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 第1章 应时势造化生宋主 见祥龙梦里呈吉兆 词曰: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南宋词人辛弃疾的一首《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道尽了南北朝的英雄往事。 然而众人或许不知,辛弃疾所赞颂的寄奴,与他所处的宋代并非一朝。 辛弃疾所生活的宋代,乃是由赵匡胤黄袍加身所建,国号“宋”,史称“北宋”,后又经历靖康之变,康王赵构南渡,建立“南宋”。 而寄奴,即刘裕所建的“宋”,则习惯上被称为“刘宋”,两者相隔数百载,历史背景与风云变幻皆不相同,实不可混为一谈。 刘宋高祖武皇帝刘裕,字德舆,小名寄奴,彭城县绥舆里人。 这彭城县绥舆里,便是如今徐州市铜山区汉王镇马场村之地,与辛弃疾词中所提的京口,即今镇江市的京口区,相隔甚远。 却说晋哀帝兴宁元年,岁次癸亥,三月壬寅之夜,公历363年3月17日,这天夜里,天象异变,风云涌动,似有不凡之事即将发生。 在京口乡下的一间简陋茅草屋内,烛光摇曳,气氛紧张。 突然,一道耀眼的神光猛然绽放,直冲云霄,犹如烈火熊熊,照亮了整个夜空。 这神光之中,夹杂着祥瑞之气,仿佛预示着某个伟大生命的降临。 伴随着这道神光,一阵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宛如天籁之音,回荡在夜空之中。 这便是刘裕的诞生,一个注定不平凡的生命,就此降临于世。 这婴儿虎头虎脑,一双眼睛明亮如星辰,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奥秘。 他躺在襁褓之中,小手紧握,小脚乱蹬,显得极为活泼可爱。 刘裕的父亲刘翘站在屋内,望着这突如其来的神光,心中惊疑不定。 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神光究竟是何物?为何会出现在自家屋内? 难道说,这婴儿并非凡胎俗骨,而是上天赐予的神童? 而屋外的乡亲们,却误以为刘家失火了。 他们看到刘家屋内火光冲天,以为发生了火灾,纷纷拿起水桶、扁担等工具,急匆匆地赶来救火。 夜色中,火光映照下的乡亲们神色紧张,脚步匆匆。 有的边跑边喊:“刘家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惶恐;有的则急匆匆地寻找水源,准备灭火工具,生怕火势蔓延开来。 一时间,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与祥和。 等乡亲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刘家门口时,却发现屋内并无半点火光。 只见刘翘站在门口,一脸惊愕地看着众人,不知所以。 他疑惑地问道:“你们是来救火的?谁家失火啦?”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困惑。 “我们看到你家火光冲天,以为着火了。”一位乡亲急切地回答道。 他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汗水与焦急之色。 刘翘连忙招呼大伙朝屋里看,果然没有任何着火的迹象。 只见屋内灯火通明,婴儿安然无恙地躺在摇篮之中,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这时,乡亲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道神光只是刘裕出生时的异象。 他们纷纷议论起来:“这刘家真是奇了,孩子出生竟然能放出这么亮的光。” “是啊,这孩子将来肯定非同小可。” 且说那夜,天上的异象并未就此结束。 就在刘裕出生后半个时辰,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巨龙。 这条龙身形庞大,鳞片闪闪发光,宛如天神下凡一般,震撼人心。 它盘旋在空中,时而翻滚跳跃,时而俯冲直下,仿佛在宣告着刘裕的不凡命运。 巨龙的出现,让整个天空都变得异常壮观。 星光璀璨,月色皎洁,与巨龙身上的光芒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乡亲们都纷纷抬头仰望,惊叹不已。 “快看,天上有龙!”一位乡亲指着天空大喊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与敬畏之情。 “真的,真的有龙!这刘家孩子肯定是天降神童啊!” 另一位乡亲附和道。 他的脸上满是敬畏与羡慕之色。 巨龙在空中盘旋了许久,才缓缓消失在天际。 而刘裕的出生异象,也成为了乡亲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他们纷纷猜测着刘裕的未来命运,有的说他将来会当大官,有的说他将来会发财致富。 对此,刘翘虽然心中惊异,但更多的是对刘裕出生的不祥之感。 他觉得这孩子出生就带着不详之气,再加上他娘分娩后疾病而死,更让他对刘裕心生嫌恶。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刘裕非凡命运的开始。 刘裕的生母叫赵安宗,平原太守赵裔之女,也是刘翘的第一任妻子。 赵安宗温柔贤惠、端庄大方,是刘翘的贤内助。 然而,由于家境贫寒、生活艰难,赵安宗在生下刘裕后不久便因病去世。 这让刘翘心痛不已,也让他对刘裕更加嫌弃。 刘翘虽然是个小官,但俸禄微薄,家里常常揭不开锅。 刘裕出生后,无力请乳母给他哺乳。 刘翘一度打算抛弃他,幸得刘怀敬之母伸出援手,养育刘裕,才得以活下来。 万幸刘裕的姨妈还在哺乳期,于是给还未完全到断奶期的孩子断奶,开始哺育刘裕。 这姨妈住在娘家,于是刘裕从小被寄养在了姥姥家,得小名寄奴。 过了不久,刘翘便又娶了一房妻子,也就是刘裕的继母。 继母心地善良、勤劳能干,对刘裕也很好。 她不仅照顾着刘裕的饮食起居,还时常给他讲故事、讲道理,让他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后来,继母还给刘家添了两个儿子。 一家人生活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还过得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刘翘没几年就去世了,年轻的继母带着三个儿子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 为了养家糊口,刘裕不得不肩负起养家的重任。 他种地、打渔、砍柴、卖鞋,什么活都干,只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时光荏苒,转眼间刘裕已经长大成人。 虽然家境贫寒,但他却从未放弃过对生活的希望。 他每天辛勤劳作,只为了让家人吃饱穿暖。 有一天,刘裕闲来无事,便来到京口的竹林寺游玩。 这竹林寺香火鼎盛、游客如织,是京口的一处名胜古迹。 刘裕走进寺内,只见庙宇巍峨、佛像庄严,让人心生敬畏之情。 他走得累了,便在讲堂前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不料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一阵喧闹声。 刘裕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几个和尚正围着他指指点点,神色惊讶。 他心中疑惑,便站起身来问道:“各位大师,何事如此惊慌?” 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好奇。 “施主身上似有龙形图案显现,光芒闪闪,实在奇异。”一位和尚回答道。 他的脸上满是敬畏与惊讶之色。 刘裕低头看了看自己,什么也没发现,便笑道:“大师莫要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哪有什么龙形图案。” 和尚们却坚持说自己看到了,还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说他身上必有贵气,将来必成大器;有的说他身上带有仙气,是上天赐予的神童。 刘裕听了这些话,心中不禁泛起波澜。 难道自己身上真的有龙形图案护着?是将来要大富大贵的预兆? 他左思右想,始终拿不定主意。 到了晚上,刘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就在这时,他似乎觉得身边真的有两条龙在盘旋。 他猛地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看到一左一右两条巨龙正盘绕在他的身边。 他心中一惊,想要大喊却喊不出声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起,一下子就跃上了龙背。 刘裕骑着龙腾空而起,只觉霞光万道、紫气弥漫。 他低头往下一看,只见山川河流、城市乡村都尽收眼底。 他心中激动不已,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天下之主。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团浓重的黑雾。 他往下一看,却露出一条河流来。 那黑雾暗指着北魏,河里的黄色便是黄河。 刘宋初年占有河南的土地,在这儿就有预兆了。 那龙头到了这个地方,也好像有点害怕,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就掉进河里了。 