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随军,科研大佬带飞祖国》 第1章 夺回彩礼 【脑子寄存处…】 “姚澜,不管怎样,宝珍和绍先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两个结婚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去北大荒替宝珍嫁给那个当兵的。” “说到底我们也没苛待你吧!那个当兵的好歹是个连长,你问问邻里谁家能攀上那么好的亲家。” “你也该知足了。” 屋内一男一女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头发散落,额角不知什么时候磕破了皮。 谁都不知道的是,姚澜的芯子已经不是在这八十年代生活的姚澜了,而是因为工作太认真而猝死的21世纪的机械研发工程师姚澜。 她眼神木讷的看着面前的人,还没搞明白事情原委,喉咙口一阵恶心翻涌上来,她没忍住,侧了头就干呕起来。 什么都没吐出来,但脑子清晰了不少,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了进来。 身为工程师,她敏锐的意识到一点。 她穿越了! “卧槽!”她轻声骂了句,满眼不可置信,眼神来回在面前两人身上游离。 所以现在是亲哥帮着表妹,来逼嫁亲妹的戏码? 从她接收的记忆显示,面前的林宝珍是她的表妹,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上了原身谈了一年多的对象。 为了嫁给对方,不惜制造出滚床单的一幕,强行生米煮成熟饭,但表妹已经和北大荒的一个连长准备扯证了。 家里人对表妹的行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为了稳住和连长的姻亲关系,她妈就准备把自个儿的亲生女儿嫁过去。 也就是姚澜这个倒霉鬼,不仅失去了自己喜欢的人,还要嫁到贫困寒冷的北大荒。 她一个南方女孩,哪能受的了那个地方。 就连那位连长给的五百彩礼也被亲生母亲克扣,预备留给林宝珍添做嫁妆,而她裹个包袱就可以滚蛋了。 恶心的一家子,她爸是死了,但姚国忠和她妈两人加起来好歹还是双职工家庭,为了点彩礼钱就卖女儿,还用卖女儿的钱补贴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妹。 这操作,脑沟要不是九转十八弯,都干不出来。 与其和他们没有意义的争吵,不如顺着话去北大荒,她还能有个地方安安静静做研究,再赚点小钱。 她可是要为国家做贡献的女人。 正当姚澜思考为什么林宝珍偏要嫁她喜欢的人时,大哥姚国忠一掌拍在木桌上,震的桌上的搪瓷杯都抖了抖,怒瞪的眼神里喷着火, “户口本几天前已经寄给军队了,结婚证算算今天就能到,你不去也得去。咱妈养大你不容易,明年你二哥就要去部队当兵,往后升职你也得帮忙,可别又做了白眼狼,惹人嫌!” 是养大不容易,自从林宝珍来到她家,她愣是吃了八九年的糠咽菜,近几年更是油沫腥子都没怎么尝过,好东西全都进了她林宝珍的嘴里。 一家子的人把林宝珍养的那叫一个膘肥体壮,瞧她现在躲在姚国忠身后,一米八的姚国忠愣是遮不住她的肥膘。 原身又瘦又高,虽说营养不良,但是脸蛋子是漂亮的,标准的鹅蛋脸,配上一双丹凤眼,看着就灵动俏丽。 看上的对象也是食品厂副厂长的儿子,要不说林宝珍觊觎呢!自家表姐长得比她好,找的对象也有钱的很。 姚澜嘲讽似的一笑,起身拍了拍下半身的灰尘,“行,我嫁,明天我就坐火车去部队,你们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听到姚澜愿意嫁过去,姚国忠的脸色都好了很多,“这还差不多,我们家不短你吃不短你穿的,现在又给你找了这么一个好的对象,你做梦都得偷着乐了。去了部队,就让他把工资都交给你,每个月都要给家里汇一半的钱,咱妈一个人养你不容易,你要体谅家里。” “你二哥还没结婚,之后打点部队关系也是要花钱的,宝珍过半个月就要结婚,嫁的还是康钱路上食品厂干部的儿子,这嫁妆也不能寒酸啊,到时候得被人家瞧不上的。” “当年要不是姑父为了救你,也不会掉下斜坡摔死,这是你欠宝珍的。” 嚯,这是连吃带拿啊,半点的脸皮都不要了? 还有,什么为了救她,全是胡言乱语,她那姑父就是个恋童癖,要不是原身拼尽全力踹了对方的蛋,她现在名声都臭的跟粪桶一样了。 倒是让姑父死了都白得一个救命英雄的称号,等着吧,早晚她会替原身报复回来的。 父债女偿。 姚澜‘呵’了一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怎么好意思说养我不容易?养我什么了你,吃的最差,穿的最差,睡的最差,瞧瞧林宝珍这壮如牛的模样,再瞧瞧我,瘦胳膊瘦腿的,脸皮多厚才能说出这话?昧不昧良心?” “问我要钱,我一毛没有。再搁我面前说出癞蛤蟆想屁吃的话,我亲爱的大哥,你明天就自己收拾收拾嫁给连长吧!说不定人家还能瞧上你呢!” “你!”姚国忠伸出食指指着姚澜,气愤的说不出话来,他这个妹妹从小就不服管教。 让她给宝珍补习功课,她一溜烟的就跑的无影无踪,到睡觉的点才回家。 让她把布料让给宝珍,她愣是把布料偷了直接找了曹大姐,把衣服做好穿在身上,还要跑到宝珍面前转一圈,问她“我穿着好看吗?” 姚澜不客气的把指着她的手拍向一边,头微微一歪朝着后面的林宝珍笑了笑,“宝珍妹妹,往后少吃点,小心把蒋绍先压死了,到时候人家老娘得说你克夫了。”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妹妹啊,就算我马上要和绍先哥结婚了,我……我们也是一家人,大哥也是为了你好,嫁给连长也挺好的啊,难道你还看不上保家卫国的军人吗?” 好嘛!给她扣个大帽子啊这是。 “诶,好妹妹,你要知道和连长结婚的是你,现在扯证的人成了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骗婚!要是被人家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下场吗?你们这个行为就是犯法,是要吃牢饭的,最少都要是三年。” 姚国忠和林宝珍对视一眼,仿佛在确认她的话是不是真的。 “你少胡说八道,什么骗婚,我们可没有!” “是不是骗婚,那是部队长官要确定的事,他说是那就是。” 姚澜眼珠子往左一拐,伸出手,手掌朝上,对着姚国忠极其不客气的说,“把五百彩礼钱给我,不然我到了部队就去举报你们,看看是你们头铁还是监狱的门铁。” “那怎么行!大哥,那是给我的嫁妆钱,不能给姐姐的。”林宝珍拉了拉姚国忠的袖子撒娇,眼底划过一丝贪婪。 第2章 有点鸡肋的金手指 姚国忠也是百般为难,当时说好的这五百留着给宝珍添妆的,但要是被部队知道了她们老姚家悄悄换人替嫁,说不定真的要坐实骗军婚。 吃牢饭也不是子虚乌有的,是真的得一家子进大牢,到时候这个年都不好过。 “行,钱可以给你,但你明天一大早就得走。” 姚国忠一说完这话,林宝珍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嘴角向上不动声色翘起,心里诅咒着: 姚澜你这辈子就替我嫁给拖着哑巴孩子的男人吧!五百就当给你的路费了,等我嫁给绍先,还有数不清的五百等着我,说不定你更适合当一个合格的军寡妇呢。 五百拿到手后,姚国忠和林宝珍就识趣的离开了,下午邮递员就送来了结婚证。 结婚证是一折二的,左边是双方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右边是结婚照,但姚澜和对方没有拍,所以就空着,等去了补拍就行了。 发证机关的大章是军区的章,瞧着还透着股威严气势。 晚上一到,姚澜的小心思开始千变万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可不想只拿这么点本就属于她的钱,就灰溜溜的去北大荒,总得在离开之前干一票大的。 得给老姚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他们十年二十年都记得有姚澜这么个大孝顺。 林宝珍都有嫁妆,她身为老姚家的亲闺女,怎么能什么都没捞到呢!说出去可不得瞧不起咱抠门的老姚家。 想到这,她一下子把自己认为的不良行为掰正了,现在她是正道的光。 凌晨一点,她摸着黑到了她妈王德芳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时来运转,还是老天都在帮她,今晚王德芳上夜班,压根不在家。 进屋后,姚澜在衣柜,床底,哪哪都找了一遍,愣是什么都没找到。 她叉着腰,站在黝黑的屋内,眼睛不断扫视着整间屋子,想看看还有哪里能藏东西。 就在她看到床头柜那一块的时候,眼前突然有一串字显现,一条直线箭头指向床头柜后的墙砖,后面写着白色字,“王德芳的小金库。” 什么鬼?她变异了? 用力揉了揉眼睛,她又看向床头柜,字迹并没有消失。 所以这是穿越附赠的金手指?就是怎么感觉有些许鸡肋,不如给个灵泉空间,或者什么装满物资的大仓库,她至少还能吃穿不愁。 姚澜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狠骂着,“怎么回事姚澜,既要又要还要的,能白嫖一个就不错了,说不定还有其他功能呢!” 骂了骂贪婪的自己,姚澜伸出双手,十个手指上下弯曲,随后搓了搓双手,“德芳啊!让我来看看你的小金库吧!” 扣出一块砖块,姚澜伸手进去掏了掏,哦哟,里面空间还挺大,硬邦邦的好东西。 盘着双腿坐在地上,姚澜把东西摊在地上,总共两个布包,第一个是钱票,差不多一厘米厚,叠的整整齐齐的。 她从里面拿了三百外加一些全国粮票和肉票,大团结还给她留了一点呢!省得又说她白眼狼。 第二个布包提起来里面叮铃咣啷的,难道放着硬币?硬币还要包的这么严实? 不,不对,这是银元吧!姚澜把银元凑在窗前,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图案,是顶着锃亮光头的袁某人,上面写着民国三年。 不管值不值钱,拿了再说,搂走六个银元后,姚澜把布包重新包好,放到原位,塞入砖头,把地上的一些泥土碎屑吹到角落里。 收获满满,抓紧跑路。 火车站早上七点半开始排票,姚澜拿完嫁妆就跑去厨房给自己煮了六个鸡蛋,烙了两张咸口和三张甜口的饼子,上面还撒了芝麻粒。 一罐只剩一半的白糖,被她愣是霍霍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做完路上吃的干粮,姚澜五点半就到火车站排队了,一到火车站已经有十几个人在售票处排队。 身边都放着两三个行李,脸上都带着疲惫神色。 八点一到,火车站的喇叭就开始播报南城前往哈城的第一班车即将出发,姚澜是头一回坐这种绿皮火车,眼神里充满了新奇。 “别挤啊,就那个大爷说你呢!还挤,咋不听人劝呢!车就在这,还能跑了不成。” “诶,大哥谢谢你的一臂之力啊!” 上车的过程极其艰难,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一个劲的挤,踩的地面尘土飞扬。 一节车厢大概能容纳200个人,车厢顶的一排是放行李的地方,但对于一米六三的小矮子姚澜来说,属实够不着又举不动的。 她吃力的举着背包,踮着脚拼命推着背包想往里塞,但背包好像被卡住了一样,一动都不动。 就在她快放弃的时候,手上的重量突然变得一轻,背包被一只大手轻而易举的放了上去。 “同志谢谢你。”姚澜喘着气,空出右手把额角的一缕头发向耳后箍了箍,抬眼看向对方。 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没有一丝褶皱,头上戴的军帽不歪不斜,身上还时不时散发洗衣粉的清爽味,和车厢里的汗臭、脚臭还有阵阵狐臭味格格不入。 尤其是军帽下的那张脸,说不出来的好看,就是耳根子红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她抬行李抬热了,还是挤火车挤热了。 硬要夸,那就是对方有棱有角的侧脸格外引人瞩目,剑眉星目,很戳她的点,最后重要的是一米九的身高! 一米九啊! 她上辈子见过一米九的还是她做的金元宝机器人。 要是让面前的男人做她结婚证的另一半,她一定得乐死。 不,做梦都得笑的发癫。 “不客气,下车要是拿不下来,可以找列车员帮你。”男人礼貌性的浅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另一节车厢,前边还有三个身着军装的硬汉。 硬座果然不是一般人坐的,姚澜叹了一口气,眼神空洞,一脸疲惫的仰头看向火车顶,早知道不省钱,去买卧票了。 “嘿,恁大的小伙子,怎么走路不看人的,撞的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走廊上一个大妈被撞的跌靠在姚澜后一排的位置上,前面是一个眼底乌青的年轻人,看着也才二十出头。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鼻孔朝天的很是嚣张,“大妈,你可别碰瓷,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没事找事。” 一下子车厢内吵吵嚷嚷的,大妈一下子就被点炸了。 “你个小伙子,知不知道尊老爱幼,明明就是你撞的我,还说我碰瓷?” “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走了。” 姚澜也被争吵声吸引过去,眼神停留在年轻人身上,三秒过后,神秘字又出现了。 直线箭头朝向年轻人,后面写着“卖白药的疯子” 白药! 白药? 是她想的那种白药吗?姚澜只觉得呼吸暂停,她好像碰到了不得了的大事,要不要举报呢? 第3章 不愧是卖白药的疯子 她可是忠君爱国、有热血有理想的新时代年轻人,必须要为国家铲除祸害,这是她义不容辞的义务。 车厢内两人吵的热火朝天,姚澜趁乱从座位到车厢后找到列车员,神色紧张,眼里滚动的泪珠好似随时都要掉下来,双手紧紧的拉住列车员的袖子,“姐姐,那个吵架的男人,身上有刀,而且他是卖白药的,我……我都看见了。” “你确定看见了吗?这可不能胡说的。”列车员捂着嘴满眼震惊。 “真的,你快通知人过来,我感觉他现在有点不太正常了。”姚澜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男人的动作开始变得有点漂浮,整个人甚至有点像喝醉一样。 眼底的乌青也比寻常人的要重,肯定是过量吸食的原因。 列车员跌跌撞撞的往身后跑,刚离开没多久,那个卖白药的发疯似的从后腰抽出刀,一把拽过大妈,用手圈住对方的脖子,挟持住大妈。 “别他妈过来,老子的刀可不长眼。老女人,叫啊,你在叫啊,嗡嗡嗡的烦死了,撞你一下屁话就这么多,再敢叫一下,老子现在就一刀捅死你。” “看看是你的嘴快,还是老子的刀快。” 刀尖不断戳向大妈,她吓得瞬间抿住嘴,眼神里的惊恐不言于表,头微微摇晃,浑身都抖成了筛子。 周围的乘客都一哄而散,车厢正中间就只剩下持刀的白药疯子和大妈。 刀刃划过大妈的脖子,一抹鲜红慢慢溢出。 眼瞧着没人上前阻止,大妈也快嗝屁,姚澜心里的正义感让她挺身而出,她双手张开,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别激动别激动,大妈嘴贱是她的不好,年纪那么大了,还那么多话。咱们年轻人,没必要跟这么个斤斤计较的大妈攀扯。” “你谁啊!走,走开!”卖白药的把刀尖对准姚澜,没有顺序的左右挥舞,“再敢靠近,我可不能保证这老女人的命。” 姚澜双手向前展开,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危险用品,背微微弯下,“小哥你别激动,咱没必要啊,你要是捅死这大妈,你也得吃花生米的,一命抵一命吗?” “你瞧这大妈,满脸都是皱纹,嘴巴里都是一股蒜味。你再瞧瞧你,多俊的小伙子啊!一看就比这大妈有前途多了,现在你放下刀,咱们撑死就是关个十天半个月的教育警告一下。” “犯不着为了大妈死,是吧!” 卖白药的听了姚澜的话,像是有点恢复神智,握着刀柄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就在这时,那几个身穿军装的人进来了。 眼看卖白药的紧张起来,姚澜赶紧安抚,“你看解放军叔叔都来了,只要你现在放下刀,就不会有事的,被教育几天和吃花生米,我想你是知道怎么选的吧。” 帮助姚澜放行李的军人点了点头,附和着保证,“这位同志说的没错,你现在还没有犯下大错,还是可以得到原谅的,到时候我亲自带你去派出所解释一下,被教育半个月你就可以出来了。” “来,小哥,咱把刀放下,大妈快要不行了。” 卖白药的目光呆滞,‘哐当’的一声把刀子往地上一丢。 姚澜拉了拉军人的衣摆,凑在他胸前小声的说,“等会我把大妈拉过来,你快抓住他,他身上有白药,就在衣服内衬里。” 一说完没等到对方回答,姚澜跨步上前,一把拽住大妈往军人堆里一甩。 要命,她眼睛一尖就看见大妈的裤裆湿润润的,周遭空气中带着尿骚味。 卖白面的一看大妈被拉走,瞬间发现是面前这个漂亮姑娘在忽悠他,他迅速捡起刀子,举起就要往姚澜身上砍,嘴里还咒骂,“死娘们,你敢忽悠老子。” 就在快要砍到身上的一刻,她的手腕被人抓紧向后拉扯,左侧一条长腿踹在卖白药的肚子上。 “啊!” 卖白药的尖叫着,身体被踹倒在地上,飞出一米多的距离,军人身后的几个同志快步上前把卖白药的给绑了起来。 而姚澜被一米九的军人半抱固定在怀里,她愣了愣神和对方四目相对,“谢……谢谢你。” “不用客气,同志你很勇敢,换成别人根本不敢上前阻止,更别提说那么多话了。”军人话不多,但能看出他是真心的夸奖。 刚准备沉迷男人的颜值时,姚澜发现对方小臂上蔓延的血迹,拉起他的手就往车厢后走,“你流血了!跟我走,去列车员同志那边包扎一下。” “没事,都是小伤。” 姚澜把对方小臂上的衣服拉开,露出里面不深不浅的伤痕,用镊子夹着棉花团沾了点酒精擦拭伤口。 两人沉默了一会,幸好外头车厢已经恢复秩序,不少人都在讨论刚刚那一起持刀伤人事件。 “同志,你是怎么发现对方有问题的?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是卖药的?”军人当时一直没有时间问出口,现在他也是有些好奇的。 轻轻吹了吹他的手臂,姚澜开口解释,“大妈和他发生争执的时候,我发现他头会轻微地晃动,有一种疲惫、欲睡的感觉,并且脾气开始变得暴躁。” “双眼无神,眼底乌青,脚步虚浮。由此可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或者第二次使用白药了,但他穿着不像有钱买的样子,唯一能够不间断的使用白药的办法,就是去贩卖,每次从贩卖的里面藏点私。” “这样既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又可以赚点钱供他潇洒。好好审问一下那个人,应该能帮助派出所打击一下当地白药市场。” 军人一边思考,一边点着头,但心里还是对姚澜有着怀疑的心理,对方会不会是间谍,或者和那卖白药的是同伙,其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个卖白药的被警方抓住。 随后审问出一个错误的地点或是错误的人,把警方一网打尽,从而做到挑衅。 又或者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同志。 “不管有没有审问出什么,光凭你救了那位大妈,我都会给你上报,应该会有物资奖励或者是现金,到时候怎么联系你?” 第4章 运输车半路失灵 缠完最后一点纱布后,姚澜收拾着用剩的药品,摸了摸鼻尖,“你到时候放在hh市的派出所就行,我会去一趟的。” 对方没多想,应下来后就去了列车员通知的一个临时审问室。 回到座位的姚澜,收到了来自车厢内乘员的感谢。 “小同志,你实在太厉害了,我们是一点都不敢上前,只求着别挟持我们就好。你倒好,直接就往上冲,也不怕他捅你啊!” “就是的呀!吓死人咯,我还是头回遇到这样的事,现在头都有点晕晕的。” “那个大妈也是倒了霉,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这事一出,之后火车上肯定要加强安全保障了,不然谁敢坐火车。” 被他们夸的姚澜都不好意思,只能微笑着说,“哪里啊!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天一夜的火车,在hh市的站点到站,姚澜坐的腰酸背痛,屁股都要生痔疮了。 一下车,她明显感觉比南方冷的不是一星半点,脖子缩紧,又裹了裹不算厚实的棉服,双手塞进口袋完全不敢拿出来。 天冷的路上都没多少人,姚澜走了一段距离,在街上瞧见一个戴着帽子又围着围巾的人,手腕上挎着菜篮,像是去哪买了菜鬼鬼祟祟的样子。 “姐,我想问一下952部队怎么走?” 那人声音被围巾捂的闷闷的,指了指右前方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会有一个部队站牌,跟着站牌指示走就到了,就是老远了,你还得走五六公里。” “好,谢谢你啊。” 得到路线,姚澜认命的往前走,她都感觉双腿灌了铅,冻的硬邦邦的,脚趾弯曲了都没什么知觉。 就像全麻了一样。 雪在走到一公里的地方开始下,她的眼睫毛上都冻上了雪渣子,这路上就一些光秃秃的树和灌木,荒无人烟的。 就在她冷的牙齿都打哆嗦的时候,看见十几米的地方停着一辆车,还有一个人手里拿着手电筒在照射。 人影窜动,雪花乱舞,她也看不清具体有几个人。 加快步伐,姚澜在大车后面的三四米大喊着,“同志,车子咋的了?是故障吗?” 手拿电筒的人还没回话,大车上就下来一个穿军大衣的女同志,语气不太友善,“这不是长了眼就能瞧出来的事吗?有啥好问的。” 怼完她,又弯腰朝车底看,声音柔了不少,“季大哥,怎么样了,能修吗?实在不行让黄云齐去队里报信吧!” “等一下,我再看看。” 车底传来的声音,尽管有些沙哑,但耳熟的很。 过了十分钟后,那人从车底滑出来,戴着雷锋帽背对着姚澜,摇了摇头,“修不好,我去部队找人修,你们俩守着物资别乱走。” 姚澜心中警铃大作,这怎么行,一来一回加上修理的时间,她不得冻死在这鬼地方。 不可以不可以,她的口袋都被冻的没一点暖意,再过一会真的要冻的邦邦硬,说不定尸体都回暖了。 “同志,那个…我能修,就是修好了能不能顺带捎我一程,我去952部队。”姚澜举着手,她不是吹的,是真的会。 带着雷锋帽的同志刚回头看向她,身后的女同志又出言讽刺,“你会?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人还会修运输车?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还是去部队找人来帮忙吧!” “是你啊!同志我们还挺有缘。” 带雷锋帽的男人就是火车上那个貌比潘安的军人。 但姚澜没心思叙旧,她快要冻成傻狍子了,指了指车声音颤抖,“你们这辆是a国50年产的m809军用卡车吧,看样子用了应该有三四年了。” “同志,这你都懂?还能看出来使用年限?” 拿着手电筒的应该就是那位女同志称呼的黄云齐,年纪不大,眼里是震惊,哒哒哒的跑到她的面前。 女同志还是不死心,小声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蒙的。” “那就让这位同志试试吧!要是能修好是最好,修不好再去部队找人也是一样的。” 姚澜猜测这个男人的军衔肯定比另外两个人高,也不想浪费时间,手往前一伸,“工具给我,我去车底看看。” 拿着几个工具,姚澜蹲下身子往车底钻,真是难为她一个冷的没知觉的人了。 查了几分钟,姚澜从车底伸出一只手,“拿块布给我。” 没等多久,一块布递到了她的手上,对方的手指也触碰到她的手掌,痒痒的。 简单清理了一下空气滤清器后,她从车底滑出来,脸上沾染了一些黑污。 “燃油系统有些堵塞,我清理了一下,但导致无法启动的原因是火花塞损坏,现在只能维持开到部队,后面让你们的维修师更换新的火花塞就没什么问题了。” 就在姚澜解释的功夫,车子已经被黄云齐启动了,他伸头大喊,招了招手,“可以开了可以开了,连长,小柳同志快上车,还有那位厉害的女同志,也抓紧快上车。” “季大哥,驾驶室只能坐三个人……”小柳同志拉了拉那位季连长。 这操作,怎么又是似曾相识,怕不是翻版林宝珍吧! “我坐后面就行。”说完,姚澜就麻溜的爬上后面装物资的地方,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就坐下了。 可算是不用挨冻了,姚澜从背包里拿了一件棉服盖在身上,心里暗骂老姚家不当人。 给亲闺女的棉服,里面塞的全是团成块的棉花,一点都不保暖,她听说过北方冷,但不知道会这么冷啊! 车一路上起起伏伏的,颠的姚澜特别想吐,万幸外面偶尔吹进来的冷风,让她清醒不少。 为了打发时间,她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开始画起了aw狙击步枪的图纸,画着画着她还发现了金手指的妙用。 当她写错数据的时候,眼睛里就会出现正确的数据提醒她。 效率是提高了很多。 传统意义上的aw,缺点也是有的,比如价格高昂,她就换了个思路更替了一些国产零件。 更替的零件还考虑到了极寒、高温、高湿这些环境因素。 但是光学瞄准镜好像以目前的技术,只能维持原来的,说不定她后续能造出更适合的呢! 卡车就在这时,停在了原地。 外面一阵爽朗的声音响起,“季元枧,你再不回来,我可都要带人出去找你们了。” 季大哥,季连长,季…元枧? 第5章 缘分妙不可言 结婚证。 对,结婚证的名字是‘季’什么来着。 姚澜手忙脚乱的从背包的夹层拿出结婚证,打开的那一瞬间,结婚证上的‘季元枧’三个字,狠狠的亮瞎了她的眼。 “同志,到了,下车吧!” 车外季元枧掀开了卡车后面的帘子,姚澜左手拿着结婚证,快步走到卡车边沿处,右手撑在挡板上,弯腰看向季元枧,把结婚证给他看。 “所以,你的季元枧是这上面的季元枧吗?” 季元枧被突如其来的靠近,向后退了一点,耳根子红透了,眼神往结婚证上看,“你是…姚澜?你怎么和照片上的人不一样?” “缘,真是妙不可言啊!”姚澜扫过他的脸,连毛细孔都小的看不见,鼻子也好挺。 深吸一口气,她内心开始纠结,一早就想好的话,在面对这张脸的时候也不说不出口。 她上一辈子是没结过婚的,唯一的心愿就是研究出最好的军械,但就在研究y射线弹的时候意外身死。 可老天给她第二次机会,还是在积贫积困的几十年前,她一定要干死国外那些小赤佬。 成天显摆自己的武器多么多么厉害,说的好像华夏没人了一样,一国一个巴掌,a国是两巴掌,r国更是降龙十八掌。 但七八十代的大多数女性,身上被贴上了安分守己、三从四德,照顾好家庭和孩子,不需要你去抛头露面。 姚澜不想这样。 季元枧如果也是这样墨守成规、大男子主义的人,她宁愿离婚收场,一身的骄傲和为国奉献的心不允许她沉寂在家庭里。 “回头再跟你解释。” 大庭广众不好聊这些,姚澜想着等会寻个机会找他说清楚。 “好。” 去家属院的路上,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一句话没说,季元枧手上提着她的包,在前面领路,姚澜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心里还在排练等会要说的话。 ‘咚’的一声,姚澜撞在了季元枧的背上。 “走路看前面。”季元枧转身,大手盖在她的头顶,大拇指揉了揉她的额头,“之前我还是光棍,所以住二楼也绰绰有余,就是我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等会我去打报告,不会让你挤在这儿的。” 姚澜不知道该说什么,硬是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 这处筒子楼基本上住满了人,没有空房,这个点没什么人,就两三个聚在一起的妇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几位婶子,这是我妻子,刚来这里,你们多照顾一下。”季元枧的突然出声,让那三个人停止八卦。 “诶,这说的哪里的话,季连长的家属,我们肯定会照顾的。” “是呀,小同志长的真是漂亮,就是得多吃点肉补一补,你家连长可是攒了不少肉票的。” 叽叽哇哇的很吵,姚澜看了季元枧一眼后,他就开口,“那我们先上去了,我媳妇刚来,我得带着她熟悉一下环境。” 到了二楼,在左手边第二间。 进去后,姚澜瞳孔放大,嘴巴微张,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家徒四壁的了,客厅就放了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 加上桌子上一盏煤油灯,是找不出第六件像样的物品。 “你这…”姚澜欲言又止,她是该问你怎么这么寒碜,还是该问你真的住这儿吗? 季元枧看出她的犹豫,主动解释,“我平时吃饭都在部队食堂,家里有张床睡就行,有时候执行任务,半个月不在家也是常有的事。” 半个月不在家? 还有此等好事! “季元枧,我是有话想和你……” 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敲门声,死动静还不小。 “季大哥,季大哥,你在家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姚澜闭眼,抿嘴不语。 这不就是宝珍2.0版吗?都追到她男人家门口了,家花太美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喊你呢!去开门啊,还要我帮她开吗?”姚澜语气不善。 季元枧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他还记得黄云齐几天前告诉他,女人说肯定,那就一定是否定。 肯定加上疑问就是雷区,一踩一个爆。 “季大哥…季…” 门‘哗’的一下被姚澜打开,她双手环胸,侧站在一边,“季元枧,找你的。哥哥哥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蝈蝈复苏了呢。” 小柳同志手里提着水果罐头,看到开门的人面色很不好,“怎么是你?你怎么在季大哥家?” 姚澜对着季元枧挑了挑眉,示意他自己的桃花,自己来解释,解释不好,就是另一个事故。 “那个,柳榕同志,这是我媳妇。之后会留在部队家属院,我和她的结婚报告,几天前就批了。”季元枧也知道柳榕对他存了什么心思,他是不断拒绝,但小柳同志越挫越勇,说了很多次了也不听。 “什么媳妇啊!季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要专注保家卫国吗?不是说不考虑结婚吗?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文舒雅,怎么才没几天,婚都结了,你耍我呢?”柳榕眼泪唆啰啰的掉,活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倒霉女人。 她把拎着的水果罐头捧在手里,递到季元枧的面前,“你看,我专门带了罐头。” 季元枧无措的看向姚澜,眼神似在说,不是啊,我和她是清白的,你可得明察,况且我不爱吃甜的! “好了小柳同志,天涯何处无芳草,你难道要为了一棵大树,放弃一片森林吗?听说你还是卫生员?多好的工作啊,前途一片坦荡,部队里又不是只有季元枧这一个男人。” 听谁说的,当然是真瞳告诉她的,这是她给金手指取的名字,一听就很牛掰有木有! “可…可是我…” 柳榕张了张嘴还准备说什么,就被姚澜双手拍住肩膀,“你这么好看,工作那么好,还怕找不到对象?” “你应该担心到时候追求你的人,从这儿排到咱们部队门口,” 忽悠着忽悠着,柳榕就被强行向左转,拧着眉头自个儿下楼了,手里的水果罐头却不见踪影。 “诶,不是,罐头不是给季大哥的……” 第6章 喜当妈 门都关严实了,柳榕的话自然没落到姚澜耳朵里。 “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好像被你忽悠的没反应过来。” 姚澜颠了颠手里的罐头,颇有份量,不经感叹柳榕的爱太拿得出手了,送的东西都这么实用。 “有什么不好,给你你就拿着呗!她大老远的提着过来,你还让她再拿回去吗?你放心,有来有往才是人情嘛!” 季元枧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休息时间不多了,得去集合,钱和票都在衣柜的夹层里,要是饿了你就去部队食堂吃。” “房子的报告我抓紧办,到时候你想添置什么都行,钱要是不够了,等我回来再跟我说。” “对了,新房子是平房,不像筒子楼大家都住这么近,是前年部队新建的,住那的都是干部家庭,你放心。” 嘱咐完,季元枧就提上军帽脚步匆匆的出去了,她张了张手,心里纳闷,那些排练的话还没说上呢! 当兵的可真忙,休息时间都是按秒掐。 姚澜拿着背包去了卧室,一打开门二次惊讶,卧室简直一贫如洗,哦不,简洁明了。 一个衣柜,一张偏长的书桌,靠着里面的墙角就摆着两张床。 房子装的就跟酒店的双人标间一样,怕不是要和她分床睡吧! 姚澜花了点时间把衣服都收拾好,还在衣柜的夹层找到了季元枧说的钱和票,现金有六百多,票有一沓,洗澡的、肥皂的、肉的…… 全都是军用粮票。 就在她沉浸在数票的时候,门外喊了一声,“季连长媳妇在不?” 门一开,外头站着一老一小,老的满脸堆笑,甚是谄媚,小的没什么表情,呆呆的,低头玩着手指,看看身高应该才三四岁。 “婶子,你这是?”姚澜拿不准,初来乍到,也不是很了解这边,是要给小豆丁红包吗? 大婶把孩子往她身边一推,笑呵呵的但总有笑面虎的嫌疑,“这是季连长的儿子,现在你来了,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是不知道啊!季连长忙的很,根本没时间照顾这小子,平时就我帮忙带一带。” 儿子?! 她是无痛当妈了? 姚澜吃惊的低头看着小孩的发顶,就说嘛!长的又帅,又不经常回家的男人怎么会是头婚,难怪林宝珍个狗东西跑的比兔子都快。 果然,越好看的男人越不能信。 “诶,你…”姚澜还想喊住大婶问问情况,结果人家头也不回,脚底生风的往楼下走,就跟后头有鬼在追她似的。 就剩下她和小孩大眼瞪小眼。 小孩什么的最烦了,哇哇乱叫,不是想要这个就是那个,得不到就开始撒泼打滚。 反正她就没看到过听话的小孩,尤其是小男孩,最难搞。 “小孩,额不,儿砸,你…”姚澜‘你’了半晌,憋出来一个,“饿吗?” 小孩置之不理。 姚澜蹲下身子与小孩平视,刮了刮对方的鼻子,“不说话不太礼貌哦!就算不喜欢对方,也要象征性的回复一下。” 她注意到小孩的指甲很长,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剪过了,指甲的缝隙里还有黑色的脏污,衣服虽没有补丁,但是灰扑扑的,都包浆了。 那个大婶说的好听,平时都是她照顾的。 都把小孩照顾的瘦的发黄了,指甲脏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去田里刨地了,衣服也不知道换一件干净的。 “来,跟我来。”姚澜拉着小孩一丢丢大的小手往卧室走,她把包里的指甲剪找了出来。 抱着小孩把指甲修的干干净净,但对于指甲剪实在是差评,总是会剪劈叉,不够锋利,不够灵活,有空得修一修。 剪完最后一个手指甲,小孩拍了拍她,指指自己的嘴巴,随后摇头,摆手。 姚澜大胆猜测,“你的意思是你不能说话?” 小孩点头。 这下不仅喜当妈,孩子还是个小哑巴,她突然内心很想骂季元枧,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离婚了,也不能这么放养吧! 吃的不好,穿的不好,身为连长,孩子的教育也得抓紧啊! 只管生,不管养,算什么爹啊! 姚澜有些生气,报复性的抓了抓小孩的头发,“走,咱们去吃红烧肉,小炒肉去,把你爹的老本全都吃光,一滴不剩。” 拉着小孩,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部队食堂。 952部队有两个食堂,其中一个是专供给训练结束的士兵,家属和干部都不能去,只能去别的食堂,也是为了错开高峰期。 不然一群家属,老的女的,哪里抢得过血气方刚的兵崽子。 食堂里目前没几个人,姚澜也省得排队,到了窗口就开始点菜,“红烧肉、宫爆鸡丁,酸辣土豆丝也拿一份,再来个西红柿炒鸡蛋,最后四两米饭,谢谢。” “同志,这么多你和这小娃娃吃得完吗?”打菜的大叔打趣着,手是一点没抖,都是结结实实的一勺半,勺子还挺大的。 “吃得完,别看我儿子人不大,能吃的很。”拿上饭菜,姚澜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拿上一碗饭放在小孩面前。 “想吃什么都可以,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肚子吃撑,然后我带你去澡堂洗澡。天气冷,咱们以后三天洗一次,干干净净的小朋友最可爱。” 小孩虽不会说话,但是句句有回应,她一说完,就会点头。 “吃这个,这个也好吃,小孩子多吃菜。” 刚夹上一筷子土豆丝,她就听到旁边‘嗡嗡嗡’的蚊子声。 “那个就是季连长的媳妇,我听那个谁说,跟照片上的不是一个人,季连长一下训练就去团长办公室要说法了。” “啥叫不是一个人?骗婚啊?这可是部队,不要命了不是?” “可,不是结婚证都打了吗?还能离婚不成!我看这次季连长要吃这个哑巴亏了,多俊的小伙子,我当初还想把我侄女介绍给连长的,没成想哦!” “这女同志我看着也不像省油的灯,一来就讨好那个小哑巴,吃那么多肉,日子还过不过了。” 说到小哑巴的时候,姚澜注意到小孩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她反手把筷子拍在桌上,饭碗差点都倒了。 “来,坐我面前跟我唠唠呢!说什么好话呢?” 第7章 可以离婚 在团长办公室的季元枧,坐的笔直,两人神色一样的严谨。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彻查。” “房子倒是很快,本来就给你留着,我签完字你找后勤的老陈盖个章就行,明天就可以搬了。” 拿着文件,季元枧心里也有点惆怅,他不希望她做出危害国家利益的事。 晃了晃脑袋里不该有的想法,季元枧抬脚去后勤部盖上章后就去了食堂,没成想一进食堂就听见了那些议论,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自认为拼命做任务,靠着功勋一步步从小兵到排长,再到现在的连长都是为了保家卫国。 也为了用一身荣誉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委屈。 可现在,自己的儿子媳妇被人说三道四的,传播谣言的还是军人的家属,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窝囊的感觉油然而生。 季元枧踏着稳健的步子走进食堂,手里捏着军帽,面色肃然,“几位婶子,这是我盖了章的媳妇,我们家的男人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几个老妈子尴尬的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还壮着胆子说,“小季啊,我也是看你媳妇太不会过日子了,这些肉票也不是那么好攒的,还不是你们出生入死,辛辛苦苦才得来的津贴?” “就是的啊!你还有儿子要养,你是不知道啊,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况且你也不怕娶个新娘苛待了你儿?” “要我说啊,还是我侄女适合你,有文化,性子还温柔妥帖,肯定不会虐待你娃。” 嘿,这几个婆娘都能搭台子唱戏了,就算她不一定能和季元枧一直做夫妻,也轮不到当面来撬墙角吧! 急不可耐也不是这么个急法啊! 姚澜窜到季元枧面前,“打住,几位婶子,季元枧不好对女的说重话,不代表我会给你们脸,既然都在我面前怂恿我男人离婚了,我也不客气了。” 她指着其中一个嘴角一颗大痣的大妈说,“你!一口一个哑巴儿子,哟,怎么嘴巴臭成这样你还没闻到吗?要是再敢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你看着我会不会去你家门口泼点粪水,给你家干脆改换门楣吧!” “还有你,成天说要给季元枧说对象,你家侄女那么好怎么还没嫁出去,不会是又丑又懒又馋吧!下次介绍点带的出门的吧!季元枧长得也不差,你心咋恁坏呢?” “还有你,我都不想说你了…” 所有人被姚澜批判的无一幸免,甚至她还极其霸道的说,“谁都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再有下一次我会去保卫科举报你们传播不实谣言,等着他们上门找你家男人或者儿子吧!” “看什么!吃饭!”姚澜瞪了季元枧一眼,心里暗戳戳吐槽,成天就知道招蜂引蝶,一点都不知道克制这一张脸。 几个大妈尴尬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饭盒,就夹紧尾巴跑了,走到大门口还听到有一个在说,“太凶悍了,季连长有的受了。” “你…”季元枧夹着红烧肉欲言而止,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了,“所以为什么你跟寄来的照片不是同一个人?” 姚澜抬眼看着他,放下筷子,“和你结婚的应该是我表妹林宝珍,但她瞧上了我谈的对象,两个人生米煮成熟饭了,所以间接性抛弃了你,但是又觉得你好歹是个连长,不管嫁出去哪一个都是高攀的。” “所以他们就让我嫁给你了。” 季元枧一阵沉默,恍惚了一下,开口问,“还能这样的吗?那你是被逼着嫁给我的?” “也不算被逼,那个情况我没办法,嫁给你是最稳妥的。我一直想和你谈一下,正好借着这个时机…” 姚澜左右看了下食堂四下无人,打菜的大叔也不知道去哪忙了。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注定不会成为多么伟大的贤妻良母,要是你不满意,我可以随时配合离婚。不过我目前还没在这儿站稳脚跟,所以我们的婚姻我希望最少能维持两个月左右,你觉得呢?” 季元枧低头戳了戳米饭,闷闷的声音响起,“我说过的,我们季家的男人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我吃饱了,明天可以搬家,我先回队里了。” 姚澜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脑子没转过来,所以他是不准备离婚?耗都要跟她耗着吗? “他不吃,你多吃点吧!瘦的跟鸡仔似的,哪天我家暴你都嫌硌手。”姚澜气鼓鼓的给旁边的娃夹了两筷子肉,还瞪圆了眼睛威胁,“快吃,不然就不跟你玩了。” “话说你叫啥啊,我都忘记问他了。”姚澜盯着小孩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捧着小孩的脸细致的看,“你俩咋长得不相像啊!难不成你像你妈多一点吗?” “啊啊!”小孩拍开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不停地摇头。 “不让摸?”姚澜贱贱的笑了笑,又上手捏了捏,“诶,我就摸,你能咋滴!现在你是儿子我是老子,你要听我的话。” “啊啊啊啊!” … 菜还剩一些红烧肉,姚澜打包了一下,拉着小孩就回去了,路过看到浴室,门外拍子写着开放时间:16:00-22:00 大澡堂子的尴尬就是赤身相见,姚澜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就算是上学的时候宿舍也是带浴室的。 一瞬间有点儿不想洗澡,她想做个脏大人了。 小孩拉了拉她,松开手,手指慢慢比画,是一个长方形,又指了指浴室。 “要票?我知道,你爸有,咱用他的就行,他冷水洗也不会冻死,放心。”姚澜脚步轻松的回到了筒子楼,楼下聚集了有不少小孩。 院子里有两排水龙头,是用来洗衣服摘菜之类的。 这个点已经三三两两的站了些人,几个小孩子跟脱缰的野马一样跑来跑去,一对比还是自己家这个乖。 “看,凶婆娘来了!” “你要是不乖,就让母老虎把你吃掉,快,快回来给老娘洗菜。” 她这是一战成名啊! 以后牛爷爷就要下岗了,她姚·母老虎·澜竞选成为小孩最害怕的物种。 第8章 吃醋了? 上楼收拾一篮子洗漱用品后,姚澜光速拉着小孩去了浴室,趁着人少先去占地方,到时候人多起来,那视觉盛宴,她都不敢想。 站在浴室门口,姚澜犯难了,浴室分男女,那小孩该去男浴室还是女浴室,她蹲下来询问,“你跟着我去女浴室还是男浴室,要是去男浴室就要一个人洗澡哦!” 小孩憋了一眼女浴室,毫不犹豫的指着另一边。 很明显,小孩也知道自己是个男孩。 “那…那你拿上衣服自己去,要是洗的快,就在门口等我,别乱跑,要是我找不着你,等着挨揍吧!” 解决完小孩的事,姚澜马不停蹄的进去,一排排的淋浴头,让她心里毛毛的,挑了个小角落。 扒光衣服,她的手跟按了马达一样,洗完身体洗头发,心里还在念叨:别来人,别来人,等我穿好衣服再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的祷告老天选择驳回。 三三两两的女人,手边也挎着篮子进来,没一会,不算大的浴室传出女人的讲话声。 女人之间能聊什么呢! 还不是那档子八卦,主人公还是正在角落洗澡的姚澜,都在讨论她食堂大战老婶子的光辉事迹。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我很勇了,别让我这么社死了。 姚澜认命的闭上眼睛,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很多。 “诶,那不是季连长的媳妇吗?穿着衣服的时候没看出来,倒是前凸后翘的嘛,季连长好福气啊!” “婆娘是凶了点,但好歹是为了维护孩子,那不要脸的王大花,成天在外头造谣,早该被人收拾了,还真是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啊!” 套上衣服,姚澜拿毛巾把换下来的内衣裤盖上,两腿走的都能摇出风来。 “小姚同志,咋洗那么快?咱再聊会。” 聊,拿命聊啊! 死腿,快走,再快啊! 姚澜走的更快了,到了浴室门口,远远的就看见树底下蹲着的小孩,头低着戳影子玩,她走过去手一伸,“走,回家了。小孩就是洗的快,没洗干净就揍你啊!” 小孩软软的小手牵上来,姚澜心里就跟平静湖面被小石子砸出一道道涟漪,表面还是波澜不惊,但内心早就被塞的满满的。 很久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六岁住在孤儿院,八岁被人收养,养父养母把她养到十七岁,因为一场车祸永远离开了她。 之后的十几二十年,她没谈过恋爱,甚至没和任何一个人有过深的交集,好朋友好闺蜜是一个都没有的,但她还是能保持和每一个人都友好相处。 她统称这样是阶段性朋友。 后面导师让她独立做项目,也做出了不少成功的研究,她也被国家保护起来,吃住都在秘密的研究所,跟从前的同事、同学彻底断连。 归来三十七年,她孑然一身,身边只有冰冷的零件。 … “回来了?”季元枧正弯腰在客厅铺床,双手往裤子两边搓了搓,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我怕你住不惯,你先和桉桉睡一起,明天搬了家再…再说。” “桉桉?他名字?” “嗯,叫季桉。” 姚澜把季桉抱起来,捏了捏他的下巴,“要不要跟我姓,姚桉,听着也不错诶。” “啊啊啊”季桉摇摇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季元枧看着她俩搞怪,不知不觉也笑了笑。 晚上,季元枧在外面的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回想着姚澜在食堂里说的那些话,以及领导在办公室和告知他的信息。 姚澜在老家有个谈了两三年的对象,据说还是个大学生,家里条件也不错,两个人就差一点就结婚了。 可现在大老远的嫁给了他,会不会哪一天抛弃他,直接走了。 床嘎吱嘎吱的响着,就像夏天的知了,每当要入睡的时候,就又开始‘吱吱’叫个不停。 “睡不着就出去跑两圈,搁那翻来覆去的。”姚澜双手插兜,一屁股坐在季元枧的铁架子床上。 季元枧一愣,转身坐了起来,把盖在被子上的外套披在了姚澜身上,“你怎么还不睡?下床也不知道多穿一件外套!” “说说吧,在想什么呢?”姚澜拢了拢外套,双腿盘坐在床沿,她现在就像一个开导人心的温柔大姐姐。 “先跟你说一下桉桉的情况吧!”季元枧手里攥紧被褥,心绪被带回了季桉刚来这儿的时候,“桉桉不是我的孩子,是我老班长的孩子。老班长在一场任务里牺牲了,是为了保护我,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就是队里的刺头。有能力,但毛病也挺多的。” “我永远都记得子弹朝我打来的那一刻,老班长腿上已经中弹,但还是毅然决然的扑在我身上,他在我耳边只说了一句,‘好想我的儿子,可惜我看不见他了’。” 姚澜抹了了抹眼泪,她向来是泪失禁体质,“嗯,但我想你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才睡不着的吧!”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跟老家那个对象处的挺好的。”季元枧摆了摆手,装作不在意,“其实也没多大点事,谁没个过去是吧!现在你是我的媳妇,他也挨不着边,总不能为了追你还跑黑河来吧。” 说完还呵呵笑了几声。 姚澜双手按住嘴,弯着腰靠在腿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别扭这个呢!你放心,你长的比他好看多了,只要保持,还是很有优势的。” 本来是捂嘴小声的笑,但她越想越好笑,倒在季元枧的枕头上,笑的带动铁架子床‘吱吱吱’的响个不停,空出一只戳着季元枧的背部嘲笑,“是谁一身酸溜溜的味道,我和他隔了好几百公里,山西老陈醋都没你陈。” “那…”季元枧把头靠在墙边,手指扣着墙壁,“能不能不提离婚那档子事了,咱俩好好过,行不?” 那一瞬间,她的心就跟被人狠狠揪住一样,侧头看向季元枧,突然就觉得他很像被抛弃的小狗。 满身泥泞,躲在烂纸盒里巴巴的望着路过的好心人。 第9章 破碎感美人 姚澜在黑夜里点了点头,“好。” 不想听他回话了,姚澜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下床,嘴里嘟囔着,“早点睡,明天还要搬家,虽然你这儿也没啥东西要搬的。” 回到床上,她搂着小小一只的季桉,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吐槽了一句,“瘦小鬼。” 阳光穿透玻璃,折射在书桌上。 天晴了,但要是不穿棉衣棉裤,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小鬼,你衣服真是抠搜的没几件,等会买几匹布,看看家属院谁会做衣服,咱找人做去。”姚澜坐在架子床上,面前的季桉站的直挺挺的被她摆弄,瘦瘦的一小只被她裹的成了一个小粽子。 太多了,好重! 季桉比着手势,小脸气鼓鼓的很像河豚。 姚澜拍了拍他棉服鼓起来的小肚子,“等感冒了你就知道什么叫痛苦,刷牙洗脸过去吃早饭。” 早饭是季元枧大清早去食堂买的,都是三个肉包子和一大碗粥,桌上放着一碟咸菜。 吃过早饭,姚澜带着季桉去部队门口坐车,她得去镇上买点锅碗瓢盆,家里真的是要啥没啥,门开着都不会有人进来偷的程度。 部队是有一个952供销社的,卖的都是肉、菜还有一些糖果零嘴,生活用品就只有搪瓷盆这一类的。 所以有时候军嫂就会搭乘部队的车,去镇上买些用品,平均七天会有一趟这样的专车。 早上七点半出发,等人都到齐以后就回去。 “嫂子!这儿,这儿。” 黄云齐在不远处招着手,就差蹦起来了,小跑到她面前,“嫂子,连长一早就说你要去镇上,所以特地让我来开车,快上车,外头冷的很。” “他在训练吗?”姚澜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也不全是,过半个月会有一个部队演习,这也不算秘密,连长正在讨论这件事。”黄云齐把姚澜扶上车。 他开的是全包的小卡,前面驾驶位也就只能坐两个人,后面基本不透风,所以也不太冷。 “小孩身子弱,桉桉跟我坐前面吧。”黄云齐虽然神经大条一点,但还是很细致的。 姚澜点了点头,能避免寒风自然是最好的,她冲着季桉挑了挑眉,“去吧,跟哥哥坐前面去。” 那你小心别受冻! 季桉指指衣服,又指了指外面的寒风。 “嗯,去吧,到了镇上给你买糖吃。” 后面车上又上来了五个人,有两个头上系着花哨的方巾,其中就只有一个年纪看着和她相仿,但脸上布满了疲倦之色。 嘴唇干干的,手上因为天气长满了冻疮,要细看其实也不难发现要是没有冻疮,这双手是极好看的。 骨骼纤细偏长,很适合弹钢琴。 她此刻靠在角落,像一朵盛开的昙花会随时败落,别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她面色淡淡,看不出喜乐。 “同志,你是哪个家属院的?”姚澜算是发现了,自从来到这个年代,她变得有点社牛,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在研究所压抑久了。 好像见一条狗都能‘啧啧’的调戏几下。 那个女同志被惊了一下,双脚原地挪了几步,紧张的抓了抓刘海,“我是五号小平房的,叫我许素就好。” 许素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很朴素,但朴素的却不是她不施浓妆艳抹的脸,而是一身素色的衣服。 很新但素净,姚澜觉得她很像中森明菜。 一样的破碎感,一样的清冷。 说她像昙花,但寒梅更符合她。 “名字很好听,我叫姚澜,也住小平房那边,就是不知道是几号的。”姚澜从兜里掏了一块大白兔奶糖,这是昨晚季元枧给她披衣服,顺手从兜里拿的。 “吃糖,吃点甜的就不觉得苦了。”姚澜剥开大白兔的糖纸,递到了许素嘴边,她就是很喜欢漂亮的女同志,赏心悦目的同时又很想展现一波男友力。 “要是还觉得苦,那就换成水果糖。” 许素低眸看着白色的奶糖,接受了好意,但还是很不好意思,柔柔的说了句‘谢谢’。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才稳稳的停下来,黄云齐熄了火就把后面的门开了出来,“嫂子们慢一点,路上都是雪,办完事咱们就在这里集合,也不用急,有一上午的时间呢!” “晓得的晓得的。” “黑河这儿的天气一到冬天就是这样,雪下个不停的。” “就是的呀,前几天也是太阳老好了,我寻思洗个被子,结果收被子的时候发现都被晒的成了冰片子,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干。” 姚澜手抓住黄云齐的手臂,稳妥的下来后,她就抬脚去找副驾驶的小鬼,身后响起黄云齐的声音,“嫂子,你别怕,我会扶着你的,要是把你们摔了,回头领导一定给我加练。” 转头,姚澜就看出许素的局促,她不是怕摔倒,而是不想和男性接触。 “我来吧!来,抓着我的手。”姚澜把手递过去,仰头看着站在车上的许素,“别怕,我会扶住你的,摔了我就请你吃猪蹄补身体。” 玩笑话把许素的紧张感都驱散了不少,她白净的手慢慢的抓住姚澜的手臂,单脚刚要触碰到地上,车边沿的水让她没站稳。 许素惊恐的‘啊’了一声,眼看就要摔地上了,后面的黄云齐心都跟着跳到了嗓子眼上,不自觉的想伸出手抓住。 也就是姚澜眼疾手快,一个公主抱把人稳稳的抱在怀里,天知道她哪来的洪荒之力,她可是在火车上包都塞不上的人。 “没事没事,没摔到。”姚澜把许素放下来,她心里也是吓的很,但还是庆幸自己接住了。 冰天雪地的摔一跤,屁股肯定得遭殃,说不定家属院的某些长舌妇也有借题发挥,她可看见了有几个还没走远,都看着热闹呢! 姚澜安抚了一下许素,突然发觉有人在扯她衣服,低头一看是小鬼从副驾驶下来了,“黄同志,也没啥事了,我们就先去办事了啊!” “行行行,嫂子慢点走啊!” 许素惊魂未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开小卡一段距离了,她小声的开口,“谢谢你姚澜同志,要不是你我肯定得在床上躺好几天。” “你没事就好,对了,我要去镇上的供销社买点布什么的,你去哪?”姚澜左手拉着许素,右手牵着小鬼,低头看着雪地上一步一个脚印。 第10章 便宜的瑕疵布 许素抓了抓挎包,另一只手托住底部,像是很宝贝的样子,“我要去邮局寄东西,你要是准备去供销社买布可以等一下我,我能买到便宜的布,还能省点票。” “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姚澜一脸惊喜,能便宜买到,那是相当的好的,省下的钱还能再用来多买一点布。 “不会,其实供销社隔几天就会有瑕疵布卖,但基本都是内部消化,很少会拿到柜台卖的。”许素讲话慢悠悠的,好像有一种能抚平急躁情绪的能力,“正好我跟里面的主任认识,帮了他一点忙,所以有瑕疵布他会留下来。” “那敢情好,走,先去邮局。” 姚澜挽着许素,顶着小雪往前走,她发现许素笑起来很美,要是多笑笑肯定迷死一个营的人。 到邮局门口,熙熙攘攘的人不少,带着雷锋帽的,红色针织帽的,还有几个人把深色的围巾包裹住脑袋。 整张脸都被围住。 “人还挺多,你们俩跟紧我,尤其是你,小鬼!跑丢了我可不管你。”姚澜拍了拍季桉的头,喊着有人摇挤在他们中间,赶忙紧紧的拉住季桉的小手。 排了一会队,有个高个子大叔想插进来,姚澜松开许素,向前迈了半步,把大叔挤开了,声音明亮的生怕后头的人听不见,“哟,咋地还插队呢?后头那么些人,你一插队,人家不就慢了?一点都没素质。” 一听到自己利益受损,后面的大哥大姐也发力了。 “要不要脸,要寄东西搁后面排队去,插啥子插,就你急啊!” “再敢插队,老子抡死你!” “滚后面排队去。” …… 高个子大叔被说的也面红耳赤,灰溜溜的瞪了姚澜一眼,往后面排队去了。 “快,许素,轮到你了。”姚澜以一人之躯,挡住后面的挤压,挤眉弄眼的示意许素。 “好好好。”许素把东西从挎包里取出来,外头严严实实的包裹着报纸,看着像是一本书,“麻烦你们了,寄到这个地方。” 报上地址和签收人,把钱交完,三个人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砰’身后的门一贯,她们三人齐齐整整的站在门口,姚澜和许素相视一笑。 “走,陪我买布去,我还得买好些东西呢。”姚澜也不熟悉镇上,跟着许素七转八拐的走到了供销社。 “诶,同志,我要一点奶糖和水果糖,毛巾、肥皂…” “猪肉不错,来三斤,这边熬猪油,另一边可以炖白菜嘛。” “猪筒骨还挺便宜,诶,同志都给我称了,还有那个排骨,也来点。” “热水瓶也拿一个,我有票的,有票的…” 手上提着一大堆东西,连许素都没能幸免,因为买的多,供销社友情赠送了一个背篓,虽然重一点,但手上好歹轻一些。 “小鬼,由于你今天良好的表现,我先奖励你一颗糖,晚上咱吃糖醋排骨。”姚澜把奶糖塞进季桉嘴里,抿住嘴,鼻孔一张一合。 很好笑,真的太好笑了,季桉一脸生无可恋的目视前方,脖子上挂着一兜子糖果,颇有喜感,就是有点像没有梦想的咸鱼。 “来,你也吃。”姚澜给许素塞了一颗水果糖,“今天辛苦你了,晚上来我家吃饭呗!我做饭老好吃了,保准你能吃三个大馒头。” “我……”许素犹豫着,但想到早上姚澜帮了她,就一口答应了,“行,我带你去仓库,主任昨天跟我说,这一批瑕疵布特别多,颜色种类也比之前多一点,但大多还是深色为主,红色那些你也知道的,永远是紧俏货。” “没事,我也不太喜欢红色,太花哨了。”姚澜好奇的跟在许素身后,路过一条长一点的走廊,进了两扇门,才到供销社的仓库。 仓库是大的不得了,很多货码的整齐,往前一直走,有个光头和年轻的售货员在收拾货物。 瞧见许素,光头叔哒哒哒的小跑过来,“许素同志,你可来了,来看看货,这次多,素色的成色也不错。” 许素走到一堆布匹面前,“许主任,这回瑕疵布怎么这么多?比平时多了两倍啊!” “还不是这破天,仓库渗了点水,新来的搬货工也没给布包点东西,就这么放在纸板上,串色了,还有一些是去厂里收的瑕疵布,都便宜。” 光头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指了指地上的布,“大部分都是一米3块,买的多,我做主给你再便宜点。这批里子布最划算,一米2块,原价可得五六块,全是全棉的。纯棉布也不错,1块一米哦!” “对咯,棉花有一些带黑点的,用是完全没问题的,就是有些霉气。” “的确良的也是3块?”姚澜指了指一堆有白色、蓝色还有黑色的面料,这种适合夏天做短袖穿。 白的做短袖,黑的做裤子。 “对,也是3块。” 许素指了指几款布料,“这几个给我拿五米,里子布拿十米。” “成,小陆,去裁一下。”光头叔,招呼了一下旁边的女售货员。 姚澜扯了扯季桉,“你喜欢什么颜色,指给我看呢,好歹有你的份,你要是不喜欢,我不是白花钱了。” 我? 季桉指了指自己,略显吃惊,他以为便宜妈就是随口忽悠他的,就算买布,也不一定给自己做,肯定是他爸优先。 姚澜把手盖在季桉头上,蹂躏了一下,“当然了,我可不是那种骗人的大人,做不到的话我可不会随便开口,选几个颜色,等回头找人给你做衣服。” 现在做了,过年呢? 季桉比着的手势也就她看明白了,许素是一脸懵的,完全看不懂,跟加密对话一样。 “过年有过年的新衣服,这不需要你操心。给你买,你就穿给我看,省的那群多嘴婆说三道四,咱到时候穿着新衣服气死他们!”姚澜颠儿颠儿的表情,真的挺欠揍的。 季桉指了指纯棉布的黑色和白色,别的就都没要,手还比了一个数字2。 “真会给我省钱啊。”姚澜对光头叔报着自己要的布料,“棉布我多要点,黑色20米,深蓝12米,灰色5米。” “里子布我就要浅灰色和黑色的,加起来37米。” “棉花15斤,我得做床厚被子。” 第11章 是不够努力吗? 光头叔见过买的多的,但没见过买那么多的,纯纯一个财神爷啊,他其实跟纺织厂的老板很熟,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这些面料都是内部价进的货。 就算是卖出去便宜,但还是能赚不少的。 况且卖给这两位女同志这个价,卖给别人可是另一个价 这下子光头叔,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了,对他来说卖谁不是卖,“没问题,一共是126,给你优惠点,122就行了。” “叔,还是你敞亮,4块说抹就抹,大气啊!”姚澜竖起大拇指,这4块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能在供销社买三斤半的猪肉。 “那我现在就给你切布,等着啊!” 许素胳膊肘撞了撞她,凑到她耳边问,“咋买这么多布?” “一是因为便宜,二是我家真的…我都没法说,被子薄的很。我家男人是当兵的,我又不是,我昨晚要不是抱着那小鬼睡,都得把我冻成冰棍。” “然后就是衣柜,一大一小两个人加起来不超过两件棉袄,还都穿的全是补丁,我都看不下去。” 许素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拍了拍姚澜的肩膀,“也是辛苦你了,等回了部队,我带你去曹奶奶家,她做衣服的手艺老好了,而且价格公道,家属院衣服做的不太好的嫂子们都会找她。” “认识你真好,今天一整天净是帮我大忙了,又是买布又是介绍的。”姚澜心里是真的暖暖的,摆脱了老姚家,她居然运气都开始变好了。 认识了新朋友,也有了便宜儿子。 儿子乖啊,不爱讲话,让他干啥他就乖乖的去,就是有点小自闭。 朋友好啊,总在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但友谊是相互的嘛!也不能一直占人家便宜,等她闲下来了送个小礼物给许素。 拿上包好的布,光头叔还贴心的帮她把布抱到了黄云齐车上,怕面料湿,就放到了副驾驶,季桉就坐在小角落。 “嫂子你们先上车,还得等一会,她们还没回来。” “成。” 黄云齐把两人扶上去,东西也顺道抱了上去,呼了一口气,笑了笑,“嫂子你力气还挺大,这背篓有点份量啊!” “这不是来镇上了嘛,买点肉啥的,今晚来家里吃饭啊,跟你连长也说一下,回来吃,我做饭。” “那可麻烦嫂子了,我们都饭量大,怪不好意思的。”黄云齐想到自己饕餮一般的胃口,到时候在连长家吃太多也不太好,实在不行,去之前先垫吧两口。 姚澜摆了摆手,都是好兄弟,又很照顾她,她也理解当兵的消耗大,请一顿又不是顿顿请。 “没事,放宽心吃就行。” 黄云齐突然想起自家连长出发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对了,嫂子,新房子是在2区8号的,很好找,门口垒了个小花坛。” “好,我知道了。” 坐在车里没多久,剩下几个人就上来了,看了一眼姚澜的篓子,几人暗示了个眼神,立马就有个围红巾的嫂子开口。 “小姚同志,你这一趟收获不小啊!我都闻着肉味了,要说啊这季连长赚钱也不容易,你也得会持家一些,不然小心季连长到时候不要你了。” 这话引得周围几个笑呵呵的,不知道还以为打什么趣,关系多好呢。 姚澜假意抚碎发,把头撇向一边,冲着许素翻了个白眼,逗的她想笑也不敢笑的。 许素帮着回了一句,“管那么多,难不成你想乘虚而入?” 那婶子气的差点当场站起来,指着许素就想上手,“你胡咧咧什么呢?小心着点你男人……” 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颧骨尖突,鼻梁削尖的捂住了嘴巴,尴尬的呵呵一笑,“她就是嘴比脑子快,你俩别介意啊!” “婶子是酸黄瓜吃多了吧,不然车厢里怎么一股子酸味呢。”姚澜假笑,经典语录开启,“买不起东西是你男人不够努力吗?那你跟我说个什么,找你男人去啊!” “这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努力,就像烂白菜,嫂子啊你也要多多督促不能放任他散漫懈怠。” “还有婶子你啊,嘴巴是个顶好的部件,就是不把着门,可别被保卫科的抓走咯。” 感受到许素拉了拉她,姚澜也是识相的关闭怼人模式,若无其事的眼珠子四转,就跟刚才怼人的不是她一样。 本来她也不想出口得罪人了,但那婶子说出那话时,她看见许素眼底的紧张和害怕。 一闪而逝,但看的真切。 车厢归于平静,姚澜一坐卡车就犯困,一颠一颠的,头靠在许素肩膀上忽坠忽升。 为了防止自己喉口翻涌,姚澜大脑不断运转,枪口到底是用不锈钢还是铬钼合金钢的比较好。 耐腐蚀性肯定是不锈钢出色。 铬钼合金虽然强度高,耐性也不错,但保养不好就极其容易氧化生锈。 自行车就是很好的例子,凡是用铬钼合金的暴露在自然条件下,时间久了就会生锈。 … “轰”卡车缓缓刹车,熄火停在原地,姚澜也跟着小幅度一个前冲一个后靠。 “嫂子们,下车了啊,到部队了,都慢着点啊。”黄云齐把后车厢门一打开,一大束光照了进来。 大半个小时不见光,姚澜下意识微闭了眼睛,嘴里嘟囔着,“可算是到了,颠的我好想吐。” “许素你别忘了晚上来我家吃饭啊!要是不来,我可不找你玩了。” 许素牵起嘴角,保证着,“好,会来的,我早点来给你帮厨。” “那就成。”姚澜看了一眼前头不远的季桉在踢小石子,喊了一声,“季桉,过来!回家了,等会还要让你做小苦力呢,别搁那浪费体力。” 跟许素道了别,两人就各回各家。 路上姚澜拉着季桉的小手,一前一后的晃着,“小鬼,中午咱们去食堂吃,吃完了去新房子收拾收拾。” “你想不想去上学啊?我看见咱们这儿有八一学校,去上学可以有好多人陪你玩哦。” 【可是我不会说话,去学校我……怎么交流?】 季桉指了指嘴巴,有些失落,他也想去学校,想听老师讲课。 但他害怕被同学嘲笑,说自己是个小哑巴,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野种。 姚澜把他抱起来,捏了捏他两边的脸,“怕什么?学校是学道理,学知识的地方,知识是进你脑子,又不是进你嘴里。” 【那好吧,去试试看。】 “真乖,等下一趟去镇上,我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你肯定喜欢。” 第12章 发现端倪 中午在食堂随便吃了点,冬天的蔬菜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土豆萝卜大白菜。 吃过饭,姚澜就把东西都简单收了收,其他重的就等着季元枧回来搬。 “重吗?要是拿不动要和我说啊!”姚澜给季桉包了两件他自己的衣服,他还小拿不动沉的,但总归要有点参与感。 【没事,我可以。】 季桉重重的点头,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后,把东西往上颠了颠,吭哧吭哧的跟在姚澜屁股后头。 筒子楼距离平房走路大概十分钟左右,每一间平房都有个门牌号。 “是季连长的媳妇吗?” 她的右肩被拍了拍,一回头是个笑盈盈的女人,但还是先问了问对方身份,“是的,嫂子你是?” “我是秦益丰的媳妇蒋芸,喊我芸芸姐就行,我就住你隔壁呢!一直听说你,就是没遇到过,走,我领你去新房子。”蒋芸很热情,上手就抢着帮她提东西。 一路上还给她介绍2区平房的事,听后才知道她的名声已经响彻家属院了,谁都知道她的光荣事迹。 真真应了那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咱2区还好,就一个人品不咋地,住在4号。”说到这,蒋芸声音压低了不少,“4号4号,数字不吉利。住着的是王慧娟一家,之前为了这事吵到政委那去了。” “但能吵出个什么,领导说她迷信,这种想法不可取,要是谁都这样,部队岂不是乱套了,就驳回她想换房子的要求。” “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小心,她一心就想要8号的房子,现在上面给了你家,她指定要给你找点事。” 姚澜没想到一个房子的号码牌还能有这么多事,点了点头后,就没说什么了。 “就是这儿,季连长体贴的很,上午就把大锅扛过来,还稍微打扫了一下。”蒋芸笑着拍了拍姚澜的肩膀,眼神有一种你嫁了个好老公,很羡慕的意思。 姚澜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对蒋芸笑了笑,“芸芸姐,今天就不邀请你去家里喝水唠唠了,等我收拾好再上门拜访你。” “行行行,我也得回去看我家娃了,你有事随时过来找我帮忙啊!”蒋芸挥了挥手往隔壁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吼了起来,“死兔崽子,昨天老娘孔雀牌的手表是不是你弄坏的,今天不让你爸抽死你,你就不知道个天高地厚!” “老娘的嫁妆就这么被你霍霍了,要是修不好,老娘让你屁股上少块肉。” 吓得姚澜握着门把手,身子都抖了三抖,芸芸姐内功深厚,吼声太有压迫感了。 开了门,右手边是院子,墙边垒了坛子,可以种些菜什么的,左手边是厨房、放东西的小仓库还有一间厕所。 正前方是卧室和客厅。 总体来说挺大的,卧室有三间房,厨房也不错,锅碗瓢盆都堆放在灶台上。 “小鬼,你自己去院子里玩,别乱跑啊。”姚澜揉了揉季桉的头发,把他往外轻轻一推。 屋子其实打扫的还行,姚澜卷起袖子又细细打扫了一遍,院子里的衣架子也抹的仔细。 全部整理好也到了下午四点多。 “姚澜!”许素在外面喊了一声后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挎着篮子。 “你整理的怎么样了?” 姚澜把抹布往桌上一甩,“扑通”一下趴在桌上,“累啊,屋子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没事,我来给你帮忙了。”许素从自己带的篮子里拿出布袋,解开绳子摊开,“我夏天晒得长豇豆,你看看能做什么菜。” “晒干的?我好久没吃过干豇豆了。”姚澜抓起一把看了看,“晒得很好诶,放在红烧肉里,特别好吃还下饭。” “行,我先去把它泡软。”许素拿上布袋蹭蹭蹭的去厨房忙了起来。 厨房里有条不紊的进行,屋外烟囱炊烟袅袅升起,还带着一股勾人的肉香。 “你这是包的什么?肉馅怎么还要放外头冻半小时?皮子也擀的好薄。”许素手掌撑在灶台上,伸头看着姚澜擀面皮。 “小笼包,黑河这儿好像确实没有过。”姚澜上辈子最喜欢皮薄汁水多的小笼包,但鲜少有做的地道的。 面皮都太厚,生姜切的也不够细,薄的小笼包才是最好吃的,蘸上陈醋,她能吃上一整笼。 许素深吸一鼻子肉馅味,咽了咽口水,“还没上笼蒸呢,就给我闻饿了。” “保你吃了晚上都能梦到。”姚澜把最后一个包好放上蒸笼盖上,两层蒸笼。 第一层是馒头,第二层是二十个小笼包,下次可以试试生煎包,虾仁的好吃。 晚上六点半,门外黄云齐的声音穿透铁门传了进来,“嫂子,做啥了这么香!还没进门我就闻到了,我给你带了甜滋的柿子饼!” 姚澜把白菜粉条炖猪肉盛上,刚想上手端,一旁就伸出一双指节分明,还带着水渍的手。 “烫,我来就好。”季元枧双手端着碗的边沿和底部,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走。 晚饭,红烧肉炖干豆角,白菜粉条炖猪肉,炒土豆片。 还有一个是许素做的油辣豆腐。 馒头是管够的,一个都拳头那么大。 她还买了几瓶汽水,酒的话明天还要训练,也喝不了。 姚澜把碗筷分发好后,就招呼着他们,“小黄,素素你俩多吃点,也感谢你俩的帮忙。” “一点小忙而已,嫂子你太客气了,你的手艺绝对是这个。”黄云齐竖着大拇指,他是实诚人,光闻味道就能知道这桌菜的水平,嫂子还做了这么多肉菜。 红烧肉都一大碗,油头足,肯定好吃。 许素也端坐着,话很少,但看向她是笑着的,“你也帮了我的忙,认识你很高兴。” 季元枧率先给黄云齐夹了一块挂满汁水的红烧肉,“好了,别谢来谢去的,快吃,再不吃都得凉了。” “对对对,动筷子!”姚澜给季桉夹了一点偏精的红烧肉,上回她就发现这小鬼精瘦精瘦的不爱吃肥的肉,一点都不像这个年代的人,“多吃点,自己拿好勺子哦。” 【知道了。】 吃过饭,黄云齐和许素都吃的挺靠在凳子上,小聊了一会,许素看了看手表,眉头微微一拧,“时候也不早了,我家到点得回去。” 黄云齐起身开玩笑的说了一句,“魏霖哥管那么严啊!那成,今天就先撤了,谢谢连长和嫂子的款待,小笼包特别好吃。” 第13章 还是同行啊! 把人送出后,姚澜回屋一看。 水池前,季元枧一米九的大高个,腰上系着一块灰色的围裙,任劳任怨的刷着碗筷。 她来回走了两趟厨房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掀开蒸笼,看见里面没什么热气的小笼包孤零零的放在那时,才懊悔拍了拍脑子,“呀,我把小笼包忘给许素带几个回去了,季元枧你去碗柜里拿张油纸过来。” “大晚上的你就别去了,明天再送也不迟。”季元枧拿了张油纸递过去,心里有些担心,晚上夜路不好走,容易摔跤。 姚澜摇了摇头,拿着筷子把小笼包放在垫着油纸的篮子里,“不行,明天我还得拿着布去找家属院的曹奶奶呢!趁现在还不晚,赶紧送过去,反正离的不算远。” 季元枧点了点头,把围裙解开放在凳背上,“我陪你去。” 外头黑黝黝的一片,姚澜照着手电筒朝着1区5号走,黑河的风在晚上呼啸的愈加厉害。 雪花刮在脸上,冷的姚澜一阵阵起鸡皮疙瘩,到了1区5号,她刚准备敲门,里头就响起不太清晰的男人声。 她和季元枧对视一眼后,贴着耳朵在门上想听的清楚一些。 “这样不太好吧。”季元枧弯腰拍了拍她,“先回去,明天再给许素同志天冷也不会放坏的。” 姚澜压低声音说,“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就听一下下。” 季元枧没辙,只好背对着姚澜给她望风,被人看见了指不定怎么背后怎么说他媳妇呢。 姚澜手握空心拳贴在门上,耳朵贴着手,里头的声音在耳边清晰起来。 “你恶不恶心?啊!许素,老子就问你,你有没有一丁点廉耻心,晚上我回来,冷锅冷灶的,自个儿倒是和男人吃的身上一股子菜香。” “不说话什么意思?非要给我扣个绿帽子才满意是吗?我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你成天就想着往外跑,是外面的男人臊的你忍不住吗?” 一阵哐铛声,男人阴恻恻的开口,“老子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谁是你男人了。” 教训? 难不成还要动手? 姚澜四下看了看,发现刚还亮着煤油灯的住户,现下都灭了。 要不要偷听的这么明显,就差把没睡,还醒着,做成牌子挂在门口了。 换成平时,她早就冲出去了,但许素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不堪表露出来的人。 她犹豫不定了。 皮带抽打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许素细微的哭腔传来,她怒吼中带着嘲讽,“魏霖,我要是恶心,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干净的东西。成天往徐兰家跑,知道外头说你什么吗?连寡妇都想睡的衣冠禽兽!” “真当自己是什么金窝窝呢?吃了几粒花生米能醉成这样,徐兰把你当救命恩人还是钱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听墙角的姚澜吃惊的张大嘴巴,没想到说话、长相都温温柔柔的许素,居然也骂的挺有杀伤力。 她弓着身子转过去,戳了戳季元枧的后腰,声音小的跟做贼一样,“走,走,回家,她目前还不算吃亏。” 季元枧顺手握住姚澜的手,极其自然的拉着她往回走。 姚澜没顾上这些小细节,反倒是凑到季元枧的身边,撞了撞他问道,“魏霖在部队是干啥的?怎么还能住小平房的,难不成职位比你还高?” 要是职位比季元枧高,她还真的得从长计议了,可不能影响了季元枧的升官之路,不然她会鄙视自己一万年的。 “也没什么可比性,他是部队前几年聘请的技术人才,主要研究军械装备的制作、改良和维修,上回你第一次坐的运输车,平时就是他负责保修的。” 原来是同行啊! 姚澜深吸一口气,极其有节奏的点着头,“难怪跑个雪路就出故障了,你们这请的技术人才也不是那么有技术嘛,趁早换一个吧!” “技术性的人才,还是搞军械的,哪有那么好找。附近几个军区,就我们952部队有一个研究员,可不得好吃好住的供着。”算不得什么秘密,这档子事家属院早就盘的包浆了,季元枧也就是当个八卦讲讲。 回到家,卧室还亮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季桉已经回自己的小房间睡觉,姚澜轻手轻脚的去小房间给他盖了盖被子,在上面又加了一条小毯子。 在季桉的房间磨磨蹭蹭的坐了会,她心慌的很,主卧就一张大床,也就意味着两人要同床共枕。 “回房吧,他一个人睡没问题的,你放心。”季元枧头上盖着一块擦头布,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看着是在烧柴的灶口坐了挺久。 “好,马上来。”姚澜仰天长叹,磨磨唧唧的滑着鞋底板进了卧室,像个机器人一样,坐在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纯闭着眼躺了一会,身后的季元枧就出声说,“你当时在火车上为什么会挺身而出?不害怕吗?贩药的可都不是好惹的。” “还不是那大婶脖子都流血了,我要是不拖延时间,那一条鲜活的生命不就得在我面前消散了。”姚澜也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借口了,总不能坦白自己有机械瞳吧,那可能下一秒就得被抓起来解剖,做研究。 季元枧没再回话,翻了一个身,手探进枕头底下捏了捏皱巴巴的纸,拢了拢被子闭上眼。 一大早,姚澜就被一双小手进行了连续巴掌攻击,她极其烦躁的‘啊’了一声,推开身上的手,“别吵我,再睡五分钟。” 小手还是不停的拍打姚澜。 “小鬼!”姚澜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的捏着他的脸,“算了,看你可爱,不教训你了。” 【我饿了。】 “好好好,煮点大碴子粥,再把昨天的小笼包热热,炒两个鸡蛋,行不行啊!”姚澜穿戴整齐,扎了一个高马尾,两边的碎发服帖的挂在两侧。 【行。】 季桉竖起一个大拇指。 黑河的玉米种的很糯,晒干了的玉米颗粒用着烧柴火的大锅,熬成粥浓稠且好喝。 锅里熬着粥,上面架着一层蒸笼。 姚澜另起一个小灶,炒了三个鸡蛋,油是用足的,得把季桉养的胖胖的,太瘦硌得慌。 刚把两碗粥端上桌,门外许素就来了,“姚澜,在家吗?” “咋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想吃完早饭去找你呢!”姚澜把门一开,拉着许素进门,“吃早饭没,我煮了碴子粥,喝点呗。” 第14章 袒露过往 许素一言不发,跟着到了餐桌前,把篮子里的碗拿了出来,“这是我自己做的酱菜,辣口的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当然习惯,我最喜欢辣的了,还撒了芝麻呢,看着就香。”姚澜识相的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一味顺着许素的话说下去,转头又看向季桉,“小鬼,能吃辣吗?要不要尝一口。” 【要。】 季桉重重的点头,把碗往前一推,眼巴巴的望着她。 “那你少吃点,小孩子别吃太多辣,尝尝味就行。”姚澜嘴上啰啰嗦嗦,但还是给他挖了两勺,不得不说许素的酱菜还放了菜籽油。 这年头菜籽油出产率并不高,主要还是设备跟不上,压力太小。 自家手工榨10斤菜籽只能出2斤的油,正常的,最差都能出3斤油,可以说是费时费力油还少。 很少有人会榨菜籽油,基本都是熬猪油。 掀开锅盖,姚澜给许素盛了一大碗碴子粥,粥顶上浮着满满的颗粒饱满的玉米粒,冒着热气一看就很养胃。 端上桌的一瞬,姚澜余光一闪,眼尖瞅见了许素高领毛衣下的瘀伤,露出的那半块伤口,瘆人又心疼。 “来,喝口热的,大清早最冷了,暖暖身子。”姚澜把粥和筷子摆在许素面前,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嗦粥。 配着酱菜和炒鸡蛋,她愣是吃了两碗,一旁的季桉也追加了小半碗。 吃过饭,季桉想跑外边院子里堆雪人,她拉着季桉愣是量了尺寸,戴好手套才把他放出去。 屋内,只剩她们两人。 “澜澜。”许素喊住了她,伸手把准备洗碗的她拉回了椅子上,紧紧的握住姚澜的双手,头磕在她的手上。 姚澜清晰的感受到手上的湿润,许素哭了。 是无声的哭,姚澜安慰似的轻轻抚着她上下浮动的背,并没有说什么。 哭了五分钟,许素挺起身,优雅的抬手一撇一捺的擦去泪痕,缓了一口气,她注视门外的光亮,开始叙述往事,“澜澜,三年前我义无反顾的跟着魏霖来到家属院,我和他的婚姻是不被父母所祝福的。为了他,我愚蠢的远嫁离开了父母。” “一开始,感情挺好的,后来……”许素停了一会,稳住了身体的颤抖,顺了顺心口,“后来他照顾战友遗孀和孩子,整天往那跑,我也没说什么,只当他是有责任心的男人。第二年,他变的很可怕,对我动手,不让我出门,就连跟部队门口站岗的同志打声招呼,他都会回来找我算账,说着说着就动手打我。” “事后,我跟他提离婚,他就跪在地上扇自己耳光,一遍遍的让我原谅他,不原谅他就扇的更用力。” 这让姚澜想起了余华说过的话,劝解着,“他会求你,会打自己耳光,一次次的对你发誓,但男人的誓言和狗叫没什么两样,你相信了他,那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及时止损吧!” 她怕许素又被贱男带偏,又含沙射影的把魏霖的缺点无限放大,“他要是心里真的有你,会不顾及你的面子去和那个寡妇见面吗?就算他有责任心,想照顾战友的媳妇,明明可以让你代劳,为什么偏偏就得他自己去?” “寡妇家里到底有谁在啊?这么吸引他的吗?放着家里沉鱼落雁的媳妇不要,成天的往寡妇窝里跑,我可不信他妈小时候没教过他寡妇门前是非多。” “你要思量清楚,已经浪费了三年青春,还要继续和他纠缠吗?何况再过大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不回家看看吗?或许你爸妈一直在等你。” 话只能说到这,日子是自己过的,自己想不明白,就算拉着她聊上一整晚也没用。 姚澜起身端起碗就往厨房走,留许素一个人坐在那思考。 洗好碗筷,姚澜把昨天的小笼包放到了许素的篮子里,轻轻拍了拍她,“走吧,带我去曹奶奶那裁衣服。” “嗯,好。” 许素眼神呆滞的起身,在前头领路,就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停在原地,“我想好了,晚上等他回来就提离婚,我成全他和那个女人,但该我的一分都别想少,我爸妈尽管不同意这门亲,但我走前还是往我包里塞了一千的嫁妆。” “这钱我一分都没用,都被他救济战友的可怜媳妇去了。” 什么! 拿着媳妇的钱给别的女人用? 有什么病吧!!! 真的只是战友的遗孀吗?她总感觉有什么更深层的身份存在。 姚澜背着布在她身后,毫不客气的说,“老许啊,你的眼光比散光也没好多少,没事少在晚上看书。” “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晚上看书?” 被这话一噎,姚澜没再回复。 她总算知道魏霖怎么能忽悠住许素了,好好的女同志什么话都只听字面意思,能不被忽悠吗? “到了,曹奶奶之前和他儿子儿媳住小平房的,自从他们牺牲之后,曹奶奶主动要求换成筒子楼的房子,说自己一个人也住不了大房,干脆换成小房子。” “上头同意是同意了,但在抚恤金上多添了不少,也让奶奶老有所依。” 站在掉漆的门前,许素抬手敲了敲门,“曹奶奶,是我,许素。” 没过多久,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门嘎达一声开了,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曹奶奶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背挺的笔直,不像常见的老人弯驼着背,她笑呵呵的邀请着,“小许啊,来,快进来,是要做衣服吗?” “对,这是我朋友姚澜,她想做棉服还有棉被,奶奶你最近有时间做吗?”许素接过她手里提着的棉花,还有背上的篓子。 曹奶奶指了指窗前的缝纫机,遗憾道,“你俩不赶巧,缝纫机出了一点问题,我还没来得及找人修呢。” 缝纫机上盖着浅绿色的罩子,边上还坠着蕾丝边。 “那要不我们……”许素和姚澜对视,想说不着急的话下次再来。 没成想姚澜却说,“我应该能修好,奶奶让我试试呗!” 第15章 修缝纫机 “你还会修缝纫机?”许素凑在她的耳边小声的问她,“要不咱们找黄云齐来修吧,他之前修过两次。” “他还在训练呢,麻烦他也不太好,我真的会,你要相信我。”姚澜触发真诚技能,得到了曹奶奶的点头,允许她去试试看。 接过曹奶奶递过来的工具,姚澜把缝纫机大卸八块的拆了出来,拿着螺丝刀一顿乒乒乓乓的。 她哪里会修什么缝纫机,以往修的都是m1299自行榴炮弹,sr—5多管火箭炮,还有vt4a1主战坦克之类的。 是机械瞳一早就出现了文字提示,零件问题,以及各方面简单的升级方案。好歹她也是学过的,都有现成的老师教她了,她总归能修个七七八八的。 缝纫机里很多零件磨损、松动,她一步到位把零件上油的上油,用砂纸打磨的打磨。 这台缝纫机每分钟针数在几百针左右,效率实在是太低,但凡遇到厚一点的面料就容易卡针断线,需要频繁调整。 姚澜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升级,用简单的自制小零件放了进去,勉强让它比原来好了很多。 得多攒点零件才行。 装好螺丝,缝纫机完璧归赵,姚澜一手拿着螺丝刀,一手撑在桌边,挑了挑眉,“搞定了,奶奶来试试看怎么样。” 曹奶奶步履慢慢的靠近缝纫机,坐下后从一旁的方形框里拿出一副松松垮垮的老花眼镜。 又随手扯了一块不规则的碎布,搭上线,脚底踩动。 “小姚同志,这修的比我新买的时候都要好用,踏板灵活的很呐。”曹奶奶一脚踏板在碎布上留下笔直的缝合线,机器没有一丝卡顿或者跳针。 “你看你看,平时就算不做厚面料也会卡针,现在踩了那么长一段都没事。 姚澜随手拿了一旁牛仔的布条,递了过去,“再试试这个。” 曹奶奶调了一下机器,换上牛仔布条,踩了二十多厘米,惊讶的举起布条,“居然这么顺畅!” “我把机器里的一些零件调了调,之后做厚面料,调好针距、压脚压力还有机针,就不会再有跳针卡针的问题了。”姚澜靠在墙边,又说了说缺点,“就是声音会稍微大一点,这个目前没办法解决。” 曹奶奶点着头,脚下还在踩着踏板,对于缺点毫不在乎,“没事,我做衣服都是白天,也吵不到人,而且这点声音都算不上什么。” 许素竖起大拇指,不加掩饰的夸赞,“厉害,缝纫机你都能修。” “那还用说,我技术比那谁高的不是一个档次。”姚澜把自己的布递了过去,歪头一笑,“那曹奶奶,能帮我做几件衣服,还有两床被子吗?” “没问题,一个星期后你再来拿。” 说到这,姚澜从口袋里拿出钱,眼神看向曹奶奶,“奶奶,费用多少?我现在就给你。” “你帮我修好了缝纫机,还修的那么好,给四十就行了,多的我可不要,你要是硬给,我就不做你的生意了。”老太太笑呵呵的取下眼镜,免费的话对方肯定会一口回绝,况且她很喜欢面前这个小同志。 长的很像她儿媳,总有几分亲切感。 姚澜捏着钱的手紧了几分,之前许素说过,直筒裤或者白衬衫这种简单款,一般都是5块一件,复杂的裙子、外套都要几十块。 现如今曹奶奶就收她四十,就算修好了缝纫机,她这技术顶多混个十几块维修费。 何况她又要做棉服,又要做几件薄衬衫,还有两床棉花被。 姚澜摸了摸耳朵,“这…曹奶奶要不再多加点?五十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啊。” 曹奶奶一下就笑了出来,推了推老花眼镜,“我见过跟我讲价便宜点的,还没见过往高了加的。” 继而语气又强硬了几分,“就四十,要做就拿钱来,不做就拉倒,老婆子可不跟你们讲价。” 姚澜率先妥协,抽出四张大团结以及写好的尺寸,放在缝纫机的台子上,“那麻烦曹奶奶了,衣服材料都放这儿,还有尺寸。” “好好好,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做衣服得专心。” …… 回去路上,许素提起那台缝纫机,讲了一些关于曹奶奶的事,“那台缝纫机是曹奶奶儿媳给她买的,这些年她就没舍得换过,幸好你修好了。” “不过那么大的优惠还真是被你赚到了,等衣服做出来你就好好瞧瞧,这手艺比外头要价高的还要好上几倍呢!” 姚澜笑了笑,修机器其实也是为了不白跑一趟,哪知道还有这档子事,也是助人为乐了。 走到岔路口,两人告别后,姚澜就想着回去找季桉,刚到二号平房,远远的就看见前头围着一圈人。 一道尖细的声音在人圈里响起,她听的不算很清楚。 “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谁让你打我家金贵儿的?今天你不给我家金贵儿道歉,别想从这儿离开。” “哟呵,我倒是给忘了,你个小哑巴哪会说话啊?我看,你爹娘就是被你克死的,你趁早回乡下算了,可别祸害季连长了。” “要我说,季连长升不了副团,指定是你克的。哪像我家金贵儿,一出生他爸就升职了。” 一旁的几个人也就是看个热闹,没人上前说说话,就眼睁睁看着丁点大的小孩被大人骂。 站的远远的姚澜一听到‘季’就急眼了,一路冲过去,用力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让开,都给我让开。” 挤到人群中间,季桉小小一个脸上全是泥巴,衣裤都被泥地蹭破蹭脏,旧棉袄还露着棉花。 四号平房住的能是谁,可不就是那个芸芸姐说的王慧娟嘛! 欺负人都欺负到屁大点娃娃头上了。 “过来。”姚澜语气听不出生气或者无所谓,只朝着季桉招了招手。 王慧娟双手环胸,脖子上戴着大红色围巾,穿着绿袄子,上下打量新来不久的姚澜,眼往天上瞅,“我当是谁呢!小野种的后妈啊,正好你来了,你儿子打了我儿子,你看着怎么个解决法。” “瞧瞧,我儿的脸都破皮了,要是脸上留疤,还怎么娶媳妇,你们家是不是还得负责赔我一个儿媳妇?” 王慧娟一点都不让步,似乎是觉得姚澜连同她的便宜儿子很好欺负。 姚澜压下心上的恼火,弯腰蹲下擦了擦季桉小脸上干巴巴的泥土,“我才离开一个小时,你是怎么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的?