我二姐被我奶打了一顿……”邹秀兰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她说不怪你拆穿她,就是后悔……想当面跟你道歉……” “在哪儿?”林宝珠打断她的话。 邹秀玉一顿,半晌才反应过来,忙道:“后山池子那……” “呵,倒是会挑地方。”林宝珠学着原主的语气冷哼道:“我倒要听听她邹秀玉要怎么跟我道歉,要是让我不满意……” “真的?”邹秀兰惊喜的抬起头。 林宝珠抬起下巴:“你先回吧,我换个鞋就去。” 目送邹秀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林宝珠的小脸刷的冷了下来。 “你真去?”顾时站在檐下阴影里,少年眉头微蹙,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暗影。 “嗯。”林宝珠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开口:“你帮我个忙。” 不出意外的话,走这一趟会有很大的收获。 …… 后山,池边。 山风掠过水面,搅碎一池月光,映在邹秀玉扭曲的脸上。她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白日里怯懦的神情早已撕得粉碎,眼里翻涌着淬毒般的恨意:“你居然真敢来。“ 林宝珠停在五步开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是你说要道歉的吗,做出这幅鬼样子吓谁呢?” “道歉?“邹秀玉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林小六,你知道我每次看到你,都在想什么吗?“ 她猛的扯起袖子,露出里面青紫的痕迹:“我在想同为女子,凭什么你能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而我却要过这种日子。” “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林宝珠只觉莫名其妙,忍不住蹙眉:“这又不是我害的。” 这句话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邹秀玉浑身发抖,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你不记得了,你居然不记得了。当年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早就……你凭什么……你真该死,你怎么不去死!” 林宝珠一愣,电光火石间,一段久远的记忆猛地浮现。 那还是原主五六岁的时候,偶然撞见邹婆子跟人讨价还价,那意思竟是要卖了邹秀玉。 原主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被卖掉是件很可怜的事。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气汹汹的告去了邹氏族长那里…… 林宝珠恍然:“这就是你把我推下水的理由?” “难道你不该死吗?”邹秀玉忽然冷静了下来,诡异地笑了,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那回没淹死你,真是可惜,不过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 林宝珠心头警铃大作,本能的后退——就邹秀玉现在疯魔的状态,她毫不怀疑对方会扑过来捅她一刀! 然而,下一瞬—— 邹秀玉竟猛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身后的池子! 跳,跳下去了…… 林宝珠脑子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飘过。 她今晚不来,就会发生她预知的事──邹秀兰身死,她被邹秀玉指认为“杀人凶手”。 来了,无论邹秀玉死不死,在场的她都是最大的嫌疑人,百口莫辩。 有这脑子和手段,你种什么田,去搞宫斗宅斗啊。 “杀人啦!林家丫头杀人啦!“邹婆子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枯爪般的手狠狠一推。 林宝珠反应不及,踉跄着跌倒,掌心被碎石划出几道血痕。 “住口。” 一道苍老的厉呵忽然在身后炸响。 顾时带着林村长从林中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青年。 邹婆子瞬间像是被卡了脖子的老母鸡,眼珠乱转:“村长,林小六把我孙女推下去了,她,她杀人……” 顾时径直走到林宝珠身边将人拉起来:“没事吧?” 林宝珠摇摇头,伸手想拍掉身上沾的泥土,刚有动作手腕就被人扣住了。 顾时眉头紧锁:“手划破了,别乱动。” “村,村长……林小六她……” “待会再跟你算账。”林村长朝身后喝道:“还愣着干嘛,捞人啊。” …… 祠堂内,青砖地面冷硬,高悬的“敦亲睦族”匾额被香火熏得发黄。供桌上祖宗牌位森然排列,三炷线香明明灭灭,青烟笔直如剑。 林村长坐在正中太师椅上,左右是俩姓族长以及族老们。 相比林族长的气定神闲,邹族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门外围满了听到消息赶来的村民,交头接耳声嗡嗡作响。 第14章 真相 “不是说林小六推了秀玉丫头吗?怎么瞧着不太对?” “你刚来不晓得,哪是林小六推人,是秀玉丫头自己跳下去的。” “啥?自己跳下去?这是被邹婆子打傻了?” 接话的村民摇摇头:“这里头还有别的事呢。” 那人还想再问,一阵骚动从人群后方传来。 “让开!都让开!“冯氏的吼声惊飞檐下麻雀。 众人回头,就见林三郎扛着锄头在前开路,冯氏提着擀面杖气势汹汹,身后林家男丁个个抄着家伙,硬是挤出一条道来。 “宝儿!“冯氏一个箭步冲到林宝珠跟前,粗糙的手掌将她从头检查到脚,“伤着哪没有?“ 林宝珠心头一暖,手掌虚握藏起擦伤:“娘,我没事。“ 冯氏放下心来,转头看见缩在角落的邹婆子,眼中顿时窜起怒火:“老虔婆!“ 擀面杖带着风声就往邹婆子身上招呼。 邹婆子吓得抱头鼠窜,用余光偷瞄林村长的脸色,见后者冷眼旁观,心知林村长是瞧见了全部,连喊冤的底气都没了。 “够了。“林村长重重一拍桌子。 冯氏朝邹婆子狠狠啐了一口,像护崽的母鸡般挡在林宝珠身前:“村长,这老货污蔑我宝儿杀人,分明是要我闺女的命!咱们可都姓林,你得......“ “胡说什么呢!“林村长气得胡须直抖,转而厉声喝问:“邹顺家的,你为何要设局陷害林小六?“ 邹婆子眼珠乱转,支支吾吾道:“我、我哪有......“ “还敢狡辩!我们那么多人亲眼看见秀玉丫头往池子里跳!“ “我...我就是老眼昏花看岔了......“邹婆子支吾着,心里早把邹秀玉骂了千百遍,要不是这赔钱货信誓旦旦的说这样可以让林家人翻个大跟头…… “按《大越律》,诬告反坐,以诬告罪论处;诬告未决,杖一百,流三千里。”顾时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点小事何须惊动官府,对咱们村的名声也不好。“邹族长冷声道:“邹顺家的确实有错,所幸未酿成大祸。小惩大戒,依我看,就按族规罚她跪祠堂三日......“ 顾时说的在场大半人都没听懂,好在邹族长的话直白。 一听跟官府扯上,邹婆子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对后面的处罚也不敢丝毫有意见。 “那杀人未遂又当如何?“林宝珠上前一步:“前些日子邹秀玉推我落水,险些害我性命,这事又该怎么算?“ “宝儿,你说啥?”冯氏瞪大眼睛,声音发颤。 林宝珠认真道:“娘,我从未想过寻短见。” 这句话,她早就想替原主说了。 祠堂内外顿时一片哗然。当初林小六落水,竟是被邹秀玉所害! 邹婆子顾不得害怕了,一骨碌爬起来:“林小六,你别血口喷人,你说这死丫头推你,你拿出证据来。” 事关人命,可不是什么嚷一嗓子,偷个鸡的小事,一旦坐实,是会牵连全家的,邹婆子哪里敢认。 “证据?我宝儿说的话就是证据。”冯氏红着眼直直朝人扑过去。 她到现在想起闺女被人从水里捞起来时小脸惨白的模样心还会揪着疼,差一点…… 不对,要不是借了女婿的福气,她已经失去闺女了! 邹婆子刚被打了一顿,这会全身还疼着,吓得连连后退:“你,你想干嘛?” 冯氏眼风都没给她一个,手一伸把她撇到一边,扯过她身后的邹秀玉:“你个白眼狼,当年要不是我宝儿,你早被你奶卖了。她救了你,你居然反过来害她。” “见她没死成还想污蔑她杀人,你小小年纪咋这么恶毒呢?” 她一边骂,巴掌一边劈头盖脸的朝邹秀玉落下。 被捞起来后便一直闷不吭声装死的邹秀玉突然尖叫起来:“谁要她救了,谁要她多管闲事了。若不是她,我早就离开邹家去过好日子,她毁了我,她该死……” 谁也没想到邹秀玉害人的原因竟这么荒唐…… 祠堂内霎时鸦雀无声,连冯氏扬起的巴掌都僵在了半空。 邹秀玉披头散发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在邹家过得连狗都不如!那年人牙子明明说好了,要把我卖到城里绸缎庄当丫鬟!“她声音嘶哑,“要不是林小六多管闲事......“ “啪!“ 冯氏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打得邹秀玉歪倒在地。 “放你娘的屁!“冯氏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直戳邹秀玉脑门:“那王婆子是专门往窑子里送人的,你奶收了她十两银子!要不是我家宝儿撞见告诉族长......“ 祠堂内外顿时哗然。有年长的村民点头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邹婆子还被罚了三斗米。“ “这事我也有印象,什么绸缎庄丫鬟,分明是要往窑子里送!要不是邹族长怕坏了邹氏一族的名声,也不会出面管这等事。“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传进耳里,邹秀玉瘫坐在地,嘴唇颤抖:“不...不可能......那人牙子分明说……“ “蠢货,人牙子的话都信。”冯氏啐了一口,转头看向顾时:“女婿,你给说说,她这是犯了什么罪?” 律法普及者顾时适时开口:“按律,''凡谋杀人,造意者斩;从而加功者绞,不加功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注意到上首的几位老者皆皱起眉头,林宝珠垂下眸子,再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不报官也行,但当时我家因为这事,花了整整六两银子,后来为了给我补身体又花费不少,邹家需得赔偿我十两银子。” “十两,你咋不……”邹婆子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十,十两?” 她愣愣的抬头去看邹族长。 一直没开过口的林族长似刚醒过神,抬起眼皮道:“事关人命,林家丫头要的不过分。” 邹族长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拐杖,浑浊的眸子看了顾时一眼,最后落在林宝珠身上,冷声开口:“邹秀玉做下这等恶事,我邹氏一族是万万容不下她了,大牛,去取族谱来。” 竟是当场用朱笔划去了邹秀玉的名字。 不是邹氏族人,她以后如何,便与邹氏,与大河村无关。 第15章 心跳 邹婆子咬牙道:“十两就十两。” “明日午时前我要见到银子。”林宝珠道。 邹秀玉反应过来什么,摇头尖叫:“不,我是邹家人,你们不能……” “赔钱货,你还敢鬼叫。”邹氏手抬起就想给她一巴掌,又怕打坏脸卖不上价,转了个弯,在邹秀玉身上连掐带拧。 这会倒是没人出言阻止。 毕竟谁也不想同个杀人犯住一个村里。 邹秀玉的心彻底沉落谷底,撇到被林家人护着往外走的林宝珠,恨声道:“林小六,你会遭报应的。” 林宝珠按住要发飙的冯氏,扯了扯嘴角:“求仁得仁,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暮色四合,林家一行人踏着细碎的月光往家走。林间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为这夏夜添了几分生气。 “妹夫,你说的那些律法条文都是真的吗?若是报官,县太爷真会那样判?”林四郎勾着顾时的肩膀,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语气里满是钦佩。 顾时还未答话,林五郎就嫌弃地拍开林四郎的手:“说你是我们家最蠢的你还不信。要不是看妹夫说得头头是道,怕咱们真去报官,邹老头能这么痛快?往常哪回出事他不是和稀泥偏帮他们姓邹的?“ 以前看大家啥都不懂,他随便几句话就糊弄过去了,这回知道不好糊弄,可不就只能放弃邹秀玉。 “老五,你又皮痒了是不是。”林四郎恼羞成怒。 林五郎灵活地蹿到顾时身后,嘴欠的继续挑衅:“四哥,你这样不爱听实话是不行的,做人总得认清自己不是……” 话没说完,见林四郎真要动手,他怪叫一声“忠言逆耳啊四哥”拔腿就跑。 兄弟俩一追一逃,惊奇草丛里歇息的萤火虫,点点绿光在夜色中飞舞。 顾时抬头朝走在前面的林宝珠看去,少女正挽着冯氏的胳膊,月光为她姣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她似乎说了什么,逗得老太太破涕为笑。 顾时默默跟在后面,目光不经意掠过路旁。一丛紫红色的小蓟在月色中静静绽放,细长的花瓣上还沾着夜露。他脚步微顿,顺手采了几株嫩茎。 …… 回到家中,林宝珠强撑的倦意如潮水般袭来。她草草擦了把脸,倒头便睡。 顾时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少女恬静的睡颜,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 他抿了抿唇,将捣好的小蓟泥置于床头。翠绿的药汁泛着莹润光泽,指尖轻蘸些许,轻轻托起她搭在床沿的手。 指尖相触的刹那,林宝珠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顾时一顿,冷声道:“别装睡。” 林宝珠:…… 大哥,你就当我真睡着了不行吗?当面拆穿别人很不礼貌哎。 林宝珠无奈睁开眼,正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烛火摇曳间,他垂落的发丝扫过她手腕,带着微凉的痒意。 林宝珠不自在的撇开头,小声辩解:“没装,本来要睡着了的。” 顾时“嗯”了一声说,指腹在伤口处轻轻打转:“伤口沾了生水,不敷药容易溃烂。“ 林宝珠心说就擦破了点皮,哪有那么严重,撇了眼那碗绿不垃几的草药问:“这是什么?” “小蓟,止血的。” “你怎么什么都懂啊?”林宝珠很是佩服。 在祠堂里律法张口就来,还懂草药,这是什么人间百科。 顾时没接话。 药汁清凉,他的指尖却灼热非常。林宝珠忽觉心跳加速,猛地抽回手,扯过薄被蒙住头:“够、够了。“ 片刻静默后,被角悄悄滑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多谢。“ 顾时微顿,端着碗转身离开。 小河村。 与林家二房的泥瓦房不同,顾家的宅院是青砖砌成的,四间宽敞的屋子围成一方小院,在村里算得上顶气派。 这本是顾时的父亲顾大郎出钱建的,可自打顾大郎走后,这院子便被他后奶带着二叔一家占了去。 顾时这个正主,反倒成了寄人篱下的那个。 原本属于顾时的书房,如今住着二叔顾双全和二婶王氏。 夜深人静,王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忍不住推了推身旁的丈夫。 “那小子还活着的事,你跟娘说了没?“ “没说。“顾双全背对着她,语气不耐。 “那......不去把人接回来了?“ “接回来干啥?“顾双全猛地翻身,瞪着眼道,“你不会还想着让他娶你娘家侄女吧?我跟你说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不是之前说好的嘛......“王氏声音弱了下去,“凤儿那丫头都等这么久了......“ “谁跟你说好了?你自己跟那丫头说的自己解决去。”顾双全冷哼一声:“再说,林家那五两银子都进了娘的腰包,你觉得让娘把银子还回去换那小子,可能吗?” 王氏顿时语塞。谁不知道老太太把银子看得比命还重。 “我也不全是为了凤儿,我就是觉得那小子鬼主意多,不放在跟前看着总不放心。你说都怪你,咋不检查清楚人到底死没死就……” “现在怪起我来了?“顾双全脸色一沉,“要不是你说他藏了银子,能有这档子事?“ 王氏讪讪的缩了缩脖子:“我那不是看黑子有钱给她那瞎眼奶奶请大夫……就顾时跟他走得近……我随口一猜,谁知道你下手那么重。” “你也真是的,怎么说都是你亲侄儿,你也不怕你大哥晚上来找你。” 顾双全嘟囔:“长得跟大哥一点不像,是不是亲侄儿还不一定呢。” “啥?”声音太小王氏没听清楚。 顾双全不耐烦的把她往边上一推:“闭嘴吧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氏嘀咕两句,见男人当真不再理会自己,自讨没趣的睡了。 …… 次日林宝珠依旧起了个大早。睁开眼发现顾时的床铺空荡荡的。 “起这么早?”林宝珠狐疑的推开门出去。 院子里,顾时坐在稻堆前,另一侧挑出来的稻穗堆得老高。 “你一晚上没睡?”林宝珠惊呆了。 “睡了。”顾时言简意赅,撇了眼林宝珠的手。 “都结痂了。”林宝珠摊开手给他看。 洗漱完,林宝珠挨个敲门把林家众人叫起来干活。 今天得打稻,也就是给水稻脱粒。 以为收完稻子可以休息一两天的林大郎几个哀嚎。 就算不能休息,昨晚折腾到那么晚也该让他们睡个懒觉啊。 林宝珠只当没看到几个哥哥控诉的眼神。 反正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有冯氏和林老爹,重点是冯氏的支持,他们就别想躲懒。 第16章 打稻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样安静的清晨里,让人听起来,却是格外刺心。 楼宇中不时有着一些炼丹师进进出出,出去的炼丹师无一例外,都是走向了楼宇之后。 “好!!!”见自家队长都这么说了,李东嘿嘿干笑了两声,一把将王公子给推了出去。 池鱼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靠太近,木城在往她这边靠的时候,她就往另一边躲。 好在殷时青和施海燕那两只老狐狸都不在,这郭彤的父母亲看起来又都是憨厚的老实人。 纪以宁原本入松的心情因为看到她眼角还挂着的莹莹的泪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刚才,他还寻死觅活,找初恋情人华星灿帮忙出主意;现在妻子的一份新证据,就彻底改变了他的心情,彻底将那块压在他心头的石头搬走了。 雨幕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没有一点预感。他伸出手,去捡拾另外一个可乐罐。 宋宁像是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花,结婚?她和裴景?肖安安在胡说什么? 宋宁想拒绝,可是看曲蓁蓁的样子似乎打定主意就要去,不准她拒绝的样子,她只好无奈的点头。 贺常打断张磊,说道:不对,不对!你说的这只是表象,看问题要看实质,无条件的守护,只不过是“爱”表现出来的形式而已。 我试着念了一遍借力口诀,术成过后纵身一跃,轻轻巧巧便跳了越过六七座坟墓的位置,这让我推翻了后一种可能,我仍然是那个修为法力都比以前大有长进的王珂。 自己可以杀掉一次斗神,之后就可以再一次杀掉一次斗神,只要这个家伙还敢出现在这里,他就敢让这个家伙知道,进入这里的代价是什么。 杨青带着拖累,只觉放不开手脚,他使劲推开萧莹莹,侧身让过辛坎攻来的两招,鬼头刀也出其不意向辛坎头上猛劈。但辛坎的武功却比他高了不少,他这一招虽说突然,对手却也轻而易举避开了。 之前还假装训练的战士们,看到易军长如此不怜香惜玉,都不由得围过来。 上官云的轻功已直追贺芝仙当年,萧莹莹更是厉害,奔行起来真个迅如电光火石,两三丈内险些与踏雪有得一拼,只怕贺芝仙当年也略有不如。 破解了我的术法后,那老头并未停手,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逼得我直接就往门外退去。 这一招看起来好像是很不错的样子,但是想要和李天比较起来的话,还是逊色太多了。 这不过只是发生在这一瞬间的事情,等到五圣这边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天手中的剑已经挥舞了出去。 草坡下,酒气熏天,醉眼迷离的柳寻衣与苏禾相距三丈之遥,凝重而纠结的目光紧紧交织,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二人的眼神渐渐由复杂变得纯粹,由恍惚变得精明。 毕竟,洵溱看到自己是在龙安客栈前,对于自己如何而来并不知情。龙王虽是洵溱的人,但老徐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没有!若是交给她说不定反而会越发的激起对方的贪婪!追问秘宝的来源。 刘一廷的畜牧帝国自从纳入了德鲁伊苏菲娅,又多出了草原之神和森林之神两个附属神格之后。 虽然中年僧人死了,但他的生命气息并没有消失。他甚至能闻到身边一股刺鼻的硫酸味。 余蒙蒙有些哑口无言了。确实,当年是她,准确地说是前身死缠烂打非要嫁给人家的。现在说相互喜欢才能结婚,那不就是前后矛盾了吗? 商业之神赵公明的商业天,赵公明继承了冯春来的商业之神神格,他原本的名字叫做黄宗胜,他继承了商业之神的神格之后,特意改了名字,他认为古华夏财神赵公明更适合做商业之神。 沐紫萱说道:咆哮帝,你这技能也太那个啥了吧!我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结束了? “以后你们会明白,现在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当然你们还需要派遣一些人留在黎明港口教会那些兽人使用这些器械。”唐宁必须让兽人掌握武器生产和使用。 顾梓琛把她的被子捡起来,在她脸上印上一个吻以后,就出去做早饭了,这丫头,不会一早起来就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吧? 之所以要在两个地方设置研究区,一方面铁鹰目前技术第一人凯恩博士,暂时还不能离开戈尔贡基地,所以为了考虑到他能否参与研究,才在戈尔贡搞了一个分支研究区。 自言自语着纾解着内心的繁杂和头脑里的浑沌,梅林径直倒在了松软的双人床上。 第17章 相遇 她这十多年,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她不可能一一偿还,所以有些人注定会受伤,她当他是朋友,是有着生死之交,患难与共的兄弟,唯独他要的,她给不了。 急促的敲门声,就连住在隔壁的贺安年都已经听见了,结果对门像是没有人一般,贝思气得一脚踹在了门上。 木棉的亲生父母,被木陶找了一卷草席,裹了扔进了山中。而木棉,这半年了,没吃过饱饭,没睡过好觉。几乎每天,都会挨打。稍有不慎,就会遭受拳打脚踢。 这一众仙神,当中有武曲星君这样的金仙巨头,也有九灵元圣这样的极道战神,还有数不清楚的天仙,真仙。 沈清没有忍住亲上了贺安年的嘴唇,四目相对间,沈清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中学时在课本上写的那句话。 方阳事先发现,事先开采的事情,是二十七号矿区的众人有目共睹的,结果潘大海却不讲道理地暴力毫夺。 所以这样的生意,答应了根本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他们赚大了。 “三百万?”周云一惊,他还以为赵紫宸会不满意这个价格,没想到竟然开出更低的了。 唐深思了一番,点点头道:“有道理,他肯定不喜欢这种地方,不过没关系,等太阳升起来应该就好了。 