刘裕吓得要命,刚想大喊,就猛地惊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还是那张破旧的床铺,只是桌子上留着一盏快灭了的油灯。 原来是一场梦啊! 刘裕心中暗自庆幸。 回想起梦里的情景,他虽然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想到骑着龙上天总归是个好兆头,心中还是充满了期待。 话说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刘裕便翻身起床,生火做起早饭来。 他熟练地添柴加薪,灶火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 不多时,一锅热腾腾的饭菜便端上了桌。 他先给继母盛好饭,自己则简单对付了几口,心中却仍在回味着昨晚那场不同寻常的梦。 “娘,我想去父亲的坟前看看,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刘裕对继母说道。 继母闻言,慈爱地点了点头:“去吧,孩子,也该去祭拜祭拜你父亲了。” 刘裕应了一声,便出了门,朝着父亲坟头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山风轻拂,鸟语花香,但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些美景之上。 行至半途,忽见一人在山中徘徊,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刘裕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乡村中颇有名的风水先生孔恭。 他心中一动,觉得或许能从孔恭口中探得些父亲的坟地是否吉祥的端倪,便上前搭话:“孔先生,这么早便在山中转悠,可是寻得什么风水宝地了?” 孔恭抬头一看,见是刘裕,便笑道:“原来是刘裕啊,我这不正是在山里找块好地,好给那些有钱人家安坟立墓嘛。” 刘裕心中一动,便提议道:“孔先生,不如你跟我一同去看看我父亲的坟吧,也让我听听你的高见。” 孔恭欣然同意,两人便一同来到了后山。 只见一片黄土堆起,杂草丛生,这便是刘翘的安息之地。 由于家境贫寒,坟头既无砖石砌成,也无树木点缀,显得分外简陋。 刘裕指着那座坟,半开玩笑地问孔恭:“孔先生,你看这坟怎么样?” 孔恭走到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这坟倒是看不出是谁家的,但此地龙脉汇聚,隐隐有发家之相啊。” 刘裕心中一动,假装不解地问:“那不知何时能发财富贵起来呢?” 孔恭沉吟片刻,说道:“不出几年,必有征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刘裕闻言,忍不住笑道:“难不成还能当皇帝?” 孔恭也笑了起来:“谁知道呢,子孙后代说不定真有当皇帝的命呢。” 两人相视而笑,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分开。 刘裕满心欢喜地回了家,心中暗自思量着孔恭的话。 自那以后,刘裕便觉得自己仿佛有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使命,心中飘飘然起来。 但他也知道,时机未到,生活仍需继续。 于是,他依旧每日外出劳作,或卖草鞋,或砍柴,偶尔还会射些飞禽走兽回来改善伙食。 然而,日复一日的劳作并未让刘裕看到出头之日。 接下来这刘裕到底有何打算,且听下回分解。 第2章 不服输少年苦练武 斩大蛇寄奴创神药 话说东晋末年,天下纷扰,犹如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 那时节,门阀制度森严,犹如铜墙铁壁,将世人牢牢地束缚在血脉与地位的枷锁之中。 贵族子弟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便享尽荣华富贵,而寒门子弟却只能挣扎在温饱线上,命如蝼蚁。 在这般压抑的时代背景下,寒门子弟刘裕,却如一棵顽强的小草,在风雨中倔强生长。 刘裕自幼家境贫寒,家中无多余之财以供其读书识字。 故而,他虽识得几个简单文字,但书法笨拙不堪,常常被人讥笑。 然而,刘裕身形高大,七尺六寸有余,虎背熊腰,气质非凡,颇有英雄气概。 他虽不善文墨,却对武艺情有独钟。 平日里,他喜好拳脚功夫,更兼爱骑马射箭。 只可惜,在这乡间小村,无处施展其才华。 为了谋生计,他不得不编草鞋、砍柴做饭,日复一日,辛苦劳作。 即便如此,他对待继母却极为孝顺,宁可自己忍饥挨饿,也不让继母受半点委屈。 一日,刘裕望着家中破败的景象,心中愁苦万分。 他唉声叹气地对继母说道:“娘,咱家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继母闻言,眼中含泪,抚摸着刘裕的头说道:“儿啊,咱家虽穷,但你有志气,娘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出人头地。” 刘裕听后,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家族的命运。 然而,辛苦劳作所得,仅够勉强糊口,他心中自然不甘。 一日,他突发奇想,欲通过赌博一夜暴富。 结果,他不仅输得倾家荡产,还欠下土豪恶霸刁逵三万钱。 刁逵心狠手辣,将刘裕吊起狠抽,幸得王谧出手相救,并替其偿还债务,才免去一场灾祸。 刘裕虽历经磨难,却从未放弃心中之志。 一日,刘裕在田间劳作之余,偶遇一位云游四方的道士。 那道士仙风道骨,目光如炬,一见刘裕便说道:“你小子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想不想跟我学艺?” 刘裕一听,心中大喜,连忙磕头拜师。 从那天起,刘裕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天,当第一缕鸡鸣声划破天际,他便起床开始练功。 无论是烈日炎炎的夏日,还是寒风凛冽的冬日,刘裕都从未间断。 且说那日,刘裕正在村外的空地上练习拳脚。 只见他身形矫健,拳风呼啸,每一拳每一脚都刚劲有力。 道士站在一旁,看着刘裕刻苦练功的身影,心中甚是欣慰。 他说道:“寄奴啊,你天赋异禀,又肯吃苦耐劳,将来必成大器。” 刘裕闻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擦了擦汗,说道:“师傅,徒儿定不负所望,定要练就一身好武艺,出人头地。” 道士听后,微微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递给刘裕说道:“此乃为师毕生所学,今日便传授于你。你一定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刘裕双手接过秘籍,如获至宝。 他翻开秘籍,只见上面记载着各种武艺精髓,图文并茂,清晰明了。 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秘籍,一边看一边练习。 转眼间数月已过。 刘裕的武艺日益精进,他的拳脚功夫已无人能敌,箭术更是达到了百步穿杨的境界。 每当他在村中练箭,总能引来乡亲们的阵阵喝彩。 然而,刘裕并未因此自满,他深知,武艺虽高,但若无济世之志,也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一日,刘裕正在村中练箭,只见一位村民急匆匆地跑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寄奴啊,不好啦!村外来了一群强盗,正四处烧杀抢掠呢!” 刘裕闻言,心中一紧,他放下弓箭,对村民说道:“莫慌,带我前去看看。”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向村外走去。 且说刘裕来到村口,只见一群强盗正手持武器,在村庄里烧杀抢掠。 村民们四处逃窜,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刘裕怒喝一声,挺身而出挡在了强盗们的面前。 强盗们见刘裕孤身一人,衣着朴素,以为他是个不起眼的村民,纷纷捧腹大笑。 一个强盗大笑道:“哈哈,这小子是活腻了吧?竟敢一个人来挑战我们?” 另一个强盗附和道:“是啊,兄弟们,咱们今天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然而,他们却低估了刘裕的实力。 只见刘裕身形一闪,便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般冲入了强盗群中。 他左突右闪,拳脚并用,如入无人之境。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强盗倒在了他的脚下,哀嚎不止。 强盗头目见状大惊失色,他挥舞着大刀亲自上阵与刘裕交战。 然而,他哪里是刘裕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刘裕一箭射中了肩膀,疼得他哇哇大叫,手中的大刀也掉落在地。 “快跑啊!这小子太厉害了!”强盗头目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大声呼喊。 其余强盗见头目受伤,吓得四散而逃。 刘裕乘胜追击,一路将强盗们赶出了村子。 村民们见刘裕英勇无畏,纷纷围拢过来称赞他是大英雄。 刘裕却谦虚地说:“这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然而,刘裕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深秋。 江边的芦苇丛密密麻麻,显得有些萧条。 刘裕腰挂弓箭,手持柴刀,特地跑到新洲去砍芦苇当柴火。 