洗衣服不累是吧?要是打输了,你等着晚上被我揍的屁股开花吧。” 第16章 拉着头发送去保卫科 听她这么教育孩子,路边的圣母跳了出来,对她指指点点“小季媳妇,你咋能这么教孩子,要说呢,后妈就是就是后妈,小桉你可不能听她的,小孩可不能打架,这是不对的。” “闭嘴,您先闭嘴。”姚澜抬手做出闭嘴的手势,猛地站起来走到那位圣母面前,“一天天的,刚小孩被骂的那么难听,怎么不见你说句话,现在马后炮了?” “你听我的,马上去买张黑河到榕城的火车票,出了榕城火车站,有一辆19路的公交车,坐到终点站下车。到了乐山,那边有一个大佛,你让他起来你坐那。” 圣母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意识到不是什么好话。 骂也骂不过,只好抿嘴不语。 王慧娟在一旁充当好人,“都是邻居,说那么难听干什么,以后在家属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哟哟哟。”姚澜一个转身,三步当作一步的站在王慧娟面前,“您还明白这个理呢?我当您这么大个头就长了张嘴呢!你家金贵是什么王母娘娘下凡吗?还能保佑你家官运亨通啊,看来你家男人也没什么能力啊,那怎么混上这小平房的,难不成走的后门啊!” 姚澜假意震惊的捂住嘴,上半身往前一倾,满脸不怀好意,“不会吧!不会吧!被我猜对了吗?王姐姐也别生气,男人嘛,就得靠贤妻多多督促,要是娶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八辈子都翻不了身。” “唉,也难怪,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跟几年前一样的工资水准,不像我家的,拼命的嘞!一个劲的做任务,铆足了劲靠自己往上爬,就想给我和小桉更好的生活。” 一箩筐话下来,王慧娟眼珠子瞪的都要掉出来了,‘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有杀伤力的话。 姚澜声音骤然变大,转身和小小的季桉面对面,“小桉,所以赢了没?” 【赢了!】 季桉又为打架的事,做出解释,【是他先骂我没爹妈,还推我,我才动手的!】 “还以为你家金贵多了不起呢!没成想是个躲在爹娘后面随意辱骂别人的小孩,三岁看老,七岁看小,未来什么样现在也能看出点苗头了。”姚澜冲着躲在王慧娟身后的小胖子皮笑肉不笑的吓唬着,“再让姨姨听见你说不好的话,季桉小朋友肯定会把你打的比现在还疼。” “敢吓唬我儿子!你居然敢吓唬我儿子!”王慧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双手张开,朝着姚澜扑过来,“老娘撕了你,不准吓唬我家金贵儿!!!” 周围人都被她的举动吓到了,赶紧张口劝着,“慧娟你可别做傻事,吵架归吵架,咋能动手呢!快住手!” “就是啊,这像什么话,传出去可不得笑话我们一区家属院,月底还怎么评‘最佳家属院’的称号!” “可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王慧娟你要有点集体意识,快住手!” 就这几句话,哪能止住发疯中的王慧娟。 姚澜双手举起,抓住了朝她袭来的两只肥手,反扣住对方的手后,她空出右手抓住了王慧娟的头发。 女人之间的打架,除了抓头发就是扯衣服了,姚澜只学会了抓头发,扯衣服不太道德。 “既然你这么想去保卫科转转,那贴心的我就送你去。”姚澜死死的抓着王慧娟的头发一路拖着朝保卫科走,头也不回的喊着,“季桉,给我跟上,把那个小胖子也给我带上。” 抓着对方头发的姚澜,脚底跟生了风一样,路上的雪都好像在给她助力,后面跟着一票大姐大妈,苦口婆心的劝着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一到保卫科,姚澜把人往前一甩,吓得值班同志手上的搪瓷杯差点都掉地上,“这……这是咋了?” “我要举报王慧娟同志随意辱骂,还用神鬼言论大肆宣扬,传播了至少五个人以上。”姚澜甚至还自报家门,“我是季元枧的媳妇姚澜,麻烦保卫科好好的给这位王慧娟同志做思想教育,我们是随军家属,不是没读过书的无知妇人。” “走出来是代表一个家的形象,也代表着952队的门面,大庭广众的一个三十好几的大人对着几岁的小娃娃骂着野种,骂着克父母这种恶毒的言论,像什么样子?要是传到领导的耳朵里,我倒要看看给不给你家男人一个处分。” 王慧娟被拉到保卫科的那一瞬间,早就已经清醒了一大半。 现如今听到‘处分’二字,剩下一半也清醒了,弯腰不断道歉,“我的错,跟我男人没关系,我再也不敢瞎说话了,这次就饶了我吧。” 保卫科的人员听清来龙去脉,面色严谨,公事公办的翻阅举报记录,“对方本来是想私下和解,是你不依不饶的还想动手,才被人家抓到这儿来。” “王慧娟同志你的事这几年也有两三次闹到保卫科了吧,之前张工特地来保证说你不会再犯了,我们主任才没对你关禁闭,还说人家季连长升不了职是一个小娃娃克的,队里最忌讳这种神神鬼鬼的了,尤其是主任,最烦这些。” “你算是撞上枪口了。”保卫科的同志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季连长媳妇,麻烦你填个表,签个字,举报我会送到主任那。” 王慧娟扑倒在桌上,双手捂着那张举报表,急的眼睛挤出两滴泪转头看向姚澜,“别,我错了,你别写,被老张知道了,我就完了。” “你骂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你错了。”姚澜没有一丝波澜,伸手把表抽了出来,签好名字,写好被举报人以及事情经过后就交给了保卫科的同志,“那就麻烦同志了。” “我建议加长王慧娟同志的思想教育时间,她的思想实在跟不上我们952队的进步,需要更加深刻、更加能让她记住的教育。” “好,我会转达主任的。”保卫科的同志对姚澜是如沐春风,对王慧娟则是厉声呵斥,“你干嘛呢!谁让你走的,就在这儿呆着等处理结果,我等会就给张工打电话。” 第17章 演练提前 拉上季桉的小手,姚澜就带着往回家的路上走,边走边灌输她的新型教育方式,“关于今天你打架的事,我只跟你说一句,别人要是先动手,而后你再动手,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理会全站在你这边。” “况且我也不希望你以后窝窝囊囊的一辈子,只要你是对的,我就一直站你身后,就像今天一样,明白了吗?” 季桉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点了点头,手里比划着,【我什么时候能去学校?没人跟我玩。】 姚澜愣了愣,手不自觉的抚上季桉的发顶,心里算了算日子,“现在是十二月,春节在二月十六,小学报名应该是三月一,正月十五的时候。你要是觉得一个人没劲,再过四五天去镇上,带你买点小人书回来看。” 【好!】 走到家门口,大门敞开,姚澜一猜应该是季元枧,松开季桉的小手就去卧室找他。 一进门,就看见正在叠衣服的季元枧。 “你收拾衣服去哪?”姚澜走到床边,看着他摊在地上的木箱子里已经放了一两件旧棉袄,发出疑问。 季元枧站的笔直,手里抱着叠的横平竖直的内裤,解释道,“之前云齐和你说过的,我们之后有一次演练,算是小检。这几天下雪比较频繁,团长就要求提前,所以回来收拾些日常用品,下午五点就出发。” “半个月左右我就会回来。”说到这,季元枧转身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拿出一件军大衣,伸手在内兜里摸出一张手掌大小的小本子,递给了姚澜。 “这是?”姚澜接过打开一看,眼睛瞪的溜圆,不确定的问,“存折?给我?” 季元枧自顾自的收拾东西,点着头,“嗯,本来你刚来那天就要给你的,但有一笔任务的奖金还没下来,这回存好了才给你的。家里的钱你管着就好,钱不够直接去取就行。” “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既然嫁给我,在我能力范围我都会给你想要的,超出我能力范围,我也会努把力帮你实现。” “你不怕我携款跑路啊!还是这么一笔巨款。”姚澜甩了甩存折,笑眼弯弯的注视他。 巨款是真的巨款,两千块一毛三分,她都好奇当兵的工资都这么高的吗?还是说任务危险系度比较高,所以奖金也会多。 “你不会的。”季元枧说这话的时候,坚定的像是要唱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姚澜眼珠一转,被他看的有些尴尬,摆了摆手,把存折揣自己兜里,“不说这个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关于季桉上小学的事情,他也五岁了,虽然一般六岁才上小学,但是我想他早点上,当然他自己也想去,你怎么看?” 季元枧沉思了一会,“好,我平时也比较忙,很少注意到他的需求,谢谢你帮他想这么多。就是952的八一小学跟别的队里的不太一样。” “除了基础学科,俄语是必修课,并且五升六年级的时候,会有一个为期半个月的军训课,里面有趣的是会有部队的人担任教官,学习拆装56式步枪,无弹的。” “不过八一小学不在咱们这一片,要是之后确定上学,我打了报告后,每天会有一辆车会送孩子的,你也可以省心点。” 这不就是校车吗? “那就这么定了,你回来就去打报告。”姚澜连连点头,话锋一转,“既然下午就要走,中午给你多做点好吃的,下午烙点饼你带着路上吃。” 说完,脚底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走的飞快,一到厨房,姚澜反手抓着门上挂着的布帘,想到季元枧那无比相信她的眼神,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嘴里嘀咕着,“死男人怪诚恳的。” 她永远都相信一个道理,那就是给钱的不一定是个好男人,不给钱的一定是个抠搜又大男子主义的狗东西。 午饭,她做的是糖醋排骨,白菜炖咸肉。 上回买完肉回来,她就把一部分腌了挂在厨房架子上,剩下的排骨和其他部位的肉,都放在院子的大缸里。 也得亏是北方,大缸里才堆满了雪,简直就是天然的冰箱,这天就算有太阳都冷的人直发抖,根本不需要担心化的问题。 “还好,还剩下一块后腿肉。”姚澜拿着碗庆幸着,扒拉着剩下的雪,把后腿肉拿了出来。 差不多有个一斤。 天冷得吃点辣的,姚澜翻了翻厨房,一颗辣椒都没有。 黑河天冷,辣椒要么是窖藏的,要么就是晒干的。 要是想买鲜辣椒,就得去镇上,会有从南方运来的售卖。 她想了想,出门去隔壁敲了芸芸姐的门,说不定运气好能借到。 “小姚同志?进来坐会,要帮啥子忙吗?”蒋芸腰上系着围裙,侧身招呼着她进来。 姚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这个点确实有点尴尬,“芸芸姐,我是想问你有没有鲜辣椒,这不是我家那个要出任务嘛,我寻思做点辣椒酱让他带着,也能驱驱寒。” “还是你体贴。”蒋芸羡慕的笑着,“你也是赶上巧了,辣椒我这儿还真有,小米辣和牛角辣,我都给你拿点。” “我就好辣椒,但咱黑河天冷,一到冬天就只有土豆白菜和洋葱的,吃的烦得很。” 蒋芸说着说着,转身去了里屋,没过多久拎着一个菜篮递给她,“甭跟我客气,咱邻里邻居的,一点子菜可别小家子气了,我得赶紧做饭了,就不留你了。” 一说完,蒋芸‘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生怕姚澜提出给钱什么的。 姚澜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想着多做点,到时候给芸芸姐送一瓶。 吃过午饭,一晃眼就是下午四点半,姚澜把锅里最后一块烙饼夹了上来。 一旁的蒸笼也冒着白烟,她还做了几个白胖馒头。 辣椒炒肉沫这是她以前在川陕学的,那边是叫6辣子夹膜,用的是线椒和小米辣。 非常辣,第一次吃的时候她愣是把鼻涕泡都辣出来了。 辣酱、饼子、馒头都装好了。 “这里面你路上带着吃,辣椒挺辣的,你吃的时候别太急。”姚澜叮嘱着,又说到衣服,“衣服够不够?别感冒了啊,我可没心思照顾你,到时候就让那个小鬼照顾你。” 季元枧看向她的眼神炽热带光,在她嘴巴却还在喋喋不休叮嘱的时候。 一个吻落在姚澜的侧脸上。 第18章 辣椒酱 等她捂脸反应过来的时候,罪魁祸首已然跑路,哪还能见到一丝影子。 “季!元!枧!”姚澜咬牙切着的盯着大门,用力跺了跺脚,“等你回来,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我还没吃到他豆腐,他居然敢先我一步!气死我了。”姚澜仰头看向天,又小声地嘟囔祈祷,“要平安回来啊!” 心里骂季元枧正起劲,蒋芸嘹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姚!小姚,在家不,有事找你嘞!” “在的芸芸姐,啥事啊这么急?我正好要去你家呢,快进来。”姚澜转身跑去厨房把做好的辣椒酱拿了出来,还倒了一杯水,“这是我做的酱,夹在烙饼或者馒头里吃可下饭了。” 蒋芸一眼就瞧见里面的肉沫,她可不是王慧娟借个辣椒就拿人家的肉,“不得行,我送你两根辣椒,你还跟我客气上了,给小桉吃就行了。” “你家虎子不是也爱吃辣吗?就当我这个姨做给他吃的,我不跟你客气,你也别跟我那么客气了,邻里邻居的做点吃的互相分享一下,又不碍着谁。”姚澜把碗推过去,赶忙转移话题, “芸芸姐你急着找我是有啥急事吗?” “哎哟,被你的辣椒酱香迷糊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蒋芸喝了一口水,缓了缓,“咱家属院到了这每天有一个活计,得帮炊事班的腌五百斤酸菜,到时候会给那些刚来一两年的新兵蛋子吃,熬点汤或者炒点菜什么的。” “那我只能打打下手了,我没腌过酸菜呢!”姚澜想到了酸菜鱼、酸菜大骨头还有酸菜火锅,馋的咽了咽口水。 蒋芸摆了摆手,不在意她会不会腌菜,“没事,重在参与,白菜都是炊事班提供的,说是五百斤,但会多给一些菜,多出来的我们参与的自己分分就行了。” “不是姐跟你吹,姐就这腌菜手艺家属院许素同志第一,我绝对能排到第二。” 姚澜笑了笑,“那我就等着尝芸芸姐的腌菜了,到时候包点酸菜大骨头汤。” 聊好时间,姚澜就送蒋芸出去了,走前还不忘让她把辣椒酱带回去给虎子吃。 腌酸菜就在明天早上七点半,场地征用了幼儿园,正好他们都放假。 … 转眼一大早,姚澜做了一点糊弄早饭,拉着季桉就去了幼儿园。 【去幼儿园干嘛?你不会要把我送去幼儿园吧!】 季桉惊恐的看着姚澜,双手捧着脸,一脸不可置信。 姚澜点了点他的额头,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你芸姨说要帮炊事班腌酸菜,让我来打打下手,地点就选在幼儿园,那群小娃娃正好放假。” 【那我就放心了,我可是要上小学的男子汉。】 “啊是是是,一米二的男子汉。”姚澜说完就往前跑了,小鬼最烦有人提他身高了,一提准会一脸凶相追着对方。 “啊!啊”季桉挥舞着小拳头追了上去,一副要报仇雪恨的样子。 一路胡闹,姚澜把季桉横夹在腰上,跑到了幼儿园。 幼儿园门口有一面墙,上面糊了白腻子,墙前一个年轻男同志被一个光头训的头都要低到地缝里了。 光头训斥着,“我有没有和你说,要有特色,特色!你看看你画的,一点儿你都体现不出我们952的威武霸气。” 第19章 这是什么型号的 男同志卑微的回答,“主任,我这都改了六个版本了,已经很有特色了,还得怎么有特色,您给点明示吧!” 光头右手拍在对方肩上,“小王,你是画画的,这个点子当然得是你想,我要的是成品,成品!你明白吗?咱这面宣传墙是要上评选的,是要上报纸的。” “你还想不想一鸣惊人了?” “你还想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流芳百世了?” “要是想,你就得好好画,明白不!咱们952要一飞冲天,你要笨鸟先飞。” 姚澜心里一想,单位特色画个大坦克干死敌人不就很霸气,很有特色吗? 多简单呐! 画图,她最喜欢了,有种上瘾的感觉。 “那啥,让我试试呗!”姚澜两眼放光,搓了搓手,要是她画的大坦克能上报纸,一定很酷,成就感也是满满的。 光头主任打量了一下姚澜,发出质疑,“你行吗?我们得要专业的。” 男同志双手拉住主任的手,冲他点点头,“主任,死马当做活马医,有人自告奋勇,那不是挺好的。” 说完,男同志用包里抽出一张白纸,递上来一支铅笔,“同志,来,试试,反正不要钱,要是被主任看上了,那就是全大院荣耀通报,还有报纸嘞,这是为我们952争光啊。” “行,就冲你这吸引人的条件,我灵思泉涌的很。”姚澜把白纸贴在墙上,趴着在那画,她的眼睛就是尺。 坦克就是要有坦克的霸气,人嘛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她只会画武器。 每一个细节都被她画上了,坦克旁边还有火柴人举着m4卡宾枪,酷毙了,右边画的是脚盆鸡百姓血流成河的样子。 但基于不会画人,随便的吐了两笔,甚至还用文字描述了一下。 “看看吧!是不是画的很好。”姚澜一脸自信的把画纸递给光头主任,一旁的男同志也凑了上去。 光头主任看见火柴人的时候明显无语的抿了抿嘴,但看到左边坦克时候,手颤抖的指了指,问道,“你这两个什么型号的,我怎么没见过?” “嚯,主任不是宣传部的吗?还看出来了?”姚澜自信指着画纸科普着,“t-72略微改动版,以目前的技术不可能实现,所以画出来也算是用到了,这个枪是m4,在m16的基础上改造的,缩短了枪管长度,减轻了重量,机动性和精准度绝对杠杠的。” “就问你酷不酷!” 男同志挤开姚澜,推了推眼镜,把画纸夺了过来,“等会,等会,太厉害了,就是这种特色,这就是老刘头要的特色啊,等我一会,我给你改改。” 老刘头主任还保持着拿画纸的动作,“你怎么会画这些图纸的?你是谁家的啊!” “我?额,季元枧的媳妇,姚澜。”姚澜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不定,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鞋。 “厉害!你这想象力,要是转化成研究能力,绝对能给我们军械配备提升七八九十个档次,就是可惜了只是画画。” 谁说不能成真的? 只要给她足够的零件和一间研究室,就这几个老式武器,不是很简单吗? “你们别讲什么t什么m16了,看看,老刘头快看,这是不是你要的威武霸气?” 第20章 标语 画纸上,开坦克的和拿枪的同志都画的栩栩如生,面部狰狞,就像此刻正在面前作战一般,大炮火力全开,前头倒在血泊里的敌人悲惨万分、血流成河。 顶上还写着标语:祖国,永远在我心中! 标语透着浓浓的土包子风味,夸都夸的没点档次。 姚澜提出建议,“标语别用这个,烂大街了都,就换成:泱泱中华,万古江河,或者何其有幸,生于华夏。” “字太长,墙也写不下,你觉得咋样?” “行啊,你想的标语的比我有文化多了。”男同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两手一个劲的鼓掌,谄媚冲着光头老刘笑,“主任你觉得呢?是不是符合您的要求了?” 光头老刘抡起巴掌呼在了男同志头上,又伸脚踹向他的屁股,没好气的瞪着,“主任?你还知道我是你主任?刚刚喊我什么?老刘头?你是不是嫌活的太开心了!” “我没,我没啊,主任你听错了。” 踹上最后一脚的光头老刘,双手后负,对姚澜和颜悦色的点头,“那就用这一版,同志虽然你画功很差劲,但是你这个点子非常好,军械的绘画技术非常的细致。你放心,要是评选上,咱们是有奖金和奖品的。 “这次评选活动,奖励十分诱人,作者名字也会刊登在报纸最醒目发的地方。” 姚澜对奖品不是很在意,上回说好的火车救人有奖励,都还没捞到呢。 主要还是想过一把光明正大画机械的瘾,她好想在实验室坐拥一麻袋一麻袋的零件啊。 再来三四个小弟供她使唤。 “嗯,那你俩好好画,我腌酸菜去了。”她叹了一口气,学着光头老刘的样子,双手后负,一副深不可测、得道高人的模样走进了幼儿园。 刚走过幼儿园大门,衣摆被拉了拉,姚澜把头90度向左转,眼神朝下望,怨念深重,语调拖长,“干嘛?” 【你像话剧里的怨妇,能不能正常一点?】 “小鬼真不会说话,麻烦下次夸我像下凡的仙女,谢谢。”姚澜一把揪住季桉的头发,发出鬼一样的‘桀桀桀’声。 幼儿园的空地上,已经放着好些个泡菜坛子,堆着数不清的大白菜,五六个大锅齐齐开火,三三两两的家属院妇女洗菜的洗菜,择菜的择菜。 腌酸菜也是讲究的,择掉烂叶的白菜根部要放热水里焯一遍,再焯叶子,还得备凉水桶,过一遍凉水才能下缸。 一口大缸铺满白菜后,炊事班的人就会拉走,缸上压石头就是他们的活儿了。 “澜澜!”许素站在白菜堆后面探头,冲她挥了挥手,“过来。” 姚澜一看见熟人,一把拉上季桉小跑了过去,“老许你也来义务腌白菜了?咋来这么早?” “腌菜是其次。”许素神神秘秘的从斜挎包里拿出辣椒面,在她面前晃了晃,“看!重点是这个。” “你要腌辣白菜?”姚澜想到了辣白菜炒饭,辣白菜肥牛卷,辣白菜炒五花肉,还有辣白菜土豆粉。 都是裹着满满汁水的人间美味啊! 第21章 腌白菜 许素点了点头,指了指成片的白菜,“咱们这次来腌菜的一共是二十二个人,每个人能领十棵大白菜。我预备都用来腌辣白菜,这辣椒面还是找炊事班的帮我磨的。” “带上我呗!咱俩一起弄,做成辣白菜炖排骨。”姚澜怕这么说显得自己很贪吃,指了指一旁的季桉,“主要是他想吃,馋得很啊!早晚得吃成小胖子。” 【我没有!明明就是你贪吃。】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插嘴。”姚澜脸上笑眯眯,眼神不断威胁恐吓。 许素被她逗的捂嘴直笑,一口答应,“行,那等结束了,直接把白菜送去你家。” “成啊!” 一顿辛勤劳作,姚澜加入了择菜大队,坐在小板凳上扒拉着烂菜叶,择好的白菜就放在筐里,有人会拿到大锅那等待下锅烫。 姚澜对着面前的季桉,打趣着,“小鬼,你好好干。炊事班的班长说了,到时候分你五颗白菜,算你的辛苦费,明天给你包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知道了!】 季桉蹲在地上,沾满泥土的小手扒着白菜,脸上还有泥土沾在脸上。 整整一天,姚澜都在幼儿园任劳任怨的择菜,后续还去干起了烫白菜的任务。 而蒋芸姐,因为晚上孩子突发高烧,都没时间来。 “小姚啊,烫白菜的时候,根部都得直直的朝下,一锅得塞的满满的,烫上几分钟之后你要是怕烫,就带上手套给白菜翻个身,叶子朝下。” “烫叶子的时候呢,就不要太久,软烂了就腌不好。最后一步就直接扔后面凉水锅里就可以了。” 三四十的阿姨,手拿大勺,给姚澜讲解的很细致,生怕她不会,甚至还示范了一遍。 姚澜拎起一颗白菜,插入锅中,信心满满,“谢谢姨,我感觉我会了。” 到后面,会了是会了,脑子会了,手还不会。 插满白菜后,得把白菜一把抱住,沿着锅顺时针转十五度,让白菜都贴合在一起才能烫的好,烫的匀称。 柴火一捆一捆的烧,姚澜烫的甚至热了起来,脚前面是柴火,烘的她鞋子暖暖的。 一旁几个婶子闲唠起了蒋芸姐的事,她才知道蒋芸姐因为孩子夜里发高烧,没来腌菜。 进来的时候她还纳闷,把自己喊来了,结果蒋芸姐倒是不见踪影。 “诶,你知不知道小芸儿子半夜发高烧,她一路背着娃上卫生所,路上狠狠地摔了一跤,忍着痛才把孩子背到卫生所。” “秦主任嘞,他不每天都按时回家,咱院里就属他下班最积极了。” “哎哟,秦主任是总政部的领导嘛,那一天说是部里有啥子事,一晚上都在部里处理事情嘞。” 官位听起来还挺大,也难怪,住平房的都是干部级别,要么就是单位里的特殊人才或者技术员工程师之类的。 六点多空地上的柴才彻底熄灭,姚澜腰酸背痛,耷拉着肩膀,站在空地上集合。 炊事班的班长站在最前面,说一些感谢的话,“多亏了咱们家属院的各位同志,不然这五百多斤的白菜指不定得腌到啥时候嘞!大家每人十颗的白菜,明天各自来可以来炊事班领啊。” “好了,大家散了吧!早点回去休息,瞧着又快下雪了,可别冻感冒了。” 几个婶子客套一下后,都散开各自回家了,姚澜立在宣传墙前扯起一抹微笑跟许素告别,“老许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地滑啊!” “澜澜,我……”许素内心忐忑,手上小动作不断,站在原地像一个无助的流浪者。 姚澜右手搭在许素的肩上,脸贴近她,“咋了这是,有话直说,咱俩之间没必要这么客套的。” 第22章 想嫂子了 “还是离婚那档子事。”许素低着头往前慢悠悠的走着,又抬起头转身面对姚澜,“他不同意,然后又想动手,我……” “又被他打了?伤着没?”姚澜放低声音,快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腕。 “没有,这次和他干起来了。” 姚澜瞳孔放大,上下扫视着她,没看出来啊,老许文文静静的一大姑娘,还能干出这么粗暴的事。 还得是魏霖这个牲畜啊!瞧把人家逼成啥样了,捅他一万次都嫌少。 “谁赢了?” “不分伯仲吧,他抽皮带的时候,我先他一步甩了一巴掌上去。”许素说到巴掌的时候,明显暗爽了,伸出手摸着指甲感叹,“恰巧那天我没剪指甲,他脸上被我划破了,不过我指甲也劈了,养了挺久怪可惜的。” “可恶的魏霖,脸皮偏生的那么厚。”姚澜恶狠狠的咒骂,随后抓起许素的手看了看,“改天我把指甲刀改进一下,你这个都没剪好,边上还有点毛刺。” 手真好看,刺溜刺溜。 收回黄油油的心思,姚澜眼前一亮,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先一步提出,“你俩闹成这样,还怎么住一起,这两天住我家,我们争取想个好一点的方案出来,这件事必须快刀斩乱麻。” “这种婚内出轨,还家暴的坏男人,必须要净身出户,并且要在单位广播室里连播七天他的精彩辉煌事迹。” 许素对于好友的贴心,欣然接受,原本她就想说这件事的,要是这时候还扭扭捏捏的欲拒还迎,那真就是虚假朋友了。 好朋友就是要互相麻烦的。 三个人回到小院,随意煮了点面后就洗漱休息了。 “明天去炊事班领白菜,你带我去看看勾引魏霖的那个婆娘呗,我想瞅瞅是哪一路的妖魔鬼怪,这么有才挑了个全单位最垃圾的狗男人。”姚澜坐在书桌前抹着友谊牌的护手霜,黑河这地方一天不抹手就拔干拔干的。 就是没有面膜,不然晚上敷一张,第二天直接年轻5岁。 “行,那我先睡了,做了一天白菜累瘫了。”许素伸了个懒腰,躺在了姚澜睡的位置上。 而她就睡季元枧的位置。 刚躺下,姚澜侧在枕上,鼻尖闻的都是季元枧身上的松木肥皂味。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远在布满雪花的丛林里,有一处升起缕缕烟气,天已然暗下来,丛林的某一处平地上支起了几个临时帐篷。 帐篷中间是一个火堆,季元枧和黄云齐坐在两边取暖,火堆边上还烤着两张饼。 “嘶。”黄云齐拿起烙饼,碰到了一点火星子,龇牙咧嘴起来。 抄起地上的瓶,把里头的酱抖了抖裹在烙饼上,随意卷了两卷,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连砸,嫂纸手艺真好。” “我媳妇做的肯定好吃。”季元枧一脸得瑟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夸的是他呢。 嘴里吃着半热的饼,季元枧从胸口的兜里拿出一张照片。 是扎着双马尾的姚澜,拍照片的时候还是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稚嫩,端端正正的坐在相机前,露着白牙笑的很灿烂。 第23章 八卦变态瞳 “想嫂子了?”黄云齐捧着烙饼,撞了撞季元枧。 “嗯。”季元枧食指抚着照片上的人,眼底尽是想念,一想到她,身边的寒意都驱散了不少。 这一夜注定有的人难眠,而有的人正一条大腿挎在许素的身上,压的人家都快嘎了。 “澜澜,醒醒,还看不看勾引魏霖的婆娘了?”许素拍了拍她的脸,见人还不醒,一旁穿好衣服的季桉指了指自己。 【我来。】 季桉抬着小短腿爬了上去,像是骑大马一样骑在姚澜身上,用自己略有些冰凉的手塞进了姚澜的后背。 “臭小鬼!”姚澜冻的一激灵,提神醒脑般的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太恶毒了,你们两个太恶毒了,居然这么对我。” “欺负人呐!没天理呐!坏地主不给人睡觉啦!” 许素把她的衣服扔到床上,对此不为所动,“快穿衣服,我煮了粥,小桉和我都吃了,就你还赖床,能不能跟你儿子学学。” “我哪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逆子!”姚澜一脸哀怨的看着咯咯笑的季桉,好想揍他,但不能以大欺小,这该死的世俗偏见。 “好了,你赶紧换好衣服出来洗漱,我们先去筒子楼。”许素把季桉抱了下来,带着他出去了。 听到‘砰’的关门声,姚澜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躺回了床上,扒拉着被子瘪着嘴,“季元枧啊!朕好想你啊,你只会睡醒了悄悄离开,不会打扰安静沉睡的我。” 拖着上早八乏累的身子,姚澜磨磨唧唧的穿完衣服,洗漱好后喝了一碗大碴子粥,配的是又辣又脆口的酱菜。 “这是谁的平板推车?”姚澜新奇的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一辆小推车,360度无死角的转了一圈。 许素指了指隔壁,“找蒋芸姐借的,她正好不用,我们俩用来拉白菜正好,省力的很。” “还是你想的周到。” 两人去推着推车路过筒子楼时,就站在门外角落探着头往里瞧,院子里头有五个妇人正在洗衣服。 还有两个人在架子边上晾晒。 许素指了指靠近外面的一个洗衣服的女人说,“那个烫小卷发的就是孟蕊,魏霖的相好。” “长的也就那样吧!”姚澜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对方,摇了摇头,“也不全然很一般,屁股挺大的,一看就好生养,魏霖挺变态啊!喜欢屁股大的?” 一个没忍住,姚澜笑的眼泪水都下来了,“得亏季桉那个小鬼没来,不然又要说我了,啊,你一个女大人,怎么可以说这些巴拉巴拉的。” “你学的还挺像,季桉确实有点小大人的模样,我感觉还是平时季同志太忙,没时间照顾他的缘故。” 等等! 姚澜眯缝着眼,死死盯着孟蕊的屁股。 额,不是,是字。 看完,姚澜心里吐槽了一百个字,跟屁股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机械瞳偏偏要把字明晃晃的写在人家的屁股上。 变态吧! 以后改名八卦变态瞳得了。 第24章 你信了? 机械瞳提示她,孟蕊手上带着的金戒指其实是许素的嫁妆。 “你是不是有一个金戒指?素圈没有花纹的。”姚澜目视前方,已经脑补出七八个版本的剧情。 许素微微一惊,“你怎么知道?” 又解释道,“我妈对我恨铁不成钢,但离家前还是往我包里塞了500块和一枚金戒指。” “那金戒指还在你身边吧?”姚澜转头看向她,心里祈祷着还在!还在!还在! “不在了。” 很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黑心烂肺,天打雷劈,五马分尸的坏胚!”姚澜拳头捏紧,巴不得马上出现在魏霖面前,一拳干飞他,再补个七七四十九刀。 许素一脸懵,“咋的了这是,是哪句话刺激到你了吗?骂的谁啊?” “还不是你老公!分明是吃软饭的软脚虾,偏把自己抬的像是帝王蟹。”姚澜眼神撇向孟蕊,气的本就不怎么大的胸一上一下的,手指颤抖着指着孟蕊, “你仔细看,那女人手上戴的金戒指是不是你的?我可不信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又要养孩子又要生活,还能买的起金戒指?” “就算是以前买的也应该戴在无名指上,而不是中指。” 许素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双握着洗衣盆的中指上,赤裸裸的带着一枚素圈金戒指。 要说素圈会有很多个,但许素戴了一年多的素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是她妈买了金子请人打的,比市面上的卡地款要窄一点,打剩下的金子还做了手镯,但没有让她带来黑河。 也幸好没带来,不然全都便宜外人了。 “他……他怎么能这样?”许素六神无主的向后倒退一步,跌靠在墙上,流下一行清泪。 曾经那些恩爱的片段,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伤口边的肉都往外翻了还往里捅着的感觉。 “当时他说老家的母亲重病,需要送去大城市的医院治病,还给我看了信的。” “他那时候没什么钱,也没升职,还住在筒子楼里。他说问亲朋好友借了一点钱,但手术费用还是不够,就问我能不能卖了金戒指,先顶一下,等后面钱够了赎回来。” 姚澜冷不防问了一句,“你信了?” “嗯”许素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两脚不断互相摩擦。 “这你都信?鬼话连篇,一点逻辑都没有。”姚澜准确指出对方的可疑,“他说母亲重病,他回去了吗?他说借了好友的钱,你看有人催过他还钱吗?说的好听赎回来,现在你俩也住平房,赎回来了吗?” “他说单位忙,抽不出时间,只好寄钱给他们,借钱也都是去单位电话室打的电话。”许素说的有理有据的,殊不知这全是谎言中最差等的谎言。 “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你又没亲眼看到,写信什么的他不能伪造吗?你又没见过他妈的字迹。”姚澜下一句直接击破她的仅存的幻想,“那你解释一下你的金子怎么在孟蕊手上,难不成被她赎回去了?” 第25章 他包同意的 许素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一抽一抽的哭着。 “行了,哭个屁,一个男人瞧把你都忽悠成小傻子了,先拉白菜去,这件事等回去再议。”姚澜推着小推车往前走着,其实还有个事没跟她说。 机械瞳写在屁股上的,除了告诉她金戒指是许素的,还有一串天然珍珠项链也在孟蕊那。 但孟蕊也不是傻子,纯天然的珍珠是很贵的,她根本就没带在身上。 纯倒霉的老许啊!碰上一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偏偏她自己还傻傻的。 许素一路上都沉默的跟在她后面,是还没从那件事的冲击里反应过来。 两人拉完白菜,还请炊事班的同志帮忙磨好了大量辣椒面。 上回许素磨的只够一人份白菜,这回多了个姚澜和季桉的,就得多磨一些了。 白糖倒是够,姚澜去镇上的时候多买了一些,省的一次两次的不停去。 到家卸白菜的时候,许素一边搬着一边说,“澜澜,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干架的时候,魏霖说要是离婚,他就跑到我爸妈门前跪着。” “我爸妈都是大学教授,重面子,要是他真跪在我家门前,被邻居还有学生看见,怎么办啊!” “他说这话了?”姚澜撸了撸袖子,撑在泡菜缸的边沿上,食指带着节奏性的敲击大缸, “咱们的婚姻性质是比较难离的,就连改嫁都很难,必须要有特殊理由。尤其是一方要求离婚,另一方不同意离婚的话,总政那边只能派人来调解。” “想和平的离婚,要解决的点就是魏霖,只要他同意离婚并且自己去提交离婚报告,那基本就妥了。” 许素坐在小板凳上剥着菜叶子,抬头愁眉不展的问道,“可他不同意啊,我都怕再提一次离婚,他恼羞成怒直接拿菜刀追着我砍,这人现在随时会发疯。” 姚澜摇了摇手指,诡异一笑,“他包同意的,当我们手上有他出轨的实质性证据,魏霖绝对跪在地上求你离婚。” “他这种人,最在意的不是面子,不然外头那些嚼舌根的这么说他,他早就发神经了。” “谣言不会让他丢工作,但要是拿出证据,那这些就不是谣言。要是情况不严重顶多一个处分,严重的饭碗就得丢。” 许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有什么具体计划吗?我需要怎么配合?” “你只需要望风,还有摸准魏霖什么时候不在家。明天炊事班会去镇上采买物资,我跟里头的小卢说好了,跟着他们去一趟镇上。”姚澜要去废品回收站收点零件,看看能不能组装一个便携式的录音机。 到时候藏在孟蕊和魏霖偷情的地方,声音简直一览无余啊!说不定还能录到点好东西,一碟难求的磁带珍藏。 “行,保证完成任务。”许素为了离婚成功,决定今晚就回家,她细细一想确实一个星期,总有那么几天魏霖会说加班,不回来住。 看来是跑进狐狸洞的温柔乡,爬都爬不起来了,真恶心下作。 …… 腌完辣白菜,许素买了点菜,回家做了丰盛的一桌。 下班回来的魏霖冷笑的放下包,像个地主大老爷似的坐到饭桌前,“不是住在季连长家吗?回来干嘛?还做这么多吃的,怎么,知道错了?” “我就说嘛,除了我还有谁能忍受你,成天到晚一点情趣都没有,跟个死人一样。” “愣着干啥呢!去,给我盛碗饭。” 第26章 废品站全是宝 盛盛盛,盛你个大头鬼。 “好,我现在就给你去盛饭。”许素身后握紧的拳头,恨不得立刻马上就锤在魏霖那张贱脸上,但脸上还挂着温婉又甜死人的笑容。 魏霖一顿饭吃的极其嚣张,每句话都在许素的雷点跳迪斯科,搁在腿上的拳头无时无刻都想上手。 “许素,你平时就是太端着了,看看以前谈对象的时候多好,现在就跟个黄脸婆一样,木讷,没有一点意思。” 这话要是被姚澜听见了,绝对三头牛都拉不住她暴打魏霖,第二天家属院的头版头条就是‘疯批母老虎拳打技术员’ 筷子敲着碗沿,魏霖拧着眉,“发什么呆呢,正好,有个事要和你说。” 他顿了顿,夹了一筷子白菜,“我寻思把熠熠接到家里住,孟蕊住的筒子楼又吵又挤,没咱们平房清静,你不是喜欢小孩吗?正好把他接过来陪陪你,省的你成天没事就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饭都要烦死了。” “你也要懂点事,我成天在研究院加班搞研究也不容易,你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好别给我添堵,离那个什么姚澜也远一点,自从认识她你就开始跟我作对。” 许素站起身背对他,倒了一杯茶水,“说那么多,喝点水,冬天干燥,要多补水。” “嗯,还算有点眼力见。”魏霖一点儿都没怀疑她,一口就干了。 晚上,许素侧躺在床上,压根没睡,就听着门不断的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外头安静的只有马桶冲水的声音。 以及魏霖小声的纳闷,“该死,怎么闹肚子了!” 可不嘛,吃了一整片酚酞片磨成的粉,不拉到后半夜都算你骨骼清奇的,骂啊,有力气就多骂点。 许素闭着眼睛,心里骂了他一个小时不带喘气的,最后气呼呼的自个儿睡着了,就独留魏霖在黑夜里不断在卧室和厕所里穿梭。 …… 一大早,炊事班的小卢就往运输车上搬竹筐,能塞下一个半人的竹筐起码放了七八个。 “小卢,咋的买物资不给送篮子啊!”姚澜站在车下打趣着。 “还不是价格没谈拢,人家说了自己带筐装货,不然不卖。”小卢放好篮子,伸手把姚澜拉了上去,“嫂子,就委屈你在后面坐着了,我给你整了一个板凳。” “是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带我坐车,我还得等三四天才能去镇上呢!这回也是有急事,不然哪会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咱马上出发啊!” 运输车‘轰’的启动了,姚澜坐在小板凳上,脑袋一磕一磕的犯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面的门被打开。 小卢的声音传了进来,“嫂子,到了,我扶你下来。” “嚯,小卢,你这小挎包里装的鼓鼓囊囊的啊!”姚澜看了一眼对方的额挎包,里面好像放了什么罐头,硬邦邦的样子。 “这不是正好来镇上,我给父母送点东西嘛!”小卢死死的捂着挎包,带着一丝紧张,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嫂子,我们三个小时后还在这里集合。” “得嘞!小卢你知道废品站怎么走吗?” “一直往前走,第二个十字路口右转,然后第一个十字路口在右转,你直走就能看见。” “谢了,回见。” 姚澜按照指示,一路找到了废品站,别说,还挺大,牌子是老五哥废品站。 “随便挑随便选,买多了给你抹零头。” 门口坐着的老头,穿的一身旧的军大衣,头上一顶老式雷锋帽,手里头还拿着小铁壶,一股子白酒味散开。 “旁边有篮子,拿着装吧!” “谢谢你了大爷。”姚澜弯腰把地上的篮子拿了起来,刚要起身进去搜罗宝藏,身后大爷就噌的站了起来。 晃晃悠悠的原地乱走,“叫什么大爷,叫哥,我年轻着呢!老子可是上过战场,宰过小鬼子的。” “老哥这么厉害呐!您可先坐下,晃悠的我都怕您摔倒了。”姚澜扶着老头坐下,被他的话也是逗笑了。 “行了,进去挑吧。”老头成功坐下,又喝了一口酒握着酒壶的手指了指右前方,“那儿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好东西呢!” 姚澜贼兮兮的眼珠子一转,拎着篮子就往那头走,老头指的那一堆都是比较完整的,有玻璃罐,有杂书。 还有她最想要的零件。 《上下五千年》青少年版,姚澜捡起来一看,又从堆里找到了另外几册,都被压在底下,东一本西一本的。 但好在是完整的五册,品相一般,但里面都没有损坏,要了!给小鬼好好补补知识,让他开始认拼音认字。 五六张系好的全新的砂纸,夹在一堆报纸里。 还有用破袋子装着的工具,有扳手、螺丝刀、镊子之类的,估计六成新左右。 扒拉着,扒拉着,姚澜的头就差钻进去了,丢开一个破碗,下面是一块断了链子的怀表。 还不错诶,就是表上的玻璃碎了,针也不走了。 看来是发条或者齿轮问题,也有可能是擒纵机构,姚澜举起怀表,转身问老头,“老哥,这表什么价?” 老头品了品酒,蹙眉眯眼看着,摆了摆手,“破表你都要?三块钱卖你了,就当老哥我结个善缘。这破玩意现在会修的人不好找,坏了要么留着看,要么直接当废品出掉。” “诶,对了,有一盒国产发条,可以配那款怀表,你要是会修,我五块卖给你,反正也是我捡的,不知道哪个二傻子跟废品搅和在一起了。” 姚澜往上抛了抛怀表,“得嘞,谢谢老哥了。” 逛遍整个废品站,姚澜买了不少东西,还贴心的给季桉淘到了两册俄语全套,人民教育出版社的。 早晚得用到,能便宜买到,上面还有不少字迹端正的笔记,简直赚了。 录音机,怎么就没有一个坏了的录音机呢! “晃悠个啥,还要啥,说给我听听,指不定我记得在哪呢!”老头一身酒味的走了过来,嘴里嘟囔着,“晃的老人家头都晕了,都看重影了。” 第27章 成功修复录音机 老头的话让姚澜直起身子,手撑在腰后,弯腰找了半天,腰都酸了,半扭向后对老板说,“想淘个录音机,您这儿有吗?” “这我得想想。”老头喝下一大口白酒,咂咂嘴,眼珠子朝上转了转,“有的有的,有一个大的录音机,好像是什么艾啥生牌子的,丢在角落都没人淘。” “你往里再走走,那有一叠破碗,就在破碗后面用麻袋罩住了。” 姚澜一转身朝破碗堆跨步小跑,掀开破碗堆后的袋子,下面就藏着她要的录音机,就是外壳破的跟被砸碎的西瓜一样。 烂糟糟的。 她把里面拉出来看了看,里面还好,重要零件破损的勉强还能修修补补。 用不了的,只能找现有材料代替一下。 ‘咣’姚澜把麻袋拖到老头面前,篮子里装的是书,麻袋里都是她的宝贝,“老哥,算一算价格,袋子里都是一些皮条,螺丝之类的零件和工具,这边是书和一些没什么损坏的纸。” 老头把东西按品种放在称重器上称了称,“纸我算你4分一斤,这边是1.13斤,零件我就不跟你算铜的还是铁的了,都按照铁的算2角一斤,你挑了3.7斤。” “加上录音机5块,破表3块,发条5块,七本书4块,一共是……” “一共是17.78。”姚澜率先算了出来,老头还搁那抖着脚,右手掐算着跟个算命的一样。 老头手往前一摊,“诶,对对对,小同志算得挺快。你给我17块就行了,下回再来啊!” 爽快结钱后,姚澜就先回了集合点。 蹲在侧面,避了十几二十分钟后,小卢才开着运输车过来。 “不好意思婶子,有点事耽搁了,来,上车吧!”小卢从驾驶位小跑下来,把后门打开,扶着人上去。 “诶,没事没事。”姚澜坐到一堆蔬菜和肉的前面一点,零件小卢都帮忙搬了上来。 就在她道谢,盯着小卢第三秒的时候,机械瞳在小卢的挎包上写着:已在黑市卖出6罐午餐肉罐头,单价8元,血赚啦! 嚯,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转让单位物资罪啊!光轻的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量。 太刑了吧! 狗胆比熊胆还要大,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姚澜没多说什么,这种事也不好说,他既然敢做,那就肯定还会有第二个人这么做。 不单单是食品物资上,说不定装备部都有手脚不干净的。 没人能说的准。 车子缓缓起步,到单位已经中午了,姚澜一下车跟小卢道谢后,就飞一般的扛着麻袋冲刺一般的速度冲回了家。 “小鬼,我要闭关三天,谁来都说我在,很忙,有事三天后再说。” 说完,姚澜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新房子最好的地方就是,有个四五平方的杂物间,里面贴心的装了一扇单窗。 由于家里三个人东西实在太少,杂物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姚澜就把这间房列为她的工作间。 门外还写着,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整整三天,姚澜除了做饭,基本就没离开过工作室,一个劲的鼓捣录音机。 中途失败了四五次。 老款的实在是配件不齐全,里面损坏的地方处理起来很麻烦,她一直在买回来的零件里面屎里淘金。 “滋”姚澜刚把电池放上去,装电池的盒子就冒起烟来,她赶紧把总闸掐断。 “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把我房子点了。”姚澜把里面一块电池小心翼翼的扣了出来,360度看了一看,往旁边装垃圾的桶里一扔, “什么垃圾玩意,发霉了,怪恶心的。” 旧电池就是这样,漏电就算了,角上还发霉。 到了凌晨三点,姚澜趴在桌上,双手像托宝物似的捧起一个录音模板,周围还连着各种线。 “一代伟人姚澜,终于把这台破录音机修好了。”为了庆祝成功,姚澜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独自在小房间里发出了黑魔仙小月的笑声。 邪恶又猥琐。 乌鸦听了都嫌晦气。 “我亲爱的小发明,你的老母亲为你做了一个壳,来,试穿一下。” 其实就是一个塑料小黑盒,以前应该是装过墨盒,她在废品站顺手捡的,这下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姚澜兴奋的晚上压根没睡着,一觉睁眼到天明,七点都把早饭做好了热在灶头。 跟个鬼一样趴在季桉的窗前,凑在他耳朵边幽灵般的开口,“小~鬼~,早饭在锅里~,自己起来吃,我先出门了~~” 季桉呼吸骤然停止,一双眼迅速睁开,脖子就像没涂机油一样‘咔咔咔’向后转。 而他的老母亲姚澜,行为就像丧尸一样,手臂直直的耷拢,脚步沉重的能踩死一个季桉。 感受到天上飘下的冷,姚澜裹紧围巾,走两步在雪地里滑了一段,溜的飞快。 “许素。”姚澜大哐哐哐的锤着许素的门,连续的喊着,“老许老许老许!” “谁啊,一大早的敲敲敲,都还没起床呢!”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用看都知道,声音的主人一定是恶心的魏霖,声音和主人一样恶心的真的不多见了。 门一打开,魏霖就数落起她来,“我当谁呢,姚同志啊,你说你成天没事干,老来找我家媳妇干嘛?” “你不能多去看点书吗?季连长怎么会找你这么粗俗的女人做媳妇的,真是带出来都嫌丢人。” “女人就该温柔一点,就像……” 没等他说完,姚澜露出蒙娜丽莎的微笑,看似很好说的来了一句,“像孟蕊一样吗?哟哟哟,看来这传闻非虚呀,咱们魏技术员真的跟寡妇有一腿呀!” 后半句,姚澜嗓子都提升了一个度,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揍不了他,嘴上不得骂死他, “瞧瞧咱们魏技术员,一米七八的小身高,见着我家老季不得仰头三尺看神明啊!” “男人嘛,就得一米九,小背挺的溜直,一身笔挺挺的军装,那才叫精神。” “你看看你……”姚澜啧了啧,那嫌弃的意味都要写脸上了。 魏霖冷哼了一下,“好男不跟女斗,许素!许素,门外有个没素质的找你。” 嚎完一嗓子,魏霖转身就走,还扯了扯衣服想让它平整一点。 但要是手抹一抹就能平整,人类还为什么要发明熨斗呢。 第28章 动作电影 伸头探脑往里瞧了一下,许素就从里屋哒哒哒的跑了出来,拉着她去了旁边的巷子里,“咋这么早就来了。” “登登登,你看。”姚澜从口袋里掏出塑料盒,缓缓打开,宝贝就跟里面放着大钻石一样,“我去废品站收的坏掉的录音机,修好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许素一下子就明白姚澜为什么会打着包票,说这婚肯定能离了。 “你来的正好,我还想去找你呢!前天找你,小桉跟我比划了好一会我才理解他的意思。”许素手挡住嘴,凑在她的耳边说,“这几天我暗地里跟着魏霖上班下班,发现他其中两天都去了离研究院有点远的废弃仓库。” “那个仓库我听别家婶子说,五年前就废弃了,平时没人会去。我等到魏霖走后进去看了看,里面有一块地方铺了稻草,还挺干净,就跟有人住过一样。” 姚澜抬手打了个响指,“好了,顺利的找到了。他俩私会的地方肯定是这儿,藏的挺深啊!不愧是搞研究的死脑子,正经的用不上,不正经的倒是用上了。” 说到私会,许素眼神黯然,但一晃即逝,苦笑着,“昨天他跟我说,今晚不回来了,说是项目到了紧要关头,要加班。” “我旁敲侧击问了他同事的媳妇,人家说最近两天压根没什么事,准点就下班了。” 姚澜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咱不难过,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嗯,也谈不上什么难过,就是觉得好恶心,一想到和他睡一张床,我就想重新投胎。”许素一脸嫌恶,没有一丁点掺假,确实是打心眼的嫌弃。 “今晚收网,老地方碰头。晚上八点把录音机放进去,咱们守株待兔看一次真人动作电影。” 约好时间,约好地点。 真人电影,不见不散。 一晃,黑夜迅速笼罩黑河上方,雪仍然不停的下,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包裹严实的两人,头上盖着深色围巾,穿梭在雪海里。 相互搀扶,紧紧的抱在一起取暖。 “你说咱俩会不会扑个空呢?这天怎么小雪下个不停的,都把我冻成人棍了。”许素整个人都在颤抖,从出门到现在一直抖个不停。 旁边的姚澜也没到哪里去,尽管戴着手套但还是交叉夹在腋下,试图获得一丝暖意。 “凭借我……我出色的推理,以及你堪比侦察兵一般的敏锐跟踪,肯定不会错。”姚澜又往围巾里缩了缩,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个球,“就是,我不理解这么冷的天,他们怎么还会偷情啊?不嫌冷吗?” “废……废弃仓库有烧柴的炉子,而且说是废弃,又不是破烂,能挡风的。我特想问你,你偏带个篮子做什么?”许素都不想说话了,一说话嘴巴里就灌进去一大口凉气。 她都要打冷嗝了。 “篮子里有好东西,等会你就知道了。我跟你说,奸夫银妇有心偷情,就算在地窖都能活塞运动干起来,你可看好了,今晚不会太平。” 许素白眼都翻不动了,牙齿上下哆嗦着,“别带坏我,快走,冻的我头皮都竖起来了。” 七拐八拐的1.5公里可算是被她俩走完了,远远的就看到没有一点灯亮的废弃仓库。 “快,成功就在眼前。”姚澜加快步伐,拉着许素踏雪向前。 废弃仓库周围三三两两的堆放着草垛子,上面覆着层层雪花,就像冬日的雪松。 “先进来。”姚澜把许素拉进来后,把门一关,在篮子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燃,放在一旁。 把里面的布袋一一取了出来,装都是铁粉,活性炭,还有食盐,甚至还有玻璃瓶装的水。 “为了避免咱俩冻死,装备不能少,可别没看到好戏,把咱俩冻死了。”姚澜哈着气搓了搓手,按照配方开始配。 铁粉100克、活性炭20克、食盐5克,再加入适量的水,使他们湿润但不滴水。 刚抖落完铁粉,机械瞳在一旁提示:再抖两下,还未到最佳配比。 姚澜颠了颠,又抖了两下。 机械瞳:已达到最佳配比。 “来拿着,它会慢慢发热,你小心烫,我这个是升级版的。”姚澜递了两个布包过去,又用冻红的手给自己的也配好了。 许素拎着布包在眼前晃了晃,“咋没见过这种玩意,我一般冬天都是用医院的那个盐水玻璃瓶,老好使了。” “我这个更好使,用了就知道他的牛了,你去窗户外面那个草垛子埋伏,那边风小,算算时间也快了。”姚澜把录音机放在了铺满稻草的前面,还用附近的烂布盖了盖。 “走走走,有好戏看了。”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了起来,许素躲到窗户下面的草垛子,而姚澜光明正大的躲在门口旁边的草垛子里。 甚至还能看见他俩啥时候来。 等了大半个小时,布包版暖宝宝已经发热到最高点了,窝在衣服里的那一块都是暖和的。 就在姚澜等的眼睛快闭上时,咱们的魏技术员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在薄薄的雪地上留下一条独轮线。 猪八戒背媳妇,咱魏技术员自行车后座带孟蕊,娇羞如孟蕊,带着红色手套,紧紧的搂着魏霖。 好甜蜜,像是热恋的酸臭味。 魏霖还时不时转头回话,脸笑的都要僵了,两人把自行车停在了姚澜的旁边。 她真是吃上近距离的大瓜了,不得不说孟蕊好恶心啊。 孟蕊娇滴滴的死夹子音,“魏哥,这天,都快把我冷死了,你快把我抱紧点。” 魏霖那死脸笑的跟朵灿烂的菊花一样,死手果不其然紧了几分,“小粘人精,这几天想死我。” “今天我要跟你大战到凌晨。” “你坏死了,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全身我哪没摸过?” 两人情到深处,门被用力一关,是真的大胆啊,姚澜在草垛子里摇着头,平时她晚上起来偷吃个东西,都得悄悄摸摸的。 第29章 惊魂之夜,四人转 白日宣淫! 肆意妄为! 禽兽不如的魏霖啊! 姚澜在心底深深的谴责挥汗如雨的狗东西,她突然后悔把许素带来了,还不如她自己来呢! 也不知道她听见了得在草垛子里哭成啥样。 里面持续了半小时才停止鬼(娇)哭(声)狼(阵)嚎(阵),孟蕊娇滴滴的问,“魏哥,你什么时候和那女人离婚啊!难不成你就想着吃干抹净吗?” “我也想离婚啊,她不同意啊,说我要是敢离,就去我家堵我爸妈,你也知道我爸妈都是乡下人,这事情闹大了,他们哪还能在乡下待下去。”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每回都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好家伙,姚澜直呼好家伙,撒谎都不带结巴的,明明是自己不愿意离婚,说成许素死缠着不离。 脸皮不割下来去当长城的墙,真是惋惜了秦始皇伟大的功绩没能更上一层楼。 魏霖温声细语的哄骗着,甚至爆出了大瓜,虽然姚澜早就知道了,“要是不喜欢你,我还能把珍珠项链送给你?那可是天然的不是人工养殖的。” “哎呀,人家不是害怕嘛!我除了儿子可就只有你了。” 说起儿子,魏霖叹了一口气,在孟蕊脸上嘬了一口,那声音油腻的嘞,下一秒说的话才真是震惊在场的另外两位。 “也幸好你给我生了个儿子,不然就靠许素那个不生蛋的母鸡,我家三代单传,就得断了!想想就后怕。” 什么? 说的是人类的语言吗? 姚澜惊的下巴都要脱臼了,儿子?谁的儿子?你是说孟蕊的儿子其实是魏霖的? 那…那孟蕊去世的老公,岂不是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赤裸狂奔?不会连魂魄都是绿色的吧? 太刺激了! 这一晚以后就叫惊魂之夜吧! 心还在加速砰砰乱跳,姚澜听见斜后方的草垛子里悉悉嗦嗦的声,当下就差点晕厥过去,肯定是许素听不下去要去干人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许素就从姚澜旁边疾步路过,草垛子上的雪都被蹭的抖落。 ‘嘭’的一脚踹开年久失修的木门。 “魏霖,你真是王八屁股里拉绿豆,不要脸的很呐!在小三面前说一套,在我前又是另一套。在外头搞三搞四的,还搞出孩子了,是不是你的种你验过吗?别当了便宜爹还在这儿沾沾自喜呢!” “来,你给老娘说说,是谁死乞白赖的威胁不让离婚的?” 姚澜刚从草垛子里挤出来,左脚才踏入塌陷一半的大门,就看见许素一把揪住了魏霖的头发。 嘶,看着就疼啊! 其实正常人是揪衣服,但奈何魏霖压根打着光条,再往下看,姚澜一个摒气,快速捂住眼睛。 再看下去,她大明湖畔的季元枧就要扛着大炮杀过来了。 魏霖表情也是相当精彩的,“素……素素?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跟她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pia’清脆又响亮的耳光席卷而来,许素生平第一次这么生气,第一次自称老娘,脸上保持着端庄的微笑,“是啊,你们没什么关系,所以才裸着睡一起。” “来让我想想,你是想说你们一个不小心下雪天都被困在这,一个不小心脱光了衣服睡在了一起。” “是这样吗?” 羞辱。 太有羞辱性了。 魏霖一把挣扎开许素的手,嗓门大的惊人,“够了许素,你闹够了没有。我也是个正常男人,你在床上一板一眼的,谁能提的起兴趣?结婚那么多年了,你连个女儿都没生出来。” “你让我老家的父母怎么抬头做人?我为什么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是你的问题。” “这件事你要么就当不知道,要么你去闹,你看谁信?你有证据吗?单位是讲证据的地方,就凭你和姚澜想给我扣帽子?” “做你的春秋大梦。”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出轨了还有脸嚣张?”,姚澜一个飞步,抬起脚就踹在了面前这个嚣张出轨男的蛋上,又抓住了在一旁鬼鬼祟祟穿衣服的孟蕊,“金戒指,珍珠项链,给我!” 提到值钱玩意,孟蕊那贪婪的样子,暴露无遗,“凭什么?那是魏哥给我的,凭什么给你?就算出去找女人,还能不花钱?要怪只能怪她许素瞎眼看上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废物。” “不给?”姚澜左手掐住她的下巴,“我吧!有一点不好,就是不喜欢别人忤逆我,这儿荒郊野岭的,我要是扒光你的衣服丢到雪地里,你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是哑巴吃黄连。” “人贵在看清形势,及时认怂。” 孟蕊被掐的只觉得里面的牙齿都要碎了,连忙点头,迅速拔下手上的金戒指,“给给给,项链……项链我没戴。等回去了我马上送过来,真的,不骗你。” “滚吧!少在这儿碍眼了。”姚澜一直认为在出轨事件中女的坏,男的更是罪该万死。 尤其是魏霖这种毫无道义和廉耻心的人,直接拖下去腰斩。 孟蕊连滚带爬的拿着衣服盖紧胸口,也不管外头冷不冷,头也不回的跑了。 “姚澜你个死女人,别以为你男人是1连连长,老子就怕你?要是我断子绝孙了,你负的起责吗?”魏霖死到临头了还大放厥词, “老子今天就睡女人怎么了?就出轨了怎么了?有证据吗你们?” “就算告到总政去,你们没有实证,那就是冤枉我。” 姚澜走到藏录音机的角落,把盒子拿了出来,捧在手心,“你说的实证是这个吗?” “隆重为你介绍一下,我的新发明,便携式录音机,录制时长是120分钟,你想要的证据都在里面哦~”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魏霖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跟外头的雪似的,脑子里一个声音驱使他朝着姚澜扑了过去,眼底猩红,歇斯底里,“证据,屁的证据,摔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去你的吧!”许素一脚踹在魏霖的腰子上,这下好了腰子伤了,蛋也碎了。 第30章 季元枧受重伤 “我最后再下一次通牒,如果明天你没有去总政那里提离婚报告,录音机里的内容,我就会在广播室里帮你播出来。”许素·冷静了很多,或许孟蕊说的没错,谁让她选错人了呢! 魏霖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蛋一手揉着腰,低头思考了一会,咬牙切齿的看向她,“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打报告,但是批下来以后,你要把磁带给我。” “行。”许素爽快的同意了,只要能摆脱他,一盘磁带还就还了,她也没那个癖好还拿回去反复聆听。 解决好这件事,许素拉着姚澜也走了,再不走等天亮了被人看见就解释不清了,说不定还能编出十几二十个版本。 姚澜撇了一眼自行车,有个大胆的想法,“诶,雪还下着呢!我可不想走路了,骑自行车呗!我带你。” “行,反正是拿我嫁妆买的。”许素一屁股坐在后座,拍了拍前面的座位,“快,骑快点,布包都冷下来了。” “好好好。”姚澜脚一蹬,稳稳的骑上了车,“抱紧点,等会摔跤好歹两个人一起摔。” “呸呸呸,不会摔的。” 两人刚骑出三四米,身后就传来魏霖撕心裂肺的叫喊,“你们把车子骑走了,我怎么办呐?” “喂!” 然而没人理他,姚澜和许素扬长而去,连个头都不带回的。 赶在凌点两人才到平房区,两点才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暖黄色的煤油灯照亮一小片。 许素靠在床头,借着灯光看报纸,看到第一块板块时,转身跟她分享,“你看,最近感冒高烧频发,好多地方医院都爆满了,好像也就北团林子那稍微好点,你也得给小桉预防一下。” “知道了,后天就去曹奶奶那边取衣服给他裹的严严实实。好了,早点睡吧,别看报纸了,过几天离婚报告就能批下来了。”姚澜扭了两下,抓着被子往下缩。 “行,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就行。” 一讲到幺蛾子,姚澜的右眼就跳了跳。 而另一边的季元枧,全身伏在泥地上,身上还盖着树杈子,身上已经压了一层雪,看样子已经有大半个小时了,拿着狙击枪的手通红。 隔一会就张开手掌,避免冻僵。 ‘bong’的一枪,季元枧率先淘汰了一个敌方营的。 这一枪打完,他立刻起身转移位置。 穿梭在灌丛中,黑夜给他披上了隐形衣,跑了大概七八分钟,季元枧和小队的一个人成功汇合。 “干掉小队长了,剩下残兵,不足为惧,2号小分队怎么样?”季元枧蹲在树后,喘着气,嘴巴已然裂开几条缝了。 队员手拿步枪,汇报情况,“埋伏成功,我们可以撤了。” 季元枧点头,起身和队员往东南方向狂奔,就在经过一个滑坡的时候,前面的队员突然向左侧滑落。 ‘啊!’ 眼疾手快的季元枧趴在斜坡上抓住了队员的手,心跳的都快蹦出来了,“童成武,抓紧了,别松手,我拉你上来。” 季元枧手上使着力,双腿不断的在雪地里扑腾着后退,刚挪了五厘米都不到的距离,他趴着的雪地一下子塌陷了下去。 ‘轰’,两人双双随着泥块掉落。 斜坡的坡度挺高,他只感觉全身都在乱石上来回翻滚,下面的队员还在尖叫。 直到听到底下‘咚’的一声,季元枧知道自己也快到地了。 倒数三秒后,他结结实实的砸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上面一块粗壮的树干毫不留情的砸到他的右腿上。 “啊!”季元枧面部扭曲,疼痛不言而喻,他弯着身子捂着右腿,左腿根本动不了一点。 左腿在滑落的时候不慎砸到了尖锐的石块,裤子都划破了,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积雪全都涌了下来,把季元枧埋的只剩下一个脑袋,片刻左腿部位白雪都被浸成了血色。 姚澜。 我可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你要是能遇到好的,就改嫁或者不嫁也行,存折的钱加上抚恤金,也够你往后无忧了。 想完这些,季元枧没有了意识,眼前和大脑漆黑一片。 …… 八号平房,姚澜满身是汗的坐了起来,手捂着心口,大口的喘气,引的旁边睡眠较浅的许素睡眼惺忪的撑坐起来, “咋了,做噩梦了吗?” 许素侧起身,趴在床头,擦了根火柴,点亮了煤油灯。 “没事没事,都是梦,不害怕啊!”许素抚着她的背,一把搂住询问道,“梦到啥了吓成这样?” 姚澜揉了揉太阳穴,心里一阵后怕,语气紧张的不行,“我梦到季元枧浑身是弹孔,突突的冒着血,他就站在四周黑暗的空间,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我追着问他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跟我离婚,是不是跟魏霖那个臭王八蛋一样出轨了。” “但我越追越远,直到我停下来,他就消失了。” 许素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爬上床递了过去,安慰着,“都是梦,季连长是部队出了名的厉害,射击第一,比武第一,爆破都很厉害,就连实战演练那都能次次排在第一第二。” “他跟魏霖可不一样,我刚来家属院就听那些老婶子说,季连长满脑子都是出任务,要不是你,估计都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之前给他介绍相亲,他不是不去,就是临去前有紧急任务,我们都当时都说他跟成家没缘分了。” 姚澜一个抬眸,转向许素,问出了她一直琢磨的事,“那他父母呢?我从没听过他提父母的事情,本来我想着寄点咱这的特产,但他太忙,我也老是忘记问。” “你不知道吗?”许素吃惊的看着她,解释道,“我也是听说的啊,听说季连长家庭条件不好,家里有一个姐姐,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啊!她爸妈没离婚,两人都是头婚。” 话说到这,姚澜一下子就get到了她的意思,“所以那个弟弟是他爸的私生子?” “对,他妈过的挺不好的,他姐我就不知道了,咱大院里的大婶们也没挖掘出什么。” “不过有一个秘密,咱们都不敢乱传就私底下说说,季连长他爸和魏霖一个德行,会家暴的。” 姚澜心口抽痛了一下,她不敢想象体贴入微的季元枧童年会是这样的,家庭会是这样的,父母会是这样的。 或许他一直渴望家庭,但是望而却步。 第31章 季元枧的腿 一整晚,姚澜都没睡好,轻手轻脚的提着煤油灯去了工作间,把家里的指甲刀拆解下来。 去灶房窗台上拿了一块磨刀石,把指甲剪的刀刃斜20度放在磨刀石上打磨,两面打磨的力度要均衡。 本来想用砂纸的,但砂纸目数不够。 加了点水打磨了一会后,姚澜捏着刀刃放在煤油灯下看了看,磨的还不错,两面一看就锋利的很。 指甲剪转轴处清理干净后,就得滴上几滴润滑油。 原来的指甲剪效果不好,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刀刃的间隙稍大,剪出来就会有毛刺边,剌手的很。 花了半个小时,姚澜把指甲剪2.0升级成功,拿自己的手指甲试验了一下,明显比之前好用多了。 不会夹到肉,也不会因为剪不动指甲把指甲掰弯。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她起身去灶房做了点早饭,不吃碴子粥,改吃烙饼了。 拌了一个土豆丝,到时候夹在饼里吃。 “起那么早啊!你不会一整晚都没睡吧!”许素睁着一只眼睛,满脸困意。 姚澜把土豆丝端上桌后,就坐了下来,“睡了两个小时,我心里总是一阵阵发慌,心悸。” “会没事的,你不要多想。” 姚澜点了点头,但心慌没有减少半分,她起身去了季桉的房间,把人喊起来后,就回到了桌子旁。 饼子包好,刚吃了两口,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是黄云齐。 “嫂子!嫂子!快开门,大事不好了。” 一连串的锤门声,让姚澜心跳漏了半拍,卷饼‘啪’一下掉在桌上,她起身的冲击把椅子都带动的倒下。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季元枧他……”姚澜右手捂着心脏的位置,紧跟着跑来的许素也站在她的身侧。 黄云齐在这个冬天居然跑出了汗,他抬手糙糙的一擦,面色苍白,喘着重气,结结巴巴的说, “连长他……他在部队医院,腿可能……” 姚澜敏锐的提取到了‘连长’‘部队医院’‘腿’,她咯噔一下,推开黄云齐冲了出去。 明明没什么感情,他不过是她无可奈何的选择罢了,怎么听到他住院居然会感觉宇宙都要崩塌了。 或许她见色起意到对季元枧心动了? 此刻,她更担心他的腿怎么样了。 是简单的骨折,养几个月就能好,还是? 姚澜根本不敢往下想,她怕心中所想会成真,要是真的那样,他肯定得抑郁了。 正常情况下,平房到部队医院骑自行车都要十五分钟,姚澜跑的根本不敢停下来,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看到952医院这几个大字时,姚澜气喘吁吁的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艰难的抬头往里面看。 她抬脚往里面走,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走到护士站,问道,“同志,季元枧的病房。” 护士翻看着手上的记录本,抬头指了指右边,“他在监护病房,你往那边一直走到底就到了。” “好的,谢谢。” 姚澜右转定格在原地,看着没有尽头的走廊,不禁流下泪。 走到监护病房,外面围了三四个人,病房门口紧闭,门前却站着一个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女人,手里拎着军帽。 身材很好,比姚澜高,估摸着也有1米7,但长的不算好看。 只能说清秀吧。 视力好的能看到她脸上的小雀斑,就像怪奇物语里的麦克斯。 看到姚澜,几个男同志擦了擦脸上的泪,站起来和姚澜行了军礼,“嫂子,连长他…他的腿……” “你是谁?和季大哥什么关系?”女人踩着黑色皮鞋,‘哒哒哒’的朝姚澜走来,看似好像气场很大,但姚澜只觉得对方没什么素养。 并不是她的话,而是眼神,高不可攀的样子,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对方是公主,而她是下等奴仆女仆。 声音也尖尖的,反正她不是很喜欢,还是许素更温婉,气质更让人觉得舒服。 “你离得很远吗?没听到他们喊我嫂子,偏得再多问一句?”姚澜语气平平,两人都是女人,那点心思一眼就瞧出来了,她转头看向几位男同志,神色紧张,“他的腿怎么了?黄云齐话说一半,我就赶来了。” 其中一个带着军帽的男同志,撇向病房门,“连长为了救一位战友,滑下了雪坡,夜里大雪,压的树干砸在了连长的右腿上,左腿则是被泥石划破,感染了。” “根据检查,医生说连长的腿神经损伤严重,已经断裂了,” “能治好吗?”姚澜话一出口,那个女人就冷笑了一声。 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向她,“治?你知道季大哥伤的有多重吗?因为感染,高烧不退,我们这儿地处偏远,青霉素大雪天也运不到这儿。” “周边几个医院也都是小医院,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青霉素,你居然还问能治吗?现在是没有药,懂吗?” 真是个聪(大)明(傻)人(逼)。 姚澜也是无语极了,没药,冲我叫唤个什么,“你在狗吠什么啊?药没了是我用的吗?我才来五分钟,你指望我知道个什么?就显得你了解的多清楚吗?” “没药就再去找啊!再不济就想办法问问医生能不能替换成别的药物,药效小一点总比没有好,你在这儿哔哔赖赖的季元枧就能从床上蹦下来了是吗?” “我都懒得说你的脑子,跟草履虫有的一拼。” 几个男同志眼看快吵起来,赶忙把她俩拉开,“嫂子嫂子,别生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连长,他现在高烧不退,我们真的很担心他会烧坏脑子。” “是啊,你别跟舒雅计较,她刚路演完回来,不清楚情况,咱们还是赶紧帮连长把青霉素带回来,这生理盐水只能管得了一时啊。” “文舒雅,你差不多得了,连长媳妇在这,也没你什么事。” 姚澜本来也不想跟那个女人多计较,现下也平复住了,“嗯,我知道。青霉素的事情,我知道哪里有,会尽快带回来,有开证明吗?” “有有有。”其中一个男同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姚澜刚要伸手拿,就被人抽走了。 第32章 第六感很准 “我们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文舒雅把证明抽走,下巴抬起,看不起这个没有工作也没有编制的家庭主妇,“你别耽误季大哥治病了,要是为了等你感染加重,你负的了责任吗?” “你是不是想害死季大哥才甘心?我就说盲婚哑嫁的不行,季大哥还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吧!全被我说中了。” 姚澜面如冰霜,脸色凶的吓人,音线都变的像刀子一样剐人,“证明给我?” “给了你有什么用?还不是拿不到青霉素,等会我就去找我爸让他派人去取,用不着你。” “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野丫头,你靠什么去找青霉素,别为了在季大哥面前显摆就害死他!你的心能不能善良一点?真自私。” “我再说一遍,给我!”姚澜的耐心已经消耗完了,凶悍的就像下一秒就会杀掉面前咄咄逼人的女人。 文舒雅确实被吓到了,她好像感受到了芒刺在背的那种好感觉,手里的证明不知不觉自己递了过去。 拿上证明,姚澜又问那几位男同志,“你们开车来的吧,车钥匙给我,车子还有油吗?” “啊?钥匙?有有有。”几位男同志被吓的也愣了神,摸遍了上半身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油满的。” “嫂子你要开车?这,你会开吗?要不你告诉我去哪,我来开车吧。” 姚澜拿上钥匙,一口回绝,“不用,你们好好守着季元枧,我会赶在下午五点前回来,一定会带回青霉素的。” 带军帽的同志没再多说,既然连长媳妇说能开,那就没必要多嘴了,“行,那嫂子青霉素尽量多带一点回来吧!现在不仅仅是连长,这一夜之间,咱们医院一大半都是高烧和肺炎的病人。” “行,我知道了。” 把证明贴身放在内袋里,这是很重要的,有了这个证明才可以去各地的医院取青霉素。 就凭证明上面的盖的是军区总部的大章,并不是某个部门或者某个连、营、团。 插上钥匙,发动汽车,车子缓缓动起来后,黄云齐和许素才姗姗而来,直接和姚澜错开了。 一脚油门下去,姚澜出示证明后,很顺利的离开了哨口。 路上的积雪让车不太好开,地滑,雪花又晃眼,走出二十多公里的时候才好一点。 但公路限速在40-60,且公路都是土路和捡漏的柏油路,没什么交通规则,大幅度降低了开车速度。 又要礼让行人,又要注意自行车。 说是60码,其实开到50都是飞快了,换成21世纪,她一脚油门下去就是几百米,直接‘唰’的只剩一道残影。 区区50公里,不足挂齿。 一路上,她就靠着机械瞳的导航功能,才能开的下去。 机械瞳这个功能真的逆天,虽然还是只有文字,但字体加大加粗了不少,还有左转的图案提示她。 跟高德地图啥的真的有一拼,应该说更胜一筹,它指路绝对准,还能把你安安稳稳送到目的地。 不然谁知道什么狗屁北团林子在哪,也不是北团林子,机械瞳给她科普过,这就是绥市的别名。 这破路,坑坑洼洼崎岖的跟悬崖边一样,姚澜开了2个小时才顺利到绥市最大的中医医院,停好车,她小跑了进去。 刚走进去,她就被人撞了,眼前密密麻麻一团团的都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蚂蚁军团入侵世界了。 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戴着各种口罩,还有些人咳嗽的直不起腰。 “同志,你们这儿还有青霉素吗?”姚澜一脸疲倦,才2个多小时都沧桑了不少,斜撑在护士站的台子上揉了揉眼睛。 “有是有,你……” 姚澜把证明掏了出来,放在护士的桌子上,“有多少青霉素能给我?” 护士拿起证明扫了半分钟,缓缓站起身,“我们这儿上午也是涌进来一大批高烧患者,ct室都排到明天了,更别说青霉素了,阿司匹林库存都快没了。” “能匀给我多少,我们那也是一个情况,你们这儿好歹都离得近,我们那是边边上了,而且我也是开了五十多公里才到的。”姚澜拧着眉声音沙哑,试图和护士再说说。 护士盯着证明,一咬牙,“我去请示一下领导,你先等我一下。” “好。” 在护士站踱步了好一会,身后响起护士的声音,“同志,我们领导说可以挪五盒青霉素,一盒10瓶,每瓶规格都是40万单位。” “行,10瓶就10瓶,我想问一下,周围还有哪些医院能拿到青霉素?”姚澜想着反正都来了,加点油,再走几个医院,争取多带点回去。 没人知道这场高烧风波什么时候会停止,说不定持续一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护士说了几个医院地址,都是可能可以挪出青霉素的地方。 跟着机械瞳的指引,姚澜又开了二十多公里,去了七家大大小小的医院,筹集到了27盒青霉素,和一箱阿司匹林。 沿路回去的时候,她买了五只走地鸡,半扇猪肉,六个猪蹄。 一只野兔子,以及80公斤的大米和面粉。 在绥市熏肉也买了不少。 还在其他市的供销社、药店买了七瓶500ml的医用酒精和一大沓口罩。 漫天大雪,医院爆满,大量高热,她的第六感总是那么准,做足了准备才能心安。 有备无患嘛,要是乌龙一场就当花钱买个心安。 况且季元枧要是下午就醒,肯定要吃点好的补一补。 猪脚以形补形,鸡汤营养在线,野兔偶尔给季桉换个口味。 下午一点她才启程回去,副驾驶的青霉素让她心安了不少。 五点前她准时到了部队医院,她抱着青霉素冲去了监护室,之前三个男同志,现在只剩下那个戴军帽的。 文舒雅也走了。 “嫂子?”戴军帽的同志赶紧站起来抱过青霉素,打开箱子,“这么多?太好了,我现在就去给医生。” “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为了连长我们上刀山下油锅都行,嫂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几个说好了,轮流守着连长,等会七点就换人来。” 第33章 怒怼文舒雅 姚澜呼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只感觉头阵阵发晕,“没事,你也辛苦一下午了,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不等对方回绝,姚澜转身就走了,她想去看季元枧的,但监护室不让除医生以外的人进去。 她不断安抚自己不能先崩溃,家里还有一个小的呢! 揉了揉太阳穴,边走边锤了锤胸口,心里的沉闷也稍稍减少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她不断安慰自己会好的,就凭季元枧这身量、这体格。 常年在部队里锻炼的身子骨,好的肯定比常人快,不会有什么的,不会有什么的… 况且青霉素也拿回来了,感染一定能抑制住的,这样也就算好了一半了吧。 姚澜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车上的东西,姚澜向医院借了一辆运药品的手推车,一路推了回去。 到家,屋门半掩,烟囱还徐徐冒着烟气,很温暖的样子,但季元枧不在。 她第一次觉得心空落落的,就像有什么在不知不觉的消失 推开门,许素在院子里拿着水桶弯腰在水缸里盛水,季桉小小的蹲在边上笨拙的洗着白菜。 在还写不明白自己名字的年纪,已经开始洗菜了,她站在门口笑了笑,出声喊,“老许,小鬼。” “你回来了?怎么样,青霉素拿到了吗?”许素赶忙把水桶放在地上,朝她小跑过来,季桉也丢下菜叶子,看向她眼前一亮。 “拿到了,来把推车上的东西都拿下来,我去做饭,等会还得去医院给那几位同志送饭,他们为了季元枧也是忙前忙后的。”姚澜解开许素的围裙,系在了自己身上,指了指半扇猪肉, “这是路过一个村子在杀猪,我买下来的,等会做干豆角炖红烧肉,也好几天没吃了。” “行。”许素把推车拉到了灶房的门口,这样拖起来也方便。 姚澜把院子里剩下的白菜洗了洗,拿到灶房切好,做了一道酸辣白菜。 要说家里什么最多,第一名绝对是土豆,满满两大筐堆在角落,她这次做的干锅土豆,切了点洋葱爆炒,还在蒸米饭的锅上放了一碗鸡蛋羹。 为了提鲜,她切了一小块肉末和鸡蛋羹搅拌了一下,这才放上去蒸。 锅子滋滋的冒着白烟,底下的灶膛响起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音,姚澜打开锅盖,翻炒片刻后就把干锅土豆盛了出来。 “坐下吃饭吧。”姚澜把三人的饭都盛好放在桌上,给医院里几位同志的饭菜都已经在灶上温着了,等会就能送去。 她拿起筷子简单说了一下季元枧的情况,并对许素说,“这几天我可能得天天往医院跑,顾不上小桉,麻烦你帮我看一下他。” “这说的哪里的话,你儿子就是我儿子,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你就安心照顾季连长就成。”许素和季桉处的很好,医院的事情她俩帮不上忙,但是照顾孩子她还是很行的。 再者季桉是个很好学的小娃娃,今天她帮姚澜收拾了一下屋子后,就开始拿一些很简单的书给季桉认字。 还别说,认的快,记性也好,就是读书的苗子。 主要还是能静得下心,不会一天到晚想着出去玩,这样的人在读书的路上一定能走的很远。 吃过饭,姚澜带着饭菜和推车去了医院,晚上天黑,她只能拿手电筒照路。 到了医院她先去还了推车,又把饭菜带去医院食堂热了热,天实在太冷,就算是裹了布也不顶用,还是翻热一下比较好。 把热好的菜送到了监护室门口,除了两个换班的男同志,那位文舒雅又来了。 戴军帽的男同志迎了上来,“嫂子,你来了,辛苦你还给我俩送饭了。” “没事,守了那么久,赶紧吃完东西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来就行。”姚澜把两人推着去了一边吃饭,装饭菜的篮子也给那人递了过去。 身后传来要酸不酸的话来,听着就让人心烦,“也就只会做些表面功夫了…” 她不想与这人多计较,总感觉有什么毛病,季元枧媳妇有了,婚也结了,还跑出来当跳梁小丑。 是真的一点都不给自己留点体面。 转身,她就想去医生的办公室聊一下当下季元枧的情况,以及后续的如何治疗。 “站住!”文舒雅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回头与之对视,“怎么?没脸留下来了?想跑?身为季大哥明面上的媳妇,你连照顾也不照顾了吗?” 姚澜用力扯开她的手,“你是不是脑子没有睡醒,既然知道季元枧是有媳妇的,还跑这儿来质问我?你拿什么身份质问我?同事还是朋友呢?” “我要怎么对季元枧,他都没蹦出来跟我叫唤,你在这替他争个什么,要是还想给自己留下些体面,少来跟我攀扯,我没工夫跟你在病房前因为一个男人吵架。” 一旁两人吃的满嘴流油,狠心舍下吃了上前阻拦。 “怎么好端端的又吵起来了?文舒雅,我是不是跟你说了没事不要再来监护室,以前怎样我们管不着,但现在连长躺在里面,自然有嫂子会照顾好。” “你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好歹你爹是领导,重话我也不多说,你自己心里也该门清才是。” 文舒雅到底年纪不算大,看样子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被两个大男人说的面红耳赤,手指着两人也是结结巴巴的,“你……你们…” 这档子糟心事,姚澜懒得多嘴,见没人拦着她了,她转身就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胡医生。”姚澜敲了敲门,堆起笑意,站在门口看着正在用饭的医生。 胡医生抬起头,“请进请进,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监护室季元枧的媳妇,这个时候打扰你,就是想问问他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说到季元枧,胡医生面色凝重,筷子都放下了,“季同志的情况比较麻烦,但幸好你及时带回了青霉素,感染的症状已经在慢慢抑制住,左腿不出意外,多养养就能好。” “但是……” 第34章 决定去燕京 刚想松一口气的姚澜,听到这个但是,心又提了起来,这几分钟就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命都快没了。 “但是呢!右腿情况不容乐观,他先是滚下雪坡造成了骨折,后又被树干压住,那些雪又加重了树干的重量。” “当时天气又冷,他被埋在雪下长达两个小时,不仅伤势加重,全身都被冻的红肿,要是醒了还会疼的睡不着觉。” “我们已经给他全身涂了冻疮膏,现在也还没见起色,根据我们肌电图检查,他的部分腿部神经组织受到损伤,如果后续不做手术,可能走不了路。” 走不了路? 姚澜的心咯噔一下,全身都变得冰冷像一具躺在停尸房的尸体,她双手抠住桌沿,急切的问,“那就做手术?做了手术他就能恢复吗?胡医生他还要当兵,腿不能有问题的。” “理解理解,但是手术也不是有一定的把握,后续还要配合康复训练,并且目前我们这儿没有能够做神经探查修复手术的医生,全华夏也就只有两个能做。”胡医生叹了口气,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医术不精,没有能力做这种手术。 那不还跟没得救一样吗? 不,不对,一定有办法的。 姚澜抿着嘴,回想着胡医生说的话,又问,“既然有两位医生能做,那能请到他们吗?” “这两位医生都一个在燕都,另一个在沪市,沪市的那位已经80高龄,早就封刀退休了。” “另一位是祖玉东祖医生,他偶尔还会做,但毕竟65的年龄摆在那,季同志的手术时间我预估最少也得4小时,而且也是很久没操刀了。” “半年前,有一个沪市的企业家想请祖医生出山做一场手术,三顾茅庐邀请了一个月都没能成功。” 姚澜双手撑住头,手掌不断按压太阳穴,眼下看来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能做手术的人。 去一趟燕京很容易,但那个有钱人都请不来祖医生,她又能靠什么呢! 要是机械瞳会做手术就好了,没用的金手指啊,换一个吧。 “谢谢你胡医生,我就不打扰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姚澜起身刚走到门口,又转头问,“胡医生,什么时候手术是最佳时机?” 胡医生推了推眼镜,食指在桌面敲打,“由于季同志伤口感染较严重,需要彻底清创再等手术愈合,最好在在2-3周内手术。” “行,我明白了。”姚澜离开办公室后,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内心有点崩溃。 怎么办! 真的,谁能来给她指条明路。 原来病人家属的无力感是这样的,她不想再体会了。 失魂落魄的到了监护室,另一个同志坐在凳子上睡着了,她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明明现在四下无人,推开病房就可以见一见季元枧,但她不敢。 她不想看到被白色被褥包裹,又浑身插满管子的季元枧,她想看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意气风发的那个季元枧。 想清楚这些,姚澜放下手,转身离开医院,回了平房。 … 回到家,许素已经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书看的起劲,一看到她就放下了书,“把身上的雪扫一扫,小心受寒,季同志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我要去一趟燕京,小桉就交给你了,钥匙我放在饭桌上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走。”姚澜把那只陪她到黑河的箱子拿了出来,在衣柜里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为了避免在火车上无聊,她把怀表戴上了,说不准路上能修好,到时候送给许素当作礼物。 许素一听她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连忙问原因。 她也没细说,只挑了一些重要的地方说了几句,总结就是季元枧的伤必须要是做手术,做手术的医生在燕京,目前是去了也不一定能请到。 但不去肯定只能等着当残废。 “季元枧不会允许自己身有残疾的,我必须要请到祖医生,就三顾茅庐,五顾茅庐我都要请他来黑河。”姚澜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揪着衣服,忍了很多天没流泪的她,此刻真的控制不住了。 “我……我真的好害怕,甚至觉得现在就是一场梦,其实季元枧压根就没回来,他还好好的进行演练。” 捂着脸的姚澜,崩溃的大哭,靠在许素胸前一抽一抽的。 许素也是心疼的很,轻轻拍了拍她,“你去了燕京肯定举目无亲的,这样很被动,就算五顾茅庐那也得有一个长期的落脚地,等会给我爸妈写一封信,你交给他们,他们俩都在燕京大学教书。” “你去了直接就在我家住下,我房间他们也肯定留着,就当帮我看看父母,也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我这个不孝女了。” 想起父母,许素不禁流下来,抱住姚澜安慰着,“别伤心,我陪你一起哭了。” ‘噗’姚澜没忍住,笑了出来,擦了擦泪水,“可是,我突然去你家,会不会太唐突了。” “没事,就像我之前说的,替我去看看父母。”许素握住她的手,眼神真挚,“是你帮我摆脱了魏霖,摆脱了那种婚姻,要不是你我会一直深陷在充满谎言和暴力的婚姻。” 许素伸手在枕头底下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我这几年偷偷攒的稿费,一部分我自己留着,等离婚了我就不能住在家属院了,到时去镇上找个房子安顿下来,剩下这些你替我交给我爸妈。” “他们给我最好的生活,但我又这么不孝,实在没脸回去,我永远记得我爸被我气的晕倒,而我不顾一切的跟着魏霖来了家属院。” 收下信封,姚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会给你送到的。” “嗯,不跟你说谢谢了,显得咱俩友谊很假。”许素笑的眉眼弯弯,暖色灯光照的她温婉又鲜活。 一点都没了刚遇见时的破碎清冷。 “好了,快睡吧!等去了燕京,可以尝尝炒肝、爆肚、油炸灌肠还有驴打滚。” “推荐你尝尝豆汁儿焦圈,很美味的。” 姚澜没再回话,她以前也尝过,可惜她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煤油灯一灭,困意也跟着来袭。 第35章 特别的爱好 一大早,姚澜蹑手蹑脚的出门,饭桌上放着一个铝制饭盒。 打开一瞧,里面是圆滚滚的六颗鸡蛋,边上还放着一张纸。 字迹娟秀,铁定是许素无疑了。 白纸上写着:雪大,骑车慢点,上了火车,鸡蛋用热水捂捂再吃,凳子上的毛衣替我交给我父母。 姚澜把饭盒放进挎包里,又从外面的大缸里挖出一块五花肉,不多,一斤左右的份量。 推出自行车,姚澜把箱子固定在后座,五花肉则是在上面穿了一根线挂在车把上。 路很不好走,但总比走路去镇上要好多了,晃晃悠悠她愣是骑了一个小时。 也得亏起的早,不然光是汽车就很耽误时间。 姚澜把车子骑到了废品站,原先她想停在火车站寄存自行车的地方,但总归鱼龙混杂的,到时候弄丢了也说不清。 电瓶车没钥匙都能偷电瓶,何况自行车解开锁就能骑走,就算大马路上看见自己失踪的车,也不可能指着说那是我的。 “老哥,我要出趟远门,把自行车寄放在你这两三周。”姚澜举起五花肉,“这是我的寄放费,你看成不?” 废品站的老头依旧穿着他那件袄子坐在口头喝白酒,也不知道他到底几点起来喝的,面颊子都红的很。 “哎哟,肉啊!好久没吃了。”老头也不起身,就坐在躺椅上,腿上盖了一条毯子,“我也不会做饭啊,这样吧等你回来,给我做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就当你的寄存费。” “成,那我就放在这棚子底下了。” “好好好,只要别忘了给我做顿饭,爱停哪就停哪。”老头摆摆手,噘着嘴对着瓶口吸了一口老酒,一脸回味无穷的‘啊’了一声,“酒好,好啊!” 姚澜停好自行车,提着行李箱就小跑去了火车站,再晚点,人肯定又挤又多,说不定票还得售完。 她得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到达燕京才行。 “同志,我要去燕京的特快票,坐票就行。”姚澜手里拿着钱,趴在窗口音量放大。 售票口实在是太吵了,大爷大妈小姑娘大小伙的,几百张嘴叽里呱啦的,但凡声音小点都听不见。 “25块8。”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火车售票员,手快出残影的开好票,盖上章,又站起来朝着身后的招手,嗓门那叫一个大,“诶,后面的不要吵不要挤,一个个买票。” “再吵就停售” 付完车票,姚澜就看了看车次、车厢号,发车时间在八点四十五分,就等广播通知了。 随便找了空位坐下,姚澜双手环胸,缩成一团,头向下垂着眯了一会,昨晚她做噩梦做的背都湿透了。 压根没睡上几个小时的好觉。 [亲爱的旅客们,您好,由黑河前往燕京的,第十二次特快列车即将发车,请尽快到检票处检票。] 连喊了三遍,人乌泱泱的挤去了售票处。 姚澜也是把握住窍门了,自己不去死命往里面挤,后面的人会把她一股脑推过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顺利上车后,姚澜找到自己的位置,这回没有季元枧给她放行李了。 是列车员给她放上去的。 十分钟后,火车上坐无虚席,车上一下子就混杂着各色各样的脚味、体味。 坐在她身旁的宝妈不断的哄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闹腾的她头都疼了。 “狗儿不哭啊,妈给你剥个鸡蛋好不好啊!” “不好不好。”双手双脚齐踹,不断的扑腾,嘴巴张大的干嚎。 “哎哟,那你要啥?可别再闹了,我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做早饭,还得带着你赶车,能不能懂点事。” 女人语气严厉,吓的怀里的孩子哭声更大了。 就在这时,姚澜面带微笑,略显慈祥的转向头看着小孩,轻柔的喊了一声,“小朋友。” “我有个特别的爱好,喜欢把爱哭的小孩往火车外面丢,现在特快列车的秒速是38.9 - 44.4米。” “按照这个速度把你往外丢,你的眼泪一定会凝成水珠,‘唰’的在窗外飘,你的身体会迅速滚落到旁边的杂草堆。” “这还不是重点。”姚澜摇了摇食指,头也跟着左右转,依旧笑容满面,“你的头部、胸部、腹部会严重损伤,说不定肋骨骨折还会刺入你的心肺。” “甚至还有可能会不幸滚落到车轨被碾压成一摊模糊的血肉泥,就像肉包子的馅。” 小孩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死死地抓住他妈的手臂,哭的更惨烈了。 但,是捂着嘴无声的哭的。 姚澜心里没一点负罪感,火车本来就是公众场合,你要带小孩坐车没问题。 但身为家长,最基本的就是要管住自己的孩子吧。 “你这女同志怎么说话呢!我孩子才这么点大能懂什么,把他吓哭了你负责吗?”那小孩他妈狠狠的瞪了一眼姚澜。 “那就请你好好管教孩子,孩子不懂你也不懂吗?谁不是花了钱坐火车的,嚎两嗓子就算了,从发车到现在一个半小时了吧!你看他有停过吗?又嚎又闹,脚还不带停的踹人家座位,没瞧见人家都回头好几次了吗?”姚澜撤回一个笑脸,垮着脸,撇向小孩他妈,眼刀子直戳对方。 “我前头说的那些话也不全说给孩子听的,毕竟屁大点孩子能听明白个什么?你自己心里也得有点数,孩子怎么样都是跟父母学的。” 这下,终于安静了。 一晃火车呜呜呜声延续到了傍晚,中途火车没有停过,像这种特快火车都是直达,不会停站。 到了燕京,天气也格外的冷,但好在没有下雪。 凌晨一点她踏上燕京的土地,随便找了一个旅馆先睡一晚再说。 “住一晚。”姚澜拎着行李进了一家凌晨还开着的旅店,旅馆前台坐着一个嗑瓜子的大妈,那嗑瓜子的速度简直望而却步。 “1块5,5毛是押金,你就住13号房,里头有四个人在睡,你小声点,明天早上八点交钥匙,会退押金。”大妈甩过来一个钥匙,继续嗑起瓜子。 接过钥匙,姚澜去了大妈指的房间,找准房间推开门,不知道哪个女同志的呼噜声震天响。 还有一个在磨牙。 一间房里三张上下铺,能住六个人,走道上都是零散的行李,一点多的时间,她也没好意思点灯。 摸着黑选了一个下铺,掀开被子就直接睡了,钱和票这种重要的东西,姚澜都是放在内兜里的。 就怕倒霉,被手脚不干净的给趁机摸走。 第36章 许红中 到了快三点,她才睡着。 为了能洗个澡,她七点就起了,一会儿还要去许素爸妈家里,总不能邋邋遢遢的顶着油头去吧! “同志你这个洗发膏能借我点吗?我好几天没洗了,头痒的很。”中年妇女脸上堆满笑容,眼睛死死盯着她手上的海鸥牌洗发膏。 她也是愣住了,见过自来熟的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婉拒着,“不好意思,我们俩认识吗?” “不认识还不能借吗?”中年妇女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一副理所应该的样子。 嚯,脸皮这么厚的吗? 姚澜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毛巾扔在了装洗漱用品的篮子里,牢牢的盖住了盆里的洗发膏。 “洗发膏?我没有啊,你找别人借吧。”姚澜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是与日俱增,端着盆,哒哒哒的离开了浴室。 谁理你啊! 有本事去派出所告我不借洗发膏啊! 收拾的干净清爽后,她就到前台退还了钥匙。 白班是一个大叔,看起来俩人是一对,长的有点相似,都喜欢嗑瓜子,还喜欢把臭脚抬到桌子上。 隔着一米远,她就闻到一股五天没洗的脚丫子味儿。 迅速把钥匙还完,姚澜踏上了去燕京大学的路,来之前许素就跟她说,要是早上九点多到了就去燕京大学门卫处。 让门卫大爷打电话,就说找许红中或者汤斐,他们一家住在燕京大学的家属院,都是带院子的砖瓦房。 “诶,你这苹果看着不错,怎么卖?” “5毛一斤,你要是买两斤,那就九毛。” “梨呢?” “我这是新鲜的鸭梨,4毛一斤,两斤算您7毛,可甜嘞。” 姚澜把手伸进内兜,掏了点零散的钱,点了1毛6递过去,“苹果和梨各两斤,老板向您问个路,燕京大学怎么走?。” 卖水果的老伯一下就笑开了怀,双手接过钱,拿着杆秤很快就把苹果给称好了。 又指了指她身后的四通八达的路,“过了这条路,您接着往前走过第二个十字路口,打那一站就能瞧见燕京大学了。” 他把称好的水果递上,“您慢走嘞,好吃下次再来,回见了您嘞!” 拎着水果兜,她按照老伯的指示,走过了第二个十字路口,环顾四周,眼神定格在左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 那儿正坐立着仿古式样的校门,硕大的燕京大学四个字横写在上面。 左右两边的粗柱皆是红砖,校门是用铁栅栏做的,左边有个小小的保安室,和一个小侧门。 姚澜走过去敲了敲窗户,门卫大爷手里拿着搪瓷杯刚准备喝一口热茶,抬眼看了看她,起身把窗户打开,“小同志找谁啊?” “能帮我找一下许红中教授吗?”姚澜把行李放在地上,一路拎过来真的不容易,左手是水果,右手是箱子,身上还挎着一个小挎包。 “行,等一下啊!”门卫大爷伸手打开侧边的抽屉,从里面找出一本有些年头的厚本子,眯缝着眼一行行看下去。 找到第四页的时候可算是找到了,门卫大爷不慌不忙的拿起电话,拨打了上面的电话,差不多过了十几秒才接通,“喂,是许红中教授吧!” “诶,我这儿有个年轻的女同志说要找你,你来一下门卫室呗!” 门卫大爷瞥眼扫了扫她,“小同志长的瘦瘦的,模样挺好。” “行行行,那你尽快啊!外头怪冷的。” 挂断电话,门卫大爷弓缩着身子把门一开,冷气疯狂往里头涌进,大爷招呼着她,“小同志快进来吧!外头冷啊,别冻感冒了,许教授马上就来,你坐着等等啊!” “行,谢谢您。”姚澜马不停蹄的拎上东西,窜了进去,保安室虽小,但暖和的很,椅子上也放着缝制的坐垫。 屋内陈设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东西。 坐定后,她往左看了看,有一个紧闭的门,看样子是门卫大爷住宿的地方,桌角还放着两个铝制饭盒。 她等啊等,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来了一位个子挺高的儒雅男人,身上穿的是中长款的黑色双面绒大衣,裤子是深灰色的五分裤,脖子上围着深蓝色款式很新颖的围巾。 戴着一副眼镜,教书先生的味儿很重,不苟言笑的样子像极了学术研究类的秃头老教授,眉眼之间还能看出和许素有几分相似。 就是面前这位许红中教授是偏严肃风,而许素是清冷文艺范儿。 “同志,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许红中推了推眼镜,往里走了两步。 姚澜低头从挎包里取出有些褶皱的信封,双手递到许红中的面前,“这是许素的信,您看了就明白了。” “素素?”许红中震惊又愣神,呆呆的看着信封,手颤颤悠悠的接过,眼睛都红了,他吸了吸鼻子闭了闭眼,像是鼓足勇气一般睁开眼,快速拆开信件。 满满两页纸,也道不尽思念。 看到第二页时,许红中一滴眼泪落在信纸上,浸透了薄薄的纸,他胡乱抬手擦了擦,撑起笑意,“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素素在信里说了关于你的事,这些天你就住在我们家,也跟我们多说说素素的事,可以吗?” “行,真是麻烦您了?” 许红中打开门,带着她一起往大学里面走,“别您啊您的,你跟素素年纪相仿,喊我许叔就行。” “刚刚有外人在,我没好意思细问,素素和魏霖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闹到离婚的地步,魏霖他不是很爱素素的吗?” 大致的情况,姚澜简单的说了一下,对于魏霖出轨的事她是直言不讳的,做错事的是魏霖,又不是许素。 该难以启齿、羞愧难当的也应该是魏霖。 “他怎么敢的?真当素素没娘家吗?”许叔听到魏霖出轨,声音都骤然大了三个度,路上的学生都频频回头。 他不好意思的朝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在姚澜旁边询问,“那素素现在怎么样?她也真是的,身为父母我们再怎么样也不忍心看她受苦,既然从狼窝里出来了,为什么不回来呢?” 第37章 瘫痪 “她想着当初是自己不听你们的劝,死活要跟魏霖走的,就没脸再回来了。”话音刚落,姚澜手里的箱子被许叔接过。 “她妈……她…”许叔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右前方,“算了,先回去,咱回去再说。” 走了一公里不到点,七拐八拐的才到家属院,许红中领着她到了一户门口贴着新春联的砖瓦房。 “到了。”许红中掏出钥匙,把门一开就扯着嗓子喊,“汤老师,我回来了啊!” “她妈前年出了点意外,腿……瘫痪了。”许红中苦笑着领她去了里屋。 一进门,她就注意到坐在床上的许素妈妈—汤斐,能看的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阿姨,我是许素的好朋友,姚澜。”姚澜脸上没有流露出同情或者嫌恶,把水果都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素素的朋友?”汤斐同样震惊的看向许红中,似是不敢相信多年没有消息的女儿还会有朋友到访。 许红重点了点头,把信递了过去,“确实是咱女儿的朋友,你看看吧。” 汤斐接过信纸,看的比许红中还快,看到第二张的时候,‘啪’的一下把纸拍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火冒三丈的咒骂道,“他个缺脑干的混球,居然还敢出轨,一穷二白没出息的玩意,出轨还拿媳妇的嫁妆。” “说出去怕不是都要把7旬老太的假牙都笑掉了,离的好,和该他净身出户,就当这几年的青春和条狗浪费了。” “我们家闺女,要文化有文化,要脸蛋有脸蛋,他一个乡下出来的小子,要不是靠那点微不足道的皮囊,能把素素搞的五迷三道、七荤八素的?” 太会骂了。 姚澜都想鼓掌了,整了半天许素性子是一半一半,静若处子,动若疯兔。 汤斐拍了拍床侧,对姚澜温柔多了,“太谢谢你了,素素在信里说了,要不是你啊,这婚是离不掉的,你就安心住下,什么时候办完事什么时候再走。” “我们家啊,冷清的很,也就嘉树那小子隔三差五来看我们了。”汤斐使劲锤了锤腿,面露嘲讽,“还想给你做饭呢,可惜我这一条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只能让你叔给你做了,他手艺也还不错的。” “阿姨不用那么客气,我来呢除了办自己的事,也是来替许素看望你们。”姚澜笑了笑,又说,“虽然不能完全替代许素,但是给你们做做饭,讲讲许素在家属院的事情,还是我力所能及的。” 姚澜起身走到门口,把行李横放在地上,从里面找出两件毛衣,还把内兜里的钱拿了出来,交给汤斐。 “阿姨,叔叔,这是许素给你们织的毛衣,特意让我带来,还有这个信袋。” 女人是水做的,汤斐怔怔的望着红色的毛衣,接过了信封。 打开信封后,看到是一小沓钱和几张票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孩子,明明想着我们,还年年不回家过节,还寄这么多钱。” “你给她带回去,她刚离婚,肯定得生活。我女儿生下来就没吃过大苦,要不是魏霖这个狗东西,我女儿也不会和亲生父母老死不相往来。” 许红中站在一旁,也抬手抹了抹泪,“对,你给她带回去,就跟她说爸妈一切都好,也别提她妈腿瘫痪的事了。她那边麻烦事也多,我们有工资,她妈也有养老金。” 她总觉得子女瞒着,父母也瞒着,两边永远都得不到和解。 “阿姨,叔叔,我觉得吧这件事也不能瞒着许素。如果一不小心被许素知道了,她肯定会觉得你们铁了心不想认她了,从而隔阂就会越来越深。”姚澜劝解着,她也不希望这么大的事情许素被蒙在鼓里,这可是她的爸妈。 汤斐和许红中对视了一眼,两人沉思了一会,许叔便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也不是伤风感冒,不能瞒着她,我现在就去写信。” 许红中走到书桌旁,找了信纸就开始写。 而姚澜发现自从进屋就没见到轮椅,难不成汤姨就一直躺在床上的吗? “阿姨,你平时就在床上,不坐轮椅吗?” “买了,老许给我买了但是不好用,一到凹凸不平的地方就转不动,而且那个轮子我也推不动。”汤斐指了指屋外,“用了没多久,就放小房间里积灰了。” 姚澜看了看她的腿,“那一直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啊,这样吧阿姨,我帮你把轮椅重新改一改。” “燕京大学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淘零件的地方?” “小姚同志你还会改这些呐?真厉害。”汤斐想了想,“有是有,就在燕京大学后面的街道上,有一个旧货市场,里面会有一些卖废弃零件的,都是按斤卖的。” “那就成。” 轮椅不会改怎么办? 没关系,她有机械瞳大人暗中指导,以她超高的悟性,必定一举成功。 许红中写完信,就急匆匆的出门,“我先去寄信,再顺道去买点菜,咱给小同志做点好吃的。” 而一边的姚澜,则是被安排去了许素的房间先收拾一下衣服。 “哇,老许房间这书多的显得我很没文化啊。”姚澜对于房间里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柜也是惊呆了,满满当当的书整齐的摆在书架上。 书架上没有一丝灰尘,看来是时常打扫的。 趁着有时间,姚澜拿了纸笔坐在铺着桌布的书桌前画图纸,还去小房间看了看那辆轮椅。 设计的不太行,没有考虑到使用者调节高度和靠背角度问题。 她还上去试坐了一下,刚想转动的时候发现,这个轮椅居然没有手轮圈,只能徒手去握住轮胎。 轮胎要是干净也就算了,可要是下雨天沾满泥土,难不成还要使用者生生的用手去转吗? 不轻盈,就算徒手转轮胎都很费劲。 转着走一圈都能减一斤。 并且座椅和靠背都使用的那种硬材质,人坐久了就会不舒服,还很硌屁股。 轮子不灵活,用的倒是实心橡胶材质的。 姚澜还把轮椅推了出去,放在外面楼梯旁边砌好的斜坡上滑了下去。 “我天。”姚澜抓紧把手,眼睛瞪的溜圆,刹车根本刹不住,只能刹一半,纯纯一个装饰品。 好歹也是一两百的贵重物品,现在看来倒是成了杀人利器。 第38章 二两回收铺 惊魂未定,姚澜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自言自语,“哪能坐人啊,就算狗坐上去都要被吓的上蹿下跳,大小便失禁不可。” 离中午还有一个半小时,她跟汤姨说了一声后,便去了燕京大学后面的街道,街道上没什么人。 她插着兜在街上晃,没走多久就看见挂着牌子的颐和园旧货市场,里面是热闹的很,都是一间一间的门面房。 卖什么的都有,大到二手的手表、收音机、台灯…… 小到热水瓶、搪瓷盆碗、秋衣秋裤、绣花针线、的确良老花布料、郁美净、维e乳液、老太太的扇子…… 琳琅满目的商品,都以柜台的形式,摆在货架上,任你选择。 玻璃柜台上还放着老式算盘,看着周边的划痕,原主人应该用了有些年头了,这不大不小的旧货市场有新的也有旧的。 新的一般都带点瑕疵,旧的你觉得能接受,那就买! 经过了六七家店,姚澜在一个转弯口遇到了她想要的店铺,这家店铺叫二两回收铺。 里面大部分的废弃家电都有,就是很杂乱,这一堆那一堆的,电视机的外壳在挡在门口,还有自行车的龙头竖在塑料盒子里,脚底更是一步一个小螺丝小螺帽的。 “随便挑,随便拆,看中就来结账,童叟无欺,价格绝对保真。”说话的是一个胡茬茂密、头发杂乱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手里拿着扳手,脚边是一台14寸电视机。 嘴里还叼着烟,以至于姚澜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香烟味儿,但不同于21世纪的是,面前这个男人抽的烟没有添加剂的味道,有一个独有的香气,她品不出个所以然。 不大的店里,架子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姚澜看到三层的架子上露出的一半零件,她眼前一亮,踮了个脚取了下来,“老板,这个液压杆就只有一个吗?还有多的吗?” 潦草老板手撑在左腿上回头,夹着烟吐了口烟圈,“有,在里面,你自己搬了凳子找吧!” “行。”姚澜在角落找到了一把凳子,抓着也有点摇摇晃晃的货架,慢慢站起来。 果然长的高就是有好处的,上面是什么人间天堂啊! 外六角螺栓、平头小螺丝,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螺母,分类起来,怎么着都有五六种。 还有滚动轴承和齿轮,弹簧也一大把,长长短短的都混在在里面。 一开始她是想做简单款的伸缩杆,就普通能调节高度就可以了,但现在看见了液压杆,那就完全可以做可刹车能躺下那种轮椅。 架子的四层,她伸手上去胡乱摸了一下,碰到了几根钢管,看着内径和外径应该是能跟汤姨轮椅上的管子匹配做成伸缩杆的。 上面还有压好的铆,看样子也是别人做的伸缩杆,她收了四个。 又随便买了一点,姚澜就抱着零件去结算了。 “1块3毛。”潦草老板甚至都没有起身,就粗略的扫了一眼,给了一个价。 “老板我能先把零件放你这儿吗?我准备改装一辆轮椅,所以想借用你这里的工具,行吗?”姚澜加了液压杆,就多了很多麻烦的步骤,必须要工具齐全,不然就是做一半留一半。 潦草老板听到改装,这才站起身,手肘撑在桌子上,斜靠着,上下打量她,“你还会改装轮椅?行,你拿过来改,我店里的工具随便你用,零件给你优惠,就是我想在一边看看。” “行啊!”姚澜瞬间觉得这个潦草老板也不是那么潦草了,人还怪不错的。 先把零件放在一边,姚澜麻溜的回了家属院,去小仓库里把轮椅推了出来。 “阿姨我中午就先不回来了,这辆轮椅我有办法修了,估计得两个小时才能好,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诶,轮椅不急的……”汤斐招着手,但她早就跑远了,“这孩子,怎么跟素素一个样的。” 推着轮椅在街道上小跑,她这下终于理解汤姨说的,路不平不好推了,咯噔咯噔的。 跟轮子关系不大,还是里面的轴承缺油,或者是刹车没完全松开的问题。 五分钟后,她出现在二两回收铺挑了个空点的位置,把工具和部件都散在地上,得先把轮椅的伸缩杆换上,这个没什么太大的技术含量。 唯一的就是麻烦点,姚澜这个还是会的,但是换液压杆还是得靠伟大的机械瞳帮忙。 伸缩杆她换了大半个小时,还是半途机械瞳给出了一个最有办法,就是在伸缩杆上钻三个不同高度的洞,也就也可以手动调节三个高度挡位,只要把螺丝螺母拧下来,就可以调。 唯一的技术点就是得保持四个伸缩杆上的洞全在同一高度,相差一丁点还好,但要是相差多了座位就高低不平的。 姚澜认真的额钻孔,旁边的潦草老板吞云吐雾,还说出表扬的话,“女同志手艺不错,光靠肉眼比对就能把洞钻的都在同一高度,练了几年的吧?” “也没有,就是从小眼神就好。” 当然不是。 哪个神童还能有这超能力呢!也就随便信口开河一下。 姚澜说出口的一瞬间,那叫一个心虚,机械瞳是她眼睛的一部分,她一看钢管就能找到最正确的下孔位置。 并且手就像外科医生一样不会抖,百分之百的能钻的丝毫不差。 她把最终高度扣在第二档,也就是偏中间的。 看汤姨身量,大抵跟她一样高。 姚澜索性就自己坐上去调试,固定在了一个她觉得最舒服的位置上,要是回去试过觉得不行大不了再调一下。 “行了,高度就这样吧。”姚澜对给她打下手的老板说了一句。 比对了一下液压杆的和座位下方的位置空间后,姚澜拿着电钻就在座位框架的四个角上打上孔,用螺丝把液压杆固定在轮椅框架上。 另一端则是与底部大好的孔连接上。 “靠背和主体框架也要打孔安装固定座的吧!”潦草老板手里已经拿上打孔的机器,“这里我来吧!” “好,那我把另一边的液压杆安上。” 两人分工合作,还意外的默契,速度也快了很多,一个小时没到就搞定了,姚澜站起来,往后方的位置看,指了指角落里的残次品。 第39章 plus版升级成功 “那个自行车龙头能拆吗?我要上面的拉线手闸。” 潦草老板点了点头,拿着螺丝刀没两下就把拉线手闸卸了下来,“我那儿还有刹车器,要不要换在轮椅两边?你这个手刹握把不行啊,我都得用点力才能掰下来。” “行,一步到位省的后面还要换。”姚澜把拉线手闸安在了推手上,看着有点像自行车握把和刹车的样子。 潦草老板上手抓住手闸,轻轻把靠背往下按压,眉毛上扬,“不错诶,流畅性不错,也不卡顿,使用起来对残疾人也很友好。”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潦草老板玩的起劲,一会让靠背90度垂直,一会又160c向下仰。 “天赋异禀吧!”姚澜笑了笑,掏出钱准备结算,“老板你算算大概多少钱。” 用工具肯定也要出点小钱的,何况拉线手闸也没付呢! 潦草老板摆了摆手,眼睛发射着精光看着轮椅,“不要钱了,之前的就够了,能看一次组装过程我就学到了很多。” “这不太好吧!” “娘们唧唧的干啥?我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就当我跟着你重组轮椅的学费了。” 啊? 给她干活,还不收钱,天上还能掉好馅饼不成? 这么任性霸道的吗? 潦草老板指了指店铺里的一堆零件,“下次有需要随时来,要是能学到点技术,零件费用意思意思给点就行了。” “那成,谢谢你了。”姚澜欣然接受好意,主要还是这间店铺太吸引人了,全是她喜欢的。 比老哥那边的要多,而且成色也不错。 推着轮椅,姚澜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实在太棒了,可惜这台就是普通的轮椅,不能改装成电动的。 不过这样也已经很好了,要是换成电动的,使用成本也变高的,不值当。 “卖白薯咯,喷香的白薯,新出炉、热腾腾的白薯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卖白薯的大爷,两手揣进袖子里,左右晃动着,呼出的气都冒着白烟。 白薯熟没熟她不知道,但卖白薯的大爷肯定是熟了,这焦黑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大炮对准轰了三个响炮呢。 白薯,麻烦给我一个烤大爷。 啊,不是~ “大爷,麻烦给我拿一个烤红薯。”姚澜走到摊子前,烤白薯是放在汽油桶改造的烤炉中烤制的,一靠近就暖暖的带着白薯的甜香味。 “好嘞好嘞,小同志我给你挑个大的。”卖白薯的大爷又钻到汽油桶里,手上戴着厚手套,嘴里呼呼的把白薯放在旧报纸上递了过来,“小同志,两毛一个啊,小心烫,好吃再来。” “行嘞,大爷再见。”姚澜把钱付了,就蹲在往前二十几米的石杆子下啃白薯。 饿,可太饿了。 好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雏鸡、烧子鹅…… 挺大个的白薯,被她三下两除二的就给炫完了。 烤好的白薯外皮焦香,内部软糯香甜,吃的她胃里暖暖的,手上也热热的。 回了家属院,许叔在院子里择菜,抬头看见她就笑了笑,“小姚回来了?” 看见她手上推的轮椅都懵了,“小姚轮椅也用不着,没必要让你破费的,小仓库里有一辆我之前买的轮椅。” “你这个看着就贵,多少钱,叔叔给你,你千里迢迢的到燕京,哪好让你破费。” 说完,许叔往围裙上擦了擦手,站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一角的、十块的还有五十的。 “许叔,啥钱不钱的,你们让我借住我就很不好意思了,况且你再仔细看看这个轮椅,不眼熟吗?”姚澜笑着双手搭在轮椅上,虽然确实改动了很多,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许叔停下数钱的手,围着轮椅弯着腰全方位的观察了一遍,指着它惊讶道,“这是我买的那一辆?咋变成这样了?” “除了坐垫和靠背跟我印象里一样,其他的都改了不少啊!”许红中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小姚你能把轮椅修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厉害了。” 姚澜推着轮椅往房间的方向走,对他说,“许叔,你把汤姨抱到轮椅上,让她试试看用着怎么样?高度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我再调一下高度。” “好好好,我这就去。”许红中加快步伐往里面走,“汤老师,这下你可以去学校的未名湖边散散心,还能去图书馆看书了。” “我是真没想到小姚的行动力能这么快,上午刚说,这才一点多就做好了。”汤斐被许红中小心翼翼的抱到轮椅上,她新奇的看着这辆新轮椅。 “汤姨,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辆轮椅的基础功能。”姚澜轻轻按压拉线手闸,靠背慢慢往后仰。 汤斐张大嘴巴,满脸惊奇,“还能躺着呢?这也太好用了吧!” “不止呢!”姚澜掰了掰轮椅两侧的手刹,“这边是手刹,轻轻往前一拧就可以停下,但还是要慢一点。” “轮子两边的手轮圈可以滚动轮椅,这样汤姨你想去哪就可以自己转着轮椅去了,要是远的地方还是得让许叔推你。” 汤斐很喜欢这辆轮椅,当下就转着手轮圈往门外走,“我要去找老黄,显摆显摆我的新车,你们可别推我,就这么点路,我自己可以。” “行行行,那你小心点,慢一点啊。半个小时后就开饭,你可别一聊就两三个小时。”许红中也笑着放任自己媳妇,毕竟她真的很久没能自己出去转转了。 除了床上就是椅子上,以往她也是很爱往外跑的人啊! “许叔你们咋还没吃饭?”姚澜以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心里还有点内疚,早知道先回来吃饭再去修轮椅了。 许红中指了指书桌上一堆卷子,“这不是半道上遇到同事了,让我去替他监考,他媳妇今天突然发动羊水破了,他急得啊脑袋冒烟了都。” “又正好遇到我,我一想,生孩子那是头等重要的,就帮他监考了到现在,也没比你早回来多久。” 姚澜理解的点点头,撸起袖子就要去帮忙,“许叔,我来吧!你和我汤姨就等着尝尝我的手艺。” “那不行,你累了一天了,在沙发上看会报纸休息着吧,我给你倒个茶。”许红中乐呵的走到高柜前,从里面拿出铁皮盒, “这是我前年得的茶叶,家里都没人喝,你替我尝尝味道咋样。” 第40章 怀表? 茶叶, 没人喝? “许叔,家里有肉吗?” “当然,刚买回来的,我寻思给你做红烧肉呢!你瘦胳膊瘦腿的,咱燕京的风大着呢,多吃点长点膘,也不容易被风给刮走。”许红中弯腰拿了一个贴着喜临门三个字的玻璃杯,抓了一小把茶叶撒在里面。 姚澜盖住玻璃杯口,“许叔,茶叶要是没人喝,我给你和汤姨做一道茶香肉,保准好吃。” “茶香肉?这还真没听过,要不我给你打打下手吧!就光让你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等汤老师回来了指定要骂我。” 没想到许红中许叔还是个耙耳朵,不过想想也是,汤姨年轻那会肯定也很彪悍。 姚澜拿着茶叶跟许红中去了厨房,茶香肉,茶香肉,必须要激发茶的清香这道菜才算成功,并且茶叶最好是选用红茶或白茶。 也怪黑河没几个卖茶的,就算卖也都是村里的土叶子茶。 没有大城市的好,那种土叶茶做出来了也是浪费五花肉。 纯属暴殄天物。 “许叔,你就拿茶叶去泡点茶叶水,再摘点院子里的葱,我去把五花肉切了煎一煎。” “得嘞!”许红中拿着热水瓶,站在灶台旁泡茶叶,又拿了一个碟子盖住,让茶叶闷的更入味一点。 而后,去院子里摘了一点葱洗干净,切成段。 姚澜则是把切好的五花肉一股脑都进锅里焯水,加入料酒和姜片,待五花肉捞起,水沥干。 就可以下锅煎至表面微黄,煸出多余油脂,使肉质更紧实,加入调料后,白花花的肉变的好看不少,离成品更进一步了。 “许叔,可以把茶水倒进去了,茶叶留着等会我用油煎一煎,这样才能最大激发茶叶香。” 白茶泡的茶水,透着醇香,泡开后的茶叶也都是一片片完整的叶子,没有散碎的,炒起来也不会零零散散的影响口感。 焖上半个小时不到一点,中途姚澜把泡剩下的茶叶沥了沥水分,在油锅里榨了一圈后倒在了肉锅里一起炖着。 许红中探头在冒白烟的一边,深吸一口气,“真香,真的有一股茶香味,这个茶香肉是不是就是茶叶红烧肉?” “对,可以这么说,平时要是家里有不喝的茶叶,也可以用来做菜消耗掉,吃进了肚子里,也不浪费。”姚澜又举例了几个茶叶做的菜名,“茶叶鲫鱼、茶香椒盐鸡、茶酥、茶香排骨,还有茶叶蛋。” “听着我就馋了。”许红中听的眼睛发光,双手背负,死死盯着冒着香气的大锅。 姚澜另起一个锅,炒了两个菜。 普普通通辣椒土豆片,老朋友醋溜白菜。 三个热菜也够了,还有许红中买的卤煮火烧呢! 火烧里面也是丰富的很,有猪肠、猪肺、猪肝、猪心……满满一大碗,今天注定是要吃到饱的。 “可太高兴了,老黄说明天约我去外头逛逛。”汤斐还在外头,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深吸一口气,大声问,“哟!许教授做的啥好吃的了,咋那么香?我今天高低要吃两碗大米饭。” “想吃多少都可以,不过午饭可不是我做的,是小姚做的,我就负责打打下手。”许红中把饭菜都端上来,上前把汤斐推到饭桌前,“可得多吃点,还买了你爱吃的卤煮嘞。” “小姚做的?这手艺比你可好多了,你趁着小姚还在燕京,跟着多学一点。”汤斐也没开玩笑,手艺确实比许红中好多了。 许红中本来是不会做饭的,要不是汤斐意外瘫痪没法做饭了,两人总不能在家大眼瞪小眼或者天天吃学校食堂,他就只能跟着邻居学点基础手艺。 三人坐定,姚澜率先给两位长辈夹了茶香肉,“汤姨许叔,你俩都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需不需要再改进,这道菜我也就做过一两次。” 两人尝了尝,嚼着红烧肉点着头,“嗯!一股茶叶香,好吃,肉也软糯,太不错了,比普通红烧肉多了不一样的风味。” 许红中则是紧闭双眼,细细品尝,又下手夹了第二块,“这个茶香肉又下饭,煮面也一定好吃。” “那还得是许叔的茶叶好,不然次点的茶叶就烧不出这样的味道了。”姚澜尝了尝燕京闻名火烧,卤汤底确实不一般,一尝就能尝出肯定是老字号的味道。 吃到一半,除了偶尔的交谈,三人都是抓紧吃眼前的美味,现下天冷,菜烧出来也冷得快。 许红中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正事,差点被茶香肉香迷糊了,他赶忙和姚澜说,“小姚,你是要去燕京医院找祖医生吗?” “对,难不成许叔认识祖医生?”姚澜心里纳闷,许素也没跟她说许叔认识祖医生啊! 要是真认识,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也能早点回黑河给季远枧治病,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 远在黑河的季元枧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喷嚏。 “季大哥,怎么了?感冒了吗?”一旁的文舒雅手上削着苹果,柔情似水的望着季元枧。 季元枧拧了拧眉头,直截了当的对她说,“文同志,你就回去吧!我这里有战友照顾,不需要麻烦你。况且我也是有媳妇的人,你三天两头往我这跑算怎么回事?” “什么媳妇啊!季大哥,你刚醒没多久,不知道呢!”文舒雅一边削苹果,一边诋毁,“你看你从进医院以来,她有亲自来照顾你吗?现在谁=知道她跑哪里去了,说不定和什么野男人你侬我侬呢!” 听到有人诋毁自己媳妇,季元枧都忘了腿上的疼,怒不可竭的瞪向文舒雅,“谁允许你信口雌黄的?钱寅跟我说过了,澜澜是去燕京给我请医生做手术,我这里不需要你,往后不用再来了,你会影响我的恢复和心情。” “季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脸皮子再厚,面对自己的crush,文舒雅又羞又臊的急哭了,擦着眼泪跑了出去。 走到门口,文舒雅拿出一张纸稿,死死攥着,眼神带着恨意的回头看向季元枧的病房,恶狠狠的小声道,“姚澜!你给我等着,季元枧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第41章 教务处陶主任 身在燕京的姚澜,一脸期待的看着许红中,但天不遂人愿。 许红中停下筷子,摇了摇头,“我哪会认识祖医生,是家属院的一个教授前段时间想请祖医生帮忙做一个手术。” “祖医生一口回绝了,并且公开说,要是有人能修好他的怀表,他就出手做一次手术。” 姚澜来了兴趣,若有所思,“怀表?那看来对祖医生很重要啊。” “听说怀表是祖医生去世的媳妇送给他的,是经历过二战时期的,所以年代久远,很多修表匠都修不好。”许红中替汤斐夹了一筷子离她稍远的土豆,又对姚澜说, “你要是能修好,把握住这次机会,祖医生一定会信守承诺替你做一次手术。” 二战时期的怀表,姚澜也不敢打包票,虽然有机械瞳,但要是零件受损太严重,去旧货市场捡漏也不太可能捡到。 这下就全凭运气了。 姚澜又问,“那我怎么才能见到祖医生?他现在应该也不在医院任职吧!” 汤斐给她出了个主意,“诶!老黄跟祖医生儿媳妇认识,可以帮你传个话,就说你能试着修,到时候祖医生肯定会约你去他那看看怀表的。” “成,那就麻烦汤姨了。” “提一嘴的事,啥麻不麻烦的,我现在能行动自如也多亏了你做的轮椅,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吃过饭,汤斐不嫌麻烦的立刻就出门去找那位没见过的黄阿姨了,美其名曰要多走走,才能弥补前几年一直躺在床上浪费的时光。 姚澜在屋里把自己一兜子的零件抖落在地上,挑挑拣拣的选一些怀表可能会用到的零件。 有几个发条不知道能不能用,带上再说吧! 对了! 她起身走到行李箱旁,在底部拿出一块布包裹着的东西,层层打开后,是她在废品回收站收的一只怀表。 品相不行了,但里面的零件有没有受损她还不知道。 走到书桌旁,姚澜把怀表小心翼翼的打开看了看,垫圈夹板都没什么问题。 就是有一个齿轮生锈了,操纵轮和操纵叉倒是没太大问题,肉眼看着好似能用的。 检查下来,她发现导致整个怀表不走动的原因是发条断裂,必须要更换发条才行。 还得把生锈的部位,进行除锈、清洁和润滑。 合上怀表,姚澜心里也是有点担心,要是祖医生的怀表也是发条断裂,那真的就是不好找了。 尤其是二战时期的怀表,不仅款式多种,例如ref.3525计时码表、air-king空霸还有军用铁路怀表。 不同的怀表,发条的尺寸、扭矩都会存在差异。 要想找到真就是挺难,只能凭运气了。 一大早,汤斐就敲响她的房门,自打昨天汤斐可以四处跑了,就格外兴奋,一天天的都不着家。 “小姚,快起来,咱们直接去学校教务处,老黄跟我说祖医生的儿媳妇在教务处值班。” 姚澜‘哗’的起身,迫使自己睁大眼睛,“行,马上起。” 像极了好不容易休息日,你妈七点喊你起床吃饭。 刷完牙洗完脸,早饭是许红中准备的稀饭,姚澜夹着咸菜问道,“汤姨,我叔呢?” “他?他一大早上课去了,今天八点的课,得提前去做课前准备。”汤斐坐在她旁边手拿棒针,利索的织着毛衣。 看着花色应该是给许素准备的,白色很少会得中老年人的喜欢,但有文化的年轻女性会比较钟爱。 迅速吃了一大碗稀饭,姚澜就推着汤斐往大学里走,风挺刺骨的,但汤斐一点也不觉得,甚至张开双手,感受寒风拥入怀中的感觉。 “汤姨,小心着凉,把毯子盖紧点。”姚澜提醒着。 汤斐也是很听话,收回双手,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太久没感受四季微风的变化了,小姚你改的轮椅真的很不错,特别方便。” “用着好那就行,要是觉得座椅靠背不太舒服。汤姨你可以自己做个垫子,四个角留上一小段线,绑在轮椅上,靠背也可以这么弄。”姚澜一开始是想把靠背都换了的,但是没找到合适的垫子,只能先将就着用。 “你这个办法挺好,有空我找家属院的同事帮我用缝纫机做一个出来,塞点棉花还能软和一些。” 经过了两座小桥,三个教学楼,走过一小段林子路才到教学楼。 “小姚,你自个儿上去吧,在二楼,我没法陪你去。祖医生儿媳妇就在教务处主任的办公室,挺干练的一个女人,开门见山的说就成。”汤斐眼底尽是操心,不断的嘱咐,也生怕她说错话导致这次的机会流失。 “对了,她姓陶。” “我明白了汤姨,我给你推里面些,这儿冷。” 将轮椅推到没有风的位置后,姚澜就去了二楼,从一中房间门口路过,精准的找到了教务处主任办公室。 ‘咚咚咚’姚澜礼貌的敲着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她才拧动把手,推门进入。 教务处办公室不算大也不算小,两张桌子合并在一起,应该还有一个副主任。 里面只坐了了一个戴眼镜的女人,看着严肃,比许红中有气势很多。 特别像她前世的年级主任,板着一张脸,就看一眼,学生们就都老实了。 “陶主任你好,我想请祖医生去黑河帮我丈夫做神经探查修复手术,我们那的医生说,只有祖医生能做。” “当然,我也知道祖医生的规矩,怀表我可以试着修,我是一名机械维修师。”姚澜把自己的目的全盘而出,紧张的盯着面前的年级主任2.0。 陶主任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把手中的钢笔盖上盖子后,抬头看向她,“可以,不过你已经是这个月第五个说能修怀表的,导致我公公的心情也是跌宕起伏的,希望你真的有本事。” “你可以去史家胡同27号,我公公一整天都在家里给几个学生上课。” 得到了地址,姚澜道了谢后,就离开了办公室,也把门带上了。 “怎么样了?” 第42章 宋版的《伤寒论》 “陶主任告诉了我地址,说是祖医生一整天都在家里教书,让我随时都可以去。”姚澜想了想,既然是去祖老师家求人家帮忙,那就得带点什么东西才行,“汤姨,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什么礼品带给祖老师?求人帮忙总不能空手去。” 汤斐神秘一笑,招了招手示意姚澜凑过来,“你许叔家有套宋版的《伤寒论》,这可是每个当医生都想要的书,你把这个送给祖医生,到时候你实在修不好怀表也没事,说不定祖医生看在藏书的面子上也会帮你。” 宋版的? 伤寒论? 这已经不能用价值千金来衡量了,姚澜都震惊了,她家汤姨出手这么阔绰的吗? “汤姨,这怎么行呢!许叔的传家宝怎么能给我做人情送出去,况且宋版的书籍都是极其珍贵的,就算出一万块都不一定能买到完整的宋版《伤寒论》,我受之有愧的。”姚澜为了坚定拒绝,摇着头,手也在胸前左右摇着,传家宝怎么传也不能到她一个外人手里啊! “我们一家都没学医的,我主修的是历史,你许叔走的是物理的路子,素素呢又喜欢文学,而这本伤寒论放在你许叔身边四十多年了,只能搁在角落积灰又占地方的。”汤斐也是心疼姚澜,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给你《伤寒论》不仅因为你是素素的朋友,又或者帮了我们很多,而是心疼你。你横穿一千多公里的路,坐着火车十五六个小时才到燕京,你丈夫又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我们也是平头老百姓,也是懂得是谁在保护我们,让我们能够一直安稳的生活在华夏的土地上。” “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你,我们一家也是心甘情愿的。”汤斐转动着轮椅往外走,还不忘喊他,“走,小姚,咱们回去取书,我陪你去祖医生家里。咱们上门求人家帮忙,总归是要礼数周全,长辈在也是对祖医生的尊重。”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非亲非故的一家人这么帮你,是个人都会有所触动。 反观她住在城里的亲生母亲,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表妹,就连好女婿都紧着林宝珍。 她被驱逐去黑河嫁人的时候,都没看到亲生母亲一眼,但也算拿到了来自妈妈给的嫁妆了。 自不自愿的不知道,反正拿到就好。 离开了恶心的一大家子,姚澜瞬间觉得遇到的都是好人。 回了家属院,姚澜就在院子里等着,没多久汤斐转动着轮椅从屋里走出来,“走,现在就去祖医生家。” “汤姨慢点,我来推你。”姚澜赶紧快步向前,握住轮椅把手,把人往外头推,“汤姨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有了您这本书,肯定事半功倍。” “你都谢了一路了,可歇着吧,好好推我,别把我推别的道上去。”汤斐打着哈哈,坐在轮椅上就像个准备登基的女帝似的。 走到史家胡同口,姚澜问了个大妈后,接着往里走了四五家后才看到27号。 “祖医生还挺阔气,这一进四合院看着不错啊。”姚澜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啊! 这要是再过十年,升值的可不是一倍两倍三倍了。 就是现在这么一套一进的也得1万多。 但到了93年,那就是1万一平,几乎升值了30-50倍。 汤斐脸上并没有惊艳,而是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这算啥,你许叔还有一个二进四合院呢,就是平时只有我和你许叔两个人,要是住那么大空落落的房子,怪瘆人的。” “看不出来啊,我汤姨还是坐拥四合院的女人啊。”姚澜开这玩笑,但确实没想到许素爸妈居然这么有钱。 果然能在燕京定居的,十个里面八个四合院。 等她有钱了必定也得买一套大四合院,有前院、后院、东院、西院、正院、偏院、跨院、书房院、围房院、马号等多个部分的那种大四合院。 努力赚到十万块,就是她享受的成功的第一步。 “别说浑话了,看,27号到了,让我看看你。”汤斐让她站在她面前,仔细的看了看她衣服有没有乱七八糟。 又让她弯腰,替她把头发上的碎发理了理。 “好,推我进去吧。” 姚澜听话的推着轮椅进去,大门敞开,也没人出来,她们俩索性就进去了。 走进二十几米,她就听见一阵中气十足的严厉声,“生理书翻开218页前后,一到关键时刻就拉稀,一个都没学会,没有一个知识点往里面装。” “你,你,还有你,马上要当执业医师了,要读硕士博士,要做高级知识分子了,拿着小学生的心态和能力开口胡说八道。” “你们该去托儿所,而不是我这儿。” 话语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书本重重的砸落在书桌上的声音。 透过窗户往里头看,小老头很是健康,但此刻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底下坐着八个,低头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大声喘气的学生。 再低一点,八人都要给老师磕一个了。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下课不是很能叨叨吗?怎么在我面前不说了,看不起我啊!” “老子怎么晚年教了你们这一批学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毁我清誉啊。” 又恶狠狠的指着底下的学生说道,“最差的一届,最差的一批,下课!都给我滚蛋。” 底下八人,同一时间,如出一辙的收拾书本。 起身,跟老师说再见后,跑的那叫一个快,生怕祖医生再追着他们骂。 姚澜和汤斐对视一眼后,汤斐开被推着往里走,开口道,“祖医生。” “你们是?”祖医生收敛了脾气。 “是这样的,听说祖医生在找能够修怀表的,我家这个……”汤斐突然一愣,又反应极快,“外甥女,是专门修机械一类的,手艺好得很,我的轮椅就是她改造的。” 祖医生扫视了一下轮椅,点了点头,“看着是比之前那几个酒囊饭袋技术好一点,这轮椅倒是在市面上都少见一些。” “既然能找到这儿,想必也是我儿媳妇告诉你们的吧!”祖医生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推向前面,“看看吧,也不知道你能修,但说不定能碰到狗屎运呢!” 就扫了一眼,机械瞳就给出了结果。 第43章 发条难寻 「发条断裂,导致怀表停走,解决方法:更换发条。」 「成功率:30%。」 成功率低的就像祖医生头顶稀薄的发量。 就在她疑惑为什么成功率能低成这样的时候,机械瞳再一次为她解答。 「怀表是生产于20世纪大动荡时期的劳力士,配置偏高,内置6方位天文台认证,搭配蜗牛鹅颈的微调,发条很难找到能够匹配的型号。」 确实,说的也很实诚。 她身边的那块怀表跟祖医生的这一块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自然发条也不能通用。 姚澜侧头对汤斐使了眼色,表示自己没法修,又转而对祖医生说,“这块怀表想来是您妻子的祖辈传下来的了,年代过于久远,造成怀表停走的原因是发条断裂,以及摆也坏了。” “摆的话,修起来还能有法子,但是这个型号的发条已经不多见了,想修好可能性太低。” 祖医生还没回话呢,身后一道女人尖细的嗓音响彻教室,“我当有什么厉害技术呢!说那么多,还不是不能修,有那忽悠人的时间,不如多多上门请祖医生帮忙。” 女人臀大腰粗,还偏的要扭着水桶腰从她身边经过。 经过时还用肩膀撞了撞她,扫视着她和汤斐,看到汤斐腿上放着的书,冷不丁大笑起来,“真是穷酸劲,挑礼都不会挑,还送什么书,看看我这个!” 女人抬起手里的东西,骄傲自得,“瞧瞧,这是马西来亚的燕窝还有浙省的蜂王浆,这才配的上祖医生的身份。” 马西来亚?姚澜把头撇向一边,上扬的嘴角和颤抖的苹果机差点暴露在众人眼前。 “拎着几卷破书就想请祖老师出山?做什么梦呢?” 对姚澜她是恶语相向,对祖医生那叫笑的灿烂、卑躬屈膝,脸部堆积起来的脂肪衬得她眼睛小的跟绿豆似的,跟心眼差不多。 女人拎着礼品,一颠一颠的朝着祖医生走,“祖医生,你看,我这可都是大补,我可都是第六次上门了,您就发发善心帮我儿子把手术做了吧!他在医院要死要活的,我们做父母的也于心不忍啊!” “贾大花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拿东西不要拿东西,我不收!你都被我赶出去五次了,怎么就是不带点记性?”祖医生翻了个白眼,吹胡子瞪眼的把头转到另一侧。 目光落在汤斐腿上时,姚澜都没看清祖医生起身,就发现他已经弯着腰像是摸稀世珍宝一样抚摸书皮。 “这书名,这触感,是宋版的《伤寒论》吧!”祖医生期待的望着汤斐。 汤斐点了点头说,“还是祖医生识货啊,这确实是宋版的,专程带来送给您的,我们一家呀没人学医,放着也是暴殄天物了。” “送?不行不行。”祖医生恢复理智,直起身来,双手后负,“就算你送我,我也不能破了自个儿的规矩,必须要修好怀表才能换一次我做手术的机会。” “但是……”祖医生也是爱书,“我花钱租你的书,看完六天我就还你。别说送,那我可不要,花钱买下来我也不乐意,就租!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行行行,祖医生想租看多久都可以。”汤斐也犟不过老头子,赶忙把腿上的书递了过去,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 一旁的胖女人刷了刷存在感,“不就是一套破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嘿,你个贾大花,让你多读点书你还不乐意,这一套书都够买我这一套四合院了,你还看不上了!”祖医生脾气本来就不好,一遇到贾大花就更暴躁了。 祖医生指着大门怒吼,“滚蛋,少来烦我,谁让你儿子成天乱搞的,活该!管住裤裆,好的比神仙还快。” “燕京医院医生多的是,别老揪着老头子过不去。” 把人骂跑后,姚澜已经决定成为那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祖医生,能把怀表给我两天吗?要是修不好,我也不烦着你了,换个法子找别的医生。” “要是修好了,就烦劳您跟我去黑河做个神经探查修复手术。” 祖医生低头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对方的绝版古籍还在他这儿,左右也不会带着块破手表跑路,便答应下来。 把装着怀表的盒子递给了她,“就按你说的做,两天后修不好,那也别怪老头子我不讲情面。” “自然的。” 出了四合院,汤斐急的转过头问,“不是说很难修吗?咋的只要了两天时间,怎么着也五天吧!” “汤姨,时间不等人,我家那个还躺在床上,手术肯定早做早好,后遗症也能小点,他可还盼着能再当兵呢!”姚澜明白季元枧的抱负,他们不仅仅是伴侣,还是同行者。 她不允许自己的同行者止步不前。 把汤斐送到家,姚澜就带着怀表去了二两回收铺,潦草老板蹲在一堆杂物后面挑挑拣拣,不断地额扔出一些东西。 钢管、塑料片、手表带子…… “老板。”姚澜刚踏进去,一个自行车坐垫扔在她脚钱前,幸好没再往前一步,不然就得被砸中。 潦草老板脚尖向左一扭,转头看过去,“是你啊女同志,又来照顾我的生意了?” “老板,我还想让你看看我带的怀表,问问你有没有这个型号的发条。”姚澜在潦草老板这边压了40%的可能性。 “怀表?拿来看看呢。” 姚澜把装着怀表的盒子递了过去,潦草老板结果盒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开手表后就点着头,“表不错,看样子不是近几年的货。” 他又用工具把怀表背面打开,“从开这家店开始,我就只遇到过三次这样的发条,很难能碰到。” “那就没有别的地方能找到吗?”姚澜拧着眉,修起来很简单,但是发条难找,真是要了命了。 潦草老板把怀表复原,放回了盒子,“燕京去除我们这的旧货市场,一共还有五个,分别是利民、向阳街、幸福路、七里屯,老东风。” “要是跑遍这五个旧货市场都没有的话,那这怀表基本就废了,当废品卖了兴许还能值点钱。” 第44章 邪恶老奶 一整个下午,姚澜跑遍了三个旧货市场,发条有很多,但符合祖医生怀表的,依旧一无所获。 现在就剩七里屯和幸福路这两个了,都是在偏远一点的地方,靠一条腿肯定是走不到的。 坐公交车的话,肯定是来不及的,毕竟还得再算回来的时间。 拖着疲惫的身体,姚澜双臂搭拢在前,犹如丧尸一般缓缓往回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院子里的电灯亮着,推开门,是许红中在整理东西。 “叔,咋买了这么些棉口罩和消毒水?”姚澜想到了绥市的高烧风波,难不成都卷到燕京了? 许红中把最后一箱摞起来,撑着腰喘着气,“这不是最近听说周边好多高烧的吗?我也是防范于未然。” “而且我前几天给素素寄信,去邮局的路上,我正好遇上要去黑河做实地探测的老朋友,就把信托他送到当地邮局,这样送起来也快些。” “要不然啊,从咱们燕京到黑河1000多公里,这信啊,怎么也得寄个六七天。” “听说你们黑河那儿生病了不少嘞,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咋回事。到时候素素回家,拿消毒水给她喷喷。” 姚澜又指了指一旁的粮食,“那这些肉呢?” “省的老是出去跑,燕京大学也快放假了,我得陪着咱汤老师在家读读书。” 了解完大致,姚澜觉得必须把修怀表加快进度了,只希望明天能够在另外两个旧货市场里找到能用的发条。 这一场高烧也是来势汹汹,像极了前世维持三年的病毒,不得不防啊! 要是因为这次集体生病,从而影响火车的运行,那真的倒了大霉了。 病床上的季元枧也是倒霉,老天都不让他康复。 吃过晚饭,姚澜早早的睡了,明天一早还得赶公交去七里屯,再不睡就起不来了。 六点半她把粥熬好,剩下的温在煤火炉子上,再过半小时,许叔和汤姨也都要醒了。 喝了一大碗粥,姚澜拎上挎包,就去外头站点等车了。 燕京要不说大城市呢! 公交车都比小地方准时,到点就发车,不会多做停留。 “上个车还磨磨唧唧的,坐不起车别搁那磨蹭,我们后面的人还等着走呢!我孙子还得上小学,再晚点可要迟到了。” 挎着菜篮子的大妈站在姚澜后面的后面,上面是一个年纪挺大的奶奶,拄着拐杖在口袋里掏钱。 大城市的公交车费是会贵一毛的,两毛钱从头能做到尾。 “快点啊!” 催催催,跟催命一样。 姚澜将头往后一转,越过后面的人看向满脸横肉的大妈,也学着她尖酸刻薄,“这么多人排队就你逼逼叨,逼逼叨的,给你显得多有钱似的,有钱你坐什么公车,买辆小汽车多敞亮!” “别说没人和你挤了,放个屁都是自个儿闻自个儿的。知道小孩上学迟到,不会起早点来排队吗?再急!再急你就飞去学校!” 横肉大妈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被人一喷,周围异样的眼光又看向她,孙子也害怕的缩在她怀里,立刻搂紧孙子小声叨叨,“说两句怎么了!真的是…” 成功上车后,姚澜幸运的坐到了最后一个位置,头靠在窗户上眯了会。 眯上没一分钟,她肩膀的衣服就被拉了拉,本来晚上睡的也没多少,满脑子都是怀表的事。 被人弄醒心情更不好了,拧着眉睁眼瞥了过去,又是那一对奶孙! 没等她先开口,邪恶老奶协同着邪恶孙子猥琐的冲她笑,“小同志,我孙子累,能不能让我孙子坐,他还小,保不齐等会要闹,吵得很。” 威胁她? 道德绑架她? 全车15个座位,就偏偏找上她了呗,什么倒霉体质。 “不让。”说完,姚澜双手环胸,朝着窗户边靠着,刚要闭眼继续入睡。 左边肩膀后就传来被连续拍打的痛,邪恶孙子大喊大叫,“让!让!我要坐我要坐,我不要站着!” “啊!”邪恶孙子大叫,一屁墩坐在地上,光打雷不下雨的哭闹着,“奶奶我要坐我要坐,不要站着,累!” “哎哟,小同志,你不让小的,那让让老的吧,我都七十岁了,你不得尊老爱幼?” 姚澜根本不接茬,“我管你是七岁还是七十岁,关我屁事。” 死小孩还拍她了是吧! 她侧过身,朝着小孩肩膀,力道半重不重的拧了他一块肉,就像容嬷嬷对待紫薇那样。 “你怎么还能动手呢!你家里没有老人的吗?”邪恶老奶心疼的搂过孙子,不停轻柔那块被姚澜掐过的地方。 还顺带怒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送给邪恶孙子折磨。 “没有。” “你没有爸爸妈妈?” “没有。” “没有爷爷奶奶?” “没有。” “全部死掉啦?” “全死了,死绝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就连哥哥表妹都死的坟头草三米高了。” 姚澜冲她微笑,阴恻恻的开口,“要去陪他们吗?” 惹到她,邪恶老奶算是踢到钢板了,脸她是不需要的,要脸的人已经乖乖让坐了。 望着姚澜年轻的面孔,说出那话时顿时变成了幽灵双煞,一股子瘆人的阴气钻入邪恶老奶身体里。 她怕了。 怂了。 咽了咽口水,手伸到背后擦了擦手心的汗,撂下一句狠话就带着二傻孙子去前面老实站着了。 “不让就不让,没一点善心。” “呵。”姚澜眼珠子一百八十度朝上翻了个白眼,手下败将罢了,爱说酸话就说吧!总不能赢了还堵住人家的嘴吧。 公交车晃着晃着就到了七里屯,还有两站就到终点站了。 姚澜提前站在下车位置上等着,等车子缓缓停下,门“轰哧”一声打开后,她就跨跳了下去。 七里屯住宅区较多,筒子楼居多,其次是小平房,四合院这里是基本没有的。 「直走100米后右转。」 她就喜欢这种导航,以前拿手机的时候,每次走路导航她都得原地转一圈,一圈不够还得第二圈。 「还有五米到达目的地。」 第45章 找到发条 七里屯旧货市场不似前几个那个热闹,摊子也不多,都是一些卖杂货的,姚澜大致的扫了一圈。 并没有她想要的。 「直行7米,右转进入小巷后,直行到底。」 嗯?有惊喜? 姚澜半信半疑的跟着机械瞳走,右转后小巷子些许破旧,地上还有不少废纸和烂布。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五颜六色的灯闪着,姚澜发现前面还有一个胖子大叔,他刚路过那家亮着灯的门口,就被身着暴露的女子一把扑住,贴在了胖子大叔的身上。 身子还不断像水蛇一般扭动,嗔怪道,“死鬼,都三天没来了,是不是去别的场子了?” “哪有,家里的黄脸婆管的严,好不容易抽空就来找你了,抹了啥,香的我能跟你奋战到凌晨!”胖子大叔带着眼镜,不说话时衣冠楚楚,除了胖点,一看就是老实男人。 没看出来在外面这么野。 喂! 喂喂! 后面还有个大活人,不要这么肆无忌惮,都探到人家女人裙底下了,姚澜此刻都想自戳双目了。 “死鬼,有人呢!咱们进去,来我房间,我准备了好几件衣服,一件……”女人纤细中仿佛带着魔性的食指,一路从男人下巴划过啤酒肚,拉了拉男人的皮带。 “一件……穿给你看。” “不穿也美的很。”色胖子一把肥手抓紧女人的杨柳腰,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自认为很吸引的冲她邪魅一笑,“一起玩啊!老子给钱。” “小心螺旋体感染啊大叔!”姚澜嘴往下一瘪,冲他流氓般的挑了挑眉,又意味深长的盯他下档看过去。 色胖子被盯看的下一秒,就双手交叉的捂住了自己的裤裆,肩膀拱着风烧女人往店里走。 两人消失在巷子里后,姚澜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是一家私人开的理发店,心里也是一阵唏嘘,没想到这个年代就有所谓的红灯区了。 百闻不如一见。 巷子走到底,姚澜停住了。 「左转后,步行100米结束。」 可算是到了,姚澜跟着指示走,心里一阵纳闷,自从左转后,屁也没有,就是一些烂房子,或是杂草丛生。 越往前走,越是荒凉。 「到达目的地。」 她站在原地,左一个回头,右边又看了一眼。 什么鬼地方,鬼屋吗? 面前就一栋房子,用栅栏式的铁栏杆做的大门,露出了一点点开口,估计能挤进去半个姚澜。 草后面什么东西? 姚澜上前把门旁边两三米高的杂草撇开,露出了一块破木牌,字迹已经变淡,“废品站?” 就这? 与其叫废品站,不如改成剧本杀店铺,肯定能吓死一票人。 “有人不?这破……额,废品站有人不?”姚澜双手抓着栏杆,整张脸贴在双手上,模样就跟牢里喊冤的一样。 “有没有人啊!没人我随便拿了啊!” 一说到随便拿,里面就钻出来一个围的严实的男人,“叫啥呢?还随便拿,给你牛的嘞!威风!出来!” 话音刚落,一条纯黑色的德牧犬从他身后跳出,冲着姚澜就是‘汪汪’了两声。 “嘿嘿,老板我就是想找发条,能不能让我进来?”姚澜扬起笑容,低头看了看自己,示意说,“我包是好人的,谁让这儿太荒凉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不和你计较,既然是淘东西,那就进来吧!赶快的啊!挑完付钱就赶紧走,我这儿可不留你吃午饭。”全副武装的男人转身就牵着狗去了旁边的小屋子,把门‘砰’的关上了。 姚澜尴尬的拍了拍自己屁股,小跑着朝一堆破铜烂铁跑,半途还捡了一副破洞手套,省得被里面的尖锐金属划到。 「右前方一堆,找。」 右前方? 你没事吧!筛选也不筛个好点的,这么多? 她麻了。 蹲在地上姚澜四十五度抬头望向天,一天天的都在垃圾堆,不是翻垃圾就是在翻垃圾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什么时候是个头! 季元枧你真是欠我欠的太多了,那一张存折买不了这么多服务。 腹肌没摸到多少,也没看光光,天理难容! 加钱! 必须加钱! 她含泪的挪到了右前方的一堆废品边,左右手双管齐下,不断往后丢。 铁片、勺子、收音机的破壳、还有铁棒? 真就是什么都有。 「捡回来。」 啊? 姚澜此刻还举着,准备继续往后丢的垃圾,心道不好,扔过头了? 造孽啊! 扔的啥来着? 「铁盒子。」 哦,对。 姚澜拍了拍脑子,转身在那一堆里面找到了铁盒子,盒子很烂,贴着丑不拉叽的贴纸,里面还挺重的。 她当时以为是谁的青春疼痛文学,就没打开,没想到藏得还挺深。 强硬的掰开铁盒子,里面确实有不少破烂纸,也不知道是谁的青春在她手里。 姚澜随意的往后一扔,在里面找到了发条盒,她张大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嘴,缓缓把固定好的发条举起来,“新哒?好大一坨狗屎运。” 原先是想着找个二手的就是了不得的事,没想到这运气能好成这样,她仰天大笑,就跟短剧里的恶毒女配一样邪恶。 “笑什么笑?疯啦?把我家威风都吓昏掉了。”全副武装的老板怒气冲天的朝着她的方向吼着,没好气的说,“找到东西就快点结钱,是不是想悄咪咪跑?” “我可告诉你,威风可不是吃素的!赶跑,它腿都给你咬断。” 姚澜心情好的很,也不多做呛声,挥了挥手站了起来,蹲的太久导致她腿都麻了。 “马上就来付钱。” 她扯掉手上的手套,拿着发条盒子去了老板那,“老板,什么价?” “挑了半天还以为来了一个大单,整了半天就买这么一个小东西?8毛你拿走吧!”老板颇瞧不上这么屁大点的东西,虽然是新的,但是体积小,要不是看在面前女同志很着急的话。 他都能白送。 但是做生意嘛!讲的就是坐地起价,你急着要,那我就宰宰你,不乐意你可以走,反正不值钱。 第46章 怀表修好 8毛? 不贵真的不贵了,八毛拯救了季元枧的腿啊! 赚翻了。 “给,八毛。”姚澜爽快的把钱递了过去,也没跟人家讨价还价,她还赶着坐公交再回去呢。 早点修好,早点请祖医生去黑河做手术,她不能再耽搁了。 季元枧肯定等的花都谢了,他可得熬住啊。 “阿秋!”躺在军区医院的季元枧打了个喷嚏,旁边的队友紧张的不行,赶紧站起身给他掩了掩被子。 “咋滴了这是?感冒啦?我滴连长,你晚上能不能早点睡,谁家病人像你一样,熬到凌晨睡的?”队友苦口婆心,叹了一口气,坐下一旁继续削苹果。 季元枧大拇指摩挲着手中的单人照,张嘴吃下队友削好的苹果,“你嫂子都去燕京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她不会半道碰上更好看的,四肢健全的,就不要我了吧?” “不会看我以后得残疾了,就抛弃我了吧?” 队友无语的将头撇向一边,“连长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嫂子是去给你请医生的,医生来了做了手术,咱好好做康复,肯定能跟一样健步如飞的。” “你现在就是太闲了,成天想有的没的,这些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说完,队友把苹果塞进季元枧的嘴里,“你还是吃苹果吧!别说话了。” 被塞入苹果的季元枧眨了眨眼,颇有些无辜样,他叹了一口气,又看向照片。 …… 坐上公交车,一路都很平静,也没早上的糟心事。 到了站,姚澜跑着去了潦草老板的店铺,他那工具最齐全,还给白嫖,人真是怪好的。 “老板!”姚澜一跨一跳,定站在潦草老板面前,手往前一伸,“我找到发条了,全新的,那个傻乎乎的废品站老板,八毛就卖我了。” 潦草老板这次在锯木头,左脚踩在木条上,右手拿着锯子,嘴里还叼着一口烟,眼底含笑的看着姚澜。 “不是他傻,废品站都是按斤卖的,你这八毛都够买四斤废铁了,他就是看着你急要,专坑你呢?”潦草老板吸了一口烟,食指刮了刮人中,有点想笑,但怕对面的女同志破防。 姚澜双眉上挑,保持微笑,“赚吧,他应得的,我跑了四个旧货市场才买到的。” “你也是心态够好的。我上午从店里翻出来三块旧怀表,你自己看看有什么能用的就拆了吧。”潦草老板咬着烟屁股,伸手从兜里掏了三块怀表往姚澜怀里丢。 “太感谢了,真是救了大命了。”姚澜双手合十接住了怀表,走到一边有凳子的桌旁,开始分解。 「怀表的主要零件是由操纵论、游丝、摆轮还有发条组成的。想要修复祖医生的怀表,不仅需要安装新发条,还需要把内部磨损零件也一步到位换了,否则后续还是会故障。」 「已检测其余三块怀表,部分零件均可适配。」 姚澜熟门熟路的从抽屉里拿了潦草老板的头戴式放大镜,怀表太小,要看清里面的零件没有放大镜是不太行的。 她拿着镊子、螺丝刀,极其小心的拆除了上面的零件,机芯内的润滑油已经变的浓稠稠、干涸,形成了油泥的模样。 增加零件间的摩擦,导致机芯运转困难。 “还剩点润滑油,你先用着吧。”潦草老板也不知道啥时候戴着放大镜凑在她旁边,及时的给她递工具。 并指了指怀表内部,提出,“这块怀表肯定接触了收音机之类的强磁场源,导致机芯中的金属零件被磁化,进而影响走时精度,甚至导致停走。” “嗯,那得拿消磁设备才行。”姚澜想了想,又问,“有喇叭吗?喇叭里面的磁铁可以用。” “有,我找找。”潦草老板掐灭烟头,转身去他乱七八糟的店里找了起来。 而姚澜是继续把能用的零件代替放入怀表,有些是没换的,毕竟这块怀表配置高,也没那么容易就损坏。 “呐,我拆好了。”潦草老板丢来一块圆柱形的吸铁,双腿交叉,左手肘倚在桌上,接着站在一旁看她操作。 这种小东西修起来才是最麻烦的,一个小时过去了,姚澜才脱下放大镜,松了一口气,“可算是修好了。” “不错,修的确实挺好,走时都没问题,要是保养的好,这块表再往下传几代都不成问题。”潦草老板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修表还真是精细活,难怪我总是干不来。” “修了这一块我都快累死了,尤其年代久远的,光是零件都得跑遍燕京。”姚澜摸了摸脸,都感觉自己瘦了不少,最近焦虑不安脸上都长痘了。 黑眼圈肯定也重的很。 从潦草老板手里拿回怀表后,姚澜就往包里揣,用纸笔写了一个地址后搁在了桌上,做了一个抱拳的样子。 “得了,我还指着怀表救命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随时找我,我先走了。” “行。”潦草老板笑了笑,把纸拿起来看了看,“要是有难题,希望你可以给我解答,能碰到这么懂行的也是难得,以后喊我老赵就行。” 和老赵告辞后,姚澜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朝着祖医生的住处走着。 刚走到距离祖医生家还有150多米的地方,前围着三三两两的人,不算多,就是看着就挺闹哄的。 “啊!” “快,快来几个人,我老伴突然晕倒了,帮帮忙啊!”年近花甲的老奶奶瘫坐在地上,一旁是晕倒的老爷爷。 一个青壮年上前探了探老爷爷的鼻息,惊恐的连连后退,结结巴巴的说,“没……没呼吸了。” “真没呼吸了?没呼吸这不是得准备那啥了吗?齐婶儿你这……” 无语,能不能活你们是医生吗? 有时候无知真的会害死人,上辈子姚澜的研究所曾请医院的医生给他们上过急救课,讲的就是一些心肺复苏和常见急症处理,以及一些疾病预防。 考核没通过的就得去急诊科照顾病床上的患者,为期半个月,送饭或是带患者们做检查都是小活。 最让人尴尬的是帮一些没办法上厕所的患者,把屎丢尿袋…… 她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不幸的被缠上,拉着她求负责,那就是另一个折磨人的故事了。 可,那个老爷爷的手还紧紧攥着心口的那一块布料,一点正常的反应都没了。 一条鲜活的命啊! “来,都让一让,围在这儿是能把人喊活,还是继续耽误老人家的治病时机?有说闲话的功夫,早点把人送去医院不好吗?” 第47章 心肌梗 穿过人群,姚澜挤了中间,一眼就发现老人面部已呈青灰色,眼部半睁,她拉开老爷爷的眼皮,瞳孔散大。 不好! 她把老人家的手放在身侧,一手放在老人家的前额,一手托起下颌,将下颌向上抬起,以打开气道。 随后双手掌心向下交叠,放于老人家两乳连线的中点。 双臂垂直于对方胸部,以5厘米的深度开始按压,一边按压一边问,“老人家是不是心脏有问题。” “对对对,我家老伴有心肌梗。”老奶奶跪坐在一旁,胡乱擦了擦眼泪回答。 看着姚澜按压的速度那么快,一开始测呼吸被吓到的男人跳了出来,指着她张口就来,“你在这儿瞎指挥什么呢?要是把人按出毛病,你负的了责吗?” “是啊!老李会不会被这女同志害死啊,快停下吧!送医院。” 现在胸外按压根本不能停,一分钟起码得100-120次才行,得把心跳按回来,姚澜按照自己的节奏匀速呼吸,对旁边的老奶奶说,“老人家现在已经没心跳了,必须要按回来,您赶紧去找医生来,我来之前看见附近是有卫生所的,快去让医生来把人抬走。” “晚一秒都不一定能活了。” 老奶奶愣着神,撑着地爬起来,在地上滑了两下后赶忙朝着卫生所的方向跑,而男人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这个‘草菅人命’的女同志。 他走上前,想把姚澜拉走,手刚要抓到她的手腕,却被姚澜凌厉似锋芒的眼神吓的定住了。 她喘着粗气,喝斥道,“读书少,就滚回娘胎里重新爬出来做人,基本的急救知识都不懂,还在这边阻止别人救人。” “再敢动我一下,保不齐踹的你断子绝孙。” 男人低头看向裤裆,只觉胯下一凉,心虚的往后一推,但嘴上还不放过,“等医生来了,我看你怎么办!现在的女同志好好在家生娃照顾老人就行,还出来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没空搭理他,姚澜按压的手都快没知觉了。 第二分钟艰难的过去,姚澜喘的喉咙口都有干裂的感觉,老奶奶还没有要来的样子,她快坚持不住了。 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大脑在控制手了,而是按压成了惯性,像一个机器人似的一上一下。 麻木的过了五分钟,不远处传来老太太的哭腔,“那儿!就在那儿,快救救我老伴啊。” 两个扛着担架床的医务人员匆匆赶到,旁边还跟着小跑过来的医生,看发量……就很权威。 权威医生一顿操作,又拿着听诊器按在老人家的心口,只花费一两分钟就得出结论,“是心肌梗引发的心脏骤停,小同志你可以停下了,病人恢复心跳了,就是心跳声微弱,得赶紧送到医院进行治疗。” “呼—”姚澜跌坐在地上,两三度的天气,呼出的热气都是白烟状,长达五六分钟的胸外按压,硬是给她按出一身汗来。 手心里因为紧张也布满手汗,体测从来没一气儿过的她,这次居然按压了至少五百次。 老人家被平稳的抬去卫生所里治疗,她又注意到对方的面色已经缓解不少,看来她的做法是有用的。 “小同志,你是燕都医学院的吗?按压的手法非常专业啊!比我们所里的一些实习生都要专业啊!”权威医生顶着他光秃秃,又慈祥的脸毫不吝啬的夸奖着,“多亏你及时进行救治,不然这老大爷就算送去医院了也有可能会死在路上。” “年轻人,就是要像你一样,学一些简单的急救,也能帮助不少人的。” 姚澜摆了摆手,“哪有,这是该做的,您快去卫生所看看老大爷吧!” “诶,行。”权威医生转身就朝着担架抬走的方向一路小跑着,招着手嘴里怒喊着,“慢一点!稳一点!小心病人呐!你们两个实习生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我都要被你俩蠢死了!” 而一边的姚澜,拍了拍屁股上的碎石沫,眼睛扫视了一圈,那个张口就是女人该带孩子的胚胎男,早就跑的不见踪影。 没想到还是个要脸的货,倒是没看出来。 四周的人一散而光,大冷的天,没热闹看了,还有谁乐意搁这儿站着。 姚澜微微抬起双手,太久没做过胸外按压,她以前的记录是三分钟,但现在太久没有锻炼,导致手已然正在颤抖。 将手揣在兜里,姚澜长吁一口气,加快脚步的朝祖医生家里走。 四合院大门敞开,再过一小时可能就会有学生回来上课了。 她伸头探脑的走进去,大喊,“祖医生。” “人呢?” 正当疑惑的时候,祖医生手里拿着菜刀走了出来,看见她还问,“诶,你不是那个女同志吗?这个点来我家有啥事?” 经祖医生这么一说,姚澜才发现现在太阳正挂在头顶,十一点多了。 “你的怀表。”姚澜把怀表盒子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见到盒子,祖医生面露遗憾,伸手接过,“还是没修好啊,看来我也应该放弃了,执着了这么多年,我老伴可能也不想看我成天为了一个怀表伤春悲秋的。” “谁说没修好的?祖医生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啊?”祖医生眼中闪过一丝亮点,把菜刀‘哐’的丢在一旁的大缸盖子上,抬头看了眼姚澜,又紧张的低头打开盒子。 怀表的秒针一格一格的正在走动,祖医生两滴泪落在满是皱纹的手上,拇指和食指的侧面还有着厚茧。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真……真的修好了?”祖医生大拇指不断摩挲着怀表的玻璃面,甚至觉得是一场梦,“你打我一下!” “祖医生,真的修好了,秒针不是在走着吗?”姚澜一说完,嗅了嗅空气里的气味,“嗯,祖老师,你煮什么了?怎么一股焦味儿?” “呀!”祖医生把怀表一盖,往盒子里一塞,揣在兜里,转身拔腿就跑,“我的酸菜炖粉条啊!” “怎么焦了!刚刚尝了口还没熟呢!” 刚跑到灶房门口,好似想起了什么,祖医生扒着门框,看向站在原地的姚澜。 第48章 祖医生同意手术 “留下来吃饭,进来端菜别傻站着了。”祖医生说完就垮着脸往里小跑,大喊着,“我的酸菜炖粉条啊!” “哎哟,还好没事,就一点点焦。” 姚澜把灶上一盘土豆爆炒腊肉端了出去,旁边还有个小一点的锅,飘着香味和白烟。 “祖医生这里是啥?”姚澜靠在灶边,吸着香味,肚子都跟着叫了一声。 祖医生刚盛好一碗酸菜炖粉条,往旁边挪着步子打开锅盖,一股股浓烟冒出,“白菜豆腐煲,我的拿手好菜,今天你算是赶上了。” “我把这嫩豆腐切成三角形状,裹上鸡蛋液,煎一煎后,倒进炒好的白菜,倒进我的独门酱料,再放上半碗清水,焖上三分钟就好。” 光听就很好吃,姚澜手上裹着湿布把搪瓷盆装着的白菜豆腐煲端了出去。 外头已经有两个小男生,她有些印象,是祖医生的学生,之前座位在最前面。 被祖医生骂的,唾沫喷满脸。 “这位漂亮姐姐是?”其中一个穿着藏青色棉服的小男生礼貌的问着。 另一个小男生看着皮实一点,穿着黑色棉服,大咧咧的朝灶房走,喊着,“老祖,啥时候找了个漂亮师妹?就你这熊样还能收到这么漂亮的学生吗?” 祖老师端着四个碗,老当益壮的一脚踹在小男生的腚上,“胡扯什么呢!这是我的病人家属,正好这次手术在燕京不容易观摩到,你俩后天跟我一起去。” 黑棉服的小男生眼前一亮,殷勤的接过祖老师手中的碗筷,“我来!我来!此等小事,怎敢劳烦祖教授呢。” “瞧你那样,回去跟爸妈说啊!省的找不到儿子,找我家来算账。”祖教授步伐稳健的朝主位走,朝姚澜招招手,“过来坐。” “他俩啊就跟我孙子一样。” 黑棉服男‘嘿’的一声偏过头,停下发筷子的手,看向祖医生,“啥孙子,听着不像好话似的!是亲传弟子。” 说完,继续发着筷子和碗。 米饭是用小木盆盛出来的,上头还有个木头盖,端着饭盆来的藏青棉服小男生,还是尊师重道的。 率先给祖医生盛了一碗,放在对方面前。 “还是我们占庭最孝顺我了,不像某个叫何兆林的逆徒,早晚我得把你逐出师门。”祖医生还是童心未泯的,看了一眼何兆林,也就是黑棉袄的小男生,气气的将头扭向另一边。 “嘿!把我逐出师门?下辈子再想吧,这辈子您老是实现不了的。”何兆林就坐在祖医生对面,欠儿欠儿的上挑眉毛。 “哼,吃饭吃饭,我不和你耍贫嘴。”祖医生给姚澜夹了一一块腊肉,“尝尝这腊肉,我自己剁的肉泥,再灌进小肠里的。” 她尝了尝,入口很香,确实很不错,“不像云贵那边吃的咸咸的,这怎么有一丝甜味?” “我的秘方,可不外传的,好吃多吃点。” 何兆林笑了笑,“什么秘方不秘方,就是老祖自己第一次做的时候做错了,结果误打误撞做出来的。” “说的好像啥大秘密似的,早被岳大喇叭宣扬的人尽皆知了。” 说完,笑的更加猖狂了,就连姚澜眼珠向上转,拼命压抑着上扬的嘴角。 祖医生人都傻了,握着筷子垂直戳在桌上,咬牙切齿的说,“岳大喇叭,等着我办完事好好找他爸聊一聊,死小子不认真学成天编排我。” “他完了!惹到我祖玉东,他算是碰上硬茬了。” 剩下三人,低头轻笑,肩膀都在上上下下的抖动着。 吃过饭,何兆林那么皮实的男生是不会洗碗的,所以是那位藏青色棉服的小男生沈占庭去的。 而祖医生喊着姚澜在院子里收药材,祖医生这儿就他一个人住,但是大片空地全被他放满了药材架子。 祖医生说起手术的事,“病患大致是出的什么意外?你跟我详细的先说说。” “病人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慎掉落雪坡,左腿划破感染,右腿不仅骨折,还神经断裂,后又被很重的树干压住,雪坡的雪也都一股脑的压在他的身上。”姚澜又说了一些细节,紧张的看着祖医生。 装着药材放入袋子里的祖医生点了点头,“跟我几年前的一个患者有点相似,但具体的,得等我亲自去那检查。” “我明天医院里有个老朋友托我办点事,咱们后天启程,你看怎么样?” “行,祖医生您愿意去做手术就行,晚一天没事。”姚澜眉眼弯弯,笑的泪花都忍不住掉落。 这下季元枧是有救了,不用瘸了。 她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弄的她精神高度紧绷,没有一天是能松快的。 跟祖医生告辞后,姚澜就回了家属院,一推开门,她就喊着汤姨,去了房间才看到对方在书桌前练毛笔字。 “汤姨,祖医生答应我后天去黑河做手术了。”姚澜总算是焕发了生机,前几天总是有些郁郁寡欢的。 汤斐也是放下毛笔,一脸笑意为她高兴,“可算是成了,真是难为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了,吃午饭没?我给你做一碗牛肉面,你许叔上午买了一块牛肉呢。” “不用了,祖医生留我吃了一顿饭。”姚澜拉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汤斐旁边。 “哦,对了,小姚啊,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也是你,这两天老是见不到人。”汤斐把轮椅转了过来和她面对面,“素素下午六点就到了,她也真是的,带着你娃昨天凌晨三点就坐车来了,说是为了赶在下午到。” “小桉也来了?”姚澜是没想到小鬼头也会跑来,可后天他们又得启程回去了啊。 算了,玩一天也算玩了。 姚澜立刻把接人的活给揽了,“六点我去接他们,就是要麻烦许叔一个人做饭了,等我回来再给他帮厨。” “哪用的着你,老许厉害着呢,一个人没问题的。” …… 一晃五点四十多分,姚澜一到到火车站了,燕京大到火车站挤着的人是黑河的两三倍。 根本就是人挤人,技巧已经不管用了。 她硬是扒拉着两个大妈的衣服,才挤到火车停站的地方。 全是人头,完全认不出啊。 季桉和许素搁哪呢? 就在她来回张望的时候,眼神一扫,扫到了一个小孩,身边站着一个大婶。 这是? 姚澜眯着眼睛一瞧,小孩的脸逐渐清晰一点,下一秒一句“握草”顺嘴冒出,这不她家小鬼吗? 第49章 你孩子? 眼瞧着穿着朴素,扔进人堆里都不打眼的大婶从兜里拿出一颗奶糖,在季桉面前晃了晃,右手则抓住了季桉的手,不让他逃窜。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季桉小小的脸拧成一团,一个劲的反抗、挣扎,但五岁的小孩能有多大的力气,根本无法反抗四五十岁的大婶。 “让让,让让。”姚澜也不知哪来的洪荒之力,侧着身子眼睛紧盯前方,像正在发射的炮弹一样不断向前,生怕不留神季桉就消失了。 姚澜抓住了季桉另一只手,小鬼也停下挣扎,她松了一口气后质问面前的人,“大婶,这是你孩子?” 大婶面上一点异样都没有,笑的也是和蔼,甚至还摸了摸季桉的头,“对啊,我家小孙子,跟我闹着呢!给他吃糖了还是不听话,等回家让你爸妈好好教训你。” “走,君君跟奶奶回家,晚上给你做肉肉吃。” 季桉啊啊的叫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紧姚澜。 想走? 她一把钳住大妈的手,问着,“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什么时候多了个奶奶出来,您是哪冒出来的呢?大明湖畔吗?” 大婶脸色大变,明白这是事业路上惨遭滑铁卢了,立即松开季桉后,就咬着牙挣脱着姚澜抓着的手,“松开!松开我!死丫头,劲真大!” “澜澜!”许素在不远处大喊着跑过来,看着季桉往大婶屁股上踹了一脚,而好友却攥着大婶的手不放,问道,“怎么回事?” “是人贩子,抓住她!”姚澜大喊,腾出另一只手抓住大妈的前领,一把将人拽了过来,两人进行了一波亲密的对视。 许素也张牙舞爪的上前单手抱住大妈的腰,侧脸贴在其身后,另一只手牢牢的揪着大妈的头发,大声喊的都要破音了,“快来人啊!人贩子,火车站有人贩子啊!” “轻点,啊!轻点,我头皮要炸了!” 这嗓子一嚎,引的火车站的两个治安联防队员,手拿警棍的朝着这儿跑来。 场面一度混乱,治安队的二人接管了被按住的大妈,询问道,“同志,这是人贩子?你们确定吗?咱不能冤枉人的。” “确定。她跟我说这孩子是她孙子,睁眼胡说的厉害,这明明是我娃,啥时候成她的了?”姚澜怕对方不信,从挎包里拿出证明给他俩看,“这是我队里开的家属关系证明。” 部队都会在发结婚证的时候,再发一张家属关系证明,也是为了防止一些特殊情况发生。 两人抓着大妈,伸头看过去,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那麻烦你们跟我去派出所,记录一下事情的经过。” “没问题。”姚澜理了理略显凌乱头发,点了点头,跟许素对视了一眼后,牵上季桉就去了派出所。 录了半个小时口供才结束,三人手拉着手站在了派出所门口。 许素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盘,里面放了五块白色纯棉毛巾,“也是没想到,这个大妈居然是流窜了一年多的人贩子团伙中的一个。”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有本事拐了十几个孩子,这种人就该天诛地灭,五雷轰顶。”姚澜手上是拎着一个热水瓶,不禁感慨,“咱也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为民除害。” 许素点点头,又皱眉问,“我爸信里也说的不清不楚的,我妈的腿现在是什么情况,以后都没法站起来吗?就这么瘫了?” “嗯,应该是的。”姚澜想了想,以现在的医学想治愈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我以前也见过瘫痪的人,靠着康复也能恢复一些自理能力,或者去老中医那,靠腿部针灸,刺激一下神经。” “具体的还是得你去了解一下,叔叔阿姨对这件事还是看开了的,他俩都没想着康复的事情。” 两人一路回家,说了不少最近的事,姚澜也把后天就要回黑河的事情告诉了她。 “太好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季连长老是让他的兵,来问关于你的事情。”许素一想到那个一天来两次的黄云齐就想笑,苦着个脸,说干这差事还不如去训练呢! “对了,你走的那一天中午,文舒雅突然来你家给季连长收拾日常用品,差点和我吵起来,她也真的是,你和季连长都结婚了,她还搞出这么多事,是一点都不把她爸的面子放心上。” 姚澜懒得管她,目前没整出什么幺蛾子,她也没空去收拾文舒雅,“随便她,一天到晚跟小脑没发育完全一样,整的自己跟公主似的。” “知三当三,还引以为豪了。” 走到燕京大学门口,姚澜拉着季桉停了下来,“素素,你先回去吧!我带他逛逛燕京,你好好陪陪汤姨和许叔,晚上我俩就不回来吃饭了。” “好。”许素心里明白,这是想让她跟家里好好聊一聊,把事情都说开,好好的一家人总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搞的分崩离析的。 许素走后,姚澜低头看向季桉,问道,“有没有被人贩子吓到?” 【没有,我老远就看见你朝着我来了,所以不怕。】 “胆子还挺大,走,带你逛逛大学,说不定以后靠你聪明的小脑子还能进来读书呢!” 燕京大学很大,教学楼是青砖墙体,仿古歇山顶。灰色清水砖和简单的檐部构造,显得整体都很庄严。 文史楼的门口两侧都停着十几二十辆的自行车,楼三层高,外头两边的道上每隔十米左右的距离都种了一棵树。 季桉拉了拉他,指着一栋楼问,【这是哪?】 “理科院。”姚澜看了一眼楼体上边的字,不得不感慨名校不愧是名校,字都这么磅礴,且有笔锋。 上辈子她上的五道口,燕大她就参观过一次,那时候面积比现在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澜姐?你怎么在这儿?” 肩膀被人一拍,引的她回头一看。 是沈占庭。 “沈同学?”姚澜也是诧异到了,指了指家属院的方向,“我住朋友家,就在燕京大学的家属院里,你是燕大的学生吗?” 沈占庭点了点头,看到有个小孩,便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问道,“澜姐这是你弟弟?” ‘噗’姚澜笑了笑,点了点季桉的脑壳,“看吧,都没人信你是我儿子,以后喊我姐姐。” 【你是阿姨!】 注意到季桉不说话,是用笔画的方式交流时,沈占庭也没提出疑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原来是澜姐的儿子啊。” “对了澜姐,你们黑河有什么有趣的吗?我们还都没去过呢。” 第50章 犯个贱 “有趣的倒是有一个,我们那一块建了一个滑雪场,我来之前看到那儿快开业了,你们男生应该会喜欢的。” 这个滑雪场也是她匆忙一瞥看见的,当时也没放在心上,都急着上燕京请名医呢! 要说到滑雪,她也是业余爱好者了。 研究乏累,总得有一个长期爱好让她解压。 滑雪场也确实引起了沈占庭的兴趣,“滑雪?那应该很有趣,后天去了我一定要体验体验,但不知道祖老师会不会放我们出去玩。” “祖老师一下车肯定直奔医院帮你家人会诊,他对待病患是很负责的,你可以放心。” 矮矮的季桉不知何时凑到了沈占庭的身边,戳了戳他口袋里突出来的胶皮管,歪了歪头看向他。 “这是听诊器,可以听见砰砰声。”沈占庭把听诊器拿出来戴在季桉的耳朵上,把另一头贴在自己的胸口,安静了一会后,“听见了吗?” 季桉眼前一亮,大幅度的点着头,手里比划着什么,沈占庭就看不懂了,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姚澜。 “他说,以后他也想做用听诊器的人,很有趣。”姚澜揉了揉小鬼的头发,软软的,很好rua。 “用了听诊器,身上就会背负责任和使命,你要用你学过的知识救治每一个能看到的病人,但也会经历努力了但生命在你手里逐渐流逝了的感觉,就像手握不住沙子。” 沈占庭苦笑,站起身拍了拍季桉的肩膀,“跟你说这么多,你可能不懂,等你长大点就明白了。” 又看向姚澜,“那澜姐我先走了,还得去医院跟着老师会诊。” “行。”姚澜和他挥手告别后,看向一旁小鬼还在发呆,晃了晃手给他打了一个响指,“发什么楞呢?想不想吃糖葫芦?” 【想吃。】 小孩的心思,来的快,去得也快,听到糖葫芦脑子就转不动了。 卖糖葫芦的老头多在大学门口处不远就会有,二人没走几步就在拐弯的墙前看见了一个抱着杆子的老人。 杆子上半段捆着谷草,歪歪扭扭的插着六七个糖葫芦,嘴里隔一会就喊一句,“卖糖葫芦咯,刚做出来的糖葫芦,口感哇塞,哇塞一哇塞,甜的不得了,好甜啊!” 最后三个字,喊的明显比前面的有气势多了。 “大爷,来一串糖葫芦。” 大爷伸手从谷草上拿下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小小的季桉,“一串1毛啊!好吃再来。” 付过钱后,姚澜就想到一件事,一个食指钩住了季桉的后领,轻轻一拽就把人拉到了她旁边,“小鬼,去不去看电影?” 【电影?是什么?我不懂。】 “带你看一次你就懂了,去不去?”姚澜还从未看过这个年代的电影呢,也是好奇的。 【去!】 姚澜突然贱贱一笑,手往前一摊,“把你糖葫芦给我吃一个!” 【你是大人,糖葫芦是小朋友吃的。】 “谁规定的?我就要吃,拿来!可是我花钱买的。”姚澜作势要伸手抢,季桉多机灵一个娃,捏紧糖葫芦就往前跑,边跑还回头做个鬼脸。 跑出一段距离,还挑衅的回头看她,撅起屁股摇了摇,拍了拍。 “嘿——,几天不见,你个小鬼越来越嚣张了,都敢在我面前摇尾巴了,等我抓到你,必定把你糖葫芦吃的一口甜味都没有!” 再追? 那是不可能的,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等下次再找他翻旧账。 到了电影院后,姚澜成功吃到了一颗糖葫芦,是卖惨得到的,但她还是很爽,骗到也是成功,谁让他没有幼儿园毕业证。 七八点正是票都售完的时候,但姚澜还是排了会儿队到了售票处,“还有哪些电影的票了?” “还剩下一点《庐山恋》的加场和《巴山夜雨》。” 《庐山恋》是号称“新华夏第一部吻戏”的大作,带一个5岁小孩看实在不太好,和季元枧看还差不多。 “劳烦拿两张《巴山夜雨》的,其中一张是儿童。”姚澜从内兜里拿出钱,等待结算。 售票员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手旁边放着一个泛黄的塑料盖子,里面泡着一块中间已经被按的凹陷的吸水脏海绵。 他指头沾下海绵,在被老式书夹着的红色长条纸上,撕了两张电影票下来,递了过来,“大人3角,小孩5分,两张一共三角五分啊!还有半个小时开场啊。” 付过钱,姚澜就拉着小鬼去旁边站了会,看了看手里票,最上面写着燕京红海电影院,下面是入场券,10排17和18号。 可惜没有奶茶和爆米花作为看电影的消遣。 注意着时间,在过了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就入场了,里面已然坐满了不少人,看着凳子上的号码找到了对应的位置。 “也是你头回看电影,要不看完给我来个500字观后感?”姚澜就喜欢捉弄他,怪好玩的。 季桉不懂观后感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瘪着小嘴,一脸幽怨的看着她。 下一秒,厅里开始打铃了,四周零零散散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灯一下被关了,前面白色幕布上开始出现投影。 除了设备简陋,倒是和现代半斤八两。 一开始就是一颗五角星,下面写着华夏人民子弟兵电影制片厂,开头bgm听着挺让人亢奋的。 《巴山夜雨》一场下来是86分钟,直到片尾姚澜都没能回神,老一辈的人是会拍的,片子整体很有质量,不能说全场无尿点,但至少她对里面的一些话是认同的。 