而在这之间,他们最终还是住在这个老旧公寓这里,大抵是真的太低调了,所以狗仔竟然也没真的怀疑。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神奇的现象,那就是天堂岛中,几个最强大势力的人,有的也是来自于这天堂岛的。 “你我缘分彻底尽了,何况你一个奴婢,不配拥有本公主的怜悯!”朝瑰说完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师兄妹二人相互取笑了一番,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奇异不对劲。 虽然萧然很明白,萧薰儿是古家的神品血脉,天阶功法在外界可能不好寻找到,但是在古界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所以红莲也许是看自己在冷泉帮过萧何的份上,就随手帮了自己一把。 比如,他只是想带器灵离开,去看看外面的事情,找寻一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来解决阵法宗的事情。 曹朗旁边观战,就等着其中破绽,他见匡青三柄弯刀丢出的刹那,正好背朝自己,赶紧掏出了五柄飞镖朝匡青激射而出。 只是宁南絮不知道为什么宁意南会笃定的认为沈沣是自己的爹地,如果沈沣更是第一次出现,宁意南必然是很谨慎,但是视频里面,宁意南完全没抗拒,就直接跟沈沣走了。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哥可是身傍怒云箭的男人,怎可能有事那般不屑。 随着周身能量和生命之力的双重流失,他的境界,从黄金骷髅一路跌破,直至普通骷髅。 不过当她回头看向宫修竹的时候,目光中隐隐也透露出了几分疑惑。 青黛不由清叹,能轻易得到的总是不珍惜那些足够让外人觊觎的宝贵财富。 可恨的是冥长息那财力,宝甲一件接一件,就像在树林里抓一把树叶当钱财一样,压根就不在意。 通过各个方式来看眼下的事情也有了一个不同的形式,自己在这样的过程当中肯定是要尽力避开这一点。 所以问题来了,那对儿恶魔姐妹现在又去了哪里,被怎么样了呢? 美纳斯头上的角再一次伸长,飘逸的淡紫色眉毛尾部发生变化竟延伸出银白色虚影,眉骨触须同样变为银白色,在颈部生出类似于仙子精灵缎带般的银白色虚影纱带,金粉相间的尾巴变为天蓝色与粉色相间,扇叶扩大一倍。 一米九的身躯在它眼里居然是个矮子,不知道西奥若是此时知道要离心中的想法的话,不知作何感想。 在金融区这种名流聚集地,如果没有足够的排场,除了被人无端歧视厌恶外,没准就被联邦警察随便找个理由把你抓起来。 十三太保的话掷地有声,让蜘蛛目瞪口呆,她万分惊诧地瞪着这十三个已经年近中年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有些发酸,心有些发痛。 高台上的老牌化神也面‘色’凝重,身为卫天兴的师傅,陈光也摇了摇头,和身边的人说道。 “这人参是自然生长,还是?”杜锋辉想问是不是天然长成人形的,后面话没好说,毕竟有点怀疑的意思。人形的人参还跟萝卜似的这么大个的,如果不是打了激素之类的催长剂,那就太惊人了。 主人是否已经算定了唐风他们的心理,所以才布下了这个无法回避的死局? 咸阳宫他也去过外宫,那里号称整个祖州最大的‘交’易所,但只是相对于修士而言。相比较连凡人也可以生活的应天府,还真是比不了。 第18章 豆渣 林宝珠赧然,摸出银子:“你算算我娘之前欠了你多少钱,这次一并给了。” 她虽有原主的记忆,但如果不特意去想根本不知道,就像读进度条,不读就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比如冯氏买豆腐欠账赖账的事…… 邹五婶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接过银子:“不多。” 确实不多。一块豆腐一文钱,她给一钱银子,邹五婶找了她五十三个铜板并装了五块豆腐。 都说邹五婶是出了名的臭脸,方才没直接把她赶出去,算是好性子了,难怪大家不介意她板着个脸做生意。 邹五婶给她数钱的功夫,两个妇人结伴来买豆腐,说笑着进的门,看到她,笑脸立马消失了。 看这情况,他们家要想同邹婶子,或者那些鱼贩那般在村里做些小生意怕是有点难。 林宝珠没有非要让别人对她改观甚至喜欢她的想法,接过铜板提上篮子准备离开。 注意到旁边放了半桶豆渣:“婶子,你这豆渣卖吗?” 邹五婶给两个妇人各装了一块豆腐,头也没抬:“不值钱,你要的话一文钱提走。” 近些年这一带气候不错,只要不懒,精心伺候庄稼,温饱不成问题,自然没有人再吃豆渣这种喂鸡都埋汰的东西。 真要吃也会偷偷的,怕丢人。 林宝珠想到豆渣可以沤肥,递了一个铜板过去:“桶我一会给你送回来。” 其实豆渣是可以喂鸡的,只不过需要发酵或者煮熟,直接喂的话不但容易造成鸡腹泻,还影响生长,久而久之大家就不敢拿来喂鸡了。 念头一转,林宝珠又道:“婶子,以后你家的豆渣都给我留着可以吗,我会给你算钱的。” 邹五婶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终于裂了条缝,到底没说什么,只硬邦邦道:“每天这个时候来提。” 天热容易馊,要不是林宝珠来得早,她早倒掉了。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宝珠拎起桶,盘算着豆渣的高蛋白含量,发酵后就是上好的有机肥料,全然没注意两个妇人见鬼似的表情。 路过自家田地时,大毛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田埂上揪草玩。 “大毛。”林宝珠将桶放下。 听到有人喊自己,大毛吓得一个激灵,抬头见是自家小姑,忙拿起丢在一旁的锄头跳下田,心虚得不敢跟她对视:“咋,咋啦小姑?” 林宝珠指了指桶:“你先帮我把这个提家去,我还得去河边买鱼。” 大毛刚松了口气,就听林宝珠又问:“怎么就你一个人,顾时不是同你在一块吗?” “啊,小姑父啊……”大毛挠头,“刚才有个黑不溜秋的小子来找他,往大河场去了。” 林宝珠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点点头提醒:“回来的时候记得把桶带上给邹五婶送回去。” “知道了。” 大毛拎起桶和篮子,一溜烟跑了。林宝珠转去河边,花三十文买了两条刚死不久的草鱼。 另一边,大河场小坡上。 顾时提着一个粗布包袱,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的瘦黑少年,冷声问:“哭够了吗?” 黑子打了个哭嗝:“阿时哥,都是我害了你,早知道…………” “早知道你阿奶的病就不治了?”顾时打断他的车轱辘话。 “当然不行。” “你自己有钱?” “没有。”黑子羞愧的低下头,要不是他太没用,别人也不会一看到他拿钱给阿奶治病就怀疑到阿时哥身上。 “所以,”顾时的语气更冷了:“不怪贪得无厌之人,反倒埋冤起自己,再这般,往后便不要来找我了。” 黑子忙抹掉眼泪:“阿时哥,我错了。” 顾时抿唇不再多言,从包袱中翻出一个木盒,连着方才写下的两封信递给他:“帮我交给顾族长。” 黑子也不问是什么,小心将信收好,犹豫着问:“阿时哥,你当真要留在林家吗?要不拿五两银子……” 他们站的位置地势略高,能将大半个河场尽收眼底。顾时目光忽然一顿。 远处,林宝珠手上提着两条鱼,脚步轻快的往林家方向走。 “林家挺好。”他收回视线,打断黑子接下来的话:“你先回吧。” 黑子张了张嘴,顾时却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林宝珠刚走下河场,就见顾时站在不远处的田埂边,似乎在等什么人。 左右环顾一圈,唔,除了她,没别人了。 林宝珠心里莫名有点开心,步子都轻快了几分,稻草串着的两条大鱼随着她的步伐左右晃动,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走近了,林宝珠注意到顾时背上多了个包袱,好奇问:“你家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不是,一个朋友。”顾时说罢,伸手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鱼。 “这样啊。”林宝珠也没矫情,一身轻松的走在顾时身边。 冯氏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看到两人回来,一把将林宝珠拉进院子:“宝儿,咱们家粮食不够了吗?不够娘去你大伯家拿……借,借点儿。” 想到林宝珠不喜欢他们跟林大伯家要东西,又道:“再不济咱家不是刚收了粮食,让你大哥他们去借个石臼回来舂点糙米先应付几天也行啊,哪里就至于要吃豆渣……” 林宝珠听到这才反应过来老太太误会了,哭笑不得道:“娘,我买豆渣回来不是吃,是用来沤肥的。” 见冯氏还要问,她捂住肚子:“娘,我都快饿死啦。” “哎哟我的乖乖!“冯氏顿时把豆渣抛到九霄云外,扭头就要喊赵氏做饭。 想到大嫂那抠抠搜搜的性子,林宝珠抢先开口:“昨儿是大嫂做的饭,今日我和三嫂来做。” 说罢转头对陈氏道:“三嫂,你帮我烧火呀。” 放下竹耙准备进厨房的赵氏闻言一顿,偷眼去瞧冯氏,见婆婆没作声,只得闷头继续翻晒稻谷。 早饭吃的是香喷喷的鱼炖豆腐,难得的是米饭管够。 林大郎几个却一改往日作态,一个个像鞠姐姐上身似的,一口饭进去得咬够九九八十一次才咽。 林宝珠看得目瞪口呆,为了拖延时间少干活,这群爷们也是拼了。 第19章 沤肥 “爹,娘,我吃饱了。”顾时第一个搁下碗,打了声招呼后就拿着锄头出门干活了。 “这孩子,也太实在了点,难怪会被顾家人欺负。”冯氏望着顾时的背影嘀咕。 她闺女突然变了性子,说不得就是女婿给带的。 冯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再看一眼自家几个棒槌儿子,越看越心烦,最后实在忍不住,“砰”的摔了筷子:“你们几个不想吃就别吃了,都给我干活去。” 说罢就要伸手去端菜盆。 “娘,我错了。”林四郎嗷一声按住老太太的手:“这都是老五的主意。” 林五郎:!!! “林五郎,你给我滚下桌干活去。”冯氏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 林五郎:说好的兄弟义气呢?这四哥谁要谁拿走,反正他不要了。 有了林五郎这个饿肚子干活的先例在,后头再没人敢磨洋工,一个个狼吞虎咽吃完就乖乖去打稻。连晌午饭时都老实得很。 值得一提的是,邹婆子在饭前就把十两银子送来了。 林宝珠原以为又得扯皮,没想到人家爽快得很,都没有讨价还价,反常得让她差点以为邹婆子也被穿了。 等大毛跟着顾时回来,林宝珠才解了疑惑。 原来邹婆子卖邹秀玉得的远不止十两。 林宝珠没放在心上,拿到钱她第一时间就把欠林大伯家的二两银子和老张头的药费送去了。 午后,林宝珠先给稻种翻了面,这才腾出手处理豆渣。 晒了半日的豆渣已半干,她提着来到屋后。这里除了一间茅厕、小块菜地,还有大片空地,正适合沤肥。 天气炎热,不出月余就能腐熟,刚好能赶上晚稻施肥。 不过这点豆渣还不够,邹五婶家能出的豆渣又有限,林宝珠打算得空了去镇上的豆腐坊问问,最好是能长期给她提供豆渣的那种。 冯氏虽不信什么豆渣肥田的奇谈,但闺女要折腾她也不会拦着。 横竖天大地大,闺女开心最大。 甭管老太太有多少缺点,只这一点,林宝珠就愿意留在林家做林小六。 毕竟这个时代对女子有太多局限与不公了。 挖好一米见方的浅坑,林宝珠让大妞二妞捡来树枝垫底,四角各插一根空心竹竿。 “小姑,真不会臭吗?“二妞皱着小脸,她可闻过馊掉的豆渣,那味简直跟茅坑不相上下。 “放心,绝对不会。”林宝珠看得好笑,将豆渣和稻草按三比一的比例层层铺叠:“你帮我去灶膛掏筐灰来,要下面冷透的。” 二妞将信将疑地去了。 撒上草木灰,林宝珠又取来她特地留下来的淘米水,指尖探了探水温——太凉。索性舀了半瓢滚水兑进去,水温恰停在微烫。 这可是激活乳酸菌的关键。 顾时干完活回来,看到后院多出来的肥堆,眸中掠过一丝讶异。 “我厉害吧?”顾时可不像林家人那般好糊弄,所以林宝珠压根不给他发问的机会。 反正顾时不认识以前的原主,她会啥应该都不奇怪叭? 顾时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点点头:“厉害。” 这一下午林宝珠光顾着折腾那肥堆,林大郎几个更是忙到天黑透了才把稻穗全部脱粒干净。 暮色中,一筐筐金黄的稻谷整齐码在院角,映着最后一缕晚霞。 林大郎用汗巾抹了把脸,突然觉得胳膊也不那么酸了——就还挺有成就感。 这些可都是他们打下来的…… “明儿我们去帮大伯家割稻子。“林宝珠拍掉手上的草屑,“爹和大嫂二嫂三嫂留家晒谷子。“ 兄弟五人齐齐僵住。林大伯家可有十五亩地... “小六啊...“林三郎弱弱举手,“你看哥这胳膊都抬不...“ “我帮你揉揉?”林宝珠眨眨眼。 林三郎看向顾时,后者刚好看过来,他讪讪地把手放下,求救的去看冯氏。 冯氏撇开头:别看她,宝儿说的算。 林大郎兄弟五人:…… 月光下,五个高大的身影在院墙根蹲成一排,齐齐叹一口气,活像霜打的茄子。 晨光熹微时,林大伯推开院门就愣住了——林宝珠带着全家齐刷刷站在门口。 “大伯,我们来帮忙收稻。“林宝珠笑得眉眼弯弯,身后众人顶着乌青的眼圈生无可恋。 林大伯掐了把大腿,疼得直吸气。 不是做梦。 想到昨儿小六分两次送来的六两银子,林大伯眼眶一红,二弟一家是真的变好了。 “二哥,你说他们真没中邪吗?”三柱跟二柱躲在一边嘀咕。 二柱看了林大郎众人一眼,认真道:“中邪了也比天天啥事不干好。” “也对。”三柱不担心了。 有了林宝珠他们的加入,林大伯家的地只用了一天不到就收完了。 帮忙干活,饭自然也是在林大伯家吃的。 廖氏私底下问了两个儿子,确定林大郎他们有认真干活而不是为了蹭饭后,特地去买了豆腐和鱼,又把在家留守的四人一起叫来家吃。 在林大伯家吃过晚饭,天还亮着,林宝珠难得良心发现没再压榨大家。 嗯,明天继续。 林家众人可不管明天后天,只知道终于可以休息了。 生怕林宝珠反悔,一群人从林大伯家出来连家没回就跑没影了,周氏更是直接回了娘家。 林宝珠看得无语,她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回到家,林宝珠把今日新买回来晒了半日的豆渣混入适量的稻草加进肥堆。 顾时在一旁帮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探向肥堆……再抬手,指腹轻微发红。 “小姑,小姑,快,奶跟人打起来了——” 林宝珠忙放下手中的活去前院,就见二妞捣腾着两条腿跑得飞快。 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喊“小姑”。 林宝珠快步迎上去:“二妞,怎么了?” 二妞指着村口的方向,气喘吁吁道:“奶,奶跟人打起来了,三婶叫我来找你,你快去帮忙。” 别看冯氏凶,但她一张嘴巴就能骂得别人败阵而逃,能打起来的都不是什么小事,林宝珠抬脚往外走。 第20章 表白 “好端端的怎么会跟人打架?”林宝珠问完没听到二妞回答。 回头一看,好家伙,小丫头正一手抱着扫把,一手拿着一根比她还高的棍子从堂屋出来。 林宝珠扶额:“你拿这些东西作甚?” “打架啊。那里人可多了,我爹他们又不在,没家伙咱们打不赢的。”她说着将扫帚塞进林宝珠手里。 自己拿着棍子,还似模似样的在手掌上比了比,似乎在确定够不够结实。 林宝珠:…… “把东西放下,三嫂让你回来喊我不是要我去帮忙打架的。”如果是周氏还有这个可能。 “不是去打架的是干啥?” 林宝珠:“劝架。” “还劝啥架哟?“二妞瞪圆眼睛:“秋婶子说咱家穷得吃豆渣,奶把她头花都揪下来了!“ 秋婶子就是林宝珠昨日去邹五婶家买豆腐遇到的其中一个妇人。 难得闲下来,冯氏兴致勃勃地去老槐树下听八卦,不成想八卦没听到,反而听到一群人在那嘲笑自己家,这不当场就和对方撕扯起来。 林宝珠眼前一黑——敢情这场架还是自己惹出来的? 林宝珠一路小跑到村口,老槐树下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不得不说,老太太是真会选时间,专拣收工时分闹一场,让村民们农忙之余还有大戏看。 “让让,让让~”林宝珠挤了半天才挤进去。 就见老太太叉着腰在那破口大骂,她衣服和头发被人扯乱了,身上沾了土。 陈氏垂首站在她左边,头发同样乱糟糟的,脸上有三道浅浅的抓痕。 老太太右边的几个小萝卜头倒是精神抖擞,正冲着对面龇牙咧嘴。 赵氏……赵氏不在,不知道又躲哪去了。 再去看对面与冯氏打架的……三人。 嚯,比老太太和陈氏惨多了,头发散乱不说,衣服也被扯破了,林宝珠眯眼细看,勉强认出站在最中间的竟是吴氏。 “我呸。”冯氏啐了一口,唾沫飞到扯着腰带的妇人脚上:“也不知道谁说她吴氏眼睛长在头顶上,说她一个寡妇总是去镇上不知道勾搭谁家男人。现在看人家是秀才娘了,又舔着个脸上去捧臭脚。论不要脸,谁能比得上你。” “谁说了?”秋婶子脸色涨成猪肝:“冯氏你少在这挑拨。” “笑话,你王秋芬需要老娘挑拨吗?都住一个村,谁还不知道你那张破嘴平时喷的是什么粪。” 二妞说冯氏会打架是听到秋婶子她们在嘲笑自家,有吴氏在,这里头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果然,就听另一个妇人道:“我们又没说错,你家闺女本来就扒着人家肖……” “还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冯氏脱了鞋作势要上去。抽她。 “娘。”林宝珠按住她的手,转头对说话的妇人笑道:“婶子,你当然没说错,我不止追着肖元明跑过,七岁的时候还吵着要嫁给小河村董姓的小书生呢。” “这些事,十里八村不都知道吗?咋滴,你们现在是又专门排了场戏要给我宣传?那我这个主人公可得收点出场费。” 围观的众人忍不住笑出声,可不是嘛,林小六看上谁,别说遮掩,那高调的根本就是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 “不过……”林宝珠话锋一转:“那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以前大家拿来当个乐子说就说了,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可是有相公的人。” “我相公你们也见过,生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似的。我呢,在乎他在乎得紧,若因为你们的闲言碎语把人气跑,就别怪我带着我五个哥哥上你们家做客了……” 顾时刚挤进来就听到林宝珠这话,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脖颈。 原本还有不信林宝珠真放下肖秀才的,一看到他那相貌,顿时了然。 她家相公要是长这样,跟对方吵架都得先扇自己两个耳光。 “对了,秋婶子,有一阵子我老找你家麻烦,今儿我在这跟你赔个不是。”林宝珠脸上懊悔:“不过我那会也是因为吴婶跟我说你在背地里编排她,我才……” “还有……”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点出,曾经莫名被林小六找过麻烦的人看吴氏的眼神都不对了。 吴氏脸色煞白:“你别血口喷人……” “那您敢发誓吗?“林宝珠冷笑打断她:“发誓我所言皆假,你从不曾借我手报复大家,否则肖元明此生无缘官场。” 吴氏脸一白,张嘴几次说不出一句话。 今日这事她真是冤。 她就往这一坐,王秋芬自己凑上来胡言乱语,从林家穷到只能吃豆渣说到林小六不要脸扒着她儿子,是破鞋。 她不过没反驳而已…… 拿别人姑娘家的名声说嘴,秋婶子到底心虚,支支吾吾道:“那我们说你家吃不起饭吃豆渣也没说错,我亲眼看到你提了那么大半桶豆渣……”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家昨儿吃的是鱼炖豆腐,一大盆!” 二妞学着她的样子,仰起头:“就是,还是小姑做的,可香了。” 三妞也道:“对,前几日我们家还吃了烧鸡哩,可贵了,要二钱银子一只,你们吃过吗?” 众人:……这架吵得怎么幼里幼气的。 林宝珠差点被两人给逗笑,到底憋住了:“先不论我家吃的到底是啥,上数几代,咱们老祖宗连土都吃过,吃豆渣又有什么可丢人的?” 说罢她转身挽着冯氏:“娘,回家,明儿咱们吃肉。” 冯氏像个战胜的将军抬头挺胸的被闺女和儿媳妇一左一右离开战场。 人群散去后,秋婶子这才后怕起来。林家那几个混小子若知道今日之事...... “咦,女婿呢?”走到半路,冯氏突然问。 “小姑父先回去啦!“二妞蹦蹦跳跳地说,“我看着他走的,走得可快了!“ 林宝珠步子一顿,如遭雷击——顾时方才也跟来了? 她……她刚说了什么来着…… “……我在乎他在乎得紧……” 说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林宝珠感觉自己能原地抠出个魔仙堡。 天啊,神啊,来个雷把她劈失忆吧! 第21章 丢人 林宝珠磨磨蹭蹭,一盏茶的路程愣是让她走了半个钟,回到家就立马钻去了后院,刚拐过墙角,就见月色下,顾时蹲在那儿,手里拿着灰框,正往肥堆上撒草木灰。 林宝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听到动静,顾时猛地回头,手一抖,灰筐“啪嗒“掉在地上,草木灰扬起,呛得他连连咳嗽。 林宝珠咬紧牙关,肩膀直抖。 顾时咳得耳根通红,丢下一句“我去洗洗“,转身就走,结果左脚绊右脚,差点把自己摔进肥堆里。 林宝珠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来,方才的尴尬瞬间烟消云散。 刚想调侃两句,前院传来“砰”一声。 “娘,你跟幺妹被人欺负了?”是林五郎的大嗓门。 “喊什么喊,你娘我像是会吃亏的人?”冯氏叉腰瞪眼。 林五郎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担心嘛……” “担心?”冯氏火气更旺:“一天天的就知道瞎跑,老娘要是个没用的,早被人欺负死了,还能等到你们回来?回来给老娘收尸吗?” 老太太这明显在气头上无区别攻击,包括腿刚好的林老爹在内,一个个鹌鹑似的站在那乖乖听训。 等老太太骂够了,林宝珠才开口:“三哥,三嫂脸上被挠了一下,你去看看她吧。” “啥?月娘受伤了?”林三郎一听急了,忙回屋去找媳妇。 林大郎几个这才知道事情不小,追问详情。冯氏只说是秋婶子骂了林宝珠,没提那些腌臜话。 毕竟好说不好听,她也怕闺女听了难受。 “敢欺负幺妹?“林大郎撸起袖子,“走!找林老五算账去!“ ——他们不打女人,但可以揍她家男人。 林老爹带头,一群人风风火火往外走,连刚把自己洗干净的顾时也被大毛拽着去了 看林宝珠不放心想拦,冯氏道:“宝儿,你让他们去,不然村里人还当我们好欺负的,以后谁都敢来踩上一脚。” 儿子生来不就是撑场子的,不然她生他们干嘛? 林宝珠哑然。这确实是林家人的作风,她可以带着他们种地,却不能要求他们什么抖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想通这点,林宝珠也不管了,把冯氏送回屋,招呼还在院子里疯玩的二妞他们洗澡。 乡下没那么多讲究,加上天黑了也看不清楚,林宝珠直接给他们一人打了一盆水在院子里洗。 年纪稍大些不用她管,三毛和四妞就不行了,让他们玩水还差不多。 “小姑,我娘呢?”三毛眨着好奇的大眼睛问。 想到方才路过林三郎房门口时听到的动静,林宝珠耳朵有点发烫,轻咳一声:“你娘有点累,今天我给你们洗。” “哦。”三毛长相性子都偏像陈氏,闻言也不多问,乖乖脱光衣服坐在盆里等林宝珠。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时代有一种类似香皂的胰子,不过最差的都要三四钱银子,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 而林家平时洗衣洗澡洗头多用的是皂角。 林宝珠用盆装了点水,将火烧烫过的皂角放到水里反复揉搓,至水质变得略微粘稠后给每个人分了点。 然后专心帮三毛和四妞搓泥。 别看这两孩子每天都洗澡,可他们一天到晚都在地里头打滚,身上脏得紧。 尤其是四妞,周氏自己就是个懒的,经常把四妞丢给陈氏照看不算,给她洗澡也是用水冲一下敷衍了事。 