他弯下腰去割芦苇时,突然感觉到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河水也哗哗地响了起来。 四面八方的芦苇都发出了一片惊天声响,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刘裕心中一惊,赶紧跳开几步,站到一个高高的河涧上面,聚精会神地往四处看。 只见芦苇丛中突然窜出一条鳞光闪闪的大蛇,脑袋像斗那么大,身子像车轮那么粗,睁着眼睛吐着舌头,样子可怕极了。 刘裕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蛇,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从腰里抽出弓箭,搭上箭矢,瞄准大蛇便射了过去。 “嗖”的一声,箭矢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大蛇的脖子。 大蛇感觉到疼痛,抬起头怒目而视,仿佛要跳过来咬刘裕一般。 刘裕见状,又连忙发了一箭,正好射中了大蛇两只眼睛中间的位置。 大蛇这才无力地垂下头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弯弯曲曲地爬走了。 刘裕估摸了一下,那条蛇大概有好几丈长。 他望着大蛇远去的背影,不禁自言自语道:“好大的一条恶蛇啊!幸好我的箭射得准,才没被它咬到。” 说完,他便回到原来的地方,将已经割下的芦苇捆成一团,背在肩上回家了。 次日清晨,刘裕心中挂念那条大蛇,又跑到江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迹象。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有捣药的声音传来,心中更加好奇了。 他便顺着声音去找,走到一片草丛里,只见几个穿着青衣的小童子正围着一个石臼轮流捣药。 刘裕大声问道:“你们在这里捣药干什么?” 一个小童子抬起头来说道:“我们的大王被刘寄奴射伤了,所以派我们来采药捣碎敷在伤口上。” 刘裕闻言一愣,心中暗想:“刘寄奴?这不就是我吗?” 他又问道:“你们的大王是谁?” 小童子说道:“我们的大王是这里的土地神。” 刘裕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你们的大王既然是神,为什么不杀死刘寄奴呢?” 小童子说道:“刘寄奴将来会大富大贵,王者不死,怎么能杀得了他呢?” 刘裕听了小童子的话,心中胆气更壮了。他呵斥道:“我就是刘寄奴!你们这些妖孽竟敢在此作祟! 你们的大王都怕我,你们难道不怕我吗?” 小童子一听是刘寄奴来了,吓得立刻四散而逃,连石臼都不敢拿走。 刘裕见状,便将石臼里的药全都拿回了家。 他日后每次遇到刀箭伤,只需将药敷在伤口上,便能迅速愈合。 自此,刘裕的名声更大了。 乡亲们都知道他射杀了恶蛇,还得到了神药。 他们纷纷前来拜访刘裕,希望他能保护他们免受灾难。 刘裕也挺乐意,带着乡亲们一起守护家园。 但他觉得,老窝在村里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有一天,他对继母说:“娘,我想离开村子,出去闯闯。” 继母知道刘裕这孩子一旦拿定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想出去闯闯是好事,但外面凶险得很,你可得小心点儿。” 刘裕点点头:“娘,您的话我记着呢。” 刘裕到底有什么打算,且听下回分解。 第3章 穷汉子因债陷窘途 琅琊王救难裕从军 刘裕的打算,就是想从军。 说到从军的动机,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这刘裕家境贫寒,却生得一副好身板,胸怀壮志,不甘于平凡。 刘裕家中仅有继母萧氏、糟糠之妻臧爱亲,以及一个年幼的女儿。 一家四口,挤在几间破旧的茅屋之中,靠着刘裕打些零工度日,生活甚是艰难。 一日,刘裕在城中闲逛,不知怎的,竟被那士族刁逵拉去赌博。 这刁逵家大业大,平日里就喜欢玩些博戏,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他见刘裕身强力壮,便想拿他取乐。 这赌博玩的是“樗蒲”(chu pu),乃是古代一种博戏,类似于今之掷骰子,但规则更为繁复,赌性更重。 那棋盘乃木制,上刻“关”“坑”“堑”等障碍,骰子五枚,黑白相间,从投掷器中掷出,彩数各异。 此赌博游戏不仅考验运气,更需策略与技巧。 刘裕本是穷人出身,哪里懂得这些,但刁逵却硬拉着他玩。 刘裕心中想着,若是能赢上一把,或可改善家中生活,便硬着头皮上了赌桌。 怎奈刘裕运气不佳,越赌越输,最后竟欠下了三万钱的赌债。 这三万钱,对刘裕而言,无异于是天文数字,他哪里拿得出来? 刁逵见刘裕输得精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刘裕,你今日可是输了个精光,这三万钱,你准备何时还我?” 刘裕面色惨白,支支吾吾道:“刁兄,我……我眼下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给我些时日,我定当归还。” 刁逵冷笑更甚,道:“给你时日?你当你是什么人?我刁逵的钱,岂是好欠的?” 刁逵见刘裕无力偿还赌债,心中怒火中烧。 他命手下将刘裕捉住,绑到了村口的马椿上示众。 那马椿又粗又高,刘裕被绑在上面,动弹不得。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言语中满是嘲笑和轻蔑。 刘裕心中满是屈辱和愤怒,他咬着牙,强忍着泪水。 他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这些人刮目相看。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他如今身无分文,又欠下巨额赌债,如何能够翻身? 刁逵看着刘裕那狼狈样,心中满是得意。 他走上前去,抽出那马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刘裕。 那马鞭子又粗又长,抽在刘裕身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刘裕疼得浑身哆嗦,可他却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刁逵一边抽打,一边骂道:“你这个穷小子,也敢跟我赌?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刘裕听着那辱骂声,心中如同刀割一般。 他抬起头,看着那刁逵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想,自己虽然贫穷,但也是个人,也有尊严。 如今却被这刁逵如此侮辱,这口气他如何能咽下? 那刁逵抽打了一会儿,见刘裕始终不吭声, 心中更是恼怒。 他加大力气,一鞭子接着一鞭子地抽打着刘裕。 刘裕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鲜血顺着衣服流了下来。 可他依然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和决绝,仿佛在说:“刁逵,你今日如此对我,他日我刘裕定当百倍奉还!” 就在刁逵抽打得愈发狠毒之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人骑马而来,那人正是琅琊王氏的王谧。 王谧乃是琅琊王氏的旁支子弟,虽非嫡系,却也是身份尊贵。 他见此处围满了人,心中好奇,便勒住马前来查看。 王谧看到刁逵正在抽打刘裕,心中很是不悦。 他勒住马,皱着眉头看着那刁逵道:“刁兄,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如此对待此人?” 刁逵看到王谧,心中一惊。 他知道王谧的身份不凡,赶忙陪笑道:“王兄,此人欠了我的赌债不还,我正教训他呢。” 王谧看了看刘裕,见他虽然衣衫褴褛,浑身伤痕,但气宇轩昂,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屈的光芒。 他心中一动,觉得此人非同寻常。 于是,他说道:“刁兄,赌债之事,自有说道。 你如此对待他,岂不是伤了和气? 我看此人也是个汉子,不如放他一马,如何?” 刁逵听了,心中虽然不愿,但也不敢得罪王谧。 他想了想,说道:“既然王兄开口,那我便卖你个面子。不过,这赌债他可得还。” 王谧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这赌债我来替他还,刁兄你看如何?” 刁逵一听,心中大喜。 他赶忙说道:“王兄真是豪爽之人!既然如此,那这事便算了结了。” 说完,他命手下将刘裕放了下来。 刘裕站在地上,身体摇摇晃晃的。 他抬头看着王谧,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王谧走上前来,扶起刘裕说道:“兄弟,你为何如此沉迷赌博? 可知这赌博害人不浅啊。” 刘裕听了,低下头说道:“恩公,我实乃生活所迫。 家中贫困,又想改变命运,这才沉迷赌博。如今悔之晚矣。” 王谧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人生之路还长着呢。 你如今虽然落魄,但只要你肯努力,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我看你是条汉子,不如跟我做个事如何?” 刘裕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王谧道:“恩公,我能做什么事呢?” 王谧笑了笑说道:“如今北府军队正在招募勇士,我看你身手不凡,不如去投军如何? 说不定能博个功名出身。” 刘裕听了,心中一动。 