电影里那一句‘有时候没有一点罪也能是罪犯’,让她也是心头一颤,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之处呢。 【我还想再看一遍,有很多地方没看懂,为什么里面好像都是好人?没有坏人的吗?】 “你还小,这部电影的内核褒贬不一你长大应该才能懂,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要想分清对方,你就得善于观察。下回带你看适合你年龄看的,这次就当你陪我了。”姚澜把他抱起来,下场后出去的人很多,保不齐冲散了。 “饿了没?去吃大排面去。” 第51章 小日常 电影院旁边有一家面馆,买票的时候她就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汤面香。 “诶,老板,一碗大排面和鲜肉小馄饨。” 点餐口的上面就挂着小黑板,各种面条、馄饨的价格写的很清楚。 大排面6毛,小馄饨3毛,放在这个年代是贵的,都够买四个半的大肉馒头了。 面店的老板是个圆脸络腮胡的壮汉,脖子上挂着白色的毛巾已泛黄色,见大晚上还有生意,赶忙起身,“得嘞,两碗一共9毛,钱放桶里就行,您坐着等会,马上就好。” 放钱的桶就是平时经常放筷子的小木桶。 把钱放进去后,她拉着季桉随便找了个里面一点的座位,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吃饭了,大部分都是看电影看饿了的小情侣。 也没等太久,络腮胡老板就端上冒着热气,撒着葱花的面和馄饨放在桌上,“您的面和馄饨,慢慢吃。” 姚澜拿起醋问道,“要放吗?” 【要。】 馄饨不放醋,龙肉也咽不下。 她搅拌了一下面条,挑起吸了一口,不禁感叹不愧是开在电影院隔壁的,味道是真的不错,汤底都是鸡汤熬的。 用料很实在。 一路散步回到家,肚子的胀感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家属院里已经没几家还亮灯,来的第一天汤姨就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她一把。 “你早点洗洗睡觉,晚上别看书,伤眼睛。”姚澜把他带到卫生间后,就不管了。 季桉人小小的,但是羞耻心大大的,洗漱什么的都要自己来,说她是女的不能偷看他。 都给姚澜整笑了,毛都没长齐就装大人了。 “澜澜,你回来啦。” 许素突然出现在姚澜身后,把她心吓的突突突的,“大晚上你不睡觉,等我?” “嗯,半个小时前刚开完家庭会议。”许素上前挽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我提出让我妈去老中医那试试看,说不准会有些作用,她非不要,说不想折腾了,反正一把年纪,再活个几年也要去了。” “我听这话,心里就是不得劲。也怪自己,这么些年不回来看看,我妈出了这么大事,还是靠你来了才能知道的。” 姚澜轻拍了满脸愧疚的许素,“那就留在家好好弥补,你和魏霖的离婚报告批了吗?” “批了,拿到报告我就马上收拾东西过来了。”提到离婚,许素轻快了不少,嘴角扬起笑,“这次回来,我就不准备走了,我爸妈让我留下来,还说别结婚了,他们管我一辈子。” “叔叔阿姨说的也没错,又不是偏得再嫁个人才算圆满,就是以后见不着你了。”她好不容易碰上个长得好看,性子也好的朋友,还没相处几天就要分开了,能不能再见都是问题。 “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我会给你写信的,你别有了新人忘旧人了。”许素靠在她的肩头,佯装哭泣的发出‘呜呜’声。 折腾半夜,两个人挤在不大的床上四仰八叉,睡的比谁都死,就是苦了中间的季桉。 被挤成了鼠饼。 这几天四处奔波,姚澜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一醒床上就她摆成了一个‘大’字,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太阳晒在她腿上的被单上。 床前,许素坐在那不知道在写什么,听到后面的声响,她转过头,“醒了?你是真能睡,桉桉都叫不醒你。” “太累了没办法,小鬼人呢?跑哪去了?”姚澜披了一件外套,靠坐在床。 “被我妈抓去学毛笔字了。”许素偷笑,“小时候我学不会,我妈喊着这不是我生的,不是我生的,毛笔都学不明白,太笨了。” “现在可算是有人能被她折腾了。” 姚澜眯了眯眼,看向外面的阳光,“太阳真好,得起来收拾一下行李了,明天一大早出发。” “喏,那边一袋子全是我妈使唤我爸给你整的,你都带上,听说有两个小伙子也会跟着祖医生一起去,你让他俩帮你拎一拎。” “叔叔阿姨太客气吧!” “这有啥,咱都是一家人,好了你赶快起床,今天有好事,特别好的事。”许素上前把她的衣服放到床上后,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快点啊!别又倒头睡着了。” “好好好,马上。” 姚澜被催的十五分钟就穿好衣服,扎了个高马尾,早饭是菜包子,许素给她热的。 “到底是啥好事?” “是服装市场,我有个老同学在那开了一家呢子大衣的店面,她那的大衣款式都很好看,你不是生日快到了吗?我给你买一件,到时候肯定是咱952家属院最靓的。”许素带着她一路朝着大门口的斜对面走。 她的生日? 姚澜自己都没想起来这茬,好像从来到这儿她就没跟人说过生日的事,问道,“你咋知道我生日?” “季连长告诉我的啊,他还让我给你带了礼物,不过得等我先送了再送他的。”许素想的是不能被季连长比下去,她好歹也是个小富婆,一定要送一件最好看的呢子大衣给好朋友。 服装市场内,大大小小的摊子都在卖力吆喝着。 “瞧一瞧,看一看,款式多样,全是新款。” “广货,纯广货,假一赔十。” “看看皮夹克,真皮!真皮!绝对真皮!真皮不怕火烧。”这个刚说完就拿着打火机,点了点手中的皮夹克,确实完好无损。 “诶,就是这儿。”许素一个拐弯,把她带进了一家店。 里面正中间挂着一排内搭,左右两边的墙上,挂着的是款式不一的呢子大衣。 姚澜上手摸了摸,面料确实很好,款式也很新颖,不是那种大红大绿土土的风格。 “哟,许素?盼了你大半年了,可算是有空来了。”老板的战靴那叫一个高,皮质的靴子裹住小腿,衬的格外纤细性感。 身上是一件深棕色的呢子大衣,头发烫了烫,是小细卷,大红唇一涂更是娇艳的美。 她又看向许素,热情的笑着,“这位漂亮的女同志是?” “她是我好朋友,这不是昨天刚回来嘛,今天就往你这儿跑了。”许素左右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大衣,问道,“上次你就说,要给我打折的,还作不作数了?” 第52章 回黑河 “作数,当然作数,你来的真是巧的很。”女人指了指一旁的大衣,“昨天我刚进了一批新款,全都是好货,好看的不得了。” 许素挑衣服的眼光很毒辣,一眼就锁定了左手边挂在最上面的一件黑色中长款呢子大衣,“就那件,拿下来给我朋友试试呗。” “还得说你许素眼光好啊,这件是卖的最好的一款,而且长度也很适合这位女同志。”女人拿着一个叉夹,把墙上的那件衣服拿了下来,“来,试试。这一件啊是纯羊毛的,外头那些便宜货,大部分都是混纺的,我这料子好。” 姚澜接过后,脱下棉服就换上了,确实很好看,透过镜子能看出这件h型大衣很显身材,版型没得挑。 尤其是肩膀上的肩章,它不是那种短款的,是呈直角的,很凸显直角肩。 “确实好看,素素你觉得呢?”姚澜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显瘦还暖和,并且上手一摸就能知道面料。 并且班驳领真的很有英伦风。 许素点了点头,又看向中间的毛衣,拿起一件白色的,纹路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花样子,“这件搭大衣肯定更好看,再拿一件这个。” “好嘞好嘞,真是我的大财神。”女人拿上毛衣,还有姚澜脱下来的衣服去包装,“呢子大衣我进货价85,算你80,毛衣就便宜,是手工做的,15算你10块,没坑你吧。” 没等许素掏钱,姚澜率先把钱放在女人面前,拎上袋子,就拉着许素回去,“走吧,回去给我煮几个鸡蛋,再烙点饼我留着火车上吃。” “不行!说好我来买的,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往后你穿上我送的衣服就能想起我。”许素还想转身把钱换回来,就被她一把拉回来。 “咱俩的感情还需要这些来维持?你也太小看我了。呢子大衣太贵,我哪好意思白得,这样好了。”姚澜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早上看见你在写文章,要是印刷成书,你给我寄一本来,再把我写进去当个小配角呗。” 她知道许素写的是一些文学类的小说,比较写实,类似余华那一类的作者,很会骗读者眼泪。 简直就是眼泪诈骗犯。 “可我……”许素还是想买衣服当作礼物。 “别可是了,我可再睡一觉就得回黑河了,走走走,回去。”姚澜推着她出了服装市场。 路上为了给许素转移话题,她问道,“季元枧不是说让你带礼物了吗?是什么?” “我平日里念哥哥是知己,你果然不单单是妹妹我一个人的知己。” “哥哥满脑想的都是别的妹妹,哪还心里有我半分,以往怕不是装样子钓着我的吧。” 好一个林妹妹语录。 给姚澜都震惊住了,也顺着她说,“往后该喊他一声季妹妹了?” 一声‘季妹妹’戳中了许素的笑点,整个人大笑起来,幸亏路上没几个人,不然都得回头看她这个小疯子。 回到家属院,沈占庭和何兆林突然到访,正在和许叔聊天,看样子聊的还挺好。 “小沈,小何你们怎么来了?”姚澜把衣服放在了沙发上,走到了他们那边。 沈占庭站了起来,“澜姐,祖老师说他的事提前结束了,让我们顺路来问一下你,今晚八点出发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 巴不得呢!早点去,也能早点确定手术时间,以及后续的康复。 两人通知到位后,就走了,说是还得去医院去学习,到时候八点在火车站门口碰面。 “怎么突然今晚就要走了,还想着再住一晚呢!”汤斐说完,想起了什么,转着轮椅去了卧室。 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毛衣,“小姚啊!你们那冷,阿姨给你做的毛衣你收下,就当是长辈给的礼物。” “妈,你和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刚刚我俩还去买了呢子大衣和一件毛衣。”许素把新买的毛衣,找了出来,“是不是很好看?” “你也真是的,自己会做还要去买,也不知道给你好朋友织一件毛衣送给人家。”汤斐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姚澜心里也是感慨,这年代的人是真的喜欢送毛衣,但质量又确实很好,上手一摸就能知道心意。 “谢谢阿姨,这几天也是麻烦你们照顾了。” “不麻烦,以后再来家里玩,先去收拾东西吧,我们给你的那一箱东西,别忘记带走啊。” “好。” 眨眼七点三十多分,外面黑夜已经来临,姚澜拎上两个箱子,旁边带着季桉走在路上。 燕京繁华,但没有她的家。 半道上,她去公用电话亭打了部队的电话,让连线员告诉一连的黄云齐,隔天下午一点来一趟镇上,已经接到能做手术的祖医生,总共五个人。 到了火车站门口,姚澜是第一个到的,提前去了售票处,“四张去黑河的卧票,小孩需要买票吗?。” “5岁以下不需要,去黑河的卧票一张28,四张就是112,在30分钟后出发。” 付过钱,拿着票,姚澜就去门口等祖医生他们,还调侃了季桉,“小鬼,你可真省钱,坐票都不需要钱,不过你还得蹭我的床。” 季桉都不接茬,理都不带理便宜妈的,只冲她做了个鬼脸。 “鬼脸?听说过没,爱做鬼脸的人越做越丑,你以后要是丑的娶不到媳妇,我可不会多花钱给你找一个。”姚澜那傲娇劲,像极了恶毒后妈和虐待儿媳妇的坏婆婆。 等了十几分钟,祖医生就带着他的两个跟屁虫一路跑了过来,“小姚你到的还真快,走,买票去。” “不用买了,我都买好了,还有一会就发车,咱等会就行。”许素扬了扬手里的四张票。 祖医生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作势要掏出钱,“车票多少钱?” “不用!祖医生,你大老远的去做手术,我哪还需要你的票钱,本来就应该是我承担的。”姚澜把他要掏钱的手按了回去,请人去做手术,难不成还要人家自己掏路费吗?那就太刻薄了点。 祖医生依旧是个犟种,“这样,我的车票你掏,他俩的我掏,不然我可就赖皮不去了!” 第53章 菜狗何兆林 祖医生决定的事,还真的没法跟他反着来,她只好老实的说出价格。 一行人上了火车后,祖老师就躺在下铺看书,是手抄本。 卧票就是比坐票好,又能躺,中间还有一张公用的桌子,顶上用的是暖黄色的白炽灯。 “澜姐,来玩24点不?”何兆林摇了摇手里的扑克牌,“我带了两副。” “行啊!”姚澜把季桉抱到了上铺,丢给了他一本小人书,还把装鸡蛋的布袋系在了床沿边,“在上面看吧!困了就睡,渴了吱声,饿了就自己掏个鸡蛋吃,要上厕所你就啊一声。” “别吵,别闹,别哭哦!不然我准揍你。” 沈占庭笑了笑,“小桉乖着呢,哪会那么皮,兆林洗牌洗牌,今天我一定要你输的给我洗一个月的裤衩子。” “休想!你必定会给我洗一个月臭袜子的。” 祖老师翻了一页纸,鼻腔发出‘哼’的一声,“你俩怎么好意思拿这个当赌注的,真是我教过最没出息的学生,谈不到对象就算了,学业也不长进。” “老祖你安安静静搁那看书就行了,咱年轻人的心思你别猜。”何兆林向来那么没大没小,又反驳了一句,“上回你还说我是天赋型的呢,现在又没出息了,好话赖话全给你说了。” 祖老师没再讲话,就靠在枕头上继续看书写笔记。 玩了不知道多少把,何兆林的脸上贴了起码20个白条子,沈占庭稍微好一些,10个左右。 而姚澜就3个,还都是跟何兆林一组的时候输的。 “啊~”何兆林崩溃的磕在桌上,两条腿在桌底下原地踏步,两肩左右摇摆,“玩不过,根本玩不过,没天理了。” “嘿,菜就多练,小何同学。”姚澜一脸得瑟的喝了一口茶,回头朝上看了看季桉。 小家伙趴在栏杆上,正看着他们玩,‘咯咯咯’的笑着,冲何兆林做了一个手势。 何兆林自然是不明白的,但不妨碍他问别人,“澜姐,小桉什么意思,我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确实不是啥好话,他说,你菜的让他觉得,你不像一个大人,像个笨蛋。”姚澜捂嘴笑着,翻译那肯定会艺术加工,但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祖医生在一旁插嘴,“诶,还是小朋友慧眼识炬,我很看好你,以后考我的研究生,咱们不跟傻子玩。” “老祖!”何兆林顶着满脸的白条子,幽怨的望着他,“你!好狠的心!居然选择抛弃我。” “人往高处走嘛!” 姚澜把手上的牌一摊,不是很想玩了,“你俩太菜,尤其是你啊小何,多练练吧,太丢面了,好歹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文化人,怎么24点都玩不明白。” 沈占庭拍了拍何兆林,又给他重击,“跟你组队我就没赢过,看看我脸上的条子,都是拜你所赐啊。” “这样吧,小何,我教你一个别的玩法,你肯定第一名。”姚澜把牌重新洗了洗,挑出大小王不用。 何兆林来了兴趣,“什么玩法?” “这五张是明牌,这一叠是我洗好的,你不能看,从这一叠里抽出三张,如果能跟上面的牌搭上顺序,也就是kqj十九八七的顺序。” “我来给你玩一把,你就明白了。” 七八分钟后,姚澜把桌面上的牌已经全部回收,看向何兆林,“会了吗?” “看着挺有意思的。”何兆林跃跃欲试,手已经碰到牌准备大战一场了。 姚澜起身拿着杯子去打水,实在不想和傻蛋玩了。 刚走到打水处,脚底全是水渍。 这是? 水淹火车了? 什么情况! 后面来的大哥看到这情况,赶忙大喊,“列车员!列车员!这儿全是水啊!是不是水管炸了?” 很快,来了两个男列车员,他们检查了一番后,解释,“应该是水龙头的问题,小李,维修师傅在哪?喊他来修一下。” “哥,你忘了?维修师傅今天晚班请假了。” “那怎么搞?我也不会啊,列车长估摸着也不一定能修。” 水还在淌出来,再过个十分钟都得水漫金山了。 “有工具吗?我会维修。”姚澜看着都快浸到她脚底里的水,也是蹙着眉。 “啊?你会?行,小李,去把维修师傅的工具箱拿过来。”列车员年长,使唤起小列车员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那个小李听话的转身就朝着另一节车厢跑,大概过了三分钟提着一个木制工具箱过来,还挺大的。 姚澜上去找到了打水处的总阀,关闭后,水就停下来了。 「水龙头阀芯磨损、老化,密封垫损坏,建议更换新部件。」 知道原因后,姚澜在工具箱里找了新的阀芯和密封垫,用扳手,螺丝刀把水龙头整个卸了下来。 更换上新的部件后,又重新安上。 “可以把总阀开出来了。”姚澜手上也是脏脏的,等列车员开了总阀后冲了冲手。 年长列车员看了看,“还真修好了!同志太感谢你了,不然大晚上的,车上不能供给热水可就麻烦了。” “没事,正好我会,就顺手帮一帮。”姚澜倒上热水后,就回了自己车厢。 一到车厢,何兆林脸上一点都没笑容,“澜姐,你欺骗我。” “我骗你啥了,可不能乱说。” “你说我一定第一名的。” “难道不是吗?你现在不是第一?” 何兆林自闭的躺在倒在床上,“就我一个人玩,我要不是第一,那还真是出了鬼了。” “诶,这个蜘蛛纸牌必须要一个人玩的,我看你不是玩的挺来劲的吗?”沈占庭其实一早就发现了,但没告诉他,瞧他玩的兴致勃勃,也不好击破他脆弱的小心脏。 祖老师也是熬夜第一名,到现在还不睡,看书看的老起劲,隔一会就爱插句嘴,“我一早就说了何兆林就是一个糊涂蛋,你们还不信,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学医的。” “你干脆学牙医吧,别来祸害我了。” 两人新一轮的师生情又开始了,直到有人端着东西进来,“不好意思同志,打扰一下。” 第54章 方便面 来人正是刚才的小李列车员,手里端着盖着盖子的搪瓷盆,手里还捏着一个布袋。 “女同志这是我们列车员让餐车那边做的方便面,为了答谢你今晚的帮忙。”小李列车员把盆端到了桌上,沈占庭赶紧把扑克牌都撸到了一边。 何兆林闻着味就坐了起来,“澜姐,没想到你出去打个水的功夫,都能赚一顿饭回来!” “你们列车长太客气了,我就是顺道修一下而已。”姚澜都受宠若惊了,这一袋方便面都得三毛呢。 “您是不知道,要是打水处不能用了,今晚肯定不得消停,到时候客人去投诉,我们列车长也得挨批。”小李把布袋放了上来,里面是碗筷。 五个。 这位列车长也是心细。 把东西送到后,小李列车员就离开了。 姚澜首先给祖老师盛了一碗面,“也是意外的一顿晚饭,祖老师吃点暖暖身子,这越靠近黑河就越冷。” 而后她把季桉抱了下来,“来,尝尝看,方便面为娘都还没给你吃过呢。” 【阿姨~】 季桉接过碗,吐了吐舌头,晃着脑袋。 “逆子啊!为娘甚是痛心。”姚澜捶胸叹气,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何兆林撩着面,“澜姐你和小桉不像母子,跟姐弟似的。” “唉,你虽然菜,但眼光好。”姚澜骄傲的抬起头颅,食指轻滑季桉的小下巴,“瞧见没,为娘也是风韵犹存的姐姐,你别不懂得珍惜。” 季桉做了个呕吐状。 一盆面大约放了四块面饼,不得不说,量挺足的,最后剩的汤汤水水,全被何兆林这个半大伙子包圆了。 吃的最多何兆林,送碗送盆沈占庭。 …… 半夜一点多,几人都累了,姚澜抱着季桉睡在了下铺。 是沈占庭提议的,睡在下铺,小孩子去上厕所比较方便。 耳边,除了火车‘吭哧吭哧’的声音,就是隔壁车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她听着那呼噜声,感觉那人都要窒息了,这么打呼噜真的不会嘎吗? 季桉这小鬼倒是睡得着,一条腿都挂她身上了,嚣张至极。 折腾到不知道几点,隔壁的呼噜停了后她才睡着。 半睡半醒的,感觉有人下床了,好像还在她身上拉了拉被子。 早上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时,她哪里还记得那些,满脑子都是要把小鬼绑起来。 闹腾的很。 “别动,你再扰我清修,我就让你爹把你屁股打烂。”姚澜被他晃的脑壳都要晕了,这个小鬼就跟个定时闹钟一样,到点就醒,醒了还要把她也弄起来。 【再不醒,你就要成为火车上最懒的了,别人都起了。】 季桉啊啊的比画着,还把姚澜的眼皮撑起来让她看。 “行行行,你真是我的克星。”姚澜披上衣服,在火车上他们都不会脱衣服裤子,除了一些男的会。 她点了点季桉的眉心,“你是我姚澜这辈子都搞不定的男人,麻烦精。” 起来后,她给季桉用热水热了两个鸡蛋,剥好壳递过去,“吃吧,回家了给你多做点补补身体。” “瘦的跟西游记里的白骨精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许虐待你了,黑不溜几,也就脸上有二两肉。” 【许阿姨对我很好。】 “好,就我最坏了,黑心肝的漂亮后妈。”姚澜颇为自恋的拂了拂新编的麻花辫,还发出‘嘿嘿嘿’的傻笑。 【脸皮厚的嘞!】 季桉撅着嘴摇头。 “吃你的吧!成天讲我不爱听的,又是想揍你的一天。”姚澜一口闷了一个鸡蛋,差点被蛋黄呛死。 沈占庭从一旁把她的杯子推了过来,“跟小孩还能吵架,你也真是的。” “儿子可不就是用来欺负他的吗?”姚澜喝了一口水,才咽了下去,又说道,“等以后他长大了,就没那么好玩了。” “也是。”沈占庭也觉得挺有道理。 17个小时的车程,坐的躺的都要吐了,她这次就没买特快的,特快+卧票,干脆把她卖了吧! 有钱也不能这么花,慢两三个小时也没什么关系,她还能接受,就是希望季元枧也能接受。 火车在下午一点钟出头到了黑河站,下去都是乌泱泱的人,一个个都把自己的脸捂的严实。 “黑河真冷啊!跟燕京是不一样的冷。”何兆林打着哆嗦,黑色的围巾把他捂的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就是可怜的他没有手套,但胜在脸皮厚。 “庭庭,把你的手套分享一只给你的兆林呗。”光看何兆林那不要脸的一双眼睛,就能知道他围巾下什么德行了。 必然是很贱很贱很贱,但他应该贱而不自知,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滚吧,我也冷,你怎么不把你围巾脱下来给我戴?”沈占庭是丝毫不上他的当,把自己的手狠狠的从他怀里抽出,“去给澜姐提个箱子,你好意思缩在后面吗?” “得嘞得嘞。”何兆林哒哒哒踩着雪小跑到姚澜旁边,侧身弯腰拎起箱子,“澜姐,我来,你抱着小桉就行。” “那麻烦你了。”姚澜也不想麻烦对方,但确实拿着箱子抱着孩子,有点费手。 “诶,云齐!”姚澜凭借不错的记忆力,一眼就看到,侧着身子靠在汽车旁的黄云齐。 听到自己名字,黄云齐也转身看过去,招了招手跑过去,“嘿,嫂子,你可来了,我都要冻成袍子了。” “小桉,想哥哥没?”黄云齐逗了逗季桉,也是很久没见了。 季桉点了点头。 “云齐,这就是祖医生,后面两位是祖医生的学生,何兆林和沈占庭。”姚澜简单介绍了一下。 黄云齐差点当场哭出来,上前握了握他的手,又接过祖医生的箱子,“祖医生,太感谢了,您要是不来我们连长的腿真的是会没得救了。” “实在太感谢了,你们快上车,咱们回部队再说。” 这回黄云齐开的不是小卡,是燕京吉普212,轻型越野车。 “嫂子,这是专门从团长那边借来的,是不是显得嘎嘎重视。” 第55章 恶毒女配 “别面子不面子了,快给我里子冻死了,把后备箱开一下,先把行李放进去。”姚澜哆嗦着走到车屁股后面,等着黄云齐开。 黄云齐扫了一眼众人的行李,挠了挠头,“后面只能放得下三个,剩下的箱子我都给绑到顶上吧。” 他从后备箱拿出麻绳,踩着窗户框爬上了车顶,三两下就把五个箱子齐齐的绑在车顶上。 “好了,上车吧!” 这辆小吉普还不错,后座能坐三个人,季桉一个小屁孩当然只配坐她腿上。 黄云齐发动着车,踏雪回部队,外头白茫茫的一片。 路过滑雪场时,姚澜还对沈占庭指了指,“那边就是新开的滑雪场,等手术结束后,我带你们去。” “哇,看!那个人从上面滑下来了,好刺激,你说会不会从上面滚下来?”何兆林挤开沈占庭,双手扒在了窗户上看。 “我怎么知道!”沈占庭被挤的紧贴靠背。 而何兆林就差把自己的眼睛抠下来,直接扔山上去了。 过了滑雪场后,何兆林才从沈占庭的身上下来了,老老实实的坐在中间,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太刺激了,我一定要去体验一次。” 部队门口,哨兵行了个军礼,查看了黄云齐的军官证后,就放行了。 像黄云齐经常开车带家属院的人去 一路开到平房区,有不少人回头看,季元枧的事也不是秘密,早就被一些多管闲事的人宣扬了出去。 “我说吧!季连长之前都出任务,不都好端端的回来了,偏偏娶了她没多久就出意外了。” “可不是嘛,听西边那谁说,腿指定废了,以后就得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害人精一个,瞧着也是会些狐媚人的妖术。” “这可不能乱说,妖不妖术的要是被别人传了去,你可小心被人举报!” …… 姚澜冲着他们直爽爽的翻了个白眼,一群十三点,成天不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没一点自己的正经事。 “呀!谁!”其中一个说姚澜会妖术的大妈,捂着额头大叫起来,狗急跳墙的环顾四周,想找出罪魁祸首,“谁!是谁砸的我?” 话音刚落,一颗石子又朝着大妈的手砸过去。 这下所有人,都看见了,是小小的季桉,砸完一颗又从地上捡起来,正要再往前扔的时候,被姚澜拉住了。 “你带着祖医生和两个哥哥回家去,咱们家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你的房间给祖医生,另一间给两个哥哥,带他们去收拾东西。”姚澜弯腰蹲下,把他手心里石子抠了出来,往旁边随意一扔,又拍了拍他屁股就往房间推。 随后笑着对他们说,“一点小事,你们先去把行李收拾一下,云齐你就去医院陪你家连长。” 黄云齐上前凑在姚澜耳边说了一句,“连长现在在普通病房了,嫂子你到时候别走错了。” “好。” 等熟人尽散,乌拉那拉氏姚澜邪恶回眸,她还未开启大招,大妈就热血翻涌。 “你怎么教小孩的?拿石头扔长辈,一点礼貌都没有,以前还没这么不听话,就被你带了没多久,就成这样了。” “后妈就是后妈,哪晓得怎么教孩子,就是一味地纵容。” “你这么狠毒的女人,在我们那时候,是要被沉塘的!小小的娃子被你教的也这么黑心肝,真是个坏胚,季连长住院那么多天不去照顾一下。” “也不晓得去哪里发浪了,还不如文同志上心,不知道还以为季连长媳妇是她呢!。” “要我说,你俩赶快离了得了,季连长啊就是被你和那个小野种拖累的,说不定娶了文同志就平步青云了呢!” 大妈一说,后面几个老太婆也跟着大笑。 很好笑吗? 满脸褶子了还笑,也不怕笑着笑着撅过去。 姚澜朝着她一步步走近,开口第一句就扯着嗓子,一声比一声大,“我后妈!我狠毒!我黑心肝!说我儿子没礼貌?还想把我浸塘?” 后面有一个大妈,还想悄默默的回去,想的到是美,姚澜指着那人,把人喊住,“你别走,谁让你走的,给我回来站着!敢走一步,我明天就上你家哭丧去。” “我们家的事,跟你们一个两个有屁关系?自从我来,就逼逼叨叨个不停,是不是太闲了?闲就出去找个班上,你儿子升团长了吗?” “哦,不好意思,戳到你痛处了,他好几年没升了吧!”姚澜笑盈盈的,还以为在说什么好话呢! “我告诉你,我家孩子只对人有礼貌,像你这种喜欢胡说八道、张口就来的长舌妇没有什么礼貌可讲。” 她有那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进什么年代文里了,是不是成了里面的恶毒女配,怎么走哪都有精神病对她指指点点的找骂。 人的贱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 大妈梗着脖子,没道理但硬要说成有理,“我们说两句怎么了?要是你安分,我们怎么就说你不说别人,你要想想自己的原因,不要怪这怪那的。” 继续忍? 不不不,动手吧! “啊!救命救命!” 姚澜的左手,强而有力的抓住了大妈的头发,往下用力一拽,让大妈来了一个下腰,凑在她耳边,“听没听说过王慧娟的故事?恭喜你,成为了第二位被我扯头发的人。” “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偏要犯贱,那就别怪我了。我告诉你,老娘的儿子全天下最有素质懂不懂?嗯?” “懂懂懂!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先把手松开,松开!”大妈双手护着头皮,本就年纪大了脱发,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被这死女人一薅,肯定得掉一大把,命苦啊。 拉着大妈头发的手,将人头往外一推,抓了一手油,都够过年炒菜用了。 “最后我再说一遍,那张死嘴要是管不住,我下回就直接动刀给你削削,你们的孙子儿子,要是嘴贱搁我家孩面前说些不中听的,你看我上不上你家来!” “尤其是哑巴、野种之类的话。说一句,老娘就去你家门口泼一天粪水,人粪,牛粪都让你们一家子尝尝味。” 第56章 煲仔饭 “你……你敢,敢去我家泼粪,我饶不了你。”大妈伸手指着她,步步后退,退了几米拔腿就跑。 她一跑,剩下几个人哪还敢留下来,直接一哄而散。 姚澜双手环胸,颇瞧不起这种只会口舌之快的人,“再敢叨叨,扇你们熊脸。” 一转身,她就看到了扒在门框上探出一个头的季桉,“过来。” 季桉像一只小鸡一样朝她小跑过来。 “你不是麻烦不是累赘,也不是什么野孩子。你爸是季元枧,你妈是姚澜,要是以后再有人放臭屁,你就回来告诉我。”姚澜拉着他的小手,又说,“要是对方动手打你,思量后能打的过,就直接捏起拳头干。” “咱们不能主动欺负别人,但也不能让人骑到你头上欺负你。” 【知道了,你刚刚好厉害!一个人把她们都骂跑了。】 “那肯定,为娘这张嘴还是很厉害的,好了,进去吧,外头冷。”姚澜把他抱起来后,便朝着里屋走。 到了房间她才发现,床上已经换上了干净厚重的新棉被,整齐的被叠在床前。 衣橱里,放着两床老棉被,透着一股肥皂的清新,想必被套已被许素清洗过了。 新衣服也都整齐的放在衣柜里。 “小鬼,你来燕京的时候怎么不穿新衣服?”姚澜突然想起这个事。 【新衣服是过年穿的。】 太懂事了吧! 姚澜心里已经咬着帕子流泪了,别的小孩都是有新衣服就造,谁还能忍住这种诱惑? 太乖了。 “没事,给你做了你就穿,过年我会再给你做衣服的。”姚澜摸了摸他的头发,邪恶的手不自觉的捏上了小鬼的脸。 【不要老捏我脸!还有不用给我浪费钱,有一两件衣服换着穿就可以了,我还会像爸爸一样长高高。】 ‘木啊’姚澜没忍住在季桉小脸上亲了一口,小鬼可爱鼠了。 刚亲完,小鬼愣在了原地,略有些羞愤的涨红了脸跑了出去。 “当妈的亲一下儿子都不行啊!”姚澜喊了一句,又小声嘟囔,“害臊鬼。” 姚澜看着三点多了,也不适合吃得太饱,但刚下火车肯定得垫吧一下。 那就做个煲仔饭吧! “小鬼给我去拿个洋葱,两个鸡蛋过来。”使唤季桉是她的被动技能。 淘了一锅米饭,姚澜把火升起来后,砂锅里先倒了一点猪油,等完全化开后,把米饭蒸上了。 加水量得超过大米大约一厘米左右。 中火七八分钟后,再调小火焖一会,姚澜把切好的土豆丁、腊肉片都放在上面。 应该放些香菇的和青菜的,但得去蔬菜大棚买,她就干脆多放些腊肉片。 还打了两个蛋在里面。 这年代调味品就那几样,她就简单的用酱油、香油、糖,配了酱料,均匀洒在饭上。 【好香啊!】 季桉踮着脚,小手抓着灶沿边,舔了舔嘴唇,指了指锅里的饭,又指了指嘴巴。 “想吃?去把筷子和碗拿出去,喊祖医生他们吃饭。”姚澜一直都把他当做正常小孩,不会给予一些特殊照顾,该干的活一样不少。 季桉痴恋的看了一眼煲仔饭,磨磨蹭蹭的一步三回头才离开灶房。 饭好后,姚澜双手包裹着湿布把砂锅端了上去,揭开盖子,浓浓白烟徐徐冒出。 “这是饭?倒是新奇,没吃过嘞。”祖医生把手抄往凳子上一放,伸着头看砂锅里。 姚澜把酱汁和米饭搅拌了一下,“这是煲仔饭,广式口味,但咱们的米用的就是普通大米。” “原本里边应该放些香菇和绿头菜的,但咱黑河一到冬天都是白菜和土豆。” 何兆林捧着个碗,眼神一刻都离不开锅,“没事,这样就很好吃了,本来还没觉得饿,一闻到这味给我馋死了。” “差不多得了,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沈占庭一巴掌拍在了何兆林的头上。 姚澜只给祖老师盛了饭,另外三个人都是自己盛,季桉也是像模像样的学着。 “嗯!好吃,跟炒饭完全不一样。”祖老师尝了一口很是惊叹,“不过这腊肉差点意思,要是用上我做的腊肉,肯定更好吃。” “同意,老祖干啥啥不行,做腊肉第一名。”何兆林握着筷子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祖老师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吃过饭,碗筷是沈占庭强拉着何兆林去洗的,姚澜则是把专门留出来的煲仔饭装在了铝饭盒里。 “差不多好了,祖医生我们去医院吧!” 四人去了医院,姚澜则是把季桉留在了家里,让他自个儿看小人书。 她是很放心季桉的,要是没人喊他,他一个人能看一整天的小人书,跟入定了一样。 到了医院,姚澜在护士站问了问季元枧目前的病房。 “季连长在15号病房。” “好,谢谢。” 15号病房门敞开着,姚澜带着祖医生他们进去后,就看见黄云齐在给季元枧喂苹果。 “我的连长,你辛辛苦苦的削,你好歹吃两口,苹果也没得罪你啊!” “我媳妇呢?” “晚些就来,别急啊!” “我媳妇呢?” 黄云齐无语的自己啃了一口苹果,不再说话了。 殊不知门外的姚澜尴尬的都快抠出一个三室一厅了,这个季元枧怎么背地里是这个德行! 一口一个媳妇的。 “季元枧!”姚澜出声喊他。 床上一脸抑郁的季元枧一听到来人的声音,眼里瞬间有了光,声音带着委屈,“媳妇!你回来啦?” “嗯,你跟云齐闹啥呢?”姚澜把祖医生请了过来,给他介绍,“祖医生,这是……我丈夫季元枧,麻烦你了。” “没事,我先看看你腿的情况。”祖医生上前掀开床单,双腿缠着绷带。 “有感觉吗?”祖医生加力捏了捏。 季元枧摇了摇头。 “那这样呢?”继续加力。 “有一点点知觉。” 祖医生把他被子盖好,问道,“有最近拍的片子吗?” “有有有,昨天刚来。”黄云齐从床头柜下面把片子拿了出来,递给了祖医生。 祖医生把片子贴在窗户上,借着外面的光,看清了片子。 第57章 抓紧手术吧! 病房内,季元枧也跟着紧张起来,要是做手术也没用,那岂不是得瘫着一辈子了? 他的眼神慢慢落姚澜身上,愧疚感让他心里闷闷的,已经想着实在没得救,就跟姚澜打离婚报告。 确认残疾后,部队后面还会发残疾抚恤金,除去之前就给她的存折,他想把抚恤金分成三份,一份留给姚澜。 另外两份留给季桉和老家的母亲,再把孩子托付给可靠的人,总不能让姚澜年纪轻轻的带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 “怎么样?祖医生,我这腿……”季元枧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被单被他攥的皱巴巴的。 祖医生放下片子,又看了一下血常规、尿常规、肝肾功能、凝血功能、心电图之类的检查。 眉头紧锁,缓缓开口,“得抓紧做手术,不然后续康复会比较困难他的腿已经开始无痛感了。” “当然,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他的腿在军区医院得到了有效的治疗,手术我也不能说十足的把握,但是比我上一个患者要好多了。” 听完这话,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的治就行,康复也是急不来的,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比较好。 姚澜这时又问,“那他术后还能继续在部队吗?腿会不会接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 “那得看他有没有意志力坚持下去,手术成功再加上康复,问题不大,尤其是他本来就有底子,恢复起来也会更容易。” “至于高强度训练,得等我评估之后,确认完全康复才可以进行。” 姚澜和季元枧对视一眼,对他说,“放心,手术一定会成功的,祖医生是燕京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 祖医生又嘱咐了一下,“明天八点就做手术,我现在就去找这里的医生说一下,切记术前8小时禁食,4小时禁水。” “你俩跟我走。” 喊上两个学生后,祖医生就出去了。 姚澜把拎着的饭盒递给了黄云齐,“云齐,去吃饭吧!拿医院食堂热一下。” “好嘞!谢谢嫂子。”黄云齐确实饿的很,伺候连长是体力+脑子双倍支出。 待黄云齐走后,季元枧悄摸摸的牵上了她的手,语气带着撒娇,“从住院你就没来看我,咱俩都半个多月没见了。” “不得给你找医生吗?要是真残了,我可没心思照顾你。”姚澜发现,这生了病,略显矫揉造作的季元枧更可爱了一点,柔柔弱弱的很有保护欲嘛。 季元枧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还想喝有味道的粥,不要白粥。” “要求还挺多。”姚澜抽出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着桌上的苹果和小刀开始削苹果,语气平平的说, “听说文舒雅隔三差五就来看你,美女在侧你还能记得远在燕京的我?” “谁说的!”一提到文舒雅,他眼底都是嫌恶,“你走的第二天我就把她赶走了,之后就没来过,我可是有妇之夫。” 看着姚澜把苹果削好,季元枧仰着头张着嘴,“啊~” ‘咔嚓’姚澜一口咬在苹果上,还惊艳的点点头,“嗯,不错,谁买的?云齐买的?苹果还挺甜、挺脆。” 季元枧肉眼可见的变脸速度,幽怨的看向她,“是黄云齐甜还是苹果甜?是移情别恋了吗?是我不行了吗?还是我没他嫩了?” 狗男人老爱吃飞醋可不行。 姚澜把苹果放在桌上,起身,双手捧着他的两边脸。 真帅。 下一秒,弯腰亲了上去。 “好了,别成天吃醋,我先回了,晚些给你俩送饭。”姚澜憋着笑,她看见狗男人的脸,非常快速的红温了。 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耳根子也红了。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这么大胆。 要说喜欢他,可能有那么一点,大部分还是见色起意。 毕竟面对季元枧的脸,谁能控制住就真的牛大发了。 关上病房门,姚澜摸了摸自己的脸,热热的,还好还好,出门前她看到季元枧人都愣住了,压根没反应过来。 “狗男人,小嘴还挺软,跟果冻似的。”姚澜轻捂嘴,发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声。 男人要找帅帅的,亲嘴要亲软软的。 回家半道上,姚澜去买了个小南瓜,三斤重,一斤2毛钱,价格还行。 季元枧想吃有味道的粥,皮蛋含铅重,肉丝不好消化,他吃不了。 糖醋排骨更是做梦,此等美味就留着他们共享了。 把雪缸里的排骨拿了出来,放在水盆里解解冻。 这些猪肉还是她去绥市的时候买的了,整整半扇,大致的切成大块冻在雪里的。 她准备给病房躺着的那位做点南瓜粥和鸡蛋羹,再做点咸口的花卷,其他的他也吃不了。 灶上闷上米饭后,姚澜就开始把南瓜切段,削皮,菜刀削硬皮最快。 南瓜籽放在一边,洗干净晒干了,再炒一下,闲来无事嗑点也挺好。 削好的南瓜切成块,放在砂锅上和米饭熬着。 另一边,她着手准备烧别的菜了,糖醋排骨和两个小炒菜,还在蒸饭锅上架了两碗鸡蛋羹。 柴火灶内的浓烟,顺着管道排出,灶房里开着的一丝窗户缝隙,也把肉香带了出去。 姚澜最是舍得放油放糖,香味肯定差不了,该省省该吃吃嘛。 肉味勾的季桉也跑出来,趴在灶台边沿,下巴嗑在小手上,眼巴巴的望着。 “给你馋的,不知道还以为缺你吃了呢!”姚澜把排骨盛出后,下面两个炒菜就快了。 差不多在她快做完的时候,何兆林的大嗓门就响起来了,“真香,以后老祖的饭菜可吸引不了我了!” “拉倒吧!你是我见过最能吃的垃圾桶,等回了燕京我看你吃不吃。”沈占庭就喜欢怼他两句,两个人相爱相杀的也属实有趣。 “祖老师,我可不像他,你做的我都爱吃。” 何兆林愤恨着,“沈占庭啊沈占庭,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狡诈,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哄的老祖晕头转向了。” “狐狸精!” 姚澜把饭菜端上,“好了,你俩咋一凑在一起就嚷嚷个没完,赶紧吃饭吧!” “得嘞,不跟他计较。”何兆林小跑到灶房,把碗和筷子都拿了出来,“澜姐你还煮了南瓜粥啦?” 第58章 再爱我一次吧 “嗯,给我家老季煮的,他还说想吃糖醋排骨,也是做梦,明天都要手术了。”姚澜笑笑。 祖老师盛着饭坐了下来,“吃个一两块解解馋就行,只要早上八点之前的八个小时别吃东西就好。” “那行,等会让他吃两块解解馋就得了。” 姚澜加速吃过饭后,就把放在锅里保温的六个铝塑盒包裹在布袋里,袋子内四周都是垫着的棉布,防止凉的快。 她还搓热了两个暖宝宝放在里面。 七点多食堂不一定开门,还是保险点比较好。 “小鬼!自己先睡,我要是回来你还没睡,等着被揍吧!”姚澜喊了一嗓子后,随后抱着布袋,戴着围巾出门了。 医院的灯永远是队里最亮的,军区医院基本都是三班倒,比21世纪的牛马是好很多的。 牛马都是2班倒,全年无休,工资还完某呗基本就清空了。 不像现在,一天就工作8小时,福利还好,逢年过节的该给的都不会少,环境轻松,鲜有勾心斗角。 唯一差的应该就是穷。 但很快就会有一部分的人,即将致富。 再过两年不就得82年了,这可是好时候,抓住时机和风口,得到的就是成捆的钞票。 病房内,季元枧手里拿着报纸看着,旁边病床没有,黄云齐就躺在上面小憩,今晚姚澜就不想麻烦黄云齐了。 她守着就行。 “吃饭啦!”她把布袋放在病床前的桌上。 黄云齐一听到吃饭,鲤鱼打挺式的坐起来,“嫂子我来,我把桌子挪过来点。” 病床前的桌子比较高,也比病床要宽很多,轻轻一抬就可以移动到病人面前,方便进食。 姚澜把布袋里的铝饭盒一个一个拿出来,再慢慢打开。 “两盒菜,一盒鸡蛋羹还有一盒米饭是云齐同志的,咱们季连长就是这两盒。”姚澜把属于季元枧的放在他面前,盖子打开后就放在了另一边。 季元枧从一开始期待的小眼神,瞬间变成了老苦瓜脸,“就这?糖醋排骨呢?为什么他有我没有?他为什么这么多菜?你收他做义子了?” “澜澜,你的心不痛吗?你的男人吃这么寡淡了?” “再爱我一次吧澜澜。” 盯着黄云齐饭菜的季同志,馋的咽了好几次口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姚澜把勺子拿了出来,上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明天就要手术了,你看看你能吃这些吗?能消化的了吗?” “呐,祖医生说吃一两块排骨没什么事,破例允许你吃一次。”姚澜拿着勺子给他挖了两勺排骨,随后把勺子递给了他,“吃吧,别得寸进尺了,等你明天手术好了,要吃什么吃什么,熊掌我都给你从山上砍一对下来。” “你下午也这么说的。”季元枧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南瓜粥,大抵是饿了,竟觉得南瓜粥都香甜可口了。 姚澜坐在一边,嘟囔着,“这不是吃的挺香的吗?” 一直没说话的黄云齐已经干了一半的饭了,中途抽了个空,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嫂子不愧是你,手艺真是没的说,你还有啥姐妹不?不用跟你一样好看,只要手艺能跟你差不多就行了。” “倒是有一个表妹。” 就是又懒又馋又胖,心眼子比马蜂窝还要密。 黄云齐刷的的一下抬头,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肉,嘴角还挂着糖醋排骨的汁水,“真的吗?有对象不?” “就算没对象,你可能也无福消受,大概有三个我那么大。”姚澜双手给他展示了一下。 一句话给黄云齐干沉默了,虽然他注重内在,但太大只确实有点无福消受。 他家的床可能也没这个福气。 还是少说话,继续干饭吧! 两盒菜肉眼可见消失迅速,季元枧偶尔还余光看向自己媳妇,看对方在翻看他的报纸,就迅速的将筷子插进黄云齐的饭盒里。 黄云齐瞪大了眼睛,嘴巴塞的鼓鼓的,轻咳了一声,那双眼睛好像在说,“做嘛呢?嫂子就在这儿坐着,你狗胆包天!”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夹到的菜塞进嘴里,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闭嘴,不然格杀勿论,非死即伤。 “干嘛呢,眉来眼去的?”姚澜从报纸后伸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俩,吃个饭还眼神交流?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没什么嫂子,就是连长死馋死馋的,看着我直冒饿鬼光。”黄云齐敢说连长偷吃,那简直是嫌命太长了。 姚澜抿着嘴,“你别老是看着人家,吃点清淡的挺好的。” “我知道,我不看了,不看了。”季元枧看似乖巧的低头吃自己的,但实则眼睛朝上瞪着对面的黄云齐。 吃过饭,黄云齐把碗拿去洗了,整整齐齐的放回了布袋。 “云齐,今晚回去好好睡吧,我陪床就行。” “成吧!那嫂子你有啥事直接找护士啊!” “好,我知道了。” 等黄云齐走后,姚澜就去给他打了点水,打水房离的还挺远,得下楼转个弯才到。 还得排队嘞! 打到水后,姚澜一推门就发现隔壁床有一摊水,面积有点大,“床上咋泼的都是水?” “啊!是那个小护士,刚刚进来给我看吊瓶,不小心把杯子里的水撒了。”季元枧是惯犯了,分明是他趁着媳妇走了之后,拿着杯子就朝着隔壁床泼了。 水是一滴不剩的全浸在床单上了。 狗,实在是狗! “是吗?”姚澜总感觉哪哪不对劲,但又感觉季元枧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也没动机啊,对这番解释也是半信半疑,疑着疑着也就信了。 “行吧,我等会问护士借一个折叠床,幸好被子没事。”姚澜给他擦了擦脸,就准备出去,却被季元枧叫住了。 “没有折叠床了,最后一个听说被12号房的一个阿奶借走了。” “实在不行,我就眯一会得了。”姚澜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都赶了一整天火车了,哪能眯一会。”季元枧拍了拍身侧的床,“你瘦,我也瘦,咱俩挤挤正好。” 好啊,季元枧! 打着这主意呢! 姚澜再笨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哪有护士会那么不凑巧的浇湿隔壁床,要湿也应该是季元枧自己的床才对。 越来越狡猾了。 第59章 个小时的煎熬 姚澜没再说话,转身把洗脸盆拿出来,把毛巾弄湿手,‘啪’的丢在季元枧脸上。 就像清朝的一种刑罚,将浸湿的桑皮纸一层一层的盖在脸上一般。 “自己擦吧!”姚澜坐在没有被浇湿的一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季元枧双手胡乱擦了擦,冲着她傻呵呵的笑了笑。 晚上八九点,姚澜就坐在床边看书,是《红岩》的杂志,说实话里面的散文确实写的都很好。 “媳妇,睡觉呗,明早还得起来做手术嘞!”季元枧掀开了身侧的被单。 也没办法,床湿着,天又冷,姚澜认命的坐了过去,这床不大不小,比单人床宽,比双人床窄的。 她背对着季元枧,很尴尬,给她脸都整红温了。 干躺着五分钟,季元枧老老实实的,啥也没干,就在她自个儿给自个儿催眠着了的时候。 一个圆圆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脖颈,痒痒的,是季元枧的头。 也是,他腿动不了,就侧不了身子,可不就只能贴贴了。 一晚上过去,姚澜睡的挺好,就是苦了季元枧了。 “黑眼圈咋这么重?没睡好吗?”姚澜凑在他脸上,看似很关心的样子。 季元枧扯起苦涩的笑,摇了摇头“没……没,挺好的,我黑眼圈天生的。” 半夜,姚澜本来安分守己的在她那一边睡觉,突然翻了个身,一条手臂压在他的身上。 这就算了! 后半夜跟一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季元枧的身上,还……还舔了舔他的脸,说好甜。 虽然他很喜欢和媳妇贴贴,但是单方面的欺负一个动不了的男人。 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整的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也就深睡了三四个小时,不过好在持续亢奋。 这时,祖医生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状态看着还不错,还有半个小时就手术了,八个小时没进过食吧。” “没有进食,谨遵医嘱呢!”姚澜单手撑在桌边,看了一眼季元枧。 “那就行,等会护士会来把他推进手术室,家属就在外面等吧,只能说时间不会很快。”祖医生昨晚看了病历,分析了手术方案,调整到了最佳。 这场手术不仅考验他的技术,也考验患者本身的体魄。 成功的话,恢复是迟早的事。 中途出意外的话,能恢复一半就不错了,更别提继续留在部队一线。 待祖医生走后,姚澜给他擦了一把脸后来,就来了两个小护士把人推走了。 “你别怕啊,我就在手术室外面等你。”劝着别人别怕,其实姚澜心里担心的不行,尽管相信祖医生的技术。 但手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跟着手术车到了手术室门口,季元枧冲她挥了挥手,反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大门缓缓关闭,姚澜两只手互相抠着,心跟着也到达了最高点。 她在手术室门口不断踱步,可时间也才刚刚过了五分钟。 何兆林和沈占庭穿着大白褂从后面跑过来,喘着气,“澜姐,你别担心,老师肯定会尽力的。” “对,我们先进去跟着学习了,澜姐你快坐会吧!还有小桉你就不用担心,他搁家里很乖。” “好,你们先进去吧!”姚澜心里七上八下的,在手术室外又转了两圈后,就坐在外面的凳子上。 手术室的大门由六块玻璃单门组成,里面用蓝色的帘子隔绝,中间贴着三个红色的字‘手术室’。 有一种让人一看就很紧张的感觉。 尤其是门梁上‘手术部’的红牌子,看一眼心就砰砰直跳。 一个小时过去,姚澜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手术一个小时是最基本的。 等到三个小时后,她肚子都空虚的叫唤着,可手术室还没结束。 差不多一点左右,蓝色帘子被拉开,带着口罩的祖医生从里面出来。 他揭下口罩,“手术很成功,麻药的劲还得有一会,醒了先喝点小米粥之类的流食。” “等胃肠功能恢复后,可以用一些半流食,比如瘦肉,鱼和蛋。” 姚澜捏紧两侧的衣摆,点了点头,“行,谢谢你了祖医生。” “没事,这是我的职责。”祖医生摆了摆手,面容憔悴,也是了,精神高度集中五个多小时,年轻人都会乏累。 “祖医生,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看一下季元枧。” 祖医生点点头。 后面的小沈和小何,还在讨论着祖医生手术过程。 “老祖还是宝刀未老的,手都不带抖一下的。” “你老师还是你老师,咱俩还得修炼成精才能赶得上。” 遇到姚澜,沈占庭也跟她报喜,“澜姐,你放心好了,只要后续复健的时候按部就班慢慢来,基本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 “我明白的,你俩也回去吧,等会想吃点啥,我回去做。” 已经下午,但大家都没吃午饭,尤其是祖老师,年纪大了肯定不能饥一顿饱一顿的。 何兆林最喜欢率先提出要求,左手举的高高的,眼睛放着馋光,“我还想吃煲仔饭,这回用老祖的腊肉,他偷摸摸带了三根。” “你又去偷看老师的行李了?”沈占庭无语的扶额。 “什么叫又?是他自己收拾的时候敞开的,我只是正好看见了。”何兆林张牙舞爪的反驳。 “行行行,你最有理,走吧!我还得回去写论文呢。”沈占庭对姚澜说了句再见后,就拉着他走了。 过了五分钟左右,季元枧被推出来,眼睛闭着一直没醒。 小护士对她说,“我们得先送季连长去监护室,要是醒后各项指标都正常,再转入普通病房。” “好,麻烦你们了。” 随着手术车被推走,姚澜扒拉在上面的手,也缓缓松开。 她心里一阵庆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之后复健换着花样给他补补。 尤其是腿。 猪蹄补胶原蛋白的,补腿得买点大骨头,熬点汤了。 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她拎着一兜子冻梨,差不多三四个,还有一瓶黄桃罐头。 “小鬼。”姚澜在门边探出一个头,她的小鬼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书,窗户外的光照进来,画面很美好的样子。 第60章 二等功 “给你买了冻梨,吃不吃?”姚澜把网兜子拎了起来。 季桉眼睛一亮,放下书,噌噌噌的跑了过来,摸了摸冻梨。 【冰冰的,怎么吃?】 姚澜拿了一个出来,放在他手上,“我也不知道,你先吃一个,然后告诉我怎么吃,要是不好吃,可全都归你了啊!” 怎么吃? 她哪里知道,这都是东北的特产,她一个南方人哪里吃过,都说好吃,甜甜的。 剩下的冻梨,都被她放进了雪里埋着。 中午做了何兆林亲点的煲仔饭,腊肠用的是祖老师做的。 她给季元枧煮了小米粥,蛋羹继续,小补也是补。 在给季元枧送饭的路上,她看了部队里的一个宣传板,之前都是用来表扬一些有功劳的人。 优秀标兵,最佳士兵之类的。 可现在用红色的纸写着醒目的表扬通告。 【近期,研究所的魏霖同志表现出色,花费数年时间成功研究出武器图纸,为我方提供了强有力的作战装备。 为表彰先进,激励士气,经部队党委研究决定,对研究所的魏霖同志给予二等功,望他再接再厉,再创新绩。】 嗯? 魏霖二等功? 研究出图纸? 别笑掉大牙了啊,就魏霖这种瘪三,床上都玩不明白的玩意还能研究出图纸? 听许素说,魏霖在952混了三四年了,还是一开始的低级研究员,一直都没能混上去。 为了保住在研究所的工作,不知道给领导巴结了多少礼了。 职场嘛!没本事的人只能往上面巴结,不然就只有被踢出局的份。 时代在进步,人才也在变多。 宣传板应该是刚贴出来没多久的,前面就围了两三个婶子在那闲聊。 “没看出来,这魏研究员离个婚还青云直上了?” “谁说不是呢!看来平时就是许素过于管的紧了,男人嘛,哪能不犯点错,她但凡忍忍,可不都沾上魏研究员的光了。” “就是,魏研究院不过就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也是许素自己不好好握住男人,要是换我来啊,给他拿捏的死死的。” 这话说的,引的周围人阵阵发笑。 姚澜最是护短,嘲讽的笑了笑,“就你那身材,重新投个胎都不一定能比的过许素半点。” “脸没脸样,嘴没嘴样。” 那人还想顶嘴,一看清是姚澜,马上把嘴捂得严严实实的,半句话都不敢说。 见没人顶嘴,她都觉得甚是无趣,说了句,“把鸡屎当肉呢,眼光差的不行。” 待她离开,后面的婶子朝着地面‘呸’了一声,暗骂着,“母老虎,季连长真是倒了霉才娶了这么个悍妇。” 这些,姚澜自然是不知道的,一路都在想魏霖全队通报的事,她总觉得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就魏霖那个损样,能研究出个什么东西。 偷的? 应该不会,魏霖的狗胆就跟麻雀一样小,他应该知道盗取他人学术研究是什么罪。 但她真不觉得,以魏霖的脑子能搞出图纸。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医院,她去监护室看了看,里面没病人。 “护士同志,季连长现在转普通病房了吗?” “嗯,对,还在15号病房。” 道了谢后,姚澜就朝着病房走,还没进门就听到文舒雅的声音,真的就是阴魂不散。 文舒雅歇斯底里,“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姚澜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你说结就结了,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一眼都看不上我。” “我放下面子,给你做饭,你就这么对我?季元枧你到底有没有心!” “况且你都卡在连长这个位置多久了?她姚澜能给你什么助力?你娶了我,凭你的能力和我爸的地位。” “你完全不用那么辛苦的,况且我也不要你给我彩礼,你到底还要怎样。” 如果女主角不是姚澜,她都想答应了,躺在软饭窝里扶摇直上的日子,想想都幸福死了。 里面传来季元相当平静的声音,“跟那些都没关系,我不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已经说了很多次,也拒绝了很多次。” “我是一个有妇之夫的男人,你成天这样往我这儿跑,不仅让我媳妇误会,也让大院里传出谣言。” “现在,我郑重的,严肃的再告诉你,文舒雅同志,我季元枧不喜欢你,这辈子我结婚证上的另一半,只会是姚澜。” “如果我死了,她可以改嫁,但我要是不死,这辈子我都会和她在一起。” 说完这些,文舒雅哭着跑出来,一开门就看到了姚澜那张让她无比憎恨的脸。 比她漂亮! “我不会放过你的。”文舒雅撂下狠话,怒瞪了她一眼后就跑开了。 姚澜轻笑了声,完全没放在心上,走进病房,夸赞着,“厉害啊季连长,这漂亮女同志在侧,你居然还能坐怀不乱,都把人气哭了。” “媳妇,我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自从我入伍后,在一次文工团组织的一次表演上跟她见到面,她就跟有病似的缠着我。”季元枧不断的和她证明清白,他可是干干净净的大男孩。 他也是头回亲女孩子,头回骗女孩子贴贴,以前他可是正经的军人。 都怪媳妇太好看,人也很好,尤其是骂人的样子,很霸气。 姚澜没说话,把准备的饭盒拿了出来,“姑且信你了,先把粥喝了,给你做了一点蛋羹,之后基本餐餐都有蛋羹,我还会给你买大骨头熬汤。” 季元枧搓搓手,先喝了一口蛋羹,“媳妇做的就是好吃。” “油嘴滑舌。”姚澜看了看他的状态,怪好的,“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刚做完手术的样子?不应该虚弱吗?” “值班的医生说医学奇迹,说我体格子好,麻药过了腿会有点疼,其他的都很好。”季元枧一脸满足的喝完了一半蛋羹,就着清爽的萝卜干喝着小米粥。 清淡是清淡了点,但这是媳妇做的,肯定得全部喝光。 况且几个小时的手术下来,他也确实是饿了。 “那你腿咋样了?好点没?” 第61章 刘主任的邀请 “腿还好,就是还有点麻,等麻药过了再养个半个月看看情况。”季元枧一开始得知自己可能会残疾,有怨也有颓废。 他并没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姚澜身上,她为了他的事情也已经很辛苦了,没必要去怨自己的媳妇。 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做足准备,没有预料到雪坡会存在不稳的情况,贸然的下去才会塌方。 姚澜理解的点点头,“那就好,晚上我给你熬点骨头汤喝喝,盐少放点。” “对了,你知不知道魏霖二等功的事情?” 季元枧听到这消息也是有点震惊,“他?二等功?我还没听说,研究所的事情都是团级以上才能知道的。” 姚澜斜靠在床头柜上,“肯定有水分,你信不信?” “可是研究院拢共也就三个人,武器研究这一类的能人本来就偏少,他就算想抄袭,还能抄谁的?”季元枧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确实。 五个人,不管谁抄谁,事情都会败露,这样的大功劳,肯定不会闷声的。 姚澜问,“能看到他画的图纸吗?” 季元枧摇摇头,“机密,看不了的,而且就算我能看,也不能透露给你。” 也是。 但这张图纸肯定有问题,她一定要看一眼才安心,想要看,除非…… 除非打入内部,可是要用什么契机呢? 算了,容后再议吧。 季元枧刚吃完饭,黄云齐就来了,“连长放心,队里的训练一样没落,我都安排的妥妥的,大家都很关心你呢!” “关心我?看来训练强度还不够啊!”季元枧开着玩笑。 黄云齐对她又说,“嫂子,宣传部的主任说要找你,他去你家一直没碰上你,让你有空去他那一趟。” “宣传部主任?”姚澜死命回想着,脑子里浮现‘老刘头’三个字,问道,“是姓刘吗?” “对,就是他,有点秃头。” “行,我等会去一趟。”姚澜把饭盒收拾了一下,放进布袋,拎着它就走了。 宣传部的位置还是很醒目的,就在宣传栏的斜对面,是个二层小楼,一楼是后勤部,二楼是宣传部。 上了二楼,左转第二间就能看见主任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 “请进。” 看到是姚澜,老刘头嘴角噌的扬起来,迅速起身,“姚同志,请坐请坐。” 主任办公室还是有模有样的,窗前两盆吊篮,角落有个放洗脸盆的架子,这个架子像是标配,上面挂着一件宣传部的军装和毛巾。 架子旁边就是一张沙发,上面放着白色蕾丝的沙发罩子,茶几上放着三个‘为人民服务’的玻璃杯。 老刘头很是客气,给她泡了一杯茶,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推到了她面前,“这是我压箱底的好茶叶,小姚同志品一品,看看品质如何。” 品茶? 她不会啊,老师没教啊! 她装模作样的浅浅眯了一口,看似很沉醉的样子,“嗯,刘主任的这杯茶好啊,香气内敛,茶汤入口即化,回甘悠长,绝对是老茶啊!” 千拍万拍,马屁不穿。 老刘头笑的脸上的肉都一颤一颤的,很是满意这个马屁,拍的又香又响,“还是姚同志有品位,这次请你来,是要给你奖励。” “咱画的宣传墙,上了报纸上第一个板块了,妥妥的第一名。” 老刘头起身去办公桌底下拿了一个绿色铁皮的保温桶,还把桌上的报纸拿了过来,“这是给你奖品,还有报纸,你看看。” “这么大方,奖品还是金属的保温桶呢?怎么着都得三四十吧,够舍得的啊!”姚澜接过来看了看,挺厚实的,保温效果应该不错。 “就这么一个,我和那小子商量过了,这个奖品就给你,要不是你,我俩想破脑子都想不出还能那么画。” “这怎么好意思呢!”姚澜把保温桶放在了桌上,她有一种直觉,老刘头笑里藏刀,肯定还有别的事,“刘主任,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哎哟,被你发现了。”老刘头摸了摸光秃秃没几根毛的头,“是这样的,宣传栏新出的表扬通告你应该看了吧!” 哦? “看到了,魏霖二等功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我看你画的宣传墙,上面的武器画的活灵活现,那小子画图技术不行,我就寻思让你帮忙完善一下,之后好让研究所的人方便研究一下配件。”刘主任开会一听到这件事就想到了姚澜,就她这天马行空的武器绘画天赋,这不是刚好干这个差事吗? 也是奇怪,图是魏霖画的,让他再细画,他却说画功不好,只能画成这样。 天赐良机啊! “行啊!正好看看魏研究员画出来的新型武器,长长见识。”姚澜心里乐的不行,但表面还是镇定的,并保证, “刘主任,你放心,这种机密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我拿我家老季的职位起誓。” 季元枧:你起誓就起誓,拿我的职位搞嘛呢? 老刘头贼咪咪一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季同志的表彰很快就会下来,听说医生是你专门请回来的?” “真是辛苦了,给你透露一下,后续会……”老刘头食指暗暗朝上,是往上升的意思。 “领导一直没去看望,也是因为提名的事情去了总部,中途有些麻烦事,不过已经解决好了,你们就放心吧。” “还有啊,青霉素的事,我们这儿刚要安排下去,你就去了绥市取完了药” 姚澜点点头,看来老季要高升了,她也得加快脚步才行。 她心里暗想,要是魏霖的图纸真如她所料,那这一次就是她崛起的时候。 老季也是得沾上她的光了。 “理解理解,季元枧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况且那段时间药物也很紧俏,我也等不及领导安排了。” 和老刘头又闲聊了半个小时后,姚澜抱着她的保温桶离开了。 两人约定明天一早八点半,过来画图。 路过宣传栏的时候,姚澜面色冷了下来,这魏霖是真的一点都不真实,之前的教训给的还是不够,早知道就给他全队播报了。 华夏人就爱骗华夏人。 第62章 刘叔我要举报 “你再睡会,我今天出去办点事。”姚澜一大早七点就醒了,季桉睡眠浅,她一起身就醒了。 季桉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又缩了缩,睡了过去。 她轻手轻脚,弯着身子,抿紧嘴,脚趾都在用力的抠着地面,尽量不让开门把小鬼吵醒。 门‘嘎吱’的一声,吓的姚澜立刻转头看床上的小鬼,幸好没醒。 开出一条缝后,姚澜就死死掰住门边,往里面挤,面部表情精彩,悄悄退出后,她就把门掩上了。 早上她熬了老朋友——碴子粥。 剩下的都温在灶上。 八点不到一点,姚澜准时就到了老刘头的办公室,他人不在,办公室门倒是没关上,估计是有人定时开门的。 “诶,小姚来的真早啊!” 自从昨天聊完,老刘头真是非常喜欢她拍马屁……额不是,是品茶的本事,干脆从姚同志这种疏远的称呼变成了小姚。 “哪能让刘叔等啊!可不得早早的来。”姚澜笑着满脸谄媚,但是在老刘头的眼里,是对他的尊敬。 刘老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上面用封条封着,袋子上写着机密文件,“你先看看能不能画。” 接过文件袋,姚澜撕开了封条,里面是一张手稿纸,她眯缝着眼,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好啊好啊,这个魏霖真的狗胆包天,抄袭她的设计,作弊作的还很细致,知道得自己重新画一张。 “怎么样小姚?能细画吗?” 姚澜放下手稿纸,压下心里的怒火,冲着老刘头似笑非笑,“刘叔,你这儿能举报吗?我要举报。” “啊?”老刘头甚是摸不着头脑了,歪着头,头顶冒出三个问号,“举报?举报谁啊?看着图纸咋突然冒出来要举报?” “举报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位荣获二等功的魏霖同志。”姚澜食指在画纸上敲击了三下,“这图是我的,他之所以画不出细图,不是他画工不好,是他根本不会画。” “虽然研究院的工作主要是拆解和提升零件,从而在枪械原基础上进行更好的改装,但不会画图的人真的能入的了研究院的大门吗?” “这张图,是我能做出成品的,还细图研究?我画图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研究,所有的零件和如何装配,都在我脑子里,这图就是我随手画下来的草稿罢了。” 老刘头已经头脑风暴了,这种大事都敢有人冒充的吗? 他在952部队十几二十年了,还真是头回见,但他也不能全然信了姚澜的话,比较先拿出草图的是魏霖。 要是…… “可,小姚啊,这图怎么着都是魏霖先拿出来的,你说是你画的,就算你刘叔信你,可领导那边怎么说呢?”老刘头也很为难,姚澜是个机灵的女同志,他也不信她会撒谎,但这图纸的事情是大事。 尤其是图纸上的武器,能给他们的军事储备提升好几个档次,光是射程远都是一个巨大的优点和突破。 当时领导为了这张图纸,那是激烈的争吵,都在讨论研究成功后先给哪个队试用,谁成想,还没研究出来呢,就出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要是真的是魏霖冒名顶替,上头肯定会震怒,惨的话就是开除,保的话就是调到别的地方的研究所工作去。 待遇跟952那肯定是天差地别。 除非他能鱼跃龙门,得到燕京总军区首长的赏识,但老刘头觉得基本不可能,连张图纸都不是自己画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还首长!怕是连首长身边的勤务兵都见不到。 “这就是证据!”姚澜从挎包里把自己的小本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老刘头被她吓了一跳,愣了几秒后,把桌上的本子拿了过来,“这?这是……” 他虽然只是一个宣传部的主任,但好歹也是部队里的宣传部,平时开会都有他的份。 自然认得出,这是rpg-7火箭筒的图纸,这一款火箭筒是联邦在61年研制成功的,部队里也有两把。 那是花了大价钱才弄回来的,一直在秘密的一处研究所进行研究,部队的研究所其实就是个幌子,摆在明面上的而已。 做给特务看的,秘密研究所在哪,连他都不知道,只有团部以上的可能有权利了解。 “这是联邦的rpg-7火箭筒图纸,最详细的了,要是照着这个图纸都做不出差不多的,那咱们这研究院早点歇业吧。”姚澜说完,摆了摆手。 老刘头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心里早就已经相信她了,但这还要领导决断,他顶多陈述事实。 “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举报亲自递给领导。”老刘头转念一想,转身到书桌上拿了张信纸,举了举笔,“我亲自给你写,放心,我会变字迹。” 老刘头奋笔疾书的,她还起身站在后面看着,偶尔老刘头卡顿的时候,她出声说一句。 “嗯,对,就这么写。”老刘头点着头,没一会举报信就写了大半面,“走,咱俩现在就去递举报。” “我也要去吗?”姚澜指了指自己。 “那当然,咱们直接现场解决,流程啥的是给没关系的人准备的,咱们这儿重大事件,肯定要优先解决。” 老刘头把信纸折好,又说,“况且,你这个rpg-7火箭筒的图纸,肯定得给领导亲自讲讲嘛!” 说完,就冲着她挤眉弄眼。 了解! 老刘头这是要给她机会呢,你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亲自去讲才更能看出你的个人能力啦! 要是借老刘头的嘴去说,那效果肯定骤减,她亲自去说才能被欣赏。 “行,咱现在就出发。” 姚澜跟在老刘头后面,七拐八拐,经过了士兵锻炼的操场,也路过了他们的宿舍。 还看见了五颜六色的裤衩子,十好几条都是大红色的。 到了写着‘机关大楼’的金字后,老刘头带着她上了二楼,二楼安静的有些吓人。 “前面就是了。”老刘头指了指前头,继续走着。 “到了。”老刘头声音变小了很多。 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口,门上挂着秦司令员的字样,老刘头伸出右手敲了敲门。 “进。” 老刘头听到回声,便抓着把手按压,推开门,本是没有笑意的脸,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堆满了笑容。 “司令员,是我!老刘。”老刘头使了个眼色给她,姚澜立刻小幅度点头,示意收到指令。 第63章 举报信 领导手里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听到来人,便抬起头,“老刘啊!你不窝在你的办公室喝茶,怎么有空到我这儿?” “这不是有重要的事要给您报告嘛!”老刘头转头冲着她挤眉弄眼的。 姚澜赶忙把举报信放在领导的桌上,剩下的就是老刘头先开口,“这是姚同志的举报信。” “举报信放楼下信箱啊,得走程序,老刘你啥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领导没看举报信,而是义正言辞的看着老刘头。 “这我知道,但件事比较特殊,需要特殊处理,您先看看?”老刘头也是上前又把举报信往领导面前的文件上放。 领导瞥了瞥举报信,又撇了撇老刘头,抬手拿过举报信打开,越看他的眉头拧的越紧巴,到最后他一掌拍在了信封上。 吓得老刘头和姚澜,同步打了一个激灵,脑袋都往上抖了抖。 “队里居然会有这样的事,简直无组织无纪律。”领导冷静下来,又说,“老刘,但这件事不是一封举报信就能定性的,肯定要拿出实证的。” “小姚,愣着干啥,快把证据拿给领导看看。” “诶,好。”姚澜马上就找出自己的小本子,翻到了图纸的那一页,贴心的给领导摆在面前。 领导对于军事上肯定比老刘知道的要多的多,就一眼他就对举报信上的内容信了六七分。 对于加强装备的任务,他已经头疼很久了,这几年一直没能研究出好的武器,国外的又很难复刻。 图纸上的这把rpg-7火箭筒他是知道的,联邦的大家伙,他前些年也引进了三把,两把是给优秀连队用的。 另一把送到送去研究,到现在还没什么眉目,想用国产零件替换,实在是太难了,国外零件有些还不对他们华夏出售。 他们只能靠自己的技术,造出属于他们的‘rpg-7火箭筒’,是要可以能够大批量产出的‘rpg-7火箭筒’。 只有加强军队装备,才能不被挨打,才能站起来用拳头说话。 “这……真的是你做的?”领导没有抬头,手却不断翻动小本子,画的很仔细,每个零件如何改用国内的零件,包括一些改动,都写在一旁。 姚澜也不准备藏拙啊什么的,反正她不会被抓去切片做研究,只需要找个由头解释这些知识从哪学来的就行。 “是的,不仅仅是图纸,给我需要的零件,我就可以把它变成真的。”姚澜自信从容,这是她上辈子的成功给她的底气,既然她来到了1980年的华夏,就必须为祖国做些什么。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枪杆子,就是军事! 核武器、导弹、主战坦克,还有战斗机…… 拳头不够硬,人人都能踩一脚。 只能低三下四的请求别人卖些新型武器,她姚澜要做的,就是让华夏一枪打响全世界,让他们那些外国佬来高价求着买她做的武器。 她还得故作高深的说一句:考虑考虑。 领导一听到她有把握做出来,眼睛瞬间一亮,“好,我带你去研究所,零件随你用,只要能造出来,奖励不会少!” “光听老刘喊你小姚了,你叫什么?” “领导,我叫姚澜。” “姚澜?”领导低头小声的喃喃了两遍她的名字,突然抬起头睁大眼,“是季元枧的那个彪悍的媳妇?” 啊这…… 彪悍的破名声已经传到大领导这儿了吗? 还没进编呢,就留下这么个印象,会不会不太好呢? “季元枧受伤的事,我本来已经交代文代表去处理了,没想到你动作那么快,药取来了就算了,连医生都给他从燕京请过来了。”领导把一堆文件下的一张纸抽了出来,“这是季元枧被任命营长的通知,明天就会贴出去。” “你可别误会,这不是给季元枧的补偿,升职本来就是他应得的,只是被卡了半个多月今天才下来。” 姚澜看了看通知,笑了笑,“他知道了指定开心。” “还有呢!”领导又从抽屉的第二层抽出一个信封,挺厚的,“前几天去看了看他,当时补偿金还没下发,就没交给他,正好你来了,你就给带回去。” “这……”姚澜有点无措的看了看老刘头,能接吗? 老刘头看出她的意思,一把接过信封塞到了她的手上,“这是队里给季营长的补偿,你收着就行,我们领导也去看了他好几次,你当时不在黑河,就没碰上。” “嗯,队里也是很关心季元枧的,让他安心养着就好。我也问了那位祖医生,后续恢复的好,还是能活蹦乱跳的继续带队。”领导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那就是季元枧肯定能留在一线,队里不会因为他腿伤就让他退至后勤。 “太谢谢领导了。” “没事,季元枧是我看好的兵,他未来肯定不止于此的,要是折在这儿,真的可惜的很。”领导说完,就起身拿上了桌上的一把车钥匙,“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研究所,我是迫不及待想试试咱们造的火箭筒。” “老刘啊,你就先回去吧!”领导兴冲冲的刚离开座位走到门口,又转身,“对了,你去医院给季元枧说一声,他媳妇我征用了,我就指着她给咱队争光了。” “然后再派两个人去伺候他,加上黄云齐,三个人轮班去照顾。” “还有季元枧的那个小不点娃娃,你也别给忘了,这次去研究所,起码得呆到火箭筒造出来才能回来的。” “这是机密,你隐晦点说。” 老刘头行了个军礼,铿锵有力的回道,“保证完成任务。” “小姚,走走走,跟上。”领导朝着她勾了勾手,晃着钥匙就朝外面走,一路上都在跟她聊武器的事情。 “你的火箭筒跟联邦的差别大吗?” “差别肯定有点,毕竟咱们不可否认联邦目前的部分零件技术确实比咱们好,七几年的69式不就是仿制的rpg-7吗?两者相差是不大的。” “但我看你在上面改了一些,跟69式不太一样。” “要不说是领导呢,眼神就是敏锐,确实不一样,69式的仿制有些致命的缺点,您应该知道吧!” 第64章 秘密研究所 “咱们的69式早期存在瞎火率高、风偏大等问题,一直都没能有效解决。” 姚澜坐在副驾驶往外望过去,现在距离大队已经两公里远了,“还有破甲能力,rpg-7配用不同弹药破甲厚度在260 - 750毫米之间,而69式火箭筒仅可击穿120毫米的65度倾斜装甲。” “听你这么一说,咱这仿制出来的效果也不行啊。”首长原本对69式还是很抱有信心的,虽然比不过联邦的,但也不至于差的十万八千里。 “69式的优点自然是有的,足够轻便,携行性好,咱们目前无法做出完美的火箭筒,这一个性能好了,另外一点就会差。” “具体性能,还是要配合我们的士兵来进行搭配,适合我们的才是最好的。” 首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适合才是最好的,我们的训练方法不同,训练出来的士兵也和联邦的不同,我很期待你的成品。” 姚澜没再说话,而是思索自己制作的火箭筒后续如何配备适应的零件,越野车不断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驰骋。 那种被猛的托起,又下降的感觉,颠的她下一秒就快吐了。尤其是被颠起的时候,天灵盖都有一下没一下的能撞到车顶。 “这条路就是这样,马上就到了。”首长一个大漂移就向左边转,姚澜眼神惊恐的瞪大,抓着安全带,身体迅速向右撞。 感觉要和车门融为一体了呢。 左转后,灌木、光秃秃的高树和凸起的小土堆数不胜数,远远望过去还有层峦叠嶂的山峰。 但好似离她很远,一直往前开,山峰也没离她多近。 路过时她还看见有一些开垦的农田,只是被部分薄雪掩盖了不少。 “好,到了。”司令员一脚急刹,她被安全带勒着还往前冲了几下。 车子一停下,她那早饭在喉咙口都快翻江倒海了,再来一个急刹和颠簸就该吐出来了。 下了车,姚澜环顾了四周,大部分都被雪覆盖了,能看的出原来应该是个丛林。 踮起脚往前看,还能看出有一两户人家的屋顶冒出小尖角。 首长关上车门后,走到一处被雪覆盖的半山前。 其实也不算半山,估摸着也就十几米高的山坡。 姚澜就在后头看着他揭开靠在山墙上的稻草,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 “研究所在这里面?”姚澜也是惊了,藏的也太深了吧! “对,这个是机密,如果泄露,你懂的。”首长冲她笑了笑,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明白明白,保准烂在肚子里。” 跟着首长弯腰往洞里走,洞内是向下的楼梯,隔着一段路就安了一个电灯,但灯的光不算亮。 只能说是摔不死的亮度。 走了一大半的楼梯,首长什么都没说,越往里走,越是阴气逼人。 到底后,大门是用铁栏做的,里面还站着两个抱着枪立正的士兵,看到首长,整齐划一的行了军礼。 “嗯。”首长点了点头,领导气势很足。 带着她往里走,里面大约有五六个科研人员在忙碌,桌上都是工具和她梦寐以求的零件,周边还有木箱堆积在一旁。 她猜估计也是大宝贝。 “刘老,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姚澜。”首长从口袋里掏出她的小本子,递给那位刘老,“您看看。” 姚澜在一边看着,这位刘老的地位肯定是这儿最高的,光是年纪都得有六十多了。 戴着一副老式眼镜,脖子上的线还连接着眼镜,随时摘还不会掉。 古板的刘老面色淡淡,也没怎么把面前的小姑娘当回事,语气也是听不出什么端倪,“嗯,郭成那边有空位,去那吧。” 说完,刘老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拿起老式电焊机,‘呲呲呲’的放着红蓝色的火光。 首长拍了拍她,领着她去了另一边,“不用管刘老,他醉心研究,对自己学生都没空搭理呢!得亏你是姑娘家,不然瞧你年纪这么小,他高低得讽刺你两句。” “你差不多要多久能做出新型火箭筒?” 姚澜掐指一算,“火箭筒不算难,毕竟是在两款上面升级的,零件也都是现成的,一两天就能做出成品。” “不过你得先给我一把rpg-7和69式,我的图纸主要是基于这两把的升级,外观会采用69式的。” “行,我去给你拿。” 而姚澜开始在桌面上挑挑拣拣的找些自己能用上的,研究所大是真的大,基本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研究的东西。 并且看首长走的方向,地下还有一层或者两层。 就在她刚蹲下,从地上的箱子里掏工具时,肩膀就被拍了拍,是那个叫郭成的研究员。 “给你。”递来的是白色的大褂。 “谢谢。”姚澜起身接过大褂穿在了身上,研究所都得穿,工作的时候是贴心的小围裙,休息的时候是好用的小抹布。 吸水的很。 国成看上去是个话痨子,有点何兆林的德行。 “你也是研究枪的吗?”郭成为了丰富他的话,还做了个枪的手势。 姚澜点了点头,“你是研究什么的?” “这个。”郭成像个二愣子,从大褂的口袋里面掏出了……掏出了一个手榴弹,可不是空壳,是拉了环就能用的。 “老师让我这个月底让手榴弹的威力,达到十米多,杀伤力必须要达标。”郭成叹了一口气,“也不告诉我怎么样才算达标,我已经连续熬了两个大夜了,活着真好。” 说完他像个丧尸一样耷拉着双手,腿也内八,特别像小八嘎的走路姿势。 “他可能想看你的潜力在哪里。”姚澜又开始忽悠,“刘老是看好你才这么说的,高标准高要求才能塑造你这样的人才啊!” 他摸着本机没有胡子的下巴,点点头,“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又小声的凑在她耳边,“肯定刘老师看我是这里最年轻的,所以对我寄予厚望,想让我像他一样在军械研究方面成为一方大佬。” 第65章 女人为什么不行? 这同志。 姚澜干笑了一声,脑补的能力实在太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圆。 一个敢说,一个还真信了。 “郭成!你小子又在那闲聊,一个看不住你就去骚扰别人,滚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刘老举着老式电焊机指着郭成,那吼声,中气十足啊,一看就是在研究之余,也还锻炼身体的。 郭成被凶的缩了缩脖子,夹着尾巴朝着自己的位置走,还冲着姚澜摆了摆手,小声说,“等会咱俩去食堂吃饭再聊!” “好。”她点了点头。 一转头,军官的大脸撞入她的瞳孔,占据她一整个视线,“哎哟,长官,你吓了我一跳。” “大白天的有啥好吓的,来,你要的。”军官左右两边腋下夹着火箭筒,给她放到了桌上,凑近她,“少和郭成那小子玩,他就是不着调,天赋还不错,刘老挺看好他的,但就是年轻,心浮气躁的,一天得被骂个九次才能长记性。” 还有点脑补过盛。 “那长官你在这儿等着?”姚澜把69式的利落的拆卸,她预备新款就留用69式的外壳。 69式是有两脚架的,隔热套上还有纹路,这一点更加稳定肩扛使用,而rpg-7不仅没有两脚架,隔热套还过于光滑,在一些设计姿势下稳定性是不如国产的69式。 “你这拆机速度不比我手下的兵慢啊!要是你是个男的,我保准留你在身边,说不定比季元枧那小子还厉害呢!”军官双手背负,乐呵呵的,但这话看似是对她的褒奖,但姚澜却不这么认为。 姚澜手上的速度不减,把每一块都卸的很仔细,一边还反驳着军官,“长官,咱这话说的就不太准确,女人为什么不能当兵呢?” “这女人怎么也比不上男人的力气吧!”军官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被反驳而生气,反而好奇姚澜为什么这么说,在大众眼里,入伍的都是清一色的爷们,哪会有娇滴滴的女孩子入伍。 姚澜也理解他这样的想法,历史上第一支女子特警队都是在1985年成立的,这时候才刚快81年而已。 但只有思想进步的快,咱们国家才能领先别人一大步,就像手握核心技术,敢做敢投入,才会有高回报。 走出第一步,就是华夏军事能在国际立足的第一步。 “成立新华夏的时候,您能说没有女子游击队吗?” “在一些对重要人物进行警卫任务时,女兵可以利用自身女性的身份特点,更好地进行隐蔽观察和保护工作,不易引起潜在威胁者的警觉,这是其一。” “执行侦察监视任务时,女兵的隐蔽性和观察力往往具有优势,深入到目标区域进行情报收集,能够获取一些男侦察员难以获得的情报信息,这是其二。” “我们再说数据上的区别,就比如明年春季征兵,100个新兵蛋子经历开始的新人训练,必然会淘汰或者有些人坚持不住,能留下的人应该只有一半左右吧。” 姚澜说完这些,已经把69式拆的干干净净,每一块的零件都一小堆一小堆的分类好,又拿了一个箱子装rpg-7的拆卸零件。 而一旁的军官看着被拆散的零件,陷入了沉思,他好像确是低估了女性的力量,回顾从前新华夏未成立时,女性在当时也是贡献了很多力量的。 他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每年新兵留下的只有七成左右,952的选拔极其苛刻,要是换成别的部队,起码能留下八九成。” “很多任务,只有女兵才能完成,甚至能完成的更好。部队之旅不仅仅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也是女人的。” “我觉得长官你可以成为第一个招收女兵的军区长官,等啥时候军区大比的时候,也杀杀其他军区的威风,让他们看看您带出来的女兵那是能干翻他们男兵的。” “况且一些隐秘的远距离击杀任务,或许女兵的隐藏性会更加悄无声息,到时候再配备我研究出来的狙击枪,一发入魂。” 姚澜举起手,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左眼闭紧,朝着郭成的头,piu的一声。 一番话,愣是给军官说热血了。 全华夏第一支女子特战部队,由他创办,要是能干出苗头,其他军区肯定也会争先模仿。 解决了一些女性在家庭里被欺压的身份,也让她们能有自己的军旅梦。 长官不再只有男性,女性也能成为连长、成为军官。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具体实施我得回去想想。”军官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教导员了,男兵一个队总有七八个刺头,那叫一个不听话,一顿揍不管用,非得七八顿。 但女兵不一样啊,再刺头也不可能比男兵还要让人头大的,成天捅窟窿,巴不得把天捅破,让女娲补个三天三夜。 军官很激动,刚准备转身走,就想起来还有个姚澜,“你就在这安安心心做,家里的事情我全都给你安排妥贴,不用担心,等你做好给我打电话。” “有啥疑问就问郭成,他嘴碎,就喜欢乐于助人。” 急哄哄的说完,军官就快步朝着外面走,那两个哨兵又行了个军礼,把门带开了。 姚澜爽了,她也算为女性谋取了一条新的生路,生长在农村的女性,有力气有韧性,只要部队给她们灌输新的思想,让她们脱胎换骨,整体实力不会比男兵差的, 美玉虽有质,善工雕琢之,则其美益显。 文绉绉的,但确实如此。 这边的姚澜,把两把枪全部拆卸完毕。 新火箭筒的内置,需要保留rpg-7的重破甲能力、弹药种类和射程,还要保留69式的轻便。 并且姚澜还想在射程上尽可能加大,从原来的500-600米的距离,提升到800米往上。 想要射程远,一靠光学瞄准镜的精确度,二靠发射药的燃烧效率。 目前第一件事就是更新69式的瞄准镜,让它操作难度尽量降低,在难度降低的同时,需要保证参数修正和射击精度。 想明白这一点,她拿着瞄准镜开始拆,还去别的地方搜罗了一大堆瞄准镜,用于研究。 第66章 火箭筒完工 整整一天,她除了中午被郭成带去吃了顿午饭,就再也没离开自己那一方小地盘。 她拿着镊子抖落下了最后一个小螺丝,拧紧后,长吐一口气,紧闭了一下干涩的双眼。 给她都累麻了,急需一瓶眼药水润一润。 前头的研究员都各干其事,每个人都很忙碌,也不聊天。 像极了她上辈子的氛围,但还好那时所里有师姐这个大乐子,成天给他们提供情绪价值。 也给她说一些网络段子,就怕她年纪轻轻的就与社会脱节。 姚澜快速装配好新筒子,外形和69基本差不多,但是她把两脚架重新设计了一下,使得更加稳固和拆卸方便。 原材料也不麻烦。 她感觉是完全比得上rpg - 7的,混合两款火箭筒的优点。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新款偏重一点,但对于华夏军人常年训练的体魄,这不成问题。 射程具体还得看实地试验一下。 她只能说,应该不会差。 斜对角的郭成不知啥时候飘到她身侧,摸了摸她的火箭筒,“霸气侧漏啊姐,我还是头回见新研发的火箭筒,咱们去放一炮?” 放炮…… “你不怕被骂?还私自放炮。”姚澜靠在凳背上,右手按着脖子后面正中间的位置,开始扭转。 郭成眼球一转,别人是贼的像狐狸,他是呆的像鸮鹦鹉,“说的也是,去年我就丢了三个手榴弹,就是想试验一下,没想到没控制好,丢到了老师种的菜田里。” “被他拿小鞭炮追着我扔,好几个都蹦到我身上了,不炸伤皮肤,但是痛啊!” 居然没朝着倒霉孩子人工手榴弹,刘老人还怪好的。 “刘老还有空种地呢?”她感觉平时做完研究,半条命都快没了,让她再去种地,还不如死了算了。 郭成悄咪咪凑过来,“咱们这儿的福利比别的单位要好,咱这……” 他伸出两根手指,“双休!” “其他单位可没咱们舒服,基本都是单休或者无休的,我一般称之为养老单位,不过咱这儿效率和人才可是最强的。” 姚澜竖起大拇指,“看出来了,不过你话这么密,平时有人和你唠吗?” “没啊!”郭成并不在乎,手里抛着螺丝玩,“但我可以单方面和他们唠,理不理我无所谓。” “所以司令员啥时候来,我想去观摩放炮。”郭成兴致昂然的搓了搓手,巴不得亲自去后山来上一发,“咱这可是好久没发射火箭筒了,从我来到现在就发射过一次,还失败了,最多的就是些突击步枪。” 姚澜指了指电话,回忆起上午的话,“司令员说好了就可以打电话给他,但现在外头都天黑了,明天吧!我还得加个班看看有没有地方需要修整。” “劳模啊!”郭成双手都竖起来大拇指,“那我先撤了,你的房间安排在楼下的5号,这是钥匙。” 他从口袋里拿了一个钥匙放在姚澜面前,又说,“早上我们是八点半上班的,七点四十多的时候,食堂就会开始供应早饭了。” “洗漱的话,下了楼梯一直往前走,有一个公共卫生间。浴室在左边,洗漱池在右边,中间是厕所,打水的话就在门口,你一眼就能看见了。” “咱们的浴室一个人一个小隔间,上了锁就没人进去,女孩儿也不用担心。” “好,谢谢你了,你早点去休息吧!”姚澜道谢后,拿上袖珍手电筒,转头继续看着火箭筒的内部。 又修修改改了一下,她举起枪试了试瞄准镜,这姿势乍一看还以为是女兵呢! 地方太小也看不出什么,但清晰度还不错,明天让司令员带她去开一炮试试火力和射程。 后半夜她才把研究室的灯关了,顺着楼梯去了下一层,下面一整个走廊,一个一个的房间。 特别像宾馆的那种,她蹭着半亮不亮的灯,找到了5号房间。 铁钥匙插进锁芯,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在走廊响起,有点瘆人,尤其是整条廊就她一个人。 丝丝凉风吹过她的后背,引的她左右回头张望,门一开就闪了进去。 背抵着门,她心跳的厉害,稍稍抚平后,姚澜打量起了房间。 一张书桌,上面啥也没有。 被单被褥都铺好了,床前还放着一个箱子,很眼熟,好像是她的箱子。 一打开,果然! 都是她的换洗衣服,叠的不怎样,但一块一个区域划分很清楚,袜子和内裤都用塑料袋隔开的,衣服下面还塞着二十几个口罩,应该是出自季桉之手。 小家伙,怪贤良淑德的。 她打开房间内的衣柜,放着两个新盆,大小不一。 