林宝珠搓得怀疑人生。 “小姑,咱们明儿真的吃肉吗?”二妞还惦记着这事。 “真的,明儿一早我就去镇上给你们买肉吃,不过我担心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几个人的爹偷懒不干活,所以你们要帮我盯着他们知道吗?” 三妞发愁:“我们打不过他们啊。” “笨啊你。”二妞翻白眼:“我们看见了直接告诉奶就行了,让奶抽他们。” 林宝珠笑:“二妞说的对,而且打长辈是不对的,我们只能规劝,劝不了的话就告诉他们的娘去。” “让他们的娘去收拾他们。” “抽他们。”四妞小手一挥做了个抽的动作,水溅起打了她自己一脸。 一时惹的院子里的几个孩子笑作一团,边乐边表示明儿小姑不在一定跟紧自己爹爹。 二妞还一本正经的分了两人去看着林四郎和林五郎两个。 至于大毛,让小姑父盯着。 赵氏便是在这个时候带着大妞回来的,看见院子里的场景,她愣了下:“幺妹,我来吧。” 林宝珠给他们一人换了一盆水:“不用,我这马上就好了。” 赵氏抿了抿唇,垂下头回了屋。 大妞低低唤了声“小姑”也跟着走了。 林宝珠抬头看了大妞一眼,叹气。 林家除了原身,也没别的经历去宠其他的孩子,导致二妞他们其实比旁人家的孩子还懂事。 就是大妞,凡事都听赵氏的,不仅学了她一身的小家子气,人都有些木纳了。 就这性子,以后要是遇上个恶婆婆不得被欺负死?也不知道赵氏怎么想的。 林宝珠摇摇头,让两个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小豆丁起来,给他们穿好衣服,全部赶回房间睡觉。 额,不算全部,三毛和三妞有点麻烦。 林宝珠厚着脸皮放轻声音在东屋门口走了一圈,一脸麻木的回来:“要不你们两去我屋里睡?” “那小姑你睡哪?”三毛问。 二妞人都进屋了,闻言探出个头来:“你真笨,小姑当然是跟小姑父一起睡。” 林宝珠:……二妞跟大妞这对姐妹的性子中和一下就完美了。 林大郎几个人的屋是做了隔断的,大人住里间,小孩子柱外间。 三毛一想就想明白了,也不生气二姐骂自己笨,毫无负担的拉着姐姐霸占了林宝珠的床。 林宝珠:…… 等她洗完澡回来,两个孩子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了。 她无奈把人摆正,刚好还有一个人的位置,躺下…… 不一会儿,一个小脚丫朝她踹了过来。 再摆正,又一只手打了过来。 …… 一盏茶后,林宝珠板着脸从衣柜里翻出个枕头去霸占顾时的床…… 第22章 家用 叩叩叩~ “幺妹!“林三郎红着脸敲开门:“孩子是不是在你屋里?“ 林宝珠如蒙大赦:“正好要给你送回去!“ 送走林三郎,林宝珠忙走到顾时床边把他枕头放回原位。 突然,一个熟悉的东西掉了出来。 林宝珠:…… “妹夫,真没看出来啊,你这么厉害。”林五郎哥俩好的揽着顾时的肩膀进了院子:“就你刚刚打林老五那一下,瞧着轻飘飘的,他咋叫得那么惨,你教教我呗。” 大毛也道:“对,我也想学。” 顶着几人敬佩的目光,顾时的脸越绷越紧,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 他从来不知道干坏事也可以得到夸奖。 小时候他身体不好,尤其刚回小河村的时候,好几次病得差点救不过来,他爹不知从哪里听说练拳可以强身健体,便一日不落的带着他练。 虽他学的马马虎虎,但身体确实慢慢养得与正常人无异。 “咳,其实我打的那个地方是一处麻穴,林老五叫估计是吓到了……” 林五郎不信还想问,林老爹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问问问,人家说了你也学不会。” 转头对顾时笑得亲切:“女婿你快回屋睡吧,别搭理这几个臭小子。” 顾时松了口气,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回了自己屋。 关上门转身,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棂照进来,只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坐在梳妆台前,顾时步子顿住:“你怎还没睡?” 林宝珠扭过头:“我在等你。” “咋不躺着等。”顾时说完才觉这话不对,问:“有什么事吗?” 林宝珠点亮了面前的煤油灯,房间瞬间亮起昏黄的光亮。 “你昨日看到我同肖元明了?” 顾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问这个,想到什么,猛的扭头去看自己的床榻方向:“你看到了?” “嗯。”林宝珠将一个荷包放到梳妆台上。 正是昨日肖元明给她,她没接的那个。 顾时莫名心虚:“你的荷包在他身上,终究不妥,我就……” 林宝珠点头:“是我没考虑周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与他无瓜葛了。” 顾时:关,关他什么事? 林宝珠想了想补充:“不会给你戴绿帽子的。” 顾时:…… “不过这个荷包不能给你。”原身绣了送给心上人的荷包,顾时留着算怎么回事? 顾时别过脸,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我也不想要。” “啊,这样吗?”林宝珠眨了眨眼,遗憾道:“我还想着你想要的话给你重新绣一个呢。” 顾时一愣,对上林宝珠戏虐的眼神,咬牙:“其实……” 林宝珠一骨碌爬上床:“哎呀,困死了,睡觉。” 顾时:…… 而此时的秋婶子家,林老五正捂着屁股哀嚎:“林家这群疯子!关我啥事啊!“ …… 这天林宝珠又起了个大早,她说今儿去镇上买肉并非哄孩子的。 只不过买肉是顺带,林宝珠主要想去看看豆腐作坊能不能弄来豆渣。 去之前,她没忘记把林家众人叫起来干活,顺便把林大伯家送来的稻种倒进温水里浸泡。 种子泡上十二个时辰,然后放到阴凉处催芽,可以提高种子发芽率。 得知她要去镇上,冯氏将一个破旧的钱袋塞给她,严肃道:“宝儿,以后咱们家就交给你当了。” 林宝珠心头一热,小心翼翼解开绳结——哗啦啦倒出十二枚铜板。 “......“ 林宝珠: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等她回屋换好衣服,顾时敲门进来。 “这个给你。”他将一个钱袋放到林宝珠面前。 林宝珠挑眉,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一个两个给她送钱。 不过有老太太那一出,她并没抱什么希望,随手拿起钱袋打开。 碎银子的光芒差点闪瞎她的眼,粗眼看去,不会少于二两。 幸福来得太突然,林宝珠在心里啧啧感叹,没想到啊,家里最有钱的居然是顾时。 从大河村走路到镇上约莫要半个时辰,林宝珠今天运气不错,刚走到村口,就看到村长家的牛车停在路边。 赶车的是林大壮,车上只坐了村长媳妇梅氏,旁边围了几个妇人。 现在是农忙时节,大家没空去镇上,想让梅氏帮忙带东西。 注意到林宝珠走过来,梅氏眼皮子一跳。 “梅大娘,我也要去镇上,能捎带我一程吗?”林宝珠礼貌询问。 梅氏脸皮僵了僵,干巴巴道:“成,怎么不成。” 同时在心里把面前的几个妇人骂了个遍。 要不是她们拦着,她早走了,哪会碰到这小魔头? 她家的牛车倒不是不能带人,但别人坐车都会给一文钱或者送个鸡蛋什么的,就林家人坐车啥都不给不说。 有时候人太多坐不下,他们还会给你拽一个下去自己坐,被拽下去的人都不敢有意见,你也不好说什么不是? 至于想收钱?那冯婆子就有话说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坐一下你的牛车又不会坏,我不坐你不是照样要去镇上,顺带我一个怎么了……” 梅氏想到这些话就怄得慌,没好气的挥手:“你们要的东西我都记下了,不会忘的,赶紧去忙吧。” 几个妇人对视一眼,纷纷散了。 “谢谢梅大娘。”林宝珠不知道梅氏心里所想,礼貌道谢上车。 牛车哒哒哒往镇上去,比走路可快多了。 林宝珠暗道等有钱了她也要买一头牛,代步耕地两不误。 想罢,迎面驶来一辆马车。 林宝珠抬眸看去,马车帘子刚好被一只素手掀开,露出一张黛眉朱唇的清丽芙蓉面。 不知是不是林宝珠的错觉,对方看见她似乎愣了下,她再想去确认,车上帘子已经放下了。 “这马车又是去肖家的吧。”梅氏羡慕的感叹了一句,感叹完想到旁边坐的是林宝珠,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肖家? 林宝珠记起来了,前阵子传出肖元明要娶妻的消息,好像就是有个姑娘去了肖家之后。 后面又从肖母口中透露出那姑娘是肖元明就读的鹿远书院院长的女儿…… 第23章 计划 到了镇上,林宝珠掏出一个铜板给梅氏。 梅氏愣愣的接过,她没睡醒吧? “梅大娘,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想搭个车。” “巳,巳时初。” 林宝珠在心里合计了一下,离巳时初还有三个小时,时间足够了:“成,那到时候我直接来这里等你们。” 梅氏:……她咋就说出去了? 林宝珠直接去了集市,没急着买肉,她先找到了一家不大的豆腐作坊。 她来得早,作坊刚开门,不大的院子里摆满了豆制品,豆腐豆干豆泡…… “旁边那些是别人预定了的,能卖的都在这,你看看要点啥?”这家作坊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招待她的是妻子。 像这种作坊平时会零卖,但主要还是给别人提供货源。 尤其现在农忙,乡下人没空来镇上,货郎们就会挑着豆腐上各个村里叫卖,卖多少拿多少货,不用担心有太大的亏损。 “我不是来买豆腐的……” “来拿货?”妇人是个爽利的性子,不等林宝珠说完就接着道:“那你得等上一两个时辰了,这些我要留着散卖,不然回头老客上门买不到得说我。” 林宝珠默:“也不是,我是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豆渣卖。” “你买那玩意干啥?一股豆腥味又不好吃。”妇人古怪的上下打量了林宝珠一番,这穿着也不像吃不起饭的啊。 估计又是驴粪蛋子面上光。 她伸手一指院子角落的几个大桶:“都在那,你要的话自己去装,不用钱。” 林宝珠:“我全部都要。” 妇人张了张嘴:“那么些你吃得完吗?这东西可不兴多吃啊,到时候肚子涨得屙不出屎难受的是自己。” 林宝珠汗颜:“我有别的用处。” 妇人见劝说无果也不劝了:“三文钱全给你。” “我再加三文钱,能给我送上门吗?” 她看到院子里有驴子。 妇人:……这怕是个傻子吧,六文钱拿去买肉吃不香吗? (傻子)林宝珠直接付了三文钱做定金,剩下一半等送到了再付。 若第二天还要,结钱的时候也得把定金给了。 豆渣的事情敲定,林宝珠转回集市肉摊买肉。 猪肉十五文一斤,她买了三斤,看到旁边篓子里有猪大骨。 “猪大骨怎么卖?” 这里的猪大骨不像她前世那般还挂着肉,每根骨头都被屠夫剔得干干净净,跟狗啃过的差不了多少。 没办法,骨头压秤又不能吃,卖贵了没人要,卖便宜了屠夫觉得吃亏,干脆就剔干净当添头送。 客人拿回去放锅里一煮还能冒点油花,总能念你一声好。 “不用钱,送你两根。”屠夫大气道。 林宝珠:“我全部要。” 屠夫:…… 最后林宝珠花十文钱把一堆骨头包圆了。 再次收获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林宝珠在县城忙活的时候,林家地里也很热闹。 “阿奶,我爹又在偷懒。” “林大郎!”冯氏挥着藤条就过来了。 “娘,我没偷懒,二妞看错了。”林大郎狡辩。 “我没看错,本来一锄头下去就能挖起来的,爹你每次都要两三次,这多浪费时间啊。”二妞说得理直气壮。 林大郎:这什么破闺女啊。 这边二妞喊完,那边三毛又嚷嚷起来“五叔在偷懒”。 停下来捶了捶腰的林五郎:…… 这边动静太大,村民们看足了笑话的同时又觉惊奇。 这都第四天了吧?林家人这场戏咋还没做完? 而且做戏用得着这么认真吗?大家稻子都还没收完呢,他们家就开始整地了。 显得他们连林家懒货还不如,气人。 一个老汉抹了把汗,对跟在后面拾稻穗的孙子道:“狗蛋,你回去跟你奶说中午我们不回去吃饭了,让她把饭送来地里。” 老汉的孙子震惊:“阿爷,不用吧,咱们又不是收不完。” “我怎么安排就怎么干,屁话那么多。” 差不多的对话发生在各家的地里。 林宝珠到家的时候,林家人还在干活,她先把猪大骨处理了放锅里炖着,又给晾晒在院子里的稻谷翻好面才拿了锄头下地。 “小姑,小姑,你买肉了吗?”二妞眼尖第一个看见她,撒丫子朝她跑来。 “买了,还买了猪大骨,中午有骨头汤喝。” 骨头有啥好吃的? 二妞撇撇嘴,不过有肉就行,她又乐得朝林家人喊。 “阿爷阿奶,小姑买肉了,咱们家今儿吃肉……” 这一嗓子,不说半个村子,至少在这一片地里的人是都听见了。 “呸,吃个肉而已,跟谁没吃过似的。”秋婶子啐了一口:“也就林家那群……” 不等她说完,林老五吼道:“你再给老子说一句试试?” 这贼婆娘,嫌他命长是吧? 秋婶子吓了一跳,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她就是控制不住嘴有什么办法? 不过想起昨夜闹的那场,到底没敢再说。 又忙了一个多时辰,林宝珠和陈氏先回家做饭。 赵氏看林宝珠又只叫陈氏没叫自己,脸色很是难看。 二妞:“奶,我娘站着不动。” 赵氏:…… 中午林宝珠做了一大盆白菜炖五花肉,但让大家抢得最欢的还是那锅炖了近两个时辰的骨头汤。 奶白色的汤泡饭鲜得人舌头都想吞掉,骨头砸开,吸溜一下,满嘴都是油。 以前咋没发现猪大骨这么好吃呢? 就连顾时这个天天被冯氏说是小鸟胃的人都多添了一碗饭。 “一会四郎去把这些骨头挖个坑埋了?”冯氏咂摸咂摸嘴,骨头虽然好吃,但被人知道了肯定又得笑话他们。 林四郎抬起头,一脸不解:“为啥是我?” 林二郎撇了眼他面前堆成小山高的骨头:“还能为啥,因为你吃得最多。” 林四郎:你们吃得慢怪我咯? 林宝珠等大家都吃完了,开口道:“娘,我想养鸡。” “养呗,你想养几只?” 冯氏算是看出来了,闺女现在不想他们再靠着大哥家,也就没再说什么养鸡累人废粮的话。 再累还能有种地累不成! “先养一百只吧。”一只鸡仔三文钱,一百只就是三钱银子。 “噗——“林五郎喷了满桌饭粒,“多、多少?“ 第24章 买鸡 “咱家当年分家不还分了两亩山地吗?整理一下刚好可以用来养鸡。”鸡粪可以当肥料,山地也不用空着,修整一下,直接去山里挖一些野生油茶树过去种。 原是一整个山坡,差不多四亩的样子,林老爹和林大伯一人一半。 要不是手头没钱,林宝珠都想把林大伯手中的那两亩也买下来。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赚钱的法子,之前倒是看过不少穿越的话能如何如何赚钱的帖子。 但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哪有那么简单? 首先做生意,本钱哪里来?就算有本钱,做得马马虎虎还好,真做起来了能不能守住还难说。 想来想去也只有养鸡了,不仅能卖肉,还能卖蛋…… “宝儿啊......“冯氏嗓子发紧:“那么多鸡,咱们拿啥养呀?” 这个林宝珠早就想过了:“前期费点粮和菜叶子,长大些它们自己就会觅食,我们再喂豆渣和米糠就行了。” 林二郎听得咋舌:“幺妹,豆渣可不能喂鸡……” 林宝珠认真道:“我们家的鸡可以。” 林家众人:……他们家的鸡还同别人家的不一样不成? 林宝珠这明显就是一副已经下定决心谁劝都不好使的样子。 众人有点头疼。 大毛疯狂拽顾时衣角,挤眉弄眼——快劝劝啊! 顾时看了眼旁边说起自己的计划周身似在发光的少女,喉结动了动:“爹,娘,我觉得可以试试,实在不行咱们跟村里人买米糠,总能养活的。” 大毛:!!!他是说劝小姑,不是劝爷奶啊啊啊啊! 林宝珠没想到第一个支持自己的不是冯氏反而是顾时,有点意外。 连女婿都这么说,她做为全家最宠闺女的人怎么能反对?冯氏咬了咬牙:“成,那就养!” 林老爹没意见:“你们娘说可以就可以。” 全家最有话语权的两……三人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养呗。 有了这事做铺垫,下午有人用驴车送来三大桶豆渣林家人都不惊讶了。 村民们倒是好奇,但没人敢问。 直到第二天,第三天,整整送了三天,每天还能看到林大毛从邹婶子家提一桶回家。 大家不淡定了,林家二房的这是不想活了,准备用豆渣撑死自己不成? 林大伯找上门的时候,林宝珠正在指挥林四郎把豆渣铺进新挖的土坑里。 豆渣进入腐熟期后就不能再投新料,所以她又挖了个肥坑,做好标记,一个天坑,一个地坑,两个坑轮换交替,防止温度失衡导致霉变。 “你们弄这些东西干啥?”林大伯心疼得直抽抽——这可都是钱啊! 林四郎抹了把汗,苦哈哈道:“幺妹说这样可以沤肥。” “胡闹!“林大伯跺脚,“豆渣沤肥?闻所未闻!“ 林宝珠直起腰身,沾着泥灰的脸上透着几分得意。她随手用木棍挑起一团豆渣,阳光下,雪白的菌丝如蛛网般晶莹剔透,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 “大伯您看,“她指着菌丝解释道,“山里的野猪最爱刨这种腐豆渣吃,那地方的草长得都比别处茂盛。“ 肥堆蒸腾着热气,混合着稻草碎散发出一股清甜的酒酿香气。林大伯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凑近闻了闻:“怪了,怎么一点不臭?“ “这是正经肥料,又不是什么腌臜物。“林宝珠抿嘴一笑,顺势转移话题:“对了大伯,您知道哪儿能买到一百只鸡仔吗?“ “多少?!“林大伯惊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一刻钟后,林大伯满脑子只剩下“一百“这个数字,早把豆渣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买鸡的事林宝珠本没想麻烦林大伯,但一百只鸡仔确实不是小数目。 林大伯在村里人缘好,只要他去问一下,家里有母鸡抱窝的肯定愿意帮忙孵。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大伯娘廖氏就风风火火地上门来说这事了。 因着对二房的不满,廖氏很少来这边,省得见了心烦。 此时看着院子里晒得满满当当的谷子,想到来之前还听人说二房一家大早上就去褙子坡收拾那两亩山地了,廖氏只觉跟做梦一样。 人咋就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大伯母,喝水。”刚吃完早饭,堂屋的桌子还没收,林宝珠搬了凳子让廖氏在廊下坐。 廖氏接过碗喝口水缓了缓心神,暗道这要是梦的话,她宁愿永远不要醒来:“昨儿帮你们问过了,村里有十户人家里的母鸡在抱窝,一百只鸡仔倒也能孵出来,要三文钱一只……” “我就是过来问问,你们真要买这么多?” 其实老头子当时就想给说定,她没让,担心老二家想一出是一出,到最后反而把摊子丢给他们。 林宝珠知道廖氏在担心什么,回屋取了三钱银子递过去:“这事就麻烦大伯母了。” 没看到钱之前不放心,真拿到手廖氏又有点不自在:“大伯母也不是怕你不给钱,就是家里刚给三柱定下亲事,等农忙过后还得迎新妇过门,实在是……” “行了行了,谁还不知道你吗?生怕我们占你家便宜。”冯氏翻了个白眼,得意道:“你放心吧,以后我们不仅不会占你们家便宜,说不准你还得沾我们家的光呢。” 廖氏被她不要脸的话气得胸膛起伏,她怕有什么用?还不是全家勒紧裤腰带养了这家子近二十年?至于沾二房的光,她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林宝珠对老太太一张嘴就能得罪人的本事也是头疼,偏偏你根本不知道她啥时候会来上一句,也没法提前把她的嘴捂上。 “娘,你要不先和大哥他们去褙子坡。”大伯母身体本就不好,她怕老太太再说两句得给她气出个好歹来。 “行了,我就是来问问买鸡的事,一会还得去小河村看春芽,这就走了,你们去忙吧。”廖氏将碗放到长凳的另一边,站起身就走。 春芽是林守根的小闺女,比林宝珠大五岁,四年前嫁去了小河村。 “春芽那丫头好不容易怀上了,你们是得多去看着点,尤其是这种时候,稍稍不注意就……” 第25章 护短 林宝珠眼疾手快的冲上去捂嘴,回头冲气得脸发白的廖氏歉意一笑:“大伯母你快去吧,等过阵子家里事没那么多了我也去看看她。” 廖氏性子软,到底没说什么走了。 林宝珠放开冯氏:“娘,你瞎说啥呢?” “人丫头怀了身子,是得多去看看呀。”冯氏委屈。 老太太你委屈啥啊委屈! 林宝珠扶额:“那你说前头那句就行了,后头你还想说啥?” 看老太太丝毫不觉自己有错,林宝珠瞪眼:“换位思考,要是哪天我怀了身子,别人跟你说别一不注意掉了……” 顾时刚给林宝珠的竹筒灌满凉白开,闻言一顿。 “谁敢,我撕烂她的嘴。” 老太太想想就生气,这不是咒她闺女吗? 林宝珠不说话只看着她。 冯氏被看得心虚不已:“我不没说出来吗。” 林宝珠:那是因为被她拦下了! “不说这个了,走走走,咱们赶紧干活去,别耽误时间。” 林大郎几个:咋就不说了,多说会呗,他们爱听! 冯氏走了两步回头见没一个人动,骂道:“一个个又皮痒了是不是,还不快跟上。” 林宝珠对老太太没辙,注意到顾时还在那发愣,从他手上接过竹筒背好:“想啥呢,该去干活了。” 顾时回过神,蹙眉:“不可胡言。” 林宝珠:???? 褙子坡就在林家正对面,走一炷香就到了。 早上大家一起割杂草,已经清空了一大片,这会林宝珠就跟三个嫂子将杂草一捆捆绑起来,放到一边等晒干了拿回家当柴烧,捆完了再接着割。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火烧,不仅能把土壤里的虫卵烧死,草木灰还有肥田作用,但……不允许。 她们在前头忙,几个大男人就在后头将地里头的草根挖起来。 山地不像水田土质松软,土里不仅多根系,还时不时能挖到石子,一锄头下去直震得人手发麻,只一会林大郎几个就受不了了。 “幺妹,山里到处都是茶油树,咱们干啥还要自己种啊?”林五郎苦着脸问。 以前觉得割稻整地累人,现在才发现还有更累人的。 “山里的野生茶油树结果多少全看天意,且大家都能去摘,分下来也没多少。” 商贩每年十一月份左右会来村里收茶油果,晒干去壳的能卖上七八文钱一斤,不算多,但也是大家重要的一项收入来源。 “都说树上结果,树下养鸡,咱们既然要养鸡,不种点什么就浪费了。” 选择茶油树,除了它适应能力强,更重要的是山里就能挖到树苗,不用花钱买。 林四郎:“谁说的,我咋没听说过?” 林宝珠:“……专家。” “专家是谁?” 林宝珠被问烦了,一扭头冲在树下纳凉的冯氏喊:“娘!” “干啥干啥呢,问问问,不好好干活,又欠抽了是不是?” 林四郎:…… “冯大娘,你们家来人了。”一道气喘吁吁在众人身后响起。 冯氏蹙眉:“这个时候谁闲着没事来家里串门?” 来人是林大壮,他缓了半天喘匀了气继续道:“是小河村顾家的,说是顾时哥奶找他,让顾时哥跟他回小河村。” 顾时似毫不意外顾家人会找上来,放下锄头:“娘,可能顾家出了什么事,我回去一趟。” 冯氏不喜欢顾老太,但女婿要回去她也不会拦着,又不是不回来了,遂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顾时应好。 小河村顾家。 堂屋里,顾老太阴沉着脸坐在上首,顾双全父子几人分坐两侧,人人脸上挂彩,显然刚与人起过冲突。 “那小杂种怎么还没来?“顾老太猛地拍桌。 王氏扯了扯嘴角:“娘别急,大财去叫了,一会就到。” 顾大富咬牙切齿的开口:“小杂种做出这种事,就怕他不敢来,要不我们直接去绑人。” 顾双全没好气道:“行了,能绑的话还用你说?” “阿奶,我把人带回来了。”顾大财满头是汗的走进来,转身不耐烦的催促:“没看到阿奶在等着吗?还不走快点。” 顾时没理会他,慢条斯理地跨过门槛,在堂中站定:“奶,你找我?” “畜生!“顾老太抄起茶碗砸去,顾时侧身避开。 “反了天了,还敢躲,大富大贵,给我把他绑起来,今儿我非要打死这孽障不可。” 顾大富和顾大贵兄弟俩对视一眼,朝顾时走去,顾大财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条绳子…… “谁要打死我女婿?”冯氏仰着下巴,领着林家众人浩浩荡荡的闯进来,瞬间挤满院子。 看到他们,包括顾时在内的顾家人齐齐愣住。 顾老太眼皮子一跳,那双浑浊的眸子越发阴冷,若是眼神能杀人,她早把顾时千刀万剐了。 她就说这小杂种怎么有胆量回来。 “人多欺负人少,这不是我们林家人才喜欢做的事吗?”林大郎兄弟几个冲进去粗暴的把顾大富三人推开。 林宝珠则把顾时拉到身后。 