他想,自己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不如去投军试试。 说不定真的能像王谧说的那样,博个功名出身呢。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恩公说的是,我便去投军试试。” 王谧拍了拍刘裕的肩膀说道:“兄弟,好好干。我相信你定能有所作为。” 说完,他便从怀中掏出一些银两递给刘裕道:“这些银两你拿着,作为路费。 日后若有所成,莫忘了我便是。” 刘裕接过银两,眼中满是泪水。 他跪在地上,给王谧磕了三个响头道:“恩公大恩大德,刘裕永生难忘!” 王谧扶起刘裕说道:“兄弟快起。日后若有缘,我们自会相见。” 说完,他骑上马,扬鞭而去。 且说刘裕回到家中,看着那破旧的房屋、年迈的继母、年幼的女儿,心中满是愧疚。 他对着继母萧氏和糟糠之妻臧爱亲说道:“母亲大人、娘子,我要去投军了。” 萧氏和臧爱亲互相看了一眼,齐声说道:“这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刘裕叹了口气说道:“母亲在上,娘子,我如今已经走投无路。 若不投军,难道要一辈子受这贫穷之苦吗? 我刘裕虽然出身贫寒,但也是个汉子。 我要去投军,博个功名出身,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这婆媳一听此话,眼中满是泪水。 她们知道刘裕说的是实话,他们这个家,确实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若刘裕不去投军,这一家老小只怕真的要饿死街头了。 刘裕在家中待了数日,与家人依依惜别。 他收拾好行囊,将王谧给的路费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 临行前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自己曾经沉迷赌博,输得倾家荡产; 想起自己被刁逵羞辱抽打,却无力反抗; 想起家里人那期盼的眼神,心中满是愧疚和决心。 次日清晨,刘裕早早地起了床。 他来到继母床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母亲大人、孩儿不孝,不能再照顾家人了。 但请放心,孩儿定会在军中努力拼杀,博个功名出身,回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萧氏和臧爱亲泪眼婆娑地看着刘裕,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们知道,刘裕这一去,便是生死未卜。 但她们也知道,这是刘裕唯一的出路。 刘裕站起身来,又看了看年幼的女儿。 女儿虽然不懂事,但看到父亲要走,也哇哇大哭起来。 刘裕心中一酸,将女儿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最后,刘裕毅然转身,走出了家门。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破旧的茅屋,心中默默地说道:“再见了,我的家。 等我回来时,定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刘裕一路向北,朝着北府军队招募的地点走去。 他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穿铠甲、手持长枪,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场景。 他知道,自己这次一定要去投军,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刘裕投军情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章 刘寄奴投军露锋芒 战孙恩威名震天下 且说刘裕,心怀壮志,别了家人,一路风尘仆仆,直奔冠军孙无终的军营而去。 那日,军营门前,军旗猎猎作响,兵士们穿梭往来,好不热闹。 刘裕走上前,报名参军。 军吏见他虽衣衫简朴,但气质非凡,不同于常人,便引他去见孙无终。 孙无终一见刘裕,只见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心中已生了几分好感。 细细打量一番后,孙无终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来投军?” 刘裕拱手答道:“小人名叫刘裕,见天下大乱,百姓受苦,特来投军,欲为朝廷效力,平定叛乱。” 孙无终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会武艺?” 刘裕道:“小人自幼习武,虽不敢说武艺高强,但也颇有些力气,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孙无终见他说得诚恳,心中更是欢喜,便道:“好,你既有报国之心,又有武艺在身,我便收你为亲信士兵。日后若立有功劳,自有封赏。” 刘裕大喜,连忙叩头谢恩。 自此,他便在军中勤练武艺,与军士们同甘共苦,深得人心。 不久,孙无终见他是个可用之才,便提拔他做了司马。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晋安帝隆安三年,即公元400年的冬天。 寒风凛冽,东晋王朝风雨飘摇。 会稽之地,孙恩揭竿而起,号称“长生人”,誓要推翻东晋朝廷。 晋安帝闻讯大惊,急命卫将军谢琰、前将军刘牢之率军征讨。 刘牢之威名远扬,他早闻刘裕之名,知其勇猛智谋,特遣人相邀。 刘裕接信,欣然应允,随即整装前往刘牢之军营。 初至军中,刘牢之即命他率数十精锐,前往侦察敌情。 刘裕领命,带领众将士,悄然而行。 山路崎岖,林木葱郁,刘裕心中警惕,生怕惊动敌兵。行至一处幽深山谷,忽闻山鸣谷应,人声鼎沸。 刘裕心中一凛,知是敌兵埋伏,急忙对身旁将士低声道:“大家小心,敌兵埋伏在此,切勿惊动他们。” 众将士闻言,皆屏气凝神,小心翼翼。 未及多想,只见四周山崖之上,敌兵如潮水般涌来,数千之众,将刘裕等人团团围住。 敌兵见刘裕等人人少,以为手到擒来,纷纷呐喊着冲上前来。 刘裕见状,面无惧色,大喝一声:“尔等叛逆,安敢犯我晋土!” 随即挺起长刀,跃马冲入敌阵。 只见刘裕刀光闪烁,如电如虹,所到之处,敌兵纷纷倒地。 他身手敏捷,左劈右砍,前刺后撩,宛如战神下凡。 一敌兵挥刀砍来,刘裕侧身一闪,顺势一刀劈去,那敌兵应声而倒。 又一敌兵从侧后偷袭,刘裕耳听八方,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将那敌兵斩于马下。 刘裕身边的士兵们,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也纷纷挺枪挥剑,跟着刘裕一起冲杀。 孙恩军中的小头目见状,大惊失色,喊道:“此人勇猛无比,快退!” 但刘裕已杀红了眼,哪里肯放他们走? 他紧追不舍,刀刀致命,敌兵被杀得溃不成军。 一时间,山谷中喊杀声震天动地,血染红了山石草木。 然而,刘裕虽勇,但毕竟人数悬殊,渐渐体力不支。 他心中明白,若无援兵,今日恐难生还。 正焦急间,忽闻远处马蹄声震天响,原来是刘牢之之子刘敬宣,率领骑兵主力及时赶到。 刘敬宣见父亲麾下勇士刘裕被围,心中焦急万分,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冲!” 随即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骑兵们如虎添翼,跟着刘敬宣一起冲杀。 孙恩军见援兵已到,心知不敌,纷纷逃窜。 刘裕与刘敬宣会合,两人并肩作战,杀得敌兵人仰马翻。 经过一番激战,终于斩杀敌军上千人,收复了失地。 刘裕此战英勇无比,一人敌千,威震敌营。 众将士皆对他钦佩不已,刘裕也趁胜追击,平定山阴,孙恩逃回到海上。 隆安四年五月,孙恩攻克了会稽,杀卫将军谢琰。 消息传来,东晋朝廷一片震惊。 隆安五年,即公元401年二月,孙恩又率义军自浃口登陆,进攻句章。 刘牢之闻讯,派刘裕守句章城。 句章城小,士兵只有数百人,刘裕面临巨大压力。 他深知此战关乎全局,不敢有丝毫懈怠。 孙恩率义军攻打句章城,刘裕坚守不出。 城内兵力薄弱,难以长时间抵抗。 刘裕心生一计,命人在夜间把军旗扯下,把精锐部队埋伏起来,制造出城中人马已撤的假象。 第二天一早,城门大开,城楼上只看见数个老弱残兵。 孙恩手下喊话询问刘裕的去向,楼上答话说:“刘裕昨天夜里已经偷偷溜走了。” 孙恩的部下信以为真,争先恐后地进城抢夺财物。 就在这时,刘裕埋伏的部队突然杀出,如天降神兵。 孙恩大军措手不及,顿时大乱。 刘裕手持长刀,身先士卒,冲入敌阵。他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敌兵纷纷倒下。 孙恩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指挥部队撤退。 但刘裕岂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紧追不舍,一路斩杀敌兵无数。 孙恩大败,只得放弃攻打句章城,转而向沪渎进军。 刘裕紧追不舍,继续跟踪阻击孙恩。 海盐令鲍陋派他的儿子鲍嗣之,率领吴地士卒一千人随同刘裕作战。 鲍嗣之年轻气盛,请求做部队的前锋,刘裕劝阻未果。 两军交战时,鲍嗣之轻敌冒进,被义军杀死。 刘裕见状,心痛不已,但他知道此时不能乱了阵脚。 他一边交战一边撤退,所带领的军卒几乎全部伤亡。 刘裕率残兵退到刚开始接战的地方,心中暗自思量:“此时若让敌兵看出我军已溃不成军,必来追击。我须得想个办法,稳住阵脚。” 于是,他命令兵卒脱下死人的衣服拿走,用来显示自己从容不迫。 义军见了后,满腹狐疑,不敢逼近。 刘裕见敌兵犹豫不前,突然高声呐喊,指挥军队回头再战。 