一蓝一粉的塑料盆,让她梦回高中领宿舍用品的时候。 盆子也是这个德行,丑出天际,她一直不理解为啥不用马卡龙色,或者纯黑的。 一定要用这种大红大紫的老太太色,看着就让人没有洗澡的欲望。 端着盆子,姚澜把睡衣还有没拆封的肥皂都放了进去,小鬼还贴心的给她放了月事带。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可能是季元枧让他放的。 她一直不想用这种塞上草纸、草木灰、或者旧棉花的月事带,吸收量有限就算了,使用起来也不方便。 打开房门,走廊的风涌了过来,吹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踩着拖鞋,她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小灯隔一会就闪一下,像极了鬼屋。 姚澜手里还握着研究所的小手电筒,前面不远就是厕所,那边的灯比走廊的要亮很多。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时,一双冰冷的手拍在她的肩膀,吓的她菊花一紧,脚趾抠地。 就在她吞咽口水之际,身后响起略显沙哑的声音,“你……干嘛呢?”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姚澜已经打起了哆嗦,手指牢牢的抓着盆,还带着轻微颤抖。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念佛经制邪祟。 荒山野岭的野鬼最多了,说不定还有断手断脚的鬼,还有附身的鬼。 “我是良善的人,没干过啥坏事,平时就欺负欺负儿子,可啥也没干哦!”姚澜慢慢挪着往前走,可肩膀上的手一点都没想放过她。 第67章 见‘鬼\\\’ 手慢慢回缩捏紧,姚澜一个腿软,扑通跪在地上,抱着盆像在给祖宗磕头似的。 小动作不停,滑动着盆,朝着前面亮堂的地方不断蠕动,像一个大型的蚕蛹。 “没发现小同志爬功这么好啊!”声音变得爽朗起来,但嗓子还是有些卡痰的迹象。 是人? 还是耳熟的人。 姚澜转头,眼睫毛哆嗦着睁开了半个眼睛,看清来人,长吁一口气,带着放松,“刘老?怎么是您啊?我还以为是……” “你以为是鬼啊,白天没发现你个小姑娘这么胆小。”刘老推了推眼镜,嘴角露出鲜有的笑意。 她一个利落的翻转,坐在了地上,盆子被她放在了腿上,指了指刘老的身后,“乌漆麻黑的肯定有点子怕啊,况且研究所还是在地底下的,阴气太重。” “年轻人就是喜欢信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赶快起来吧,地上多冷啊!”刘老步履慢慢的朝着厕所走,突然又停住,转身问她,“白天你在弄火箭筒?” “对。”她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 “那明天就可以安排试验了,希望比前些年做的好,还有,书桌旁边的小柜子里盐水瓶,关了热水暖暖手脚。”一说完,刘老就不再管她,朝着正中间的厕所走着。 姚澜挠了挠头皮,刘老还是外冷心热的小老头呢,她悄悄笑了笑后左转去了浴室,脚都冻僵了,得赶紧热水暖暖。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浴室被分割成了两半,往里走还有洗浴的地方,不宽的走廊只能容纳两个人走。 关上门,她把盆放在高处的架子上,把热水拧开后就开始脱衣服。 姚澜就喜欢这种小小的隔间,很有安全感,还不会有人看你脱光光的样子,实在是太尴尬了。 就跟小狗在你面前摇起尾巴,露着大腚,一条冒着热气的粑粑掉在地上,你就在一边眨巴着眼睛看着。 实在是没熟到可以赤裸相见的地步。 洗完澡,姚澜头发上盖着一块白色的毛巾,回到房间,打开小柜子,果然看见了一个站着的瓶子。 外面还用洗的发白的棉布做了一个套子,不薄不厚刚刚好。 裹着大袄子,姚澜手握把手,做好心理建设后,拖鞋哒哒哒的在走廊发出沉闷的声音,跑到打水处。 给盐水瓶灌满热水后,她就跑回去了。 她可不想再遇到老爷爷拍后背,然后她跪在地上的丢脸事,只求刘老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博学大佬。 别像他学生一样碎嘴子就行。 躺在床上,房间内没有窗户,她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有点想便宜老公了,想把腿放在他身上,跟抱着腊肠狗一样。 而在病房的内的季元枧,他是不能翻来覆去的,但他可以叹气,并且打扰隔壁床的黄云齐。 “唉~” “唉~~” 叹气一声比一声叹的长,黄云齐哪能受得了,把被子蒙在脸上试图掩耳盗铃,但没半点用。 他在踹了踹床,把被子拉下,转头露出没出息的笑,“我亲爱、尊敬、友善的领导,您看外面的黑夜,外面的月光,已经不早了,是不是应该睡了呢?” “气有什么好叹的呢?明日小的给你熬骨头汤可好,嫂子特意嘱咐要给您每日奉上骨头汤呢。” “骨头汤再好也不是媳妇煲的,团长好狠的心,才见了我媳妇没几面,就又分隔两地了。”季元枧望着外面的月色,心里在想她的媳妇是不是也在像他思念她一样思念着自己。 黄云齐伸出手臂贴在额头上,眯着眼睛,话也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嫂子到底给司令员干啥去了,咱嫂子面子这么大的吗?连司令员都需要她帮忙?” “诶,连长,咱嫂子到底有啥过人之处,你给我透露透露呗!”他右手撑在床上,侧着身子看向季元枧。 说到这,季元枧想到司令员当时给他说的话,叮嘱了他几百遍,务必保密,否则就让他一辈子见不到媳妇。 虽然他知道后面一句是忽悠他的,但军人的天性是要服从命令的。 之前他是怀疑她的,那份图纸不像一个仅仅高中毕业的人画的,当时团长也查过姚澜的背景,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普通的生活着,平日里不过都是些鸡零狗碎的事情,遇到最大的事情大概就是父亲早亡。 除了曾经8岁在乡下呆过五年,其他是一点都没可疑。 所以直到司令员把图纸的事情告诉他,他才彻底相信姚澜并不是特务,也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真是后怕了。 完全没想到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华夏的军人必须要以守护国家为第一要务,儿女情长当断则断。 但人都有七情六欲,索性她是好人,他不用狠下心大义灭亲。 “想知道,你自个儿去问司令员呗!” “我哪敢,怕不是连司令员的面都见到,就被他身边那个凶神恶煞的勤务兵给扔出去了。”一想到那个浑身肌肉的勤务兵,黄云齐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那你就老实陪我等媳妇吧!” 月亮很圆,虽不在一起,但能共赏一轮圆月,也是很美好的事。 姚澜想着想着已经蜷缩在被窝里,手里抱着盐水瓶,捂的被窝暖暖的,很快就入睡,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也就睡了六个小时,压根就没睡醒,但七点半的生物钟准时的催促她清醒。闭着眼睛,她不断迫使眼皮往上拉,弄得抬头纹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在七点五十几分洗漱完毕,但很奇怪,走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她走到食堂除了两个食堂大姨和大伯,就一个人都没有。 哦,还有她。 研究所人员不复杂,除了五个研究人员,就是八个带枪哨兵,大家都在这个食堂吃饭。 菜是大姨和大伯轮着做的,很好吃,早上每人都能喝一杯牛奶。 “姨,来个鸡蛋,一碗咸粥,一杯牛奶。”姚澜揉了揉眼睛,手指着菜色,又问,“阿叔,咋这个点都没人呢?” 第68章 忽悠郭成2.0 “这才八点都不到,要看见人呐起码得再过一个小时。”大伯盛菜粥的手丝毫没抖,白色的瓷碗里面满满一大碗,还有肉丝在上面浮着。 料很足,牛奶是放在玻璃瓶里的,喝完是要再次回收。 大姨又拿了一个草编的小篮子,上面放着一根油条,“泡粥里吃,刚炸出来的呢!” “谢谢姨了。”她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个位置。 昨天郭成还说八点半上班呢,整了半天都是不到九点见不着人啊!她好像来对了地方了。 是个好单位。 扒拉着菜粥,别说还挺好吃,油条脆脆的,一半直接吃,一半泡粥里。 她饭量大,也有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没吃什么,她喝完一碗粥又要了一碗。 食堂上了年纪的大伯和大姨,就喜欢她这种年轻又爱吃的,给她塞了两个土鸡蛋,个头不大,但里头的蛋黄看着就很不错。 吃过早饭,她就去给司|令员打电话了,对方接起的声音也是沙哑。 “司|令员?火箭筒已经好了,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实地试验一下。” “啊?这么快?行行行。”一阵咳嗽声中夹杂着木制一直在地面拖动的滋滋声,“我十点左右就来。” 挂断后,姚澜盯着电话出神,要认命,一个两个都感冒了,昨天是刘老,今天是司|令员。 不行不行,她得防范一下,回了房间,她往耳朵上挂了个口罩,季桉还是个小机灵鬼的,知道防范于未然了。 就在她画着新图纸的时候,“嘿”的一声从她身后传来,把她吓了一跳。 “哎哟,你吓死我了!”姚澜拍着小心脏赏了她一个白眼。 郭狗就是狗。 郭成贱兮兮的用脚勾了一张没靠背的板凳,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挤眉弄眼的,“听说昨天你被老师吓得半死,真的假的?” “还搁地上爬呢?咱虽然有人打扫,但好歹得注意点嘛,地上多脏啊?” 姚澜抿嘴不语,只是一味握紧笔杆子,该死的郭成,好贱! 好想打一顿! “你也是的,研究所虽然建在荒山野岭,但子不语怪力乱神,有啥好怕的,还被老师吓跪了。” 说到最后,郭成鼻孔放大,死死的捂着嘴,迫使自己不发出大笑,但后面越想越觉得有趣,直接大声的笑出声了。 “很好笑吗?手榴弹达标了吗?还有几天够你嚯嚯的?” “论文准备的怎么样啦?昨天听刘老骂你呢,说什么三天之内赶不出让他满意的论文,就扒了你的皮送去山里喂野狼。”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郭成下一秒就耷拉着肩膀,活像一只垂头丧气的野狗,蔫儿蔫儿的,“澜姐,别说那么难听的话,我还小,你身为姐姐应该让着我的,并说一些鼓励的话才对。” “论文!啊!提到就头大。”他双手抱着头,埋在双臂之间,语气几近崩溃,“我的命不是命,只是论文眼中的一棵草。” “不,你不能这么想。”姚澜已经开启了大忽悠模式,把腿搁在桌下的一个箱子上交叠着。 郭成‘唰’的一下抬头看她,疑惑着,“怎么说?” “学机械研究的,咱不说多,压缩一下怎么着也能找到一两百个天赋好的,但为什么刘老偏偏挑中你了呢?” “屎里淘金?” “错,大错特错!那是因为看中了你的能力、天赋,才从众多屎……不是,从众多金子里挑中了你这么一颗最重最亮的金子。”姚澜心里发虚,她现在真是太厉害了,已经可以胡言乱语到这地步了。 说瞎话,眼皮不跳,脸不红的。 纯纯就是说瞎话之神。 看着面前被她忽悠的晕头转向,没有反应过来的郭成,她已经在心里大笑三百声了。 “是?这样吗?”郭成歪着头,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涉世未深的迷惑。 姚澜点了点头,“当然了,刘老看中你的潜力,所以才给你压缩时间完成论文,他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 “你这么一说。”他耸了耸肩,要是有条尾巴,估摸着已经翘起来了,“我这儿倍感自信啊!十篇论文都不是问题。” 就在他还在自我沉醉的时候,司|令员从铁门那进来了,那领导式的爽朗笑声,把他俩吓的条件反射的开始各忙各的。 “小姚,走,咱去外头试试你的火箭筒。”司|令员说一句话咳了两声,看见姚澜戴了个口罩,又开玩笑的说,“怎么?小郭没洗澡?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这么不爱干净?我还想把后勤部老陈的女儿介绍给你呢!” “我哪有!司|令员你别污蔑我,我也是香香软软的小男生,每天都给自己洗的那叫一个干净。” ‘呕’姚澜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为什么要用如此歹毒的语言伤害我?” 司|令员及时的喊卡,“好了,别闹了,扛上火箭筒跟我去后山。” “出发!” 姚澜看了郭成一眼,抬了抬下巴,“不是想观摩吗?快去扛上火箭筒,真是没点眼力见儿,下回机灵点,不然不带你咯。” “好嘞澜姐,小的这就为您扛上大炮,一炮轰了前方的侵略者!” 火箭筒被她放在了绿色的长箱子里,一拎就好,方便得很。 两个人在前头走着,后面跟着一个扛长箱的郭小太监。 出了出口,大概走了一百多米,到了一片稍微平坦的平原。 一眼望去有几个草编的烂靶子,还有被炸出的大坑。 “就这儿!要不要我让我的兵来放?”司|令员抬抬手,他的贴身勤务兵就走上去。 姚澜朝着郭成的方向伸出手,“小郭子,把火箭筒拿过来,姐给你露一手。” “好,小姚女中豪杰啊!”司|令员对身边的勤务兵吩咐道,“去给小姚同志拿一套衣服,再搬个掩体过来。” “是的司|令员。”勤务兵长的有点黑凶黑凶的,额头上有一块疤,已经结痂了。 郭成蹭过来,撞了撞她,好言相劝着,“姐,你确定吗?要不还是让那个勤务兵来吧,可别伤着了。” 第69章 式火箭筒 “相信姐,保准给他发挥到最大的威力。”姚澜双手叉腰,头高高的抬着,信心十足。 上一辈子在她手里发射的火箭筒,没有二十也有三十发,科研人员研究某一种机械,那就得会用,不然根本研制不出好的武器。 没过多久,勤务兵带着两个挂枪士兵拿着衣服,搬着被蓝布包裹着的掩体过来。 姚澜接过勤务兵递来的衣服,在秃树丛后面脱掉棉袄就套了起来。 五六分钟后,穿戴臃肿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很酷嘛我的姐。”郭成竖起大拇指。 她准备就绪后,把箱子里的火箭筒拿了出来,塞入弹药,站在掩体后面,右肩上扛着火箭筒,左眼贴近瞄准镜。 动作一百分! 有了机械瞳,这视线变的清楚的不行,完全不需要她有自己的想法。 “小姚同志,你就瞄准把头打,一个把头一百米,看看射程能到哪。”司令员站在她的身侧两米的位置,指了指面前的靶子后,就站着不动了。 没有要继续后退的意思。 而姚澜根据机械瞳的指示,调整好角度后,随着机械瞳一声令下,「放!」 ‘轰’的一声,炮弹一下子就弹射出去,原地只留下白色的硝烟。 等到前方‘砰’的弹药绽放,旁边的郭成,手做成望远镜的形状,踮着脚尖张望着。 司令员就不会做出这么蠢蠢的动作,人家手一伸,勤务兵就自觉的递过望远镜,看的可比他的清楚。 “去!测量一下具体多少米” “是,司令!” 黑凶黑凶的勤务兵拿着大盘的尺子,让一个兵按在原地,而他则是朝着炮弹发射的方向一路小跑。 五分钟不到,那位勤务兵手拿着米尺跑了回来,给司令行了个军礼后,声音洪亮,“报告司令,实地测量810米!” “810米?你没量错吧?”司令员眼睛瞪的像铜铃,头顶三个问号,又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这么远?老款也才500米,穿深呢?” “502毫米。”勤务兵汇报着。 “ pg - 7s破甲弹居然能破400了?不错啊不错,要是换上pg - 7l破甲弹岂不得700左右?”司令员打量了一下她的火箭筒,问道,“不能支架吗?” “当然可以,可拆卸的。”姚澜指了指箱子里的支架。 司令员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上前拍在她的肩膀,眼底的笑意溢出,“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咱们这952部队还能造出威力这么大的火箭筒。” “明年的经费我可以敞开了要了。”司令员一提到经费,眼睛里透着精光,仿佛那个钱已经从天上掉下来了,他就等着捡钱了似的。 郭成此刻早就没影了,他为了见证穿深502毫米的火箭筒,已经跑出去看了。 不过就他那小体格,八百米没个七八分钟估计是回不来的。 勤务兵这时候出声,给了个建议,“司令要不咱们用pg - 7l破甲弹再来一次?到时候老首领问起来,咱们还能有个数据。” “对对对,还是你小子想的周到,去仓库里拿一发pg - 7l破甲弹过来。”司令员立即就同意了。 姚澜看领导对于她的研究很是认可,便问道,“司令员,那这火箭筒命名为什么?总不能一直喊新款吧!” “就叫86式火箭筒,数字吉利,等我回去就写报告给老首长,奖励少不了你的。”司令员考虑着后续,又对她说,“这算是我们军械装备的重大研究突破,咱们先保密。” “后续我会派人把图纸和实品送到总区,让老首长试过之后,安排咱们国内的军工厂进行生产。” 姚澜把火箭筒撑在地上,“成,后续就劳烦司令多费心了,等会你把我载回去呗,我瞅瞅我家老季。” “行,你后面还有什么科研计划吗?需要什么直接说,我去找老首领要资金,这苦了谁都不能哭了研究人员是吧!”司令员本来是对姚澜会研究枪械这件事,抱有疑问的,毕竟进了952所有人的资料都在他手底下握着。 季元枧是他比较看好的,所以他媳妇的身份背景,他是自然是调查的很清楚。 没说过这小姑娘还会搞这些,还搞的那么好,一下子就破了他们三四年的火箭筒瓶颈。 他已经能想象到,老首长开着会不断的表扬他秦某人了,气死那群成天抢他经费的狗东西。 952的军犬都给饿瘦了! 这回扬眉吐气,他一定的站在那群小瘪三头上拉屎撒尿。 对于下一个研究项目,姚澜是有一个大概的雏形,“还是火箭筒,但是我想研制可以连发的火箭筒。” “一发很费时间,装载,架筒,开炮,然后再继续重复,我寻思同一时间装四个破甲弹,一秒发射一个。”这个可不是凭空臆想的,那是有实际案例的。 “m国在75年不就研发出了一款m202吗?他们行,我们也行,四个弹槽,可以放烟雾弹,后面三个槽位放空炸钢珠蛋,单兵伤害很高。” 司令员摸着下巴,思索着,“你能升级火焰喷射器吗?咱们近几年的火焰喷射器对比国外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还没人能够突破这项瓶颈。” “搞的每年招收的火焰喷射兵都大幅度减少了,明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招到30个,还得都训练成精兵。” 司令员没说的特别清楚,但姚澜大致听懂了,意思就是有指标,起码得招满30个。 要成精兵,那武器不能落后。 “行,那就听司令的。”姚澜内心悄悄的吐槽,领导就是多变就是爱试探。 明明心里已经想好你的工作内容了,还要装模作样得问你一句,下一步你准备干什么。 人与人之间多点真诚,少点试探吧! “司令pg - 7l破甲弹拿来了。”勤务兵手里抱着破甲弹,一路跑过来。 “小郭子躲远点,炸到你,姐也不负责你下半身。” 给86式火箭筒装配上弹药后,姚澜带紧耳塞,右眼贴近瞄准镜。 「六点钟方向挪动」 「好,停!」 「发射」 ‘轰’与之前7s的不太一样的声音,白烟依旧弥漫开来,等弹药成功落地,炸开…… 第70章 回部队 “去,去实地测量看看。”司令员凑到掩体前面,拿着望远镜,伸长着脖子往前看。 这已经是他们目前能拿出的最好的破甲弹,要是能突破极限,让他们在战斗中能够增加更多的胜算,那表彰算个球。 勤务兵迅速跑至前方,测量完毕后返回,站的笔直,手尖紧贴裤腿,“报告司令,射程901米,穿深727毫米。” 这下姚澜都惊到了,她还想着最多800米出头就很不错了,没想到7l的破甲弹能这么猛。 司令员很是满意,用那种爱惜人才的眼神看向她,“这么猛!果然好的弹药也能提升数据。” “小姚我越来越看好你了,真是给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姚澜被夸的怪不好意思的,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块,“这还不是司令慧眼识珠,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马屁拍的司令员都找不着北了,“还是女同志会说话,实验完美结束,回去吧。” 勤务兵把火箭筒全部收拾好后,跑着回去先把车发动。 这回也是能借司令员的光,拥有个司机了,一路上司令员说给她放个三天假。 三天后凌晨或者傍晚回研究所。 白天容易被人看到,部队里一些管不住嘴的也会有人乱讲,要是被特务或者传出去了,那研究所就得全部搬走。 “明白了司令员,那我三天后晚上十点多就回去。” “成,到时候我让黄隆送你过去。” 原来这个勤务兵叫黄隆啊。 回952的路是偏僻小路,进部队的时候,司令员带着她爬墙头进去的,黄隆则是开着空车从大门正大光明的进来。 “下回你要是从研究所回来,就从这儿爬,可教你了啊!”司令员拍了拍手上的砖灰,抖了抖腿上的甘草。 “我已经这么见不得人了吗?”姚澜头顶着大大的问号,就算要保密是不是应该修一个好一点的路呢? 这墙头下面还有个狗洞是什么意思? 人往上爬,狗往下钻的。 不知道还以为同类呢。 司令员发动画饼技能,“哪是见不得人,你要体谅一下咱们单位,家属院人多,在大门进进出出肯定不太好,到时候有些闲得发慌的人要是跟踪你。” “一天回一次那还好,就说你去镇上小学或者妇联上班,但你长时间不回来,那肯定会有人生疑。”司令顿了顿,“我就跟小季商量,说你回娘家探亲了,这些日子都不在。” 啥? 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她姚澜,消失在部队里了,那她现在是在哪? 姚澜一把抓住了司令的肩膀,“那你给我放三天假,我去哪?” “啊?我说了吗?”司令开始装傻充愣了,又给她解释,“三天后你爱去哪去哪,别在部队就行,或者你提前回研究所?” 好歹毒的语言,原来文字还能这么造句? 她只感觉上了一条巨大的贼船,但司令员的下一句,让她突然又想跪谢伟大的领导了。 “咱们这研究员的待遇是相当不错的,从这个月开始你的工资就是110一个月,当然还有一些别的票补之类的,那边是从早到晚一天三顿都提供餐的,尤其……”司令员又卖了个官司, “尤其是做出成绩,经由总区审核,也会有一笔奖金下发,但有些人研究三四年都不一定能混到一笔奖金。” 说到奖金她就不困了,虽然她是热爱祖国,想为祖国的军备库添砖加瓦,为军事提供重大突破。 但是她也是庸俗也要生活的人嘛。 姚澜想起瘫在床上的丈夫,没人照顾的儿子,打起了感情牌,“司令啊,你看我家老季还在床上躺着,哪有媳妇不去照顾的道理。” “手术虽说是成功了,但是他后续康复训练总得陪着,还有明年我儿子还得上八一学校还得让他打报告呢!” 司令大手一挥的样子格外的帅,“放心,康复训练的医生我从总区的医院请了一个最好的,让他配合着祖医生给小季做训练。” “至于八一小学的事,那更简单了,等会回去我就把流程加快,亲自盖章通过就好了嘛,这都不是事儿。” 姚澜点了点头,心里呐喊着,儿啊,为娘为了你的学业也是拼了老命了,可得好好孝顺我。 两人跟做贼的一样潜入了医院,司令把季元枧一早就安排到了人比较少的病房。 黄云齐依旧在,像个小奴隶一样给季元枧端茶递水,“连长,喝点水。” “要吃点水果吗?连长。” “连长,晚上吃啥,我去食堂给你带。” 门外的司令和姚澜对视一眼,问她,“小黄被调教的这么好了?” “不造啊!”姚澜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 司令清了清嗓子,把门一推,露出标准的领导笑容,“诶,小季,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季元枧将头一扭望向司令,一脸幽怨,眼底泛着乌青,垮着个脸,没一点精气神,“司令啊,现在我对谁都不感兴趣。” “季元枧。”姚澜在司令员身后探出了个头,还左右摇了摇。 “媳妇!”季元枧暗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屁股都往上挪了挪。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季元枧眼珠里的泪水,或许是她看错了。 好歹一个大男人,也就一天没见,应该不至于吧! 两人现在处于纯情阶段,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而已。 “咋地了这是,黄云齐没照顾好你?难道他……”姚澜捂着嘴,看向黄云齐,“他还虐待在病床上的你?” 黄云齐差点给跪下,双手举起,“天地良心,我对连长那是一心一意,一顿饭都没少他的,晚上还给他讲睡前故事呢!” “好了小黄,出去呆着去,让人家小夫妻说会话。”司令冲他招了招手,两人出了病房,贴心的把门也关上了。 病房内就他俩,姚澜问了他一个问题,“出任务前,咱俩算是同住一个屋檐下,搭伙过日子的。” “出任务后,感觉你粘人了不少,这是为什么?” 第71章 吐露心声 病床上的季元枧被问的愣了愣,慢慢吐露原因,“确实,一开始只当是搭伙过日子,你对桉桉好,跟他玩的来我挺开心的。” “但或许是你临行前啰嗦的嘱托,或许是你在我残腿的时候为我四处奔波,让我心里有一丝触动。” “我从没和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儿吧?” 确实,她还是从许素嘴里知道一些的,“你要是不愿意说,也不用硬跟我讲,每个人都有的秘密。” 季元枧摇了摇头,“对别人是秘密,可你是我媳妇,我不会瞒着你的。” “我一生下来就爹不疼的,我妈没出月子就被他打,到了十九岁我就当了兵,他不敢打我妈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尽是凉薄,“他把私生子和小三堂而皇之的带到了家里,我妈一个原配倒成了他俩的仆人,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姚澜疑惑的拧眉,问道,“那你怎么不让你妈离婚?再把你妈接过来过,离了那种男人会死吗?” “她不要,我都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回了,但她不像现在的女性。我妈是很传统的,传统的也让我受不了。”季元枧大拇指按着太阳穴,看出来也很为自己母亲头疼。 “她说生是我爸的人,死是我爸的鬼,让我安心当兵,不用牵挂她的事。最后我只能寄点钱回去,让她过的舒坦一点。” 啊? 什么嘛! 意思就是家暴的爸,传统的妈,还有一个2+1带着个小拖油瓶。 姚澜又不太懂了,“就不能举报吗?这不就是重婚罪吗?” “重婚罪是指有配偶而重婚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行为。”季元枧又爆出狠料,“他俩没结婚,我奶我爷村里的人都说小三是表妹,她只是离婚了住在家里而已,孩子也是前夫的。” 旁油! 如此炸裂的事情,为什么会流进她的耳朵。 季元枧苦笑,“你不用这么个表情,当时我知道也是这样,我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他还把我姐嫁给了隔壁村的赖子,对方就给了十块钱彩礼,那个赖子喝了酒就会家暴,清醒了就问我姐要钱,接着喝。” “我压根没法阻拦,相隔太远,那边只是一个小村,离镇上都很远。” 姚澜一掌‘啪’的拍在桌上,人已经站了起来,指着季元枧就骂,“你是不是男人了?那是你亲妈亲姐,你怎么能说没有办法呢?” 她想了想,下达了命令,“一个月内尽量康复到能正常走路,过年前去趟你家,你不好意思撕了他们,那就我来,你只需要充当打手的角色就可以,明白吗?” “啊?”季元枧懵了。 “啊什么啊,难道你还想看你姐,还有你妈在火坑里一辈子吗?”姚澜最烦这种磨磨唧唧的,碰到无赖,那你就用更无赖的办法还回去。 办法总比困难多。 就算再偏远的小村,只要在华夏土地上生长着,那就要遵守国律,这是每一个华夏人的义务。 姚澜摆了摆手,这个男人一碰到这样的事就使不上劲,还是没继承他爸的无耻,也幸好没继承,“你就听我的命令行事就行,我这辈子看见一个小三我就撕一个。” “比魏霖还不是人的东西,我也得去跟他过过招,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看看。” 她还在叭叭着如何教训季元枧的爸,而当事人的脑回路却是有点子清奇,“你不觉得我的家庭很混乱吗?” “你是不是腿上的伤口转移到脑子了。”姚澜拎了拎他的耳朵,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我是嫁给你爸了,还是嫁给你家的谁了?” “当然是嫁给我啊!” “你脑子也没坏啊,这不是很清楚吗?” 下一秒,季元枧就明白了。 “媳妇,你坐下,我还没说完呢。”季元枧握上她的手,把她往凳子边拽着,“我……我” “能不能爽快一点?我等会就走回研究所了,啥时候你说个话都这么墨迹了。”姚澜甩开他的手,双手环胸,坐靠在椅子上。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季元枧耳朵红的都跟山魈的屁股一样性,他扭捏造作的跟小媳妇一样,“我挺喜欢你的,不反感你做我媳妇,想和你做正常的夫妻,不是那种搭伙过日子的。” “家里的事情我全都听你的,之后几年我会努力往上升,为了自己也为了你。” “钱你管,我也归你管,你让我打爹我绝不打我爷。” “要是你心里不喜欢我也没事,我会好好表现,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他回忆起初见,“火车上的相遇,你擒住了毒贩,那时候我虽然怀疑你是同伙,但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同志。” “你有自己的目标和远见,姚同志未来我能和你一起前进吗?” 死男人! 姚澜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胸腔中部偏左下方的位置上,心在超速跳动,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没听过谁表白这么的……实在和直白。 “还有,我有个错误要跟你坦白,你别生气。”季元枧把头埋的很低,像做错事的季桉,心虚的还会抬头看看她。 错误? 难道这狗东西还有个亲生儿子? 刚刚的感动烟消云散,姚澜板着脸,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快点说。 晚说一秒,她300米的大刀就要收不住了。 “你画的火箭筒的图纸是被我偷偷拿走的,我以为你是特务,但伤腿后领导来看我,说你背景很干净,不是特务,至于图纸他们当时没查出来你会搞枪械。”季元枧决定把所有的事都坦,不然就不算是干干净净做人了。 他不想以后因为这个被媳妇厌弃。 “你拿的?你当时藏哪了?”姚澜感觉她好像知道真相了,最后一层白纱马上就要被揭开了,就等着他说出答案。 季元枧想了想,“出任务前我怕带在身上别人瞧见,就藏在了衣柜的一件大衣内衬里。” 好嘛,一切都通了。 为什么魏霖会有图纸? 又为什么会从她手里流出去,这一切都意有所指了。 第72章 能混个编制 文舒雅! 你真是太牛了,图纸都敢偷了给旁人,亏她爹还是单位的二把手,半点没继承点脑子。 为了个男人,至于吗? 姚澜撇向棱角分明的男人,不着声色的咽了咽口水,就算诱人也不能这么不当人吧! 每一个科研成果都是研究员几经波折才完成的,随意剽窃别人的成果,没被五雷轰顶都得被大卸八块的下油锅。 “我脸上有东西?”季元枧抬起那只抓着床单才好看的手,摸上了自己的侧脸,眼神中带着迷惑。 有点子像傻乎乎的萨摩耶。 好想玩弄一下。 突然警铃大作,姚澜晃了晃脑子里的黄色颜料,略有一些尴尬,“看你长的好看。” “既然我好看,那你就不能再看上别人了哦~” 该死! 他怎么知道她最喜欢说话拖尾声的八块腹肌男? 有种被人拿捏了,但不想反抗的无力感。 “好了,你好好养伤,我还得靠你做打手呢!”姚澜从桌上拿了个苹果,朝他怀里一丢,“要是我被你村里人拿锄头打,你可得保护我啊!” “那必须的,当兵不仅为了保护华夏老百姓,也得保护身边的人。”季元枧一脸严肃,拳头握紧拍了拍自己左胸腔。 他会一直保护爱的人,尤其他的媳妇是一个那么鲜活的人,有理想有追求。 他季元枧也会紧跟脚步,保证不掉队的。 姚澜给他把水瓶打满水后,就低着头从楼梯口走了,幸好那个窄小的楼梯口没什么人会经过。 路过听到医院大厅的声音,她有感觉人变多了,闹哄哄的。 加快步子,姚澜爬上矮墙,一跳下来就看见了停着的越野车。 车轮、车外廓都是泥土印子,一看就是司令的车。 上车后,一路都是沉默寡言的,黄隆这个人是有点沉默寡言的。 “姚同志,你研制的86式,威力很猛,下一次火箭喷射器的试验能不能让我来?”黄隆粗犷的声音从主驾驶传来,语气诚恳。 姚澜愣了一秒,笑了笑,看着他脸上的疤痕,总担心自己说了不中听的被对方打一顿,“当然可以,不过得过几天了。” “没事,几天而已,火箭喷射器到现在已经很久没人能完成升级了。”黄隆是全面型人才,搏击、枪械、大炮他都会,“司令跟我说这三天你想去哪,就让我开车带你去,之后我就住你隔壁的空屋,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那敢情好,明儿你带我去一趟镇上吧!” “成。” 到了研究所,姚澜直奔食堂,到了饭点可得干晚饭了。 目前六点多,食堂人倒是比往常多,郭成在,刘老也在,还有一两个穿着军装的哨兵。 吃过饭他们就要去轮岗了。 “姨,土豆片,清炒冬瓜,酸辣白菜也拿点,还要这个爆炒肉片。” 肉片一看就是大伯炒的,舍得放肉,切的均匀的薄度。 大姨拿着大铁勺,往肉片里面深深的挖了一大勺,象征性的抖了抖,“姚同志瘦的嘞,姨给你多来点,今天的肉老好了!” 郭成就像个幽灵一样,总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大姨,我也是祖国的花朵,我也很辛苦的,为什么我的肉片只有六个?” “六六大顺吗?” 大姨没忍住笑了出来,把大铁勺搁在菜盆沿上敲了敲,“你一大小伙子,吃六片就够了,成天睡到日上三竿的,每天早上就你来的最晚,一边去,吃你的饭去。” “有了新娃就忘了旧娃。”郭成噘着嘴,转身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姚澜打好菜挑了个空一点靠窗户的位置后,就坐了下来,刚要夹个肉片,餐盘前方伸出一双干净的木筷子。 “郭成!”姚澜‘哐’的把他筷子打掉,“我的菜,你个偷菜贼,自己不是有吗?” “这叫有?” 被他一噎,姚澜心虚的看了看面前的小山和对面的平原,她捡了两块小的扔到他盆里,“吃吧,别说姐对你不好,我也很饿的。” “大姨喜欢你,你吃完了再去打不就行了。”郭成跟狼见到了血肉一样,一口直接吃了,闭着眼睛仔细品味。 姚澜懒得理他,安安分分吃完晚饭就去宿舍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趁现在浴室人不多,但是洗水池那边有人。 要是一个人都没有,她怕自己又跪了。 洗完澡,碰上了刘老拿着牙刷杯出来,他居然夸了她,“听郭成那小子说你的86式威力很大啊,接下来准备研究哪个方向?要不要跟老头子我一起做双25高炮。” “双25高炮?”姚澜来了点兴趣。 “嗯,也就是火炮,我们这个型号我们从76年研究到现在了,目前只能说进行了一半。”刘老用白色毛巾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又给她讲解, “采用新的25x178毫米弹,理论射速1000发\/分钟,炮口初速1050米\/秒,有效斜距达到3200米。这是我们初步定的一个数据” 听到这个数据,姚澜大致知道这一款火炮的具体名字了,应该是87式双25高炮。 是华夏自行研制的小口径高射炮。 但明年就会接近尾声,实现大批量生产。 姚澜想到了司令员给她安排的任务,只好婉拒,“刘老,我也想加入,但是司令给我定了下一个研究方向,他让我升级一下咱们国产的火焰喷射器。” “没事,等你结束了再加入也行,我们还指不定得研究到啥时候呢。”刘老笑了笑,“火焰喷射器也是今年国家重点项目,一直没人能做出新款,你加把油。” “不过你研制的86式,要是通过审核,一个编制不是问题。” “研究一把就能换个编制?”姚澜眨巴眨巴眼,搁21世纪混个编制比登天还难。 你得有学历,野鸡大学出来的谁理你了。 你还得有名师弟子的身份,不然你就算名牌大学硕博连读出来的你都升不上去。 论文得出,还得上含金量高的学术期刊,不然谁看你的水论文。 刘老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那当然,区区一个编制就能留住你这么一个人才,简直就是他们赚了。” “自从改革以来,去国外留学的学生越来越多,但回来的人数却不见增长,咱们祖国急缺人才啊!” 第73章 争取翻译员的兼职 是啊。 国家的建设和发展,不仅需要资金还要大量人才涌入,填充内部空虚的华夏。 一颗颗星星凝聚在一起才能拼凑出浩瀚的星海。 刘老又给她打了比方,“市里我一个老同学在那做总工,国外回来的机床前天出现故障,有说明书,全是洋文。” “他们那也有会说点洋文,但是干不来翻译的活,小小一本册子,全是啊哦额,我瞧了一眼就头疼了。” “他就给我打电话,问问我有没有翻译员能借给他们,每千字25块,我看那本册子起码得1万个字,最后检验翻译没问题的话另加20当做奖金。” 算下来那就是270? 好多好多钱。 姚澜神秘兮兮的凑在刘老旁边问,“来钱这么快的吗?” “那肯定啊,好的翻译员都归国家,那厂里就只能高薪聘请,不然国外进口的机器谁来修?” “当然也有资金雄厚的,会直接请洋鬼子来修,但是把人家请过来一趟肯定得物超所值,所以会派全厂最好的技术工搭配上一个翻译员去学习。”刘老叹了一口气,“咱们还是落后太多了,在那群死洋鬼子面前只能低头哈腰的,看着我就来气,我是奋斗不了几年了,往后还得靠你们年轻人。” “咱奋斗不了几年,刘老就您这身板康健的样子,打底四十年是完全没问题的。”姚澜想起那份翻译员的活,便试探性的问了问刘老,“刘老,你老同学那边现在找到能翻译说明书的人了吗?” “哪那么快,这种人才跟咱们研究员一样稀缺。”刘老笑了笑,“全都被国家招揽了,他们哪儿能找的那么快。” 听到这,姚澜便想自告奋勇,不是她贪啊,是养儿子费用大着呢,现在看着没花几个钱,这以后娶媳妇,买房子,送三金…… 好吧。 她其实想攒点钱去投资或者创个业,燕京的四合院实在是太吸引了,也太贵了,并且她心里有一件必须要做成的大事。 想做成,要钱,大量的能随时运转的钱,一万两万的都是小意思。 “刘老你看看我成吗?我会英语。”姚澜手指了指自己,‘腼腆’一笑,真腼腆假腼腆就不知道了。 “你会?”刘老其实一直好奇,面前的女同志究竟是哪里学的枪械知识,又是哪里学的英语,他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小姚啊,别怪老头子多嘴,我想问一下你师从何人?” 幸好她一早就就给自己找好了借口,但面上还是摆出了为难、难以启齿的模样,“我八九岁的时候, “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姜爷爷,真名我一直不知道,因为他教了我三年的军械知识和外语就去世了。他说想学好军械就得学外语,不然怎么看懂国外的图纸和书籍。” “虽然他对外语懂的也不多,但也是对我倾囊相授了。” “后面我一直保持着对军械的兴趣,就不断自学,去了城里就蹭别人的录音机听英文磁带,去了学校就不断请教老师,也会去那种小老头那里看一些被人淘汰的书,几分钱就能看一两个小时。” “那时候为了看一本书,巴巴的排上好久才能轮到我。” 他只觉得姚澜的运气十分好,遇到了一位殚见洽闻的老师。 等两人在刘老门口站定,刘老摆了摆手,“翻译员的事我可以给你推荐,但是可别丢我的人,我老同学跟我是死敌,要是我推荐的人不行,他肯定要嘲笑我看人眼光不准。” “这样吧,我那边有一份论文,一万五千个字,你翻译最后的五千个字,明天一早来我宿舍给我,我确定没问题了,就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就去试试看。” 小试验而已,况且姚澜是真的会英语,对这些是不在意的,“可以可以,既然要去翻译说明书,总不能连论文都看不懂。” 刘老转身去了房间,没多久手里就拿着一张满是英文的纸出来,“就这一夜,明天早上八点来我这儿交给我。” 门开着的时候,姚澜有看见刘老书桌上有一本很厚实的英语词典,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了。 “那刘老再见。”姚澜挥了挥左手后,转身低头看着纸上的英文单词,这经过了高中时期的淬炼,她可是裸考就过四六级的狠人,这么简单的文章,一个小时就能写完。 记得上辈子刚进实验室,她还是小菜鸟,成天跟在师兄师姐屁股后面翻译文献,给她脑子都整成在线翻译器了。 但也学到了很多,文献里很多内容都是不去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 两个小时不到,姚澜坐在书桌旁伸了个懒腰,桌面上的六七张信纸,满满当当写着翻译成中文的稿件。 刘老给的就是普通的论文,挺水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四级作文凑单词数呢! 差点忘了,她还欠废品站老头一顿饭呢! 自行车还压在老头那呢,许素是肯定没去骑回来的,还得抽空写个信问问许素自行车怎么搞,要是她不回来拿,她就出钱买下来得了。 明天做红烧肉焖豆角,其中的干豆角她手上还没有,都藏家里了。 不过食堂应该有,毕竟这玩意夏天疯长,根本就吃不完,一天三顿的吃都吃不完,最好的办法就是晒的干干的,留着冬天吃。 放在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里,真的绝了,她的最爱了。 砸吧了一下嘴,姚澜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后,就躺床上休息了。 夜,漫长且寂静。 隔天生物闹钟一响,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拿上翻译好的内容就往刘老门口冲,她敲了敲门,“刘老,是我,姚澜。” 第74章 机械瞳升级了? 刘老一开门,就瞧见他上身是藏青色的盘扣褂子,内衬塞了棉花在里头的,倒也不会觉得太冷。 是个喜欢新中式的小老头。 “翻译好了?咋来的这么早?”刘老显然没太清醒,眼睛都没昨晚大了,眼袋拖的大大的,像个吊床。 一把年纪,倒是个爱熬夜的。 姚澜把手里的信纸递了过去,“都好了,兴奋的睡不着觉,就数着时间等着给刘老你看看。” “先进来吧!”刘老接过信纸,转身往里头走,低着头把信纸拉的偏远,一页页的看速度很快,一目十行的感觉。 等到书桌旁,刘老右手往桌面一摸,是他的老花镜,戴上后,看的更清楚了。 “嗯,这下我是相信你的翻译能力了。”刘老把信纸放在桌上,一双苍老的手盖在纸上,扭头看向她,“咱们研究所也是出了个会洋鬼子话的,到时候选人去国外学习,总算能分一杯羹了,不然每回都是给燕京啊沪市送名额。” 说完刘老就从抽屉里拿出新的信纸,一边写一边说,“你拿着信就到盛旭机电厂,黄隆那小子认识。去了就找王通,王总工,就说是刘夏华介绍的。” 约莫写了一百个字左右,刘老把信纸折好塞进了信封,封面上写着‘王通’二字。 拿到推荐信,姚澜嬉皮笑脸的夸了句‘刘老一大早怪精神的’就告辞跑去食堂了。 “姨,一根油条两个蛋,再加一碗菜粥。” “小姚今天心情很好啊,一大早就笑的这么甜人。”大姨打趣着。 “还好啦~对了姨,咱食堂有红薯粉丝和干豆角吗?我想买一点,还欠别人一顿饭呢。” “有有有,干豆角多的是,姨送你点,红薯粉丝的话是队里买的,你看看你要拿多少,我给你算便宜点。” “得嘞,那谢谢姨了。” 红薯粉丝她就抓了两三百克,大姨算她三毛钱,是真给他算便宜了,外头买一斤也得一块五左右。 用装米的布袋装上后,姚澜快速解决早饭就去外面找黄隆了,约好是八点半左右。 从另一条道往上走,刚出去就看到了黄隆的车子停在那,许是听见关铁门的声音。 下一秒车子就发动了。 姚澜迅速爬上副驾驶,坐后头显得她像领导一样,还是坐副驾比较正常点。 “先去哪?” 车子缓缓开动,黄隆走的是坑坑洼洼的小路,比上回司令开的还要让人想yue。 “去盛旭机电厂。”报出地址,姚澜就昏昏沉沉的很想睡,大概率是颠簸产生的不适感 车子一停,她就半睁开眼睛,撑着坐垫边沿,把身子坐直,“咋了这是?” “前面的拖拉机好像出故障了,堵着路咱也过不去。”黄隆干脆倒车后,把车子停在靠边的地方。 下车过去询问了那个开拖拉机的后,黄隆双手扒着车窗,扭头看了看拖拉机的方向,“打不着火了,估计得找人修呢,离盛旭还有段距离,咱等会吧。” 等? 这得等多久啊! 姚澜把门一开,侧坐在副驾驶,轻轻一用力就跳下了车,朝着拖拉机慢慢走近。 “咋整嘞,大队长还在村里等咱回去呢!” “实在不行去附近厂里,找谁给修修吧,出点钱。” “哪那么容易,厂子里的技术工修一次费用老高了。” 牙齿偏黄的一个大叔撑在拖拉机边上,“难不成咱俩推回去吗?这也推不动啊。” 大叔走到拖拉机后面,‘嘿’的延长调一响,轮胎就往前挪了一丢丢。 四舍五入,跟没挪差不多。 “你用力了吗?怎么动都没动?”另一个大叔也走到拖拉机后头,“来来来,一起,我喊123,咱就一起用力。” 两人双手抵着拖拉机,就像起跑的样子。 “1” “2” “3” “用力!” 用力是都用力了,青筋都凸出来了,但是拖拉机挪动了五厘米后,那两人手一松,拖拉机又倒退了。 好嘛,白干! 「你是要成为顶尖机械工程师的女人,区区一台七十年代生产的拖拉机,怎么可能修不好。」 「修!」 还是头一次见,这个机械瞳出现在自己的脑子,不对,应该说是思维。 「本瞳升级了……」 啥时候的事,怎么没人通知她? 「当你86式实地检验结束后,本瞳就休眠了,但也只是从0级奔向了1级,后续升级只会更难。」 也是新鲜,0级升1级很值得高兴吗? 「废话不要多说!伟大的主人,现在是您高光时刻,冲吧!本瞳会为您竭诚服务。」 姚澜不为所动,眼轱辘狡猾的一转,既然机械瞳有脑子了,是不是应该补一下金手指的新手奖励呢? 有脑子了应该不能装疯卖傻了吧? 「滋……滋……电流声」 别装傻充愣! 「伟大的主人,拥有我不就等于拥有了奖励吗?是我还不够努力吗?」 是。 「请主人不要讲与目前事件无关的话题,速速为其修好拖拉机,事成之后,本瞳有重赏。」 重赏?信你一回。 姚澜走到拖拉机屁股后头,拍了拍其中一个人肩膀,“我能给你们修,有工具吗?” 「为了主人能够更好的修缮机器,本瞳曾友情赠送主人一点工具,已放入挎包,注意查收。」 我去! 姚澜差点骂娘,挎包突如其来的变重了,好像还有个锤头在里面。 面料怪好的,居然没裂开。 “你确定?”牙齿黄黄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小同志看你细皮嫩肉的,怎么看也不像能干这活的样子。” “咱还是找人来修吧!”他身边的人劝着,也是不太觉得姚澜这种20岁刚出头的女同志会修这个。 在他们固有的思想里,技术员的性别只有男,军队也只有男兵,女的就是在家带带孩子,好一点的就在厂里面上班。 她姚澜偏偏要打破他们的思想,“你们这挡在路上的,我也还赶着去机电厂,你们可以放心,我是专业的机械工程师,不比大厂的技术差。” “况且你们也赶着回去吧!” 第75章 修复拖拉机 面前的两人沉思一会,又相继对视,其中一人握拳与掌心一敲,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那小同志就麻烦你了,我们也不白让你干,工具我们这儿不多。” 其中一人转身在拖拉机上翻翻找着,拿出了一堆用不太到的工具。 就在姚澜要上手检查机器的时候,手臂被人拽住了。 是黄隆。 “机器都是油污,你把棉服换下来。”黄隆递过来的是一件军装,就是比较旧,上车的时候她看见被甩在后排的。 “行。”她今天穿的是新棉袄,虽说是黑色的,但要是染上了油污,确实很难洗,还会在上面结成一块。 随意套上后,姚澜走近拖拉机,拧了拧钥匙,确认了一下确实是打不着火,又走到引擎盖前。 她掀开引擎盖,柴油味混杂着焦糊的气息扑面而来。油尺抽出时裹着银色碎屑,在晨光下泛着不祥的微光。 “主轴瓦磨损超标。”她捻动金属碎末,“至少0.15毫米间隙。” 牙黄黄的那人搓了搓手,“那还能修吗?” “我再看看。” 卸下缸盖时,缸套内壁赫然爬满蛛网状拉痕。 姚澜食指探入气缸,触感不再是光滑的镜面,倒像砂纸。 “缸套椭圆度超差,活塞环卡死导致拉缸。”她低头喃喃自语,从挎包里拿出螺旋测微器,也俗称‘千分尺’。 她需要测一下缸径,从tdc往下分五段取点。 测量好准确数值,姚澜的指尖滑向燃油滤清器,胶木外壳残留着未散尽的寒意,喷油嘴被堵的严严实实的。 「有人往柴油箱里掺了水。」 嗯,她也发现了。 下次能不能在她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把正确答案公布呢? 「当然不行,主人是要成为最牛掰的机械工程师的,怎么能偷看正确答案呢?」 打住吧! 饼太硬,啃不动。 还是软饭比较适合她的牙口。 “黄隆,你跟我一起抽干油箱。”她从挎包里拿出机械瞳给的橡胶管,对三人吩咐着,“你俩去买三公斤土豆,两米医用纱布,尽快。” “好好好,土豆咱有,就挂在那个布袋子里,纱布我去买,我侄女在卫生所上班。” 牙黄的那人留了下来,在一边搭把手。 “咱们车上有塑料瓶吗?”姚澜要用简单的虹吸原理,把油和水弄出来,必须要用到塑料瓶。 黄隆想了想,“有,正好前几天我后备箱扔了一个饮料的塑料瓶。” 他转身去车里,把塑料瓶找了出来。 姚澜把管子的一端放在油箱里,另一端插在塑料瓶里,蹲在油箱下面,空余的手捏扁塑料瓶。 马上,水油混合物慢慢的流出。 黄隆则是拿着另一端调整管子的位置,尽量把所有油都排干净。 “你们这台拖拉机应该不是你们大队自己的吧?”姚澜单膝跪地捂着瓶子,问着对方。 “对,刚从农技站那边开过来,还没走多远呢就突然熄火了,怎么也打不着。”牙黄那人也搞不明白,尽管拖拉机旧了点,但农技站那人说再用三四年都不成问题的。 哪成想刚开回来没多远,就出故障了,看样子还是油箱的问题。 把他俩都忽悠瘸了,回去大队长指定要骂死他。 他们村可是整个黑河收成最好的村子,大家伙都想着,换拖拉机好歹得换个东方红最新款吧,没想到这农技站的领导居然给了这么破的,说它二手都是高看这台拖拉机。 油吸的满满一大瓶,但瓶内,上面三分之二是油,下面三分之一是水。 “诶,油咋成这样了?”牙黄的那人觉得很是惊奇,慢慢走过来观察,大大的眼睛都是疑惑,还以为姚澜会变戏法呢。 姚澜随口解释了一下,“油的密度是0.83左右,水的密度是1,所以水在下面,油在上面。” “啊?”牙黄的人听的一脸懵,他是个没上过学的地里耙食的,但心里很是佩服有文化有知识的人。 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瞧不起姚澜了,甚至主动问,“小同志,有没有我能干的活?” 既然有人愿意干点活,姚澜自然是却之不恭的,指了指布袋,“你把土豆削成薄片吧,我等会得用。” “好嘞好嘞,马上就好。” 土豆削好的手,另一个人也带着纱布回来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姚澜将土豆削成薄片塞进滤清器外壳。 淀粉遇水膨胀形成临时过滤层,纱布缠绕成螺旋状导流槽。 “先让心脏恢复供血。”她拍打着重启的引擎,“再动大手术。” 卫生所有关系的那人,看的一愣一愣的,“我还头回见这么修拖拉机的,新奇的嘞。” 牙黄的那位同志只是一味的点头,他从一开始瞧不上对方是个女的,而感到羞愧。 这么一对比,他还不如投成个女的算了。 现下零件不足,她只能修到这儿了,“你们加上干净的柴油,就能开回去了,但是之后需要请技术员继续修,这台车不只是油箱掺水的问题。” “我只能保证你们回去的路上,慢点开不会出故障。”她这一句话激起了二人的愤怒。 两人互相一对视,都快喷出火了,“回去什么回去,这农机站的不成心忽悠我们大队吗?” “俺们交的公粮那时候顶好的,其他几个大队加起来都没俺们的好。” “可不是,合该给俺们好的拖拉机,大老远来,就给了个这么破的玩意。” 牙黄的拍了拍他,“破就算了,还全是毛病,我们咋用啊!必须要回去找他们讨个说法,俺们是农民,那也是国家的农民嘛,咋能这么欺负俺们。” 她是支持的。 这本就是农技站那边的疏漏,与其说是疏漏,不如说可能是故意为之,就算废弃不用的拖拉机,谁会往油箱里面注水? 要么偷油拿出去卖,要么就是不法分子,存了对国家不好的心思。 正当拖拉机重新轰鸣时,机械瞳意外的提示了。 「排气管消声器内部焊点开裂处,有可疑物品,请主人取下。」 第76章 初见王总工 “等一下,先熄火。”姚澜绕到排气管那一侧,等拖拉机完全熄火后。 用工具把消声器拆了下来,消声器的位置就在安装在排气管末端附近。 她拿着小捏子夹出了半张烧焦的粮票,染上好似机油的粮票,就粘连在管壁。 “这是?”黄隆半蹲下来,凑近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票吗?” “管子里咋会有票呢?”牙黄的那人从拖拉机上跳下来,一脸不可置信的将粮票捏在指尖看了看。 之所以判断是粮票,还是因为这一小撮票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粮食厅’和一个不完整的公章。 姚澜不想再浪费时间,已经折腾一个多小时了,她把粮票拿了过来。 倒不是她要做这么,而是机械瞳要求她收着,说是用来解锁后续剧情。 姚澜催促着,“你们不还去农机站找人算账吗?把拖拉机开走吧,我们也得走了。” “对对对,大牛子,快,上车,真当俺们好欺负了。”牙黄的人朝着另一人招招手,轻松一跃就钻进了拖拉机里了。 那人骂骂咧咧的坐上去,“说了别喊我大牛子!老子比你大,喊牛哥!” “哥屁哥……” 钥匙一扭,拖拉机‘轰轰’的启动,排气管冒着浅灰色的烟,一个转弯扭头,扬长而去。 “咱也走吧,时候不早了。”姚澜朝着车子走,一上车黄隆就带着佩服的语气跟她交谈。 “姚同志没想到你除了军械设备还会这些机器呢?” “从前在乡下的时候,大队里的拖拉机也坏了,就跟着当时过来的技术员学了学,后面也能举一反三了。”姚澜心里想着的是,别问了别问了,再问就要圆不回去了! 也得亏后面黄隆没在说些问句了,认真的夸了两句后,姚澜就开始犯迷糊困意来袭了。 路过街边的菜摊,买了颗水灵的白菜。 “最后一个猪头了,一口价九块,保准新鲜活杀!错过了就没有啦!” “最后……” 嗯,吸引到她了,她想吃猪头肉,加香菜,辣椒以及灵魂卤料。 放在锅上蒸烂,猪头肉黏糊糊的那种软烂的感觉,还一定要放醋,不然不好吃。 “黄同志,靠边停一下,农贸市场那个肉店,我想买个猪头。”姚澜死死扒在车窗边,看着猪肉,家里还有半扇,但回去吧还得躲来躲去的。 不如买个猪头等会晚上就回去卤,还能现吃。 “猪头我要了。”姚澜抽出九块纸币,又询问,“票多少?” “一斤肉票就行了。”老板也是个胖乎乎的宰猪匠,给的价格很实惠。 钱票付清,姚澜拎上猪头正中间穿孔的绳子,小跑去了市场里面买了一些卤料要用的。 八角桂皮香叶,干辣椒,花椒之类的,像葱啊生姜什么的食堂肯定有,她就没买了。 拎着东西小跑去了车边,黄隆已经把后备箱开了出来。 单手接过她买的大猪头往里塞,问了问,“买猪头是要做什么吗?” “当然是卤着吃。” “我还以为这猪头跟土豆一个用法呢。”黄隆还以为她要修什么机器还需要猪头,没成想人家单纯就是嘴馋。 开了十分钟不到,可算是到了盛旭机电厂门口。 车子停好后,姚澜率先下车,一眼就看到了厂门口的红纸求助信息,价格和刘老说的一样。 25一千字。 她又去看了看门卫室。 一个人都没有。 她和黄隆面面相觑,黄隆指了指开着的大门,“进去问问吧!” 也行。 姚澜把单扇铁门拉开,走进去后,四处张望着,这家厂不愧是大厂,占据的面积也是挺大的。 “诶,你们是谁?不是厂里的吧?”身后传来声音,听着还有点凶。 两人同一时间转头望过去,是穿着保安服,胸口处还用红线缝了个盛旭机电厂的小老头。 手里拿着电棒,朝着他俩一边指着一边走过来。 “诶,我们看保安室里没人,就进来了,我是来找王总工的。”姚澜从挎包里掏出介绍推荐信,“我是王总工同学介绍来翻译的。” “翻译?你?”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转身朝着保安室走,“跟我过来,我打电话跟总工确认一下。” 这保安啥眼神? 怎么有一种瞧不起她的样子,倒是没用这眼神看向黄隆,下回她也穿军服。 他们研究所是有固定的服装的,跟军装不太一样,但也长的七七八八。 夏季两套,冬季两套,她摸过郭成的,质量没的说。 不过她的还没下发,得等总区审批才行。 到了保安室,凶巴巴的保安已经打去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那叫一个恭敬。 就差弯腰90度了。 “歪,总工?这儿有个女同志说有推荐信,来干翻译的。”保安看了眼她,捂着话筒问姚澜,“你是谁介绍的?” “刘夏华。” “总工,是刘夏华介绍的。”保安一说完,就立刻笑着对电话那头的人弯腰,“好好好,我现在就把人带过来。” 挂断电话,保安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立刻收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位同志,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总工的办公室。” 跟在他后头,路过了车间大楼,过去了一两百米的距离,保安领着他们进了另外一个楼。 一楼进去后直走路过了三四个办公室,保安敲响了最里头的一间。 等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进’后,保安就把门打开,“你们进去吧,总工就在里面。” “好。”姚澜一进去就看到了刘老的同学,他同学发量还比刘老的多不少。 果然搞研究的人就是老的快,甚至还容易脱发。 “王总工。”姚澜礼貌的喊了一声,把手里的推荐信递到了对方桌面上,眼神随意一撇看到桌上的记事本,写着什么周四全厂开动联邦机床赶工之类的记录。 瞄了一眼后,她也没在意,估计就是年纪大了容易忘事。 “这字一看就是刘夏华那死老头的。”王总工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往耳上一挂,拆起了信封。 一两分钟看完后,王总工脸上就出现了不少笑意,“这老刘把你夸的上天入地的,都给我说好奇了,你真能翻译吗?” “这本说明书我看着起码两万个字,那是一点中文都没有,图纸上的标注都是洋鬼话。” 第77章 说明书翻译成功 “王工,要是我没点本事,哪敢让刘老推荐我来啊!”姚澜嘴角上扬,“两万字写起来估摸着三天,你可以把说明书先给我,要是觉得时间长,还有个办法。” 王工确实觉得三天太长了,现下因为机器故障,无人看懂洋话,生产陷入停滞。 有些订单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交货的时间,再这么耽误下去,可得赔付不少钱。 要是能有更好的办法,也不是不能尝试。 “什么办法?” “我可以快速看完说明书,根据里面内容来修缮机器。”姚澜怕他觉得自己只会翻译,便又说,“我和刘老一样都是研究员,我是有研究成果的,但具体的不方便说。” 王通一愣,他倒是没把这女同志往研究员的身上想,只以为是老同学给他找的翻译员罢了。 “那你也应该是……”王通知道不好谈论部队的事情,便隐晦的暗示了一下,“我们这儿是对箱体类零件的孔系进行加工的镗床,可用于加工发动机缸体、变速箱壳体之类的重要零件。” “跟你研究方向可能不一样,你……” 有机械瞳在她还能修不好? 如果真修不好的话,那也是机械瞳太菜了,要怪就怪它吧! 「主人,我的沉默不代表我不在。」 哦? 「修复拖拉机的奖品,主人还要吗?」 也是难得这抠门瞳还记得这事儿,她凭努力得来的,凭什么不要。 要要要! 「恭喜主人得到了,500个口罩,30桶消毒水,35盒布洛芬,另外再送您一副永不损坏的牛皮手套。」 送这么多这个干嘛? 「自然是为了主人的身体健康做打算。」 又是被骗了的无力感。 姚澜撇了撇嘴,有总比没有好,白嫖的就不要嫌肉少了。 这不还有一副手套吗?一副用到老,都不用花钱了。 回过神,她对着王通说道,“王工,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溜溜,我也想提升一下自己的知识面。” “要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修好了,那不就是皆大欢喜吗?” “左右也不过是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说,也是把王通说动了,反正现在也已经停机好几天了,等翻译也得等个三四天。 不如就放手一搏,试试看呗,不成大不了就接着等翻译出来。 王通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这就是说明书,等你看好了我就带你去车间看看机器。” 接过说明书,姚澜一目十行的看着,英翻中对她来说就跟母语一样。 是那种一看到英文,就能立马知道意思的水平。 跟她的研究方向确实大不相同,但有着机械瞳的辅助,基本没啥问题。 「本瞳必定帮主人一鸣惊人,再创辉煌。」 废话别多说,等一会去了麻溜的给提示就行,他的主业还是研究枪械,这种机器,她还真的是从没修过。 过了大半个小时,姚澜看完最后一页,合上小册子,“王工,走吧!我看的差不多了。” “行。”王通把文件合上,深吸一口气,起身带着姚澜去车间,突然想起一旁还有黄隆,“这位同志,你就留在办公室吧。” “你这一身……”王通上下扫了扫黄隆的衣服,“我怕工人引起恐慌。” 黄隆点头表示理解,又坐回了沙发。 车间内,都是穿着藏蓝工装的工人。 不多,也就四五个,都在机器边上鼓捣着,但都没什么头绪。 “诶,都让让啊。”王通拨开人群,“这洋鬼话连大学生都认不全,你们凑什么热闹?” 姚澜低头避开其中一人袖口蹭到的机油,目光掠过的设备。 「克虏伯kn-215精密镗床。」 还没等她向机械瞳了解具体的,一旁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双手插兜,目光像游标卡尺般精准,说话刻薄,“王工,我说你别老是把什么阿猫阿狗都带进来,现在翻译员哪那么好找?你还找了个小姑娘来,怕不是看咱们厂出的价太高,过来捣乱的吧。” “订单现在都堆积如山了,咱还是实在点,分出去点算了。” 分出去? 王通一下被他刺激到了,嗓门巨大无比的吼着,“钱振国你光动嘴说说是吧?老子还没说你呢,身为技术科的科长,手底下的人连机器都不会修。” “厂子里拿钱光养你们了是吧?还把订单分出去做,亏你那狗嘴里吐出狗屁来,单子分出去了,还怎么赚钱养你们这群没用的玩意?” “一天天就知道蹲在办公室里喝茶喝茶喝茶的,身上都飘着一股子龙井味,想不出好法子就滚一边去,我请来的人再怎么样都比你们科的有用。” 一口气说这么多,王通气的眼睛瞪着溜圆,之前就看这个走后门的不顺眼,他搁那费劲巴拉的找技术员来厂子维修。 这个姓钱的,成天就在一边说些酸话和破坏工人团结的话,真的想揍他。 维修车间里弥漫着焦糊味,三米高的机床静如困兽。 她戴上机械瞳奖励的牛皮手套,金属外壳上还留着西德制造的鹰徽印记。 在机器上检查了约莫十几个小时,姚澜脱下手套,翻开说明书第37页,指尖在‘voltage regtor’(电压调节器)一词上停顿。 “装模作样的。”钱振国故意用她能听见的音量嘀咕,“上周来的德语系教授还把‘轴承’翻译成‘承重球’呢。” 机械瞳一进门就把正确答案告诉了她,当然她自己检查过后也确定了机器的问题出在哪。 压根没理钱振国阴阳怪气的话,转向一边的老技术员说道,“故障代码e07,这代表输入电压超出380v±5%范围。昨夜雷雨导致电网波动,变频器保护装置启动了锁定。” 她转身看向操作台,电压表指针正卡在412v的红色区域。 其中一位好似电工的老工人,手中扳手当啷掉在地上,“昨晚变电所确实遭过雷击,但备用发电机……” “备用发电机是联邦制式,输出电压440v。”她指向说明书脚注,“这里用斜体标注必须切断外接电源两小时,等电容完全放电才能重置系统。” 她忽然注意到第89页的配图不对劲。英文原版标注的‘cleaning of heat sink’(散热片清洁)在一旁的译文里变成了‘润滑油路检查’,这绝不是普通误译。 “钱科长,最近三个月是不是每周四下午都会跳闸?” 第78章 给老头做饭 这话一出口,钱振国转动螺丝钉的手停住了,甚至转动一半的螺丝钉‘咣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你在怎么……” “刚在王工桌上看见了他的记事本,上面写着周四会全厂开动联邦机床赶工,所以380v线路过载就会触发保护,从而导致跳闸。”姚澜中途还看了一眼王通,得亏刘老的同学跟他一样喜欢写记事本。 「kn-215要求单独铺设415v专线,当年施工图纸被改成通用线路。」 “王工,先把电源切断两小时。” “好,我现在就去。”王工也没质疑什么,既然让她试试看,那就先试完再说,不行有不行的方案。 趁着断电源之际,她在散热格栅里摸到一枚银色纽扣,车间的排风扇突然轰鸣。 手心中的纽扣,这是中山装上特有的五角星纽扣,边缘还刻着“燕京永明扣厂1963”的钢印。纽扣背面用微型刻刀划着经纬度坐标,不知道是哪个方位的位置。 或许是什么藏宝地图? “小姚同志!”王工的声音带着颤抖的跑来,指着镗床,“按照你说的切断电源两小时,故障代码真的消除了!” 她悄悄把纽扣收进手套夹层,说不定还真是什么宝藏呢! 不能放过每一个暴富的机会。 “问题能解决就好,我之后就把说明书的翻译写好了送过来,这样所有的技术员都可以学习了。” “太好了,这回解决了生产上的问题,翻译可以晚些再给我。”王工松了一大口气,可见机器停滞造成的损失确实很大。 两人寒暄了一会后,王工就送她到了大门口,还特别客气的给她提了山楂和黄桃的水果罐头,各给了三瓶。 她是一度推脱的,毕竟还没完成翻译就收礼品也不太好,况且她是小辈,哪有小辈收礼的。 理应是她给王工送点礼才对。 “诶,这不算什么,一点零嘴而已,我们厂投资了罐头厂,这些玩意我这儿多的很。”王工平时也是收礼收到手软的,各种人的巴结,一点水果罐头他也不爱吃,送给小辈刚好。 “后面还需要翻译的话,也得麻烦你帮忙。” 只要小钱钱到位,她是随时都能工作,凌晨她都能爬起来。 拎上水果罐头,她和黄隆就开车去了老头家,也是赶上饭点前搞定,到老头家的时候,他刚淘好米。 “嘿,你这小同志咋挑饭点来了?想蹭老头子的饭?”老头手里端着盆,里面是冬天的常驻嘉宾——白菜。 姚澜把右手的肉提了起来,串着稻草结的肉,一看非常适合做红烧肉,“不是欠老哥一顿饭吗?来还了。” “还以为你忘了呢!”老头就爱听别人喊他哥,显年轻,他指了指一处矮房,“那就是厨房。” 老头又看到她旁边的黄隆,一脸稀奇的走过去,“小同志,这是你对象?咋的这么凶,你也不怕他揍你?” “老哥说啥呢,这是我朋友,是他送我来的。”姚澜提着东西朝厨房走,她突然发现白菜白买了。 老头厨房侧边有一块地,田边放着好几颗白菜。 废品站挺乱的,但厨房被老头收拾的很干净,灶台没有灰也没有水渍,抹布放在窗台上吹着。 房顶上系着绳子,垂挂着三四个篮子,里头就放一些筷子还有干辣椒之类的,很方便拿。 也不占地儿。 升起柴火,炉灶内传来阵阵暖意。 “我来洗菜吧!”黄隆把袖子挽起,拿上了三四个土豆放在盆里,水井在外边,洗菜什么的都得在外头。 “行,土豆洗完了削完了就放盆里就行。”姚澜手边正在切肉,往右瞥了瞥看见瓷盆里放着半个南瓜。 要不再做个南瓜饼吧! 说的她都馋了,姚澜手握菜刀,熟练的把皮切下,南瓜瓤直接丢进了一旁扔垃圾的桶里。 而剩下的南瓜切片放在锅上蒸烂。 趁热用勺子压成南瓜泥后,加入糯米粉。 糯米粉不能一次性加入,要分批次加入并搅拌。 和成团后,搓圆按扁,一个生胚就出现在她手心。 “可惜没有豆沙。”不过不加豆沙也有它的风味,姚澜大致搓了二十来个南瓜饼,但只准备煎八个。 煎多了吃不完,剩下的就放在雪缸里,吃个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一旁锅内,红烧肉的香气慢慢散开,姚澜把干豆角放了进去,时机刚刚好,等肉软烂了,豆角也都进入味了。 接下来就是她的白菜炖粉条,她还准备往里面放点土豆,来个大乱炖。 “真香啊,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饭菜了,小同志不去国营饭店当厨子真是可惜。”老头一路吸着饭香进了厨房。 “老哥你等着吃就行。”她每回喊老哥就想笑,面前的老头都能做他爷爷。 “太香了,老头子的肚子都叫了。”老头馋兮兮的望了一眼大锅,还不忘叮嘱,“仔细着肉啊,别烧过了。” “好好好,哪能让你吃焦糊的肉。”姚澜打开锅子,翻炒了一下,避免糊锅。 十几分钟后,成功开饭,姚澜把最后一个硬菜端上桌,老头都快忍不住了,筷子都已经拿好了。 吃饭的地点就在老头的屋内,整间屋子干净的不像是老头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放的特别整齐,就连柜子上的药瓶罐子都一瓶一瓶的紧挨着。 “吃吧吃吧。”姚澜坐下后,另外两个人已经被香气勾出了馋虫,两双筷子目标明确的直奔肉菜。 “嗯!太入味了。”老头点着头又夹了一块肉,“肉很软糯,手艺太好了,我等会得再来两碗饭。” “南瓜饼也不错。” 没想到黄隆这魁梧的大男人,居然还喜欢吃甜食。 吃到一半,老头嘴里塞满了白菜粉丝,不清不楚的跟她说,“多囤点肉,最近几天……额,最近几天得封城了。” “啊?”黄隆首先一愣,这事他怎么没收到通知。 按理说他领导是952最高指挥,他身为最高指挥身边的人,应该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的,但他一点要封城的消息他都没听到。 “封城?为什么要封城?” 第79章 封锁 老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趁他俩还愣着的时候,又夹了两筷子肉,“当然是这两天城里涌入大量的发热病患,大概五天之内,就一定会封城。” “你俩吃完就早点回去吧!对了,等会拿瓶药回去,对发热挺管用的,还有消毒水,平时进出门记得撒点。” 姚澜和黄隆面面相觑,之前就是发热的人很多,但也没封城啊,小老头不会忽悠他俩吧! 封城那得多大的病情才会这么干? 吃过饭,老头塞给了她一罐玻璃瓶装的药片,不是胶囊的那种,是药材粉末压成的药丸。 满满一瓶,连带着一小桶的消毒水。 味道闻着倒跟市面上的没啥区别,姚澜收下后,把自行车放在了后备箱后就离开了。 一路开回研究院时,停了一天的雪又开始下,比以往的速度降落的更快了。 “得慢一点了,这雪大的都有点看不清前路了。”黄隆降低了车速,皱着眉头看着前方。 ‘咚—咚!’的石块砸向挡风玻璃,车顶也传来乒乒乓乓的砸撞声。 黄隆眉头拧的更深了,“下雹子了,个头还不小,路上更难走了。” 她已经体会到难走了,更加不平稳就算了,还有打滑的迹象。 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路,只能匀速的开,愣是开了一个小时。 研究所一到,正常情况下门口的哨兵都会给他俩开门,但这回哨兵却说,“不好意思姚同志,一个小时前收到领导下达的指令,研究所正式封锁,你们俩快回单位吧!” “再晚点那边也得封锁了。” 好家伙,老头的嘴,怕不是开光了吧! 两人没办法,只好先回去,但回去前,她托两位哨兵去她房间,把她的行李箱拿了过来。 黄隆带着她返回了部队,从正门进去前又被盘问了一下。 但黄隆给他看了通行证后,对方就直接放行了,并说,“领导下达指令,之后都不能出去。” 驱车进去,把她送到家后,黄隆就直奔司令办公室。 开门进去后,姚澜四处看了看,发现祖医生三人都不在了。 小小的季桉躺在她的床上正睡午觉呢,她心里突然有一股刺痛感,这么点大的小孩就被扔在家里。 她要去实验室,季元枧在医院恢复。 她的思绪乱飞,都没注意到季桉醒了,直到‘啊啊’的两声才回过神来。 “吵醒你了?”姚澜坐在床侧,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有。】 “祖医生他们呢?” 【他们被接到招待所了,那边比较方便。】 姚澜点了点头,周边的邻居也总爱四处打听,倒不如去招待所住,又安静离医院也比较近。 之前她也想让祖医生住在招待所的,但是那边必须得有领导的批条才行,平时住的都是别的区来的领导。 “再睡会吧!”姚澜给他掩了掩被子,她走到院子里看着雪花不停飞舞,冰雹倒是已经停了。 她弯腰蹲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冰雹,跟个橘子一样大,小的就跟鸽子蛋差不多。 转身,她去厨房拿了个背篓,出门去供销社。 一到供销社,人多的很,推攘着谁也不让谁。 “肉,来五斤肉!” “白菜还有不?我要十颗白菜。” 这场面就跟饿狼扑食一样,挤都挤不进去,都咋了这是? 就在她还在门口愣神的时候,一道声音把她抓回了现实,“姚澜!发啥愣呢?还不快去买点物资?” “芸芸姐?这是咋的了,只是不能出去而已,咋跟世界末日一样了。”姚澜属实是被里面抢菜的场景给吓到了,一个个的就跟恶鬼一样。 后面的扒拉着前面的,前面的抓着柜台,不断向售货员指挥着。 手里头要不是还拿着钱,还以为是来抢劫的呢! 蒋芸一愣,凑在她耳边,“你还不知道?城里已经有一半的人发烧在医院了,听说这场病毒来势汹汹,已经死了七个人了。” “上面领导就让立刻封锁,谁都不能出去,除非有他的指示,不然所有人只能呆在部队里。” “这下没人能出去采买物资,可不得疯抢,幸好平日里咱们也爱多买点白菜啊土豆的储藏起来。” “不然可就麻烦了,就是我家都没口罩,去了一趟卫生所,全被人买完了。” 蒋芸姐叹了一口气。 “口罩我有,等回去了我给芸芸姐拿一包。”姚澜终于知道机械瞳的奖励是什么意思,可不就是已经预言到了。 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就只剩这么一丁点了。 也不把话说明白点。 蒋芸眼前一亮,不再那么头疼,天知道她为了买点口罩都准备出高价,“那敢情好,谢谢你了妹子。” 她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邻里邻居的互帮互助嘛。 何况蒋芸姐人也不错,她之前也白拿了不少蔬菜和辣椒之类的。 一旁准备走的老女人王慧娟又在听墙角了,吐出的话刻薄的很,“蒋芸啊,几个口罩就把你给收买了?这怕不是想跟你家男人攀关系的吧。” “你可别什么人都当做好人了,指不定另有所图呢。” 蒋芸平日里最是看不惯他这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也反刺着她,“你这张嘴哦,小心等会又被人抓着头发送去丢人现眼,上回你家男人的脸还没被你丢光啊?” “嘿!蒋芸我可是为你好,你怎么分不清好赖呢?” “你这么好的吗?”蒋芸手往前一伸,“别以为我不知道,属你买的口罩最多,来分我点,我知道你人最好了。” 王慧娟眼珠子贼溜溜的转,轻笑了一声,“啥买的最多。你胡说啥呢?我总共就买了50个,还不够我自家用的呢。” 看吧,说她最会说,真要问她要点东西,撇的比谁都干净。 王慧娟也不多说了,脚底抹油的一溜烟跑了,再呆下去她都怕老底被蒋芸揭开。 到时候又免不了她家男人一顿骂。 “反正我跟你说,这回全面封锁事态可见严重,你可得小心,进来没事别出去。” “咱们区平房已经中招六个人了,我就担心我家虎子,他们说这发烧会死人的!” 第81章 喊妈妈 熬好的骨头汤,她盛了一碗出来端到了屋内。 摸了摸季桉的后背,湿漉漉的还黏黏的,姚澜去了他的房间拿了一件干净的睡衣。 季桉已经头晕的任她摆布了,扒光了上半身后,姚澜赶忙给他套上干净睡衣,现在没空调是真的麻烦。 就怕换衣服的时候加重病情。 也没个小太阳什么的,改明儿她自己找材料做一个简单款的。 还没等她喊醒季桉,他自个儿就睁着眼睛看着她。 “醒了?”姚澜把碗端了过来,正好里面的馄饨不那么烫了,“吃点馄饨再睡。” 【好吃!】 季桉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的活力,馄饨很鲜,汤底也好吃,热热的暖的胃也舒服很多。 “那你多吃点,吃完了再喝点骨头汤,我把肉都给你剔下来了,省的你没力气啃。”姚澜对这个便宜儿子还是很贴心的,不过也就剔了两三根骨头,留给季元枧的自然是完整的。 吃完,姚澜正准备收拾碗筷离开,衣角被人拉住,她低头看过去,“怎么了?想喝水还是上厕所?” 【妈妈,谢谢你。】 惊了!这小鬼还是头一回喊她妈妈,她突然有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但嘴上还是没应,“臭小鬼,要喊姐姐,我可还年轻着呢!” “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咱们就去滑雪玩。” 等季桉闭上眼睛,她就出去了,还得给医院的祖宗送饭呢。 正好就用之前宣传部主任给的那个保温桶,上次她就拿热水烫了烫后放在了碗柜里,这个保温桶正好两层。 她下面放馄饨,上面放骨头汤。 黄云齐的那份就还是放在饭盒里,应该不会冷那么快。 拎着保温桶,怀揣着布袋,她多戴了一条围巾和一副手套,外头实在是太冷了,不适合露出一点皮肤。 雪下着,一点儿没有停的意思,地上已经覆上厚厚的一层雪,约有两厘米厚了。 她穿了一双雨鞋,棉鞋不顶用,走在雪里肯定得湿漉漉的,到时候寒气从脚底渗入。 她就得是家里第二个生病的人了。 刚到医院门口,迎面就撞上了文舒雅,每次看她都是眼挂泪痕的。 别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她就是跟人家反过来的,像那个抖m。 越抽她越上瘾。 “文同志啊,你这老来找别人的老公,是不是不太好啊?要是你诚心想要,甩我张支票。”姚澜也不想跟她唠,可这大妹子一天天的老爱跑医院找别人的男人。 “结婚了不能离吗?”文舒雅虽挂着泪珠,但没有之前的疯癫,甚至很冷静,冷静的就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你没事吧?”姚澜眨了眨眼,把自己整不会了。 文舒雅冷哼了一声,跟一只黑天鹅一样走了,经过她身侧的时候说了一句,“看着吧,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留下雪中凌乱的她,文舒雅是直截了当的走了。 怕不是被拒绝了以后,成巫术师了吧?说不准还得给她下个蛊,让她逼迫季元枧和她离婚。 「主人,我真是受不了你那爱幻想的臭毛病,再不走,馄饨都要冷成冰坨子了。」 哦,还得送东西呢。 「有时本瞳也不理解主人的脑回路呢!做人能不能简单点?」 呵,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垃圾瞳! 「主人做人留一线,说不定有你求我的时候,毕竟我现在是一级的瞳。」 可拉倒吧! 不再理会它,姚澜这回是正大光明的去了病房去,偶遇了两个小护士,之前经常唠两句。 还问起她最近怎么都没来医院,她只好拿司令编好的话搪塞了过去。 到了季元枧病房,透着房门上的窗户往里面看,果不其然黄云齐翘着腿坐在病床旁,手里拿着削好的苹果啃着。 嘴里含糊不清的问,“连长,恰饭吗?我去买。” “买啥?我这不来给你俩送饭了。”姚澜拧开门把手,径直走进去,把东西都放在窗前的长桌上,先把黄云齐那一份给了他,“来,这是你的三个饭盒。” “哇!嫂子这是又做了啥?”黄云齐麻溜的起身拿上自己的那份放到了床头旁的桌上,转身又去门口又拉了一张凳子,“嫂子你坐。” 而他急冲冲的打开饭盒,“嫂子,这面咋没有汤嘞?” “我本来做的小馄饨,桉桉生病了,怕你们吃不饱就又下了一点面条,拌这个酱吃。”她布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是她之前做的辣椒酱。 黄云齐啥都爱吃,拿过酱就往面里倒,还不忘关心,“是这两天出来的发热吗?医院可多人了,我现在都不敢随便出病房,要出去就得戴口罩。” “听护士站的小护士说,镇上的医院已经爆满了,咱们领导就让他们把病人输送到了咱们这儿。” 季元枧撑坐起来,拉着她,眼里也是焦急,“小桉严重吗?要不要送到医院?” “没事,我给他喂了药,刚睡下,再看看情况吧,现在来医院也不一定是好事,要不你也回去吧?”姚澜也挺担心他的,别腿还没好就发热,她到时候真的就是两头跑了。 “我?”季元枧是没考虑过这件事的。 姚澜把保温桶里的汤取了出来,一边和他说,“是啊,现在医院那么乱,部队也是只进不出的状态,要是事态更加严峻,医院也封了怎么办?” “甚至咱们单门单户也会封锁不让出来。” 上辈子的新冠确实就是这样的,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有物资怎么解决这些领导也没有出文件通告。 说不定他们都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呢! 听她这么一说,季元枧也是有点动摇,确实现在回去会比较好,“但我还得在医院康复,总不能把机器搬回家吧?” 也是把这事忘了,头疼,医院和家成天两头跑,她自己都有点累,有时还得加上一个研究所。 「主人,如果你求求我,或许本瞳会考虑赏赐你一个康复器材的材料包哦~只需要求求我就可以获得哦~是不是很划算呢?」 做梦! 「真的不要嘛?本瞳可以告诉主人一个大秘密,听完你再决定。」 第82章 康复器材 「病毒感染会持续很长时间,后续独门独户会封闭,物资方面本瞳只能劝你省着点吃。」 姚澜食指搭在鼻间思索片刻后,内心的她扑通跪倒在地上,无所不能的瞳大人,原谅小的有眼无珠,请大人下点红包雨。 「主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上道哦~」 「竭诚为您奉上康复器材训练包*2,可随时取出自行组装。」 东西一拿到手,她就翻脸不认人了,“康复器材我来搞定,明天晚上就麻烦云齐把你送回来了。” “不麻烦不麻烦。”黄云齐嘴里塞了两个馄饨,口齿不清,但他也不想呆在医院,这两天生病的人太多,他都怕自己和连长两人都染上病。 说好出院的事后,姚澜就去了护士站,现下不算忙。 “张姐,你这儿有没有坏的额温枪?”姚澜实在不会用水银温度计,看不懂一点,也不方便,还是测温枪最简单。 怼着头上来一枪,就能显示温度。 那位被她称呼为张姐的护士,是这一块区域的护士长,年龄大概四十多岁。 是季元枧的跟床护士,所以姚澜跟她比较熟络。 “坏的额温枪?小姚你要这个做啥子,市面上应该还没有,你怎么知道我这儿有的?”张姐一脸疑惑,额温枪是最近才从研发出的,还在实验阶段,上头给他们送了五把。 不太好用,说是红外线技术,但还没有水印的准。 “这不是家里的孩子发烧嘛,我也不会用温度计,寻思着拿个坏的回去修一修,我也是听领导说的。”姚澜在家属院也是有修机器小能手的称呼的,毕竟曹奶奶的缝纫机就是她弄好的。 张姐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弯腰去柜子里找,声音由下而上的传来,“是有两个,你但凡晚两天来,就得处理掉了。” “这个不好用的很,你还不如用温度计呢!实在不行我把你教会不就得了。”张姐拿了一把放在桌面上,“成天就给我点没研发好的东西,人家高烧,它测出来就是一低烧。” “没事,我回去修修,应该能用。” 见她坚持,张姐也没再说什么,爽快的把额温枪推了过去。 要是换成别的仪器肯定要领导审批,但这个目前就是研究阶段,还坏了。 怎么处理是她这个护士长说了算的。 把额温枪放下挎包内,跟张姐道了声谢后,她就离开了。 一回到家,她先是去看了看季桉,还烧着,但睡着了。 她还探了探小孩的鼻息。 嗯,有在均匀呼吸。 趁着空闲,姚澜把机械瞳那获得的康复器材取了出来。 平衡杆和脚踏车。 平衡杆大致有两米多的长度,放在客厅里倒是放得下。 钢管都已经被打磨好,她要做的就是组装起来。 「主人我先借你一个电焊枪,用完是要回收的,可别觉得本瞳小气!毕竟这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 也行。 姚澜拿到电焊枪仔细一看,机械瞳出品,居然是不需要电的,类似那种无线电焊枪。 门口这一块的雪都被她铲到了角落,她把钢管放在地上后,机械瞳给她看了制作好的成品图片,她就基本知道该怎么操作了。 底盘其实就是一个梯子的模样,左右两边各焊上四根钢管,最上面就是扶手的杆。 做起来很轻松,尤其是零件都是准备好的,不多也不少。 底下还得安装踩踏的踏板,是一块蓝色的蓝色的铁皮。 机械瞳送的康复平衡杆牛就牛在可以调节高度,也不用发愁季元枧因为身高过高而觉得矮了。 「我的主人实在太牛了,才这么点时间居然就组装好了。」 马屁吹穿了她也念不了垃圾瞳几个好,差不多得了。 「我这是由心向外的佩服主人,不要污蔑我对主人的忠诚。」 可拉倒吧!安慰人送白菜的抠搜瞳,说的话都跟男人的嘴一样。 姚澜心里翻了白眼,把平衡杆擦了擦干净后,就开始做下一个脚踏板,以往市面上的都是电动的。 这样可以有效的带动腿部运动,但是现在952部队通电的地方没几个,家里都还用着煤油灯和蜡烛呢。 季元枧的腿也不是全然瘫痪的状态,可以动,站着不动可以保持五分钟。 要是走路的话,能走个一米半左右。 脚踏板不加电了,就跟普通自行车一样,组装很简单。 机械瞳还是带点脑子的,给的材料包都是那种做旧了的感觉,不会让人觉得很贵。 看上去就跟翻新的一样。 鼓弄了一个多小时,姚澜把两个康复器材都给搞定了,虽然肯定没有医院的设备多,但是也够用了。 把脚踏板放进房间,她听见季桉轻微的‘啊啊’声。 “怎么了?”姚澜放下东西后坐在床边,拿开毛巾贴了贴他的额头,还是烧着,降不下去。 季桉从被窝里抬出手,指了指喉咙。 【嗓子好痛,咽口水也疼,躺着也腰好痛。】 好嘛,典型的新冠本冠了。 姚澜去柜子里拿了一个小枕头,给他垫在腰下,“先垫着,应该能缓解一下。” 药也喂了,嗓子疼最好还是喝枇杷酒,这个最管用,但大冬天的去哪里找枇杷? 且不说没枇杷,光是等枇杷酒酿出来,估计季桉病都好了。 她突然注意到床头桌子上的一小瓶药罐,这是老头给她的,黄灰色药片,小小的大概一颗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试试就逝逝? 一咬牙,姚澜吃了一颗,入口有一丝丝的甜,接下来就苦的不行,她赶忙喝下一大口水。 闭着左眼,吐了吐舌头,苦麻了。 瓶子上也没写一顿吃几粒,姚澜坐在床边等了一小时,期间不停的给季桉换毛巾。 一个小时下来,没什么不适,应该没啥事,老头不至于忽悠他。 她内心也纠结了很久,突然想起来机械瞳既然可以看透人的身份,那看个药是不是也不在话下了? 瞳!她伟大的机械瞳!正是需要它的时候啊。 「主人,你能不能变脸不要这么快?需要我的时候就是伟大的瞳,不需要了就是垃圾瞳。」 第83章 吹雪机买了但没人能开 确实变脸比较快。 但是她想机械瞳应该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嗯,本瞳可不会计较这些,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这药能用,不过是个半成品。」 半成品! 什么意思?谁家药做出来了还是个半成品的。 「不便告知,主人不是想象力极为丰富吗?可以自己猜。」 姚澜拳头捏的紧紧的,要是垃圾瞳有实体她必定给它一顿揍。 金手指就是不能对它太好,不然容易站在她的头上拉粑撒嘘。 她俩的相处模式,就是各怼各的,也算是爱的一种。 反正现在已经能够确认,药没问题,就算个半成品,也先试试看。 布洛芬是没啥用的。 「点我呢? 姚澜没理它,把药倒出一粒后,就哄着季桉吃了下去。 小鬼昏昏沉沉的,没往日半点精神气,药苦的让他眉头紧促,姚澜笑了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真是遭罪了。 【妈妈~】 这不是季桉比划的,而是唇上下张合着,她略懂一些唇语啦~ 没成想这回还真是喜当妈,之前小鬼也不喊妈,姚澜就全把他当弟弟。 给他盖紧被子,额上换了一条冷毛巾后,姚澜就悄然退出房间。 刚走到门外,她站在檐下,静静看着雪花飞舞,地上的雪已经厚厚一层了。 严重影响自行车和汽车出行,要是再不清雪,人出去都有些寸步难行。 相当于把双腿冻在雪堆里。 正在她愣神时,门外响起叩门声,还挺急促,她大喊,“谁啊?” “是我!”黄隆的声音。 她缩着脖子顶着大雪跑去开门,一开门戴着军帽的黄隆,脑袋顶上已经有一小块积雪了。 “这是?”姚澜看了看他左右手,各提着的白色布袋。 “是司|令让我给你的,说是……”黄隆突然噤声,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后,“你是咱们单位的研究员,这几天物资车都出不去,让我给你带点米。” “然后想问你买点酒精和口罩。”黄隆把一袋米塞她怀里,“大队现在急缺消毒水,病情蔓延的比想象中的快,之前听季连长部队的几个小子说起过你在绥市买了一些。” “你放心,司|令不白拿,给钱的。” 她这该死的为国之心又开始涌动了,“先进来吧,不过我这儿也不多,最匀你一点。” “没事,能有就不错了,哪还挑三拣四的。”黄隆一笑,把粮食拿了进去。 雪大的两人进去都挺费劲的,积雪已经到小腿的一半了。 姚澜把之前绥市买的拿了七瓶出来,机械瞳给她的太大了,桶装的! 就那种农夫山泉有点甜的大桶版。 “来,给你。”她还找了个不用的布袋子给装上了。 “太好了,也算是能应个急。” 姚澜坐下,又问,“对了,雪堆积成这样,上面还不安排扫雪吗?” “哪扫的了啊,咱们部队的兵已经借出去一半不到了,各个镇各个村现在都需要人手,总不能让家属院的扫吧!”黄隆抱着布袋,叹了一口气,“队里是有一台j国研发的吹雪机,新着呢!但咱们没人会开,那玩意需要两个人开的。” “一个人负责操作扫雪机,一个人负责开车。” 姚澜眉毛上挑,‘啊’了一声,“没人会开?怎么会呢,就算是从国外进口的,那人家好歹会派一个人来教一下吧!” “咱们和j国关系不算好,他们的一些特务来侦查咱们的情报,机器都是托别的友国买的,所以……”黄隆一副你懂的表情看了看她。 “尤其是这台扫雪机也是有说明书的,挺厚一本小册子,是那天你在盛旭翻译的两倍厚。” “不过可惜,你会的是英文,那本册子上的是j国文,听说他们是啥双语的国家,我搞不懂。” 哦~她明白了。 是法语,那确实挺绕口,不赶巧。 她会诶! 姚澜弱弱的举手,眼睛睁大,眼珠向右上瞧,“那啥,我会啊。” “啊?”这回轮到黄隆震惊了,“你会研究枪械,还能干鸟语翻译,还能翻译j国的?” “我拜你为师吧。” “可别开玩笑了,主要是这路堵着也不是个事,要是物资运不进来,到时候医院的药品什么的可怎么弄?”姚澜也是为这疫情担忧,又说, “要是有地方能取物资,我可以看着说明书操作吹雪机,给车子开路。” 黄隆沉思的点点头,“行,我马上回去问问司|令,要是有地方可以拿到物资,咱们明儿就能出发。” 送走黄隆后,姚澜把其中一袋子米拿起来颠了颠,差不多有十斤重。 两袋就是二十斤。 她之前绥市买的160斤,一半都没吃完呢,加上这些就是180斤了。 姚澜把米都放在米缸里,有粮就是好,安心! 收拾妥帖后,外头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屋内的烛火还闪闪发亮。 她探了探季桉额头,温度降了一点,但没降很多。 降一点是一点,一直烧着把脑子烧坏了可不得了。 往后成傻子了,她还得养着。 养老本可别都被这个臭小子耗光了,叫了一声妈,难不成真给他啃老啊!想得美呢。 姚澜在小鬼旁边躺下,半夜还时不时的起来给他换个帕子,盖个被子,养孩子好累。 睡不好,吃不好,休不好。 折腾到四点多,她也没力气醒,一觉睡到了七点多外面知道谁一个劲的叩门,差点把她门掀了。 “你继续睡啊!”季桉也被吵醒,姚澜起来穿上衣服,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降了不少了,有点正常的感觉。 外头还在敲门,她忍不住大喊,“来了来了,别急啊!” “到底是谁啊,大清早的要人命。”她嘴里小声的嘟囔着,困意都被遣散的一干二净,从被窝里起来,就给她冷精神了。 走到客厅,门一开。 ‘哗’雪从门外已经冲进屋子了,望着白茫茫的一片,要不是门还在敲着,她都要愣住了。 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八辈子她都没见过到膝盖的雪。 