顾时愣了愣,看着挡在他面前比他还矮了个头的少女,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滋生…… “你们怎么来了?” “不来让你被人打死吗。”林宝珠瞪他一眼,转头对上顾老太的视线,蹙眉:“娘,那老太太的眼神好生吓人。” 冯氏挑眉,三两步走到林宝珠身前,骂道:“说话的是老娘你瞪我宝儿和女婿干啥?老太太眼睛不好使就少用。” “我刚刚听见了啥?要打死我女婿,真是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不会以为自己往那一坐就是县衙里的老封君了吧?说打死就打死,也不怕闪了舌头。” 冯氏突突突一顿输出不带喘气,听得顾家人个个沉了脸。 顾老太更是气得直喘粗气,抓起桌上的另一个碗狠狠摔在地上。 啪~ “哟,咋滴?被老娘踩中痛脚还急眼了?怕人说老太太你别做啊。你看你也是快入土的人,张口闭口打死,咋就不想想给子孙后代积积阴德呢?” “你,你……”顾老太颤抖着手指向冯氏,白眼直翻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第26章 串通 “娘。” “阿奶。” 顾家人忙围过去,掐人中的掐人中,顺气的顺气。 冯氏眼皮一跳,伸手撇开挡在身后的儿子,对围在院外看热闹的小河村村民喊道:“大伙儿得为我作证啊,我可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真死了也跟我没关系,都是她作孽太多遭的报应。” 顾老太:…… 林宝珠第一次觉得冯氏骂人的话这么好听,要不是怕老太太骄傲,她都想鼓掌了。 “娘,你歇歇,先听听他们把阿时叫来干啥的。”林宝珠解下竹筒拔掉塞子递给冯氏。 冯氏一听有道理,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水,看顾老太缓得差不多了,叉腰道:“你们到底把我女婿叫来干啥?有屁快放,别耽误我们回去干活。” 许是知道骂不过冯氏,顾老太直接把矛头对向顾时:“你带着外人上门差点气死长辈,我可以告你不孝知不知道。” 顾时张了张嘴,刚想开口。 林宝珠抢过话头:“老太太你说错了,顾时现在是我相公,都说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你们顾家已经把他泼出去了,对阿时来说,你们才是外人。” 冯氏:“我宝儿说得对,老太太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女婿是被你卖给我们林家的,你算哪门子长辈?” 顾老太气结:“那他偷我们顾家地契怎么算?” 偷地契?冯氏忍住回头问顾时的冲动:“啥偷你家地契。” “我家的地契突然到了族长那,不是这小杂种偷的还能是谁?” 其实自从顾大郎去后,他们虽霸占了他留下的东西,但地契一直没找着。 不过大家都知道哪些是顾大郎买的地,他们也没当一回事,谁能想到…… “你有证据吗?有证据就去报官,没有就不要乱冤枉人。”林宝珠蹙眉:“还有,你就算不是阿时的亲奶,你儿子孙子和阿时也流着一样的血,他是小杂种,那你家这些是什么?” “你……”顾老太又想晕了。 恰这时,顾族长杵着拐杖走进来。 “松根家的,我说了,地契是大郎临终前亲手交给族里的。” 顾氏族长约莫六十多岁,个子很矮,眼里透着精明。 他先是扫视众人一圈,从怀里掏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张,看向顾老太。 “你也别不服,上面写得明白,若顾时离开顾家,三十亩地尽归族中。我是看在松根的面上,才没把你们住的这座院子也收回来,你若再闹……” 王氏突然开口:“小……顾时如果回到顾家,你是不是就该把地契还给我们?” 顾老太也反应过来,怨毒的瞥了眼顾时,对冯氏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当时你们家花五两银子买下我孙儿,今日我给你们六两……” “我不同意。”林宝珠不给她把话说完,直接拒绝:“阿时是个人,不是什么可以任你买卖的货物。” 冯氏捂了捂胸口,附和:“对,你说卖就卖,说买就买,你咋不上天?” 六两?瞧不起谁呢? 林大郎几个也点头表示赞同。 顾老太:…… 顾时看着将自己围在中间的林家众人,喉头有点发干。 …… 两刻钟后,冯氏带着林家人雄赳赳,气昂昂的从顾家出来。 嘴里还在不客气的骂着:“三十两?笑话,我们林家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吗?也就某些小妇才……” 是的,后头顾老太把顾时的身价提到了三十两。 周氏在一旁附和:“就是,妹夫进了咱们林家的门,就是咱们林家人,别说三十两,就是三百两咱也不卖啊。” 小河村众人:林家人原来这么有情有义。 婆媳两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骂,等出了小河村,两人突然噤声,同时一脸难受的伸手捂住胸口。 “娘,阿奶,你们怎么了?”大毛担心极了。 周氏歪进林二郎怀里:“三十两!” 冯氏:“心疼~” 要不是他们走得快,说不得那老太婆还得加! 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同意。 众人:…… 林宝珠捂嘴偷笑,瞥到前头两道熟悉的身影:“娘,你看那是不是大伯母和大堂嫂?” 冯氏一看,不是廖氏和小廖氏婆媳两个又是谁? 老太太立马来了劲,三两步追上去:“哎呀,大嫂,你们这就回去了?春芽咋没留你们在家吃饭?” 廖氏没想到在这都能遇上这一家子,扯出一抹笑:“留了,我说要回家给老头子他们做饭。” “守兴媳妇不是在家吗?” 廖氏不想说这个,反问:“你们怎么来小河村了?” 问到这个冯氏就有话说了,当下又把顾老太提出来骂了个遍,还重点强调了她是如何不为金钱所动…… 林宝珠和顾时落在最后头,见对方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突然有点生气:“你是不是想离开林家?” 顾时想也不想就道:“并未。” “那你什么都不同我说!”林宝珠说完反应过来。 顾时不说许是担心他们会为了钱把他还给顾家。 可这种事哪里瞒得住? 林宝珠心里有点难受:“你别忘了,你和我可是在阎王爷那里过了眼的,我娘可不舍得拿我的小命去冒险。” “还有,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同我说,若是我们不来,你不得被他们打死?” 顾时抿了抿唇:“族长会来。” 看他说得这么斩钉截铁,林宝珠脑中有什么闪过:“你们串通好了?那封信是你伪造的?” 顾时犹豫片刻,想到林家人方才的维护,没否认。 林宝珠:…… 难怪她觉得违和,那封信看似是顾叔知道后娘的秉性特地留的一手。 可为了保护顾时,他直接把信公开,让她投鼠忌器不是更好? 如果这封信之前根本不存在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林宝珠觉得自己完全是白担心一场。 这人给族里送了三十亩地,别说族长会帮他,就是顾氏其他人也会站他那边啊。 毕竟那些产业在顾老太手上他们得不到任何好处,属于族中财产就不一样了。 “你可真舍得。” 三十亩地啊,开荒得开多久,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第27章 不要脸 顾时以为她不满自己的做法:“我……” 林宝珠摆摆手:“我知道。顾老太不论如何都占着长辈的名头,你要是强行从她手里抢夺家产,抢不抢得过不说,一个不孝的罪名是稳了。” “那些东西是你爹给你留下的,与其便宜那些对你满是恶意的亲人,不如让别人占去,所以你做得对。” 顾时垂下眸子,低声道:“按大明律例,祖父母,父,母生存期间另立户口,私攒钱财皆为不孝,杖八十,流徒三千。” 虽有这条律例在,但民不告,官不究,父母尚在,选择分家的也并非没有。 绕是知道这个时代注重孝道,也听得林宝珠眉头紧锁:“那你这样做没关系?” “顾氏族人会站在我这边。” “也是。” 顾时垂下眸子,大明律中还有一条,不孝不悌之人不可参加科举。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这近一个月里,林家的两亩山地已经种上了一排排茶油树,每棵树下还埋好了豆渣肥,二季稻的秧苗也种下了。 而大河村的村民也从一开始看到林家人干活的震惊到麻木最后习以为常。 大家不得不承认,林家人是真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别人一提起就直摇头的懒货,除此外,他们还发现一件事…… “林小六,你二哥把狗子爹挖的水沟堵了,你还不去管管。” 林宝珠正坐在廊下收拾刚从山里摘回来的忍冬。 忍冬别名金银花,晒干可泡茶,也可入药。 林宝珠刚穿来那会赶巧遇上农忙,每日还得盯着家里不省心的五个哥哥干活,一堆事凑一块,根本没时间进山。 发现金银花还是半月前二妞从外面带回来一大捧当野花送她。 后头林宝珠跑镇上医馆问了确定会收,她便隔三差五带着大妞,二妞和二毛上山摘,半个月下来,也赚了近三钱银子。 林宝珠深知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故而金银花能卖钱这事她只告诉了大伯家。 然也不知怎的,前天开始上山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一个个背着篓子,全冲着摘花去的。 人一多,以前轻易能摘满两三篓子,今儿她们跑了好几处山头才堪堪将一个篓子装满。 “呸,学人精,不要脸,明明是我们先发现可以卖钱的。”二妞气得叉腰站在廊下骂,那小模样不能说跟冯氏毫无差别,只能说一模一样。 “山上的东西本就是无主之物,我们摘得,别人也摘得。”林宝珠早猜到有这么一天,倒不觉得生气。 二妞也知道阻止不了,不过是骂一下出出气罢了。 “那我们明儿还去吗?” 林宝珠摇头:“不去了。” 村里人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过不了几天其他村的人也会知道,再去也是浪费时间。 “小,小姑,我可以自己去吗?”大妞突然开口。 林宝珠愣了愣,原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转而想到这大侄女有点敏感,又是第一次提出想去做什么事,遂道:“你想去就去吧,卖的钱你可以自己收着,不过要注意安全。” 其实她这段时间卖了钱也会给他们分两三个铜板,不算多,但对手头从没捏过钱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巨款了。 大妞眼睛一亮,背起背篓就往外走:“现在还早,我再去山里转转。” 二妞嘁了一声:“小姑,以后咱们赚钱能不能不带上我姐了啊?” 林宝珠蹙眉:“咋了?” 这姐妹俩关系不好她看出来了,只当性格不同玩不到一块。 二妞撇撇嘴:“原本你给我的钱我都自己藏着,带上我姐后她每次把钱给我娘,害我想扣下一个铜板都不行,我娘还把我之前攒的也收走了。” 怕小姑误会,她忙补充:“她是我娘,钱让她收着是应该的,可她转头就偷偷拿给我舅,我都瞧见好几回了。” 钱给了大妞他们,怎么处置林宝珠没管,自是不知道这事,闻言看了旁边的二毛一眼。 二毛长相酷似林二郎,白净秀气,性子却不像,平日安安静静的话也不多,见小姑看过来,他腼腆一笑:“我的钱给我娘了,她给我和小四买糖吃。” 蹲在一边玩泥巴的四妞舔了舔嘴唇:“对,娘给买糖吃。” 买了一次,一块糖她吃了两天,后面化了还难过了好久。 林宝珠:这确实像周氏会做的事。 “我娘有点好东西只会给赵福贵。”二妞更气了。 林宝珠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之前的就算了,下次我跟你娘说说,不让她收你的钱。” 二妞还想说什么,就听外头有人喊。 “林小六,你二哥把狗子爹挖的水沟堵了,你还不去管管。” 林宝珠脸一黑,又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林家人在外头干点啥坏事都来找她。 比如谁走路踩塌了谁家新垒的田埂,再比如开荒把割下来的杂草丢谁家田里了,林老爹又赖在谁家想蹭饭……啥事都要叫她去管一管。 林宝珠都有一种自己不是他们妹妹闺女,而是她们娘的错觉。 明明冯氏……好吧,老太太有点难缠。 林宝珠无奈,让二妞几个自己去玩,起身出了门。 地里重新插上了秧苗,两三天过去,得给水田灌水。 有些水沟被泥堵住了,要修一修河里的水才能流进去。 林二郎今儿自告奋勇揽下了这活,其他人则继续开荒。 “乡里乡亲的,我就借一下你的水沟给我家田里放点水,你别这么小气啊。” 狗子爹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这是借吗?你把口给我堵住了,我下面的地咋办?” 靠近他家田上面有个水池,直接在池子边挖个口子,水顺着一条沟下来流进田里。 林二郎倒好,不修自家田旁边的水沟,直接把他的水给截了往自家地里引。 要不是他想着水放得差不多了来堵上都发现不了! “啥咋办?我放完不就给你挖开了?”林二郎挡在水沟前,把锄头往身前一横就是不让狗子爹过去。 “等你放完,我家的秧苗都干死了!”狗子爹急得跳脚。 这天本就热,下面那几块地里的秧苗没有及时灌水进去都有点嫣儿吧唧了。 “你放心,我指定在它们死之前给它挖开。” 众人:这也太不要脸了。 第28章 打架 林二郎油盐不进,狗子爹又急得上火,两人说着说着就推搡了起来。 他们手上都拿着锄头,大家怕闹出人命,不敢站着看热闹,纷纷丢下手里的活上去拉架。 可田埂就那么大,这一凑上去更乱了。 林宝珠赶到时,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在水田里打滚。 还有人在嚷嚷着“别打了,别打了”,“哎哟,谁打我”,“打我干啥”…… 林宝珠心下一个咯噔,忙加快步子往那边跑,不想跑得太急,脚下打滑一屁股直接坐在了田埂上。 林宝珠直接懵了。 路过刚好看见这一幕的顾时:…… 顾时原本想装作没看见悄悄离开,见少女坐在田埂上半天没动静,不由担心起来,三两步走过去:“没事吧?” 林宝珠呆呆的扭头,对上顾时担心的眸子,一张小脸瞬间爆红,觉得丢脸之余还有点委屈,撇了撇嘴:“好像扯到腿筋了,动不了。” 顾时何时见过这样的林小六,下意识放轻声音:“我背你去张郎中那。” 顾时来林家后不用饿肚子了,但他依然很瘦,林宝珠有点犹豫:“你背得动我吗?要不去叫我三哥来?” 林三郎全家最壮! 顾时:…… “上来。”他声音清冷,透着不容拒绝。 林宝珠咬了咬牙,身子前倾手搭上他的肩:“你先试试,要是不行……” 不等她说完,顾时直接勾住她的腿肚子把人背了起来。 林宝珠吓得忙抱住他的脖子。 要摔一起摔,不能只她一个人丢脸! “你的锄头怎么办?” “丢不了。” “还有二哥……” “别打了,林小六受伤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在田里滚得难舍难分的众人瞬间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林宝珠:…… 老张头约莫五十多岁,一头白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的也邋里邋遢。 要不是一个村住着,说他是个流浪汉都有人信。 顾时背着林宝珠到张家时,他正悠哉悠哉的躺在藤椅上指挥着一个小丫头晾晒药材。 “二妞,你怎么在这?” “小姑,你怎么了?” 姑侄二人同款震惊脸。 最后还是顾时开口打破了沉默:“张郎中,她腿扭伤了,劳烦你给她看看。” …… 林宝珠伤得比上次林老爹还严重,脚腕扭了,小腿韧带也有轻微的拉伤,老张头用竹板给她绑腿时痛的她差点飙泪。 顾时看得眉头直皱,忍不住道:“轻点”。 老张头无语的夹他一眼:“要不你来?” 顾时一噎:“还是你来吧。”想了想补充:“轻点就行。” 林宝珠直接被他逗得龇牙咧嘴的笑了。 老张头:…… 两人最后被老张头“赶”了出来,哦,还有个二妞。 林宝珠趴在顾时背后无奈的看着面前紧闭的院门,院墙还没二妞高,关门能顶啥用? “一会我让二妞给你送药钱过来。”她道。 老张头诧异的扭头看她,村里人都说这丫头掉进池子里后脑子进水变得不正常了。 他瞧着也像。 嗯,下次可以给她检查一下脑子。 “宝儿,你没事吧?”冯氏听到消息带着林大郎几个匆匆赶过来。 “娘,我没……”话未说完,注意到躲在人群后头的林二郎,林宝珠嘴一撇:“娘,张郎中说我的腿差点废了。” 老张头:!!!这个丫头绝对是他行医道路上的绊脚石,最大的那块! 冯氏脸一白。 林宝珠说完就后悔了,把老太太吓出个好歹可怎生是好?刚想解释一句。 冯氏突然跳起来,冲到林二郎面前就是一阵猛锤:“臭小子,看你把宝儿害成什么样了,我让你偷懒,我让你跟人打架……” 周氏心疼男人,忙上去劝:“娘,别打了,二郎也没干啥,是狗子爹太小气了。” “对啊,娘,我也不知道幺妹会摔倒啊。”抛开小六受伤不提,林二郎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那个水又不是放完就没了…… “还敢说,你还敢说。”冯氏一边骂一边打,手都打痛了。 二妞适时递上一根藤条。 林二郎:!!!大哥,快把你闺女领走啊啊啊啊…… “娘,我错了……” 林宝珠满意了,注意到顾时脖子上都是汗,忙对站在旁边幸灾乐祸看戏的林三郎道:“三哥,你……” 顾时抬脚就往家的方向走。 林宝珠:…… “幺妹,咋啦?”林三郎追了上来。 不等林宝珠开口,顾时抢话道:“我方才把锄头落地里了,三哥你去帮我拿一下。” “成。”林三郎一口应下,注意到顾时的小身板,不放心的问:“妹夫你行不行啊,要不我来背幺妹吧,你自己去拿。” 顾时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林三郎更不放心了,叮嘱道:“别走那么快啊,小心再把幺妹摔了。” 顾时:…… 林宝珠无奈,凑他耳边小声嘀咕:“我不是怕累着你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顾时身子一僵:“我不累。” 行叭。 今日跑了好几个山头,他不累林宝珠却累了,再让这么一颠,没一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 少女半个身子软软的贴了上来,发丝间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金银花的清苦气息,顾时耳尖发烫。 恰这时,林宝珠突然惊呼一声直起身子,所幸顾时反应快及时收紧手才没让她摔下去。 “你别乱动。”顾时咬牙道。 林宝珠只觉骨子里都泛着疼,一张苍白的小脸渐渐染上怒意。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你这几天一直在褙子坡种荆棘?” 为防止日后鸡乱跑,那两亩山地周围需要用东西围起来。 林宝珠一开始准备用竹栅栏,顾时说那样挡得住鸡挡不住小偷,提议种一圈荆棘,这活一直是他带着大毛在干。 顾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嗯了一声:“就剩最后一点,明儿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可以让大毛跟着大哥他们去开荒。 “不行!“林宝珠声音陡然拔高,又急忙压低,“明天我...我让大哥他们跟你一起去。“ 顾时终于停下脚步,将人放到院门口的石墩上。少女嘴唇抿得发白,指尖还揪着他的衣角不放。 “林宝珠!”他弯腰平视她的眼睛:“出什么事了?“ 第29章 叮嘱 顾时第一次连名带姓喊她,林宝珠张了张嘴,她要怎么说? 总不能说自己能预知祸事,看见沉寂了半个月的顾大财带了人来大河村报复他。 把他打得只剩一口气不说,还把他丢进了荆棘丛里。 等晚上林家人见他一天未归去褙子坡找的时候,那一口气也早没了。 想到画面中少年浑身没一块好肉,死不瞑目的样子,林宝珠愣生生打了个寒颤。 “到底怎么了?”顾时又问了一遍。 林宝珠收紧手:“方才我做了个梦,梦见顾家人要报复你,就在褙子坡……” “我平时很少做梦的……”林宝珠绞尽脑汁想说辞。 顾时看着林宝珠的手,指尖微微蜷缩:“我知道了。” …… 林宝珠早起习惯了,天刚破晓,她就睁开了眼,察觉到腿被什么压着,下意识动了动…… “别动。”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只从声音便可听出说话之人的疲惫。 林宝珠清醒过来:“你怎么不去床上睡?” 注意到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林宝珠微愣,这人不会是担心她睡觉乱动加重伤势靠在这睡了一夜吧? “你今天多睡会,我去叫娘他们起床。”顾时没答她的话,交代完就出了门。 不多会儿,林家院子里响起熟悉的敲门声。 有住的近的村民听到了,烦躁的翻了个身:“林家人是有毛病吧,农忙都过了还起这么早。” 林二郎也这么觉得,他昨儿晚饭都没吃就被亲娘赶去修水沟,还漏夜给人补了秧苗——他们打架压塌的那一片。 明明当时那么多人,又不是他一个人压的! 不是有病,怎会净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有懒都不知道偷。 不过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身上被老娘抽过的地方还疼着呢。 林二郎一脸生无可恋的从床上坐起来。 周氏看他这样,从柜子里摸索出一块糖塞他嘴里,哄道:“二郎,吃块糖醒醒神。” 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林二郎心情瞬间好了:“还是娘子对我最好,还有吗?你也吃一块。” “有的,有的。”周氏心里美滋滋的,她男人就是好,都不肯吃独食。 她又摸出一块。 “爹,娘,你们在吃啥?”四妞突然出声。 “咕噜~咳咳咳~”糖的味都没尝到就下肚了,周氏心疼得不行,没好气道:“没啥。” “可我怎么闻到甜味儿了。” “你闻错了,上次买的糖不是都给你和你哥吃了?哪还有什么糖。”周氏骗起自己闺女早已驾轻就熟:“好了好了,快出去吧,一会你阿奶要发飙了。” 把林家人叫醒,顾时回到房间,就见林宝珠坐在床边,没受伤的腿在那使劲勾地上的鞋。 他脸一黑,不由分的走过去把人摁回去躺着:“我不是让你别动?” 一阵天旋地转,林宝珠懵了一下,随即涨红脸,又急又羞:“我尿急!” 一条腿被绑着,她好不容易坐起来的! 顾时身子一僵,对上林宝珠控诉的眸子,脸瞬间爆红。 “我去喊娘进来。”匆匆说了这么一句,他同手同脚的出了房间,路过门槛,还被绊了一下。 原林宝珠也燥得慌,看他这样,心里头那点不自在散了,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果然,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她很快就被打脸了。 “娘,我,我自己来脱……” “不用扶,我这个脚不还能站吗?” 可惜老太太不放心,所以该尴尬的还是得尴尬! 林宝珠闭着眼解决完生理需求,干脆选择装死。 冯氏给她拉上裤子,小声嘀咕:“你小时候娘还给你把屎把尿,这有啥。” 老太太提着桶出去没多久,陈氏又端了盆水进来:“幺妹,我帮你洗漱。” 林宝珠:她伤的真的是一条腿,而不是瘫痪了吗? 陈氏不知道她所想,出去之前还不忘交代:“娘让我今儿在家照顾你,你有事就叫我。” “一个个磨蹭啥,还不给老娘开荒去。” “娘,要不让我留在家照顾幺妹吧。” “周氏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个数是不是?还照顾宝儿,不给宝儿添麻烦老娘都谢天谢地了。” 门外传来老太太中气十足的骂声,林宝珠顾不得想七想八,喊住陈氏:“三嫂,能不能帮我把阿时叫进来。” 昨儿她把顾家人要对顾时下手的事借着做梦的由头说了。 怕他不重视,还特地描述了下他被打得有多惨,出气少进气多,血糊糊的…… 当时顾时只是用一种复杂又奇怪的表情看着她,也没说信不信。 “咳,三嫂说你找我?”顾时进屋后走到距离床五步远的地方站定,也不靠近。 林宝珠无奈:“昨儿我跟你说的事你没忘吧?” 怕顾时多想,解释道:“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是老天给的警示呢?” “你这阵子就跟大哥他们待一块,别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 顾时眼神一暖:“我记下了。”