义军以为又中了埋伏,顿时大乱,纷纷掉头撤退。 孙恩攻陷了沪渎,杀死了包括太守袁崧在内的四千多人。 但他也知道,刘裕是个难缠的对手,心中对他颇为忌惮。 六月,孙恩率领十多万部队,乘坐战舰一千多艘,突然进攻丹徒,兵临建康北大门。 东晋朝廷震惊,急忙调兵遣将防卫京师。 刘裕接到命令后,率部星夜兼程驰援京师。 他与孙恩的部队同时到达丹徒,虽然部众不足一千人,但士气高昂。 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刘裕望着敌兵如潮如涌,心中毫无惧色。 他大喝一声:“兄弟们,今日乃我辈报国之时,拼死一战,誓守京师!” 众将士闻言,皆热血沸腾,齐声高呼:“愿随将军,誓死一战!” 随即,刘裕率领所部奔击,如猛虎下山。 孙恩军虽多,但见刘裕军勇猛无比,心中也生了几分怯意。 两军交战,刘裕身先士卒,刀刀见血。 他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敌兵纷纷倒下。 经过一场激战,刘裕大破义军,投崖赴水死者甚众。 孙恩失利,被迫放弃攻打建康的计划,分兵袭取北岸之广陵,杀三千人。 孙恩率主力北取郁洲,晋将高雅之被擒。 八月,刘裕率水军追至郁洲,与孙恩军再次交锋。 两军在水面上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刘裕站在船头,手持长刀,指挥若定。 他命令水军将士奋勇杀敌,不得有丝毫退缩。 孙恩军见刘裕军如此勇猛,心中也慌了神。 他们纷纷抵抗,但哪里是刘裕军的对手? 经过一番激战,刘裕再次大败孙恩,斩俘无数。 孙恩败退,心中不甘。 他整顿兵马,准备再次进攻。 然而,刘裕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趁胜追击,十一月追孙恩至沪渎、海盐等地。 孙恩又从海盐逃到临海。 他的部下被刘裕杀了不少,掳来的三吴地区的男女,有的逃了,有的死了。 临海太守辛景趁机反击,把孙恩打得走投无路,只好跳进海里,去做了那水中的妖孽。 就这样,孙恩彻底覆灭了。 接下来,刘裕还将参与哪些战斗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5章 刘牢之优柔失兵权 机灵人定计挽狂澜 话说元兴元年正月,东晋朝廷之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骠骑将军司马元显,年轻气盛,胸怀大志,眼瞅着荆州刺史桓玄日益做大,心中很是不爽。 原来,这司马元显乃是晋安帝的堂弟,与桓玄素来不合,两人之间的矛盾,那可是由来已久。 一日,司马元显在朝堂之上,拍案而起,大声说道:“桓玄那厮,竟敢起兵造反,还让卢循当了永嘉太守,做他的帮凶。我意已决,定要西伐桓玄,还朝廷一个安宁!” 众大臣一听,纷纷议论,有支持的,也有担忧的。但司马元显主意已定,谁也劝不动。 且说这卢循,乃是孙恩的妹夫,生得一表人才,孙恩兵败身亡后,手下便推他做了领袖。 如今桓玄为了搞叛乱,竟把这位起义军的领袖也拉了过来,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桓玄闻讯,也不慌张,立即率领荆楚大军,浩浩荡荡地东下,誓要讨伐司马元显。 元显见状,急忙派遣镇北将军刘牢之前去抵御桓玄。 大军行至漂洲,扎下营寨。 那刘裕,英勇善战,智勇双全,被元显任命为中兵参军,参与刘牢之的军事行动。 他站在营前,望着江面波涛汹涌,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对峙,关乎东晋安危,我定要全力以赴。” 不日,桓玄大军压境,气势汹汹。 刘裕见状,心中焦急,对刘牢之说道:“将军,桓玄虽势大,但我军亦非弱旅。 若此时出击,定能挫其锐气。” 刘牢之闻言,眉头紧皱,心中犹豫不决。 他心想:“桓玄兵强马壮,我若贸然出击,恐有不测。” 刘裕见刘牢之犹豫不决,心中一急,连忙劝道:“将军,桓玄野心勃勃,求和只是权宜之计。 若等他站稳脚跟,我军将陷入被动。请将军三思!” 何无忌,刘牢之的外甥,亦在一旁附和道:“舅舅,刘裕兄弟所言极是,不可犹豫啊!” 然而,刘牢之心意已决,不听二人之劝,执意派儿子刘敬宣前往桓玄营中求和。 刘敬宣带着投降书,投奔桓玄的军营去了。 桓玄一见,大喜过望,立即接收了投降的刘牢之,然后带着军队进军建康。 司马元显束手无策,只能跑到东府去,任由桓玄的军队进城。 桓玄一进城,便派兵抓住了司马元显,还有他的党羽庾楷、张法顺,以及谯王尚之,一并给杀了。 桓玄让刘牢之当会稽内史,实际上是夺了他的兵权。 刘牢之这才吓了一跳,说道:“桓玄一进京城,就夺了我的兵权,我恐怕是祸在旦夕了!” 唉,后悔也来不及了。 刘敬宣见父亲如此狼狈,便劝道:“父亲,不如我们偷袭桓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刘牢之摇了摇头,担忧地说:“我兵力不够,如何偷袭?” 说罢,他把刘裕叫来商量。 刘裕一听,叹了口气,说道:“将军,你后悔没听我的话,现在被桓玄给卖了。 我宁愿辞职回京口,也不忍心看着将军你孤立无援啊。”说完,转身就走。 刘牢之又把手下的官僚幕僚们都召集起来,商量着要守住江北,发布檄文讨伐桓玄。 但这些官僚幕僚们因为刘牢之反复无常,心中都有了离开的念头。 当面虽然勉强表示赞成,但等到刘牢之准备出发的时候,他们就陆续都散了。 就连何无忌也不愿意跟着刘牢之了,他和刘裕悄悄商量着该怎么办。 刘裕对他说:“我看将军这次肯定是难逃一劫了,你可以跟着我回京口。 如果桓玄能守住做臣子的本分,那我和你就不妨在他手下干事; 如果他不行,咱们再想办法除掉这个奸贼,也不晚!” 何无忌点头说好,也没跟刘牢之告别,就跟着刘裕一起回京口了。 刘牢之带着几个心腹,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军营。 然而,他心中惶恐不安,总觉得桓玄的追兵就在身后。 他一路狂奔,直至一处树林中,终于停下了脚步。 此时,刘牢之心中绝望至极。 他望着天空,长叹一声,说道:“我刘牢之一生英勇善战,却落得如此下场。罢了吧,我何不就此了断,免得受那桓玄之辱。” 说罢,他解下腰带,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自己。 何无忌闻讯赶来,只见刘牢之的尸体悬挂在树上,心中悲痛欲绝。 他转身对刘裕说道:“镇北将军已去,我该如何是好?” 刘裕闻言,心中沉痛,但强忍悲痛,安慰何无忌道:“无忌兄,此时非伤心之时,我们当以大局为重,先回京口,再图后计。” 且说桓玄,他夺取京邑后,自封为大将军,总揽朝政。 他深知刘牢之已死,心中大喜。 然而,他亦知刘裕等人英勇善战,不可小觑。 于是,他表面上对刘裕等人礼遇有加,暗中却派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京口的徐兖刺史桓修召见了刘裕,让他当中书参军。 这时候,永嘉太守卢循表面上接受了桓玄的命令,但暗地里还是在抢掠。 他偷偷派了自己的心腹徐道覆去攻打东阳。 刘裕打探到了这个消息,就领兵去拦截。 他把徐道覆打败之后,才带着军队回来了。 桓玄见刘裕如此能干,心中虽有忌惮,但表面却更加赏识他。 后来,桓玄篡夺了皇位,把晋安帝废为平固王,赶到寻阳去住,把国号改成楚,年号定为永始。 桓修作为桓玄的堂兄,被征召进京朝见。 桓修赶紧跑到建业去,刘裕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那时候,他们寄人篱下,只能低头顺从,不得不跟着桓修一起去拜见桓玄。 桓玄和颜悦色地接见了他们,慰问得特别周到,还跟司徒王谧说:“刘裕这个人气质不凡,确实是当今的杰出人才啊。” 王谧趁机讨好桓玄,只说刘裕是天生的人才,能辅佐新朝。 桓玄听了更是高兴,每次宴会,都一定要叫刘裕来坐,热情地招待他,赏赐的东西也很多。 只有桓玄的妻子刘氏,她是晋朝前尚书令刘耽的女儿,一向聪明有见识。 她曾经在屏风后面偷看,看到刘裕长得高大魁梧,相貌不凡,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人。 于是她就找机会跟桓玄说:“刘裕走起路来像龙行虎步,神态不一般,朝廷里的大臣,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你可得多加小心,提前防备啊!” 桓玄回答说:“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所以我才特别优待他,让他感激我,为我所用。” 刘氏说:“我看他气度深沉,未必会一直甘居人下,不如趁早除掉他,免得养虎为患!” 桓玄慢悠悠地说:“我正准备平定中原,非刘裕不可,等关陇地区平定了,再商量也不迟。” 刘氏说:“恐怕到了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桓玄始终不听她的,还是让桓修回丹徒去镇守。 桓修邀请刘裕一起回去,刘裕借口说伤口突然发作,不能走路跟随。 于是,他就和何无忌同坐一条船,一起返回京口。 在船上,他们秘密商量着讨伐叛军的事情,制定好了计划。 船到京口靠岸后,何无忌就去找沛县人刘毅,和他商量恢复国家的大事。 刘毅说:“咱们以正义之师讨伐叛逆,怎么可能不成功呢?只可惜还没有找到个合适的主帅!” 何无忌没直接提刘裕,只是试着说:“你也太小看天下人了,难道民间就一定没有英雄吗?” 刘毅坚定地回答:“依我看,只有一个刘下邳!” 何无忌笑着没说话,回去告诉了刘裕。 刘裕一听,心中大喜,知道刘毅也是个有志之士。 这时候,青州的主簿孟昶因为有事去都城,回来时路过京口,和刘裕聊了聊,两人聊得特别投机。 刘裕就问孟昶:“民间有没有英雄冒出来,你听说过吗?” 孟昶回答说:“现在的英雄,除了您,还能有谁呢?” 刘裕一听就笑了,于是就和孟昶一起商量讨伐叛军之事。 刘裕的弟弟刘道规在青州当中兵参军。 青州刺史桓弘是桓修的堂弟,刘裕就让孟昶回去告诉刘道规,一起商量怎么杀掉桓弘。 