身为南方的小土豆,这么多雪,都能堆巨无霸雪人了。 她一路艰难的在积雪里前行,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感觉到裤子的湿透,门都被雪给堵住了。 姚澜只好把门栓打开,往后走了一米多,又朝着外头喊着,“外面的,用力推门,门被雪堵住了。” 第84章 吹雪机成功开动 ‘咯吱’声响起,积雪被门不断往后压缩。 门被开出了一条缝,一颗人头从缝隙里探出来。 “黄隆?大清早的你来干啥?”姚澜甚至还揉了揉眼睛,现在才七点出头,有什么大事能让一个人起这么早来她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偷情呢! 黄隆喘着气,手都被冻的红红的,“是……是” 他艰难的做了吞咽的动作,大拇指指了指后面,“一晚上雪都没停,大家伙都是出又出不去,进也进不来,我光是到这儿都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跟在冬泳似的。” “司令让我带你去装备库,尽快把清雪机开出来,这是说明书。” 黄隆左手从领口伸进去,挖出来一本册子,封面是灰扑扑的用法语写的‘说明书’三个字。 她大致翻看了一下,都能看懂,清雪机就是按钮多,每个按钮有它自己的任务,但凡有个看得懂法语的,开起来轻轻松松。 “行,那现在就走。”姚澜合上册子,腿往上100°一抬再往前跨,是真费劲啊,腿都拔出来的时候,重心不稳差点一屁股坐在雪里。 幸好黄隆眼疾手快把她拉稳了。 雪里,黄隆在前面开路,她就搁后面跟着他走。 走了也有二十多分钟才到装备库,库门特别高,大约有四五米。 宽度倒是跟长也差不了多少。 装备库必是有哨兵看守的,门边有两个,离门五六米是一个木栅栏,但是被雪压塌了。 只能看到露出的一点木头料子,栅栏边就有三个。 两个是站着不动的,还有一个大概是小队长,可以自由的来回走。 他们二人走过去,小队长是认识黄隆的,给他行了个军礼,“黄同志!是司|令派您来开吹雪机的吗?” “对。” 那小队长一脸欣喜,看了眼黄隆递过来的批文后就放行,跟在他身边说,“你是不知道,我清早来换班,一出门走都走不动道。” “上一班的兄弟,一直在扫雪,不然这儿都进不来。” 装备库的大门钥匙就是这位小队长保管的,他从腰间掏出一盘钥匙,上面串了起码七八个。 长的都差不多,但他精准的找到了属于装备库的那一把。 “吹雪机的钥匙就插在车上,你们自己去开吧!”小队长止步于门口。 黄隆带着她往里头走,装备库顶高,还很大,左右两边还有几个关着门的房间。 入目眼帘放着很多的重武器,例如大炮、坦克,还有……挖掘机! 吹雪机放在最里面,还用很大的油布盖着黄隆捏起一角,用力掀开,“全新的呢,用都没用,当时也是花了几万才从外边买回来的。” “咱们这儿雪大,但从没有哪一年,雪能下成这样,别看现在雪小了,专家说起码还得下五天。” “物资的话,司|令还没有联系好,但咱们先开条路出来,让家属院那边路通一点。” “成,我先把这本大致的按钮记一下。”姚澜也是一目十行,这是她的终身被动技能,以前导师特别喜欢趁她本子和手机都没带的情况下灌输知识。 记不住那就是她的问题了,有时候还会给她一篇论文,立马看,看了会随口考查。 没回答出来没事,一个星期研究所的卫生全包了就行。 仔细看了大概半个小时,姚澜绝大多数的按键都记住了,她麻利的哪里爬上车。 “出发,咱们先去门口试一下,看看能不能使。”姚澜坐在操作位,旁边就是黄隆,他主要负责开车。 这辆吹雪车还是很酷的通身是黄色,前面有两个红色的扇叶,扇叶后面各有两个烟囱一样的排雪管。 可以向外再延伸3米,火车轨也会用这种吹雪车。 吹雪开动后,缓缓朝前开,等离开了木栅栏十几米后,她开启了风机和排雪管的运作,两边侧翼打开,让清扫的直径范围可以更宽。 按键一启动,雪都朝着左边喷射,距离还挺远。 “诶,能用了!”黄隆车子开的稳当的很,“原来吹雪机是这么搞的。” “这密密麻麻的按键还有气压表,我是看都看不明白,得亏你给我解释了一遍。”开车的也不是什么按键都不需要按的,至少他那一块区域的按键他得知道怎么按。 一路往家属院开,他们俩先把家属院那边通了,不然女人闹起来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嚯,开车的那个是不是个女的?”门口雪除的差不多的人家,纷纷探出头。 “是小季家的媳妇!”一个大姨火眼金睛,指着这车大喊,整一条道上的人都听见了。 “小季媳妇不是没啥文化的吗?咋还能开大车了?” “那谁知道呢!人家深藏不露呗,回头问问我儿子去。” “别说,还挺给咱女人们长脸。” 其实最轻松的就是操作位,注意左右有没有拦路的就行,碰到拦路的就提前把侧翼收起来。 清完一号和二号平房,黄隆又把两幢筒子楼也清了。 有些犄角旮旯,就留着他们自个儿拿铁锹清理。 一整个上午他们基本上把部队内部的路都通,尤其是去食堂的路,对于干饭人来说非常重要。 其次就是医院的路,那边不通,生病的人进不去,里头的家属也出不来。 “诶!诶!小黄同志!”医院的台阶上有个人朝他们招手,是个穿白大褂的地中海,看着面色很是着急,都蹦起来挥手了。 黄隆身子往前探,眼睛睁大了一点,“是副院长,收侧翼和风机吧,溅到他准要挨骂。” “行。”姚澜低头看了一眼按键,迅速找到对应按钮和拉闸关闭。 停稳后,姚澜抓住开门的握把,轻松往下一跃,跟在黄隆后面朝着地中海副主任走去。 “小黄,我们昨天去市里拿防护服和药品的运输车,到现在没回来,可能被雪堵住了,你能不能去给他们开开路?”地中海老头像是跑来的,喘个不停,“药品都用完了,好些病人情况严重的很,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 第85章 运输车出问题 黄隆双手叉腰,一口应下,“行,我现在就去。” 距离市里起码有十公里左右的路,他俩得开个一两小时。 期间姚澜把家里的季桉托付给蒋芸照顾,还把药给了蒋芸。 “芸芸姐,等会吃过午饭你就给他喂一颗,这是我家钥匙。” “你就放心吧!我指定给你看好。”蒋芸把钥匙收好,送别了她。 路上姚澜是一点都不敢打瞌睡,犯困就往腿上拧一把肉,清醒一下。 黄隆转了个弯,出声,“姚同志,我突然想起来,我在收信处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你的信了。” “好几封呢!” “收信处的小同志说,还有月初的信呢,还问我认不认识你。” 信? 谁还会给她写信,难不成是许素?但也不可能写好几封,两人也没分开多久。 何况月初的时候她也没来多久,还不认识许素呢。 “等回去了,咱们路过收信处停一下呗。” “没问题。” 吹雪车持续作业,一片白茫茫的厚雪,被开出了四五米的泥土路。 “又下雪了,都有点看不清了。”姚澜凑前看了看,挡风玻璃上被大量的雪花遮挡。 就像身在迷雾中一样。 黄隆放慢了速度,“我感觉不能再走了,这雪太容易迷失方向了。” “要是再继续开,我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姚澜点点头,目前雪不大,但密集,如狂风般涌来,不仅是黄隆认不清路,她都有点犯迷糊了。 但也不能停这儿啊! 鬼知道这雪什么时候停,要是三四个小时不停,他们岂不是连同吹雪机都得被雪埋住? 「还有本瞳啊!本瞳有最精准的导航,雪天又算的了什么?主人是脑子瓦特了?」 去你的吧! 成天喊她主人主人的,她倒是感觉自己是它的下人。 给它一点好脸,就母猪上树,要是日日夜夜给它好脸,岂不得爬她头上了。 “我来开,你坐操作位,需要按什么我会告诉你。” 黄隆听后,靠边熄了火,有些担忧,“行不行啊,我要是按错了可就完了。” “没事不会按错,我会提前告诉你要按什么的,正好你也学学,总不能一直坐驾驶位。”姚澜跟他换了位置后,扭转钥匙,吹雪机‘轰轰’的抖动起来。 「已向右偏航,请主人回归正途。」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姚澜向左打了打,一路上都没出啥问题,黄隆倒是很好学,问了她好多操作位上的问题。 说话恭敬的语气,像是快拜她为师了。 “姚同志,你年纪轻轻的,懂的也太多了,要是上报你会两国的语言,国家高低得把你供起来。” “咱们华夏最缺的就是翻译员,很多国外公布出来的研究成果由于是鸟语,导致我们没法在国内进行广泛传播。” “这也让我们无法得到更大的进步,只能一点一点的来,但别国强大,我国却在慢悠悠的走,边境就会不安全。” 黄隆看着前方,叹了一口气,“你也应该听说了,最近边境那边潜藏进了特务,部队都显得不太安全。” “还碰上了大批量的高烧病患,司|令愁的都老了十三岁了。” 唠了一路,姚澜对目前的局势也是进一步了解了。 华夏并不如表面那么祥和安宁,一切的顺遂都是边境的战士,用自己的身体筑起城墙。 可城墙也会有缝隙,这就导致了‘小蟑螂’们顽强不息的钻了进来。 要是不清除,蟑螂洞就会越来越大,到后面会造成城墙倒塌。 “经济不够繁荣,导致咱们很多留学生都不愿回来,见惯了金碧辉煌的宫殿那还能看得上残旧破败的家。”姚澜这句话很中肯,也是刘老告诉他的,不热爱祖国的人,终将会被祖国抛弃。 两人陷入沉默,一个是保家卫国的战士,一个是为国奉献的研究员,都是愿意为了国家舍身取义的。 过了十来分钟,姚澜突然出声,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指了指前面,“你看,那是不是运输车?” “貌似还真是!”黄隆定眼一瞧,看不清车牌,但是这么大的卡车,应该是他们队的。 姚澜加了一点速,将吹雪机靠右边行驶,在距离运输车十米的地方,她好像看到有人在打架? “什么鬼?”她眯着眼,慢慢把车停下,熄火后,带上手套和围巾从主驾驶下去。 刚下车走到车头,就看见两个人穿的厚实扭曲的打在一起。 “你大爷的,老子跟你说了别开别开,你踏马还开,现在好了,雪把车子埋了,还故障了。” “马后炮吧你,出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老子开一半了,你说了有个屁用啊,不开是埋雪里,开了还是埋雪里,有什么区别?” “坐个副驾驶就你得儿得的,一会尿尿一会拉屎,搬个东西半死不活,全是我搬的,怎么!出来旅行吗?” “我哪有你力气大,可不得你多搬一点?平日我就看你跟小吴护士眉来眼去的,说好的公平竞争,你个臭骗子!” 两人双手都抓着对方的肩膀,一个穿着白大褂,一个穿着军装,但不是连队的军装。 “干什么呢!”黄隆好歹在司|令身边混了那么多年,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小领导,这一声吼的严肃且威严,引的那两人都看过来了。 “你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个是医院的医生,一个是人民子弟兵,大庭广众的在雪地里面打起来,像个什么样子?” “自己的脸不要了,就来丢952的脸是吗!”黄隆指着那个穿军装的小伙子厉声问道,“告诉我,身为军人的准则是什么?” “忠于党和……” “给我大声点!哪个班的班长教你的!” “忠于党和国家,服从命令,英勇顽强,严守纪律,团结合作,热爱人民,崇尚荣誉!” 黄隆看不出喜怒的点点头,“也是没被打架冲昏头脑,回去后,三千字检讨,两天后交给你们班长!” “是!领导。”小伙子站的笔直声音洪亮。 “至于你……”黄隆看向那名医生,“你的处罚就由你们院长定,我不参与。” “好了,你给我说说运输车怎么回事?” 第86章 盲文 被点到名的小士兵,低着头撇了一眼旁边的白大褂。 想好这么说后,站的笔直的汇报,“报告领导,我们从别的医院出来后,路上的雪就下个不停。” “我怕来不及回去,就没有停车修整,没成想这运输车被修过了还是坏了。” “半道上有几个好心的老百姓,给我们鼓捣了一下,开了三四公里就又不行了。” 黄隆和她面面相觑,好心的老百姓? 这荒无人烟的,蹲雪里上个大号都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会有好心的老百姓吗? 谁家好心人大雪天还往外跑的,况且这条路从下雪开始就是荒无人烟的状态,道两旁的高树都被压垮了三四棵。 “咱先把运输车周围的积雪清了再修。”姚澜看了眼两位雪地互殴的同志,指了指运输车,“你俩坐车上去,等会雪溅着你们,我可不负责。” 黄隆依旧坐在操作位,他已经有点熟悉了,但有的还得问过她之后再按。 积雪没几下就被吹雪机清空了,也就只有轮子上的一点儿雪。 “我先去看看车子啥问题。”姚澜转身去座位后面把工具箱拿了下来,当时快走的时候,姚澜留了个心眼。 就是怕运输车在半道上抛锚或者发动机启动失败,没带工具就很麻烦了,也不能拖回去。 她大概锁定了故障方向,有问题的地方可能是火花塞和发动机,或者是制动蹄片。 后者可能性不大。 等她打开车盖,机器内部已经冷却了,她检查了火花塞和发动机。 没有问题。 一整个传动系统和发动系统,她都检查了一遍,都没什么问题。 「主人,你成功撇开了正确答案,在野路上一去不返。」 「主人,你这样还怎么在国际上成为最厉害的工程师?你这样本瞳也带不动的,孺子不可教也!」 「主人,长点脑吧~实在不行本瞳奖励你两盒脑白金多补一补?免费哦~」 姚澜深吸一口气,拿着一字螺丝刀狠狠的戳在内壁上,后面三人背后一凉,突然感觉有股寒气在周身涌动。 不气不气,气死了没人替。 个傻——毕! 骂了一句后,她调整好怒火,朝着制动蹄片下手,每个轮子都有两个制动蹄片。 她检查了一番后,将目光锁定在后两个轮子,幸好带了千斤顶,不然卸都卸不了。 “找到问题了?”黄隆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问着她。 “嗯,先拆出来看看吧!”姚澜把制动蹄片卸了下来,是磨损严重导致的无法行驶。 当蹄片磨损到4.5毫米,就已经到极限位置,必须要更换了。 但现在肯定是没有蹄片可以换上的,只能用些别的办法。 等等! 什么东西? 姚澜手指划过里侧的蹄片,疙疙瘩瘩的,一颗一颗的凸起。 掀过来一看,她又从上滑到下,一厘米不到的侧边上都是凸起的小颗粒。 外侧的就没有。 “这是什么?”姚澜拧着眉,站在她身侧的黄隆,看她不动了,也蹲着凑过来。 “怎么了?” “你摸这儿。”她把蹄片递了过去,指了指侧边,“用手指按着滑下去。” 黄隆照她的话做了,一脸诧异,“这是?” 姚澜解释,“原本应该是平滑的,至少不会有凸起的点。” 黄隆眉头皱的死死的,都能夹死七八只花蚊子,“是盲文。” “盲文?” “对,我前年执行任务做伪装的时候,队里给我请过一个教授盲文的老师。”黄隆笃定,“绝对是盲文,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能处理的了,你先修缮,等回去了再把它卸下来,我去交给司|令。” “黄隆你去车里找找有没有金属垫片,薄薄的那种,或者是厚纸片,现在只能用这些先垫着了,回去了再换蹄片。” “行,我去找找。”黄隆把运输车的车门打开,“你俩下来吧!去找找有没有金属垫片和后纸片。” 三个人爬上爬下的找寻,姚澜则是摸着那段盲文陷入沉思,有点好奇到底写的什么,但她不会盲文,不知道机械瞳会不会。 「本瞳无所不能,想知道就叫一声瞳大人听听!」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金手指,真的蹬鼻子上脸,好想把它搓扁揉圆丢进搅碎机。 「主人,你是不知道你的内心活动和我是互通的吗?你们人类不是经常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吗?你要谦虚一点,来,给瞳大人笑一个。」 呵呵。 姚澜送了它一个死亡微笑脸。 「算了,本瞳善良,勉为其难告诉你。盲文的意思是,新货和弥漫。」 哈? 就两个词,那怎么那么多个点。 「盲文就是这样的咯~」 “这个纸片可以吗?”黄隆手上脏脏的,递过来几张食品包装的纸。 “可以。”姚澜收回思绪,将纸片垫在制动蹄片与制动分泵之间,用来增加蹄片的厚度,弥补磨损造成的间隙增大。 她小心的把纸片覆在上面,一定得保持垫片的平整和牢固,不然开车后会发生移位或者松动。 另外一个轮胎也如法操作,安好后,姚澜慢慢起身,蹲久了,腿都麻了。 “可以了,你们俩试试看能不能启动。” 白大褂眼皮往上一拉,“这么快?” 另一个小兵已经坐上驾驶位,开始发动了,运输车的轰鸣声响起,小兵从窗户伸出头,“可以了可以了!” “那就行,你们就在跟在吹雪机后面,注意间距啊!”黄隆转身上了吹雪机,她紧随其后。 才修了半个多小时,一节课的时间,路面又积起了积雪。 下个没完了是吧! 黄隆沉闷的声音在邻座响起,“接下来几天,你出门尽量都带个人一起。” “怎么了?”姚澜眼睛注视前方,但脸朝左边侧了侧。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段盲文说的没头没脑,总共就四个字,我还没弄清楚什么意思。”黄隆拧着眉,模样凶了不少,手上利落的操作着按键。 “对了,也别去研究所,这几天我去你家,总感觉有什么人盯着。” 第87章 小卢又返场 要不要这么吓人,她怎么没感觉有人盯着,机械瞳自诩聪明绝顶怎么也没发现? 「……」 「主人,这是你的人生走向,又不是我的,我只是个修机器的。」 这个金手指,其实扔了也没什么的。 对于黄隆说的话,姚澜是听进去了,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是被敌特绑了。 她可能会忍受不住刑罚,先一步投降,做个碟中谍阴对方一把。 想让她叛国,下辈子吧! 车子缓缓行驶着,到了部队门口,黄隆出示军官证后,那名小队长抬抬手,前方大门就被两个哨兵打开。 起步时,她眼睛不经意的往右边一扫,看到了树后有一个背影,看着怪眼熟的,就是想不起是谁。 大冷天的还搁外边晃悠,也是个二傻子。 路过收信处时,姚澜停车下去取了信。 “小同志,收件人是姚澜。” 收信处值班的是一个小伙子,头型也是同款卤蛋,一听到名字他就站起身,在身后的柜子里翻翻找找,“你就是姚澜啊,有你五封信了,还有一封是刚收到的。” “行,麻烦了。”姚澜拿着信坐上吹雪机,前四封就写了个她的名字,第五封是许素寄来的。 笔迹一看就看出来了。 把车子停回装备库,两人就分别了,黄隆赶着去汇报,而她忙着低头看信。 她先看了看许素的,大概的意思就是问姚澜有没有想她,还有许叔和汤姨都挺想她的。 信里还说,自行车不用给她钱,用着就行,要是寄钱来,她就翻脸。 剩下四封,姚澜一封封打开,看到第一句话就无语了,好嘛是那个没见过面的初恋男友——蒋绍先。 天老爷,这人怎么知道他在952的? 信里说,他不想和林宝珍结婚的,但是没想到她恶毒的下了药,居然还怀上了孩子,迫于家里和外界的压力,他只好把她娶了。 结就结了吧!还专门写一封信来恶心她,做人能不能友善一点。 既要又要还要的。 剩下三封,姚澜一口气都拆了,她真是要集齐龙珠召唤神龙了,是她亲妈还有大哥二哥写的。 亲妈和二哥没见过,但从信上的内容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黑心肝的货。 信中写着,让她把偷拿的钱还回去,不然铁定要来找她算账,剩下两个则是说家里情况不好,寄些钱来。 并且二哥再过几个月就会来当兵,让姚澜好好提携。 真是搞笑,她怎么提携,把人拱上去吗?没本事的玩意,就算捧上天了,那双脚都得落地。 一边走,姚澜一边咒骂着这群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脸皮厚的割下来都能当棉被盖了。 还想要她男人的工资,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看来是当时骂的还是不够狠,就应该把他们全都膈应死,一群吸血的蚂蝗,还想来部队找她。 她倒要看看,谁干得过谁,还提携呢,不给他穿小鞋都是姚澜的仁慈。 ‘砰’姚澜光顾着骂,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那人也是奇怪,也不知道躲。 “婶子,走路可得看些路,雪天路滑的很。” 姚澜一抬头,是那个炊事班的兵,叫什么……哦,叫小卢。 全名不知道,反正大家伙都这么喊他,小伙子今年也是二十三四岁,比她大,但她辈分高,也是小领导的媳妇。 “小卢啊,你咋从这个方向回来了?”姚澜看了看他过来的方向,这是大门和医院的才会经过的地方。 小卢愣了愣,指了指医院的标志,“去了医院,头有些晕,就怕感染发热,这可是不好受的。” “这样啊!”姚澜也没准备多问,“那我得先回去了,家里娃娃还生病呢!赶着回去照顾。” “成成成,那嫂子再见。” “嗯。” 姚澜刚走出五米,突然停步转头向后看,看到的是小卢的背影。 有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盯上了,就像黄隆几个小时前说的那样,有人盯着她。 「卢有志:叛徒!叛徒!叛徒!」 这一行字,重复了三遍。 小卢居然是叛徒?那看来就是他平时在盯梢。 她是真看不出,憨厚老实的小卢怎么会是部队的叛徒,他图啥啊?按理说就算他不在连队里,炊事班的伙食也是很不错的,油水也是足的很。 你看哪边的胖子能有炊事班的多,炊事班的那些老师傅全都是肚儿圆圆,脸上的油脂那叫一个滑溜。 「主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像我也没料到,会找到这么笨笨的主人,但我还是对你不离不弃,你真的应该对本瞳好一点。」 「本瞳甚至好奇,上辈子你的科研成果真的是自己做的吗?不然怎么穿个越脑子就瓦特了,穿的是灵魂,脑子也应该没留在那啊!」 你啰嗦了! 再废话一句,她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活撕了它,太欠了。 「容我再说一句,本瞳会去你原来的世界找你的脑子,这两天不用联系了。」 滚啊! 每次都得尖酸刻薄一下,垃圾瞳! 算了,姚澜叹了一口气,有个人相爱相杀一下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回到家,她将钥匙在锁芯里转动,门一开,季桉穿的厚厚的从里屋钻了出来,差点把她吓死。 院子里的雪都被清理过了,想来是蒋芸姐弄的,改天真的得谢谢人家才行。 “你出来干嘛?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姚澜快步上前,一把就将季桉提溜了起来,就像抓住了猫的后颈皮似的。 把他带回屋后,姚澜关紧屋门,冷风实在刺骨,晚关一秒她都得冻死。 【我已经好了。】 “好了?”姚澜不太信,走前还烧着呢,过了大半天咋就好了,两人额贴额。 温度确实正常了,季桉的脸色也恢复不少,老头的药还真有用,也不知道他上哪买的,居然比机械瞳给的药效果还好。 这回机械瞳居然没顶嘴,难不成真去她原来的世界找她脑子? 呸呸呸,她怎么也信这些个玩意了。 她天下第一聪明好不好! 【爸爸呢?我好久没看到他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第88章 邪念 “你爹他等会就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家。”姚澜想到季元枧,不由的一阵舒心,又有人给她带孩子了。 真好。 季桉小脸上都是兴奋,也确实,他爹都消失了半个多月,再不出现,儿子都要不认爹了。 “好了,你去沙发上呆着看书或者玩,我给你灌个热水瓶。”看看时间季元枧差不多半个小时内就会回来,她得开始做饭了。 好想吃韭菜馅的馄饨,可惜在北方得等到四五月的时候才会有第一波的春韭。 晚饭她还是那几样老朋友菜式,炖了个冬瓜排骨汤,用滚刀的手法切了两根胡萝卜,偏大块的,不会煮的太烂。 饭上她蒸了点蛋羹,家有两病号多补补。 红瓤地瓜家里实在太多了,她挑出来几个不太灵的,做了个拔丝地瓜,这道菜她刚开始学的时候失败了五六次。 到后面才拔丝成功,这道菜一定要趁热吃,不然到最后就会变硬。 厨房内浓烟滚滚,门外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嫂子!我给你把连长送回来了。”黄云齐这嗓门,从认识到现在就没小过。 “这是把医院里的搬过来了吗?”黄云齐一进客厅就看到了平衡杆,这个很占位置。 她都想着要不要放在卧室去,主卧是比较大的,能放得下平衡杆。 季桉一听到黄云齐的声音,就从屋里跑出来了,缠着季元枧一个劲的关心,小手比划的根本停不下来。 一顿饭吃下来,她从黄云齐嘴里又知道了点东西,比如外面情况很是严峻,镇上已经死了超一百的人,这还只是上午统计出来的数字。 周围还有很多偏远一点的村,都还没有统计到,只会更多不会少。 偏远就代表着距离医院较远,这一种要么就是0病患,要么就是病患堆积,还去不了医院。 但是952身为这里的总军区,肯定会出手,这导致本就没有人手的952雪上加霜了。 黄云齐又说,“明儿我就得去咱们的第一医院去驻守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那边人员不够。” 季元枧点点头,“嗯,切记一定要穿好防护服,如非必要不能脱下来,要切断一切会被感染上的风险,这场病来势汹汹,专家才刚开始着手研制药剂。” “很明显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感了。” 姚澜则去里屋灌了一吊瓶的消毒水,这吊瓶护士长给了她好几个,她又拿了两盒布洛芬,“拿上,现在老难买了,消毒是不能偷懒的。” 连长的叮嘱,嫂子的物资支持,黄云齐咬着下嘴唇,把嘴里的肉往下一咽,“连长!嫂子!你们对我太好啦!无以为报,我只能……” 季元枧伸出手掌,表情一言难尽,“住嘴,吃完了快滚,我不想听恶心话,不利于我腿部恢复。” “是的连长。”黄云齐端起饭碗,在碗沿上露出一双眼睛,三下两下就把饭吃完了,拿上消毒水和药,朝他俩挥了挥手。 待他走后,季元枧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这几天烦死我了,一会跟我讲小护士漂亮,一会跟我讲他的暗恋史。” “媳妇,我来洗碗吧!你做了这么多菜,辛苦啦~” 要是换成平时,他不说,姚澜都会让他去干,但他现在坐在轮椅上,哪好意思让一个患者去洗碗。 “我来就行了,你把腿养好了,以后洗碗的都是你。”姚澜把碗筷快速收拾,怕他闲下来东想西想,便指了指沙发上的季桉,“你陪他看会书,他最近很少见你,也挺想你的。” “行。”季元枧表面看着还跟往常一样。 晚上,季元枧是自己站起来上了床,她穿着睡衣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时不时伸出手想去搀扶,“你小心点啊!” “没事,我短时间还是能站一会的。”季元枧喘着粗气,咧着嘴笑看着她,“不用担心,会好的。” 她的思绪循环播放着男人的喘息声,一遍两遍三遍……有点子性感,成功迷到她了。 不行不行,姚澜心里啪啪打着自己的脸,指着自己唾弃着,人家是个病患,再饿也不能对病人下手,太没有人性了。 上回这样,现在又这样! 心里这么骂着,但她的眼神不断从男人的脸,下滑到喉结,再到鼓起的大包。 嗯,一看就很行。 她是不是得稍微主动点,好歹她是凭证涩涩的。 意识自己的眼神过于炽热,姚澜眼睛一转,看向别处,“你先休息,我把水瓶拿进来,省的你晚上要喝水。” “嗯。”季元枧低笑了笑,他媳妇那眼神都快把她扒光了,像饿狼盯着一头小绵羊。 姚澜抿抿嘴,喉部滚动做了吞咽的动作,尴尬的转身步伐加快。 她感觉脸烧的慌,跟烫了火锅一样。 男色诱人,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计划,今晚实施。 倒完热水瓶,姚澜跟做贼一样进来,她那性感柔弱的小娇夫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轻轻把热水瓶放在桌上,坐在床上的动作都轻的像羽毛飘落,快速把自己塞进床里。 这回可没两床被子,纯纯一床大棉被两个人盖。 钻被窝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季元枧,他手臂热热的,像个大暖炉一样。 她是一到冬天就手冷脚冷,没有热水袋,第二天绝对冻死,晚上根本睡不好的。 姚澜那心口跳动就跟拍皮球一样,心里的天使小人跟她说,“女孩子就是要矜持一点,怎么能摸男孩子呢?羞羞脸!好好干事业,不要想七想八的。” 恶魔小人一脚把天使踢开,手里拿着小叉子飞坐她头顶,不断给她洗脑,“别听她胡说,是女人就勇敢冲,他是你明媒正娶的男人,你怕个什么?谁家夫妻结婚快一个月还没睡觉的。” “不要丢我们大女人的脸,这么棒的身材,撩拨一下也是爽的,况且事业和男人为啥不能兼得!” 天使小人又爬了回来,“不可以!哪有女孩子主动去……” 好了,她已经有了决策,你俩可以润了。 第89章 撩拨一下 煤油灯被她吹灭后。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一点点月光照进来。 姚澜捏着自己睡衣的衣摆,翻了个身,面朝季元枧,居然睡着了? 臭男人!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怎么敢睡的,还说喜欢她?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就是对那人有生理激动吗? 右手摸上自己的腰,捏了捏赘肉。 也没多少肉啊,难不成最近操劳的魅力大减了? 不管了,主动出击! 姚澜假意闭着眼睛,右手悄无声息的像水蛇一样越过楚河汉界,装作像是睡梦中一样把手搁在他的腹部,这是她的老套路了。 先试探对方的底线,然后…… 咦,没睡? 她明显感觉对方的腹部突然紧绷,腹肌好硬,皮肤隔着棉制睡衣传来烫烫的触感,好想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啊! 她的脚都快跟死尸一样了,无比的想把脚贴在他大腿上。 裸露的没有盖到被子的肩膀下一秒没了寒意,是季元枧给她拉了拉被子。 就在她以为结束的时候,眉心一阵温热。 他! 他!! 居然跟她一样主动,对方都双向奔赴了,她还能怂吗? 她可是大女人! 一个抬头,双唇紧贴,她又看到季元枧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女人的唇略有冰冷,男人的唇却是像温泉一样让人不舍离开的炽热。 她果然是好色的,渐渐的,姚澜慢慢压在他胸口,几近三分之一的身子都在季元枧身上。 是女上的模式。 她的手被他肉体捂的回暖,手法老练的解开了男人的扣子,一颗、两颗…… 探进去盲寻,一块、两块……细细一摸,是熟悉的六块腹肌呢! 石更石更的,手感好的谁摸谁知道。 “澜澜!”季元枧喘息着,抵住她,“别闹,等我腿好了,再…再…。” 姚澜突然理解男人的破碎感是什么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泛红的唇被她亲肿着,她就像西门庆似的。 又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嗓音带着极致诱惑的娇媚,“那就我来动,阿枧你也想要不是吗?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可不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主。 “不行,你乖,别……别乱摸了。”季元枧红透了的脸在黑夜里看不出,左手一把握住了她逐渐往下探的小手。 将姚澜一把拉在怀里,捉住了四处乱窜的小手,他忍耐着安抚她,“先睡,我不跑就在这儿。” 撩拨成功,姚澜往他怀里缩了缩,目的已达到。 她的大暖炉,真暖和,太适合冬天手脚冰冷的她了。 被暖意烘烤着,她渐渐没了意识,这一晚是她睡的最好的一晚。 谁懂一早醒来,睁开眼,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张帅脸,修长浓密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昨晚被她热烈亲吻的唇。 姚澜轻手轻脚的他怀里退出,小娇夫可以多睡一会,她要给小娇夫做早饭。 必定得满汉全席才能对得起他昨晚的隐忍。 内心的小人,已经捂嘴笑成了白雪公主的得瑟后妈。 洗漱完,姚澜就在厨房和面,做点煎饺,熬点粥。 前腿肉最适合做饺子馅了,打个鸡蛋进去,味道一定可以。 况且大清早也不适合大鱼大肉的,中午就把前两天买回来的大猪头卤了,给隔壁蒋芸姐分一碗。 也多亏了她帮着带生病的季桉,不然真的是头大,根本走不开。 就在她哼着曲,捏着饺子时,脚步声朝她靠近,刚要转头。 高大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姚澜一只手拖住背后的人,一只手把饺子放下,转动身体扶住他。 “你要下床怎么不喊我?怎么自己下来了?摔了怎么办?”姚澜被他气死了,“你在黄云齐手上安安分分的没有受伤,一到我这儿就摔了那可怎么办?” “对不起嘛,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不想一直喊你,显得我很没用。”季元枧可怜兮兮的语气,让她也没忍心对他太凶,直接缴械投降。 姚澜捧着他的脸,安慰着,“好啦,不凶你了,我把你扶到椅子上,马上就吃早饭了。” “吃完饭你去平衡杆上走一个小时,然后躺床上再训练一个小时脚踏车,坚持下来才能更快的下地正常走路。” 季元枧自从腿不好使了,就脆弱的很,一定得她哄一下才行,不然就是自闭小狗。 把早饭端上桌后,姚澜敲了敲季桉的房门,站在门后喊,“小鬼,吃饭了,来晚了没有煎饺吃哦~” 喊了一声,姚澜就回客厅了,季桉是很自律的小孩,也不知道像谁,从认字开始,都会早早的起床看书。 没出来吃饭,准是看书忘了时间,喊一声他就自己出来了。 饭桌上,姚澜和季元枧的眼神都在拉丝,一会她夹给他,一会他夹给她。 小小的季桉有种被恶心到的感觉,用手在桌上叩了叩,引的两人看向他。 【你们可以像以前一样正常点啊?我有点……】 他做了呕吐的表情。 姚澜没生气,而是夹了一个煎饺放下他碗里,“我们的事你不懂,吃你的煎饺,肉都堵不住你了?” 他俩的斗嘴不像母子,倒是像朋友或者是姐弟。 季桉撅了撅嘴,拿着勺子把煎饺三两口炫了,大人真难懂,还是煎饺最好吃。 热热的,脆脆的,满口都是肉香。 吃过饭,姚澜把碗洗了后,就在平衡杆旁边看顾他,把他摔了她得心疼的。 “慢一点,咱不急。”姚澜数次想伸手搀扶,但都忍住了,只要没摔,就让他自己练。 幸好季元枧手部力量还是宝刀未老的,连着练习了三十多分钟都没停。 他累的停在了中间,和她说起了一点事,“澜澜,你被人盯着的事情,老秦都跟我说了。” 老秦就是si令。 “要出门身边一定要带着人,不要单独行动,尽管是在部队,但现在部队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大部分兵都被派出去应援,原本家属院还有一队人会时常巡逻,现在都被撤走了。” “我的腿又成这样,没法子跟着你,你可得注意点。” 第90章 老秦来访送温暖 季元枧的担忧她明白,未知的敌人藏在暗处,也不知对方是何目的,是会对她生命的威胁还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对一切未知的情况,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姚澜点点头,三根手指竖起,保证着,“你放心,出门我都会拉着别人也一起的,不过说起这件事,昨天我开车吹雪机回来的时候,确实遇到了奇怪的事儿。” “嗯?” 回想起那天,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瘸没看清,“那天我停在大门口,等哨兵检查证件,眼睛一扫看见旁边树后面有一个背影,看着很像炊事班的小卢。” 她又把上回在镇上,小卢挎包的神秘之处和季元枧讲了讲。 他一下就明白是什么,“应该是买卖物资了,干这个的都是家庭或者个人出现什么问题才会去干。” “炊事班能接触的就只有食物,但能获的利并不大,一个挎包也装不下太多,撑死一次五块左右。” “我会报告给领导,让他查一查小卢。” 姚澜‘嗯’的一声,结束话题,她就差拿着小皮鞭在后边抽他了,“别停下,继续走,还想不想好了。” 正当她驱使季元枧继续练的时候,门外进来个人,身边钻出来一个季桉。 老秦? 说曹操曹操就到,人就是经不起念叨。 “领导,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姚澜把季元枧扶到沙发上,她则是去倒了杯茶,“领导喝茶。” 放上茶杯,她坐在了季元枧的旁边。 “嗯?龙井?”老秦品了品,眼睛闪过星光,他到了这个年纪就喜欢研究些上好的茶叶,品多了,一口就能尝出茶叶的品级。 “朋友父亲那边拿到的,味道怎么了?” “不错,哪来的朋友,介绍我认识一下,这茶叶蛮贵的呢,正宗狮峰产的西湖龙井,打底八块一斤。” 但老秦不是来说这些的,搁下茶杯,他双手撑在大腿上,“我来呢是为了小姚同志的事情,你的火箭筒总区已经试验过了。” “非常成功。” 说到这儿,老秦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一个小证以及一个信封。 “这是你的入编证,信封里是总区给你的奖励,我这儿呢也批了点经费给你添个彩头,不多都是心意。” 姚澜看着文件袋,抬了抬下巴,“那这个呢。” 文件肯定就是老秦来的关键了,先拿前期的当做甜头,再引出后期的目的,领导都这样。 “这个是保密协议,首长希望不要透露任何我们国家的枪械研究,其实这份协议充其量就是签个安心。”老秦用食指戳了戳入编证,“出入部队你可以用这张证,之前你算是没啥成果的编外人员,但现在你入编了,待遇提升!恭喜你!” 妈妈,她出息了。 也是混上编制了!上辈子虽然她也混上了编制,但这辈子也能混上,说明她实力不减。 天生就是干这一块的料。 “好了,事情也就这些,你把保密协议先签了。”老秦揉了揉眉心,吐槽起糟心事,“咱们国家就是得多一些像你这样天赋型的科研人员,最近病情严重,你们俩没事就别出门了。” “元枧啊,你腿恢复的怎么样了?我这两天也是忙的脚不沾地,都没时间来看看你。”老秦当领导是可以的,画的了饼,圆的了话。 季元枧低头看了看腿,“好多了,我媳妇天天督促我练习呢!” “那就行,你尽快恢复,咱们队里还需要你,等你一好,升职公告就会贴在宣传栏。”老秦的话无疑是定心丸,季元枧的腿是肯定会好的,祖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认真恢复必然不会有后遗症。 姚澜打开缠着线的文件袋,在保密协议上签着字,“领导,外面已经严重成那样了吗?我家小桉前两天也是发热,吃了药才缓过来,不然也得送到医院。” “自己好的?”老秦抿了一口茶,眼皮向上拉着。 “嗯,水银温度计我也不会用,只能拿土法子给他测温。” 这话拉起了老秦的聊天欲望,“可不是,我就是为了这个头疼,总区前几个月发来的试验品额温枪,没用几下就坏了,坏就坏,温度量的一点都不准。” “现在为了能让医院效率更高,总区那边还在研究,刘老那边也在研究,就看谁能最先研发出来,这可是大功劳。” “不过刘老走的也不是医疗研究的路子,咱们952是不去争这个功劳。” 她果然是天选之子,功劳就跟捡着玩一样。 这医疗设备和军械研究是一个路子的,技术基本相通,额温枪用的无非是光学技术、电子技术、精密制造技术等等。 以上的她都会,六边形全能选手,她曾经研究过麻醉机,跟着导师的朋友一起进行的项目。 研究了将近两年半,才成功送到医院进行试验。 索性试验很成功,后面投入生产后她领到不少奖金,让她在医疗设备的研究上渐入佳境。 姚澜缩着脖子,像奥特曼一般举起了手,“我会呀!额温枪所需要的技术和军械研究是八九不离十的。” “并且在研究额温枪时,面对诸如测量精度提升、抗干扰能力增强等问题,我们军械的反而能处理的更好一点。” 老秦傻眼了,他都开始怀疑手下人调查的准确性,说好的只上过几年高中,连大学都没考上。 没上过大学都能这么猛了吗? 两天干出一个火箭筒,总区领导直呼好用,威力大的很。 后续还有火焰喷射器的研究,要不是最近发热极具增多,她肯定已经开始研究了。 现在她居然说,医疗设备都能做?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挖到了这么好的小天才。 “这么说,咱们还有扬名立万的机会咯。”老秦的脑子已经开始盘算研制成功后怎么邀功了,小姚同志肯定得是大头,他占个小小头就行。 “领导咱们不能盲目乐观,说不定我没总区的研究的快呢?” 第91章 申请去实验室 “咱不能涨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老秦的心情已然舒畅多了,站起身抖落抖落,双手后负,“虽然得不能聚集,我也不能把你带去研究所。” “但是!”老秦停顿了一下,“我把你需要的零件都给你送过来,你居家研究。往后别领导领导的,怪生分的,喊秦叔就行。” “你俩都是秦叔看好的晚辈,可不能让我失望。” 好啊好啊! 这就是领导的压榨力,怕你感染,也更怕你不干活。 老秦属于既要马儿跑,又舍得给马儿吃点儿草。 “成!那您帮我带个小的led灯和蜂鸣器。”对于姚澜来说,这本来就是她准备研究的,不然身边的人发烧需要她照顾的时候,她压根不会用温度计。 科技才能改变生活。 她不会,那就造一个她会用的。 送走笑呵呵的老秦后,姚澜面对领导的那一脸笑,迅速塌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季元枧旁边,“跟领导讲话就是小心翼翼的,笑的我脸都僵了。” “我给你揉揉。”季元枧把她身子板了过来,手掌夹住她的脸顺时针揉捏着,给她的脸一会五官团在一起,一会又被拉扯紧绷向后。 姚澜叽里咕噜的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你债这样,窝就要毁容了!丑了你负责?” “你都是我媳妇了,可不得是我负责?”季元枧憋笑的看着她,“我去练脚踏车,可得赶紧腿脚利索起来,不然我媳妇得跟别的小白脸跑了。” 姚澜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胡说啥呢!快去练,我去把额温枪升级方案打个草稿。” “好好好,不打扰我媳妇发光发热了。”季元枧拒绝了她的搀扶,一路撑着沙发沿,一瘸一瘸的进了房间。 姚澜跟在后面看着他,见他安全坐在凳子上,她就放心的拿上医院弄回来的额温枪去了工作间。 这把额温枪大致的问题就是,传感器和算法不够精准,测量结果容易受到环境温度、测量距离、皮肤状态等因素影响,可能与实际体温有较大偏差。 但其实按照护士长的话来说,已经不是较大偏差,而是这把额温枪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姚澜把恒温额温枪的所有零件都拆了出来,红外传感器、微处理器、显示屏、电池等等。 不行,这儿零件根本不够,她还要做化学实验,将硫化铅升级成碲镉汞。 这样才能更敏锐地感知红外线,提升传感器的探测能力。 “阿枧,我先出去一下,得找老秦说点事。”她就是典型的人前喊领导,人后喊老秦。 季元枧正在床上踩脚踏板,听到她要走,赶忙喊住她,“诶,你一个人别出去!这样,你去咱前面的小房子里打电话给老陆,有事电话里说。” “也……也行。”姚澜想了想,这样也可以。 一打开门,雪又涌了进来,盖在她的鞋子上,“天老爷,怎么还在下,不停的啊。” 姚澜转身去厨房拿了一个大铲子,戴上手套,从门边上用铲子将雪一撬到底。 愣是给开了一条路出来。 呼出的热气成了白雾,给她冻的一哆嗦,双手交叉着上下摩挲着手臂,一路高抬腿跑向小房子。 小房子真的就是一个小房子,大概是5平米不到的地方,就放了一张高桌和一部电话。 打开窗户就可以直接用,一旁墙上还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用完请关窗’。 拨上老陆的电话,大概等了三十秒才接通,对方也是有够忙的。 “喂?哪位?” 姚澜双手握着话筒,化身下属,“秦叔是我,额温器需要做化学实验,有没有实验室?” “没问题的话我下下周就能搞定。” 大不了晚上多熬点夜,不说多好,做个2.0版本还是可以的,肯定比现在这个好使。 对方想了想,传来搁笔的声音,“行,我现在就来带你去实验室,你简单收拾一下。” “好。” 挂断电话,姚澜回去的时候跑的尤为的快,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功劳!功劳!她来了! 儿砸,为娘很快就能给你买燕京的四合院啦~ “咋这么兴奋?”季元枧坐在书桌前,听到声响后就转身看向她。 姚澜把床底下的箱子拖了出来,打开,往里面塞了一身换洗的衣服,“我得去实验室呆个一周左右,等完成了就能回家,你照顾好自己,我会让老秦派人给你俩送饭。” “这么突然?”季元枧放下手里的书,一瘸一拐的走向床,右手支撑着全部的身子坐在了姚澜面前。 “对啊,额温枪快的话下周就能出第一版成品,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晚一点就浪费很多时间,就会少救一个人。”姚澜还装了一包用剩的口罩,一瓶消毒水。 季元枧也知道她有自己的目标,和他一样在为国家奋斗,也就没说什么。 看她就带了一点口罩,季元枧就想站起身朝着放口罩的柜子走,“再带点,这么点口罩哪够。” “你就安心坐下,我又不是去一个月,最快的话,下周这时候就回来了,哪里用的着这么多口罩。”姚澜把箱子关上,拎了起来,对他嘱咐了两句, “你看好儿子,诶,算了,估计也是他照顾你。” 说完后,姚澜提着箱子就转身出门了。 刚打开大门,老秦的车缓缓停在了门口,他一脸领导笑容,坐在后头朝她招手,“小姚啊,上来上来。” 姚澜把箱子塞进去后,自己也坐了上去,‘砰’的把门一关,她发现司机是咱老朋友黄隆,而老秦也开始说她爱听的话了。 “刚刚忘记和你说了,你的入编证一下来,上面就开始着手处理魏霖剽窃你成果的事情了。” “约莫再过1至2天,就会下发处理结果,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任何一位科研人员对我们失望。” “你们是华夏最珍贵的瑰宝。” “若是让你们寒心,就是国家发展永无进步之时。” 黄隆跟她熟悉了,也插了句嘴,“姚同志,你放心,总区的首长最厌恶这种偷奸耍滑的人了,必定严惩!” 第92章 老兵村 车子直接出了大门,没有阻碍,这儿的路本就四通八达的,黄隆开的路线并不是平时走的。 今天雪不算厚,路面已经被清理了一些,也好走很多。 她猜测应该是黄隆把操作位教给了别人,这样都可以轮班的开,也不会很累。 黄隆在一处村落前停下,村口有块牌子,写着老兵村。 “老兵村?”姚澜下车后,站在牌子前念出声,村里还有能做化学实验的地方? 村子后倒是背靠大山,风水极好。 黄隆将车子停好后,就去后备箱拿了一箱子东西出来,就站在她旁边。 而老秦理了理褶皱的上衣,走在他俩前面,“这儿呢是老兵的后代生活的地方。” “部队每年都会有人牺牲,这是无法避免的。之后他们的子女或者妻子就会离开家属院,咱们自然会给他们抚恤金,但之后他们住哪呢?” “有的人愿意回老家,有的人无处可去,老家的亲人都等着吸点抚恤金来滋养自己。” “所以,上一任的领导就省吃俭用了几年的部队经费,经所有士兵的同意,包括打了报告给总区首长,得到特批,才建了这么一处老兵村。” “跟普通村落是一样的,只是名字特殊,这儿的老百姓生病是可以直接去部队医院,大部分病症是免费救治。他们的先人逝去,我们活着的人总得照顾好先人的家属。” 她没想到老兵村的老兵,是逝去的老兵。 黄隆和她都沉默了,不一会他侧在姚澜耳边说了句,“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我是震惊的,还以为是退伍的老兵才住在这,没想到是牺牲的老兵。” “那这儿就是独属于952的老兵村咯。”这么说来,她是觉得感动的,正常来说一个普通的军人,非干|部的,牺牲后会给其家属一段过渡时间,再要求撤离。 可有些人是无处可撤的,女人和孩子。他们能依靠的男人已经逝去,谁又能为他们提供一个安居的地方呢! 三人走进老兵村,厚雪掩盖了绿意,或许春天来会更美一点,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 姚澜跟着老秦一路往前,路过了小桥流水,路过了秃头大树,也看到了大片被白色掩盖的农田。 村子规模还不算小。 走到一处农家四合院,只有这一处的墙,起的比其他房子要高很多。 周边没有一点大的石块,干净的让人觉得这不是村里的房子。 老秦在门上叩了两长两短的敲门声,没一会,里面就有人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扫视他们三人。 像是确认身份一般。 确认完毕,就把大门敞开。 门一开,她才看清这人是个矮矮的老头,背驼的厉害,一脸严肃。 “怎么来了?”老头看着比老秦职位还高的样子。 老秦弯下一点儿背,解释着,“带一位同志来借用一下你们的化学实验室,她再为我们研制额温枪。” “额温枪?二病区,造出来确实看病能快点,就是这小姑娘?”老头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姚澜,粗糙褶皱的手指看得出这人起码65岁以上。 但身子骨瞧着很是硬朗。 “对,是她。”老秦点点头,又转头向她介绍,“这位是看管这儿的曾老,你有事都可以和他说。” “曾老师好。”姚澜乖巧的鞠了一躬。 曾老笑着摆了摆手,“什么老师,我就是个退伍老兵,平时帮着看看门的。” 到了里屋,大门紧闭,曾老止步于外,“你们进去吧,机密要地我就不去掺和了。” 曾老转身走后,老秦就敲了敲门,这回是正常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大概在35岁左右,马尾辫扎着,一丝不苟得特像她以前的教导主任。 手里要是把烧杯换成米尺,鼻梁上再架一个黑框眼镜,那就更像了。 “老秦?”中年妇女显然对他的出现挺惊讶的,但还是侧身让了一条路出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东南风。”老秦笑了笑,“我是带同志过来借用一下你们的实验室的,应该可以吧!” “当然可以。”中年妇女一开口就显得不是那么不苟言笑了,看向姚澜,“就是这个小同志?还真是很久没见到女研究员了。” “快进来吧。”中年妇女站在她旁边,领着她介绍,“我们这儿研究什么就不方便告诉你,但你要是瞧见了,也不能往外说哦~” “咱们这个纪律是要遵守的,你就在那边做实验,刚好谭维请了三天假去相亲了。” 并且又说,“有别的需要随时找我。” 中年妇女说这话时,眼神不停的看向老秦,都快把眼珠子抠下来丢老秦身上了。 有猫腻,大大的有猫腻。 老秦被中年妇女边说边带着到了外面,而她和黄隆肩膀靠在一起,就在她们身后静静的看着。 但黄隆并没看出啥门道,懵逼的问,“看啥呢?有啥好看的?” 她意味深长的奸笑了两声,做了个稍息的动作,双手环胸,“秦叔是不是未婚。” “嗯,准确的说应该是丧偶未婚,怎么了?” “你是不是没带点聪明出门?”姚澜白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那俩人,“没发现他俩有一腿吗?” “哈?”黄隆疯狂摇头,压根不太信,“不能吧,我天天24小时跟着领导,他来这儿一个月也就两三次,怎么可能有关系,他只是把张教授当做朋友?或者不太熟的同事。” “呵,你太天真了。”她敢打包票,这个张教授肯定对老秦有意思,甚至以一个猎人的身份,已经开始诱捕她的食物了。 老秦危矣! 就在她脑子里畅想的时候,老秦突如其来的转身,把做贼心虚的他俩差点吓死,“黄隆,走了走了!不是还要去开会吗?磨叽啥呢,你俩兄妹啊,那么能唠。” 吃啥牌子的炸药了!炸成这样。 老秦一脸严肃,而张教授却在一旁捂着嘴笑盈盈的。 看来是被调戏了,老秦真菜,早晚会落到这个女人手里的。 这是来自她姚澜的预言。 第93章 叛逆的姚澜 老秦领着黄隆着急忙慌的走了,就跟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不过张教授浓情蜜意的眼神,确实挺吓人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老秦吃了。 还是跑吧,老秦根本不是张教授的对手,不出意外他的结局必然是裙下之臣。 轻笑了声,她收回思绪,看向工作台。 墙上的小架子上整齐的规整着,例如锥形瓶、滴瓶、集气瓶之类的,托盘天秤和量筒则是放在左手边的角落,旁边还有一排挂好的试管。 她现在需要准备的是,碲、镉的相关化合物或单质,以及硫化铅原料。 同时,还需要一些用于反应的溶剂、催化剂等化学试剂,以及相应的反应容器和设备。 姚澜去找张教授拿了一件白大褂,这玩意起的就是保护身体、防止燃烧等作用。 就算溅到了,也没事,反正是工作装。 总的来说,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形成碲镉汞薄膜或晶体,这个不难,难是难在升级上,碲镉汞这时候也是被发明出来的,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利。 在进行晶体生长过程中,获得高质量的碲镉汞晶体。这可以通过控制温度、压力、溶液浓度等参数来实现。 就得熬。 少则一周,多则三周,再倒霉点就是三年呗。 但她是有金手指以及前世记忆的女人,三年那倒是不至于。 「也就这时候才会想起本瞳了,放心别人最快一周,瞳大人保你四天就能升级完成,前提是别和我顶嘴。」 她已经能想象到要是这死瞳有个躯壳,别提会有多嚣张了,绝对飞到她头上用鼻孔看她。 但她心里笑嘻嘻,是是是,机械瞳最牛,机械瞳最强大,机械瞳是金手指里顶端的存在。 「低调低调,夸得本瞳都不好意思了,行了,马屁先放下,咱们开始吧!本瞳还要去找小美约会呢!」 姚澜眼珠子一打转,差点笑死她,一个机械瞳还能有对象?怕不是被别的金手指哄骗了网恋吧! 她也就悄咪咪的损两句,手上拿着滴管烧杯,开工实验。 跟着机械瞳的指引一步步照做,一出错机械瞳就在她脑子里吱哇乱叫,恨不得一个毛栗子敲在她头上。 「让你适量,你怎么放这么多!百分之九十九失败,重新来。」 那还有百分之一呢? 「呵呵,百分之一是本瞳施舍给你的智商分。」 一连被骂了四天,姚澜就睡了两个晚上,一直在熬,记录数据,分析,眼底的乌青肉眼可见的加深。 她现在就跟每天熬夜的程序员一样,自打来了这儿,可真是太久没有熬大夜了,日日睡到自然醒,旁边还有个帅哥免费陪睡。 说到帅哥,她有点想小娇夫了。 也不知道没有她的夜晚,季元枧会不会想她想的睡不着。 ‘阿嚏’在床上踩着脚踏车的季元枧打了个喷嚏,被吸引转头的季桉手里比划着。 【爸爸,感冒了吗?要不要给你倒水?】 “没事,可能你漂亮阿姨在念叨我吧。”漂亮阿姨说的就是姚澜,季元枧不会强逼小孩去认妈妈,顺其自然就好,只要两个人别互相讨厌就好。 【不是漂亮阿姨,是漂亮妈妈。】 轮到季元枧震惊了,他媳妇有这么大魔力吗?引得他心动就算了,他儿子都自愿喊妈妈,有点子厉害。 他都想以后被媳妇养着算了,媳妇太努力,他不仅原地踏步,还倒退了。 再过几年,媳妇能都能枧总区首长,他还是个营长。 这边的他胡想八想,另一边的姚澜顶着鸡窝头,在工作台的角落里不断地改变配比,记录记录还是记录。 她烦躁的挠着头,怎么还是不对,按照她的思路应该是对的才对。 而机械瞳翘着二郎腿,戴着太阳墨镜,机械嘴里嗑着瓜子。 「早就说了你的不对,本瞳才是对的,你就是死性不改呗!你继续,本瞳就爱看你一条路走到黑。」 真该死! 她感觉半条命都要没了,双手伸直的趴在桌上,肚子在那叫,但是她不想动,脑子里大量的算法不停的推翻,再重演。 恨不得自己长两个脑子,一个想实验,一个想优化传感器的事情。 目前智能化功能,没啥用也根本实现不了,都不用去想的。 她的额温枪,除了测温精准,还得对温度变化做出响应,缩短测量时间。 后者就得在电路设计上下功夫了,但这个她已经有想法了,并得到了机械瞳的肯定,它评估过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三。 前者就得靠现在研制的碲镉汞了,这是做探测器最重要的材料,有了碲镉汞才能敏锐的感知红外线,从而提升传感器的探测功能。 「主人,勇于探索是好事,但我已经把正确答案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信!」 谁说正确答案都是对的? 想当年她小学写数学的寒假作业,就是抄了正确答案,错的一塌死,她到最后才知道答案印错了,一个错,各个错。 老师专门找了本新的寒假作业,让她重写。 她一边流着鼻涕哭,一边掰着手指算数,老师就坐在她旁边,死亡凝视着她,办公室好几个老师笑她傻乎乎的。 「你去当老牛,地里耕田的牛看见你绝对就得跑了,毕竟它们可没见过这么正宗的犟牛。」 她没搭理机械瞳的‘冷嘲热讽’,手掌夹住两边太阳穴。 就在她纠结着哪一步错了的时候,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是张教授,姚澜理了理两边的碎发。 “张教授?怎么了?” 张教授这几天对她也很上心,她感觉有一部分是因为她是老秦带来的晚辈,所以特别照顾一下。 “别那么拼,研究可以慢一点,身子可是自己的,去休息会吧。”张教授也是很久没看到这么拼的研究员了,简直就跟她年轻那会一样一样的。 “没事的张教授,我感觉我快成功了。”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并不是简单的关心几句,她扭过身子,右手肘撑在工作台上,“张教授是不是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第94章 额温枪完成 张教授脸上略显尴尬,手不自觉的挠了挠下巴,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她旁边,“你们领导,身边有没有……” 含糊其辞的,但姚澜绝顶聪明,一下就get到了张教授的意思。 “秦叔这个人,身边!”为了制造悬念,姚澜特意停顿了一下,“就黄隆这么一个贴身小丫鬟,最近他也忙得很,又要开会又要部署队内,哪有闲工夫。” 张教授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背向后弯了几分,“不瞒你说,我一早就看上他了,二十几岁我就来老兵村做研究员,一路做到研究主任。” “他当时还是团长,媳妇还在,我是不可能插足别人的家庭的,就一直醉心研究,对待他也就是普通同事,没有逾矩。” “又过了三年多,他媳妇在老家生孩子去了之后,我才又燃起了心思。” 姚澜又升起了好奇,“那秦叔知道吗?” “我猜他是知道的,就是在装傻充愣。”张教授眼睛一眯,拿捏老秦,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他身边没人就,我还有机会!你先忙着,抓紧成功,到时候他肯定还得来!” 一脸兴奋的张教授双臂弯曲握拳,给她加油鼓劲。 待张教授走后,姚澜又侧头趴在木制工作台上,弹着烧杯让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主人,八卦完也该努力奋斗了,你这样会让小美看不起我的,摊上你这么差劲的主人,我还怎么混?」 爱咋混咋混。 姚澜直起身子,重新开始,争取两天内搞出新型探测器。 她实在不想闻这股大蒜味了,从前一位研究医学的师姐就说,碲是一种阴险元素。 它具有大蒜味,也就是它的体味,所以有些光盘上,太阳能电池上细细一闻就有股大蒜味。 天知道她这短短四天都要被腌入味了,带着口罩这股大蒜味都穿透过来。 搞的好想吐。 「主人,科研精神就是得坚持。」 坚持不了,她现在又困又熏的慌。 「那勉为其难,送主人一颗逍遥丸。」 逍遥丸不是主治情绪压力大引起的消化功能紊乱吗?她也没这些症状吧。 「此逍遥丸非彼逍遥丸,本瞳的逍遥丸是能刺激大脑开发的,使用后你会感觉聪明了一百倍。」 聪明yao? 「胡说!我这是正品,主人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得去约会了。」 要要要,吃不死就先尝尝。 下一秒,一个拇指大的葫芦瓶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幸好这个点都去午休了。 姚澜拿起来摇了摇,窸窸窣窣的,机械瞳还挺大方的,居然给了这么多。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我可不是那种做了任务才发奖励的金手指,好了,主人继续努力吧。」 姚澜在手心倒了一颗,很小,大概0.2厘米,黑黝黝的,散发着一股药味。 吸进一口,感觉有丝丝凉意贯穿大脑。 姚澜把药丸往嘴里一塞,又喝了水,咽下后,她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静静感受所谓的精神抖擞。 嗯! 来了来了,她闭上眼睛只觉有一丝清凉的风,沿着脑神经四处疏散,是那种直达天灵盖的爽! 脑子里的框架都清晰了不少。 趁着这股清醒劲,姚澜连轴转了三天,期间就睡了十个小时左右。 熬的面色苍白,像个怨女。 “成功了!”姚澜戴着白色橡胶手套,神情激动的看着手心那枚小小的芯片,手都在微微颤抖。 毫不夸张的说,她手上这枚小小的碲镉汞探测器,会给日后研究gps奠定相当结实的基础。 在卫星上也是重要的配件之一。 一顿组装,她手握着这一把额温枪,通身白色,唯有按键是橘色的。 她朝着自己额头一扫,三四秒后…… 36.2c。 准的很,至少没给她扫成高温。 她还弄了led灯,高温就会亮红色,正常就是绿色的。 屏幕没换,这个没必要,只要能显示数字就可以。 颠了颠额温枪,是有点份量,很多零件没有细致化,只能加重。 姚澜拿着额温枪,走到门口后面的电话桌上,把枪夹在胳肢窝里,熟练的拨通了老秦的电话。 响了十几秒,才被接起。 “喂,哪位?” “秦叔,是我,额温枪完成了,有空来一趟吧。”刚说完,姚澜就感觉身后吹过一阵风,她握着手电筒,身子向左倾了倾往后看。 张教授! 她一惊,用唇形问她怎么了? 张教授食指贴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而后侧着耳朵贴在她握着话筒上,正大光明的听。 秦叔在里面回话,“成,我现在就来,马上啊!我已经看见经费朝我伸手了。” “黄隆!黄隆!……” 一说完,对面就挂断了,后面的没能听到。 张教授眼里滑起一颗颗小星星,眼巴巴的望着她,“老秦要来?现在?” “对,他说马不停蹄的来。”姚澜重重的点了点头,沉迷恋爱的小女人,鼻子真是闻crush比闻肉还灵光。 张教授瞬间化身小女孩,乐的牙齿都露了出来,轻飘飘的转身去了里面的研究室。 姚澜又拉着另外两个研究员试了试。 张教授的实验室,女性偏多,两个都是女生,大致都在28岁左右,只有请假的谭维是小男生,刚毕业没多久。 “这么准?”扎着麻花辫的女研究员,一笑起来就会有两个小酒窝,姚澜总喜欢戳一戳。 “可比水银的好使多了,反应速度也快,这几天你就是在捣鼓这个吗?”这位女研究员就属于清冷那款,长发披肩,身材高挑。 一米七的身高,比她们几个高出了小半个头呢,纯御姐风,平时话也不太多。 是唯一一个,她在这儿见到的没结婚的女性,真的十分的厉害。 是真的醉心研究无法自拔的。 她的话也相当前卫,当时姚澜问起她为什么没结婚的时候。 她尽是自信的说,“我有钱,有技术,长得清秀,身材也不错,谁能配得上我给他洗手做羹?” 姚澜当时就说她夸保守了,她这张脸不是清秀,是冷艳,自带书香气质的那种。 第95章 黄隆反射弧 没聊几句,大概半小时后,门外就响起叩门声。 是双马尾的酒窝甜妹开的。 “快,我要看额温枪。”秦叔三步做两步的,朝着她走来,还差两米距离,张教授就出现了。 “老秦啊,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了。”张教授双手环胸,笑眼盈盈。 秦叔急得很,抬手拍上她的肩膀,将人往旁边推,“你!你等会再说,我急的很。” “快,给我看看呢!”秦叔也是历经盘丝洞走到她面前,两手一摊,眼睛里仿佛在说快给我!快给我!现在马上放在我的手上。 姚澜把额温枪放在他手上,老秦也真是的,好歹也是用过的上一版的。 至于那么激动又好奇吗? 老秦接过额温枪,食指放在按钮上,问她,“就按这里面?” “对。” 下一秒,老秦一把拽过黄隆,朝着他的额头就是一枪。 灯,红……红了? 姚澜懵了。 啊? 多冒昧啊,刚做出来新鲜的怎么回事? 老秦眉头紧皱,用手背盖在黄隆额头上,一秒后一巴掌拍在黄隆的头上,“瘪犊子玩意,发烧了不知道吗?都他妈烧到39c了,再过一会脑子都要烧坏了。” 被拍的头撇向了一侧,黄隆都傻了,他发烧了吗?怎么没什么感觉呢?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晕晕的。 姚澜站在那,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拿出口罩,其中一个戴在了自己脸上,双重保护。 “来,戴个口罩。”姚澜拍了拍老秦,“秦叔,戴个口罩,你要是感染了我们部队可是群龙无首了。” 黄隆一愣,赶忙接过口罩,贴心的给瞪着他的老秦戴上,“老领导你可不能被我传染!我先送你们回去,然后我再去医院报道。” 她怎么总感觉,发了烧的黄隆傻不愣登的呢,难道是已经烧傻了? 「差不多。」 嗯?垃圾瞳?约会回来了? 「呵呵,小美嫌我等级太低,和暴富系统走了。」 姚澜差点笑死,你带着她骑自行车,她嫌硌屁股,转身坐上了兰博基尼。 秦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闭上眼,“好了好了,小姚咱们回去,先送他去医院,真受不了他,自己病了都不知道。” 张教授在后面欲言又止,姚澜路过她身旁,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任重而道远啊张教授,坚持就是胜利。” 和另外两位研究员拥抱告别后,姚澜就跟在黄隆后面,他走路都搁那晃悠,跟喝醉了一样。 “黄隆你行不行啊?要不我扶扶你?”姚澜小跑跟上他。 黄隆手肘撞了撞太阳穴,头晕的厉害,“没事没事,还能走,没想到我也会中招,也不知道我住院后老领导可咋办。” “少你他也能搞定,别操心了。”姚澜给他开了后座的位置,一坐上去,人就倒在了后座。 她则是钻上了副驾驶,麻利的按上安全带,老秦开车路颠车颠,人想吐。 推背感太强烈。 大抵是担心黄隆烧坏脑子,老秦开车比平时快了不少,车底因为雪的原因,还打滑了好几次。 吓得她的心脏差点直接蹦出来。 她牢牢的抓着侧边的把手,不敢松,根本不敢松,这大漂移,这油门踩的…… 佛祖……保佑啊! 油门踩的‘呜呜’的,没过多久就到了部队门口,门口的哨兵小队长一看到是老秦,立马抬手放行。 车呼啸而过,只三分钟就停靠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区。 “黄隆,来,到医院了。”老秦一下车,把钥匙揣在口袋就去后座扶出黄隆,将人搭在他的背上。 老秦对她说,“小姚你也一块来,咱显摆一下你的成果。” “秦叔不是说要保密,不告诉别人我做研究吗?” 老秦走近她,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已经被暴露,干脆来波大的,引蛇出洞,你放心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兵,以后你出门不管去哪,他都会跟着。” “人,明天就会找你报道。” 这么突然的吗? 跟在老秦身后,姚澜脸上带着两层口罩,她真是怕了,口袋里还有一小瓶消毒水,她可不想被传染上。 到了护士站,老秦一喊,“来两个人,把黄隆抬去打一针,发烧了,39c。” “好好好。” 护士站忙的脚不沾地,说是要两个人,其实就来了一个人,另一个人面前摆着十几根水银温度计。 垃圾桶里全是酒精面团。 黄隆被带走后,老秦走到护士台,还朝她招了招手,把额温枪放在护士台的桌上。 护士长扫了一眼,白眼一翻,“我说领导啊,这破玩意可别拿出来祸害我了,那天可是把我弄死了。” “诶,这是新版本的,姚澜同志花了一周才研制成功的,准的不行,不信我给你试试。”老秦说罢,拿着额温枪就指着额头来了一枪。 绿灯。 36.4c。 这下护士长来了兴趣,接过额温枪翻来覆去看了看,“真的假的?小姚还会这个?大本事啊,以前怎么没听说。” “这是机密,哪能随便让你知道。”老秦得瑟的模样,就好似夸的是她一样。 护士长笑了笑,“是是是,我先试试看准不准,不准你拿走啊!” “行。” 她和老秦靠在台边,护士长算准了有三个马上就要测温结束,用额温枪试了试。 又对照水银温度计看了看,一脸欣喜的低着头朝他俩走,将两样东西拿给他俩看,“哟,还真的准,一模一样。” “好用就行,也能给你们减轻一点负担,量体温能快不少。”姚澜松了一口气,升级版本没问题就不愧对她这么多天的熬夜。 护士长叹了一口气,“哪里是一点,是很多,水银的怎么着都得测量七分钟左右,不仅温度计不够用,时间也太久了。” 她又用手指扫了一圈身后的人,“你看看,哪还有位置坐,你额温枪一送来,三四秒一个,别提有多快了。” “就是特效药还没下来,医院只能拿普通的感冒药先顶着,一点用都没有,盐水也是一直吊着。” 老秦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先撑着吧!总区那边也没有消息,他们那也是一样的情况,死的比我们这还多呢。” 第96章 怀孕 三人看着医院满满一走廊的病患,齐齐叹了一口气。 老秦率先开口,看向她,“走吧小姚,送你回去,小季都问了好几次你啥时候回来了。” “成。” 跟护士长告别后,姚澜上车后就在车上撒消毒水,防护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就在她将消毒水倒在手上搓的时候,老秦握拳贴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姚澜一脸惊恐的看向她。 死死的捂着自己口罩。 “秦……秦叔你!”姚澜从挎包拿出老头送的玻璃瓶小药罐,成年人得炫两颗。 “来,秦叔,吃颗药!”姚澜朝着老秦摊开手,只见掌心两颗散发着浓密中药味的药片递到他面前。 车子已经到了平房区,老秦摆了摆手,“没事,哪那么容易中招。” “黄隆不也中招了?”姚澜悠悠的吐槽,劝着,“还是吃颗药预防一下,您老要是倒了,咱们部队可就群龙无首了,指不定多乱呢。” “行吧,我先拿着,等回去再吃,你回去吧。”老秦一踩刹车,车子停在了姚澜家门口,捏过两颗药片。 姚澜半条腿刚踏下去,忽的又转身,“那你可别忘了!” 四十六七岁没有家室的老头子,真是让人觉得不省心,她嘱咐完那句后,就下了车。 门锁一开,院内一片清净。 地上摆放的小东西,倒是被收拾的妥帖。 “阿枧?”姚澜进门在客厅喊了句,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零碎声。 她往里走,季元枧正在起身,“媳妇,我腿好多了,你看!” 他不靠支撑,自个儿从床上站了起来,从距离她三米的地方朝他一步步走来,脸上扬起笑意。 可以正常走了,虽然细看还一跛一跛的,但进步已经很显着了。 “这几天你练的很认真啊!”姚澜毫不吝啬的夸赞。 季元枧悄摸摸牵上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书桌的凳子旁,“每天都认真练,前天祖医生来看过了,说恢复的很好。” 姚澜顺势坐下,只见季元枧从正中间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封被拆封的信。 “我妈寄来的,不想瞒着你。” 她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接过后打开,字迹不算工整,一笔一划像个孩童。 扫视了一圈,信中大致是说,妈妈怀孕了,姐姐过的很苦,因为算命的说是女娃,就流了第二次胎。 想让季元枧回来帮帮她们,也听说他娶媳妇了,正好一起带回来看看。 “你妈多少岁了?”姚澜问道。 “大概是五十不到点。”季元枧拧着,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有时候我也想骂一句,我爸真不是个人。” “不过我们现下也回不去,得等疫情好一点了,解控了才能出门。”姚澜突然想到黄隆,提了一嘴,“黄隆也发热了,他自个儿居然还不知道,被老秦掌扇在头上。” “祖医生也病了,等会咱俩一起去看望一下吧。”季元枧想着自己妈妈的事情只能先等等,寄封信回去再说。 后面看看疫情能不能平息一下,等到平息就马上回一趟家。 姚澜‘噌’的站起来,“祖医生也病了?那确实得去看看,你就在家休息,我去就可以了。” “不成,祖医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理应要去看望一下的,况且我脚已经好多了。”季元枧为了表示自己好很多,还原地高抬腿演示给她看。 “好好好,你别动你别动。”姚澜手背朝上,示意他不要激动,“他们三爱吃我做的煲仔饭,上回祖老师还给我留了三根腊肠,我做了再一起送过去。” “好。”季元枧这下才满意的坐下来。 姚澜去灶房开始拾掇起来,米饭先焖上,她真是无比思念煤气灶,实在不想用木头烧。 又麻烦,还废木头。 只有小锅煲汤她才用蜂窝煤。 煲仔饭最费时,得四十多分钟。 “阿枧!你去外头缸里给我拿点冻起来的馄饨!”姚澜朝着客厅一喊,季元枧正在平衡杆上练习。 听到她的吩咐,他回应着,“行,媳妇,我也想吃一碗,可以不?还想加个蛋。” 他竖着一个食指。 “可以,你问问你儿子吃不吃。”姚澜转身去了厨房,帅哥的要求她尽量满足。 过了一会,季元枧就拿着一盖子馄饨走了过来,“小桉说他要吃,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你就放后头就行,等它解解冻。”姚澜把切好的菜都放进了米饭上,“一个蛋够你吃吗?” 季元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不太够,两个吧!水蛋就行。” 水蛋就是打在水里煮的蛋,他们全家都不喜欢荷包蛋。 “行,出去继续练平衡杆吧!十几分钟就可以了。”姚澜不想他在这儿用黏糊糊的眼神再看着她了,容易让她失去理智变的不清醒。 男色误人! 把季元枧打发走后,她另起一个锅烧水煮馄饨。 十六七分钟后,姚澜眯缝着眼睛在白烟里舀馄饨,颠一颠大漏勺,圆滚滚的馄饨在上面翻滚。 底下的面粉水慢慢沥下去,等到只有一两滴后,姚澜就放到了一旁的碗里。 里面已经调好馄饨汤底,就普通的调料,加了点猪油吃上去香一点。 “阿枧,过来端馄饨,喊你儿子吃饭。”姚澜其实不想让他端,但又怕他多想,觉得是因为自己腿不好所以才不喊他。 会造成他的自卑感,这段时间她有感觉到季元枧的小心翼翼,所以她也在控制自己不要把他当做易碎的花瓶。 “来了来了!马上过来。”季元枧回话的时候气息不稳,该是练着呢,没有偷懒。 他现在迫切的希望能快点好。 姚澜每次晚上突然醒过来的时候,他都不在床上,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有好几次,她都想坐起来骂他一顿,还没好全就做剧烈运动,是不是真的不想好了。 但姚澜也懂他的坚持。 他想归队,恨不得立刻就归队,想扛着枪去保卫边境,不想躲在部队里,躲在战友身后。 恨自己的无能,也恨自己时运不济,但他保护的那个小兵还活着,他心里又庆幸着自己下去了。 所以,季元枧是矛盾的。 第97章 老秦的孩子 一切或许要等他彻底归队才能释怀。 三人吃过午饭,季桉把碗放到了水池,跟她说了声后就进了房间,学会字后,他出门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你儿子太沉迷的学习了,不见得是好事。”姚澜把最后一个馄饨吃完后,和季元枧聊了聊。 这几天都是季元枧带孩子,他自然是知道的,“嗯,看出来了,但是现在封闭在家,他也不能去哪,好不容易病好了,要是再乱跑,染上外面的发热,可就大事不好了。” 疫情真是要人命,出不去,进不来。 没有重要的事,所有的人都不能出去,为了防止他们悄咪咪四处乱逛,每一条道上都有两个人看守。 见到有人出来,就会被赶回去。 老秦也不想这样,还浪费兵力,但有些人实在是不听话,他只能进行下下策,看住这些好事的老妈子,也算是为了控制疫情做了重大的决策。 “呀!”姚澜一愣,和季元枧面面相觑,“额温枪给老秦了,图纸还没给他呢!他拿啥去得瑟?” “没事,他会派人来拿的。” 说起老秦,姚澜起身坐到季元枧旁边,小声的问道,“我听一位教授说,老秦的媳妇生孩子死了,那孩子呢?” “嗯……是张瑛教授吗?”季元枧知道的好像还挺多。 “对,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跟我分享一呗!好歹也是睡一个窝的。”她挤眉弄眼的用肩膀撞了撞他。 被姚澜这么没脸没皮的一说,季元枧瞬间红温,脸上红的蔓延到脖子,“据说是老秦的孩子难产死了什么的,还说是个双胞胎,也有说孩子在医院被人偷了的,版本不一,也不能信,我个人比较信第一版。” “第二版有点离谱啊,孩子还能被偷?”她寻思医院也不是啥法外之地吧!还能有人能从医院正大光明的把孩子抱走?尤其孩子的父亲当时还是团长,且真的会有这么恶臭的坏人吗? 「主人,世界上不只是有好人的,恶臭的坏人不管是在如今的年代,还是在高科技的年代都是有的。咱们要对所有的陌生人,都抱有疑心。」 「你这么好骗,等你到了我就给你推销保养品,暴利!!!」 真不是个好东西。 她姚澜能被一个垃圾瞳骗钱? 做梦! 季元枧拍了拍她的脑瓜子,“哪会没有偷孩子的,医院这种案例还不少呢!穷疯了的人什么都豁的出去,一个孩子都能换不老少的钱。” 她明白的点了点头,闻到煲仔饭的味道,她‘咻’的起身,冲着厨房跑着,“我一锅煲仔饭!” 揭开盖子,扑鼻的香味。 “幸好没糊底。”姚澜松了一口气,把煲仔饭在锅里搅拌了一下,直接一步到位好了,蔬菜都是他们不忌口的。 她赶紧烧了点水,下馄饨,放了两个鸡蛋。 能吃得下最好,吃不下就跟给何兆林和沈占庭吃,俩大伙子能吃的很。 “行了,走吧。”姚澜把馄饨放在了保温桶里,煲仔饭盛在铝饭盒里,满满两碗。 季元枧走在她身边,想接过她拿的东西,“我来拿着吧!。” “你别动,我怕你一激动给撒了,你只管走路就行。”姚澜主动拉上他的手往外走,她能出去是老秦打过招呼的。 “姚同志!” 刚出巷子,两个巡逻的哨兵就冲她立定,行军礼,给她整蒙了,回着,“同志们好,同志们好。” 自己也空出手,行了一个不算特别标准的军礼。 拉着季元枧离开后,姚澜问着,“怎么突然给我打招呼了?见鬼了一样,我又没有军衔,给我行什么军礼啊。” “大概是因为这个。”季元枧拉着她停了下来,侧头看向宣传栏上的通告。 嗯? 家人们,这个照片怎么那么眼熟? 上面不仅仅是姚澜,好像还是她结婚证上的照片。 ‘噗’姚澜捂着嘴,看着一头黑线的季元枧问他,“这张照片是不是旁边还有一个你的?你人呢?老秦这么狠,直接把你剪了?” 季元枧眯缝着眼,梗着脖子,上前凑近看,边上还有剪刀未剪平的弯曲,他嘟嘟囔囔的,“够狠啊老秦,我把你当领导,你搁这儿捅我呢,偏要选这张好看的?就不能选丑点的吗?” “嘟囔啥呢?”姚澜也跟着他凑在宣传栏上,“还别说,这通告把我写的跟伟人一样,怪牛的。” “你本身就技术过硬,往牛里写这很正常,就是这张照片选的不好。”季元枧哼哼的,越看越不顺眼,实在不行晚上趁着哨兵换岗把照片换了。 姚澜左看右看,没感觉照片有啥问题,“拍的不挺好看的?我觉得不错啊!” “你不懂!快走吧,咱们只有十五分钟时间出来,时间过长被人家看到也不太好。”季元枧把她拽走,属实不想看,整的到时候那群兵崽子崇拜自家媳妇咋办? 他都要26岁了。 那群兵崽子,年轻的才18岁,虽然都比不上他的脸,但要是他媳妇喜欢嫩的可就完蛋了。 就像寄那封信的人,要不是他聪明拿走了,现在指不定姚澜是谁媳妇了。 到了招待所,环境还不错。 找到了祖医生的住处,姚澜让季元枧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沈占庭,戴着口罩,看见她一阵惊喜,“澜姐?你来了?快请进。” “何兆林!出来倒两杯茶,澜姐和她对象来了。” 里面传来何兆林的声音,听着是铿锵有力的,“来了来了,马上。” “不用麻烦了,我俩看一下祖医生就得走了,现在外面不让多留。”姚澜把布袋包裹的铝饭盒递给沈占庭,“给你俩做的煲仔饭,用的是祖医生的腊肠,你们肯定爱吃。” “那必须爱吃,我们在这一天三顿都有人从食堂给我们打饭,可是好久没吃到澜姐的手艺了,我带你进去看看祖老师。”沈占庭把人往里屋请,一进门就对祖医生说,“老师,澜姐来看你了。” 祖医生面色苍白,艰难的睁眼,嘴角扯出笑意,“小……小姚,你来了?快坐吧!我也没力气招呼你们了。” 第98章 魏霖发疯 “没事,祖老师好好休息就行,我给你带了小馄饨,卧了两颗蛋,鸡蛋吃不下的话就给他俩吃。”姚澜走到床头的小桌旁,把保温桶打开。 后进来的何兆林贴心的过来,“澜姐,我来喂吧!老师也确实一天没吃饭了,一直说吃不进,都是我包圆的。” “也行,占庭你跟我过来一下。”姚澜走到门口,把口袋里单独装出来的小药瓶递了过去,“小桉前不久也是发热,吃了这药就好了,你给祖医生试试看,吃不坏的,就是退烧药。” “成!老师难受成这样,我们把药都试了一遍了,挂了盐水也没什么用,汗倒是一直出,但就是不见好,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沈占庭低头接过药瓶,仔细看了看,还打开闻了闻。 “药香很浓郁啊,不像是市面生产的。” 姚澜冲他竖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学医的,放心吃,没问题的。” 机械瞳检验过了,她才敢吃,不然老头的三无产品,鬼敢吃! 送完慰问品,姚澜就抱着吃空的家当走了,路上她和季元枧戴着口罩,声音沉闷。 “阿枧,你有没有感觉咱们从家里出来以后就有人盯着?”她不舒服的扭动肩膀,芒刺在背的感觉。 季元枧倒是没什么小动作,只是低头凑在她耳上方说,“一出门我就感觉到了,不过在部队,想来不敢动手的。” 刚快走到平房区的道上,身后响起几近疯魔的鬼叫。 “姚澜!老子要你的命!” 随着姚澜和季元枧的转头,一张放大的狰狞面孔朝他们袭来,手里还握着水果刀。 季元枧军人的知觉知道躲不开了,干脆伸出手臂挡在了姚澜面前。 “季元枧!”姚澜一惊,这一刀扎的很是用力,她下一秒反应过来,用尽全力踢在魏霖的腹部。 没错,持刀伤人的就是魏霖! 也不知是不是情急之下爆发的能量更大,姚澜那一脚生生把人踹出一米远,刀掉落在雪地上,埋进了雪里。 道两旁的门,都伸出三两个头,人不敢出来,但总能伸个头看看吧。 “咋回事啊?” “那不是许素对象吗?地上的啥啊?” “哎哟我滴妈!雪都染上红色了!是血。” “啥仇啥怨啊,要拿刀砍。” 现如今,大家都被关在家里,对外面的事情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姚澜看了看季元枧的伤口,差一点就深可见骨,疯子魏霖,下手真黑。 他们这儿的动静引来了巡逻的哨兵,这回是换了一批人了。 “姚同志,季连长,这是咋回事?”哨兵小跑过来,擒住了还妄图起身的魏霖。 “他想来报复我。”姚澜平静的吓人,双手托着季元枧手上的小臂。 魏霖依旧叫嚣,甚至想挣脱哨兵再来划几刀,“姚澜你个毒妇,我前途全被你毁了,你让我跟许素离婚,我也离了,你到底还要怎样?” 这话真好笑,什么叫她让许素离的婚,说得好像她破坏别人婚姻一样。 不是他自己出轨,才导致的离婚吗? 不是他自己家暴,才导致许素幡然醒悟吗? 姚澜心里那叫一个火大,冤枉她就算了,还害的季元枧二次受伤,忍不了了。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让魏霖左面两个,右面一个。 ‘砰’姚澜又伤了他鼻子一拳,这凶煞模样,让两个哨兵都一哆嗦。 季连长媳妇就是一朵霸王花啊,不仅有技术,这巴掌也打的清脆响亮。 “论不要脸,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跟一个寡妇打的火热,还说我破坏你的婚姻。”姚澜怒瞪着他,“等着吃牢饭吧!” “走,带你去医院。”姚澜扶着季元枧,朝着医院的方向就走。 幸好离得不算远。 一到医院,姚澜朝着护士站大喊,“护士长护士长!” “咋了?啥急事啊。”护士长从人群里探出头,看到季元枧手臂上渗着血,唇色惨白,惊呼,“这是咋了?唉哟,再深一点都能看到骨头了。” “护士长,你帮他清理一下吧。”姚澜拧着眉,一脸担忧。 “行行行,去那边清创室等一下,我拿点东西就来。”护士长给他们指了一指。 扶着季元枧进去后,姚澜盯着他的伤口,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还行,一点点。”季元枧笑了笑。 怎么会不痛呢!又不是轻划,是砍! 姚澜蹲下给他吹了吹,“吹一吹就不痛了。” “我又不是小桉。” 护士长托着铁盘,笑盈盈的走进来,看着他俩的眼神很是怪异,“打扰你们了?” “没有,这不是好歹因为我受伤的嘛。”姚澜没脸没皮惯了,这么点打趣还不足以让她臊红脸。 反倒是季元枧,不知道还以为姚澜对他做了什么呢,脸红的跟什么似的。 “年轻人的情趣嘛!我懂。”护士长冲她挤眉弄眼的,放下铁盘,开始给季元枧清理,“有点痛,忍一下啊。” “这点痛,小意……”手臂被护士长牢牢钳子住,生理盐水一倒,季元枧倒抽一口凉气。 瞪圆了眼睛,扯着笑意看着姚澜,完好的的左手把她的衣角都攥皱了。 “痛啊?不是小意思吗?”姚澜捂着嘴笑,太逗了,前一秒勇敢后一秒怂怂,“忍一忍,回去给你做皮蛋瘦肉粥,之前就想给你做的,谁让你腿受伤了吃不了皮蛋。” 季元枧假装坚强的点点头,他只是没有做好准备护士长就把盐水浇下来了。 后面碘伏消毒后,护士长就拿来针,一副容嬷嬷的样子朝着季元枧走来。 “别怕,一会会就好,我缝针的手艺是主人亲传的。”护士长笑的如沐春风,但在季元枧眼里好像地狱恶鬼,“缝完再来一针破伤风,回去好好养着,不要做剧烈运动。” 说到剧烈运动时,护士长的眼神在她和季元枧身上来回扫视。 “好了护士长,你说的季元枧都脸红了,快缝吧。”姚澜还是很给现在,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娇夫一点面子的。 第99章 虎子中招 护士长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给季元枧缝的整整齐齐的。 别说,还挺美观。 “缝的真好啊!”姚澜都想用手指摸一摸了,但怕有细菌进到伤口里,别把季元枧手给感染废了。 护士长最喜欢的就是被人夸她缝的好,当初学的时候可是没少被主人骂,拿着猪肉每天练习,练完了就拆线整成红烧肉。 “接下来几天不能碰水,四天来换一次药,我看看长的好不好。”护士长把一次性手套丢在垃圾桶里,收拾着铁盘上的面团和带血的纱布。 姚澜连忙点头,把这些都记下来,又问,“有啥忌口的吗?” “也没什么忌口的,别吃重口的就行,比如辣椒就不可以,其他的都行。伤的手臂,之后可能会留点疤,不过男人嘛!没啥事。”护士长单手端着铁盘,拍了拍季元枧,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护士长走后,季元枧就开始装可怜,用健全的一只手扒拉着她的手臂,将头靠过来,黏糊糊的喊着,“媳妇~疼的很。” “疼?先忍忍,走,扶你回去。”姚澜一个矮子扶着大高个,背影看的特别好笑,尤其高个子的季元枧紧贴她,搞得好像自己真的是小娇夫一样。 回去的路上,姚澜发现宣传栏上,不知道啥时候贴上了对魏霖的处置结果,总的意思是不仅剽窃别人的研究成果,还伤害干|部,罪加一等,部队收集了证据决定起诉。 刚还没有的,消息居然传的那么快,半个小时前受的伤,现在就出通告了,老秦的眼线遍布全队啊! 季元枧都有些佩服这速度了,“还真没见过半个小时就出惩罚通告的,老秦算是先斩后奏了,我也是没听说过起诉队内的人员的。” “那魏霖还挺荣幸的,成为了第一个。”姚澜站在通告栏前,笑了笑,要是被魏霖听见,估计又要恼羞成怒来砍她的,“走吧,回去你儿子又要心疼你了。” “他哪有空,缠着我教他又认了一些字就不要我了。”季元枧也没想到季桉这么好学,他小时候就老不爱学习了,成天下河抓鱼,““我抽个空给老领导打个报告,明年送他去学校。” 听他这么说,姚澜突然想起来之前老秦给她说的话,“你不用去,我给老秦打电话就行,他之前说他打个招呼就行了。” “没想到还能吃到我媳妇给的软饭,幸福~”季元枧一脸沉醉,他感觉和姚澜在一起久了,也变得厚颜无耻了。 以前他还是沉稳矜持,还有点不爱说话的男人。 “软饭硬吃啊!”姚澜白了她一眼,沿着路和他一起往前走。 季元枧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前面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跑了过来,后面跟着穿红袄的蒋芸姐。 脸上布满泪痕,跑着跟在男人身后。 咋回事啊? 姚澜两人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她大喊一问,“云云姐咋的了这是?虎子咋了?” 男人怀里抱着的正是昏睡的虎子,小小的孩子拧着眉头,好似浑身不舒服。 蒋芸停下来,口罩捂的她喘不上气,抹了抹泪,“小虎……小虎他发热了,哪儿也没让他去,不知咋就染上了。” “我……我不和你说了,得赶快把小虎送医院去。”蒋芸说罢,就往前在雪地里继续狂奔。 姚澜看着蒋芸姐和她男人的背影,不禁感叹,“这场疫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到目前为止家属院已经死了十一个人了。 老人居多。 还有一部分的人,也感染了病毒,都在医院住着呢。 走廊都住满了人。 “也不知道,本想快点好,去一线,结果手还受伤了。”季元枧还想扬一扬手,结果刚抬起来就疼得龇牙咧嘴。 “好啦,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养着吧。”姚澜觉得他高低有点倒霉,一会腿一会手,腿快好了,手又接着受伤。 或许老天就是不想季元枧在这个时候归队,想让他躲过一次大劫也说不准。 两个人接着往前走,姚澜脑子里想着小虎,她感觉那孩子很悬,就怕小小的去了。 那才是剐心。 到家后,季元枧只能老实的坐在沙发上,看看杂书,磨磨时间,偶尔站立来回走走。 脚踏车是用不了了,用力踩,手就会不自觉紧绷,伤口会裂开。 晚上,姚澜才从工作间出来,她研究了一下步枪,她喜欢‘哒哒哒哒’连发的感觉,火箭筒那些都太笨重了。 露头就被秒。 冲锋枪也不错。 她已经想到自己手持步枪拍照的场景了,肯定更帅。 一边脑补,锅里的粥一边咕嘟咕嘟冒着粥香,她回来时就把米用水泡着了。 到现在正好可以煮粥。 粥下锅后煮软再放皮蛋和姜片,肉丝腌制一下。 等粥变的粘稠了,再放入肉丝。 “哪来的皮蛋啊?”季元枧站在一边充当吉祥物的存在。 姚澜拿着大铁勺,扶着腰搅拌着,“之前在供销社买的。” “在我老家,家家户户都会做这个松花蛋,我妈做的最好,腊肉熏的也好吃。” 季元枧侧着身子看着锅内,“等会去了,咱多薅点,我也会一点,等我好了保准熏个肉给你尝尝。” “那我可等着了。”姚澜把粥盛在了碗里,放在他面前,眼神示意了一下,“还有只手好的,端出去吧,喊你儿吃饭。” “得嘞,谨遵媳妇旨意。”季元枧左手端着碗,碗底较高,端起来也不会被烫到。 站在客厅,他严肃的喊了一嗓子,“小桉,吃饭了!” 三人坐在桌子前,双手捧着碗,每人一个勺子,动作一致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口。 “好吃!”季元枧跟枧同事瞪圆眼睛看过来,“下次还做呗。” 姚澜吃了两三口,味道确实可以,“皮蛋不能多吃,钠含量高,可能增加高血压、心血管之类的风险。” “尤其是没什么营养价值。” 正当她普及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姚妹子!姚妹子!开开门,我是芸芸姐,有急事儿。” 第100章 虎子不行了 “芸芸姐?”姚澜放下碗,起身看向季元枧,“不是送虎子去医院了吗?咋来找我了?” 季元枧摇了摇头,“先去开个门,这么敲门肯定是有急事的。” 也是,姚澜点点头后,就转身去了外面。 手抬放在头上挡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外头天都黑了,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煤油灯。 灯芯忽明忽暗的,夜里的风太大了。 打开门,蒋芸的泪水像掉了线的风筝,抑制不住的流泪,说话都含糊的说不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鼓足了勇气才开口,“姚妹子,你家是不是有发烧药?