顿了下补充:“别担心。” …… 等顾时从屋里出来,林家众人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小姑父,小姑叫你进去干啥?” 大毛这段时间一直跟着顾时在种荆棘,这活其实也不轻松,但少了两个监工,可以偷懒,所以他很乐意去。 可惜马上就种好了,嗐。 顾时看了他一眼:“她说让你今天跟大哥他们一起去开荒,不用跟着我。” 大毛:……早知道不问了。 林五郎挤过来:“妹夫,那你跟娘说一声,让我同你一起去褙子坡干活吧。” 他自己提会被老娘骂,妹夫说就不一样了。 是的,林大郎兄弟几个悲催的发现,他们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连这个半道来的顾时都不如。 顾时眸子闪了闪:“不用,就剩一小块地方,我一个人就能种完。” 林五郎不死心还想争取一下,冯氏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咋滴,跟老娘一起干活还委屈你了?” “哎哟,娘,我是怕妹夫累着,想给他分担一下……” “少来,你是老娘生的,你撅一下屁股我就知道你放的什么屁。” 第30章 二嫂 林宝珠不知道顾时不仅没听她的,反而把大毛也打发了,许是怕她无聊,冯氏他们一出门陈氏就拿了针线笸箩来她屋里。 林宝珠躺不住,坐起来看她做针线。 陈氏正给林三郎补衣服,她手巧,补完后还会在上面绣点东西,说不上是什么图案,但就是能令人眼前一亮,甚至忽略上头的补丁。 这手艺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 林宝珠抿了抿唇:“三嫂,你就没想过去找自己的家人吗?” 陈氏其实是林三郎捡回来的,说捡也不准确。 十一年前,林三郎去镇上给妹妹买糖,顺手帮了一个被混混欺负的小姑娘。 小姑娘吓坏了,一路跟着他到林家怎么赶都赶不走。 林家人看她长得白白净净,谈吐不俗又认字,还想过送她回家——当然,是冲着酬金去的。 不想小姑娘根本不记得自己家在哪,身上唯一半块许能证明身份的玉佩还是碎的,上面就一个月字。 再后来……小姑娘成了林三郎的媳妇。 陈月娘这个名字也是林三郎给她取的。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怎么找?”陈氏手上的动作不停:“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听说谁家丢了闺女。” 她的想法很简单,自己不记得了没法找,家人总不会不记得,没找她无非是人不在了或是不在乎。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没有找的必要。 真找到了也是徒增悲伤罢了。 “抱歉,我不该提这个。” 陈氏有点诧异,见她一脸愧疚,笑了笑:“其实我不在意的,能遇到三郎,嫁进林家,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这话到底有点大胆,陈氏不自在的低下头去。 抛开林家人不爱干活,名声不太好不提,做林家的儿媳其实比别人家的幸福多了。 冯氏不是什么恶婆婆,只要把饭做好,衣服洗完,其他事她根本懒得管,更别说故意刁难,磋磨人。 妯娌的话,除了二嫂喜欢偷懒,也没别的勾心斗角的糟心事。 至于男人……想到林三郎,陈氏脸上泛起红霞。 林宝珠看出她说的是真心话,稍稍松了口气,岔开话题道:“三嫂,你手艺好,等我腿好了我去镇上帮你接点针线活回来吧。” 她记得吴氏就经常去镇上的绣坊接活回来做,原身还陪肖小妹去帮她送过绣好的荷包手帕等小物件。 “到时候你自己手头有了钱干点啥也方便。” 开荒都是力气活,女人去了也干不了多少,不如找点别的事情做。 林宝珠原是打算让三个嫂子跟着她养鸡…… “可以吗?”陈氏惊喜的抬起头,想到什么忙道:“赚的钱我不全要,就留三成,其他的交公中。” 林宝珠想到陈氏做绣活的话抽不出太多时间做别的事,省得其他两个嫂子有意见,这样安排也好,故而没拒绝。 “幺妹,你变了很多。”陈氏突然说。 以前的小六不喜欢她。 林宝珠一愣。 陈氏笑了笑没说话,埋头继续补衣服。 男人下地干活衣服破得快,她又喜欢在上面绣东西,补一件衣服花的时间难免就多点。 林宝珠看得有点手痒:“三嫂,你那里可还有碎布?我想做一个荷包,旧的也行。” “你要什么颜色的?” 听出陈氏话中的打趣之意,林宝珠也没不好意思:“我做了给阿时用。” “有的,我去给你拿。” 陈氏拿来的是一块深蓝色的碎布头,给男子做荷包正合适。 虽有原主的记忆,但“她”的手艺,嗯,可以忽略不计,林宝珠虚心向陈氏讨教。 做荷包少不了得在上面绣点东西,了解到都可以绣哪些花样后,林宝珠选择——把顾时的名字缝上去。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看?”陈氏尽量说得委婉。 林宝珠当然知道不好看,可要她一个从没接触过刺绣的人在短时间内学会这项技能并绣出像样的东西,这不天方夜谭吗? 她不想为难自己。 陈氏看她心意已决,建议道:“要不把你的名字也加上去?” 这样妹夫看到兴许就不会觉得幺妹敷衍了。 林宝珠想了想:“也行。” 五个字太多了,一个“宝”加一个“时”,两个字刚刚好。 陈氏:…… 然林宝珠很快就后悔了,陈氏给她描的竟然是繁体字! “时”字还好,她的“宝”字…… 林宝珠打了个激灵,忙叫停,拿过陈氏手里的木炭,刷刷刷写下两个简体字:“三嫂,按这个描。” 陈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怕自己再说下去幺妹半个字都不想绣,直接缝个光秃秃的荷包送给妹夫。 陈氏算着时间去厨房做早饭,林家人也准时,几乎是她这边刚把饭菜端上桌就回来了。 听到动静,林宝珠将荷包收起来伸长了脑袋往外头看,房门没关,她这个方向可以看见从院门口进来的人。 然而林家人包括去摘金银花的大妞都回来了,也没看到顾时。 林宝珠心里一个咯噔,扯着嗓子朝外头唤:“大毛,你小姑父呢?咋没跟你们一块回来?” 大毛端着碗走到门口,也没进去:“我今儿没跟着小姑父去褙子坡干活啊。” 顾时去褙子坡了? 林宝珠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难道他压根没信她的话?说记下也是哄她的? 陈氏给她端了饭菜进来,见状安慰道:“妹夫兴许是忙得忘了时辰,一会肯定就回来了,你放心,娘让我给他留着菜呢。” “幺妹,你咋了?”陈氏见她没反应,犹豫道:“你要实在不放心,我让三郎去看看?” “对,去褙子坡。”林宝珠说着就要下床,陈氏忙摁住她:“你的脚还伤着呢……” 林宝珠反扣住陈氏的手:“三嫂,你让大哥他们赶紧去褙子坡,顾时可能……” 她话未说完,一道熟悉的身影踏过院门进来。 林宝珠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时一进来就看到她了,见她受伤的脚搭在床沿,快步走进去:“三嫂,你先去吃饭吧,这里我来。” “哎,成,你们有话好好说。”再迟钝的人也该看出方才林宝珠反应不对。 陈氏说完忙退了出去,还不忘给带上房门,顺便把一头雾水的大毛拉走了。 第31章 反击 一室寂静,林宝珠上下打量顾时,见他神色如常,不太确定的问:“大毛说你今早去了褙子坡?” 顾时将她的腿放回床上,顿了下:“嗯。” 嗯?看他这样也不像遇到了什么危险。 难道她这次预知错了?还是说那事并非发生在今日? 顾时垂下眸子:“昨儿我在褙子坡后头发现野猪活动留下的脚印,连夜在那里挖了个陷阱……” 他起初确实不信,洗完澡后,想到林宝珠说这事时的神情,鬼使神差的去了褙子坡一趟。 不想还真让他有了发现…… “今早去看,野猪没套到,倒是套到三头家养的。” 林宝珠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心下一紧:“然,然后呢?” 林宝珠也知道假借做梦的由头把预知到的事情说出来有点冲动。 可人命关天,她不敢冒险。 且她原是想着让顾时跟着大哥他们走一块,如此顾大财便找不到机会下手。 他不出手,她说的事就无法得到验证,自不会让顾时起疑。 万万没想到顾时会反其道而行。 “既是家养,自是让主人领回去了,不过受了点伤,想来短时间内不敢再出来乱跑了。” 林宝珠:主人?……顾族长? 可不就是顾族长,顾大财找的两个帮手都是同村出了名的混混。 因人是顾族长让族中小子去大河村抬回来的,现在那两家人都围在他家院子里要他给个说法。 说法?害人不成反害己,他给个屁的说法。 至于顾时说自己设陷阱是为套野猪顾族长是半个字不信。 他猜多半是这三个蠢货蹲点的时候漏了马脚被那小子发现了,专门挖个坑在那等他们往里跳呢。 可心里知道又如何,他没有证据,这三个蠢货身上带的刀具却是实打实的。 如此不仅不能怪他下手狠,还得向他保证以后定会看紧顾家人。 谁让他拿人手短? 好在顾时还算有分寸,没往陷阱里放那要人命的东西…… “大财,你这是咋啦,你别吓娘啊~”王氏收到消息扶着顾老太赶过来,一眼就看见躺在院子中间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小儿子。吓得腿一软,丢下顾老太扑过去就开始嚎。 顾族长现在看到这家人就烦,重重将拐杖杵在地上,看向另外两家人:“你们不是要说法吗?今日这事都是顾大财闹出来的,你们要钱还是如何,去找松根家的。” …… 事情这么明显,林宝珠以为顾时肯定会问她是如何得知顾大财要对他下手,毕竟梦境这玩意太玄乎。 不想顾时什么都没问,把陈氏放在一旁的海碗往她手里一塞:“先吃饭” 林宝珠莫名松了口气,扒了两口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顾时不仅骗了她,还偷偷做下这些事,害她白担心一场,不应该给她道歉并解释一下吗? 她偷偷瞟了眼少年那张毫无破绽的脸。 算了,让顾时解释的话估计她也得解释,糊里糊涂的挺好。 正吃着饭,门外响起廖氏的声音:“我听说小六腿摔伤了,抓了只鸡过来给她补补。” “哟,大嫂,你这也太客气了。”冯氏习惯性伸手去接,想到什么嗖的把手收回去。 “我给小六的,不算你占我们家便宜。” “行吧,你非要给,我就勉强收了。”冯氏一把接过鸡,颠了颠重量,喜笑颜开的塞给陈氏:“找个笼子先关着,晚上给宝儿炖鸡汤喝。” 廖氏脸僵了僵,这段日子她们家靠卖金银花赚了点钱,这只鸡她给的心甘情愿。 不过,除了给小六补身体,也有道歉的意思…… “你说啥?金银花能卖钱这事是从你那边传出去的?”冯氏砰的将筷子砸在桌上:“好哇!我们带着你们赚钱,你们转头断我家财路?! “以前咋没发现你嘴巴那么大呢?” “娘,你先让大伯母把话说完。”林宝珠拽了拽顾时袖子示意他把自己放到旁边的竹椅上。 廖氏叹了口气。 原来前几日三柱送晒好的金银花去医馆,在镇上遇到了吴氏,那孩子傻没心眼,三两句就被吴氏套了话…… 林宝珠有点无语,吴氏既然不想自家同她有任何瓜葛,不应该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吗? “好你个吴氏。”冯氏饭也不吃了,丢下碗就走。 周氏匆匆扒了两口饭追上去:“娘,我跟你一块儿去。” 肖家院外。 “黑心肝的毒妇!断人财路天打雷劈!“冯氏的骂声震得树梢麻雀乱飞:“自家儿子考秀才就了不起了?我呸!“ “就是,一家子白眼狼,不是我家幺妹你们能在这地站稳脚跟……” 别说吴氏,就是那些跟风去山上摘花的人家听得也燥得慌。 不过还是那句话,山上的东西谁摘了就是谁的,要他们不再去也不可能。 大家干脆关起门来当没听到,反正又不是冲着他们骂的。 肖家堂屋里,肖小妹急红了眼:“娘,我都叫你别说别说了,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还不知道冯婶子要骂到什么时候呢。” 以前冯婶子不管怎么骂,有林小六在,骂的总归不是他们家,不像现在…… 肖小妹是真想不明白,人林小六已经嫁人了,也没再缠着大哥,咋就非要和人家过不去呢? “怎就不能说?那东西长在山上,又不是她林家的。”吴氏重重将碗放下:“再说乡里乡亲,他们有赚钱的路子还藏着掖着,未免太自私。” 肖小妹瞪圆眼:“都是乡里乡亲,那秋婶子一直想让你教她闺女绣花你咋推三阻四,你不也自私吗?” 啪~吴氏气得一巴掌甩过去:“吃里扒外的东西,滚回你屋里去。” 肖小妹捂着脸踉跄后退,撞翻了条凳,眼泪夺眶而出:“大哥说得对,早知你会变成如今模样,他还不如不要考什么秀才。” “你说什么?”吴氏身子晃了晃,扶着桌沿才没瘫软下去。院外突然传来叩门声,冯氏的骂声不知何时停了。 “姑娘你是来找秀才娘的吧,她在家呢,你等着,我给你叫门。”隔壁婆子殷勤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有劳婶子。”少女嗓音清凌凌的,像山涧溪水。 第32章 识字 苏牧也不再耽搁时间,只要不是暗元素那么所有的神域套装技能都会生效,所以没什么可怕的,现在给苏牧的感觉甚至没有对付雪蔷时候那种恐惧来的刺激。 这时候赵阳不禁想到,前阵子他为了跟邹立宇有个了断,甚至还打算故意弄点事情出来,好让他进监狱去见邹立宇。 广播连续播了好几遍,五千米长跑的选手们已经各就各位,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甚好!先佩长刀、轻甲,再配战马,吾等也需有自己的精锐之师!”刘备意气风发的说道。 作为学院的副院长,她很少出现在这里,只有少部分的学生有幸见过她,大部分的人都是通过网络来了解这位副院长。 “十万块钱?十万块钱就想让老子连夜从村里赶到这?”赵阳撇撇嘴,不屑说道。 当然,各方面能力都有,也就意味着各方面都比较平庸,在单项威力上,综合性卡牌不如同级卡牌,木元白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当这句话传进她的耳朵里,翠西亚感觉自己的大脑在一瞬间轰的爆炸了。 就这么一个无意之举,造就了今天这个出尘脱俗、清纯圣洁的雪之莲。 这种神兵的威力不是攻击力,而是辅助性,往往会获得奇效,让人惊讶。 魔龙转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对那完全没有起一点作用的一剑似乎觉得挠痒般无语。 “美‘玉’公主也要去水仙园吗?”那里不是那些嫔妃才去吗?这美‘玉’公主去那里干嘛? 这种陈词滥调他早就听烦了,现在丁长生也是这样子,让他很恼火。 “皇上,臣妾为您捏捏肩吧。”管夫人也脱掉鞋子袜子上了榻,双膝而跪在刘邦身后,将手一寸寸的放在刘邦背上,玉手不停地在背上肩上游移着。 男筑基修士控制着法宝,也同样受到冲击,脸色一白,踉跄着退后了数步。 怎么办?是躲进霸主通天殿中还是用霸主金印加上‘王’字镇压。 不过这次举办寿宴的董事,是霍氏经历重组后,唯一留下的一位,也是年龄最大的一位董事。 温荀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车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急迫,她的担忧,她的慌乱和惊惧,都刺着他的心,哪怕他一遍一遍劝慰自己,那是她的亲哥哥,她挂念他是应该的,可他却仍是控制不住这泛滥的苦涩。 “居然会躲?我擦,这些东西居然都有自己的意识。”玄均瑶完全没料到这点。 “我……什么时候说过嫌弃你了?”唐雨希脸一红,有点尴尬的看着司煜。 她一个激灵,回了神,她想起来这一片帐篷外,是打了结界的,别说孤魂野鬼,就算是妖莫离这种大妖进来,她也会察觉到。 蒋易棠还想继续叫价,从他的包间里出来一人就将他直接拉扯了回去。 与此同时,有人将昨日柳梦然被警察带走的视频发出。即使视频被打码,依旧能辨认的出来。 “激将法,我不觉得我需要对一个脑残用激将法。”唐雨希笑了一下,坐在化妆椅上准备化妆。 唐雨希笑容僵在了脸上,特别是看到包房里坐了很多人时,她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几分。 彭夫人本来就有抑郁症,加上医生说最近彭夫人老是出现幻觉,胡言乱语,所以她出意外摔下楼,几乎没什么争议。 “好。”留下清理战场的,尉迟凌云等人带着宫胤和白夜回到医族。 金子?林一川脑子转了转,就气得咬牙。这是说他俗气呢!没那两人有气质。 梳妆打扮完毕,暮欢灵瞥了一眼窗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敛裙起身。 他很不想出门,甚至是讨厌阳光,可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要不然迟早会饿死。 他想起昨晚的事情,在屋内找着席珊珊的身影,走出房间,正看到她在沙发上睡得正熟。 莫辰的刀一刀落下,齐飓的手齐肘断,这下他不再惨叫,反而是惊恐,怎么可能,我的手怎么会断? 鸢兮说着还抱起了刚刚拆掉的床单被褥什么的,走到青翎面前便递给了她。 刚进去的时候,白头发的萧羽正在磨一把刻刀,神情很是专注,即便是陆康进门后也不回一下头。 不过云尘并不没有太过在意,他眸中黑色微光一闪,轻易就看穿了这老妪的实力深浅。 “云尘,云帝,为了对付你,今天我们三位巅峰神帝齐聚,也算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麻衣老者发出嘿嘿怪笑。 他犹豫了一下,虽然没最初那么害怕王前生,但不代表他就可以没脑子的怼它。 众人被幽冥寒气笼罩,却不妨碍众人感知这座河流的恐怖。这些真灵在阴尸河之中流转不息,随波前行。 刚到达天渡,星云一行人便受到了两位长有淡蓝色毛发的长脸人的热烈欢迎,看样子应该是码头的向导,其中一位向导很是亲切的为星云说明了参赛者的临时住所应该怎么走。 达布应一声,接过蜡丸,缝在衣衫里,这才骑马着出了驿馆,向吐蕃赶去。 虫巢里的通道虽然纵横交错,可是对于早已熟悉虫巢内容的众人来说,很容易分出产房、孵化室、育婴室、战斗区以及休息区。 在星云的提议下,众人把最后一只消耗之手打得破碎不堪,仿佛再来一击就会断裂的样子似的。 在这瞬息万变的长安城中,有才的人不管走那条路,总有出头的机会。 第33章 施肥 “楚轩他们用的那个飞板,是你提供的吧?”慕容辰头也没回的向着自己的复制体问道。 斩钉截铁,干脆利落,江稷漓丝毫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直接对澜沧洙坦白道。 “哼,当年我和这个混蛋去烈阳山寻找火龙果,没想到他竟然串通玄阴教的玄明子暗算我,幸好我命大,大家说他这样暗算同门师兄弟是不是要受到门规处罚。”宗无量冷笑道。 周道赶了上来只见两个卫兵脖子上插着一支短箭。还在挣扎,却发不出声音来,不禁对着高原伸了个大拇指。 说道:“你这个样子,你对得起一直在你病床守护你的馨儿吗?你知不知道,馨儿为了你,已经几天没闭上双眼。”说完,朱俊表情示意夏夜诺侧头一看,霍馨儿十分疲惫的躺在旁边的病床上睡着。 “听说你们名剑山庄的第一美人赵舞还有黑色妖姬孙菲菲都是人间绝色,不知道马兄弟能不能给引荐一下。”陈公笑道。 事实上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慕容雪听他说要叫上袁夏时竟然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原因很简单,十大情敌当中,只有袁夏是官场中人,而且级别还不低,刚三十岁就是正厅级别,前途无可限量。 “呵呵,不多,也就四百万个奥雷!”阿伦随口说了个数字,其实具体有多少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像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扎巴斯在打理。这个数字还是自己还没找到混沌晶矿前,扎巴斯给自己的财物报表上的数字。 怎么看都觉得那棺材有些奇怪,可只是看着又想不出来什么问题。那顶多是一口刚刚打造出来的崭新的棺材而已,就连上面的漆,看起来都是刚刚干了不久,还能闻得到一股浓浓的墨汁的味道。 风神杀阵确实强大,但它毕竟也只是一个圣域中阶力量的法师放出来的,即使这法师为了放出这个魔法,已经献上了他的性命,但要想凭借这一个魔法,就要将克莱儿的性命收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这些古武世家的事陈风也不是太懂,摇了摇头,明天自己没有东方雾的电话,只能等着她给自己打了。 两人十指交扣进去,贺夫人一早晨就知道贺鎏阳要回来,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慕紫晴一下清醒过來,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不过这不影响她现在窃喜。 倪暄漪额头受的伤属于纯粹的外伤,现在需要留院观察看有没有脑震荡的征兆。 现在已经惊动了省厅的两个要员,不过李林浦拍板,一定保全魏中南的位置和李岩的安全,并且将王海涛绳之以法。 为了儿子,她只能保持着一种超然的态度迁就融洽这样一个复杂的大家庭。 那记者也不拦她,只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跑到窗口,拿起手机拍了几张裴笑从医院离去的背影。 林家豪走进病房看了看,也沒有和林安琪说什么,只是轻声的向询问了一些病人日常生活料理的方面的事情,彭院长一一作了解答,林家豪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种不应该是在电影里才有的东西吗,而且,除了颜色外,她没看出哪里安全。 这一路过來,阎爵备受煎熬,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现在沒有什么比母子平安这个消息,让他喟然。 陈东走到向卫的办公室门口,敲门一打开,不禁愣住,居然没人? “傲非凡,杀了我你就不知道该去找谁!一切的布置都将没有任何用处了!”郑瀚突然间对傲非凡说道。 听到“轩辕成”这三个字,纳兰冰一把抢过名单,满脸寒霜,手慢慢紧握成拳,死死不放。 摸着苏末的头发,她才渐渐平复下心来,深吸了一口气,靠在了凌少轩的怀里。 丫鬟们怔了怔才缓过神上去,两人纠缠着也不知道怎么滴,竟然把江云瑶给撞了过去,撞到了一旁的木柱上昏了过去。 “当然,你想卖身的话也可以,我哪天异常饥渴的时候也可以尝尝味道。”说着,他往前凑近了一步。 陈洛暗自惊叹,这里的炼制条件可谓极差,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怎么可能炼出上乘强筋锻体丹。 素衣听见巨龙的呼唤,心里一惊,抬起眸子来,却见那巨龙正要坠下云霄去,那漂亮的眼睛却还在注视着素衣,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动了动龙嘴,却始终没有说出开。 她洗过脸,在桌边坐好,细细的梳理好头发。又拿过晚上悄悄跟卓玛要来的梳妆盒,打开,对着铜镜描画双眉。 今日之事若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南宫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南宫宁。 苏秦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核心地段,轻轻抿着茶水。 王道平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他没问,稀里糊涂地就跟过来了,至于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来,他从未想过。 jinoo微微皱眉,这一波交锋让他立马感受到了极度夸张的对线能力。 只要通过了面试,就意味着从下个月开始,她就会有固定的收入了,不用再仰人鼻息的生活。 李兄!这是李翊来到雅居楼告诉赵瞳自己名字后赵瞳自来熟的称呼。 正是因为这张纸条,白芷和白果才能一大早就发现了她的失踪,迅速禀报燕帝、求救于霍家。 第34章 遇刘巧慧 “慈郎?你怎么过来了!不用上课吗?”千奈半眯着眼睛,但是还是会想问慈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过来了? 