另外,刘裕又写信给建康的朋友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他们,让他们在里面接应。 自己和何无忌则计划着对付桓修,一步一步来。 至于刘裕是如何骗过桓修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6章 斩桓修无忌扮使者 伐桓玄刘裕多妙计 话说刘裕和众人一番密谋之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他找了个由头,对何无忌说:“无忌兄,咱们今日出去打猎如何?” 何无忌一听,心里明白,这打猎不过是幌子,实则是要去召集那些心怀忠义的勇士们。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四处联络英豪。 不多时,便聚集了一百多人。 这其中,有二十余位更是声名显赫,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好汉。 说起来,这二十余人可真是不得了。 有刘裕的亲弟弟刘道怜,那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还有魏咏之,以及他的两个弟弟魏欣之、魏顺之,一家子都是英雄; 檀凭之和他的弟弟檀祗隆、叔叔檀道济、堂兄檀范之、堂侄子檀韶,这一家子更是了得,个个武艺高强; 刘毅的堂弟刘藩,那也是一员猛将; 孟昶的同族弟弟孟怀玉,也是智勇双全; 再加上向弥、管义之、周安穆、刘蔚、刘珪之、臧熹、臧宝符、臧穆生、童茂宗、周道民、田演、范清等人,这二十余位,哪一个不是智勇双全之士? 他们被选为起义的先锋,那是实至名归。 何无忌看着这一群英豪,心中豪情万丈。 他说道:“各位兄弟,今日咱们就要假扮皇帝使者,去斩了那桓修,为天下除害!” 众人一听,皆是热血沸腾,齐声应道:“愿听无忌兄差遣!” 于是,何无忌一马当先,身披使者服饰,挥鞭直入丹徒城。 其余党徒紧随其后,个个神色肃穆,仿佛真的是皇帝派来的使者一般。 桓修在城中,丝毫未觉异样。 他听闻有皇帝使者至,心中还暗自得意,以为是朝廷要嘉奖他呢。 于是,他兴冲冲地出城迎接,哪知迎接他的却是死神的镰刀。 无忌一见桓修,二话不说,拔出佩刀便斩。 那桓修还未反应过来,登时便毙命于刀下。 无忌这一刀,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随后,无忌与手下人大喊:“讨伐叛贼,为民除害!” 城中官员士兵一听,皆是惊恐四散,无人敢与之抗衡。 他们知道,这些人是来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刘裕也骑马冲入官府,张贴安民告示。 那告示上写着:“桓修叛逆,已伏法。 吾等乃忠义之士,特来除害安民。 望百姓勿惊,各安生理。” 城中百姓一看,心中稍安,不多时,城中便安定下来。 众人将桓修的尸体装入棺材,抬到城外,挖了个坑埋了。 这桓修一生作恶多端,如今终于落得个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埋了桓修之后,众人又召来东莞人刘穆之,任他为官府主簿。 刘穆之也是个有才能的人,他一来,便把官府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接着,刘裕又派刘毅前往广陵,嘱咐孟昶与刘道规即刻响应。 刘毅领命而去,心中暗自思量:“此次起义,关乎天下兴亡,定要全力以赴。” 孟昶与刘道规依计而行。 他们假意劝桓弘去打猎,约定次日清晨出发。 桓弘这个蠢货,还以为真的是去打猎呢,心中还暗自高兴,以为能玩个痛快。 次日天方蒙蒙亮,孟昶等人便带着数十壮士,候在官府门前。 那桓弘还在梦中呢,哪知死神已经悄悄逼近。 门一开,孟昶等人便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府中。 桓弘正在喝粥呢,见众人冲进来,还愣了一下。 刘道规可不客气,持刀上前,一刀便将桓弘劈死。 那桓弘就此不明不白地丧了命,连句话都没留下。 众人随即集合人马,渡过长江,与刘裕会合。 刘裕见孟昶等人前来,心中大喜,说道:“兄弟们来得正好! 咱们如今已经斩了桓修、桓弘两个叛贼,接下来便是要讨伐桓玄了。 大家可要齐心协力,共谋大事!” 众人齐声应道:“愿听刘大哥差遣!” 刘裕看着这一群英豪,心中充满了信心。 他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于是,众人便商议起接下来的计划来。 有的说要先攻打桓玄的老巢,有的说要先切断他的粮草供应,还有的说要先策反他的手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 刘裕听了大家的意见后,沉思片刻,说道:“兄弟们说得都有道理。 不过,咱们要先稳住阵脚,慢慢筹划。 不能急于求成,以免打草惊蛇。” 众人一听,都觉得刘裕说得有理。 于是,大家便按照刘裕的吩咐,各自去准备去了。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就这样,刘裕和众义士们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且说那徐州司马刁弘,闻听丹徒有变,心中甚是惊疑。 他赶忙召集了手下的文武官员,带着一众兵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丹徒城下。 那刁弘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望去,只见城墙上人影绰绰,似是有备而来。 他心中暗自嘀咕:“这丹徒城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莫非是有人谋反?” 正当刁弘心中疑惑不解之时,只见城墙上一人挺身而出,身着铠甲,手持长剑,威风凛凛。 那人正是刘裕,他站在城墙上,高声诈称道:“郭江州已拥护皇帝,在寻阳反正。 我等亦接密诏,欲除叛贼。 今日,桓玄之首级,当悬于大航之上示众。 诸君皆为大晋之臣,无故至此,究竟意欲何为?” 刁弘等人闻言,皆是一愣。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刘裕神色坚定,语气铿锵,不似作伪。 刁弘心中暗自思量:“这刘裕所言,莫非是真? 若真是皇帝密诏,我等岂不成了叛贼?” 他越想越觉得心虚,便赶忙下令撤兵而去。 恰在此时,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赶来。 那队人马正是刘道规、孟昶等人从广陵带来的千余兵马。 他们一路疾驰,眨眼间便来到了城下。 刘裕见状,心中大喜。 他即刻命刘毅去追杀刁弘,务必将其擒获。 刘毅领命而去,带着一队人马追了出去。 不多时,便见刘毅归来复命,称已将刁弘击溃,其兵马四散而逃。 刘裕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他随即又令刘毅修书一封,派周安穆持信进京,催促其兄刘迈起兵响应。 原来刘毅之兄刘迈留在建康为官,桓玄欲使其任竟陵太守,刘迈正欲收拾行李赴任。 且说那周安穆接了书信,心中明白此事关乎重大。 他不敢耽搁,赶忙骑马进京。 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计划泄露,祸及自身。 待他来到刘迈府中,将书信呈上,刘迈接过书信,看罢之后,却是犹豫不决。 刘迈心中暗自思量:“这起兵之事,非同小可。一旦失败,便是身家性命难保。 我若参与其中,岂不是将自己置于险地?” 他想来想去,难以决断。 周安穆见刘迈犹豫不决,心中焦急万分。 他恐计划泄露,祸及自身,便匆匆告辞而去。 连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等人亦未及告知。 刘迈思来想去,仍是难以决断。 他心想:“我若赴任竟陵太守,或许能避开这场风波。 待事态明朗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于是,他决定半夜上船,先赴任以避祸。 然而,事有凑巧。 就在刘迈准备上船之际,忽接桓玄来信。 那信中问道:“北府人心如何?近日见刘裕,不知其所为。令卿一一禀报。” 刘迈接信之后,心中大惊。 他本以为桓玄对此事尚不知情,如今看来,却是早已有所察觉。 刘迈心中慌乱不已,他误解了桓玄的用意。 以为桓玄已察觉刘裕之计谋,自己须赶紧告发,以表忠心。 这实乃是做贼心虚之态。 于是,他未上船,坐等天明。 天明之后,刘迈赶忙进宫向桓玄禀报。 他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称刘裕已起兵造反,意图谋夺皇位。 桓玄闻听此言,大惊失色。 他万万没想到,刘裕竟敢如此大胆,公然起兵造反。 桓玄心中暗自思量:“这刘裕乃是我手下猛将,如今却起兵造反,实乃大患。 我若不及早除之,恐后患无穷。” 他当即下令,当面封刘迈为重安侯,欲稳其心。 刘迈磕头谢恩之后退朝而出,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然而,事有不幸。 就在刘迈退朝之后,却有人于桓玄面前进谗言。 那人说道:“陛下,那刘迈放走周安穆,必与其同谋。 他如今虽被封为重安侯,但心中未必服气。陛下当心其反噬之。” 桓玄闻言,心中大怒。 他本以为刘迈已归顺自己,却没想到他竟敢背叛。 他当即下令,将刘迈下狱治罪。 同时,将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三人亦抓入狱中,与刘迈一同治罪。 且说那桓玄召来弟弟桓谦及丹阳尹卞范之等人,商议对策。 众人围坐一堂,各抒己见。桓谦主张立即发兵,攻打刘裕。 他说道:“那刘裕起兵造反,意图谋夺皇位。 我等若不及早除之,恐后患无穷。 当即发兵攻打,将其一举歼灭。” 桓玄听了桓谦的话,却是犹豫不决。 