你……你卖我点吧!虎子……” 说到这,蒋芸崩溃的捂住嘴,头向左右摇动着,眉头向内拧紧,嘴巴蠕动着却没有声,好一会才说,“虎子他不行了,医院没药了,盐水就一瓶,哪能管上用。” “你卖我点,我家有钱的,我知道现在药难买,你也要留着应急,可……可虎子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要很多的。” “我求求你……” “他已经发热发的吐胃水了,他要是没了,我,我也活不下去的。” 蒋芸双手抓住她的两臂,煤油灯都大幅度的左右晃动,灯火贴近玻璃壁,烧的玻璃都温烫的。 她哭着恳求,甚至弯下了双腿,一路滑跪在雪地上。 雪冰冷的,但她好像没有知觉。 姚澜拍了拍她的后背,“芸芸姐,别哭,我现在就给你去拿药,都是邻居,我们还得处很多年,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帮。” “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拿。” 把人扶起来后,姚澜撒开腿就往屋里跑,直冲卧室,在书桌的抽屉胡乱翻了翻,里拿了一盒布洛芬,她看到角落还有一半的老头给的药滚动着,也顺手带上了。 还拿了一包口罩。 冲到外面,蒋芸半蹲在雪地里,双手把脸捂的死死的,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芸芸姐,来药,不过我要和你说这个是正规药,医院的,但是之前小桉生病,我也给他吃了,没用。”姚澜又把玻璃瓶拿了出来,“这一瓶是私人炮制的,就是没有安全保障,但是小桉吃过,吃了几天就好了。” “你……自己选着用吧,当时小桉一发烧我就给他吃这个药了,也不确定虎子用能不能有效果。” 蒋芸双手捧着接过药片,向她弯腰道谢,“谢谢,真的。” 她点着头,凌乱的头发配上沧桑的脸,能看出作为母亲,她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姚澜差点也忍不住泪失禁,只能安抚,“会好的,虎子那么强壮,吃了药就会好的,对了,芸芸姐,还有一包口罩。” “你们拿上,在医院自个儿也得保护好,要是你们病了,虎子躺病床上还有谁掏心掏肺的照顾。” “对对对!”蒋芸也不再客套,现在是救命的时候,“姚妹子,你的恩情我肯定记下了,你放心!” 说完,蒋芸就死死的抱着药往医院的方向奔跑。 她也懂这种心情,毕竟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这一次是要人命的。 就看谁先扛不住,小孩大概率就是首批,抵抗力太弱。 回到客厅,季桉吃完就跑屋里去了,成天跟个鬼一样,飘飘荡荡的抓不着。 “你儿子走了?”姚澜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坐下接着喝粥。 季元枧已经喝完了,续上了第二碗,“嗯,喝了一碗多一点就回去了,说是要看书。” “他不对劲。”姚澜眯着眼睛,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一样一勺一勺的粥往嘴里送,“他太不对劲了。” “不会是自闭吧?”姚澜喝粥的手顿住了。 季元枧也一愣,“应该也不会吧!小桉这个孩子,有点早慧,我……也不算会引导。” “嗯,抽空我去问问,别把孩子整自闭了。”姚澜也纳闷,就算再爱学习也不可能成天把自己关房间吧。 晚间六七点,姚澜敲响了房门,这是对孩子起码的尊重,她不喜欢随意进出小孩的房间,跟个强盗土匪似的。 门被季桉打开。 “小桉,今晚和你睡好不好?”姚澜手里抱着自己的枕头,她都记得说这事的时候季元枧那哀怨的小眼神。 【不要!你是大人了,怎么还要和我睡?】 “嘿!大人就不能和你睡了吗?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姚澜屁股撞开门,生生的挤了进去。 安详的躺在床上,季桉站在门口都看懵了,怎么还搞强买强卖这一套的。 真拿她没办法。 假装大人的摇头叹气,把门锁上后,坐在了书桌旁。 灯火照亮书本,姚澜越看越像个书呆子,她儿子咋不会讨女孩换新的,愣头愣脑的。 “诶,小鬼,过来。”姚澜朝他招招手,拍了拍身侧的床。 【做什么?】 季桉把书合上,一脸疑惑的上了床坐着。 “你最近怎么回事?都不跟我闹了?是不是自闭了?” 礼貌:你季桉吗? 【什么自闭?不要和小孩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姚澜想了想,确实自己有点没考虑到五岁,明年就六岁的小孩智商,“就是你怎么不和我们俩交流了?” 【我要看书。】 “不不不,你不对劲,就算看书,也不可能天天看,你已经不能抽出时间和我们玩了吗?”姚澜摇了摇食指,“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一个五岁的小孩,你可以玩的,不用那么拼命学习。” “我希望你过的快乐就好,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吃好,玩好,学习那是以后的事儿,你没出息还是我儿子,你放心好了,不会嫌你没出息的。” 【我只是爱学习而已,你们想多了。】 姚澜凭借女人的第六感,可以肯定的是,小鬼滑头的很,第一次撒谎了。 眼神飘忽,小动作不断。 “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太忙了,你认为我忽视你了?” 季桉摇了摇头,两个人对视着,空气就这么安静了十几秒,他转身去了书桌,从里面拿出一封被捏的皱巴巴的信。 “信?谁的?”姚澜把信翻转,写着她的名字。 第101章 恶心的信 打开信封,里面的信纸似被反复查看过的一般皱巴,墨汁都被晕开。 是个男人的字迹,在她印象里似曾相识。 尤其是抬头称呼,很是亲密的喊她澜澜。 难不成是她欠下的风流债? 不能吧! 带着疑惑,姚澜接着看下去,只能说大为震惊。 这对吗? 内容不堪入目,都说一些情啊爱啊的,我很爱你,和你表妹在一起实属无奈。 是她!是她臭不要脸上了我的床,我被她骗了。 我是爱你的澜澜,你回来做我小的吧! 我们三个人好好过日子。 姚澜瞪大的眼睛,迟迟没有缩回原来的大小,实在是……好精彩。 没想到蒋绍先这么不要脸。 恬不知耻啊,怎么敢的,当自己打地主啊,三妻四妾的。 裆里几厘米啊,就癫成这样。 “我的天啊!”姚澜忍不住惊叹,小声地嘟嘟囔囔,“这傻x,脑沟是不是很浅啊?” 【你是不是会跟这个叔叔走?不要我了?】 季桉失落的低下头,自问自答。 【也是,婶子都说我不是你亲生的,有更好的生活,你肯定会走的。】 对季桉来说,不要爸爸就算了,他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要他? 他也没干很坏的事,每天都乖乖的看书。 姚澜被他气笑了,扬了扬手里的信纸,“你管这叫?更好的生活?你没事吧傻小鬼。” “你这个三观不对劲啊!人喊我插足别人的婚姻,这是不对的。”姚澜把他扒拉到自己的面前,“我得和你好好掰扯掰扯。” 指着信里的一句话给他看,“你看,他说和我表妹有了关系,但是爱我,希望我回去。” “这不就是说让我给他当小三吗?他不能和我表妹离婚,但又说爱我,让我回去。” 【大人的世界好混乱。】 季桉听的云里雾里的,晃了晃小脑袋。 他一脸正经的看着姚澜,【那你会走吗?】 “走去哪?给人当外室吗?”她知道季桉听不懂外室这个词,听懂了那还得了。 下一秒,季桉一把扑在她的怀里,小小的崽崽一直担惊受怕,好不容易有人像妈妈一样对他好。 会给他买新布料做新衣服,还会做很多好吃的给他吃,也会在生病的时候给他包馄饨。 他觉得这就是妈妈的样子。 “行了,跟你爸一个德行,黏黏糊糊的,对了,你虎子哥发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姚澜想起那孩子虎头虎脑的就一阵可惜,也没比季桉大多少。 看见他也会乖乖的喊姨姨,就是平时确实挺皮,上房揭瓦的。 【虎子哥会和我一样没事的。】 “嗯,会的。” 解开心事,季桉也犯困了,讲故事这事自然没有兑现,谁让他睡那么快。 刚躺下就睡着了。 姚澜看着窗外的夜色,和雪落下的黑影,也跟着迷迷糊糊的眨巴眨巴眼睛睡着了。 许是那封信太恶心了,姚澜做梦都梦到蒋绍先左手搂着她,右手搂着林宝珍。 “呕”姚澜猛地惊醒,一个起身趴在床侧干呕,拿她当日本人整呢? 做梦都不放过她。 季桉也给她弄醒了,小手拍着她的后背。 等姚澜缓过来,重新靠在床上后,他问着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饿了。”此等恶心的梦境,就不要污了小孩的耳朵了。 起身后,她去煮了一点粥,去去恶心。 但心里还在思考一件事,那封信肯定不是季桉去寄信处拿的,家里一共就三个人,排除季桉,就剩下季元枧。 看来之前突然那么粘人,也有这封信的手笔,蒋绍先也没那么恶心了。 倒是做了个大好事。 一到早餐点,另外两个人就屁颠屁颠出现了,季按没了之前的疏离,晃着腿坐在他的身侧。 【妈妈,我想吃煎饺。】 “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吃就自己夹。”季元枧微笑着,他媳妇还没给他夹呢,第一个应该是他才对。 【妈妈~太远了,够不到。】 季桉扭动两肩,矫揉造作的模样让人…… 算了,孩子还小,撒娇也是可爱的。 一个煎饺而已,想吃就给他夹好了。 姚澜给他夹了两个煎饺,为了抚平爱吃所有飞醋的季元枧,也给他夹了一个。 “多吃点,等开春咱们吃韭菜鸡蛋的馄饨呗。”姚澜馋死了韭菜了,饺子馄饨就韭菜最鲜。 再切点虾仁放进去,鲜上加鲜。 【没吃过馄饨!要吃。】 季桉举起手,手上还握着筷子。 “行行行。”姚澜突然想起来,北方从不吃馄饨,吃的都是饺子,各种手擀饺子。 南方吃馄饨比较多,皮薄馅多。 吃过早饭,姚澜就在院子里扫雪,不然越积越多,到时候出不了门就是另一回事了。 刚扫到一半,外面街道就传来惨叫。 “妈!妈!” “小兄弟,你别把我妈抬走啊,她就是……就是发烧而已,吃点药,发发汗就能好的。” “不是医院里那个病,不是的。” 姚澜打开了一条门缝,贼头贼脑的往外头瞅着,她还瞅见不少人都看热闹呢。 只见远处三个哨兵,其中两个抬着担架,架子上的大妈已经昏死,身上盖着一床厚棉被。 第三位哨兵劝着那位哭个不停的婶子,想把人扶起来。 但婶子已经哭的没力气站起来了,他也无能为力,“婶子,我们只是把大娘送去医院,又不是送别的地方。” “现在这个传染的很快,所有生病的人都需要隔离,并且家里f都得喷洒消毒水。” 那婶子被拦着,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现在大家伙都知道进了医院也是死路一,还不如把我妈留在家里,我们还能好好侍奉。” “不符合规定啊,婶子这是上面白纸红字下的通告,你也别为难我们了,国家会研究出抵抗药剂的。” 说罢,那位安慰人的哨兵抬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把担架抬走了。 “妈!这世道真是……怎么偏摊上这病啊。”婶子跌坐在雪里,看不清腿型,只能看到晶莹的泪滴落在雪地,与雪融为一体。 第102章 找老头 接连五天,姚澜眼睁睁的看着三四次四周的邻居被抬上了担架,家里人哭断了肠。 夜间睡觉,她仿佛都能听到哭声在耳边盘旋。 八点半,正是姚澜一家睡觉的时间,她手里还拿着一本小说正看的起劲。 ‘啪啪啪’的敲门声传来。 “这么晚谁啊?”姚澜都已经把被窝捂暖和了,双腿间还夹着包裹布袋的盐水瓶。 季元枧忍着寒意,单手扯过外套,套上裤子,“你躺着吧,我去就行,别把你冻感冒了。” “行。” 姚澜窝在被子里,实在不舍得离开,还没享受几分钟,季元枧就跑了进来。 “媳妇,是巡逻的哨兵,说老秦找你,让你接个电话。”季元枧走到姚澜这一侧,给她递过衣裤,嘴里听还嘟嘟囔囔的,“老秦也是的,打电话都不选个合适的时候。” 姚澜把盐水瓶塞到他的怀里,一边穿裤子一边说,“老秦也不容易,大晚上还在上班,说不定有什么大事。” 穿好衣服,季元枧又给她围了个围巾,“外面冷的很,等会把雪靴穿上,外面雪厚。” “好,我记得的。” 姚澜在客厅门旁穿上了雨靴,一开门,刺骨的风吹来,冻的她缩紧脖子,不让风顺着脖子往下吹。 “姚同志你可来了,跟我去电话亭吧,领导可是急得很。”哨兵也冷的很,但身子依旧挺立,不像她缩头缩脑的。 “好的好的。”姚澜跟在哨兵身后,一路小跑到了电话亭。 电话倒放在木桌上,姚澜伸手接过话筒,放到耳旁,“喂,秦叔,大晚上啥事这么急?” “前几天总政儿子虎子进医院,听说蒋芸同志在你那拿了一个私人炮制的药,吃了三天,又挂了点盐水就好的差不多了。”老秦语气紧张,语速偏快。 她差点冷的,脑子冻住没听清老秦的话,“啊?药?什么药?” “就是你给虎子的药。”老秦颇为无奈,只好重复一遍。 姚澜这才想起来,“对,是给过一瓶药,怎么了?” “药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哪会啊,是一个废品站的老头给我的,没想到还真有点用。” 老秦在电话那一头,激动的差点就站了起来,“老头?哪个废品站?” “额,就是镇上的一个,那儿就这么一个废品站。”姚澜挠了挠头,要她说出哪一条路她确实说不太清。 老秦拿着话筒,左一步右一步来回踱步,“那这样,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你带我去那位老者的家里。” “行。”姚澜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挂断电话后,姚澜跟小哨兵打了声招呼后就回去了。 屋里,季元枧还给她暖床呢。 “老秦找你啥事。”季元枧从她的位置挪了回去,把桌上的搪瓷杯捧在手里。 待她换下衣服,躺在床上时,贴心的递过来,“喝点热水,我给你放了点糖。” “还是你好。”姚澜两手握着杯子,给自己灌了点糖水,热热的,给她手捂暖后,脚也暖暖的。 季元枧把盐水瓶从被窝拿了出来,“给你,喝完就早点睡吧。” “好,啥也没干就累的很。”姚澜喝完后,熄灭了燃油灯就睡着了。 睡前喝一点糖水,还挺有助于睡眠的。 就在她睡的正香的时候,季元枧站在一旁拍着她的脸,“媳妇?媳妇醒醒,再不醒老秦就快来了。” “嗯?老秦?”姚澜好似被触发了关键词,瞬间睁开眼,“老秦来了?” “没呢没呢。”季元枧给她把衣服套上,“坐直咯。” “被人伺候的感觉还不错。”姚澜从季元枧的下巴一路滑至上方,像极了西门庆调戏潘金莲的模样。 “别瞎摸。”季元枧握住她的手,放在了她的腿上,“好了,早饭我煮好了,你吃完就可以出门了。” “不错,懂点为夫之道了。”姚澜站起身朝外走。 喝完一碗粥配咸菜,门外就有了喇叭声。 “嘿,老秦来的真早。”她嘴里念叨着,刚要冲出去,身后季元枧就追了上来。 “包包包,可别丢三落四了。” “哦,好。”姚澜一把接过挎包,就冲了出去。 熟门熟路的坐上车,老秦已经坐后头,一脸……笑? 过于慈祥了。 “秦,秦叔,你笑的怎么比外面的天还瘆人?”姚澜挪了挪屁股,靠近门,手抓紧挎包。 秦叔笑了笑,“哪有什么瘆人,黄隆走吧!” 路上,秦叔轻松的不像他了,仿佛年轻了两岁,他说道,“这回能不能破局,就看这老者了。” “祖医生吃了他的药,虎子也吃了他的药,都已经好转了,就是还有些许咳嗽。”秦叔吸了一口气,“要是这老者能够帮忙研究新型药剂,咱们肯定能避开这危机。” 姚澜手指放腿上敲打着,提醒道,“要是这个病升级了呢?” “升级?怎么说?” “就比如1+1=2,2比1大,两个人的病毒相互传染,就会比一开始自身的病毒更加厉害。”姚澜顿了顿,喘了一口气,“所以现在老头的药可以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要做好病情升级的打算。” 老秦也觉得言之有理,“你说的很有道理,目前还没进一步加深严重,最好能遏制住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希望这一趟能有所帮助,这几天愁的我头发都掉了不少。” 希望吧,也希望老秦头发能长多点。 姚澜觉得这难以遏制,病毒来势汹汹,毫无征兆,到现在没有个源头。 华夏每天都死不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到了镇上,黄隆居然还记得去老头家的路,开的那叫一个顺畅。 下了车,姚澜才发现老秦手上提着两盒礼品,大概是点心或者糖果之类的东西。 “秦叔你备的还挺齐全啊。”显得姚澜啥也没带的,有点不太好。 “那肯定,对待老者一定要礼数周全,这是咱华夏的传统。”老秦一把拉开掩上的铁门,“那位老者在哪呢?” “老哥!老哥!在家不?”姚澜直接扯着嗓子喊,这样更快。 第103章 拿到药方 连着叫喊了三四声,满嘴胡子的老头裹着他的军大衣从里面出来。 “叫啥呢!老头子睡得正香呢!”老头努了努嘴,一脸刚睡醒的样子,“小丫头你咋来了?不是封闭呢吗?” “老哥,上回你给我的药是自个儿做的吗?”姚澜走上前问,又给他介绍了一下老秦,“这是952部队的最高领导。” “对,咋咯?吃出毛病嘞?”老头来了精神,吃出毛病那是大事。 老秦这时往前一走,站在她前面,“不不不,老人家你的这个药对病情很有帮助,我们想……” “想要药片?”老头一语戳中,转身往屋子方向走,“来吧,先进来,外头冷得很。” 一进门,老头就给他们每个人撒了一遍消毒水,前前后后每个地方都没落下。 “可以了,进来吧。”老头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没茶叶,别嫌弃啊!” “怎么会怎么会,热水就挺好。这是小辈给你买的一些点心和一罐麦乳精,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吃。” 老秦这个嘴脸啊,她都没眼看,瞧瞧那是什么德行。 老头在一旁架子上拿了三个装麦乳精的铁罐子,将其中一个上头的铁片开了出来,“这是我最近做的,可以先拿去应个急,这个药效调整过,一顿一粒,一天三顿。” “老哥,你拿风火轮搓的啊?这么多?”姚澜拿过来看了看,满满当当的都是小药片,凑近鼻子一闻,大量的中药材味。 包苦的。 老哥翘着二郎腿,喝了口自己的茶杯,拿上桌上的小本子写了点东西,撕下后放到老秦面前。 “这是药方,你们自己琢磨吧。”紧接着老头就开始下逐客令,“都回吧,老头子我都没睡醒呢!老人家觉多。” 老秦那叫一个佩服,随随便便就拿了药方,按理说这都是自己的研究成果,哪会随便给别人。 被人剽窃,那可就说不清了。 “老人家,你放心,我写报告一定会写明是您研制的。”老秦不是贪功的人,只要这场浩劫赶快结束,他就阿弥陀佛了。 死的人太多了,部队的情况还稍微好点了,也幸好他早早的就进行封锁。 家家户户都居家隔离。 “我可不用这些虚的,早好我也能出去溜溜弯,现在街上连个鬼子都没有。” 老秦又和老头聊了两句后,就告辞离开了,他得赶紧把药给送去医院。 再把药方给老首长说一下,让燕京的医药研究所进行研究制作,再交给厂里进行批量生产。 车上,老秦死死的抱着三个铁罐,这是救命药啊。 到了医院门口,老秦没让她进去。 “你先回去,医院现在乱的很,别感染上了。”老秦说完就带着黄隆进去了。 “欸,秦叔,等一下。”姚澜小跑上了台阶,从挎包里把额温枪的图纸拿了出来,“上回你都没拿图纸。” “哦,对,我这死脑子,早上出门还想着要问你要呢!”老秦怀里抱着三罐麦乳精,腾出一只手呼在自己额头上。 随后又双指夹上三四张薄薄的图纸后,转身就朝着医院大门跑。 医院的门紧闭着,透过玻璃就能看到里面乌泱泱的全是人。 离家也不远,姚澜慢悠悠的回了家,自从封闭,每天早上就会有哨兵把固定物资放在门外。 钱肯定是收的,部队经费都得用在刀刃上了。 哪还能管家属院的吃喝。 一般都是九点送菜,家属院中间,大概是王慧娟后一家就有一个广播喇叭,会有一道女声在里面提醒拿菜的。 姚澜拖着早起没睡醒的身子,闭着眼把钥匙插进门芯,一会顺时针一会逆时针的拧着。 开门后,右脚跟驴一样往后一蹬就把门关上了。 “阿枧~”姚澜耷拉着嗓子,声线下沉,犹如鬼魅一般,“阿枧~阿枧~” 客厅没有人。 卧室没有人。 季桉房间就小鬼一个。 “你爹呢。”姚澜整个身子靠在门上,眼皮半睁半闭的,跑了一趟外面,困倦的很。 【不知道啊。】 “小呆子,啥也不知道。”姚澜甩下这么一句,转身想去趟厕所,路过工作间,门半掩着,她伸头,露出一只眼。 “阿枧?”姚澜直接推开门,她看到季元枧在给她整理东西。 桌面上都是各种大螺丝小螺丝,还有细铁丝之类的,钳子也四处乱放。 小锤子就差一点就要砸在地上了。 “你这儿也太乱了,给你收拾一下。”季元枧指了指干净的墙面,“等我手好了,给你打个架子,钉在墙上,地上太占地儿。” “然后弄个帘子挂在窗户上,好看点嘛。” 姚澜看他单手收着东西,很不顺手的样子,“行了,我来收拾就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把人赶出去后,姚澜大致的收了收桌上的东西,干完她叉着腰扫视小房间,收了但没完全收。 意思意思得了。 ‘砰’,门一关,姚澜转身就走了。 “咱啥时候买个电视机啊,碰到个封锁就在家没事干。”刚一说出没事干,季元枧就把她嘴捂住了。 “别说这话,一说这话你就可能得出去个一两星期。” 姚澜靠在沙发上,被他整笑了,“不会的,还能有啥事,额温枪也改良成功了,图纸也交给老秦了。” “接下来就等老爷子那边拿的药能不能起效果了,尽量抑制住病情就好。”姚澜想起季元枧老家的母亲,但又看了看他的手,真是要人命。 事情都赶一块了。 「主人,我有好东西可以帮你。」 什么? 「可以加快恢复的小药丸,刚从别的统子那儿收的。」 她是想问,这个垃圾瞳又憋什么坏屁。 「哪有坏屁,我是为了主人你。」 姚澜一直觉得这个死瞳奇奇怪怪的,不像正常的统子,她看的小说,统子都是要求做任务的。 然后拿任务奖励或者有统一的通用货币,再进入商城购买。 而她的机械瞳,每次都是自告奋勇的给,就有一种便宜没好货,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感觉。 第104章 伸腿瞪眼丸 「主人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瞳不是那种统子。首先本瞳要说的是,咱们是有任务的,那就是辅佐您成为享誉世界的圈内大拿。」 「其次,辅佐就是在您有需要的时候,本瞳要提供帮助,但不能超过这方世界的极限,也就是天道的底线。」 「在适当的时候帮助您,本瞳也会受到主系统的赏赐,这是绩效,懂吧!我们是有一套独立的评分系统的。」 「你越没有上进心,我的排名越低,拿到的资源就越少。」 还有这样的? 「自然,所以主人你就安心接受本瞳的大力超强恢复丸吧!」 这药名……好不正经。 姚澜看着手里一颗‘伸腿瞪眼丸’,好大一颗啊,怎么哄骗季元枧吃? 他不会以为这是她从身上搓下来的吧! 矮油~ 她拿在手里往上空抛了抛,挺沉的,颜色真的有点匪夷所思,能不能泡在水里啊? 说干就干,姚澜拿了一个玻璃杯,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把手里的‘伸腿瞪眼丸’丢进了水里。 双手撑在膝盖上,整张脸与玻璃杯同一个高度,瞪眼丸在杯底弹了一下后,就紧贴杯底冒着小水泡。 不会有毒吧!怎么不会化的? 也不能做在菜里,姚澜把‘伸腿瞪眼丸’拿了出来,热乎乎的,她握在手心,想了一个很简单粗暴的办法。 “阿枧?”姚澜向右一侧,左手扒着墙沿,冲着沙发上看报纸的季元枧甜甜一笑。 “媳…媳妇。”以季元枧的了解,自家媳妇笑的这么好看,这么无害,肯定有倒霉的事要轮到自己的了,无力反驳,但又后背一凉。 姚澜跨腿膝盖抵在沙发边沿,半坐在他的大腿上,抬起季元枧的下巴,哄骗着,“阿枧乖,张嘴,我吃到了一颗奶糖,特别好吃,想跟你分享。” “啊?”就在季元枧懵懵的微张嘴时,姚澜捏住他嘴两侧,迫使他张大。 眼疾手快的就把‘伸腿瞪眼丸’丢了进去,并且捂住他的嘴,将他的头朝天仰着。 “咽下去,不然我揍你!”姚澜另一只手扬起威风凛凛的拳头,眼睛一眯,吓死他。 见季元枧有了吞咽的动作,她才放开捂住他嘴的手。 “媳妇,你给我吃的啥?不会有毒吧!”季元枧苦着脸,吐了吐舌头,好恶心的味道,像…… “是好东西,你吃就行了,接着看报纸吧!”姚澜把一旁沙发上的报纸塞进他怀里,心里默默念叨,快点好啊季元枧,别又伤胳膊伤腿的了。 可麻烦的很。 她心虚的瞥了一眼他,见他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就从他身上下来了,吃不死就可以等待效果了。 接下来五天,姚澜一直观察季元枧的情况,一有呕吐或者咳嗽,她就会上前问他怎么了,哪里难受? 搞的季元枧越来越沉醉在媳妇的关心里,无法自拔。 “扒下来看看。” “不行,还没好呢!媳妇你别急啊!” “肯定好了,你是不是骗我呢,给我看看呢。咱俩啥关系,你还藏着掖着的,这么点事你都不满足一下?” “哪那么快好,你再等几天。” 沙发上,姚澜执意要扒开季元枧手上的纱布,机械瞳跟她说季元枧的手已经好了百分之八九十了,基本没问题。 但是这人死活不给她看看。 “你手部幅度再大一点,手都能灵活的从纱布上下来了。”姚澜有点无语的看着他,装也不装的像一点,真的有点把她当傻子一样。 季元枧尴尬的笑了笑,“好了媳妇,不生气,我确实已经好了,这不是你最近几天对我太好了,整的我有点乐不思蜀了。” 他也干脆不装了,把自己的手从纱布做成的吊带上拿了下来。 手在昨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挂着挂着他都露馅了好多次了。 “媳妇,我……”季元枧刚准备装一波可怜,外面就有人叩门。 “姚技术员!前头电话亭有你电话,说是领导找你。” 声音是斜对面那家的婶子,现在算是解封了,但人人都得戴口罩,并且只可以在部队内部活动。 “来了来了。”姚澜大喊着,把季元枧推到一边,在靠近门的衣架子上把衣服取下套在身上。 打开门,朝着门外小跑,婶子已经走了。 她左转朝着电话亭走,接起话筒,“喂?秦叔你找我啥事。” 对面声音低沉且严肃,就是老秦的声音,“小姚,你来西边树林那的亭子找我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谈一谈。” “啊?行,那我马上就来。” 姚澜没有一丝犹豫,挂断后没回家,直接朝着树林子走。 部队西边是有一片树林,不算大,里面有个小亭子,算是952部队唯一一个景点了。 就是冬天没有树叶,只有光秃秃的树杈子,荒凉的很好。 慢悠悠的到了亭子,姚澜左右看了看,嘴里嘟囔,“人呢!说好有重要的事,结果就我一个人先到了?” 她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无所事事的等着,没多久身后就响起了脚踩雪地的‘嘎吱’声。 ‘啊!’姚澜脖子刚向左后方转了68度,就有人拿着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是乙醚的味道。 在她昏迷之际,向后倒去,她看到旁边还有一个人,穿的鞋子是阿迪达斯的经典贝壳鞋。 紧接着,她再没了意识。 身体好似经历了人工搬运、颠簸,尤为的疲惫,等逐渐清醒时,周遭一片黑暗。 她好像被塞进一个大箩筐里,身子下的一颠一颠的,像是在车上。 “呜!呜!呜!”姚澜挣扎着,试图发声,但嘴里被塞入布块,布块上用一根绳子系着。 放着被她吐出,再发声。 双手反绑着,脚上也用绳子绑着。 箩筐空间不大,只刚好塞一个她。 到底怎么回事? 她回想到那一通电话,那根本不是老秦的电话。 都怪她没带脑子。 这年代的电话也不知道搞一个显示对方电话号码的功能,打电话的人声音居然跟老秦的一模一样。 简直见了鬼了。 难不成是952中有善口技者? 第105章 歹毒大老爷 透着箩筐缝隙,她发现周遭一片漆黑,是全包的卡车。 走的必定是部队常走的那条,只有那条路才能走的畅通无阻,每天都有人除雪开路。 别的路都被雪堵住了。 这辆卡车居然从部队,光明正大的离开了,没有接受盘问? 并且还能掐准那个保护她的兵,正好今天去队里向团长汇报近况,所以没能跟在她的身边。 还有那个穿着贝壳鞋的第三人是谁? 出门她也没带挎包,挎包里还有一把小刀呢。 闭上眼,她深呼吸,从开始接电话重新回想。 每天能从部队出来的车,无非就是领导的,出任务的,还有一辆就是炊事班的。 他们每隔两三天就会出去采买,再加上之前小卢鬼鬼祟祟的,姚澜更加确定就是他。 他肯定不是主谋,只能算是个小喽啰,就那双眼睛一看就是个没心机的,不然也不会就卖那么一点罐头。 换成她,包偷油、偷肉的,先把自己喂胖,再去顺罐头。 纯干的哪有贪的多,能贪不贪,天诛地灭。 也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她曲着腿坐在箩筐里,腿都快麻了,屁股都被颠散架了。 ‘哐’外面响起开后门的声音,她赶紧闭眼,头朝着右边耷拉着。 头上的箩筐被人掀开,两个人在对话。 “怎么还没醒?是不是你乙醚下多了?” “没啊,那个量撑死昏睡半个小时,应该醒了才对。” “算了算了,先抬下去,老大还等着呢。” “行,不过就这么一个娘们,真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卧底都查清楚了,就是她。” 说到这儿,一人抬一端,把她跟新娘子似的抬了下去。 她悄咪咪睁开了一下眼睛,一处驻扎地?是在山里头,跟研究所似的。 黑河山多,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在哪座山头上,很隐蔽的地方。 建造了三四个木头房子。 她不敢多看,赶紧闭上眼,既然说了她身上有这些人要的东西,那必然不会这么快的伤害她。 应该吧! 姚澜头一回经历这种事,真要命,不知道季元枧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先关到小房间吗?” “关什么小房间,直接去问询室。” “啊?你确定?那地方她受得了吗?” “这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啰嗦啥,快走。” 问询室? 姚澜悄摸摸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的肚子都叫了,老秦季元枧你俩快来救我啊,晚来一步她都怕扛不住酷刑直接招了。 就在她心里呐喊着的时候,那二人已经把她搬到了屋内,原本还四处漏风的箩筐,一进屋就暖和多了。 两人哼哧哼哧的把她扛到凳子上,双手被抓住放在椅子上的小桌上。 锁扣一锁,她无法挣脱。 怎么问她要东西,还能这么嚣张的? 不都说善待俘虏吗? 这都要上刑了,姚澜不敢再装睡了,假装刚清醒的样子睁开眼,眼前两人都套着黑布袋,只留下四个洞用来看、闻、说。 随后她就尖叫出声,不断晃动桌子挣扎,太丑了,吓死个人。 “你们绑我干嘛?”姚澜喘着气,头发凌乱,“我没钱没色没权没势,快放了我!” “没有没关系,我们不要这些。”右手边的蒙面男说话也是有够好笑的。 “不要帮我来干嘛?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找点乐子?”姚澜平息情绪,听出对方讲华夏话有点蹩脚。 这种差异,细听才能听出来。 另外一个蒙面男没有那么好说话,对她威胁着,“闭嘴,现在没轮到你说话,等我们老大来了再来审问你。” 姚澜瞬间噤声,那人眼神凶的吓人,没有瞪她,就用平常的眼神静静的看着她。 像丛林里的蛇,阴险、狡诈。 两人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她也只好敌不动我不动。 过了半小时,她听到外面有车子停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关车门,她心里数着秒数。 一分十五秒后,门就被推开,那两人迅速站起给那人腾位置。 齐齐的喊了一声,“老大。” 来人只是点了点头。 头上也是套着黑布袋,但危险的上位者气息不亚于旁边两人。 姚澜屁股往后挪了挪,但凳子后已经没有给她的退路了,阴冷的山风从后面的窗户里吹进来。 “她就是那个人?”老大坐在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是的老大,就是她。” 什么玩意。 一群人要说不说的,把她抓过来还搁这儿玩有奖竞猜呢,她到底有啥啊? 36c还是38d? “我到底有什么了?真是造孽,把我绑过来是让我陪你们玩你说我猜的吗?”她无大语了,已经没多少害怕了。 手下挺暴躁,还想跟她吵,却被那位老大抬手示意闭嘴了,“我们只是想要你手上的两样东西。” “什么?” “病毒的药方和枪械设计图。”老大的食指不断敲击桌面,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 “你们不是华夏人。” “你很聪明,但你还是要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 姚澜没再说话,这人说的药方是有明确的物品,但是设计图。 有步枪,有大炮,有冲锋枪,有大狙…… 他根本没有明确说,那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要药方,还有你。 “不说吗?”老大的眼睛微眯,敲击桌面的节奏变得快速,像是按了二倍速一样。 他抬手招了招身后的人,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弯腰凑在老大的耳边,等待其吩咐。 “去,把那套电机疗法给她试试。” “好的老大。”那人眼底含着阴笑的看着她,转身去了外面。 姚澜小脸拧巴在一起,“大哥,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又要我的技术,又要虐待我?” “你对我好点,给我好吃好喝的养几天,说不定我就投靠你们了啊。” 老大冷笑一声,“你要是碰到二队的人,说不定会这么对你,但你偏偏遇到的是我。” “我下手从不优柔寡断,不听话那就上刑,每天两个小时电机,电到你愿意为止。” 哪来的歹毒大老爷? 姚澜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问道,“那要是我电着电着死了呢?你们岂不是啥也得不到?” 第106章 命比纸薄 “不会的,有医生在,不会让你死的。”老大站起身,只对她丢下一句,“好好享受吧。” 「主人,你现在很危险,能撑过去的概率是32.3333%。」 什么奇葩概率?低成这样,还不如直接宣告她必定撑不过去。 老大刚一踏出门,又回头对另一个门面男吩咐,“要是这位女同志侥幸的逃过了电击,那就用那个刑法。” “是的老大。” 那个? 哪个啊? 能不能说的清楚明白一点,这样未知的刑法搞得她真是心生胆寒。 刘双喜!你怎么偏偏今天去汇报呢? 五分钟后,那人就拿着仪器走进来,姚澜惊恐的看向他,一个不算大的机器两端垂着线,线的另一端各有五个夹子。 要不要电的这么均衡?这是要给她电出人肉香吗? “兄弟,再商量商量?”看着朝她一步步过来的男人,姚澜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抖。 死垃圾瞳呢!你主人要死的透透的了。 「在呢主人,不会死的,放心,包有一口气在的,他们的医生就在外面候着呢。」 男人压根没理她,抓住她的手,一个一个上夹子。 插上电源,他在机器上按了两下,姚澜就感觉有一丝电流从指尖一路窜上手臂,给她刺激的整个身子往上一抽。 有种天灵盖要被电飞的感觉。 “不,不,不,别,别,电了。”姚澜话都说不全了,直击灵魂深处的电。 断断续续电了大半个小时,姚澜根本说不出话,她只庆幸没有喝水也没有吃什么。 不然她不能保证自己的膀胱和肛门,会不会随地大小便。 旁边那人开口,“哥,缓缓吧,把人整死了我们可就白干了。” 那凶神恶煞的男人想了想,点头,“也行,不死也能折磨的她不成人样。” “走,出去抽根烟,快活一下。” 两人出去后,烦人的机械瞳开始在她脑子里叫嚣。 让本就快奄奄一息的她,更加烦。 「主人,看吧,这就是随意相信他人的代价。」 「以后还敢不敢了?」 「遇事动点脑子,你看看,到最后还是我来收拾残局。」 「就那群小傻瓜,没有本瞳给他们留下一点线索,八辈子都找不到你。」 「看主人可怜的话都说不出来的份上,本瞳就帮帮你,但无法清除这些刑具的伤害,只能转移到别人身上去。」 还有此等好事? 姚澜强撑着眼皮,慢慢将头仰靠在凳子上,脑子里闪过好多人。 能挑选两个人吗? 「可以。」 那就脑残魏霖和坏杯林宝珍,许久不见林宝珍,但她心里还是念着她的。 「好的,主人,已为你转接伤害,接下来你配合演戏就好。」 那老秦她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以他们的智商,到达这里,加上想办法营救,大概率是明天下午。」 那我还要被电一整天? 「不是的,后面他们还有别的刑具,不是只有这么一个花样的。」 退下吧。 「嗻。」 这一群恶魔,前半个小时的电流都是不大,但长时间下来,人就麻木了。 凶神恶煞的蒙面男抽烟回来,坐在椅子上和她面对面,“姚技术员,您还是老实一点加入我们,我们能给你提供的可不是那一两百的奖金。” 蒙面男手往后一伸,他的同伙就给他递过来一根…… 一根小金条。 比小拇指细一点的小金条。 妈耶,她死死的闭着双眼,不是觉得侮辱到她了,而是再拿近一点她就要俯首称臣喊主人了。 怎么会有这么黄澄澄的金子的,看着就沉甸甸的惹人爱。 “一根嫌少?”蒙面男好似在面罩后面轻笑,身后的同伙立马加码,又放上来两条。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扛不住了。 给的实在! 太多了! 姚澜深呼吸,沙哑着对他说,“给我一天时间想想呗,毕竟这是卖国贼的勾当,我也不能立马就答应下来。” 见她松口,男人暗地里也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再动刑了,到时候给送回去要是半死不活的。 他们一个队都得遭殃,上面发下的任务可是完好无损的把姚澜带回去。 他们现在已经属于偏离任务了。 但电击看不出什么外伤,只要姚澜不说,那也应该能忽悠过去。 “行,明天下午我还会再来,希望到时候能听到我想要的答案。”男人起身带着他的同伙出去了。 之后三个人一直都没出现,就把她关在了问询室,手指上的东西也被取了下来。 午饭晚饭都有人送进来给她吃,顿顿全是馒头,也是服了。 夜晚,姚澜还坐在那,她屁股都要坐出痔疮了,好歹给她一张床吧! 她又跑不出去,至于吗? 而且,她想好了明天下午要是老秦还没来救她,结局就是她投靠那伙人,做个间谍,自己再找机会跑路。 晚上,她压根就不敢睡,生怕错过什么,底下的凳子又凉又硬,硌的她毫无睡意。 桌上的煤油灯,早就烧没了,暗淡了下来,显得周围恐怖的很呐。 早上,端来的又是馒头,跟昨天的别无二致。 “能不能整点别的,怎么顿顿馒头顿顿馒头的,我都要吃成馒头了。”姚澜死死望着面前的馒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给你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个什么劲,还当在你的部队呢?”说话的人也是个蒙面男,以她目前的精神状况,早就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爱谁谁,只是她真的不想再吃馒头了。 蒙面男见她不吃,刚要伸手拿回来,“不吃拉倒,饿着吧。” “吃吃吃。”姚澜眼疾手快的两手抓上包子,一个劲往嘴里塞,这群人说不给饭就真的不给饭,坏的很。 蒙面男冷哼一声,转身出去。 姚澜口齿不清的小声叨叨,嘴巴里塞满了馒头,“嚣张个什么劲,等我兄弟们来了,准打死你们。” “再拿上我的火箭筒,轰了你们这一两三分地”。 她含着泪咬一块馒头,擦了擦压根没有泪水的眼睛,“老秦,你们动作快一点啊,我真是受了好多苦,下半辈子的苦都要吃完了。” 另一边,老秦带着一队人马,在四处搜山,他们跟着一条车轮印,才找到这座山的。 这也要多亏了机械瞳。 第107章 来点损招 老秦已经找到了那群人的根据地,他在距离这些人一公里的地方商讨着如何营救。 “我们必须堵住他们所有的出口,但最重要的还是保护人质的安全。”说这话的是季元枧,他的腿已经基本好的差不多了,手也没什么问题。 医生都好奇他的恢复速度,简直医学奇迹啊,但拍片各种检查是一点没落下。 确认没问题了,老秦才同意他参与这次行动,但只能做个类似参谋的活。 冲锋陷阵轮不到他。 后面紧跟着一个小兵递了一张图纸平摊在桌上,老秦指着图纸说道,“侦察兵已经把周围都摸清楚了,他们的后面就是山路最绕的地方,左边是一条河,右面和前面都比较平坦。” “他们这个根据地选的确实不错,哪哪都能走,看他们的样子肯定不止来了一两个月了。” “大概率是长期埋伏在这儿,打探咱们华夏的军情。” 老秦身旁一个好似也是长官的人,猛的一掌拍在桌上,本就现搭的桌子差点摇摇欲坠,“这群狗日的,成天派特务潜入我们境内就算了,现在还光明正大的绑我们的技术人才。” “内部肯定还有蛀虫,等把人质解救出来,咱就回去抓蛀虫,一定要把952里里外外弄的干干净净。”老秦眉头紧锁,这次是他的疏忽,让敌人钻了空子。 他不希望姚澜出事,一是因为她的技术,并且还是在职人员的家属,二是因为要是他的女儿没死,估摸着也这么大了。 二十几岁人生才刚刚起步。 老秦加急部署,把四周都埋伏了不少人,远程的狙击手,每个方位都有,保证360度无死角的击杀。 季元枧拿着望远镜眺望着,敌特根据地外面有四个人守着,各个手里都拿着枪,里面还看不出有多少人。 看来为了得到他媳妇这个技术员,也是下了不少人力的。 “目前我们无法实现枪毙这四个守门人,就算能一枪毙命,咱们的狙击枪不配备消音器,一开枪就会被里面的人发现。” “他们要是恼羞成怒,说不定就把人质杀了,一了百了。” 这也是老秦头疼的地方。 “诶,他们住在这山里,吃饭怎么解决?喝水又怎么解决?”身后一个兵提出疑问,敌特必然是狡猾的,那生活上他们怎么处理。 话音刚落,老秦手里一直按着的对讲机就响了,似是为了回应上一个问题。 “发现敌特在河边取水。” 那个兵一听,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啊掏的,拿出用纸包着的未知物品。 “这啥玩意?”老秦捏在手里,触感好像是粉末之类的。 “是泻药,咱派个身手好的,下在他们喝的水里,这玩意药效大着呢,保管立竿见影。”那个兵长得就属于那种小聪明不断的样子,头脑也灵活。 老秦一脸奸诈的笑,用力一拍那人的头,“好小子,还是你鬼主意最多了,怎么还随身带这么个玩意?” “这您就别细问看了,咱赶紧把技术员救出来才是重头戏。” 老秦也不是随便一个主意,就能左右他的。 他也是花脑子细想过的,这群人对自己极高的自信,觉得必然不会留下痕迹,任是神仙下凡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所以才敢直接取河水喝。 可敌特不知道的是,还有机械瞳这种开挂的玩意儿。 尽管他们一边开车一边确认后面的车轮印都被雪覆盖了,但那又怎样,机械瞳依旧能给出线索。 实行下毒计划的人,是老秦精挑细选的一个老兵,这人在大部分的项目都是第一,由他潜入进去成功的概率很大。 而一旁的季元枧已经去了另一个方位盯梢,他发现这群人的水缸都没人看守的,就放在一个看似是厨房的地方。 有烧火做饭的痕迹,他在边上看到了一摞柴火。 确认情况后,他就向老秦汇报情况。 另一边。 “小季发现的情况,更加确定了这一伙人就是在这儿生活的,吃饭喝水都是用的就地取材,咱们那个计划,能成的概率很高。”老秦蹲在树干后面,手拿望远镜一直观察。 “就看王城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外面老秦众人等着,里面姚澜也在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 潦草的头发,被一直关在里面,她都有点要疯了的迹象。 好了,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折磨别人。 “来个人,喂喂喂!来个人,要喝水啊。”她双手锤不了桌子,但可以拍。 “喝水!喝水!我要喝水!再不喝水我就要死了!” 门被人大力的一推,蒙面男手里拿着水杯,‘哐当’的砸在她的桌上,“怎么就你事多?不是喝水就是上厕所?老子可警告你,别想耍滑头,下午不管你同不同意,都会押到我们的军令部。” “到那时候,可不是什么电机这种小玩意了,就这么点小电流,完全没感觉嘛!” 没感觉?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话。 姚澜被他气笑了,直接怼上去“那我昨天鬼哭狼嚎的算什么?算我皮嫩吗?你来试试,来试试,别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是犯人,我又不是。”蒙面人说完,就走了,走之前还把门上了锁。 「别喝,会拉稀。」 哈? 「亲爱的主人,把你的眼睛塞在杯子里看看,是不是有白色的粉。」 姚澜把杯子凑近,静静地看了十几二十秒,确实好像有粉末在飘。 「你要是喝了,保管下一秒就拉裤兜。」 谁干的?怎么能想出这么歹毒的鬼计? 「我方阵营。」 那看来是老秦了,居然想出这么个较为阴险的法子。虽然味道会很重,但总比那个老大拿着枪抵在她脑门上的好。 不知道机械瞳能不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喝下带料的水,这样她也可以借口去厕所躲着。 「本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预测大概半个小时后,他们下药计划就会成功。」 她等啊等,在还剩五分钟的时候,姚氏表演show time。 “啊!有人没有,我要上厕所。”姚澜双手抠紧,嘴唇被她咬的出血了。 第108章 开枪逃脱 门锁被人开动,蒙面男一脸不爽的推门而入,“你怎么这么事儿?从没见过哪个华夏俘虏有你这么当大爷的。” 姚澜装的那叫一个真实,匍匐在桌面上,嘴唇咬出了血,“大哥,真不行了,你下药了吧!我要拉裤裆里了,到时候你给我清理凳子?” “嘿,你这个女同志!咋不害臊的呢!”蒙面男被她的话一噎,赶忙上前给她解开锁扣,“行了行了,我会在门口等着你的,别想耍花招,死死的盯着你。” “我哪有力气耍花招,快快快,我不行了。”姚澜捂着屁股,催促着,自来熟的模样跟在自己家一样不客气。 到了厕所,姚澜轻手轻脚的四处看,这群人够狠的,窗户建的高,除了正门,鬼都出不去。 服了,果然是一群谨慎小心的人。 她蹲在地上,心里倒计时,五分钟简直就跟五小时一样,一分一秒的抓心挠肝。 「好了,连那个老大也喝了那缸里的水,起码五个人开窜了。」 ‘邦邦邦’不知谁在外面用拳头大力的拍打,“开门,快点,里面的人快点。” 她等了一两分钟才冲了马桶,一脸茫然的打开门,“上厕所都要抢了?你们这什么待客之道?” “道你大爷,闪一边去。”那人带着黑头套,一把将她抓出来,推向一旁。 都撞到旁边那个看守她的蒙面男身上了。 姚澜还加大了自身的撞击力气,把人撞倒在地,她也跟着贴了上去。 小手一摸,就摸到了他腰间的枪。 另一只手一拳打在对方下体,虽然很不道德,但保命要紧。 黑漆漆的枪口抵在他头上,姚澜笑了笑,“别动,现在他们都忙着拉肚子,可没功夫管你,识相一点就别出声。” 她压根没上手捂住这人的嘴,完全不慌,机械瞳依旧告诉她,老秦他们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随后就到。 周围也是埋伏了一个人的,就是那位王城同志,下药的人是也。 那人不断点头。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姚澜枪口对准她,早已上膛,不然哪能唬住他,“起来,背对着我,去审讯室。” 那人听话照做,不敢有半点反抗。 枪口对准他的后腰,尽管有一两个人捂着肚子往里冲,但谁都没来得及顾上他俩。 到了审讯室,姚澜习惯性的用腿往后一踹,把门带上。 “去椅子上坐着。”姚澜背靠着木门瞄准他的心脏,“你可别给我耍花招,我的枪法可不差的,打过的子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不会不会。”那人老实的坐在凳子上,很是懂事的把自己的右手锁了上来。 姚澜上前,替他锁上了左手。 还用桌子上的塞嘴的布,往他嘴里一塞,还帮他系了根绳子,防止脱落。 “老实的坐着吧!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姚澜可是女人,女人报仇从早到晚。 姚澜开出一个门缝,往外看了看,没人了,估计都集中在了厕所。 她一路三回头,走到门外还有两个巡逻的没喝水,一枪不一定能把两个都干掉。 就在她想办法时,她看见左边的有个人藏在大缸后面,指着距离他近的一个人,举了举手里的枪。 她瞬间明白,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人约定倒数三秒。 她有些紧张,双手握枪,心里默念到0的时候,两把手枪齐齐的发动开枪的声音。 ‘砰——砰’的两声,命中后脑正中间,两人的默契那叫一个好,刚刚好两枪都是同一时间开的。 但姚澜用的是机械瞳作弊,她就看着前方,机械瞳一出指示,她就立马开枪。 两人被迅速解决后,老秦就带人冲了过来,季元枧最是激动,朝着她跑的飞快。 她愣了一秒,这是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杀人,鲜血迸溅到雪地。 “媳妇!媳妇!” 季元枧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那么一个大高个,朝着她跑来,脸上带着被谁欺负了的表情。 谁看谁发笑。 “你没事吧媳妇,他们有没有对你干啥?脸咋这么白?”季元枧捧着她的脸,上下左右的看,“才过了一天半,你咋瘦了?” “丢不丢人。”姚澜把他的爪子撒开,白了他一眼,心定了不少,“我没事,你跟着来干啥?手好全了没你就来?” 季元枧甩了甩手,又在原地小跑,“我没事了,你手咋了?” “咋红了?” 他眼尖的注意到姚澜的手,赶忙牵起,“十根手指怎么都红了?那群狗日的对你用刑了?” “真不是人,我们抓到技术类的俘虏从不动这种刑。” 姚澜摇了摇头,嘴唇干的有些发裂,“没事,就是长时间夹着,有点血液不流通嘛。” 季元枧从身上的背包里,取了军用水壶,“喝点水。” 见他递来的水,姚澜放心多了,接过来就是大口的往下喝。 “慢点慢点,好了别喝了,一次喝太多不好。”季元枧给她擦了擦嘴,喝的太急促了,中途还被呛了呛。 她可算是缓过来了,水壶被季元枧拿走,扶着她往回走。 部队的车子停在两三公里外的空地上,还有很长就的路要走。 “阿枧,不想走,没力气。”姚澜累的很,根本不想走,她好困,想睡。 季元枧在她前面蹲下身子,“你上来,我背你走,你睡会,到了我会叫你。” “好。”姚澜也没和他客气,实在是精神高度集中,尽管没受多大的罪,但还是心有余悸。 得亏碰到的敌特,不是那种很变态的。 例如用一些烙铁烧红了往人身上烫,或者是拿夹板,把十根手指往里塞,用力夹。 也没遇到将人打的皮开肉绽的,在往其身上浇灌盐水。 趴在季元枧的身上,她感觉身下传来的暖意,嘴里嘟囔了一句,“好暖和。” 季元枧笑了笑,没说话,颠了颠手,将人往上托了托。 往后他肯定要时刻待在她的身边,一刻也不能消失,不然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国的敌特。 “好好睡,等回家了就没事了。” 第109章 启程j省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自己家。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姚澜看到床头桌上放着的一杯水,还是温热的。 喝了一点润润嗓子,她裹上衣裤下了床,刚一靠近屋门,就闻到了炒菜香。 难不成是季元枧在做饭? 怀着好奇,她脚步轻轻的靠近,斜靠在厨房门边上,静静的看着季元枧手拿铲子在锅中不断的翻炒着。 幸好天花板够高,不然就要委屈她家季连长弯着腰炒菜了。 “阿枧做饭的样子还真是赏心悦目的。”姚澜忍不住调侃,要是上半身裸着,再穿着围裙做饭,那就更加迷人了。 季元枧盖上锅盖,也料到她差不多这时候该醒了,“里面呛,去沙发上坐会,做完小桉趴你床旁守了你一晚上呢,刚吃了点包子去睡觉。” 这话,让她一怔。 那小子也不嫌累,她也没多大事的。 在她愣神之际,季元枧又说,“现在疫情也算是控制了,我跟领导请了假,回老家半个月,就当是给我年假和病假一起休。” “行啊。”姚澜拢了拢大衣,“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我跟黄云齐那小子说好了,明天开车把我们送过去。”季元枧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姚澜只管跟着他就行。 这几天他一边忧心母亲那边,一边忧心姚澜被内奸监视的事儿。 直到姚澜接个电话半个小时都没回家,他预感不对,才给老秦打了电话。 结果对方说根本就没有给姚澜打过电话,这下不就完犊子了,老秦知道以后就开始调集人手,向952周围进行前面的搜查。 万幸姚澜没出事,不然他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日子。 今天一整天,他们就在家里整理东西,总共两个行李箱。 带些贴身的就行了。 还备了一点礼品,其实就是奶糖之类的玩意儿,还有一袋子红糖,走亲戚用的都是这些。 常备礼品,保准不会出错。 但姚澜对插足别人感情的女人,那是尖酸刻薄惯了,“买给咱妈和咱姐补身体的,别的货色动一下我把他手砍了。” “对了,你说咱姐流产两次了,没有一个生下来的吗?” 季元枧回道,“第一胎是个女孩,所以她婆婆就想着找人验男女,女的直接打掉。” “我从前建议过,让她离婚,把户口迁到我这儿来,我可以找领导让她们跟我住一起或者去老兵村。” “我也积累了不少军功,提这点要求领导还是会同意的。” “但是我姐姐和我妈一样,很犟也很信奉妇女不能离婚,不然会遭受耻笑和侮辱。我姐姐还担心会坏我的名声,也怕带着我侄女来这儿会被人说三道四。” 姚澜倚在门边的姿势换了换,右手撑到了高过她头顶的门框上,“这样只会让那群施暴者,越来越嚣张,离婚是平等的权益。” “有结婚这个说法,自然也有离婚,没什么耻不耻笑的,谁敢来说闲话,骂到他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对保家卫国的军人家属使用暴力手段。” 季元枧心里暖暖的,他一直没办法彻底解决家里的事,不仅是因为他常年在外,两三年都不一定回一趟家。 更重要的是,他也从小被父亲殴打,甚至为了保护姐姐,他挨的打更多,心里总有一点抗拒回到那个村、那个家。 藤条沾盐都是小卡拉米。 他姐甚至被活生生的拔掉了四个指甲盖,血肉裸露在视线,姐姐躺在地上。 干枯的头发,颤抖的血手,幼年的他都被吓的尿裤子好几次。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威压,只要一想到他生理学上的爸爸,季元枧就会心生胆怯,不像一个部队军人。 他在姚澜身上看到了一句话,‘干就完了,怕个嘚儿’。 很快到了第二天,季元枧起的最早,他把赖床的姚澜给捉了起来,“起晚了,咱们到那可就会很晚了。” “你还要不要去除恶了?” 除恶!她要去的。 姚澜闭着眼坐了起来,张开手,季元枧把衣服塞到了她怀里。 “穿好了快出来,小桉已经在吃饭了,他可是兴奋了一晚上了。”季元枧出门后,把门一关。 两人还是保持着你看我,我不看你的状态,姚澜是想把他吃到手的。 可这家伙一直说自己腿没好全,再等等,她都要怀疑季元枧是不是不行了。 光长个子,那方面不行可就完犊子了,白长那张脸和腹肌了。 等去了乡下找找方子,给他补一补,不知道鳖汤能不能补,她对这方面知识储备比较少。 只知道羊腰子、羊鞭这些偏大补。 “小桉你还在收拾什么呢?”姚澜手里拎着行李箱,走到了季桉的房间。 【这个!】 季桉举起手里的黄桃罐头,眼睛笑的弯成了倒月。 【爸爸说我有个妹妹,我想把甜甜的黄桃罐头给她吃,还有小人书。】 “你不是最喜欢罐头了吗?舍得和没见过面的小妹妹分吗?” 【吃完了还可以买的,但妹妹是第一次见,我要分享。】 “行。”姚澜笑了笑,“既然拿好了,抓紧出门,你黄叔叔在门外等着了。” 一家人踏上了去j省的路,八点坐上火车,大概晚上六七点到。 到了火车站,黄云齐依依不舍的抱了抱季元枧,“连长,哦不,营长你可得早点回来,我们可都还等着你呢。” “行行行别把鼻涕抹我身上了。”季元枧一脸嫌弃把他推远点,头也不回的进了火车站。 车票是季元枧去买的,她就负责带着季桉别乱跑就行。 “小桉过来量身高。”季元枧在人群里扭头喊了一句。 “去吧。”姚澜拍了拍他,站起身跟在他后面。 火车站人员给他测量了一下,看清尺刻,冲里面售票员喊着,“不到一米,免票。” “啊?”姚澜不信邪的又看了看,一脸懵的和季桉面对面,“你怎么回事?吃的多不管长个的?” “应该超一米才对啊!吃的都补哪去了?脑子要这么聪明没用,男孩子得高,不然娶不着媳妇。” 第110章 小偷 “乡下有土鸡,我给你好好补一补。”姚澜拉着季桉,往进站处走,后头的季元枧手里也提着行李箱。 那一个比较重。 进了站,检了票,一家三口就上了绿皮火车 “小桉你别乱跑,车上可是有拐子的。”姚澜死死地抓着季桉的后衣领,生怕被人人群冲散。 季元枧就跟在姚澜身后,攥着她的手,“别光顾着小桉,你也把我看紧点。” “别闹,快找位置。”姚澜对他突如其来的撒娇,也是无奈,大庭广众的他也真好意思。 走到第二节车厢,姚澜就找到了位置,她让季元枧坐到了对面靠窗的位置。 季桉则是坐在她对面。 姚澜紧挨着季桉,小孩哪能放外面,被人偷了也不知道朝哪找。 火车一到点就缓缓开动,这趟火车中途会停站再上人,跟公交车差不多。 但只停三站左右。 一路上姚澜昏昏欲睡,不靠窗连头都没法靠,儿子又太小了,小小的肩膀承受不住他老母重重的头。 半睡半醒的,她迷迷糊糊在夜深的时候清醒,对面坐着一个挑菜的大伯。 是后上车的,原来的是一个大妈。 “阿枧,什么时候到?” 季元枧给她递过来一个剥好的鸡蛋,“还有四个小时左右,先吃个鸡蛋垫垫肚子。” 看见鸡蛋,姚澜饿得肚子叫了一下,她想吃松松软软的小面包,等解决完季元枧老家的事情。 她要回去垒个土窑,可以用来烤烤面包啥的,还可以做披萨,烤鸡,烤牛排,烤羊排。 想想她就唾沫横生,馋死她了快。 算了,先吃鸡蛋吧。 姚澜两三口就把小鸡蛋给解决了,意犹未尽,但多吃容易晕车,垫吧垫吧得了。 旁边的小鬼还迷迷瞪瞪的在睡觉,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小脑袋一嗑一嗑的。 正对面的老头,死死的护着腿边一小筐蔬菜,看样子是给家人带的,要卖的话这些都不够来回的火车钱。 就在已经在j省内的时候,又有一小波人上了车,每次都是一窝蜂上来一票人。 也会有不老少逃票的人。 毕竟火车票也是昂贵的消耗品。 姚澜眼神四处飘着,机械瞳突然又出现了。 「小偷。」 嗯? 她朝着箭头望过去,两个小孩,其中一个装作摔在乘客身上,另一个假意去扶,摔在乘客身上的小孩把乘客的钱给偷走了。 「5块大团结。」 挺有团队精神的,每一步都行云流水,是个有组织有计划的犯罪。 小孩手速很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两个小孩道完歉,就朝着里面的车厢跑来,小孩穿的不错。 貌似只有她看到了。 「没有本瞳,你也看不到,这俩小孩还挺厉害的,已经偷了三十七块了。」 「有个土大款一人贡献了21块。」 果然死干不如偷的来钱快。 姚澜也没管,左右这两个小孩必定有后路,就留给警察去头疼吧! 说不定警察早就焦头烂额了。 ‘轰隆’的火车迎来了尾声,广播里也响起结束语,无非就是,“旅客们,本次列车即将到达双平站,请在本站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携带好您的行李物品……” 有了季元枧不仅上车有人给她放行李箱,下车还有人取,有点梦回初见了。 说不准那时候她就见色起意了。 “跟紧我,我昨天就给大队长打过电话,今晚咱们在招待所凑合一晚,明天一大早就会有人接我们去村里。”季元枧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一路领着她和小鬼去了招待所。 这边镇上感觉没有黑河的繁华,就连路上走的路人穿的都没黑河的人好一点。 “我们这儿算是稍微落后的镇。”季元枧看出了她的好奇,主动为她解释,“所以招待所条件也很一般,但唯一的好就是人少,可以住个双人间。” 进了有些破烂的招待所,季元枧开了一间房,就在左手边,走廊尽头。 姚澜拿着前台给的钥匙,慢慢扭转,里头一片漆黑,幸好前台还给了一盏煤油灯。 落后是真的落后,连电灯都没,他们部队听说明年都要开始拉电线,到时候就是家家户户都能装电灯。 像是她的研究所早就已经用上了。 “媳妇,你要去洗澡吗?我给你拿衣服还有肥皂。”季元枧把行李箱放在床的内侧,隐蔽一点。 姚澜四处看了看,“不洗了,等去了你家再洗吧!不习惯在外面洗澡。” “成,那我去冲个澡。”季元枧拿个裤衩子,开门直接出去了。 招待所都是公共浴室,互相看看裸体的那种,所以姚澜是哒咩的。 “小鬼,你要不要吃什么?”姚澜发现季桉有点蔫巴,一进门就靠在床的枕头上。 【不要,困~】 “那你先睡。”姚澜给他把鞋子脱了,外套和裤子也扒了,卷吧卷吧塞进了被窝。 小鬼睡吧~睡吧,今晚她和季元枧这个大暖炉子睡。 五分钟后,她确定季桉睡着后,把自己也扒了外衣外裤,睡在了隔壁床,还巧妙的把她那的煤油灯熄灭。 只留了后面一盏,隐隐的光,能照清季桉,但姚澜这边是模模糊糊的。 她躲在被子内,听着屋外的声响,钥匙插进锁芯的那一刻,她心道,“鱼儿来了。” “睡的还挺早。”季元枧一进屋,脖子里挂着毛巾,嘴里嘟囔着。 脚步声慢慢靠近床,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丝毫没觉得床上有人。 掀开被子一角,刚躺进去,他就发现不对劲。 有点暖和。 姚澜在他躺下的那一刻,就伸手搂住了他,纤细的手缠上了他的腰,柔软的身体贴上了他。 她的小娇夫又僵硬了呢。 她说的是身体,可不是别的什么。 “媳妇,孩子还在,不行,你别乱摸。”季元枧把她的按住,滚烫的脸把他都烧热了。 姚澜在他耳边呼出热气,“我不干嘛,就抱着你睡,你想什么呢?” 这话把季元枧弄沉默了,他可不信他媳妇真的清心寡欲,要不是孩子还在房间。 他根本不会让她这么挑逗自己。 第111章 在鸡圈 一大早六点多,季元枧拿上衣服就偷摸出去洗了个凉水澡,头发有些微湿,回去时姚澜已经在简单的收拾东西了。 “你去冬泳了啊?”姚澜调侃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这人大早上为什么洗澡,就是单纯的想看他面红耳赤一下而已。 果不其然,季元枧耳朵下一秒就红了,他把毛巾围在脖子上想掩盖赤红的耳朵,但还是被姚澜看见了。 “醒了,赶紧把头发擦擦干,j省的风刮在身上还蛮刺骨的,刮在眼睛上都要把眼皮刮破了。”姚澜还在行李箱翻出来一个黑色的针织帽,丢了过去,“帽子戴上,要是头痛了可不怪我哦!” “还是媳妇贴心。”季元枧把头发擦了擦后就套上了帽子,帽子挺好看的,就是普通的针织黑色帽子,据说是去年季元枧妈妈寄过来的。 姚澜给季桉把衣服放在了床上,“你自己穿哦~穿好了让你爸带你去洗漱池那边洗脸刷牙。” 【知道了。】 季桉坐在床上左右摇摆,眼睛都没睁开,胡乱的比划着。 “瞅着还没睡醒,别让他磨磨叽叽的,看好你的儿子。”姚澜拿着牙刷杯去了公共洗漱池,洗脸直接拿水浇浇就行。 半个小时后,三人才提上行李去约好的地方,坐了公交车摇摇晃晃的行驶了两个小时才到长尧镇。 在距离供销社五十几米的岔路口,季元枧招了招手,喊了声,“张叔!” 坐在拖拉机上,腿高抬着抽旱烟,听到有人喊他,赶忙回头,看清来人,立马从拖拉机上下来,朝着他们小跑过来,“元枧?哎哟,叔这都好几年没见到你了,个子还是那么高,精神的嘞。” “这是媳妇吗?真俊。”张叔笑呵呵的看了看姚澜。 姚澜自然是随着季元枧喊人的,“张叔好。” “诶,好好好,来上车,带你们回村,老嫂子可是等你们好久了。”张叔转身朝着拖拉机走。 这拖拉机还是老式手扶拖拉机,控制方向的不是圆的方向看,是那种两根直杆子。 要用铁棍子,插进车头,使劲摇起来,听到突突突,冒着黑烟,就是发动成功了。 季元枧率先爬上了拖拉机的后面,把行李箱放好后,就把姚澜和季桉拉了上来。 拖拉机看样子用了很多年了,有点脏,但是张叔给他们铺了一点稻草。 张叔坐在驾驶位,车慢慢开始行驶,一路上都在跟季元枧唠嗑。 “小季在部队怎么样啊?” “是不是很辛苦,每天都得训练。” “你姐啊又没生个男娃,在婆家……” 后面的说的比较难听,姚澜被季元枧握住手,示意她别急,那怒火也只能说是抑制。 随时都会爆发。 这张叔也是幸运,在她差一点爆发的时候,及时的闭上了嘴。 拖拉机走过一个接一个的坑洼,她颠簸的内脏都要缠绕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晃了多久,才好不容易到村里。 天冷,现在外面没什么人,张叔把他们一路拉到了老季家。 拖拉机的声音很大,引的好学人家都出来瞅,对着她指指点点,妇女脸上都是新奇。 她穿的和许素一起去买的呢绒大衣,这边可能还真没有。 本来她寻思的是第一次见季元枧父母,总得穿的干净好看吧,现在她突然想把行李箱里的老棉袄换上了。 这群人的眼光就想要把她扒了,然后把她衣服举起来,竞高者得。 “行了,到了。”张叔停下车子,“我就不送你俩了,得去大队把拖拉机还咯。” 季元枧知道姚澜不想说话,就提着行李箱回道,“得嘞,那张叔慢走,今儿谢谢啦!” “都是小事。” 张叔走后,季元枧拉着她站在一户人家面前,他敲了敲门,大喊了一声“妈!” “你自己家你没钥匙?”姚澜撞了撞他的肩膀。 “没有,前年就不知道被我放哪了。”季元枧歪了歪头,见里面没人出来开门,又敲了敲,“妈!是我!开门馁。” “别叫了,这不是来开了吗!”开门的是嘴巴涂着大红唇,头发好像是那种一次性的卷发。 衣服料子马马虎虎,至少比村里大部分的穿的好,但,是姚澜不理解的红配绿。 “你谁啊。”女人手里磕着瓜子,随意扔在地上,堵着门没想让他们进去。 “季大为儿子。”季元枧脸色很不好,这个就是信里说的登堂入室的小三。 那女人一听,立马笑靥如花,侧着身子,把门开大,“原来是大为那个儿子啊,快进。” “这就是儿媳妇吧,长的真标致,不愧是城里姑娘。” 女人眼神看似很欢喜的样子,但好像有了什么坏主意,总让她很不舒服。 姚澜像是鹌鹑一样缩在季元枧身后,就像那种以夫为天的女人似的。 面前的女人笑容更深了几分。 进去后,姚澜发现季元枧家还挺大,估摸着有四五个房间,还有个鸡圈。 圈的还挺大,上面搭了棚子,还有稻草帘子应该是用来防风的。 跟着季元枧进去屋后,他问,“我妈呢?” “姐啊,姐在……”那女人一看就不是是什么货色,眼轱辘转的贼兮兮的,“在厨房给你做饭呢。” 季元枧显然不太信,放下行李后,直奔厨房。 是空无一人的。 “所以人呢?”季元枧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她的谎言,眼神冷的随时都能把人冰冻起来。 “我再说一遍,我妈人呢?” 这回的语气把姚澜都吓到了,她头一回见到这么愤怒的季元枧。 平时都是好好先生,跟她从没吵过架,也没凶过他,倒是经常撒娇。 女人被他凶怕了,但还是扯着嗓子喊,“冲我叫什么叫,她……她在鸡圈。” “什么?”季元枧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他是有分寸的,“我妈要是出什么事情,你等着做陪葬品吧。” 而姚澜惊了一秒就赶紧跑出去了,难怪要在鸡圈上盖棚子挂稻草帘,原来是里面有人,怕冻死。 但就靠这么随时透风的稻草帘,顶个屁用。 姚澜推开鸡圈,一股鸡屎臭扑面而来,外面的光照进来,她小声地询问,“妈?你在这儿吗?阿枧回来了。” 第112章 精神不稳定的老母亲 “儿子!儿子!”黑暗的角落中,传来沧桑的女声,几乎疯魔的喊着,姚澜有些恶心这个鸡圈,她感觉自己踩到屎了,不软不硬的脚感。 就当她还要往前时,手被人拽住了。 “别进去了,脏的很,我来就行,你出去。”季元枧把她往外推,自己则是继续往鸡圈深处走。 姚澜掩着鼻子,往里面伸头探脑的。 不然那种全班排挤找麻烦恶作剧,甚至回到睡觉的寝室还要被针对的感觉,我真的受够了。 “师妹,你涉世未深,不晓得这些诡道伎俩,他们不过是意图欺瞒你罢了,依我看,只怕是觊觎你的美色,要骗去你的感情。”大师姐不屑说道。 要是个正常人,你劝说给他听,他就算不听,也能听懂你的意思。是不是 没过多久,叶宁的身形突然一滞,凶口一闷,有一种恶心的感觉突然出现在了叶宁的心头。 更何况,这里不过国内,她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所以她并不愿意给自己招惹事非。 先天五体,他练了其中四种属性功法,唯独缺少先天光体的功法。 而且更别说,江舟手里的悠悠球也不是鬼萝莉的本体,只是她结出来的果子。 一个全身手术衣的医师走了出来,脸上充满疲惫之色,看起来,这台手术应该开了很久吧。 这玩意儿弄不好就是水晶,老早就有人发现水晶和宝石在打磨成某种形状后,就能放大视线内的东西,但却很模糊。 但一来有强力功法者,自然也不希望功法广传,当你的功法烂大街时,有这功法也减少优势。 鸣人也不废话,直接抛出一把十字镖,但他还没来得及结印,李就跑到了他的身侧。 而往不同的毛细经络里灌输查克拉,则会起到不同的作用。换而言之就是,只有掌握了毛细经络与旋转之间的联系,才能准确的控制查克拉的旋转。 若是朱竹清没做到,那么自己一旦有了朱竹清的辅助,戴沐白自己还不得起飞了,不说十拿九稳,但至少七层以上的概率能继承皇位。 说白了,就是朝廷缺乏一支强有力的嫡系中央军弹压,这也是大明朝廷的最大软肋。 “三位大师,这是空手道部门,这是柔道部门,这是休息室……”吴倩倩边走边对几位大师介绍着自己会所。 “错,我大哥可是星宿宗最年轻的长老!怎么,怕了吧”周鹏天一脸得意。 随着“噗呲”一声,原本的风暴像是气球一样,一些能量不受控制般地朝外脱离泄出,威力在一点点地减少。 要知道,如果满打满算,苏羽的成本,甚至就连一百万都没超过。 如同久旱逢甘露,丹田的裂缝修复了一丝丝,真气乱窜的情况变化了一点点,虽然只恢复了一点点,但已有一丝真气可供夏归凡动用。 夏归凡还是杵在原地,单掌向前一推,掌上晶莹剔透,却是已施展出圆满下品防御技法。 他与十三又打了好几次架,每次都头破血流,但谁也不肯说原因。 但阿醒不过是三岁的娃娃,事非明辨不清,又真心袒护侧福晋是她的额娘。 门房上的奴才见是岳丈大人来了,也不敢放行,道:“爷下了命令,说谁也不见,完颜大人别为难奴才。”罗察早有耳闻,十四爷自西陲回京后,除了进宫复命,整日都窝在府里不出门,任谁求见都一律赶出去。 第113章 两巴掌 杀千刀的小三,姚澜在心里不断咒骂。 小三要是三巴掌,季元枧的爸就是降龙十八掌,外加下地狱切片。 就在她心里还在叨叨叨的时候,老母亲的肚子响了,季元枧慢慢起身,“妈,饿了我给你做点吃的。” “阿枧,你去煮点粥,先清清胃,不能一下子大补,咱不是带了麦乳精吗我去泡一杯。” “行 莫问伸了个拦腰,六台古圣机甲连忙闪身拦在曹清身前,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而他就在满城百姓跟前,就在敬善踏入故城的当日,赤裸上身,负荆请罪。 她在心底默默吐槽,这扇门就像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她犹豫许久,还是选中。 晶胶魔虫完全不同,它们跟人类婴孩似的,有一个大脑发育,灵魂逐步壮大的成长过程,在成长中逐步变得聪明。 她越想越恼,又想起他的身份实在不应该去辽京,更忧心的饭也没吃,枯坐了半日也没想出好办法。 要不是这里离哈卡城太远,那边的居民完全可以到这里来取水用。 他整天在剧组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空关注最近的热搜,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安迪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揉着眼睛,看样子昨晚休息得不怎么好。 徐艺菲无奈,只能跟在她身后,说来也是讽刺,原以为季明媚是没有父母依靠只能单打独斗的,到现在却成了,她一无所有仰人鼻息。 看到对方直接顺竿爬的喊上驸马,秦羽的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古怪。 “挂什么挂”果然,对方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我刚才讲的你全听懂了”他敢用三颗人头担保她没听懂。 对于这种艺员,他利用起来的确不留情面。把他/她们“卖”了,还让他/她们心甘情愿或者憋屈地替自己数钱。 叶阳这下更加信心百倍,大步朝着十九号桌走去,远远就看到了林兔兔在玩手机。 刘茂被和尚一个虚招骗过,左侧膝盖就被铁棒点中,顿时摔倒,那和尚蹦起来就要补上重重的一棒,而此时刘茂只能靠右手单手招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程看准时机一镖打在了和尚的软肋上。 “我不渴。”沈默涵连看老公也不看一眼,耷拉着一张苦瓜脸说。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技能忘记关闭,导致他又喷出了之前说的那句话。 因为自己的强大,让凯莎畏惧,害怕自己有一天想要占领这个星云。 叶微舟不动声色地听他们谈话,默默地吃着饭,忽然,感觉右手袖子被人轻扯了两下。 一边吃,叶效宗一边继续与钟岸对话,二人谈论的内容从两家境况到钟岸的事业,更是议及当今国内外大环境。 她这些朋友看似一个个要上班,真心想聚餐的话,时间挤一挤就有了。 二人向看守西院大门的两名弟子出示了一下请帖,便进入了西院内。 这灵魂的痛苦消耗了她所拥有的神志,整个狐狸头重脚轻地直接从榻上掉下来,还把头摇了个遍,东西都看不清了,最后放弃挣扎四肢趴在地上,头微微扬起的地方就是凌霄打坐入定斩心魔的地方。 童鞋们觉得是“苏蜜”这个名字好听还是“朱灵雀”这个名字好听 “额额,在下卢翠娟!请……请令主多多指教!”由于一时激动,竟跟江湖人那样自称“在下”,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口误时,卢翠娟表情很尴尬。 第114章 棍棒底下抽季大为 “既然嫁给我儿子,那怎么着也得给公公做顿饭吧!” “去,去厨房给老子做饭,饿死了。” 季大为丝毫不怕这个儿子,对儿媳妇更是嚣张,就差把腿翘在桌上了。 姚澜会听他的话就见鬼了,一个老色鬼,一把年纪了,搞出这种恶心事。 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是我媳妇,我都要伺候她,凭啥来给你做饭?”季元枧现在也是得到了她的真传,嘴毒的很,“凭你脸大还是凭你脚臭?要吃饭,滚去自己做,给你显得还来使唤我媳妇了。” 季大为很久没被人顶嘴,气的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大儿子就是骂,“混账东西,老子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来顶嘴的吗?”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白眼狼,当时就一炮射墙上,死了算了。” “还不如小杰对我孝顺,成天对我呼寒问暖的,活的25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娃。” 许是越想越气,季大为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棍子,一米左右长,大概有小孩手臂那么粗。 咬着牙,瞪着眼,朝着季元枧就是一棍子,眼看就要无伤到姚澜,本有机会逃脱的季元枧,狠狠地挨了一棍子。 他抱紧姚澜,背对季大为。 怀里的姚澜心隐隐作痛,这一棍绝对使了全力的,不然季元枧也不会倒吸一口气。 季元枧是不能回手,要是被这个渣爹举报闹大,领导都保不住他。 他不能动手,但是姚澜可以啊! 要是这个渣爹打她,季元枧崽出手护着她,那就跟季元枧没关系了,先撩者贱。 况且她现在是在首长那边能挂上名的,她还在这次疫情里面也研究出了升级版的额温枪,也是大功一件了。 还把吹雪机开了起来,不然952都得被雪掩埋。 研究员可跟军人不一样,至少不会被处分或者降级,情节轻的领导都不会说什么。 稍微重的,就是检讨一下。 她都没打她老公呢!哪轮得到这种渣爹揍,拳头越握越紧。 该死的悍妇形象又要出现了。 姚澜把季元枧往自己伸手一拉,声音很有威慑力的大喊,“谁让你打他的?” 趁他愣神,夺他棍子。 拿来吧你! 又使了点劲,姚澜就把棍子拿到了自己手里,反手就是冲季大为来了一棍。 “我让你打他。” “老娘都没上手打的,哪轮的到你个只管生不管养的抽?” 全程都是姚澜拿上棍子,追着季大为打。 季大为属于挨揍都得贱两句,“臭婆娘,混账东西怎么娶了个悍妇回来,离婚,马上和她离婚。” “我们老季家可要不起这么凶悍的媳妇,把她赶回娘家去,学了规矩再说。” “诶哟,痛死我了,住手,不准再打了,我可是你长辈!” 小三则是悄咪咪回了房间,她不想再被抽耳光了,脸上盖了不少粉才把巴掌印抹淡。 姚澜追累了,就站在那喘着气,季大为转头一看,好不容易停下,一屁股坐在附近的板凳上。 “再敢抽我男人,我一准抽死你。”姚澜 拿着棒子冲着季大为指着警告,一脸凶相。 季大为只敢瞪她,屁话不敢说,就怕再说什么被他儿子的媳妇再追着打。 要是别人看见了,指不定得笑死他,做公公的被小辈拿棍子抽。 姚澜把棍子朝他一扔,拉着季元枧就回去了。 这个渣爹包还得作,不可能靠这么一顿打就老实的,贱多了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停手的。 “把上衣脱了。”姚澜在行李箱里翻找着,幸好带了药膏,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季元枧扭扭捏捏的一直没脱,手伸向药膏,“我自己来就行。” “你够得到吗?你就自己来,害什么臊,你哪儿我没摸过?” “媳妇!”季元枧被她的直白,臊红了脸,迫于淫威,只好把上衣脱了。 好长一根棍子印,都给抽红了。 姚澜在中指上沾了点药膏,轻轻的往他背上抹,一边涂抹一边朝着伤口吹着风,“是不是很痛?” 尽管季元枧一声不吭,但她觉得是痛的,不仅仅是肉体的。 “没事,媳妇你刚才太威风了,抽的他都尿裤子了。” “尿裤子了吗?我都没注意。”姚澜光顾着抽人了,而且他视线被桌子挡住了,压根没看见。 季元枧笑的背上一疼,‘嘶’了一下,“真尿了,棕色的裤子都变深棕色了,我都看见变湿的过程了。” 两个人笑的齐齐的倒在床上,姚澜只可惜自己没亲眼看到,早知道走过去看两眼了,她还没见过有成年人能被打尿了。 “对了,阿枧,村里有没有卖肉的地方,我看家里米也没剩多少,菜倒是有,肉没有。” 姚澜,季元枧还有季桉现在都是食肉者,基本每顿都得有个荤腥,就算是炒点肉片也可以。 “有,我到时候去隔壁村的刘三叔那边看看,他是宰猪的。”季元枧也馋,在火车上都没吃好,下了火车去招待所又很晚了,也没什么好吃的。 南方蔬菜比北方的品种多很多。光是在厨房,她就看到了一小堆黑青菜,还有一篮子茨菇。 茨菇用来炖鸡汤味道也不赖。 过了半小时,季元枧跟她嘱咐了两句,就去隔壁村了,说是也不是很远,走一会就到了。 对她的嘱咐无非是,他不在的时候,不要和季大为争吵,省的对方发癫对她动手。 要是吵架,等他回来再上手,不然姚澜就一个人,季大为和小三那是两个人。 幸亏那个小三儿子不在家,听说在这镇上念书什么的。 不然就是姚澜大战他们一家三口了。 “好啦好啦,啰啰嗦嗦的,就半个小时你就回来了,还能吵个什么,该吵的今天都吵完了。”姚澜把他推了出去,冲他摇了摇手,看人走远后,她就去婆婆的屋了。 推开门,婆婆就缩在角落,也不盖被子,就抱着腿,在那数指甲盖。 季桉安安分分的坐在小桌子上看书,这个房间窗户设计的的不好,内里有点偏暗。 就点着煤油灯。 “妈,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第115章 决意打胎 “没得事。”罗文珍低着头不看她,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她,从床角一路爬向她。 “跟阿枧说,让他去找她借钱,他……她姐。”罗文珍泣不成声,“半个月前,我听那两个说薇薇又流产了,她身子骨本来就弱,哪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让阿枧去把他姐接回来,咱过不下去就离婚,我好端端的闺女哪能这么祸害。” 经此一遭,罗文珍心里也明白,所谓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都是假的,她也是人。 活生生的人,不是能够随意践踏的。 凭什么季大为就能家暴,而她罗文珍只能承受。 一人凭什么能有两个媳妇! 姚澜握着她的手,不断安抚,“好,明天我就让阿枧去接,过不下去就离。” “妈,你也可以的。” 罗文珍眼神空洞,听到这句话眼底泛起涟漪,她,也可以吗? “可我的肚子…都快两个月了。”罗文珍摸着肚子,呼吸微滞,眉间微动收紧。 这个孩子就不应该怀上的。 姚澜只知道30天左右能打,接近60天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不好,高龄产妇生产真的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尤其机械瞳还说会有血光。 「能打,后期好好养着,本瞳可以送你护身丸,但是……」 好一个但是,但是什么? 「但是最近主人工作停滞,需要严肃批评一下,简单的说就是麻烦你给自己找点活干。」 「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在统子里面称王称霸,这很影响我找对象。」 色字头上一把刀,姚澜满口答应,先忽悠住拿到东西再说。 姚澜一脸严肃,“妈,你要是想打,趁早想好,现在还能打,要是再过些日子,孩子成型了,想打都打不了。” “我和阿枧带你去镇上的医院,后面好好养着肯定没问题的。” 罗文珍沉默的想了想,心一横,“打,实在留不下他,我年纪大了,也没有积蓄养他,总不能管儿子闺女要。” “行,决定了就行,等阿枧回来了我和他说。”姚澜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婆婆觉得这好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没法劝圣母,也不会帮圣母。 自己没本事养,还死活要生的话,她绝对头也不回,收拾东西回黑河去。 她又不是什么顶贱顶贱的人。 离开房间,姚澜转身回了自己的地盘,坐在床沿,手不断翻动着本子。 都是她画的图纸。 不过还没做成实物,很多零件都得用国外的,想转化成国产零件,华夏还得发展个十年左右。 再过五年就是计算机时代了。 她在本子上图图改改,还不如和郭成一起去搞手榴弹呢,或者去弹药所跟前辈学习学习。 至于老秦说的火焰喷射器,她基本图纸已经定稿了,零件也选的七七八八。 就差组装加实验,顺利的话两三天。 好歹是有金手指和上辈子大量经验的要是还一研究一年三年的,简直丢人。 机械瞳也评估过,成功率87%,挺高的了。 “媳妇!”季元枧突然进门,手里提着满满的东西,还有一只鸡,已经被杀好了。 “咋买了这么多?”姚澜上前给他拎了一些。 “刘三叔那正好杀鸡,我就买了一只,还有血呢。”季元枧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拎着的东西,“还有水芹和雪菜,三叔送的,肉买了不少,我想吃糖醋排骨。” “给你馋的。”姚澜白了他一眼,“走,鸡的话晚上炖,中午就糖醋排骨,水芹炒豆干,再炒个黑菜。” 多了也吃不掉,他们拢共就四个人。 姚澜在厨房忙活,季元枧就负责洗菜切菜,她只管炒和放调料。 “差不多快好了,你去咱房间支张桌子,在屋里吃,咱那亮堂。” “行。” 季元枧应了一声后,去洗了洗手,支张桌子还是简简单单的。 就是等会指不定怎么闹呢。 他也是瞧见了,那个三儿开了道口子往厨房看呢。 毕竟糖醋排骨的味道,挺浓郁的,他媳妇又舍得放油也舍得放糖,滋味差不了。 之前在家属院也有人在他耳边嚼舌根子,无非是说姚澜败家,不懂节制,别人家油都是算着斤两过的。 到她这儿,只管好不好吃,够不够味。 但这些对季元枧来说,都不是事儿,吃完了他再赚就行了,总不能他一边喜欢吃这种费糖费油的菜。 一边又嫌弃媳妇过于铺张浪费。 季桉‘哒哒哒’的跑进来,哪有吃的哪有他,两手扒在灶台上,踮着脚往里看。 “把碗筷拿出去,马上就开饭了。”姚澜把洗好的碗放在他面前,季桉就乐意干些这个活。 她端着菜,跟在季桉后面,一进去看见那桌子,一整个震惊。 季元枧是直接把客厅那张桌子搬进来了,对他来说虽然不重,但好歹给那两口子留点吧。 “妈,过来吃饭。”姚澜朝她招了招手,罗文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被压抑家暴太久了。 罗文珍小心翼翼的下床,怯懦的模样让身为人子的季元枧越来越愧疚。 “妈,你多吃点,我媳妇做的排骨老好吃了。”季元枧给老母亲夹了三四块排骨,罗文珍瘦的一副皮包骨,在这个家过的还不如鸡圈里的鸡。 姚澜也没阻止他尽孝,本来就是身为子女应该做的,她也就是没个像样的娘能让她尽孝。 不然每个月都得寄点特产回去,要不就寄点钱,改善改善生活。 她看一旁季桉伸着小短手,够也够不着,索性帮了他一把,“吃吧!为娘仅剩的母爱。” 【坏蛋。】 “臭小子,我给你夹肉,还说我坏,没良心。”姚澜没用力的拧了拧他的耳朵。 臭小子就冲他吐舌头,做鬼脸。 吃过饭,季元枧自觉的去洗碗,洗了半个小时都没回来,姚澜都纳闷了。 刚出门就听见有男人的声音在吵,像是季大为的房间。 她先去厨房看了看,鬼都没有。 又去了季大为的房间,门紧闭,姚澜推了推门,被反锁了,得有钥匙才能开。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里面的声音,全是季大为一个人搁那骂骂咧咧。 第116章 惩治恶公公 warning<\/b>: file_get_contents(info\/\/.json): failed to open stream: no such file or directory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7<\/b> warning<\/b>: array_column expects parameter 1 to be array, null given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10<\/b> 第116章 惩治恶公公 “你从哪个阎罗殿讨回来的媳妇,简直就是一个母夜叉,拿着棒就敢抽老子。” “你去问问!咱村谁家儿媳妇敢朝着公公下手的,混账玩意。” “别以为出去当了几年兵,混上个小小连长就敢忘本,你是老子的儿子,这辈子都改不了。” 季元枧也开始反驳,为了压过对方的声音,他嗓子都快抡冒烟了,“当你儿子,还不如刚出生你就把我掐死算了,带个三儿进门,说是你表妹?” “这种事也就你能做的出来,恶不恶心,下不下作?兜里没两个子就学别人包女人?” “我也把话摊明面和你说清楚,往后你一分别想从我兜里拿到一分钱,我也不会管你。” 一听到没钱拿,季大为几乎咆哮的声音响起,门都被他震了震,“你……你不管我了?你怎么能不管我?我是你爹,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去部队闹死你。” “让你在那抬不起头,等着领导把你处分了吧!” “以为我啥都不懂是吧!老子可是知道你单位在哪的,你最好养我到老,不然……你等着吧!” 这些话都给门外的姚澜听愣了,咋还有这种爹的,不托举就算了,还要毁了孩子好不容易拼来的前途。 她也是佩服季元枧,在这种爹手底下长大,居然没有变坏。 大概这就是歹竹里面出好笋? 她也懒得偷听了,就让她这个姚·母夜叉·澜,来惩治恶公公吧。 靠季元枧反抗,说真的,身份也是一个阻碍,就像一个贱嗖嗖的人,在你面前拍着自己的脸,冲你说,“打我噻!打我噻!有本事你打我噻!” 想打又不能打的无奈。 ‘轰’专业踢门户——姚澜,闪亮登场。 “好公公,几个意思啊?是记吃不记打吗?我说我家那个洗碗怎么把自己洗没了,原来跑你房间洗呢?”姚澜斜靠在门框上,双腿交叉,双手环胸,脸上堆满笑。 “想干嘛?有啥事是我这个当儿媳妇的听不得的?难不成您给自己找了个二老婆也要给季元枧找一个吗?” 季大为一看到姚澜就缩了缩脖子,一脸心虚,没了之前的嚣张,尤其是木门都被这婆娘踢坏了。 晚上他还怎么睡! 漏风,想冻死他啊? 心里暗想,等他的小杰回来了,非得给这两人一点颜色看看,他欺软怕硬,小杰可是比他硬气多了。 母夜叉,等着吧! 现在他不想低三下四,但又不想挨打,梗着脖子左右扭了扭,“我哪里会给他找,老子可没有,你别张口就来。” “我可告诉你,拿着我儿子的津贴,你就得负责养我,不然他工作我都给他闹得一场空。” 无耻,太特么无耻了。 季大为就是主打,我得不到,那你们都别想得到,全都毁灭吧! 姚澜可不怕他,把她打伤了,打残了,老秦绝对开着坦克对准季大为家,干死他。 说是说夸张了,但也差不多。 “少来这一套。”姚澜右手在面前往上一晃,“想给我玩同归于尽那一套是吗?我不怕你这一套,你尽管去单位闹,看看是他们革季元枧的职,还是把你拘起来。” 「检测到新人物,季大为:聚众淫乱,高达26次,情节恶劣,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嚯!这老小子,看不出来啊,26次?他这身板,你真的没搞错吗? 「不要质疑无所不知的瞳大人,身板不行不耽误他进行啊,这没有因果关系。」 言之有理。 季大为啊,她可是又抓住他的小辫子了。 姚澜那诡异的笑,在季大为眼里,不像有什么好事的样子,准憋着坏呢! “小心着点,我不和你吵,要是你再把我男人喊过来,别怪我这个儿媳妇下手狠了,你干过什么事,我可是清楚得很。”姚澜一把拉住季元枧,转身就走,就留下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让他好好做做噩梦。 季大为心漏了半拍,慌了慌神,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那种隐秘的事情,她这儿媳妇肯定不会知道的。 她才来多久啊!村里路都认不全,能知道什么,肯定是吓唬他的。 “干什么事?老子能干什么事,你少在那套我话,我啥都没干,老实本分的老农民。” 季大为朝着姚澜的背影喊着,但对方愣是不再理他,弄的他心里毛毛的,总感觉姚澜是不是知道了。 但又不可能才来了半天就能知道他的事? 鬼扯。 不可能的。 成天跟他一个被窝的女人都不知道,就这么个外乡人能知道个屁。 准是炸他的。 人一旦心虚,就会疑神疑鬼的,精神就会被折磨,就算对方什么不知道,也能说的他害怕。 回到房间,姚澜就说起了婆婆要去打胎的事情。 “我妈同意了?”季元枧不敢置信,并且大为震惊,这还是他那个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老母亲吗? “媳妇,带你回来还真是带对了,又能遏制我爹,又能劝得了我妈。”季元枧冲她去竖起大拇,并且殷勤的给她捏肩。 姚澜也得瑟,一脸享受,“你爹这种人,就是在村里待久了,觉得他是个男的就很牛,女人就是赔钱货。” “并且咱妈也不会反抗他,他当然嚣张了,要是来个比他还狠的,他就只能夹紧尾巴对我客客气气的。” “明天你就去大队借拖拉机,大不了出点钱,咱们去一趟镇上,把妈送过去,这件事必须要快,再拖下去,就没法打了。” 季元枧也点头,确实宜早不宜迟,“行,我晚饭前就去借,咱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不过我不会开拖拉机,要是喊村里人开,咱妈的事……” 这事也是很尴尬的,孙子都有了,奶奶还怀孕了。 姚澜摆了摆手,拖拉机而已,她十几岁就开过了,也是这种老式手摇的,“我开就行,我会。” “你就负责给咱妈收拾东西,流完产肯定要在医院休养。” “处理完咱妈的事,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呢,这一趟回来全给她解决好。” ? ?