按照下药的分量,那些人在明天晚上之前醒不来,想到这里,冰舞提起的心,忽然又放下了。 萧聆音知道他晚上去她那里意味着什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也许把第一次送给他,也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吧。 而且这完美的太过分其实也是一种罪,会被上天收了的顾美人你造么? “你不吃吗?”不二周助有些愣住了,为什么自己要给她吃,她怎么还不开心了呢?这就有点让他不是很理解了。 像豺狼一样的队长朱骏跟何涛则好整以暇地准备轮番上阵,只有那名外援眼神依旧冷冽,只是他的下体比所有人都更昂扬和恐怖,昨天苟灵的姐姐就是被体能旺盛的他活活奸死。 这样子的她,岂是性感两字能够形容得了的,在略暗的灯光映衬下,简直是比妖精还要娇媚魅惑。 神针张说罢拿起李龙飞带有凯斯掌纹手套的手,打开了水母飞船的舱门,纵身跳了出去。 龙碉原本妖艳的血眸瞬间冰冻般。空洞而无神。瞳孔竟像是消失一般。 因为她昨晚被折腾的太惨,导致她现在浑身都是腰酸背痛的,特别是下面那个地方,走路的时候更是感觉到传来一丝丝疼意,可想而知昨晚墨南霆到底是折腾得有多狠。 卢冰冰听着陈磊深这么说,想了下趁着陈磊深还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出手。 “签约经纪人,半年。”安明声音很平静,丝毫不搭理胖子的话外音。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事情来呢?”白泽一向敏感,儿子突然问自己那个问题,他隐隐觉得,这可能跟他会受伤有些关系。 想着,叶正军起身走到茶几处拿起自己的手机直接给老婆转账。没一会儿,白筱的手机就收到了转账的消息。 “忙着如何让你的头在脖子上变得越来越强壮,让我们直截了当地说吧,秦玉柔出了车祸,一直在逃命。”何佳生没有必要隐瞒这件事。 “很容易上火,吃点别的好了!”郑柏娜由于自己老妈不怎么喜欢吃羊肉,深受其影响,也不怎么喜欢吃羊肉。 “怎么可能会……”白晖现在郑柏娜的画面前,看着那画像是静物画,但却真的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 “是吗?”男人跟着笑起来,声音磁性又低沉,叫殷茵一时觉得有些抵抗不住,遂别过脸去不看他。 然后又拿出前一个收起来的宝贝,这件宝贝是一件火红色的披甲,看起来像是防御灵宝。这会儿也不是研究的时候,所以李嗣只不过看了两眼便先收起来了。 正巧窗外起了一阵风,吹得檐下的护花铃发出一阵“叮铃铃”轻响,惊得她霍然睁开了眼睛。集香苑里的花木几乎叫丁妈妈除了个一干二净,檐下悬着的护花铃却没有摘下来。 听到曲行谨的提议,掌门费一闻往灵植谷的方向看了一眼,颇有点意动,另一半太极通天盘就在灵植谷那只花妖手中,而且那只花妖还长得千娇百媚,关键还是个异类,要是能抓住收入私房享用玩弄,想想都觉得过瘾。 “朕是应该叫你冉闵还是石闵?”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凡拿了一根筷子,跑到院子里,在泥地上将八星将给写了下来。 甄胜男拧着眉道:“哥,江老头向来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我们暗算了他,又把江家弄得这么惨,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把勇儿搞下来只是刚开始,接下来肯定会展开疯狂的报复。 扫雪下意识地往后视镜瞄了一眼,差点从座位上弹起,立即降下车窗探头出去往后望。 好多人都好像骂脏话,但这么紧张刺激的战斗,使得所有人都仰望到脖子酸胀到直欲断裂,安静的享受这等高水平的空中近战格斗,是所有人的共识。 祁家没了疯夫人,是天大的一桩好事,于靖宁伯府的名声,更是只有裨益没有害处。 倒不是他们像自己发神经似的,想的那么远,想的那么的荒诞恐怖不羁。 一道赤红色的长虹带着炽烈的气息呼啸而来,唰的一声落在了聂风、明月身前。 黑山木找到后神部之后,说了自己的计划,请来了后神部的两个地境强者。其中后桐巫祭擅长巫咒术法,后桦乃是后神部出名的神箭手。 熟悉的铃声响起,刚结束了直播,略感疲惫的陈豪按下了接听键。 如此大年纪,如此地位,能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还真是不多见了,这老头的人品值得人尊敬。 程媛听的格外认真,哪怕上辈子,她只知道夏晚晚有一段深情,却从来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因此,也没见他用手指比度,便很精准的用三号银针缓缓刺入该穴位,这一次赵医师用的是实心毫针。 刘奇动容了,他承认,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侠义之心,但听到这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有点想恶心恶心这个司徒南通了。 程媛最开始敲得不怎么熟练,不是敲过头了,就是敲轻了,她催着程怀恩去洗澡。 而进入包厢的价格也是出奇的贵,需要一百金币一次,仅有的几个包厢,基本上都是常年被人预定的。 “你好,我是赵静安。”赵静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音色分明的她,让程媛一下就能分辨出来,这是赵静安的声音。 第35章 坑人 这件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因为从头到尾,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最后消失的一星巫师,都是无缘无故消失的,一点迹象也没有,也没有任何头绪可以让人现他们是如何消失的。 “……”叶二娘当然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出声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见她轻巧的纵身一跃,将整个身子都攀附在了头顶的楼梯段上,躲过了火力最为强盛的初始攻击阶段。 解决了这条可恶的青竹蛇,其它的青竹蛇都已经远远的避开了我们,它们也发现了,我完全不是它们能惹得起的,所以接下来我们一路之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牛鼓山一役,朝廷五千虎卫一次性折损三千,剑除三千天人境高手,因此为血战三千。 只是她一进门就看到苗翠花坐在桌子上吊儿郎当的笑着,一时间脑子里怒火冲动,也不急多想,便开口了,结果现在落入了进退不得的境地。 牛老魔一个跪拜使得尹勇陷入不堪的回忆之中,但这位能耀仅是静静立在这里便足以令其他人不敢有任何异动。 “也没有多久呢,其实恰好方才就在附近,感觉到你们的能压便过来了。”关坤洪笑着回答蒙复琳,显然他并不着急于一时将对方淘汰出主家之争。 原来蒙天一直觉得这树江伟岸神奇,总想好好花上些时间来观察,看看是否对自己的异能觉醒有所帮助,因此他们两人这一路过来皆是沿着江边行走,愣是走了将近三万里才遇到了一座依江而建的城市。 “这样最好……”倪鹏透着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似乎在这一刻,什么烦恼和恐惧都统统的离他而去了。 苗翠花还在这边天马行空的想着呢,就听见那边一阵寒暄,元夜笑容满面的送走了眉开眼笑的郑招娣。 在狼人的首领说出逃跑的话语的时候,狼人们便开始了四散奔逃,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逃跑的时机已经没有了,无数的蛇已将将狼人们包围起来,他们在百位钱之外游走着,眼睛死死地盯住包围圈之中的狼人们。 只可惜,她大概是太想赢,第一杆挥出的力度过大,球落下的位置稍稍偏离了球道,球既然没有落在预定的球道上,接下来的第二杆,双方都有资格抢球。 是她完全不相信她,否则他想去做什么,他都可以,他都会尊重她,她想去,想要去做的,他就满足她。 艾莫明白过来,现在的薇薇安肯定是由于失去了太多的空气,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一般来说,溺水的人都是这样的表现。 同样在沙场上驰骋过多年的高祖内心的豪情在这瞬间被点燃,此情此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段峥嵘岁月。 电击会对人体器官的损害非常大,而他需要的这个载体,一定是要非常健康的载体,否则很容易抵挡不了反被病毒吞噬。 说完鹤鹏飞脚底生烟,祥云涌现,居然立地腾空,脚下一朵祥云笼罩,不知是何物承载,钟亦谷也暗叹其手法惊人。 “这一鞭子是替雪团和毛团出气的。”桑锦月的话一落,雪团和毛团配合的叫唤了一声。 桑锦月诧异的看着玉冰,又看了看姬玉痕,这么速度,玉冰已经练成了? 深陷黑暗的玄燕,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缓缓的睁开了他的眼睛。 “呵呵!既然如此,我成全你!”水仙子笑呵呵说道,话音刚落,她一掌朝穆长老劈来,穆长老全力摧动真气,一拳朝水仙子心窝轰击。 沐泽分裂的这两个虽然一个为分身,一个为本尊。不过,为了争夺谁去看凌默炼丹,刚才直接吵了起来,要不是被凌默阻止,差点儿就要大打出手了。 她不知道怎么向安逸宸求助,她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几步会发生什么,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手心都出了汗。 洪宣娇知道,这是韦俊躲避燕王等这些人的拉拢,她长叹一声,上了马车,朝城外新兵大营奔去。 “不好意思,冤有头债有主,谁让你们来杀我的,回头你们就找谁去吧。”凤梧冷漠的将那个男人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亿却不知道,安逸宸是最讨厌这种拐着弯的方法的,若是想看看他的身手,摆明跟他说,效果会更好,如此一来,他反而不想参与了。 “在哪!”谷雨天一剑斩去,可是再次落空“怎么可能,他真的是武师吗?”谷雨天有些奔溃了。 在往下走的途中三长老也是不断的用手敲打石阶梯边上的墙壁,而随着他的摆弄操作,一路上也是避开了许多的机关和打开了许多的照明设备。 「还没结束呢。」龙灵一跃而起,跳出瀑布,紧接着瀑布上空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引力,,龙灵抬头仰望星空,除了漫天星辰还有一把巨剑,龙灵能感受到巨剑上传来的庞大能量。 第36章 合作 宠瑷的手机里发来一封邮件,她点开邮件把里面的资料下载到手机。 结果两个新手的第一次堪称灾难。林染差点哭了,在“换个未婚夫”和“一辈子不性福”之间痛苦的抉择,好在孙烨后来重整旗鼓,总算挽回了自己的尊严,也挽回了自己的未婚妻。 难怪会长得这么像,转念唐宋又想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蓝凤是跟着兽族使团,她身上又有凤凰,肯定不简单。杨母是她姑姑,那她爹是谁?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让不要被那股情绪左右,理智慢慢回拢。 这可是她仅剩的王牌,却不到几个时辰,便被明麟不费一兵一卒的解决了? “你这是什么毒药?洛太妃实力很强的,对她有用么?”独孤云问。 在失声喊出来前,她的嘴被身边的护士捂住,同时扎了一针镇静剂。 萧以沫感觉到一道太过火热的视线,望去,看到的就是历羽伯灼热的目光。 沈安然却心里暗暗的想,那让爷爷冷静后,发现她又怀孕的话……爷爷总不可能态度还那么强硬吧? 其实帝都并没有预想的热闹,相反,有点冷静。可能是因为上午,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往来。 这种情况下,哪怕代国长公主没有趁机给太子上眼药的意思,见到太后之后,哪能不悲从中来? 下午宴璐让我留在这边多住几天,正好这段时间她和阿山要去一趟a市,她那边的美容院到了月末盘点,我就顺便在家里帮她带着孩子玩两天。我坦言谢绝了她的好意,最终还是告诉了她我在清渔给人做家教。 想着,林蔓便大咧咧的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就躺了下去。可是还没等她把被子拉到身上,身后突然间一个大力,竟然把她从床上踹到了地上。 陆云庭的心思完全没放在吃饭上,此刻坐立不安。有沈夏在的地方,他就觉得心神不宁,所有注意力都会不由自主地转到她身上。 林蔓总能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合适的举动。她一定是猜到了他后面要说的话,所以才打断他。 这个时候,他雷云子绝不能退缩,只能一错再错,即使是将剑一彻底抹杀。 “在我唐四手里,还有死去的病人?”唐少岩双手怀抱,在后面出声道。 被任命的丫鬟婆子不敢动,刚刚被丢了烤肉的人更不敢动,接过姑娘们烤过的,继续烤着。 神帝虽然也沐浴在火焰之中,但他日子并不难过。因为所有的力量都不是冲他而来的。 安然的表情倒显得很正常。或许他们已经被艾比折磨出来了,不像我,第一次接触艾比,根本没办法接受她的态度。 特种兵讲的就是一击必中,méiyou第二击的说法,ruguo两个特种兵对上。一击击不中对手的话。那就是死亡一途。这张良中两枪都败在了叶泽涛的手上,这说明了在射击上面,那叶泽涛是有真材实料的。 以商人的眼光,光是剑柄就已经是价值连城,无可估量的艺术品。 雨越下越大。朝天门码头上等待的人不敢有一个离开的,都在顶着风雨等候。方剑雄总算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胡景伊和张绍增互相让了一下,最后还是张绍增走在前面。 “被动暴露和主动暴露有本质区别,决定你是不是变态。”毒液说。 蹬蹬蹬……一阵急切的下楼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同时我不由的向门口张望。 老爷子一身藏青色中山装,灰色毛呢大衣,头发雪白,健步进门,并不需要刘成胜搀扶,亦不需要拐杖借力,显得很是健旺,只是脸色不那么轻松。 只是贺市长固然比刘局年长几岁,却也刚刚过了而立之年,正是血气方刚,精力旺威之时,亦不好过分强调体力上的差距呢。 简短的开场白之后,慕新民威严的眼神落在了刘伟鸿的脸上,沉声说道。 想象一下吧,不用一千万,〖中〗国人在中俄边境陈兵五百万,俄国人还有多少力量放在西方。这是一个必须争取的结盟对象。 “对于联合王国,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要保护澳大利亚不受曰本海军的威胁。”丘吉尔仍然没有提英国本土的情况,而是艹心起澳大利亚来。 其它的几点或许都不要紧,孔彦舟完全可以当没听到,但将军权交给孔贤这一条就要命了。 回到广州之后,刘晚风并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直接去医院看望刘晚天,而是先去水果专卖店取了自己订购的榴莲,然后这才带着多多开始坐车回别墅。 回到桌边却看到肖婉约一脸寒霜,对面坐着胡雅柔却一脸妩媚笑意,向他挑起大拇指。 苏觅拿起手机查了下沈东霖说的那个地方,那里依托着很好的自然环境建了一大片高级山庄,不远处还有一个疗养院,一般都是有钱人身体不好的去那里疗养。 “就是由于厉鬼窟的封印突然损坏了,所以才会提前结束的,而且据说在结束之前已经商谈许久了,至于结果如何,无非是签订一些和平条约,三个修仙界互不侵犯了。 第37章 炫耀 那领路的陆姓修士,身形肥硕,脸上笑意盈盈,很是和气,也很是健谈,在前头为殷宁和酆逊两人引路的同时,也是一直在向殷宁两人说着话,然后突然就向殷宁酆逊两人问询起他心中的疑问。 “你和遂安在场,眼见永嘉动粗,没有阻止?”长孙皇后皱眉盯着她问。 殷宁立即一拍腰间储物袋将“阴罗吞魂幡”取出,抛给鬼泣,鬼泣一接住黑幡,就立即掐诀念咒,将被数条魂触手缠困着的绿色光团给拉出了幡面。 勒托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他在办公室外听到了莫诺与迪菲亚特师生二人的谈话。 慕容恪挠了挠头发,不耐烦的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到楼上追慕容媛去了。 好像他想要的,都已经达成了。这个时候的他就是一种志得意满,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或者说他就是整个世界。 说话之间,旁边几位正黄旗甲兵持刀相向,眼睛死死盯住孔有德,只等他稍稍迟疑,便要上前将他剁成肉泥。 这边的喧闹无疑惊动了那边的保安队,就看着魏长爱带着三四个保安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嘴里正要大声骂人的时候,忽然发现眼前的一幕,顿时头上的黑线连连,一脸的懵逼,直接石化在了那里。 “我觉得老天爷也不会平白无故把我安排和你在一起。”三月说。 在这一瞬间,杨超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对面作弊,对面“开图”了。 贺霆川问得突然,梁烟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她摇摇头。 官网上面只写了前三名会奖励称号,却没有显示称号的具体属性,所以大家都在猜测称号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自己应该恭喜他的,但前面那么多失魂落魄出来的人太多,苏阳这样,真的不会招人恨吗? 他想起了沈画看他这双眼睛时的神情,似乎,这双眼睛还有点用。 情况很顺利,没有争吵打斗,十几只鱼人自行排成一个长队,跟在领头娜迦的身后。 底层官员俸禄本就不高,如青萝这般,一年不过五六十两银子,哪有钱自己掏腰包去招待那么多上司? 西依回头,发现是南宫瑞,吓她一跳,这些话可不能让她哥知道了,不然一定要出事。 这找借口避开也是一个态度,纵然这态度消极,也好过回头犯下大错要好。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刚被他吻过的唇,鲜红的就像一颗诱人的樱桃,看着就十分美味。 虽然早就听说这位新任的知县大人和以往的都不相同,但毕竟是当官的,哪有不从百姓身上刮油水的? 据传这流水随风是一个专业的棋手,曾经还拿过世界竞标赛的亚军,在国内绝对是能够排进前二十的厉害人物。 正常的出入口检测严格,化学物品不可能携带太多,但是维修工程的地方却没有这样的管理。 赵恩容苦闷地回头,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在不断地咒骂李长林的人。 无论二十个强者还是二十个和尚,都不会让人感觉意外,就是他们的实力全都处在同一境界就让人惊讶不已了。 还好,天默还不知道这位所谓“魔主”的评价,这他么的,他竟然只是被评价为“不错”? 罗门对无人机的管控让胖子想到了更多,这个时代的战争,如果没有电磁类武器,无人机几乎可以掌控战争节奏,谁制造的无人机性能更好,智能化程度更高,谁就可以赢得战争。 量惠珍那丫头也不懂高层次的堪舆数术,她是怎么在这么大的吐鲁番里找到这最后一枚的呢? 事实证明,只要材料充足,基本配件不缺,这个时间只需要十二天。 魁梧汉子似乎感觉还不够解气,又狠狠的扇了刘阳威另外一边的脸颊,让刘阳威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变成了猪头样,完全懵了。 刀尊同样是祭出了自己的远古道器,忽然间,道器上,三条道纹就是显现而出,展现出了极强的威势。 至于高等兽化,那是传说中的兽化,据说是能够得到幻兽的全部力量,而且兽化后不会有任何不良副作用,兽化时主人自身外形并不变化,所以更为迷-惑人。 听到宫少邪呼唤自己的名字,夏方媛大吼道:“不要再说了!”她好害怕,好害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动摇。 低头一看,左手上的黑龙拳套已经破了一个大洞,这让苏晨分外心疼。 谁跟你说的我要抢了,再说了,我只是觉得能通过正当手段获取就不要在惹那些麻烦比较好而已。 我当时就是一愣,忖道:难道真被花生蒙对了,这家店,还真是个卖吃的地方? 凤韶惊魂未定,静佳轻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念念则若有所思地看向凤煜。 夜祥的瞳孔猛地一缩,难道,这个大陆除了他们,还有第三个其他位面的人存在? 用力攥了下这枚晶石,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查克拉,如同死水般没有丝毫动静,陈进不由皱起了眉头。 “简直就是在送死!”众人看到了这一幕,也是呆立在了原地,心中不禁想到。 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只要听到,莫嵩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之对号入座,这座就是听到或者看到的事件,而这号,这就是他自己。 “我会让你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裘恨身上的战意终于升到了顶点,强大的气势扩散开来。 就在他扑倒前一秒,离着最近的野兽已经飞跃而来,要不是他最后滚了几圈,现在恐怕已经成了碎皮。 第38章 投喂 此时此刻,林桂兰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颇有一番扬眉吐气的感觉,一时忍不住激动往冯慕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娇滴滴地笑道:“谢谢爷。”说罢,又开始卖力的伺候起冯慕华来。 南阳芸动了,灵尊境界的气息伴随着她的拳头,她直接的轰击了过去,而人鱼族男子也不敢懈怠,脸上带着惊讶的光芒,她就这么的被他一摔,结果就突破了,难道人族都是那么可怕的存在吗? 随即,她本能的想到‘喜欢上’三个字,不由俏脸红了起来,浑身都生出一股火热的感觉。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要是我们能够获得那宝物,为什么迟迟不动手,而你要是这黑色的大蛇,会那么耐心的在自己的家里不轰走你们吗?”白雨薇继续的陈述着,声音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双宿双飞不仅长得一模一样,打扮穿着,言辞谈吐动作,都是一模一样。此间,正高高兴兴边呼喊着,边朝着李白跑过来。而李白见时,根本就分不清她两到底谁是双宿,谁是双飞。 “记住了,我只要一秒,就能打败你!”林逸竖起了一根指头,平静的说道。 冰冷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陆思良被吓了一跳,手一松,玻璃瓶子从手中掉了下来,应声而碎,顿时,浴室被一股香味给包围住了。 还有那十八枚骰子,也是周有财和王霹雳故意输给李摘星他们三人的。此番做法的真正目的,是周有财和王霹雳不仅要赢光李摘星三人身上的所有骰子,还要借机把吴靠山的所有钱也给同时赢走。 炽俟殷海听着听着,突然睁大了眼睛,满脸错愕地看向谋剌连正。 “娘!”潘鼎叫了一声,哭得如泪人儿一般,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当然,以普通士兵那点可怜的薪酬,自然是负担不起这里的高消费。 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然后咬了咬牙,簇拥着正统皇帝,向皇宫的方向跑去。 