他心想:“那刘裕乃是我手下猛将,如今起兵造反,必有所备。 我若贸然发兵攻打,恐难以取胜。 不如驻军覆舟山,坚守待敌。 待其粮草耗尽之时,再出兵攻打,定能取胜。” 桓谦见桓玄犹豫不决,心中焦急万分。 他再三坚持自己的主张,说道:“陛下,那刘裕起兵造反,士气正盛。 我等若不及早攻打,待其势力壮大之时,便难以收拾了。 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桓玄听了桓谦的话,心中仍是犹豫不决。 他想来想去,难以决断。 最后,他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依卿之言。 命顿邱太守吴甫之及右卫将军皇甫敷往北阻挡刘裕之军。 务必将其阻截在江北之地,不得让其渡过长江。” 桓谦等人闻言,心中大喜。 他们赶忙领命而去,准备出兵攻打刘裕。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而那刘裕得知桓玄已派兵阻截自己,心中却是毫不畏惧。 他闻听桓玄已经发兵,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士气大振。 他挺直了腰杆,自称总督徐州事务,任命孟昶为长史,镇守京口。 京口,这个战略要地,此刻在刘裕的眼中,就如同他起义的基石,坚不可摧。 他迅速集结了两州的义军,一共一千七百人,这些勇士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南下讨伐逆贼。 刘裕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信心。 “何无忌,你来起草檄文,声讨桓玄的罪行!”刘裕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何无忌领命,当夜便伏案撰写檄文。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专注的脸庞。 他的母亲刘氏悄悄走到门边,偷窥着儿子的一举一动。 看着儿子那激昂的文字,刘氏边哭边说:“吾儿啊,吾虽不及东汉之东海吕母,但你能如此有出息,为娘死也瞑目了!” 她知道,这是兄弟之仇,不可不报。 无忌撰完檄文,已是鸡鸣时分。 次日一早,他便将檄文呈上了刘裕。 刘裕接过檄文,仔细浏览了一遍,随即命人将檄文发往各地。 那檄文上写着: 自晋以来,国家多难,忠良受害,逆臣桓玄篡权肆虐。 天未忘我,桓玄气数已尽。 其篡权以来,连年干旱,百姓困苦,家破人亡。 吾等痛心疾首,日夜奋战,搜寻忠烈,暗中谋划。 辅国将军刘毅等皆忠烈之士,誓死一战。 益州、江州等地亦与吾等心意相通,共扫荆楚。 近日已斩伪官,义军已集,文武官员争先恐后。 吾刘裕推辞不过,担此重任。 望上靠祖宗保佑,下赖义士之力,消灭逆贼,清扫京城。 诸公侯大人皆应向忠向义,岂可向那狡猾小子低头? 今日之举,乃良机也。 檄文到后,望如律令执行! 再说桓玄自刘裕起兵以来,日日惊慌失措,如坐针毡。 有人在他面前说刘裕等人乃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有何可怕? 桓玄摇了摇头,对左右的人道:“你们不懂,刘裕是当今的英雄人物; 刘毅家里穷得叮当响,赌博却能一掷百万; 何无忌跟他舅舅特别像,都是勇猛无畏之人。 他们一起干大事,怎么能说他们成不了呢?” 言罢,他长叹一声,满面忧色。 不多时,坏消息如潮水般涌来,吴甫之在江乘战败身亡,皇甫敷在罗洛桥也败死。 桓玄心中大乱,急召桓谦、卞范之商议对策。 二人领命前来,桓玄将当前的局势一一告知,并命桓谦驻守东陵,卞范之驻守覆舟山西,合兵两万,以御刘裕大军。 刘裕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至覆舟山东,他令将士们饱餐一顿,随后将余粮尽弃,誓师决战。 将士们个个士气高昂,他们知道,这一战关乎国家的命运,关乎百姓的安危。 战鼓擂响,喊杀声震天撼地。 刘毅执长矛一马当先,冲入敌阵。 刘裕提刀紧随其后,他眼神坚定,动作迅猛,如同猛虎下山。 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如虎入羊群一般冲进敌阵,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喊杀声、刀剑相交声响成一片,直欲把天穹撕裂。 恰此时,风起云涌,刘裕趁机顺风放火。 火势熊熊,映红了半边天际。 桓谦、卞范之的部队被大火烧得焦头烂额,乱作一团。 他们纷纷逃窜,有的被火烧死,有的被刘裕的将士们斩杀。 刘裕乘胜追击,几路并进,势如破竹。 他挥舞着战刀,一路砍杀过去,敌人闻风丧胆,纷纷溃逃。 桓玄早知刘裕军勇猛无比,早已令殷仲文在石头城备船,以备不时之需。 此刻闻听桓谦败讯,他急令儿子桓升骑马出城,至石头城外上船顺江而逃。 刘裕乘胜而入,一鼓作气攻占了建康。 城中百姓惶恐不安,四处传言着桓玄败逃的消息,人心惶惶。 刘裕深知此刻稳定民心的重要性,于是立即命人贴出告示,安抚百姓的情绪。 告示上写着:“桓玄逆贼已败,我刘裕誓要恢复晋朝之荣光。 百姓们无需惊慌,安心生活即可。” 贴完告示后,刘裕又将军队移镇守于石头城,设立留守官署,统管百官。 他站在城头上,望着城中逐渐恢复平静的街道,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及时安抚了民心。 随后,刘裕下令毁掉桓家的祖宗牌位,重塑晋朝祖宗的神牌,供奉于太庙之中。 这一举动,让城中百姓看到了刘裕对晋朝的忠诚和决心,也让他们更加相信,刘裕是真正能够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领袖。 接着,刘裕派刘毅等人追击桓玄,务必将其擒获。 同时,他令尚书王嘏带领百官前往迎接被桓玄挟持的皇帝。 王嘏领命后,立即组织百官出发,他们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和激动,终于要迎回真正的皇帝了。 在处理完这些紧急事务后,刘裕又下令将桓氏亲族尽数擒获斩首,以示惩戒。 同时,他命臧熹入宫清理图书器物,封存国库,确保国家的财产不受损失。 司徒王谧,本是桓玄的走狗,在桓玄篡位时,他亲手解下安帝的玉玺交给了桓玄。 众人皆欲杀之以谢天下,然而刘裕却念及旧情。 想当年,王谧曾助他还债,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 因此,刘裕不忍下手杀他,仍然让他为官。 王谧得知自己逃过一劫后,感激涕零。 他跪在刘裕面前,誓死效忠刘裕,并表示愿意推举刘裕都督扬、徐、兖、豫、青、冀、幽、并八州军事,兼徐州刺史。 刘裕推辞再三,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职位。 他知道,这是王谧对他的一份厚礼,也是城中百姓对他的期望。 随后,刘裕又封刘毅为青州刺史,何无忌为琅琊内史,孟昶为丹阳令,刘道规为义昌太守。 他将这些重要的职位交给了自己信任的人,以确保国家的稳定和发展。 所有军事政务,刘裕都交给了刘穆之处理。 刘穆之才华横溢,处事果断,他迅速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众人都对他的能力赞不绝口,刘裕也对他充满了信任。 然而,在这风平浪静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诸葛长民拖延未行,阴谋败露被擒。 原来,他一直暗中与桓玄勾结,企图在刘裕稳定局势后反叛。 然而,他的计划却被刘裕识破,最终落入了刘裕的手中。 刁逵未知建康变故,仍然将诸葛长民囚于车中,遣使者押送京城。 然而,使者途中却闻听桓玄败逃,建康已归刘裕的消息。 他心中大惊,随即释放了诸葛长民,二人一同返回历阳。 历阳军民见机而起,围攻刁逵。 刁逵见势不妙,企图突围而逃。 然而,他刚逃到城门口,就恰遇诸葛长民。 诸葛长民见他狼狈不堪,心中暗自得意。 他拦下刁逵,大声喝道:“刁逵,你也有今天!” 城中士兵追至,将刁逵束手就擒。 他们将他押至石头城,一刀斩首示众。 这一消息传出后,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他们终于看到了正义的力量在行动。 此时,桓玄已经逃至寻阳。 寻阳刺史郭昶之仍然奉他为帝,供以车马仪仗。 桓玄自称楚帝,威风依旧不减当年。 然而,他心中却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他深知刘裕的厉害,也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当桓玄闻听刘毅等人率军追至时,他更是慌恐不已。 他急忙派庾雅祖、何澹之守湓口,自己则挟持着安帝及两位皇后西逃江陵。 他心中暗自祈祷着能够逃过这一劫,然而命运却似乎并不眷顾他。 刘毅、何无忌、刘道规等人追至桑落洲时,与何澹之的水军展开了激战。 他们奋勇杀敌,大破何澹之的水军,夺得了湓口,占领了寻阳。 随后,他们遣使报捷,将这一喜讯传回了石头城。 刘裕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大喜。 他深知自己已经离胜利越来越近了。 然而,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他深知桓玄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必须将其彻底消灭才能确保国家的安宁。 由于安帝被桓玄挟持西逃,刘裕决定拥立武陵王司马遵为大将军,入东宫代理朝政。 他相信司马遵能够胜任这一职位,也相信他能够带领国家走向繁荣和富强。 同时,刘裕又令刘毅等人继续西追桓玄。 他深知只有彻底消灭桓玄,才能确保国家的稳定和安宁。 刘毅等人领命后,立即整装待发,准备再次踏上征途。 桓玄逃至江陵后,收拢了荆州军队两万余人。 