现在已经被造谣的在厂里有103个男朋友了。 ? (本章完) 第117章 吃点肉吧 warning<\/b>: file_get_contents(info\/\/.json): failed to open stream: no such file or directory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7<\/b> warning<\/b>: array_column expects parameter 1 to be array, null given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10<\/b> 第117章 吃点肉吧 季元枧心里大致明白明白是什么事,他姐就嫁给了城里的一个酿酒厂的工人。 家里一摊烂泥,还要麻烦他媳妇给他处理,换成他大概率是处理不好的。 “媳妇你放心,你指哪我打哪,保证完成领导指派的任务。”季元枧给她行了个军礼,这是他对姚澜的感谢。 “媳妇明儿我带你吃鸭血粉丝呗。”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她,j省最出名的就是鸭血粉丝之类的,百年历史那可不是说说的。 姚澜点了点头,又想起便宜儿子,“成啊,小桉留在家还是明儿一起带走?” “留家吧,咱送娘去打胎,带个小孩是不是不太好?”季元枧不是很想让季桉小小年纪就过于的早熟,这种事还是不方便带他。 姚澜也同意,“那就送去大队长家,给点午餐费,让他留那吃一顿午饭,再让大队长把他送回来。” “成。” 晚饭,姚澜就把那只鸡炖了,鸡血都切了进去,还放了小茨菇。 她在篮子里还找到了干的黑木耳,用水泡发后,放进了鸡汤。 就是缺点蘑菇。 四个人,一锅汤,她把鸡肉炖的软烂,适合小孩和老人的牙口。 她也喜欢这种,不然啃起来太费劲了。 吃过饭,罗文珍带着季桉去了浴室刷牙洗脸,精神头比白天好多了,至少不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感觉。 她认为还是少让罗文珍见那一对狗男女比较好,不然随时会二次三次发疯。 七八点,姚澜熄灭了床头的煤油灯,屋内一下子暗下来。 她要吃肉! 熟练的一把抱住季元枧的腰,姚澜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呼出热气在他胸前散开,“阿枧~你是不是不行啊?” “不行我也不会嫌弃你,毕竟好歹长的好看,咱多补补就行。” 一句不行,挑起了季元枧作为男人的怒火,一个翻身,他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鼻尖只有两厘米不到的距离,季元枧轻啄了一下,“谁说我不|行的?” 姚澜轻笑了声,双手搭上他的肩膀,“那你倒是证明一下啊,不然我可不信。” 话音刚落,季元枧突如其来的吻了上来,修长的手指渐渐攀上。 指尖些许冰凉,激的她下腹一吸。 没过十分钟后,身上的男人就给她褪去负重。 季元枧沉沉的呼吸,姚澜直呼,“痛痛痛。” “澜澜……我调整一下。”季元枧也是头一回,没啥经验,但凭借男人的直觉,他还是懂点的。 姚澜被她说的脸都热的像开水,但关了灯,啥也看不见,两人琢磨了好一会。 对于姚澜来说,是又累又舒服的,那种充足感,试过了的人懂的都懂。 她压抑着声音呼吸声,乡下隔音不好,她可不想带坏小孩。 大概凌晨一点多,季元枧和她双双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喘着粗气。 “体……体力也太好了吧。”姚澜嗓子都沙哑了,床头的桌子有水,但是根本不想动。 旁边的人没回话,只是起身拿了桌上的杯子,凑到她身旁问,“澜澜,喝点水。” “嗯。”姚澜半撑着身子,由着他喂水,可太累了。 喝了半杯,她才缓过来,寒冷的天,生生的给她弄了一身汗。 季元枧给她掩了掩被子后,就搂着她睡着了,属实累人。 但下次还要。 一大早她就醒了,做了点小小的春梦,一睁眼就是季元枧那张帅的让人喷鼻血的脸。 恋爱要跟帅的谈,心情才能舒畅。 “怎么醒那么早?”季元枧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美男苏醒图。 她发现季元枧睫毛是真的挺长的,都有点怀疑他小时候是不是剪过睫毛。 “睡不着了,索性早点起来。”姚澜坐起来穿着衣服,酸疼的不行,这狗男人昨晚太使劲了。 季元枧扶了扶她,“要不要涂点药,我下次轻点。” “没事。”姚澜套着衣服,下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颇有一种季元枧被她包养的既视感。 早饭她就给季桉煮了点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他们三个人就去队里的仓库了。 昨天季元枧已经把钥匙拿了过来,意思意思付了一点油费,大队长也挺好说话的。 罗文珍没坐过拖拉机,手指不断做着小动作,“阿枧,你还会开拖拉机啊。” “我哪里会开,我媳妇会。”季元枧把他老母亲,扶了上去,手里的箱子放的都是住院大概会用到的东西。 姚澜在前面转动着铁棒,朝着罗文珍说,“妈,你可能要拍b超和血常规,所以我没给你吃饭,等检查好了,我和阿枧给你买点馄饨吃。” “没……没事。”罗文珍不懂这些,对姚澜是亲近里带着惧意,她这个儿媳妇太厉害了,管的她儿子也很听她的话。 算是他们家最有主意的人了。 罗文珍自知自己是要靠着她的,但也不会黏在他们身上,等打完胎休养好,她就和季大为离婚,搬出去住。 儿子每个月给她一点赡养费,她自己再去找个活干干,总归饿不死,还能攒点钱给孙子和外孙女。 拖拉机启动后,姚澜大步一跨就上了拖拉机,熟悉的两根摇杆。 机械瞳就在眼前给她指路,季元枧还问了一句她怎么认路,姚澜就忽悠她来的时候就把路线记住了。 她围了几圈围巾,就露出两只眼睛,风刺骨的刮在她的眼皮上。 痛得很。 拖拉机一摇一晃的向前行驶,她只好把速度放慢点,幸好出门前季元枧给她塞了一副手套。 不然手都要冻烂了。 “好,到了。”姚澜一拉刹车,车突突了两下就安静了下来,她侧身下去。 季元枧早就已经跳下去了,站在车尾伸手扶着罗文珍。 看着医院庄严的模样,罗文珍有点踌躇,生出了退意。 “阿澜……”罗文珍喊她跟喊季元枧是一样的,她在害怕,怕流产出现意外,她步伐不禁向后退了半步。 ? ?玩手机玩的我差点忘记发这一章了。 ?   今天我同事跟厂长聊天。 ?   同事:厂长,要是哪天有女朋友了,你嘎嘎喜欢她,但她不喜欢你嚼槟榔,你戒不戒? ?   厂长:那叫她回家莫。 ?   我特么笑死了,他讲话的口音特别好笑,可惜了没有语音,不然我高低要给你们学一学 ? (本章完) 第118章 需要审批 warning<\/b>: file_get_contents(info\/\/.json): failed to open stream: no such file or directory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7<\/b> warning<\/b>: array_column expects parameter 1 to be array, null given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10<\/b> 第119章 审批成功 warning<\/b>: file_get_contents(info\/\/.json): failed to open stream: no such file or directory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7<\/b> warning<\/b>: array_column expects parameter 1 to be array, null given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10<\/b> 第120章 姐,你…… warning<\/b>: file_get_contents(info\/\/.json): failed to open stream: no such file or directory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7<\/b> warning<\/b>: array_column expects parameter 1 to be array, null given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10<\/b> 第121章 浸血床单 warning<\/b>: file_get_contents(info\/\/.json): failed to open stream: no such file or directory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7<\/b> warning<\/b>: array_column expects parameter 1 to be array, null given in d:\\root\\api.xsba\\xx\\conten.php<\/b> on line 10<\/b> 第116章 惩治恶公公 “你从哪个阎罗殿讨回来的媳妇,简直就是一个母夜叉,拿着棒就敢抽老子。” “你去问问!咱村谁家儿媳妇敢朝着公公下手的,混账玩意。” “别以为出去当了几年兵,混上个小小连长就敢忘本,你是老子的儿子,这辈子都改不了。” 季元枧也开始反驳,为了压过对方的声音,他嗓子都快抡冒烟了,“当你儿子,还不如刚出生你就把我掐死算了,带个三儿进门,说是你表妹?” “这种事也就你能做的出来,恶不恶心,下不下作?兜里没两个子就学别人包女人?” “我也把话摊明面和你说清楚,往后你一分别想从我兜里拿到一分钱,我也不会管你。” 一听到没钱拿,季大为几乎咆哮的声音响起,门都被他震了震,“你……你不管我了?你怎么能不管我?我是你爹,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去部队闹死你。” “让你在那抬不起头,等着领导把你处分了吧!” “以为我啥都不懂是吧!老子可是知道你单位在哪的,你最好养我到老,不然……你等着吧!” 这些话都给门外的姚澜听愣了,咋还有这种爹的,不托举就算了,还要毁了孩子好不容易拼来的前途。 她也是佩服季元枧,在这种爹手底下长大,居然没有变坏。 大概这就是歹竹里面出好笋? 她也懒得偷听了,就让她这个姚·母夜叉·澜,来惩治恶公公吧。 靠季元枧反抗,说真的,身份也是一个阻碍,就像一个贱嗖嗖的人,在你面前拍着自己的脸,冲你说,“打我噻!打我噻!有本事你打我噻!” 想打又不能打的无奈。 ‘轰’专业踢门户——姚澜,闪亮登场。 “好公公,几个意思啊?是记吃不记打吗?我说我家那个洗碗怎么把自己洗没了,原来跑你房间洗呢?”姚澜斜靠在门框上,双腿交叉,双手环胸,脸上堆满笑。 “想干嘛?有啥事是我这个当儿媳妇的听不得的?难不成您给自己找了个二老婆也要给季元枧找一个吗?” 季大为一看到姚澜就缩了缩脖子,一脸心虚,没了之前的嚣张,尤其是木门都被这婆娘踢坏了。 晚上他还怎么睡! 漏风,想冻死他啊? 心里暗想,等他的小杰回来了,非得给这两人一点颜色看看,他欺软怕硬,小杰可是比他硬气多了。 母夜叉,等着吧! 现在他不想低三下四,但又不想挨打,梗着脖子左右扭了扭,“我哪里会给他找,老子可没有,你别张口就来。” “我可告诉你,拿着我儿子的津贴,你就得负责养我,不然他工作我都给他闹得一场空。” 无耻,太特么无耻了。 季大为就是主打,我得不到,那你们都别想得到,全都毁灭吧! 姚澜可不怕他,把她打伤了,打残了,老秦绝对开着坦克对准季大为家,干死他。 说是说夸张了,但也差不多。 “少来这一套。”姚澜右手在面前往上一晃,“想给我玩同归于尽那一套是吗?我不怕你这一套,你尽管去单位闹,看看是他们革季元枧的职,还是把你拘起来。” 「检测到新人物,季大为:聚众淫乱,高达26次,情节恶劣,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嚯!这老小子,看不出来啊,26次?他这身板,你真的没搞错吗? 「不要质疑无所不知的瞳大人,身板不行不耽误他进行啊,这没有因果关系。」 言之有理。 季大为啊,她可是又抓住他的小辫子了。 姚澜那诡异的笑,在季大为眼里,不像有什么好事的样子,准憋着坏呢! “小心着点,我不和你吵,要是你再把我男人喊过来,别怪我这个儿媳妇下手狠了,你干过什么事,我可是清楚得很。”姚澜一把拉住季元枧,转身就走,就留下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让他好好做做噩梦。 季大为心漏了半拍,慌了慌神,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那种隐秘的事情,她这儿媳妇肯定不会知道的。 她才来多久啊!村里路都认不全,能知道什么,肯定是吓唬他的。 “干什么事?老子能干什么事,你少在那套我话,我啥都没干,老实本分的老农民。” 季大为朝着姚澜的背影喊着,但对方愣是不再理他,弄的他心里毛毛的,总感觉姚澜是不是知道了。 但又不可能才来了半天就能知道他的事? 鬼扯。 不可能的。 成天跟他一个被窝的女人都不知道,就这么个外乡人能知道个屁。 准是炸他的。 人一旦心虚,就会疑神疑鬼的,精神就会被折磨,就算对方什么不知道,也能说的他害怕。 回到房间,姚澜就说起了婆婆要去打胎的事情。 “我妈同意了?”季元枧不敢置信,并且大为震惊,这还是他那个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老母亲吗? “媳妇,带你回来还真是带对了,又能遏制我爹,又能劝得了我妈。”季元枧冲她去竖起大拇,并且殷勤的给她捏肩。 姚澜也得瑟,一脸享受,“你爹这种人,就是在村里待久了,觉得他是个男的就很牛,女人就是赔钱货。” “并且咱妈也不会反抗他,他当然嚣张了,要是来个比他还狠的,他就只能夹紧尾巴对我客客气气的。” “明天你就去大队借拖拉机,大不了出点钱,咱们去一趟镇上,把妈送过去,这件事必须要快,再拖下去,就没法打了。” 季元枧也点头,确实宜早不宜迟,“行,我晚饭前就去借,咱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不过我不会开拖拉机,要是喊村里人开,咱妈的事……” 这事也是很尴尬的,孙子都有了,奶奶还怀孕了。 姚澜摆了摆手,拖拉机而已,她十几岁就开过了,也是这种老式手摇的,“我开就行,我会。” “你就负责给咱妈收拾东西,流完产肯定要在医院休养。” “处理完咱妈的事,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呢,这一趟回来全给她解决好。” ? ?现在已经被造谣的在厂里有103个男朋友了。 ? (本章完) 第117章 吃点肉吧 季元枧心里大致明白明白是什么事,他姐就嫁给了城里的一个酿酒厂的工人。 家里一摊烂泥,还要麻烦他媳妇给他处理,换成他大概率是处理不好的。 “媳妇你放心,你指哪我打哪,保证完成领导指派的任务。”季元枧给她行了个军礼,这是他对姚澜的感谢。 “媳妇明儿我带你吃鸭血粉丝呗。”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她,j省最出名的就是鸭血粉丝之类的,百年历史那可不是说说的。 姚澜点了点头,又想起便宜儿子,“成啊,小桉留在家还是明儿一起带走?” “留家吧,咱送娘去打胎,带个小孩是不是不太好?”季元枧不是很想让季桉小小年纪就过于的早熟,这种事还是不方便带他。 姚澜也同意,“那就送去大队长家,给点午餐费,让他留那吃一顿午饭,再让大队长把他送回来。” “成。” 晚饭,姚澜就把那只鸡炖了,鸡血都切了进去,还放了小茨菇。 她在篮子里还找到了干的黑木耳,用水泡发后,放进了鸡汤。 就是缺点蘑菇。 四个人,一锅汤,她把鸡肉炖的软烂,适合小孩和老人的牙口。 她也喜欢这种,不然啃起来太费劲了。 吃过饭,罗文珍带着季桉去了浴室刷牙洗脸,精神头比白天好多了,至少不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感觉。 她认为还是少让罗文珍见那一对狗男女比较好,不然随时会二次三次发疯。 七八点,姚澜熄灭了床头的煤油灯,屋内一下子暗下来。 她要吃肉! 熟练的一把抱住季元枧的腰,姚澜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呼出热气在他胸前散开,“阿枧~你是不是不行啊?” “不行我也不会嫌弃你,毕竟好歹长的好看,咱多补补就行。” 一句不行,挑起了季元枧作为男人的怒火,一个翻身,他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鼻尖只有两厘米不到的距离,季元枧轻啄了一下,“谁说我不|行的?” 姚澜轻笑了声,双手搭上他的肩膀,“那你倒是证明一下啊,不然我可不信。” 话音刚落,季元枧突如其来的吻了上来,修长的手指渐渐攀上。 指尖些许冰凉,激的她下腹一吸。 没过十分钟后,身上的男人就给她褪去负重。 季元枧沉沉的呼吸,姚澜直呼,“痛痛痛。” “澜澜……我调整一下。”季元枧也是头一回,没啥经验,但凭借男人的直觉,他还是懂点的。 姚澜被她说的脸都热的像开水,但关了灯,啥也看不见,两人琢磨了好一会。 对于姚澜来说,是又累又舒服的,那种充足感,试过了的人懂的都懂。 她压抑着声音呼吸声,乡下隔音不好,她可不想带坏小孩。 大概凌晨一点多,季元枧和她双双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喘着粗气。 “体……体力也太好了吧。”姚澜嗓子都沙哑了,床头的桌子有水,但是根本不想动。 旁边的人没回话,只是起身拿了桌上的杯子,凑到她身旁问,“澜澜,喝点水。” “嗯。”姚澜半撑着身子,由着他喂水,可太累了。 喝了半杯,她才缓过来,寒冷的天,生生的给她弄了一身汗。 季元枧给她掩了掩被子后,就搂着她睡着了,属实累人。 但下次还要。 一大早她就醒了,做了点小小的春梦,一睁眼就是季元枧那张帅的让人喷鼻血的脸。 恋爱要跟帅的谈,心情才能舒畅。 “怎么醒那么早?”季元枧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美男苏醒图。 她发现季元枧睫毛是真的挺长的,都有点怀疑他小时候是不是剪过睫毛。 “睡不着了,索性早点起来。”姚澜坐起来穿着衣服,酸疼的不行,这狗男人昨晚太使劲了。 季元枧扶了扶她,“要不要涂点药,我下次轻点。” “没事。”姚澜套着衣服,下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颇有一种季元枧被她包养的既视感。 早饭她就给季桉煮了点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他们三个人就去队里的仓库了。 昨天季元枧已经把钥匙拿了过来,意思意思付了一点油费,大队长也挺好说话的。 罗文珍没坐过拖拉机,手指不断做着小动作,“阿枧,你还会开拖拉机啊。” “我哪里会开,我媳妇会。”季元枧把他老母亲,扶了上去,手里的箱子放的都是住院大概会用到的东西。 姚澜在前面转动着铁棒,朝着罗文珍说,“妈,你可能要拍b超和血常规,所以我没给你吃饭,等检查好了,我和阿枧给你买点馄饨吃。” “没……没事。”罗文珍不懂这些,对姚澜是亲近里带着惧意,她这个儿媳妇太厉害了,管的她儿子也很听她的话。 算是他们家最有主意的人了。 罗文珍自知自己是要靠着她的,但也不会黏在他们身上,等打完胎休养好,她就和季大为离婚,搬出去住。 儿子每个月给她一点赡养费,她自己再去找个活干干,总归饿不死,还能攒点钱给孙子和外孙女。 拖拉机启动后,姚澜大步一跨就上了拖拉机,熟悉的两根摇杆。 机械瞳就在眼前给她指路,季元枧还问了一句她怎么认路,姚澜就忽悠她来的时候就把路线记住了。 她围了几圈围巾,就露出两只眼睛,风刺骨的刮在她的眼皮上。 痛得很。 拖拉机一摇一晃的向前行驶,她只好把速度放慢点,幸好出门前季元枧给她塞了一副手套。 不然手都要冻烂了。 “好,到了。”姚澜一拉刹车,车突突了两下就安静了下来,她侧身下去。 季元枧早就已经跳下去了,站在车尾伸手扶着罗文珍。 看着医院庄严的模样,罗文珍有点踌躇,生出了退意。 “阿澜……”罗文珍喊她跟喊季元枧是一样的,她在害怕,怕流产出现意外,她步伐不禁向后退了半步。 ? ?玩手机玩的我差点忘记发这一章了。 ?   今天我同事跟厂长聊天。 ?   同事:厂长,要是哪天有女朋友了,你嘎嘎喜欢她,但她不喜欢你嚼槟榔,你戒不戒? ?   厂长:那叫她回家莫。 ?   我特么笑死了,他讲话的口音特别好笑,可惜了没有语音,不然我高低要给你们学一学 ? (本章完) 第116章 惩治恶公公 “你从哪个阎罗殿讨回来的媳妇,简直就是一个母夜叉,拿着棒就敢抽老子。” “你去问问!咱村谁家儿媳妇敢朝着公公下手的,混账玩意。” “别以为出去当了几年兵,混上个小小连长就敢忘本,你是老子的儿子,这辈子都改不了。” 季元枧也开始反驳,为了压过对方的声音,他嗓子都快抡冒烟了,“当你儿子,还不如刚出生你就把我掐死算了,带个三儿进门,说是你表妹?” “这种事也就你能做的出来,恶不恶心,下不下作?兜里没两个子就学别人包女人?” “我也把话摊明面和你说清楚,往后你一分别想从我兜里拿到一分钱,我也不会管你。” 一听到没钱拿,季大为几乎咆哮的声音响起,门都被他震了震,“你……你不管我了?你怎么能不管我?我是你爹,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去部队闹死你。” “让你在那抬不起头,等着领导把你处分了吧!” “以为我啥都不懂是吧!老子可是知道你单位在哪的,你最好养我到老,不然……你等着吧!” 这些话都给门外的姚澜听愣了,咋还有这种爹的,不托举就算了,还要毁了孩子好不容易拼来的前途。 她也是佩服季元枧,在这种爹手底下长大,居然没有变坏。 大概这就是歹竹里面出好笋? 她也懒得偷听了,就让她这个姚·母夜叉·澜,来惩治恶公公吧。 靠季元枧反抗,说真的,身份也是一个阻碍,就像一个贱嗖嗖的人,在你面前拍着自己的脸,冲你说,“打我噻!打我噻!有本事你打我噻!” 想打又不能打的无奈。 ‘轰’专业踢门户——姚澜,闪亮登场。 “好公公,几个意思啊?是记吃不记打吗?我说我家那个洗碗怎么把自己洗没了,原来跑你房间洗呢?”姚澜斜靠在门框上,双腿交叉,双手环胸,脸上堆满笑。 “想干嘛?有啥事是我这个当儿媳妇的听不得的?难不成您给自己找了个二老婆也要给季元枧找一个吗?” 季大为一看到姚澜就缩了缩脖子,一脸心虚,没了之前的嚣张,尤其是木门都被这婆娘踢坏了。 晚上他还怎么睡! 漏风,想冻死他啊? 心里暗想,等他的小杰回来了,非得给这两人一点颜色看看,他欺软怕硬,小杰可是比他硬气多了。 母夜叉,等着吧! 现在他不想低三下四,但又不想挨打,梗着脖子左右扭了扭,“我哪里会给他找,老子可没有,你别张口就来。” “我可告诉你,拿着我儿子的津贴,你就得负责养我,不然他工作我都给他闹得一场空。” 无耻,太特么无耻了。 季大为就是主打,我得不到,那你们都别想得到,全都毁灭吧! 姚澜可不怕他,把她打伤了,打残了,老秦绝对开着坦克对准季大为家,干死他。 说是说夸张了,但也差不多。 “少来这一套。”姚澜右手在面前往上一晃,“想给我玩同归于尽那一套是吗?我不怕你这一套,你尽管去单位闹,看看是他们革季元枧的职,还是把你拘起来。” 「检测到新人物,季大为:聚众淫乱,高达26次,情节恶劣,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嚯!这老小子,看不出来啊,26次?他这身板,你真的没搞错吗? 「不要质疑无所不知的瞳大人,身板不行不耽误他进行啊,这没有因果关系。」 言之有理。 季大为啊,她可是又抓住他的小辫子了。 姚澜那诡异的笑,在季大为眼里,不像有什么好事的样子,准憋着坏呢! “小心着点,我不和你吵,要是你再把我男人喊过来,别怪我这个儿媳妇下手狠了,你干过什么事,我可是清楚得很。”姚澜一把拉住季元枧,转身就走,就留下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让他好好做做噩梦。 季大为心漏了半拍,慌了慌神,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那种隐秘的事情,她这儿媳妇肯定不会知道的。 她才来多久啊!村里路都认不全,能知道什么,肯定是吓唬他的。 “干什么事?老子能干什么事,你少在那套我话,我啥都没干,老实本分的老农民。” 季大为朝着姚澜的背影喊着,但对方愣是不再理他,弄的他心里毛毛的,总感觉姚澜是不是知道了。 但又不可能才来了半天就能知道他的事? 鬼扯。 不可能的。 成天跟他一个被窝的女人都不知道,就这么个外乡人能知道个屁。 准是炸他的。 人一旦心虚,就会疑神疑鬼的,精神就会被折磨,就算对方什么不知道,也能说的他害怕。 回到房间,姚澜就说起了婆婆要去打胎的事情。 “我妈同意了?”季元枧不敢置信,并且大为震惊,这还是他那个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老母亲吗? “媳妇,带你回来还真是带对了,又能遏制我爹,又能劝得了我妈。”季元枧冲她去竖起大拇,并且殷勤的给她捏肩。 姚澜也得瑟,一脸享受,“你爹这种人,就是在村里待久了,觉得他是个男的就很牛,女人就是赔钱货。” “并且咱妈也不会反抗他,他当然嚣张了,要是来个比他还狠的,他就只能夹紧尾巴对我客客气气的。” “明天你就去大队借拖拉机,大不了出点钱,咱们去一趟镇上,把妈送过去,这件事必须要快,再拖下去,就没法打了。” 季元枧也点头,确实宜早不宜迟,“行,我晚饭前就去借,咱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不过我不会开拖拉机,要是喊村里人开,咱妈的事……” 这事也是很尴尬的,孙子都有了,奶奶还怀孕了。 姚澜摆了摆手,拖拉机而已,她十几岁就开过了,也是这种老式手摇的,“我开就行,我会。” “你就负责给咱妈收拾东西,流完产肯定要在医院休养。” “处理完咱妈的事,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呢,这一趟回来全给她解决好。” ? ?现在已经被造谣的在厂里有103个男朋友了。 ? (本章完) 第117章 吃点肉吧 季元枧心里大致明白明白是什么事,他姐就嫁给了城里的一个酿酒厂的工人。 家里一摊烂泥,还要麻烦他媳妇给他处理,换成他大概率是处理不好的。 “媳妇你放心,你指哪我打哪,保证完成领导指派的任务。”季元枧给她行了个军礼,这是他对姚澜的感谢。 “媳妇明儿我带你吃鸭血粉丝呗。”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她,j省最出名的就是鸭血粉丝之类的,百年历史那可不是说说的。 姚澜点了点头,又想起便宜儿子,“成啊,小桉留在家还是明儿一起带走?” “留家吧,咱送娘去打胎,带个小孩是不是不太好?”季元枧不是很想让季桉小小年纪就过于的早熟,这种事还是不方便带他。 姚澜也同意,“那就送去大队长家,给点午餐费,让他留那吃一顿午饭,再让大队长把他送回来。” “成。” 晚饭,姚澜就把那只鸡炖了,鸡血都切了进去,还放了小茨菇。 她在篮子里还找到了干的黑木耳,用水泡发后,放进了鸡汤。 就是缺点蘑菇。 四个人,一锅汤,她把鸡肉炖的软烂,适合小孩和老人的牙口。 她也喜欢这种,不然啃起来太费劲了。 吃过饭,罗文珍带着季桉去了浴室刷牙洗脸,精神头比白天好多了,至少不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感觉。 她认为还是少让罗文珍见那一对狗男女比较好,不然随时会二次三次发疯。 七八点,姚澜熄灭了床头的煤油灯,屋内一下子暗下来。 她要吃肉! 熟练的一把抱住季元枧的腰,姚澜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呼出热气在他胸前散开,“阿枧~你是不是不行啊?” “不行我也不会嫌弃你,毕竟好歹长的好看,咱多补补就行。” 一句不行,挑起了季元枧作为男人的怒火,一个翻身,他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鼻尖只有两厘米不到的距离,季元枧轻啄了一下,“谁说我不|行的?” 姚澜轻笑了声,双手搭上他的肩膀,“那你倒是证明一下啊,不然我可不信。” 话音刚落,季元枧突如其来的吻了上来,修长的手指渐渐攀上。 指尖些许冰凉,激的她下腹一吸。 没过十分钟后,身上的男人就给她褪去负重。 季元枧沉沉的呼吸,姚澜直呼,“痛痛痛。” “澜澜……我调整一下。”季元枧也是头一回,没啥经验,但凭借男人的直觉,他还是懂点的。 姚澜被她说的脸都热的像开水,但关了灯,啥也看不见,两人琢磨了好一会。 对于姚澜来说,是又累又舒服的,那种充足感,试过了的人懂的都懂。 她压抑着声音呼吸声,乡下隔音不好,她可不想带坏小孩。 大概凌晨一点多,季元枧和她双双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喘着粗气。 “体……体力也太好了吧。”姚澜嗓子都沙哑了,床头的桌子有水,但是根本不想动。 旁边的人没回话,只是起身拿了桌上的杯子,凑到她身旁问,“澜澜,喝点水。” “嗯。”姚澜半撑着身子,由着他喂水,可太累了。 喝了半杯,她才缓过来,寒冷的天,生生的给她弄了一身汗。 季元枧给她掩了掩被子后,就搂着她睡着了,属实累人。 但下次还要。 一大早她就醒了,做了点小小的春梦,一睁眼就是季元枧那张帅的让人喷鼻血的脸。 恋爱要跟帅的谈,心情才能舒畅。 “怎么醒那么早?”季元枧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美男苏醒图。 她发现季元枧睫毛是真的挺长的,都有点怀疑他小时候是不是剪过睫毛。 “睡不着了,索性早点起来。”姚澜坐起来穿着衣服,酸疼的不行,这狗男人昨晚太使劲了。 季元枧扶了扶她,“要不要涂点药,我下次轻点。” “没事。”姚澜套着衣服,下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颇有一种季元枧被她包养的既视感。 早饭她就给季桉煮了点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他们三个人就去队里的仓库了。 昨天季元枧已经把钥匙拿了过来,意思意思付了一点油费,大队长也挺好说话的。 罗文珍没坐过拖拉机,手指不断做着小动作,“阿枧,你还会开拖拉机啊。” “我哪里会开,我媳妇会。”季元枧把他老母亲,扶了上去,手里的箱子放的都是住院大概会用到的东西。 姚澜在前面转动着铁棒,朝着罗文珍说,“妈,你可能要拍b超和血常规,所以我没给你吃饭,等检查好了,我和阿枧给你买点馄饨吃。” “没……没事。”罗文珍不懂这些,对姚澜是亲近里带着惧意,她这个儿媳妇太厉害了,管的她儿子也很听她的话。 算是他们家最有主意的人了。 罗文珍自知自己是要靠着她的,但也不会黏在他们身上,等打完胎休养好,她就和季大为离婚,搬出去住。 儿子每个月给她一点赡养费,她自己再去找个活干干,总归饿不死,还能攒点钱给孙子和外孙女。 拖拉机启动后,姚澜大步一跨就上了拖拉机,熟悉的两根摇杆。 机械瞳就在眼前给她指路,季元枧还问了一句她怎么认路,姚澜就忽悠她来的时候就把路线记住了。 她围了几圈围巾,就露出两只眼睛,风刺骨的刮在她的眼皮上。 痛得很。 拖拉机一摇一晃的向前行驶,她只好把速度放慢点,幸好出门前季元枧给她塞了一副手套。 不然手都要冻烂了。 “好,到了。”姚澜一拉刹车,车突突了两下就安静了下来,她侧身下去。 季元枧早就已经跳下去了,站在车尾伸手扶着罗文珍。 看着医院庄严的模样,罗文珍有点踌躇,生出了退意。 “阿澜……”罗文珍喊她跟喊季元枧是一样的,她在害怕,怕流产出现意外,她步伐不禁向后退了半步。 ? ?玩手机玩的我差点忘记发这一章了。 ?   今天我同事跟厂长聊天。 ?   同事:厂长,要是哪天有女朋友了,你嘎嘎喜欢她,但她不喜欢你嚼槟榔,你戒不戒? ?   厂长:那叫她回家莫。 ?   我特么笑死了,他讲话的口音特别好笑,可惜了没有语音,不然我高低要给你们学一学 ? (本章完) 第118章 需要审批 姚澜走上前,扶着她,在她耳边轻声缓解焦虑,“妈,你不用怕,医生肯定会评估好你的身体状况再给你做手术的。” “是啊,别怕,我俩都在呢。”季元枧手里提着东西,径直往前走,“走,进去吧,早点去还能不用排长队。” 姚澜把口袋里的口罩拿了出来,现在疫情病毒还是有的,只是用药物缓解了而已,“都把口罩戴上,别过到病气。” 姚澜和季元枧在罗文珍旁边,像两个左右护法,进了医院,她上前交涉,取了号。 跟着指示牌到了妇产科,人不多不少的,座位大概坐满了三分之二。 “先坐会,阿枧,等会你就在外面等我们,我带妈进去就行。”姚澜想着的是,他是儿子也是男人,这种事她来就行。 等了十来分钟,护士才叫到她们的号,姚澜扶着罗文珍慢慢的朝着病房走,之所以要扶着不是因为怀孕。 而是前年季大为把她的脚腕打断了,一直没去医院好好检查,就落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的。 到了诊室门口,姚澜发现是个女医生,也松了一口气,不是说男医生不好,但这种事女医生可能更能理解一下。 “哪里不舒服?”女医生戴着口罩,看不出神色。 姚澜就站在罗文珍身侧,罗文珍则是坐在女医生斜对面,她不安的看着姚澜,像是有点难以启齿。 “医生,是这样的,我妈她怀孕了,我们想约一下人流。”姚澜就比较大方了,这本来就不是丢人的事,丢人的应该是造出这个孩子的男人。 难不成孩子是女方一个人搞出来的? 女医生愣了一下,没多说什么,开了一张单子,“这是各项检查的单子,但我们这儿做人流需要计划生育办那边审批,你们要是有路子,就尽快拿到审批。” “我看阿姨月份也有点了,要是孩子成型就打不了了。” 姚澜接过单子,又问,“那拿到审批就可以立刻做手术吗?” “可以,现在就可以办住院。” 咨询完,姚澜就把罗文珍扶了出去,她前脚刚走,后脚就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进去了。 一头利落的短发,看着很英气。 季元枧抱着行李,看见姚澜,便小跑了过去,“咋样了?能做吗?” “说是要计划生育办的审批,你营长证下来没?”姚澜想用他的军官证,加加急,这也是军人家属特权嘛。 “下来了。”季元枧在内袋掏了掏,把军官证放在了她的手上。 拿上军官证,她给季元枧安排活,“你去办住院,把病房弄好在那等我们。” “我一个小时内把审批带回来。” 季元枧捏着纸,提议,“要不我跟着去吧,你们俩我不放心。” “没事,我一会就回来的,况且要是远的话,你又不会开拖拉机。” 不会开拖拉机,就是季元枧的硬伤,他只好闭嘴。 姚澜拉着罗文珍,轻声细语,“妈,咱俩走,这个审批要你本人到场的。” “行,我都听你们的。” 罗文珍没有什么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凡事只能靠儿子或者这个儿媳妇。 出了医院,她打听了一下计划生育办的位置,大概就是出了医院直行第一个十字路口,左转一直往前走,说看见一个什么红星面馆就向右拐。 右拐一直往前就能看到计划生育办的招牌了。 发动拖拉机,这会儿姚澜不敢开的太快,后头还坐着怀孕的呢,为了方便特地选了一条人少的地方。 开了一段距离,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红星面馆,向右拐后开了30来米就瞧见计划生育办咯。 她把拖拉机停好后,把罗文珍扶下来后就进去了,里面不算大,她向门卫的大爷问了一下后,就朝着其中一栋办公区走着。 “不好意思,我想办一个人流的审批。”姚澜弯腰对里面办业务的说着。 那位办业务的头也没抬,递过来一张纸,“把表填一下,审批会在七天左右审核好。” “等不了,我现在就需要审批,麻烦你通融一下。”姚澜好声好气的和她商量,也不知道是他上班上疯了,还是失恋受刺激了。 男业务员极其不爽的抬起头,用钢笔敲着桌面,“你当计划办是你家呀,想审批就审批?前面排了那么多人呢,都得等,凭啥你就得通融?” “别人能等,就你等不了?” 她也不是想走后门啥的,但凡罗文珍这胎只有一个月,她都不带急的,但现在问题是距离成型没多少天了。 要是审批晚了,孩子都成型了,还来个屁的计划办,她们都直接走野路子了。 “我们这也是特殊情况,你看我妈这个年纪,要是晚做手术,指不定就下不了手术床。”姚澜把挎包里的军官证递了过去,“您看一下。” 那男的明显很不耐烦,扫了扫军官证,拿起来看了一眼,不耐烦的神色变少了很多,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算有军官证也不行,我们这儿还有很多人排着呢,你们也是的,年纪那么大了还整出孩子。” “能不能管好自己?每天都不知道来多少个你们这样的了,不自爱,到最后还得来打胎,害的还不是你们自己吗?” “但凡守点女德,哪至于这样。” 哪来的神经病在这儿狂吠? 姚澜直起身子,手掌拍在桌面上,正好拍在报名表上,罗文珍拉着她的袖子,想让她算了。 这种事要是忍了,这脑残得洗脑多少人。 “你在这儿说什么呢,什么叫管好自己?孩子是女方一个人造出来的吗?自己顾着爽了,造出孩子你见男的来了吗?” “受伤害的明明是女的,你在这儿说的好像都是我们的错一样,况且我男人是军官,军官家属享受一切优先服务,你们领导是没有给你们开过会吗?” 那男的没想到姚澜这么刚,换成别的女的早就已经把头低的,恨不得钻凳子底了。 “女同志,你声音能不能小点,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第119章 审批成功 呵。 姚澜双手撑在台上,“怎么,你从你妈的胯下出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你是什么脏东西吗?连自己都骂,你对自己挺狠的啊?你这样的人究竟怎么进国家单位的,走后门的吧。” “你得记住,你们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人民来服务你们的,趾高气昂个什么劲?” “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让你们领导出来。” 那男的急得赶紧站了起来,“姐,你先别生气,这样,我给你马上审核行吧?” 现在想给她审核? 不好意思,晚了。 她在桌上连拍了三下,旁边好几个人被他吸引了注意,“我就再说一次,让你们领导出来。” 见她闹得厉害,一个女同志走过来打圆场,“这位同志,你别激动,我马上找领导,先坐一会。” 别人对你态度好,姚澜自然也不会得寸进尺,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女同志很快就把领导带来了,也是一位男性,他一来就冲着姚澜微笑。 “同志,咱们这个审批也不能说插就插,只能当兵的本人可以,这是特权。”男领导一看就是这个男业务员的后门,难怪那么嚣张,一张嘴嘚儿嘚儿个不停。 钻文字空也是挺厉害的。 男领导挺了挺背,一副笑面虎的模样,“要家属优先,那夫妻双方都得有军官证才行,不然还是得排队。” “你瞧瞧,我们这儿这么多人等着审批,总不能因为一个人都破例吧,那以后不得乱了套。” 这人就是在胡说,她从没听说双方都得是在队人员才能提前审批的。 家里有一个是队伍的,全家都是能沾上光的,小地方的一些干|部是真的不拿上级的通告当回事。 “那这个呢,够不够让你们给我提前审批。”姚澜从包里把自己的证拿了出来,她这不仅仅是在编的,听老秦说,她的比季元枧的还要牛。 物以稀为贵。 男领导本来不在意,这张证外表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一打开,他差点没拿稳。 “姚同志,非常抱歉,我现在就为您提前审批,这边请。”男领导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亲自为她办理。 科研院的在编证。 副研究员的职称,相当于副教授,可以承担大部分的科研任务,并且底下盖了总军区的印章。 极有可能是总军区的科研院,现在有技术的人才,可是华夏的金疙瘩。 十分钟,审批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次的工作失误十分抱歉。”男领导可不敢胡言乱语了,并且保证,“那位业务员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意思就是让她别向上举报,不然他铁饭碗就得掉。 姚澜嘴角扬了扬,微微点头,没同意没拒绝,这种人不需要她举报,自然会被收拾。 得到审批之后,姚澜就抓紧带着罗文珍回了医院。 刚从拖拉机上下来,季元枧就脚步匆匆的出了医院门口,“媳妇,我已经办好住院了,_在二楼病房。” “成,那先把检查做了。”姚澜挽着罗文珍,“妈,咱们先去。” “好。”罗文珍木讷的点点头,只随着她走。 姚澜先带她去找了那个女医生,简单用器械查看阴道、宫颈情况,确认有没有炎症。 还做了超声、尿检和血常规。 检查做起来快,他们的家属享有优先,就是报告得明天才出,等报告一出,医生就做评估,安排手术。 一个流程走完,都已经大中午了,季元枧去医院食堂买了饭菜回来,只买了罗文珍一个人的份。 “妈,你先吃饭,吃完了放一边就行,我和澜澜先出去一趟。”季元枧给她把饭菜摆出来,“吃过饭,您好好休息就行,季大为和那个女人不会出现在这儿的。” 他心里明白,他妈在那个家就没能安心睡过觉,即使他回来了,他媳妇给她撑腰,她还是不敢睡的要死。 “好,你放心,我就呆在这儿。”罗文珍捧着饭,她也是饿的很,儿子儿媳出去也好,她真真饿了。 但又怕太粗鲁,把这个漂亮的儿媳妇吓跑,觉得季元枧的妈是个土里土气没有什么礼仪的人。 她知道城里人比较在意什么餐桌礼仪,不能大口吃饭,显得没规矩。 等姚澜和季元枧一出门,罗文珍就跟饿狼见到了活肉一样,红烧肉她一口两块。 把嘴塞得满满的。 太香了,她眼睛瞟了眼外面,没人,吃相更加风卷残云。 外头,季元枧和姚澜没有开拖拉机,两人牵着手在街道漫步。 他带着姚澜去了一条巷子,里面有一家人家开的店,堂食只有两桌,大部分都是拿着自家的盆过来外带。 “这家做鸭血粉丝的老板以前谋生活,就悄摸摸的干,今年才把店面开起来,生意好的不行。” “做的鸭血粉丝那叫一个鲜,里面放上鸭杂,什么鸭肠啊鸭心的,在放上鸡血,嗦一口汤,鲜的舌头都掉了。” 姚澜馋虫都被他勾引了起来,“那我高低得尝尝了。” 到了店面,看着不大不小,周围都挺安静的,进门得撩个布帘,深蓝色的布帘洗的有点泛白。 “来两碗粉丝。”季元枧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里面没什么人,位置少天又冷,大部分都是买了带回去的。 “行嘞,马上。”围着围兜的高大老板,在里头探了个头,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里头飘出高汤香,一闻就能知道味道肯定差不了。 等了十来分钟,老板左右手各端了一碗粉丝放在桌上,“你们的两碗粉丝,慢慢吃。” “好,谢谢。” 姚澜伸手从筷子筒里拿了两双筷子,递给了季元枧后,她就忍不住嗦了一口。 “嗯。”姚澜看向季元枧,“味儿真的不错。” “那当然,我上一回吃还是去当兵前的那一天,我妈凑了钱给我买了一碗,她都没舍得吃。”季元枧用筷子转了转碗里的粉丝,低头声音带着哽咽。 “等她养好了,我想把她带去老兵村。” 姚澜赶紧把嘴里的咽下去,她倒是不好奇季元枧知道老兵村,“老兵村不是得退伍或者牺牲的军人家属才能住吗?” 第120章 姐,你…… “也有特殊申请的,可以按照个人功劳,领导会酌情考虑,不过这一类的大部分房子是自己出钱建造的,可以自己选地方,别超出老兵村的范围就可以。” 自己出钱,这也很正常。 姚澜也觉得可以,老兵村距离他们近,况且大部分都是牺牲军人的家属,不会很难相处。 “行,我也同意,报告申请人就写咱俩的名字,老秦应该会同意的。” 决定后,粉丝吃的也差不多了,季元枧结完账就弯着头从里面出来。 姚澜在外头等他,人一出来,她就上前挽住他,“咱们去买点水果还有奶糖,去你姐家,你回来总得去看看她。” “好。”季元枧知道她的意思,带她去了供销社,买了点沙田柚和橙子还有香蕉,弄了个大果篮。 还包了两包的奶糖,季元枧说她姐的孩子也才八九岁,一直没去念书,说是婆婆不允许。 “筒子楼?” 还是这么破的筒子楼。 姚澜跟着季元枧上了四楼,差点没给她爬死。 旁边的季元枧打着趣,把她拉上了四楼,“媳妇你得多练啊!没有强健的体魄怎么能做好研究?” “站着……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又没训练……练过。”姚澜喘着气,嗓子干涩的说话都费劲。 撑着双膝,腿都要发抖了,她是搞研究的,本来体育就不会,学生时期,体育年年不及格。 季元枧捂嘴笑着,靠在楼梯扶手上,“媳妇再歇天就要黑了,咱还回不回家了?” “你啰嗦啦~”姚澜直起身子,“走,哪一家啊。” 走廊内混杂着各种味道,调料味,鞋味,人身上的体味,还有一股子辣椒味混在里面。 她掩着鼻子,看着走廊全是盆子,破架子,还有烂毛巾被扔在地上。 “环境也太差了吧。”姚澜抓着季元枧的外套,避开这人来人往。 “没办法,我那个姐夫就是一个职工,能分到这房子都算是不错了,一家五口就挤在小房间里。” “五口人?你姐夫爸妈也?”姚澜实在不喜欢和公公婆婆住一起,除非是燕京的四合院,那还行。 季元枧点了点头,带着她继续往前走,路过一户又一户,在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停住了。 “就这?”姚澜看着破旧不堪,上面还泼有红料的,像血一样,看着很是吓人,她都倒退了半步。 她习惯性的贴耳,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的,看着好像是没有人一样。 “没人吗?”姚澜看向季元枧,眼中充满疑惑,又敲了敲门。 就在她连敲了四次门后,隔壁的门倒是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大妈,头发随意扎了扎,上下打量他们。 “你们找这一家的?” 姚澜停下敲门的手,走上前,“对,婶子,这没人在吗?” “有的,他家儿媳妇在家的,年轻的去上班了,两个老的也在上班,他家儿媳妇刚流不久,好像疼的很呢,半夜都在叫唤,吵得我好几天没睡好了。”大妈也是一个自来熟,拉着她讲了不少。 “我跟你说啊,这一家的没一个好惹的,我们这儿五层筒子楼,没有任何一家敢去惹他们的,谁惹谁就一身骚。” “老公公抠门,老婆婆凶的嘞,吵个架能喷的你一脸口水,有理都吵不赢滴。” 姚澜也跟着一起八卦,问道,“那他们家儿子呢?” “儿子?”大妈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可别提了,也是个没用的东西。接下来说的都是我听别人说的,你别告诉别人哦!” “婶子你放心,我全是身上下,就这张嘴最严实。” 大妈看了看路过的人,将身子凑上去,“他们家的儿子,我听说吸的,就吸那个,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听别人讲的。” “还跟我们那片发廊的女的,搞的不清不楚的,闹了两三次。” “你们跟这家人什么关系啊?” 姚澜看了眼旁边的门,“哦,我们是这家媳妇的娘家人,过来看望她。” 大妈眼神突然变得怪异,长长的嗷了一声,“那你们直接开门就行,他们家平时有人在家的话不锁门的,一推就开了。” “行,那谢谢婶子了。” 大妈抿嘴点了点头后,就把门砰的关上,一点都不像刚刚自来熟的样子。 变脸也忒快了吧! 他俩有那么吓人吗? 姚澜回到门前,往前一推,门还真的开了,嘎吱嘎吱的门向里展开,这屋子也太脏乱了吧! 还有她能下脚的地吗? “媳妇当心。”季元枧就跟在姚澜的身后,眼看着她踩中了一颗玻璃珠子,不慎滑倒,便一把扶住了她。 姚澜稳住身体后,一脚踢开了脚边的珠子,“大姐家里咋这么乱的,跟被小偷洗劫了一样。”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没怎么来过,就我姐结婚后来过一次,那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季元枧一步步朝里走,踢开了拦路的衣服还有筷子。 “姐?姐你在家吗?”季元枧和姚澜慢慢靠近里屋,突然大门旁边的一个木柜出现了响动。 两人齐齐回头,是个满脸脏污的小丫头探出头,上半身穿的棉袄漏着棉花,脏的都能盘出油了,她怯懦的从柜子里出来,有些不确认的问,“是……舅舅吗?” “满满?”季元枧都有些傻眼了,这还是他印象里干干净净的侄女吗?怎么判若两人了,不仅比印象里瘦了不少,头发还干枯成这样。 “舅舅!”王满满从柜子里出来,朝着他俩一瘸一拐的走来,眼里饱含泪水,“舅舅真的是你吗?” 姚澜上下一打量,发现这丫头连鞋子都没穿,一双脚被冻的通红开裂,指甲里都是黑色的泥垢。 “舅舅,你救救我妈吧!”王满满没站住脚,扑通跪在了季元枧的面前,抓着他的裤腿,在地上缩成一小团。 “她……她要死掉了!” 什么! 季元枧愣在原地,他赶忙把王满满扶起来,“你妈呢?我在外头喊这么久,她怎么没来开个门?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121章 浸血床单 王满满右腿跛着往里屋走,“在里面,我妈流完产,下面一直在出血,根本下不了床。” “我想去医院找医生,可是奶奶她不许我去,说养养就好了,都过了五天了,还是就着血。” 姚澜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是什么炸裂的事,她一直以为这种就是存在于谣言之中。 就算生的女儿,正常人家也不会对儿媳妇这么狠毒的吧!好歹也是真金白银娶回来的。 她趁着王满满讲述的时候,就走到了卧室门前,抓着门把手往里一推。 好大一股血腥味,跟被分尸一样。 里面很暗,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姚澜贼头贼脑的轻步走过床,到了最里面。 靠窗的狭小位置,一个女人就躺在那,地上打着铺盖,不薄不厚的被子盖在身上。 床到墙面的距离只有单人床那么大,女人就蜷缩在那,血腥味就是从这儿散发出去的。 若不是有细微的呼吸声,她都要以为死人了,在鼻尖扇了扇血腥味,她朝着门外大喊,“阿枧,进来进来,姐在这儿。” 季元枧闻声而来,一进门也闻到了那股血腥,他试探的上前,“姐?” 掀开被子,季元枧的姐姐躺在那一动不动,奄奄一息。 “姐!姐!”季元枧摇了摇躺着女人。 这不摇还好,一摇就让姚澜看见了大片大片的鲜血,它正慢慢从女人臀下溢出。 “别……别喊了!快,快送她去医院。”姚澜催促着季元枧,怎么流产会流这么多血的。 季元枧自然也是看到了,沉着脸横抱起他姐姐,“澜澜,你帮着收拾几件衣服,我先送我姐去医院,你看好满满,别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你快去吧,我知道的。” 两人走后,姚澜对王满满问道,“满满,你妈的衣服都放在哪?舅妈给她收一下带去医院。” “在这儿。”王满满指了指床底下,从里面拉出来两个不知道哪里捡的烂筐,塞着乱七八糟的衣服。 “这是满满的,这是妈妈的。” 天老爷! 这一家子到底是什么玩意造出来的,亲生的孙女都这么对待,难怪生不出儿子! 没文化就是没文化,生儿生女都是男性的第23对染色体决定的。 季元枧的姐姐既然生了个女儿,那必然不是她的问题。 她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王满满的头发,小姑娘这么大了还活的像个野人似的。 “舅妈,你好香。”王满满头一回闻到一个女人身上会有那么好闻的味道。 香? 姚澜想起来了,说的应该是雅霜的味道,她用来抹脸抹手的,味道确实挺好闻的。 “等满满洗个澡,舅妈也给你擦香香的粉。”姚澜之前想给季桉擦的,冬天总归要涂点宝宝霜得,但这儿没有这么精细,就给他擦雅霜。 不过季桉是个不识货的,擦了两次就嫌这是女人用的,他是男子汉,不能用。 她也懒得逼他,让他糙着吧。 收拾完行李,姚澜刚要走就被王满满拉住了,“怎么了满满?” “舅妈,床后面藏着钱,要带走,不给奶奶留。”王满满站在原地,年龄小,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她知道爸爸爷爷奶奶都嫌弃她是女娃。 所以一直不让她上学,有一回她听见她爸说,再过三四年,就把她嫁了。 她不想嫁,妈妈也不同意,但是根本无力抵抗,她恨死这一家的人了。 姚澜帮她把床挪开,跪在地上,手一摸,就在床背后摸到了鼓起来的布包。 零零散散的就十几来块。 “拿好。”姚澜塞给了王满满,她还不至于惦记着别人的钱,“自己藏好,给你妈买点有营养的补补身体,她流了两个,身体差的很。” 王满满抬起浸满泪水的眸子看向她,死死的抓住钱,这是她妈的救命钱。 带着王满满赶去了医院,在路上给她买了两个大肉包。 “吃吧,舅妈给你买的你可以吃。”姚澜把装着肉包子的油纸袋塞在了她的怀里,小女孩就应该富养的,她小时候父母也是把所有好的都留给她。 也是没经历过这种苦日子的。 到了医院,姚澜先去了罗文珍的病房,“妈,我把满满带过来了。” 罗文珍靠在病床上喝水,看见外孙女先是一愣,而后冲她招了招手,“满满?来,来外婆这儿。” “我的外孙怎么搞的这么瘦了?你妈呢?她身子咋样?”罗文珍粗糙的手抚过她的脸,瘦的都成皮包骨了。 在来的路上,姚澜就和王满满统一了话术,不能告诉罗文珍她女儿遭大罪了,不然影响她手术心情。 王满满回道,“妈妈在家呢,让我来照顾外婆,她这几天在家里忙,身子挺好的,过几天就来看外婆。” “好好好,她身体没问题就行,你爸也真的……女孩就女孩,偏的要打,打了身体会越来越差的,我的香盈命苦啊!” 罗文珍搂着王满满一顿哭,姚澜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她就不喜欢哭,哭改变不了什么,自身腰板挺起来,才能所向披靡。 姚澜在病房外的凳子上坐了一会,有点困,昨晚折腾得太晚了。 季元枧拿着一叠纸站在她面前,顺势往旁边一坐,“我姐已经住院了,医生说……说是子宫恢复不良,所以一直出血。” “大概率会影响生育,还说有子宫内膜炎,需要配合打抗生素。” “等会你留这儿还是我留这儿?两个病号,家里还有个小的,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忙活一整天,姚澜有气无力的靠在季元枧肩上。 “你一家女的怎么都这么惨啊?” 季元枧无奈的笑了笑,“有个不好的爸,女的当然惨了,我都不知道我姐过成这样,当时她出嫁,没有彩礼。” “我当兵后给她补了200彩礼,都是我当班长的时候拼命出生入死换来的,想让她过的好点,现在看来这钱一分都没用在我姐身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姚澜现在的家不也一个德行,两个哥哥和亲妈偏袒表妹,愣是把她逼到了黑河。 第122章 把他卖了 “我回去,你留在这儿看着咱姐和咱妈,我明天就过来。”姚澜其实想在附近租个房子的,但好像逛了两圈都没看到有什么出租房子的,大不了在护士站租个折叠床。 再把季桉塞在病房,反正管他吃就行,平时也不闹人,她刚刚右眼跳个不停。 用手按了按才止住跳动,隐隐的有点心绞痛。 “行,我送你出去。”季元枧站起身,朝她伸出左手。 姚澜搭上去,借力站起,“走!” 到了医院外,姚澜就让他进去了,外面冷得很,没必要把她送到拖拉机旁边。 又不是开的兰博基尼。 启动拖拉机后,姚澜路过包子店,又买了肉包子,也不知道他在大队长家吃的习不习惯。 当妈后,她明显操心了不少,不知道在操什么心,但就是隔一会就会想。 包子就放在她怀里捂着,回去还能温温的直接吃,省的再热了。 去了大队长家后,大队长告诉她,娃儿中午吃完饭就送回去了。 她应了一声后,又说,“大队长,拖拉机我还得再用几天,再给你交点钱。” “行,现下冷,也用不着拖拉机,你们用好了就放仓库,到时候把钥匙给我就行。”大队长很好说话,在村里的威信也很高,他是全村这一辈里唯一一个念完初中的。 不然也轮不到做大队长。 得到大队长的同意后,她就架着拖拉机回去了,偶尔能看到两三个提篮子的妇女和抽大烟的老头。 空气里一股子旱烟味。 一到家,她就扯着嗓子喊人,“小桉!小桉!” 喊了两声,也没见人出来,姚澜快步到了屋门口,屋内没有人,甚至桌上的一本书都掉落在了地上。 季桉不会这样的,他很珍惜每一本书,像她在废品站淘的,季桉都会把书角折平整再开始阅读。 姚澜又去自己的屋里看了看,也没有人。 她的眉头越拧越紧,很快闻到一股肉味,顺着味道到了客厅。 季大为和那个三儿围着一个盆,吃的那叫一个凶猛,好似察觉不到烫一般。 这上辈子是没吃过肉吧? “我儿子呢?”姚澜就站在那,只四个字就透着森森冷意,比外头的风更甚。 季大为头都没抬,嘴里咀嚼着,手上夹着,含糊不清的说,“什么儿子,你儿子我怎么知道,关老子屁事。” “我再问最后一遍,我儿子呢?” “说了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打扰老子吃肉,没见过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儿媳,我们老季家可要不起你!” 姚澜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一眼就看到了灶台的菜刀,还沾着鸡血和毛呢。 提起刀,她原路返回,看着两个吃鸡人的背影,三分漫不经心的走近。 站在季大为身后,她直截了当的把刀架在 季大为的肩膀上,刀锋朝向他的脖颈。 索性有衣服挡着,也并未伤到。 可季大为不知道啊,斜眼看向流血的刀,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记起这是杀鸡用的刀,只想着自己大难临头了。 “你干嘛,别动……别动啊,杀人犯法的,杀了我,你也得蹲大牢。”季大为居然还懂法律,这也是姚澜没想到的,法律要是保护这种人,才真的是瞎天眼了。 她都没忍住笑了笑,但在季大为耳中听到的却是魔鬼的轻笑,“我既然想好架在你脖子上,你觉得我是没想过后果吗?” “这是哪?” “是村里啊!”姚澜走到他的身侧,刀也跟着旋转,“我把你一杀,随便找个坑里一埋,过个一年,你都化成白骨了,谁能找到你?” “要是村里人发现你俩不见了,你觉得他们是信我的话,还是信你们两个?” 季大为在这个冷天,居然出汗了,额上冒出细汗,他舔了舔上嘴唇,鸡肉的香味仍在,“我……我把他卖了。” ‘毕——’刺耳的电流声在耳中循环,她差点没忍住真的划开季大为的大动脉。 强行忍住现下的情绪,姚澜深吸一口气,“卖,去哪了?” 她第一个字,咬字极重,气愤全然融于这一个字里。 季大为却身体发抖的说,“我……我也不知道,打牌的老四跟我说,有人专收小孩,男孩六岁以下,给……给30块。” “我儿子就值30吗?”姚澜头一次眼含泪水,一刀劈在木桌上,刀刃被生生的卡进了木头里,“我给你一百,你把我儿子要回来!” “要不回来啊,我不知道买家是谁。”季大为心虚的都快埋进桌子里了,那个小三早就躲起来了,压根不敢出来,生怕姚澜发疯了连她也砍一刀,反正也是顺手的事情。 姚澜一把抓住季大为的头发,拽着就往外走,上一个这么有福气的还是王慧娟,也是被她一路扯着走的,结局可想而知。 “啊!痛痛痛,你要把我带去哪?”季大为捂着头发根,不敢轻举妄动,人家手上还拿着菜刀呢!一个不小心随时就能把他当猪宰了。 姚澜没说话,把他拽出了大门,他的嚎叫引来了不少居民,有好些人看她眼生,企图上前阻止,被她用血淋淋的菜刀吓得节节后退。 “都给我离远些,我发起疯来,管你是谁,全部砍死。”当然是说出来吓唬吓唬人的,她要是真砍了,不仅编制没了,还得进大牢,情节严重就要吃花生米。 那些人真被她唬住了,但堵不住人嘴。 “这是老季家儿媳妇吗?前天我看她跟季家小子坐拖拉机回来的,咋的这么彪悍的吗?头回见公公就直接上刀啊!” “就算季大为不做人,也不能这样吧!好歹是个长辈,还城里姑娘呢,我看就是乡下的母老虎。” “你们说她是不是已经把他家里那个年轻婆婆给砍死了?不然刀子上咋还有血啊!” “哎哟!说不准呢,我……我不跟你说了,疯婆娘发起疯别真把我们也砍了,我孙子可是刚出生没多久呢!” 姚澜随即一记眼刀子,朝他们一个个扫去,仿佛在说,再多说一句,我马上就来把你们宰掉。 第123章 已有多起 所有人都给她让出了一条路,姚澜右手拿刀,左手提季大为,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子,朝着大队长家走着。 村里能做主的只有大队长,先把这玩意报警抓走,她还要去找线索寻儿子,派出所估计指望不上。 落到人贩子手里,高低得脱层皮,尤其是季桉这样的小犟牛。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到了大队长家,人一开门差点吓一跳,“你们这是干啥呢,不好好猫冬都跑我家来干啥?” 大队长被这一票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组团来干他的呢! 姚澜把季大为甩在了大队长面前,沉声道,“大队长,他把我儿子卖了,这事没完的。” “什么!”大队长瞪大了眼睛,后面一溜烟跟着来听八卦的人也愣住了。 这么勇的吗? 季元枧是当兵的,居然敢卖兵崽子?这不是找死吗?季大为真是要给他们大队抹黑啊! 大队长干农活干惯了,一把子力气,揪起季大为就是大骂,“混球!谁让你干出这种事的,还把不把我们集体荣誉当回事了?” “平时不给我上工就算了,我也懒得管你,现在你还把季小子的儿子给卖了!快说,卖给谁了!” 季大为也是有点怕大队长的,两人一个辈,从小大队长就是村里的霸王,季大为就是软蛋,被他揍了不知多少次了。 季元枧小时候被揍时,大队长也帮过不少次,直接上大拳头呼了季大为,给他一拳干掉在了装粪的桶里。 “我也不知道卖给谁了,买家没出过面,我只管把娃弄晕了放桥底下,第二天会有人把钱放在我家门口的水缸下面。”季大为知道自己完蛋了,赶忙跪下来。 “我知道错了,别把我交给派出所,我全都交代了,钱……钱都给你。” 季大为从怀里兜里把剩下的钱塞给了姚澜,她接都没接,“大队长,打电话给镇上的派出所吧!卖儿子得来的钱我拿着都嫌脏手。” 听到这话,季大为生无可恋的坐在地上,突然就跟发疯了一样狰狞,“我不去派出所,我不去!” “你们凭啥抓我,那是我孙子!我爱卖就卖,又不是你们的孙子,哪里管的着老子。” “老子又没去卖别人家的,我卖自己家的凭什么抓我去派出所。” 他在地上撒泼打滚,是死都不去派出所。 姚澜蹲下来,抓住他的领子就赏了他一个大嘴巴,“你自己家的?谁告诉你季桉是你家的?旁的我也懒得多说,去牢子里好好清清你脑子里的水吧。” 她站起身凑在大队长耳边讲了几句后,大队长就让几个壮实的大汉把季大为捉起来,“绑了放在里面,我马上打电话给镇上派出所。” 一众听乐子的人也惊了,他们原以为大队长会把这件事压下来,这要是传出了,他们大队不得被别人挤兑死。 “大队长,这事要是传到别的大队,我们哪好意思出村啊。” “是的啊,到时候我们大队不得背个人贩子的污名,这不行的啊!我闺女今年还得相看对象呢。” “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大不了我们给她找儿子去。” 大队长自然不会这么干,摆了摆手不想多做解释,“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好了,散了吧!” 村里人临走前还在碎碎低语,相互讨论,对大队长的做法都不太认同。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孩子没被拐,搁那站着说话不腰疼。 姚澜就在大队长家坐着,派出所的说半个小时就能到,现在他们严打人贩子,抓一个进去不死都得脱层皮。 就算是卖的,那也是重罪。 上头的红字文件可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都要严惩。 半个小时出头,派出所的车就停在了大队长家门口,下来的是两位警察。 一个年纪大一点,大概四十来岁,还有个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都挺精神。 “老伍,这回真是麻烦你了。”大队长好似和这个老警察很熟络,对他颇为礼待。 “没啥麻不麻烦的,人在哪?”那位老警察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抽了一根递给大队长,还是红梅牌的,属于现在的大众烟。 一包售价大概在四毛七左右。 大队长没有推辞,像是老朋友般夹过烟,挂在耳上。 走进屋,季大为双手反绑,蹲在角落,嘴里被塞了一块脏布。 看见穿着警服的人,内心是绝望的,这回是真的栽了。 年轻小伙把人从地上提起来,指了指季大为,“师傅那我先把他塞车里了。” “行,我马上就来。” 季大为呜咽着,被老警察喷了一脸烟圈,呛的他差点把嘴里的脏布喷了出来。 老警察把烟扔地上踩了踩,朝着她走,“你就是丢孩子的吧,我们这儿最近发生了很多起这种案件,年龄都是10岁以下的,五岁左右的偏多。” “也在积极破案中。” 姚澜也差不多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就是让她做好孩子找不回来的准备,案子已经立案很久了。 但一直没有突破口,孩子被卖或者拐走的仍然络绎不绝。 “行,我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去派出所备案,她没坐警车,开的拖拉机。 得去和季元枧说一声。 派出所进进出出的,人还挺多,里面有不少人在报案或者搞别的。 老警察领着她上了二楼的办公室,办公室外面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刑警大队一队。 “小张,你过来给这位同志做个立案,她娃娃被公公卖了。”老警察开夹着公文包,冲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招了招手。 “好的,队长。”小张在桌上快速抽出一张纸,领着她坐在一个空的办公桌上,“同志,麻烦你给我说一下过程,还有你娃身高长相,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姚澜觉得说也说不清他的长相,但她可以画出来,“警察同志,给我纸笔,我画出来给你,这光说你们估计也听的云里雾里的。” 第124章 小孩出现 “可…可以。”小张愣了一下后,就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白纸给她。 姚澜把身子坐正,在前面的笔筒里拿了一只铅笔,三两下就勾勒出了一个脸部轮廓。 要说她怎么会的画画,还得是之前选修课错过时间,就剩下一门素描,刚上第一天她还准备在课上看专业课的书,没成想一下子就被老师幽默风趣的讲课方式给吸引了。 老老实实的学了一学期,画人像基本没什么问题,到了下学期,那位老师还来挖墙脚,想把她弄到美术院里去。 被她的导师追到教师公寓骂了一顿,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并且苦口婆心的跟她说,“美术院都是一群只会画画的呆子,哪有我们搞机械的有意思,你可别脑子转不过弯信了那人的忽悠。” “学了美术你毕业即是失业,难不成你去劈甘蔗还是画井盖,又或者去忽悠别人家的孩子来学美术?咱们目光要放得长远。”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她当时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也就把素描当作了一个课余爱好,偶尔会去景区给人画肖像赚一点小钱。 几分钟过去,她手里的白纸渐渐给铅笔填满,脸型、眼睛、鼻子、嘴唇,都慢慢的出现在她的笔下。 “同志,你这画的也太惟妙惟肖了吧!”小张就是半吊子画手,镇上派出所是不会配备专门画肖像的技术人员的,她愣是被队长送出去学了一个月。 没什么天分,但队长说差不多就得了,只要能看出来。 姚澜把季桉画像递了过去,“我儿子就长这样,另外,我前几天刚来的时候,在火车上看见两个小孩,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偷了一位男同志的手表。” “一个人负责碰瓷,一个负责摸值钱的,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像是有人故意训练出来的。” 小张想了想,从一叠资料里面翻出一张报案表,“你说的应该是这一份,这位同志就是前天来报案的,说是丢了一个两百多的手表,好像是被小孩顺走的。” “那你能把那两个孩子的画像也一起画出来吗?这应该对我们的侦察很有帮助。” 不过是顺手的事,姚澜自然答应,按着记忆里的模样,她涂涂改改的大半个小时才画好。 也没用心记那两个小孩的长相,但八九不离十就是她画像的样子。 “你可以比对一下报案者都是在哪些地方丢失东西的,如果都是镇上,那这一伙人估计就藏在镇上或者附近很近的几个村子里。” “挨个排除,八成能找到。” 这时候人的智商参差不齐,但犯罪手段都是极低的,也就是欺负现在没有监控和天眼,不然什么都给你查出来。 小张像是一个新人,她看着觉得是没来多久的,居然给她看报案资料,太不拿她当外人了。 但她也确实挺需要的。 “火车站。” “饭馆。” “这五张都是电影院。” “照相馆门口。” 姚澜和小张两个人分着报案表,把一个区域的放在一起,电影院最多,其次是火车站的。 “基本都是镇上的。”小张他们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因为也有个别村里的被盗窃了,数量也不算很少。 那些报案人也没说碰到小孩,只说可能在什么地方丢失什么东西。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小孩就是很容易被人忽视的群体,谁会对小孩抱有戒心呢,只会有一些精明的人会发现不对劲, 小张一脸感谢的看向她,“多亏你和我说小孩的事情,不然这两个案子可能就得分开办了,给我们的进度大打折扣。” “我现在就去和队长报告,你给我留个地址呗!要是后续有事,能去哪里找你?是村上吗?” 姚澜摇了摇头,“去镇上医院找我就行了,病房是203,我婆婆现在在医院看病。” “好的好的,要是破获案子,准让大队长给你申请个大大的奖励。” 她连连说好,这大饼,都给她喂饱了,上回在火车上抓卖粉的,说好给她奖励的,毛都没看见。 走出派出所,她不准备就这么去医院。 开上拖拉机,在镇上逛了一圈,她买了一瓶酒和一张电影票,选了一场人不算多也不算少的场次,说不定能遇到那几个小孩呢。 坐在场内,里面一片漆黑,姚澜在心里问机械瞳能不能整个夜视镜,这一片漆黑的,就算有小偷她都看不见。 「当然可以,都说过了,本瞳无所不能。」 几秒过后,她眼前就跟戴了夜视镜一样,就差看清前面那人穿什么颜色的内裤了。 电影看到一半,其实她都没在意放的是什么,她就坐在偏后排,眼睛一直在扫视。 果然! 有小老鼠在偷东西,同样的伎俩,先是不小心撞在谁的身上,再由下一个去扶着,这时候东西就已经不在主人的身上了。 那两个小崽子,从侧边悄悄的往后走了。 见状,姚澜把地上的酒瓶子拿起来,疯狂的炫了一大半,幸亏这一排没什么人,不然啊还以为她有病呢。 剩下薄薄的一层酒她都拍在了脸上和手上。 一身酒气,她跟着那两个小孩出去了,一出去她就跌跌撞撞的蹲在电影门口呕吐,纯干呕。 视线却是一直盯着那两个小孩。 见他们走进一个巷子,她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拿到手了?” “嗯,很好,走,回去,接下来几天就不出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包裹严实的男人,声音听不出究竟有几岁,机械瞳也没提示对方的身份。 下一秒。 「人贩子。」 她特么! 谁不知道这是人贩子?现在越来越敷衍了,好歹显示个名字吧! 这人裹的跟粽子似的,鬼能看出相貌,她的技术也就只限看图画人,这种程度的复原,得她的那位素描课的教授才行。 「你这是作弊啊,我的主人,你儿子目前没事,别急。」 不是它儿子,它还不急了。 不过得知季桉没事,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第125章 管道内的小孩 人贩子一把抱起其中一个小孩,腾出一只手牵着另一个,就好似一家人似的。 他专挑大路,没有遮挡物的地方走,姚澜距离他较远,走路跌跌撞撞的,走一会yue一会。 路上肯定不止他们几个人,不然姚澜早就被发现了。 后面,人贩子带着孩子居然出镇了,还在犄角旮旯的巷子里推出一辆自行车,她偷偷的跟在了后面,夜色把她掩盖了。 「姚庄方向。」 姚庄? 倒是跟她一个姓的,知道位置,那应该很好找了。 「想屁,姚庄是最大的村,住的人也特别多,顶三四个村子的人量。」 「尤其是那边土地辽阔,不是都聚在一个地方的,那边有四五个大队呢。」 「等你排查,人都带着小孩跑走了。」 没办法,姚澜只好一路尾随,蛋轮子肯定比她腿快,她还是个跑步白痴。 才跟了八百多米,她就扛不住了,躲在一棵粗树后面喘着气,嗓子都干涩的不行。 喘不上来气。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跑腿都要软的站不起来了。 看着自行车消失在前面的路上,姚澜拧着眉,在心里问机械瞳这是哪个方位。 「稻穗大队和红旗大队,也有可能是双板桥大队,都在姚庄偏西南的位置。」 「你要是再冲1.5公里,就能排除一个村。」 很诱人,但姚澜低头看了看他打着颤儿的腿,问了句,“你还行吗?” “要不再跑两下,努把力?” 双腿:资本都没你这么压榨的!给点活命的机会吧! 资本家姚澜只是问问腿,但不接受它的意见,她调整了呼吸,又往前望。 肺都要燃烧了。 「加油努力,主人要用力,胜利就在前方啦~,主人添把力。」 聒噪的统子。 「恭喜主人,排除了稻穗大队。」 不行了! 她感觉腿还在跑,但他是上半身还停留在原地,双腿发软的她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我滴娘嘞,给我跑的快累瘫了,急需轮椅救我狗命。”她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能一口气跑完一公里。 自行车的背影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也懒得追再追了,剩下的交给警察。 她都已经把范围圈这么小了,要是还找不到,那就都别干了,光吃国粮不干事。 「主人振作一点,你还有2.5公里才能返回医院。」 其实没必要告诉她这么准确的数字的,实在不行在这儿睡一觉吧。 「根据本瞳的计算,大概率会发烧,送往医院打点滴,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有好心人会送你去医院。」 「更大的概率是因为发烧而病死在荒地。」 她懒得理这个不会瞬移的废物瞳,先休息一会再慢慢晃悠到一样。 四十五分钟估计就能到了。 路上,姚澜配合着机械瞳给她的夜视眼,走的那叫一个顺畅,路上有没有石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眼神像右边一飘,刚跑得太快,没来得及注意,那的空地上放着一个水泥空心管,特别粗。 连她都可以钻进去。 「检测到活人,气息微弱,过了今晚不死也半残。」 确实,人冻久了,会导致肢体冻伤,严重的就得截肢。 姚澜加速走过去,她实在跑不动了,弯腰低头一看。 我嘞个大变活人。 穿着小袄子的小孩,看着也不大,就躺在管道内。 “喂,小崽子!小崽子!”姚澜推了推他,没一点反应。 「主人,他冷的晕过去了,建议马上送医院。」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本来一个人就走的很累了,现在还要她负重前行,双份累。 「那主人是要见死不救吗?果然女人的心才是致命的毒药。」 姚澜头顶三个问号,这都哪学的稀奇古怪的话,有点子欠抽。 谁说她要见死不救的,吐槽一下而已,姚澜弯腰把小孩慢慢挪出去,她膝盖一步步往后退。 她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孩,脸上好似一点血色都没有,用手贴了贴脸蛋子,凉的很。 不会嘎了吧。 「没嘎,但也快了,主人跑起来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姚澜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一动不动,她一咬牙只好撒丫子往前跑。 均匀的呼吸着,她前期调整的还行,跑了一公里不到就哼哧哼哧的停了下来。 死死的抓着小孩,她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上一下的猛烈跳动着,快的都要跳出来了。 「还有1.6公里!」 跟着机械瞳的指示,姚澜半跑半歇,它规划的路线都是能最快到达医院的。 跑了五十多分钟,比预计的还超了一点,她也算是历经千辛万苦给这娃娃抱到了医院门口。 “护士!医生!这娃要不行了,赶紧看看。”姚澜站在医院大堂高声大喊,这个点没多少人了。 大概都已经八九点了。 她的声音就显得更大声了,正有点昏昏欲睡的护士猛地惊醒,把身边的人也给拍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护士推过来一张病床,把孩子放在了上面。 “在外头捡到的,不知道谁丢在了管道里,应该是冻伤了。”姚澜说一句喘两下,可实在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找医生会诊。”护士一人一边,朝着左边急诊室就跑。 “金医生,金医生,有急诊,你快点来看看。”护士的嗓门是经久练出来的,没一会一个医生就从休息室里出来。 还在穿着白大褂。 “什么情况?”金医生是一个中年妇女,脸上尽是疲惫,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护士简单的讲了一下大概后,金医生开始做检查。 “都有水疱了,中度冻伤,再晚一点,要是皮肤变成灰黑色,基本就回天无力了。” “小吴,我来挑破水疱,你给他无菌纱布包扎,再涂抗生素软膏防止感染。” 小吴护士转身就去柜子上准备器具,还对她说,“家属先出去等一会。” 姚澜点了点头,吐了一口气后,转身往外走。 “同志,有纸笔吗?借用一下。”姚澜趴在护士台,向刚刚推车的一个护士说着。 第126章 季元枧生气 护士同意后,递过纸笔,她趴在台上画着那个小孩的容貌,等会送去给小孙警察,再把她今天的消息同步一下。 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急诊室的门慢慢打开,金医生摘下口罩,“孩子没事了,护士会把他送到普通病房,后续慢慢就会醒。” “行,麻烦你了金医生。” “没事,应该做的。”金医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休息室,临走前打了个哈欠。 姚澜去病房看了看,护士说一时半会醒不来,起码得明天。 之后拜托护士照看一下后,她就先走了。 这是儿科的病房,成人的在另一边。 这个点,季元枧已经躺在病房里的单人床上睡着了,她本来不想打扰他,但季桉丢了他必须第一时间知道。 “阿枧。”她在季元枧耳边喊了几句。 季元枧当兵时间久了,一点动静就会立马醒来,他一睁眼,声音低沉很诱惑他,“澜澜?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医院?” “你先出来,我…有事和你说。”姚澜说完,就转身朝着外面走。 走廊内亮着几盏灯,大部分都是昏暗的。 坐在外面的公共长凳上,姚澜双手交叉做拳状,额头轻轻搭在手上,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就知道季元枧来了。 “发生什么了?”季元枧云里雾里的,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自家媳妇大半夜的从村里赶到这儿。 姚澜转过去和他对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想措辞,“小桉被你卖了,我下午刚去报案,把他送进去了。” “什么?”季元枧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么一个大雷在等着他,一时之间脑子都嗡嗡嗡的。 他爹? 卖了他儿子? 这是一句正常的话吗? “澜澜,你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姚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跟他说,“没听错,就是那个意思。” “不过你别担心。” 之后,姚澜就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全部讲了一遍,丝毫不差,连带着晚上她怒跑五公里来回的事也跟他说了。 “澜澜!”季元枧有点生气,俊俏的脸上,眉头紧皱在一起,“你报完案第一时间就应该来找我的,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跟踪犯罪嫌疑人呢?” “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要是他发起疯来,把你杀了怎么办?” “还一个人跑到姚庄去,你压根就不认识路,还跟着去,走不回来怎么办?” “是不是也想让我去报一次案?”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季元枧,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阿枧,我……” “打住。”季元枧伸出手阻止她说话,“别说那些借口,小桉丢了,我也不想你也再丢了,明白吗?”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姚澜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再找借口,她可能得被季元枧继续念叨。 她就是典型的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 季元枧被她的态度抚平了不少怒火,继而跟她了解细节,两人就坐在灯一闪一闪的走廊里讨论着细节。 多一个人想,就多一分可能。 姚澜说,“他们就是人贩子加上盗窃的一个团伙,小孩子就是他们盗窃的手段,季桉应该不会有危险,但这些孩子手法老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教出来的。” 季元枧摸着下巴,同意她的话,“确实,要训练这么小的小孩,肯定会用些特殊的手段,不仅手速快,还很有反侦察意识。” “甚至你的跟踪他或许也发现了,根据你的描述,他走的是大路,姚庄是一个四通八达的村,往哪走都有可能。” “正常人这么晚回家,必定会走快一点的小路,能够节省不少时间,当然这也不能笃定。” 讨论了大半个小时,季元枧就起身让她进去休息一会,忙了一晚上,肯定很困。 “我睡了,你睡哪?” 那张真的就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样子,再加个小孩都睡不下。 季元枧指了指凳子,“醒了我就睡不着了,在这儿眯一会就行。” “要眯你也进去眯,这儿多冷啊,已经有两个病号了,难不成你还想生病?”姚澜拉着他,轻手轻脚的进了病房。 罗文珍还在熟睡,王满满则是睡在了她妈的病房。 这个病房有一张旧一点的单人沙发,季元枧就坐在那靠着睡觉。 姚澜满脑子都是季桉,后面想着想着用数绵羊把自己哄睡着了。 一大早六点半,她就醒了,罗文珍还没醒,季元枧早就不见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拢着被子坐起来,吸了吸鼻子,夜里睡着还是有点冷的,低头一看身上盖着季元枧的一件外套,这家伙…… 起来穿好衣服,她把单人床整理了一下,靠在了墙边,季元枧的外套叠好了放在沙发上。 去公共卫生间,刷完牙,就看到手里提着早饭的季元枧。 “澜澜,正好你醒了,过来吃饭,等会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季元枧买的还挺多,包子、茶叶蛋还有白粥,两人份的。 估计季香盈那一份已经送过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罗文珍也洗漱好,但她吃不了,等会八点就有护士来送她去手术室,术前需要禁食禁水8-10个小时。 他俩凑在小桌子前,把一堆早餐全部解决了,大部分都是进了季元枧的肚子。 八点一到,护士和医生就进来推人。 “没吃东西吧!” “没吃没吃。”季元枧上前回答。 “那就行,马上手术,我们现在推你到手术室准备。”医生在床前抽出一张写字板,上面夹的纸是罗文珍的信息,在上面写了几下后,就让护士把人推走了。 姚澜突然想起来昨天被他捡回来的孩子,她拉了拉季元枧,“早饭哪里买的?” “咋了,媳妇你还饿啊?” “不是,我昨天捡回来的小孩,估计快醒了,我给他买碗粥,然后咱们再去派出所给他报案找爸妈。”姚澜觉得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的好同志了,换成别人,都没她这么热心肠。 这也得多亏祖国妈妈教育的好。 第127章 镇长的儿子 季元枧领着她去了门外,有一个大姐在那卖粥,热腾腾的,在冬日里冒着米香,买上一碗她就往儿童病房走。 一个护士看见她,眼前一亮,噌噌噌的跑过来,“同志你可来了,你昨天抱过来的小孩,一醒来就闹着呢!你快去看看,快把我折腾死了。” 啊? 姚澜摸不着头脑的朝着病房走,刚要进去,甩出来一个搪瓷杯,她一个侧头,从她面前1厘米的距离往后飞过去。 捡的不是小孩,是红孩儿吧! “吓死我了,差点飞我脸上!”姚澜看向季元枧,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季元枧也惊呆了,探头探脑的往里瞧,“这不是小孩,是大力神啊。” 姚澜走进去,那小孩就坐在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你是哪家的小孩?我等会去找你家长。” 刚还一脸不爽的小孩,听到姚澜的声音居然把手里攥着的盖子扔在了一边。 等她一靠近,便一把环住了她的腰。 “咋了这是?失忆了?”姚澜双手悬在空中,看向护士的眼里充满疑惑,急需对方的解释。 护士也不理解,“医生说只是冻伤,没有冻坏脑子啊。” “你才脑子坏了。”小孩环着她,怒瞪着护士。 护士被他一噎,也不好跟个小破孩逞口舌之快,就推着小推车出去了。 临走前,也回瞪了一眼。 姚澜耐下性子,坐在床旁,“小朋友,你怎么会躺在管道里的,跟姨姨说说好不好?” “人贩子,抓我,在街上。” “用车车玩具,给我。” 小孩说话不太灵活,但姚澜差不多知道什么意思了,这个是拐子诱骗。 “那他们把你抓过去,是要把你卖去很远的地方吗?让你见不到爸爸妈妈。”姚澜用小孩子能理解的语气和他说。 “不是。”小孩摇着脑袋,用手一边比划一边说,“有一个锅,在煮水,咕嘟咕嘟的,有好几个跟我差不多的小朋友。” “嗯,他们排着队,把手伸进去。” 画面感涌入小孩脑子,他缩在姚澜怀里,开始掉小珍珠,“烫烫,我不去,就追着我打。” “有个坏叔叔说,把我打坏了还要花钱看病,不值,就把我扔进黑乎乎的房间。” “然后我就不停的哭,屋子里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哥哥帮我跑出去了,可是我跑不动,很困,就在管道里睡着了。” 不会说话的哥哥! 季元枧问道,“那个哥哥是不是长的斯斯文文的,平时板着脸,有点老干|部的样子。” 他一问,小孩就不说话了,只抬头看着姚澜,他很亲近她。 “是吗?”姚澜也问着。 小孩点点头,“是有一点。” 姚澜和季元枧对视,心里已经明了,包是便宜儿子的,得亏他没啥事。 姚澜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抓你的人住在哪吗?或者周围有什么你还能记住的景象?” 小孩努力的想着,隔了两三分钟才开口,“有一条宽宽的河,上面有一座破桥,我就是从那跑下来的。” “是红旗大队,只有他们那边才有这座矮桥,年久失修所以有点破,那边没什么人住。”季元枧迅速做出判断,好歹是生活了那么多年,姚庄的三个大队他也都去过的。 这一下范围就定了。 姚澜突然发现昨天算白跑,也不算白跑,她排除的那个好像也没什么用,小孩一句话就把范围缩小成一个大队了。 “饿了吗?给你带了点粥。”姚澜让季元枧把粥递了过来,给他放在桌上,“你喝完粥不要乱跑,我得出去一趟,等会来看你。” “有哪里不舒服就喊护士阿姨,别乱丢东西了,知道了吗?” 小孩异常的听话,就跟刚才扔杯子的不是他一样,“知道了漂亮姐姐。” “你爸爸妈妈叫什么?被人贩子逮走了,你爸妈肯定担心的很。”姚澜给他把盖子打开,拿了一个小勺子给他。 小孩撅着嘴,“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叫臭美妈妈和黑心肝爸爸。” 哈?起名字这么草率的吗? 这娃明显不知道爸妈的真名,姚澜又问,“那你叫什么呢?” “我叫王羽辰。” 知道了小孩的名字后,姚澜就带着季元枧去了派出所,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 手里提着早饭,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姚澜维持两辈子的理念。 “小张!小张!”她朝着低头干活的小张跑了过去。 “澜姐?你咋来了?”小张从资料堆里抬起头,眼底的黑眼圈,又深又大,像一个怨女。 姚澜凑过去戳了戳她的黑眼圈,“这是真实存在的?我还以为你追求什么新式潮流,给自己涂俩黑眼圈呢。” “什么新不新的,我一晚上没睡,看资料呢,队长出去调查了。” 姚澜把早饭袋子递过去,“给你买的包子和豆浆,趁热吃吧,歇一会也不耽误啥。” “澜姐,你人真好,多少钱,我给你。”小张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现在粮食也是金贵的,她闻着买的是大肉包呢。 姚澜摆了摆手,“没事,这可不是贿赂,是朋友之间的礼貌。” 被她再三推辞,小张也就接受了,直说明天给她带家里晒的咸鸡,好吃的很。 “这次来,是想跟你找个孩子的父母。”姚澜从包里把画像掏出来,顺便把昨晚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小张。 “这个小孩看着好眼熟。”小张抓了抓她那鸡窝头,从一堆纸里抽出了一张,“是不是这个小孩。” 姚澜凑过去一看,嘴巴抿紧,小张同志画的也太抽象了吧! 不过眉眼确实挺像的。 “那个娃娃说他叫王羽辰。”姚澜及时开了个口,差点给忘了。 “什么!”小张噌的一下带动了椅子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和她四目相对,“你说那娃娃叫王羽辰?” “对……对啊,怎么了?” “是镇长儿子,前天来报的案,领导催的很,让我们加快破案速度。”小张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所以他现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