人类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跳出了大自然的约束,然而,这条大自然的铁律却依旧死死地勒着人类的脖子,甚至一度将人类逼到了灭族的边缘。 有这栋房子在,陆明羽再好好攒个几年,将欠债还清。如果愿意的话,再找个老伴,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 于毒满脸杀气地凝视着面前傲然挺立的太史慈,凝视着年轻坚毅的太史慈的脸上那不屈的神色,想骂出口的恶言,不知为何,竟然说不出口了。 从零基础到现在,只修行了半年时间不到,这个真传学员就突破到了五级巅峰,这就算放在雷霆流派,也是天才那一层次,能享受到非常多的武道资源。 不过令人略微失望的是苏冰并没有强化出什么特殊的异能从而成为异能者,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身体强化者,但是毕竟身体素质强化了,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特别是速度方面,所以之后几人才恢复正常的行进速度。 柳随风“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挥舞了几下阔剑,迈步走出大厅。 卡蕾忒发觉异样。荷西的眼神在几秒钟内变得直勾勾,随即闪转为难以平复的激扬光辉。 海王注视眼前忽然而至的变故,冷冰冰的笑容将他额间两道弯长的细眉带得更弯。 这真是意外收获,丁火又接连月辉石锁链的各个部位,按在气泡上,只见真空气泡一一将其融化,最终,帮助丁火摆脱了月辉石镣铐的困锁。 卡利从软沙之间颤颤爬起,像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所有的活力与青春都被德莫斯刚才的一式击散。胸中一阵腥热,她当场一口血喷到沙石上。看来,自己受的内伤并不轻。 “是。”刘春刀听着廖凡吩咐道,从锅里拿出一块肉,一只手提着枪,把伪军带了出去。 傅残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那么多,转头看向楚洛儿,刚要说话,忽然面色一愣,眉头紧皱。 廖凡不说还好,一说完李宗仁的肚子就开始咕咕作响了,今天早上到现在他就没有吃过饭,先是赶路赶了大半天,然后又谈论事情到现在,他早已经饿了。 这里都是剑宗的精锐修士,他们的剑法相当精妙,一只只蜈蚣被斩出了两断,只是蜈蚣被斩成了两半掉落出来大量的绿色的血液,只要被血液溅了一点在身上剑宗的修士就立刻倒在了地上。 王诚的这番感慨,让李子元微微一愣。自己那个老姐外粗内细的性格,自己倒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李子元还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那个没正调的二姐,居然还有这等水平。王诚说的某些方面是那方面,李子元还是清楚的。 李天佑看了阿妹一眼,发现她紧咬双唇,显然是失血过多,估计确实如雷侍所言,她撑不了多久了。 洛笒柚松了一口气,这人身上的气势比他们清月派的六劫散仙还要强势。 将金莲引入山神印后,洛笒柚发现体内一次性多出了五十缕仙力。 “是的,那是一种空间传送门,一开战,他们就在我们的后方开启传送门,然后乌兰人就源源不断的从那门里进来,”城主说道。 变得不再像以前那般平庸,一举一动都透着王者的威严,仿佛冰冷无情了许多。 机场的车子已经在等,让众人意外的是不光穆逸臣过来,连帝老爷子都亲自来迎接二人。 纪凌皓眼眸中浮现满满的宠溺,大手抚摸梁可馨额头,擦去汗水,心中说不出的心疼抽动着。 三对夫妻想看互生厌,巴不得趁早结束这一流程,索性一下就答应了。 她们俩包了好几种馅料,有红枣的,还有鸭蛋黄的,还没吃便已经被这味道给勾出了馋虫来。 平西说话的时候,白嫣在一边点头,她从来不知,狐狸的耳朵竟然那样可爱。 “呵呵,怎么会,”李欣然也马上说道,只不过嘴上说的是这样,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这达官显贵和其他人的生活确实是不一样。 第39章 写书 顾时还没回过神,厨房门口突然探出几个小脑袋。 “小姑父偷吃!” “笨,不是小姑父偷吃,是小姑偷喂小姑父。” “那有啥区别?” “当然……” 听着几个小萝卜头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顾时的脸轰得烧了起来,放下盆逃似的离开了厨房。 林宝珠扶着灶台笑得直不起腰。 啧, 我不怪旁人,只怪自己,我口口声声说爱你,会将你视作世间珍宝,却也敌不过岁月更替,人世变迁。 “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存上。”萧梦雅颇有深意地看了李辰一眼,手伸到他面前说道。 孟将军见此,知道他已经谅解了自己,心中的大石头也咚的一声落了地。 拜幽硫兮看着怀里蹙眉的玮柔荑,柔荑被点睡穴了,她此刻定然还在想着,让自己别来潺溪城。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子?那么,我该怎么办呢?”夜倾城说不出此刻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因为木子昂的行为,完全打破了她的所有计划。 只不过现在是出特殊,如果他手上真的是玄天正的话,他确实需要弄清楚这东西的用法。 这一个月里面,玮柔荑都是拜幽硫兮亲自伺候,可某妖孽还是被无视的彻底。 “身手不错,但我说的话依然有效。”李辰轻轻把箱子放在地上,对墨镜男露出个笑容。 “那依照连城公子的意思,本城主该如何行事?”那雪色的身影忽的放下手中的信件,看着连城,灿亮的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国杰,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李母从房间里走出来问道,儿子今晚很不对劲,特别是刚才回来的样子,好像是丢了魂似的,她哪里放心他出去。 凤歌从阿凰的身上跳下,看也没看恢复人身的阿凰一眼,径直推开虚掩着的宫门入内。 可是在这场战火中,如何避免鹰族和血族免遭殃及才是最头疼的问题。祁烈最关心的便是他的族人,这是他的命门所在,保护族人也是当日与自己击掌的约定。 “行吧,反正我也劝不动你,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大皇子说道,他这个三皇妹他是最了解不过了,劝不动。 就天启城中,玄王和玄皇的玄者还有一些,但玄尊境界的玄者祁然就发现了两个,悬赏金也是高的吓人。 秋月的祖父很清楚,即使是一时被其他氏族推上了皇位,也是因为有着林氏这样共同的敌人,一旦林氏被剿灭,彼此又会生出嫌隙来,所以索性放言,不拘于一族之人继承皇位,至少可以压住眼前的局势。 先不说两年前平叛之后,谢家踩着苏宣民的尸骨得了好处,谢渊更是借力更进了一步,可是苏宣民却是蒙冤而死。 长权说话时,神情颇为激动,显然是与自己经历有关,触了内心的怨气。 试练开始了,参与试练的人开始陆续上山,一批一批的钻进山林之中。不过孙景阳却没有立即行动,一点也不着急。 那里就是吴家圣土所在,入口隐藏在虚空当中,此时也处于关闭状态,一般修士便是来到这里,恐怕也没有能力进入其中。 此时,赛场之中已经开打了,陈义通仍然不动,让白晋孺率先出招。 “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说将两式天阶武技都给他呢。”云凡看着神情激动的鲨礁,不由撇了撇嘴道。 第40章 做活 裴越无视递到眼前的订单卡片,只面无表情地盯着曲摇摇,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而后,齐刷刷冲向陆百川和阮庆,靠着人多,直接将两人推出去好几米远。 欧萌萌真是郁闷了,若是说自己年纪大了,乏了,大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这会子,比她还大有甄老太来了,她能说自己比甄老太还老?忙起身去迎。 不止是这个,还有民兵大比武,山东更是集合了一省之力大办民兵大比武。 姜棠见状运转灵力,以无比诡谲的步伐闪身一躲,堪堪躲过了姜启嵘的攻击。 「贾大妈,您有什么要求?」冯主任注意到,秦淮如侧身把盖好章的大字报遮住了,轻笑了一下,现在他也不谈人品问题了,就想看看这老太太什么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跳和呼吸缓缓的恢复,变的有力起来,他这才算了松了口气。 至于说贾东旭,这会虽说没强制执行火葬,但人总得找地方埋。土葬那得去乡下,还要买棺材,要请人送去,场面大,工钱多,费时费力。 “你干嘛,吃我豆腐。”苏雨凝娇嗔了一声,然后轻轻拍了拍陆离的胸膛。 姚楚汐身子还未大好,邱尚宫不敢耽搁什么用晚膳用汤药的事儿,无论她干嘛,邱尚宫都乖乖的待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以强凌弱大多先发制人,以雷霆之势一举摧毁对手;以弱击强则多是后发制人,故露破绽诱敌强攻,伺机寻隙反击;但当两个同级别的高手相遇时,如何能从对方完美的防御中找出破绽才是第一个难题。 “不需要考虑,我是他的妈妈,我的责任就是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所以你别再劝我放弃,你也没有资格劝我放弃!”杜箬趴在他的肩头,声音又开始一点点变得颤抖。 “皇上?皇上他在哪?”姚楚汐一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伸出手摸了摸脸和额头,滚烫滚烫的。 秦韶的眸光一紧,心也跟着一紧,他不由微微的俯身超前,收握住了身前的围栏之上。 苏南的车子刚刚停了下来,道路两边的树林里‘嗖’‘嗖’两声,竟是有几名士兵窜了出来,手中的枪便是对着驾驶座上的苏南这么指着。 我有些失落,不过下一秒我就做了个决定,我把望远镜放回原处,然后直接去了陈洁家里。 “我不是吼你,我是着急。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怀疑我的真心…”姜浩像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 谢把总看了一眼叔叔,一咬牙说道:“汛里就三十余人,大都拿不起兵器了。”说完低着头,好像地上都是花一样。 只是这样的人应该和原来的叶倾城没有什么交集吧,为何刚才会流出一副恨她恨的要死的眼神呢? “死王,你又不是没有势力,这话从你口中说出可没有半点说服力。”张烜摇头笑道。 除了这些,他的攻击手段又多了两种,一种便是弑道剑气,一种便是黑龙吟,不过此刻黑龙吟俨然不适合这个名字了。 云城最大的酒楼名为白云酒楼,位于云城的北街。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与其相比,莫氏酒楼的人气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青冰荷趁此机会,手中一握一颗冰晶射出,在恩格尔猝不及防下射中后者肩部,然而冰层仅仅蔓延了一个肩膀就蔓延不下去了。 一名警察顺着墙壁缓慢爬起,然后双手抄起铁椅冲着陈风当头砸下。 王动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有这么舒服的采访车她不坐,非要坐什么私家车呢,看她这一身上下都是名牌的打扮,也不像买不起车的人呀,而且以她的脸蛋、身材,也不像是需要豪车来衬托自己,真是让人猜不透。 这份预感很明显,也很真实,青冰荷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现在只能祈祷自己是神经过敏。 这种事情隐瞒没什么用,纵然不和干警说,徐青山或是林千重知道了,他也得讲,索‘性’告诉干警,也省得以后再多番的求证调查。 “行!反正那史莱姆王国最强就是个军士巅峰,又不像森林里会碰到高阶灵兽。”青冰荷冷笑道,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让水源泉瞧扁了。 因为这圆圈圈是圆的,要是一直盯着看,说不定都会有种视觉被吸进去的感觉。 就在这时,暗影山脉外围一道金色的闪电劈下,几人立刻意识到,boss出现了,二话不说就向着金色闪电落下的地方跑去。 “你说罢!”刘知远抬了下胳膊,意兴阑珊。刹那间,眼角额头的皱纹被烛光照了个清清楚楚。 这一点的方冬又与其他人不同,关蒙所处的境界,就仿佛一条通往武道囚牢的大路上,忽然有一把坚不可摧的天刀恒横在前,让他有种无法破开壁障之感。 湿婆魔神一句话都没有说,扫了柳氏兄妹一眼,默然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妃们一同说:“弟妹不必多礼!”她是太后最宠爱的人,她们自然是得罪不起的。 却是劲风再起,一阵“嗤嗤”异响,那恢复如初的血芒已是被切成了万千碎片。 另外一个则是留给学院的院长,高级别老是以及各个主任所座的。 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粗犷的狂战士听到了阴柔男法师的话,顿时抑制不住火爆的脾气开口骂道。 吴祖德以前一直埋怨父母给自己取的名字取得不好,吴祖德,分明就是“无祖德”嘛!一辈子在田里劳作,能够有什么出息?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受到了皇上青睐,恐怕还真的是祖上积德。 第41章 调戏 昨儿跟梅大娘说好今儿租她家的牛车一天,林大壮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林宝珠正要爬上车,注意到林五郎脸上的艳羡,想到什么开口:“五哥同我们一块去吧。” 林五郎:天降馅饼有没有? 牛车缓缓驶出村子,晨雾渐渐散去,路边的野花沾着露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林宝珠坐在车沿,双腿轻轻晃动着,时不时 邪恶的笑容出现在撒拿嘴角处,熟悉他的地狱生物都知道,这是撒拿杀人的前兆,他的笑容越完美,下手也就越狠毒。 和股票有关的事……他笑着拿起来翻了翻卡片,有什么事忽然想起来了?还是……在美国不方便说? “你这些都是纸上谈兵”。洪显国绷着脸记斥道:“到最后行不行。还得交给实践来检验”。 一名战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这只巨型鳄鱼拦腰咬中,他根本没有任何挣扎,就被这只鳄鱼拖进水中,几名战士手中的军刀徒劳的刺出,却根本无法刺穿它那身厚重的皮甲。 显然,这对于临时政府的形象是有很大影响的,对于尽量把光复地区巩固并安定,是有负作用的。 现场,仿佛被分为了两截,后方的粉丝拼命欢呼,前方的人如同平静的湖面。 秦煌来的时候仅仅只有一艘主神器级的飞碟,“雪沁”超级星舰还是后面过来的。但是返程的队伍却壮大了许多,整整二十艘来自王廷的超级星舰随行,并且都属于星海世界中难得一见的精工之作。 有了弹药和武器的补充另大力精神大振!反正现在也没事,就去问问阿兹莎这些死气精华是怎么来的,然后在去督促下弩炮的组装生产。话说,哥也好久没视察下弩炮工厂了,不知道现在究竟成了个什么规模? 两位圣徽祭司想想也是,那个叛逆自己都不是明悟者,手下更不会有这等级别的存在为它效力了。 如同将灰烬使者的剑体放大了数百倍,或近或远的数千职业者们。都将震惊畏惧的目光。投到了能够遮掩住半个黑色天幕的巨大剑身上。 孟州的热闹繁华和怀州相比,并没有太大差别,甚至还要更好一些,如今虽说戴思远领兵去打怀州,但孟州却没有战事,所以百姓们该如何过日子,还是如何过日子。 朝廷之所以不能有十万精锐中央军常驻,根由何在?说到底,无非两个字:没钱。 叶枫不以为然,理论上来说,一劫地仙确实不能催动仙器,偏偏叶枫拥有九个丹田,在天人境的时候,就盗取了仙界法则,而且现在无时不刻不再盗取仙元,九个丹田里面的仙元,不亚于四劫地仙。 叶尘这边第一时间开始往后方撤退,整个战线也开始后拉,留下尸首与鲜血,被后方冲来的人淌了过去。 “公乃贵人,能与公结交,是我平生之幸也,公万勿推辞!”柴克宏严肃道。 不过这几个年轻人都对唐景胜的说法不以为然,他们都是唐林唐毅这些人被赶出唐家以后后补进来的,他们基本都在唐人街长大,总有一种天老大他老二的狂傲。 不需要高层的指导与智慧,同样具有士官身份和士官经验的森林幻想战士们也很清楚这一点。可是,他们就是不去做。 “这是?”王语眉头瞬间蹩起,与她相反,其他的游戏玩家在感受到赤炎人王手心中漂浮着的深红‘色’液体散发出来的奇特能量之后,纷纷‘露’出‘艳’羡神情。 第42章 姚盼儿 林五郎帮忙把货送进去后就去外面等着了,此时正坐在牛车上同几个妇人聊的火热。 “那姓苟的真不是人。”林五郎啐了一口。 “谁说不是呢?苟家夫妻去得早,还是姚家人出钱让他读的书。后头姚家夫妻相继走了,盼儿丫头起早摸黑的做针线活愣是把他供了出来。结果人一去就没音儿了,要不是后头有个打京城来的商贩 “升龙丹么?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枚难得的仙丹。李易凡,你真的要跟我争一争么?”颜儒誉对着李易凡冷笑道。别人只察觉到了这枚丹药散发的强大灵力,而颜儒誉却在这磅礴的灵力中,感受到一丝淡淡的邪气。 在他看来,天下才子不仅是要才学渊博,学贯古今,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多情。不多情的人,即便是才华再横溢,也不可称为“才子”。 那时,她看到了这样的青染,害怕的不行,怕师傅喝了这水就会离开她,她跌跌撞撞的跑去给师傅说这事,师傅却不信她,还责怪她诬陷青染。 “欢儿,你居然为了白离离我而去,他到底比我好在哪里,呵,你还不是落得个被他杀死的下场,所以说,你到底为何每一世都对那薄情的男子如此执着,所以到底为何!”夜浅眼里泛起火红,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幽深。 随后郑重眼中精芒一闪将化妖符朝胸口位置一拍,一片黄光闪过,符箓直接没入郑重体内不见。 关承宣带人去拿灵植,而有另外的学校工作人员带着他们去正规的操作教室。 “当然知道咯,只是没想到今天会见到这位年轻的明星灵植师。”一位戴着眼镜的讲师开口,说出明星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里不免有些嘲讽的意味。 “嘿嘿,本太子扇死你!二十四太阳风灾!”红孩儿狞笑一声,疯狂的煽动芭蕉扇,狂暴的龙卷风吹动起来。 现在,银戟的一枚戟刃成为金色,锋锐之意大增,如此才能破开秦川的肉身。 九婴鬼车发出一声凶戾长啸,九个头颅同时发威,张开血盆大口将星网撕开,冲出了束缚。 洛汐一路看去林中的灵草又茂盛了许多,各种灵草在罗伊和掩秋的悉心照料下都能和谐共存,甚至有些灵草都开始有了灵智,虽然还不成熟,但只要是生出了灵智将来就有成为罗伊掩秋一样存在的可能。 古羲眉头一挑,就凭这句大舅子,钟鸣在他心中就已经打上了一个死亡的印记。 第五层的空间中,只剩下柳辰略显寂寥的身影盘坐在地上,似乎此时已经忘记了周围的精神威压,整片空间便进入了死一般的平静之中。 “幸好那些土匪并不凶残,让夫人为我担心了。”余温拍了拍夫人的手。 见空地被重新清了出来,洛汐从虚空中捏出一枚浅蓝色半透明并且泛着水光的珠子,岚看到那枚珠子后立刻瞪大了眼。 梵天萝走进院子,灵魂力蔓延开去,在她的神识里很清楚地感觉到他们所住的桂雅院内有十几道气息,其中有两道气息比较强横,一个是一星武王,一个是三星武王。 邵羽看着这个中年人,看来他就是这里的老板,邵羽说道,“那人的命呢?这怎么算,钱我可以不要,但是他们的右手我要定了邵羽的话语冷冰冰的,似乎让人连抗拒的勇气都没有了。 第43章 提议 看着红娘子鄙视的神色,吴廷郁闷了,差一点憋出内伤,他们师徒可是真么会打击人,我有这么差吗。 青芜一片悲怆。宫千竹伸手撩开层层白色纱幔,忽然感应到了一道视线,鬼使神差地回了头,果不其然,高高的居阳台上,墨子离站在那里安静地遥望着她,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神色。 溟墨抬头望着头顶如巨网般的天空,眼神一凝,星空般的眸子中仿佛一把利剑在缓缓氤氲,身上的气势也是一变,变得凌利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帜儿,那些人你都安顿好了吗?万一要是被你父王找到了,岂不是事情都要败露?”淑妃还是有点不放心。 方婉儿叹了口气,目光放在易嘉帧的脸上。这个男人即便是在现在这个时候,身上也有着挡不住的光芒在,他就像是太阳,他在哪里,哪里就会有着无尽的光芒。 “什么?你说什么我沒听清楚。”童然松开了楚芸,一脸疑惑的看着楚芸问道。 难不成。六大门派创始人所在的六大空间。分别构成了这个大阵的一角不成。 何叔年岁见老,精神却好的出奇,据说跟着城家几十年了,就算是城显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一来她是来关照一下这些难民,二来是打听一下这前线的战争情况。 而慕然,此刻她只觉得身体好像有两只嘭火的怪兽在死斗,撕扯烧灼,痛得他差点撑不住,好似全身都被烧成了空壳。 这个道理,从他生母含屈而死、从他被仓促送到长安,他就清楚了。 这也让他更狐疑这个男人,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在管理这个公司。 伤心的话明明已经听过了,可是再次听到原来心还是会那么痛!那么……伤。 但那两抹晕在他脸颊上的病态潮红,以及他苍白的面额,却让他怎样都无法带给我那所谓的压迫感。 这人我认识,较真的说我俩还算是同事关系呢,他就是那个干瘦的男法医。 见我不吭声,那兄弟也沉默了,递过来一根烟,见我不抽,就兀自的点了一根,默然的抽了起来。 我笑了笑,目光在她曼妙的身上扫了下,此刻忽然觉得,那时候自己偷窥她的情形,是多麽的猥琐和龌龊。 梅白露被江宇帆的动作弄得好痒,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有气无力地想要推开他。 “是你告诉我,你有信心击垮他,是你说你这次一定能赢,我才给了你足够的资金和后路。高力,似乎是我太高估你了。”身子后倾靠着椅子,乔羽双手放在身前的说道。 尹妃然的睡姿还真的不怎么好,锁着身体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臂。 这只倒霉的变异沃尔夫兽,两颗头颅同时发出‘呜呜’的低鸣;不甘的与身体分离,掉落在地上。 顿时,南木血向上冲,在他眼中,朱五的双腿没了,想是被俄尔芬兽踩烂了,一只手也没了,只有右手掌还剩半截三根手指。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进了警局,那他的人生在法律面前就一定会染上一个污点。 韩宇又说道,“父亲,请恕孩儿无礼,只不过这雪血来得蹊跷,想必是提前准备好的。 “难道我跟你们交往的时候还要附带宣传一下自己?难道我不叫李逸?难道我还报了个假名字”李逸的话让少时众人哑口无言。 厄尔·沃伦一如既往展现的是慈父的角色,对每个孩子都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两句话。尼娜则正相反,对每个孩子都说了一大堆要求。 这里卖的都是跟动漫有关的周边,而且,好多手办都位列其中,价位也不低,看了让人乍舌,不过大部分做的都是栩栩如生。 郭华这么骄傲自大,他怎么可能会让他自己的这种高明计谋,藏起来不被人所知呢? 江成自然是动纪甜甜这个道歉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了。 至于这些酒楼里面的人呢?早在贺楼玉要卖酒楼之前就让管家找这些人谈过话,往后宁远王在渭城府落脚后,酒楼铺子还是要继续开,铺子好选人才却是难得,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些现成的人才。 山本风点点头,嘴角微笑,要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那自己也没有办法。 郝承天微微一愣,却没有回答,只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着酒吃着肉了。 “不认识,但我知道你们和沈锐都是自己兄弟!”卫兵信誓旦旦道。 那虫子还没有死,在试管之中扭动着不一会儿就将血液都吸收干净,然后她它的全貌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出来就生猛的往瓶子上撞,但是千佳音拿的稳稳的,瓶塞上滴落下几滴淡紫色的液体之后,这东西就慢慢的平静下来。 澹台璃擦拭掉脸上妆容,再换另一张面孔,再改变身形,我则是直接利用变身之术整体变身。 谭惜萱的话说完了,焦雨甄也全部明白了过来,庚靖荷一家子因为泽亲王兵变的关系受到了牵连,本来是平乱的功臣却成了兵变的帮凶,亲人们都不愿意帮忙,唯有谭惜萱这个好姐妹为庚靖荷一家四处奔走。 吃过饭,若鱼将碗盘收拾下去,若仙拿眼神去看屈老汉,见他正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品着,完全没有看她一眼的意思。 第44章 写书 林宝珠摊手:“看,还没出问题就有人怀疑,一旦出问题呢?” 制作肥料不是随便挖个坑埋下去就行,什么时候需要翻动;温度,湿度要如何控制都有讲究。 万一有人腐熟不到位,使用后导致烧苗或招地下害虫,这些人别说会记她教学的好,估计还要她赔偿损失。 吃力不讨好的事林宝珠可不干。 方才质疑 而天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掌上黑白蓝三道光芒猛然暴涨,仍然贴在翼魔脖子上的手掌顺势再向下稍微划出一道弧度,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竟然硬生生的将这只翼魔的脖子给砍断了。 说着,宋远的目光飘向了窗外,脸上有些伤感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吕香儿也因宋远的话,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没有注意到宋远脸上的表情。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外面传来商贩的叫卖声。 “陛下圣明。”霍青松眼观鼻鼻观心,语气平淡,让人感觉到,他所说的宋远与吕二娘好像是毫不相干的人。 “在外人眼中,可能看不出来。可在义母与洪哥儿的眼中,你在这么下去,就是告诉她们两人,你喜欢霍青松了。”朝霞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惊讶吕香儿居然会喜欢霍青松。 就在四人两两闲聊的时候,茶楼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吕香儿一边与霍青青聊着,一边观察着来来回回的人,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看着一切也像霍青青那样新奇。 辛鲲一想也是,也就由了他。现在,看看老魏的样子,估计也就是看着还成,一个断后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没事。 听完廖敬豪的回答,萧璋嘴角勾起一抹诡笑,点燃叼在嘴里的香烟,吸了几口,从嘴里吐出两个烟圈。 明璎痛苦地呻吟一声,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却不管不顾手背上被烧伤一片,仍旧痛哭不止,已完全神志不清了。 这一记侧踢实在漂亮,余昔情急之下潜能被激发,完成了一次难度很大的反击。 天色已晚,黑咕隆咚,窦靖妍终于收拾完了,做了四个菜,端上了桌,只是牛娃跟陈琅琊都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窦靖妍跟冯雅思都心照不宣,肯定是因为他们回到家里,想起了当年的娘亲了。 他没有马上唤醒其他人,在不明白情况之下,如果有人醒来,必定会发出声音,而打草惊蛇。他不想把试图进来的人吓走,而是要来个瓮中捉鳖。 正思索着,耳边再度传来相同的声音,仿佛是在提醒着陈勃,新一轮的循环再度开始了。 “有意思。”乌鸦首领舔了舔嘴唇,像是在细细品尝鲜血的恶魔,他的舌头,也和他的样貌一样让人恶心,原来,他的皮肤已经和破布形成相同的颜色。 汉奸形象的人头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却明显透着一丝淡淡的悲凉,还有没有完全隐藏住的愤恨。 一走进自己家,感觉不像是自己的家,像是菜市场,很多人都在,而这次来这里的人中最大的威胁是叶春。 “这只怪物他妈的是哪里来的,跟我有什么愁,我日!”乌鸦首领见黑暗中那团身影越来越近,机枪猛射,直至弹尽。 还没有走多远,杰里堵在了楚云前面,看样子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地图上原本气势汹汹地往前冲去的max战队众人忽然去势一顿,开始缩头缩脑地转移了方向。 第45章 接亲 七月廿二,丙申日,宜纳采嫁娶。 乡下人成婚,说简单也简单,如顾时和林宝珠这样,连个拜堂仪式也没有,告知一下乡邻就完事了。 说复杂也复杂,如三柱娶妻。纳彩问名请期那些步骤就不说了,就单迎亲办席。 只要不是有什么大矛盾老死不相往来那种,同村的总要请吧。 一般一家来一两人,关系亲近 围观的人也议论纷纷起来,多有指责唐夜不讲理,一句不想争辩就把事情定死,太不让人信服了,实在是卑劣。 两分钟不到,就剩下最后一个阿浩,此时的他面容扭曲,被陆云飞抓着胳膊咔嚓一声,胳膊断了,飞速的一脚,接踵而至,大腿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触目惊心。 秦峥无奈的发布了一个自主任务,借林希羽之手,以完成任务的名义从任务奖励系统中又兑换了一个汤锅,没办法,谁让当时只送了一个锅子呢。 屠刀,血族十三圣器之一,据说这把刀杀死过五百万人,被屠刀杀死的人的灵魂就附在刀上,成为刀主人的奴隶,手握屠刀就等于拥有五百万的死灵战士。 但叶晓峰又说了,想要离开,就必须把这段时间所得到的力量留下。 “是吗?勇气可嘉。刚才你那么戏弄我们,看来也没有留下你的必要了。是不?琪琪,怎么杀掉?”傻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将鸟爷举向琪琪的符箓剑。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旧疾?”温太医不信了,中医是经验的积累,没有几十年面对一线病人的临床经验,是不可能在中医一途有任何造诣的。 而亲王此刻竟然是一脸笑意,多少年来不曾有人见过,只因为他手心拿着一物。 武器这块是傻根和张昊天都十分看重的,这不仅涉及军队装备和战斗力的问题,而且还涉及将来他们的收入来源问题。 “可是……”水清蝶羞得脸色红润至极。她觉得这就像是偷情,有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老大夫被对方的话震了一下,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间就睁大了。竟狠狠瞪了下他,然后极为轻蔑地摇了摇那根手指。 “我,我去问问父亲大人。”貂蝉没自己出过门,有些担心的说着。 “自首。哈哈。那就是死了。我不可能死的。在你沒有死之前。我不会死的。韩菱。你走过來。”韩沙大声的说道。 闻言,程凌芝俏脸就是一红,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自家好友看得一清二楚了,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雨淋湿了南宫傲雪的白衣,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江上往来的船只! 上官傲和杨诗敏一愣,对于这个男人,他们都认识的,不是昨天晚上那个曾总吗?他不是被上官傲的人带走了吗?怎么现在出现了?而且后面还跟着那么多人?他是怎么出來的? 下午的时候,日理万机的院长大人似乎终于想起被他丢到肝胆外科的程凌芝了,又召唤程凌芝过去觐见了。 司徒浩宇却是完全事不关己,该喝喝该玩玩,开始了作为花花公子的美好生活。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林若兮但心地善良,要是别人肯定会阻止英俊这赌上整个药店的举动的。 河内郡太守王匡此时正在前线和吕布对持,昨日看孙坚杀了华雄,抢了头功,一时间成了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各路诸侯都蠢蠢欲动了,幻想着自己的部队也能一战封神。 第46章 计划(二合一) “我从不曾与她有过逾矩之举。”说到最后,顾时低垂下眼睫,声音中似乎还透着点委屈。 以往他只觉得王凤矫揉造作腻歪得紧,恨不能有多远避多远,不曾想这般恶毒。 是的,顾时认为这一切都是王氏设的局,目的是想让他被林家人赶出去。 也得亏他的想法王凤不知道,不然得伤心死。 需知在顾时出事 他身后那些天级圣尊同时冷哼一声出手阻挡,先是上去十余名竟然无法阻挡,后面又有几十名天级圣尊出手,将这拳芒尽数粉碎。 黄明远又要求夏安恂组建一个郡、县两级的税收机构,负责统一的税收。考虑到地方上的实际情况,税收一般要靠县府集全县之力,用各种办法完成,因此这个税收单位实际上承担着仓储、转运的责任。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要给她买东西?”帕咏此刻咄咄逼人的样子,仿佛是捉奸的妻子质问丈夫。 但是生活就是这么残忍,当石磊想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事业上,并企图在工作上找到点“成就感”,但是,这时老天爷为了他留下最深刻的记忆,事业上也真的是出现了问题,自己再次就这样被质疑了。 只是这时候空上的雨忽然停了,阴云密布的空被阳光刺破,照耀在大地上。 众人本来就有所意动,听到季秀荣打起了包票,顿时改变了主意。 沈龙轩被巨蟒的强大气场压迫的冷汗直流,马良也好不到哪去,浑身微微颤抖,汗水早已打湿了衣衫。 咧了咧嘴,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叶鲲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冲了过去。 “不用搞得这个大声,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么?”雷托抚了抚额头。 经过短暂却审慎的思考,王衡觉得,身为新手菜鸟,自己应该选个限制最多的规则。否则,要是被她抱着一通骚操作,自己岂不是要被压在下面起不来? 所以满足化学实验的相关研究,也是江诚现在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浪:在诸天万界,有一套衡量人实力的等级设定。船主以前实力过低,可以划归为不入流层次。在不入流以上,又分为灵徒、灵者、灵师、灵将、灵尊五大等级。 提里奥按照泰瑞纳斯国王交代的信息,找到了科林,暂时接受科林的领导。 第二天的情况,依旧如同昨日一般,天气晴朗,阳光普照,空气清新。 至少家里人都是这么觉得,意外和被人刻意杀,那差别可就大了。 他们心情激动之下,纷纷点进去查看起来,不同于以往的是,今天翡翠岛官方发布的消息,不再是一张张关于柔性手机的概念海报,而是一段长视频。 大刀团的弟兄们脸色并不好看,但他们一样散发着往日的铁血之气,守卫着他们的地盘。 一路从临浙途径广济、江闽最终抵达潮河港,一家三口特地在潮河港停留半月,就为看新设立的十三行。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摆脱巫教控制的机会,他要制造一个假死的迹象,从中脱身。 “不,你刚刚的言行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了。”这就是所谓的无形中攻略吧,真想好好学学,无意中就能提高好感度呢。 田景看到李儒进来才点头退去,李儒看着暴怒的董卓也不劝解,只是默默站在暗处静等着董卓发泄怒火。 牛头和马面没有显出真身,这也是江九九事先交代好的,不然的话再这样一个崇尚科学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两个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是人的家伙,哪怕是为了保护她们,这些可怜的姑娘也会被吓一跳的。 第47章 交税 “铛——铛——“ 那声音像一把钝刀,瞬间劈开了院里的欢快气氛。 林宝珠心头猛地一跳:“怎么了?” 林大郎将手里的鸡蛋放回框里,叹气道:“铜锣一响,不是收税就是征役。” 这次,老天爷似乎格外吝啬,两个都占了。 “啥,又要交税又要服徭役?” 林家人到的时候,村口老槐树 “难道不能起来吗?”水水反问,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说谁嫁不出去!”在南瑜走近办公室后,汤怀瑾跟着走了进来。 南瑜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前她跟欧芯说说过,顺产对孩子好,但是真到了这样的时刻,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唐看着贺云龙这么诚恳的说话,明白了之前暴雨的夜晚所说的,并不是信口雌黄的了。 “还挺拽是吧,看来老子不使点劲儿是搞你不定了。”黑龙大哥有些恼火。 “所以,从那时开始,你幕家主脉便转移了目标,盯上了尚未出生的你?”穆白恍然。 “别跟我打哑谜,有话就直说,我不喜欢猜谜,”战天突然面色从微笑变得严肃道。 老久和河马一听,相互对望了眼,随即各自吩咐了自己的手下们放下了枪。 到了老宅,还未进门,一道粉色身影似蝴蝶般飞过来,猛地扑在了墨以深身上。 这时突然有了涨工资的希望,也无怪所有人跟饿狼似得两眼发光。 展昭傻傻的看着若兰,好吧,对于萱儿的事他承认若兰分析的很对,或许他真的有这种想法。 “这个时候,我最需要的就是你的支持,不要再逼我好吗?”她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明白她。 “好色仙人你来干嘛?”鸣人这么说自来也直接给他一个爆栗,让他脑袋上开了花,一旁的佐助也被自来也吸引了注意。 寝殿内,灯火通明,巴鲁尼和卡布斯也急忙赶来,床榻上,阿尔缇妮斯靠在萨鲁的怀里,脸色惨白,额际的冷汗如豆般滑落,咬牙忍着痛。 “瞧你两那熊样,跟了姐姐吃亏吗?切,姐现在不稀罕了!”如花说完身形一动,兰花一指禅已经狠狠点在阿强阿炮的身上。 被他这么一瞪,阿尔玛觉得很想笑,本来就很圆的眼睛,瞪人的时候更圆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会让人觉得很逗。 阿尔缇妮斯扶住他虚软的身体,却没有力气支撑他的体重,只好一起跌坐在地上,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里满是绝望,他将头埋进她怀里,寻求着世上最后的温暖。 墨千秋的指甲已经陷入了手掌心,冯牡丹的话像利剑一样撕裂她的骄傲自尊,让墨千秋不得不对冯牡丹低头,她如今确实是要靠冯牡丹才凑齐银子,要是没有银子,她如何把害的她如今这副模样的贱人踩在脚底下。 说着,许问望向地下一个幽深裂缝。这裂缝中不时传来混杂着劫气和浓烈灵气的波动。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他的面色很安静,似乎杀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车停的距离很近,加上许多车门在打开着,所以一路上走的有些跌跌撞撞。 “哥,玩玩吧,有姑娘,啥样的都有!”半大孩子兀自不放弃的跟在亮子身后。 “非常手段你可以用,但是记住,我们可别牵连无辜,可以利用,但是不能伤害,知道吗?有些人毕竟是无辜的。”林木宇说完也是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矛盾了。 第48章 念书 这日吃过早饭,林宝珠帮着收拾好碗筷,一个人背着筐菜叶去了褙子坡。 当初移栽油茶树时她特地留了块空地出来,此时空地上除了茅草顶的鸡舍,旁边还有间专门用来存放干豆渣和谷糠的小木屋。 林宝珠熟练地将豆渣与谷糠按比例混合,又将剁碎的菜叶子拌入其中。 “咯咯咯——“鸡舍门一开,一群毛色油亮的 “我说过,你无法在这里横行,回去吧,天空不属于你!”大宰相埃尔坦话语中的气势已经不如刚开始那么足了。 如果是迪亚兹认为的,是想和另一头大灵兽“汇合”,那后果就很严重了。 “玩你吗的头﹗”向阳手中的球杆突然猛地一下敲击在了紫毛的头上,砰的一声,顿时紫毛的脑袋瞬间开花,鲜血四溅,就像是一朵绽放的鲜红菊花。 而且,凭借着妖瞳和阴阳镜的便利,陈勃还成功地指出了其中几位曾经历过的诡异事件,这更让众人对之前他所宣称的阴阳眼深信不疑。 素珍身上的伤已经愈合了,腾启明不希望素珍继续留在医院的环境里,所以把她接回了家里继续治疗。 只能说自家打野的这位仁兄“忍字诀”练得可真不错,为了这把晋级赛也实属忍辱负重了。 顾东玦支起上身,橙色的灯光就在他头顶,将他照得五官英俊,薄唇重重呼出一口气,瞳孔里翻滚的情欲也是呼之欲出,紧接着,在她完全没反应过来之际,钳制住她的下巴,送去一片温软触感。 许阳砸在地上的那一刻,几乎是整个脸部都是贴在了地上,坚硬冰冷的地面,直接蹭的他,鼻血横飞,牙齿都是掉落了好几颗出来。 “随口问问。”郭于晴神态自若,可眼神里分明又夹带着一丝很复杂的情绪。 两个大股东将他们之间的股份转让来转让去,到处抛售,让马华腾没什么卖出去自己股份的机会。 毕竟荀况那可真是名声在外,单论在“教育界”的地位来看,丝毫不弱于赵括在赵国的地位。 周凤山和杜成虎点了点头,对林江北的细致和认真的工作精神大加赞赏。看来受过专业法医教育的果然不一样,至少他们俩刚才就没有考虑到林江北手指上的夹竹桃粉末会不会对样本造成污染的问题。 “不吃就不吃,爷难道没了你还活不成了?滚!”沈梦溪说着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 问了一下舒山河,果然如林江北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在他离开这段时间,柳一舟和刘宣并没打电话过来。舒山河为了怕错过柳一舟和刘宣的电话,甚至连午饭都是让督察处的同事帮着从机关食堂里带上来的。 虽然没有听见“啪啪”的打脸声,但沃克表情却十分难看,这无疑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现在只能红着脸退在一旁。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用多此一举地安排刘宣出面去往横山秋马身上的原香了。 跟姐夫来酒店,就算自己不瞎想,叶凡没什么居心,但如果要让别人看到了,风言风语也能吃了人。 此时苏莱曼大帝正在召开御前会议,商量如何进军雅典。侍卫进来禀告,说是有个自称鲁达康的人要求见陛下。 聚餐结束,沈青箩给了朋友们礼物,她跟顾少阳在门口给欢送,沈萌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看着朋友的车子先后离开,沈青箩也有些不舍的。 第49章 再遇 如雪背着天武,手里拿着剑。尽管生死未卜,她也不曾停下脚步。 不再敢看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自己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菜没有上,顺便也去准备点酒来。 “各位都在我,正好我有点事要说。”看到大家都在,于是我开口说道,免得等下还要一个一个的说,那样太麻烦了。 老仆人吓得惊恐跪地,指天画地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竟然是个哑巴。 珊瑚动手的同时刘士金也配合着出手了,由侧面来了一个飞身扑,打算把马上之人扯下来,可是却被对方匪夷所思的奇妙身法躲开,他还未落地,便被对方点住了大穴,挟在了腋下动弹不得。 韩雅欣望着吴亦凡离去的身影愣愣出神,好美,今天晚上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吸引人的视线!吴亦凡,救了她!韩雅欣的嘴角微微勾起,痴痴的笑着。 这些学科编织成一张互相交叉的学科络,几乎每一个关键问题的解决,都需要多个学科的协同。一个国家,要建立如此众多的学科门类,在每一个学科都有相应的人才,需要相当强大的基础国力。 辞心放下戒备时,却不料,此刻一只猛禽突然俯冲了下来,用利爪钩住猎物,然后瞬间腾飞向前,正好撞上了辞心。 挥了挥手,从下面进过的一百个天军士兵是我的骄傲,他们是训练最好的,最优秀的。 三月,杨柳依依,杭州城却是一连下了近半个月的大雨,也就是自上次金山寺那次之后,大雨就一直没有停过,一连半个月都是大雨绵绵,渭河的水位都增高了两三米,巨浪滚滚。 绣红一马当先冲到曹八妹跟前,扶住曹八妹的肩膀,轻轻摇晃了几下。 欧奕阳十分老实的点了点头,“认识,还算了解吧。”毕竟是曾经的初恋。 只是山河营毕竟是仙族的战士,而破晓营无论名声多么的显赫,但是毕竟只是道族,并不被看好。 楚云裳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看着那一点鬼火模样的血色,贴身衣物都是被冷汗浸湿。 说出这句话后,楚飞扬的脸‘色’已被渲染成了漆黑的怨毒,说着便一掌朝着凌霄击来。 不过记忆之中,真的是一直以来,他和楚于岚之间的关系,还不如陌生人。 “这个姓吴的也真是,非要和咱们同行,不然连檀哥儿我也是要叫进来歇着的,”张氏不满的嘟哝。 那个时候,尚还充斥着淡淡血腥味道的被临时当做了产房的椒漱宫内殿里,九五之尊的天子怀抱着自己第九个孩子,语气郑重而严肃。 就在此时,昏迷的马月莲似乎恢复了意识,她死命挣扎,拍打黑袍人。 院门口,脚步声和说话声临近,鸿儿一马当先跑进了院子,直奔放烟花的地方去。 “真是好笑,如果一般人检查不出来,那你是什么人?”朱医师冷声问道。 因为各种原因很少人知道这件事,不知怎么回事知道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此人同样拥有青色肌肤,双眼却是诡异的全白,头顶只在中间留有一条黑辫,乃初入五重天灵魔。 秦枫坐在南边观战台的正中央,左手边是一众妻儿以及直系后裔,右手边则是门中灵神以及同盟势力的来使。 现场气氛很好,站在一边的陈佑开心得满脸通红,也跟着观众们一起热情鼓掌。 回到神农谷,谷内也是一片狼藉,不少百草门弟子都中毒受伤,一些幸免于难的弟子正在忙着医治。 战斗结束,虚邢带着虚族一众拜见幽涟鬼尊,说明来意,原来是虚族得到了幽族高层的传信,令得位于附近的他们前来支援,重挫邪族。 那人这才乖乖走到一边,然后又用脚勾了一张椅子在拓跋雪玉身侧坐了下来。 颜子悠迈步,越是靠近,心跳加速,颜子悠拍了拍胸脯,走近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才拿起照片,细细的打量。 贾姨娘一愣,接着明白过来,方采薇这是懒得和她们争持,大概也不想将来因为这事儿落埋怨,所以才一股脑交给了她,不管如何,能有一件差事管管,终究还是不错的,于是忙喜滋滋答应下来。 众人都说“还好”,也许是先前期望太高,以至于这会儿多少带有点儿失望。 可那家伙也太无赖了,二话不说就直接走人,临走之前还说麻布袋子虽然破,可里面的东西值钱,让她看着别让别人随手给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