他挟持着安帝东行,企图与刘裕决一死战。 然而,当他行至峥嵘洲时,却恰遇刘毅大军扬帆而来。 刘道规见桓玄船队驶来,立即令手下冲锋在前。 刘毅、何无忌亦摇桨紧随其后,他们心中都充满了斗志和决心。 时值盛夏,西南风猛吹,刘道规乘风放火,刘毅等人添薪助燃。 长江上下烟雾弥漫,火光冲天,桓玄的战舰大半被焚毁。 士兵们乱作一团,纷纷跳水逃生。 桓玄见状,慌忙换小船逃跑。 他仍然挟持着安帝,企图逃回江陵。 然而,命运却似乎已经注定了他的失败。 此时,桓玄的部将殷仲文却背叛了他,投靠了刘裕。 他带着两位皇后返回京城,将她们安全地交给了刘裕。 这一消息传出后,城中百姓无不欢呼雀跃,他们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而桓玄的败局,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桓玄一路狼狈,再至江陵时,人心已散,昔日的威风早已不复存在。 他望着这座曾经属于自己的城池,心中五味杂陈。 无奈之下,他只得趁夜逃往汉中,企图在那里找到一线生机。 而南郡太守王腾之与荆州别驾王康产,则护着安帝入了南郡府。 他们深知,此刻的安帝是晋朝的正统,是国家的希望。 因此,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安帝,生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不久之后,他们又将安帝迁往江陵,以确保他的安全。 此时,益州刺史毛璩的侄儿毛修之,却在桓玄身边担任屯骑校尉。 他心中早有打算,要诱使桓玄前往四川,那里是他的叔父毛璩的势力范围。 一旦桓玄踏入四川,便如同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桓玄对毛修之的话信以为真,他以为在四川可以找到一片安身立命之地。 于是,他西行至枚回洲,心中还盘算着如何在四川重建自己的势力。 然而,命运却似乎并不眷顾他。 当他行至枚回洲时,恰遇几艘办丧事之船。 船头立着一个卫兵头目,他眼神犀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毛修之与他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那卫兵头目高声喝道:“来船可有反贼?”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震得江面都仿佛为之一颤。 毛修之未语,他深知此刻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 而桓玄却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他颤声说道:“朕乃当今新天子,何来反贼,休要胡言!”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显然已经被眼前的局势吓破了胆。 话音未落,船上又跳出两将,他们张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向桓玄射来。 桓玄的宠臣万盖、丁仙期挺身而出挡箭,然而他们终究还是敌不过那如雨的箭矢,纷纷被射倒。 桓玄惊慌失措之际,忽有几人持刀跃上船来。 他们动作迅猛,气势如虹。 为首者正是那卫兵头目,他手持长刀,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桓玄颤声问道:“你……你们是何人?敢冒犯天子!”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深知自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卫兵头目冷笑道:“吾等乃诛奸臣之人! 你桓玄篡位夺权,祸乱朝纲,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正义和愤怒,仿佛要将桓玄碎尸万段。 言罢,手起刀落,只见刀光一闪,桓玄的头颅便已落地。 那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在了江面之上,溅起了一片水花。 桓玄的身体也随之倒下,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甘,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结束了生命。 欲知斩杀桓玄头颅的卫兵头目姓甚名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7章 欲弑君桓振闯入宫 铲余孽敬宣显身手 你猜那卫兵头目是谁? 原来是益州督护冯迁。 益州督护冯迁,本是毛璩特遣护送其弟毛璠灵柩归乡的勇士,一行人乘船行至江心。 忽见波涛汹涌之中,一艘大船破浪而来,旗幡招展,气势如虹。 众人定睛一瞧,哎呀,这不是那恶名昭着的桓玄坐的船吗? 毛修之,乃是毛璩之侄,见此情景,心中暗自盘算:“桓玄此贼,作恶多端,若不趁早除去,日后必成大患。” 他眼珠一转,悄悄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费恬和毛佑之。 二人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张弓搭箭,只待毛修之一声令下。 此时,江面上风平浪静,却暗藏杀机。 毛修之猛然一声大喝:“放箭!” 费恬与毛佑之手中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嗖嗖嗖直取桓玄。 桓玄的宠臣万盖、丁仙期见状,挺身而出,欲挡飞箭。 怎奈箭雨如林,二人被射得倒地不起,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 桓玄见状,惊慌失措,正欲逃窜。 只见冯迁等诸位勇士如同猛虎下山,一跃上船,手起刀落,寒光一闪,桓玄的头颅已滚将下来。 冯迁等勇士又擒住了桓玄之子桓升,以及桓玄的族人桓石康、桓浚,一时间,桓玄一党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毛修之手持桓玄首级,押着桓升,快马加鞭,一路尘土飞扬,直奔江陵而去。 那江陵城中,安帝闻讯大喜,当即封毛修之为骁骑将军,并在东市将桓升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同时下诏大赦天下,唯桓家之人不在赦免之列,可谓是快意恩仇,大快人心。 且说桓玄之侄桓振,闻叔父被杀,心中悲愤交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躲藏在华容浦中,暗中召集党羽,誓要为叔父报仇雪恨。 不多时,桓振便聚拢了数千人马,个个都是勇猛之士,誓死效忠桓家。 他打听到刘毅等人已撤退至寻阳屯兵,心中暗自思量:“此乃天赐良机,何不趁机突袭江陵城,夺回失地,重振桓家雄风?” 于是,桓振率领人马,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突袭江陵城。 另一边,桓谦也藏在沮川之中,纠集人马响应桓振,二人遥相呼应,誓要一举攻下江陵。 江陵城内,守将王腾之与王康产,兵微将寡,面对桓振、桓谦的猛攻,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也无力回天。 城墙上,箭矢如雨,喊杀声震天,江陵城摇摇欲坠。 不多时,城破人亡,王腾之与王康产壮烈牺牲,江陵城落入了桓振之手。 安帝此时正住在江陵行宫之中,闻讯大惊失色,心中暗自祷告:“天不佑我,难道今日便是朕的劫数?” 正当安帝心灰意冷之际,只见桓振手持长刀,满脸怒容,闯进行宫之中,意欲行刺安帝,为叔父报仇。 安帝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正欲呼救,却见桓谦及时赶到,拦住了桓振。 桓谦神色凝重,沉声道:“叔父已死,我等当为叔父报仇,但若伤了皇帝,恐失民心,日后何以立足? 还望侄儿三思而后行。” 桓振听了,心中虽有不甘,却也觉得桓谦言之有理,便收起了长刀,哼了一声道:“便宜了这小子!” 桓振向安帝行了一礼,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无奈,转身退出行宫。 安帝望着桓振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庆幸:“多亏桓谦相救,否则朕今日必命丧于此。” 他长舒一口气,心中暗自思量:“此后当如何是好?桓家势力犹在,朕当如何稳固江山?” 且说桓振退出行宫后,与桓谦商议后续计划,二人皆知,虽然此次未能行刺安帝,但桓家与朝廷的恩怨已深,日后必有一战。 于是,桓振决定整顿兵马,蓄势待发,而桓谦则负责联络各地桓家势力,共谋大计。 江陵城中,风云变幻,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安帝虽得暂时保全性命,但心中却明白,这场争斗远未结束,未来的路,将是何等的艰难险阻。 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天佑大晋,让他能够度过这场危机。 话说那桓玄兵败身死之后,桓振与桓谦悲痛欲绝。 二人商议已定,便为桓玄举哀发丧。 桓谦带着朝中百官,一同朝见安帝。 只见那桓谦手捧玉玺,腰悬绶带,恭恭敬敬地交还于安帝,却又暗中使计,将安帝身边的侍从护卫全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党羽。 这一番动作,朝中大臣皆看在眼里,却是敢怒不敢言。 桓振、桓谦二人借此势头,又率兵攻占了襄阳等城,那声势之盛,一时之间无人敢与之争锋。 再说那刘毅等人,回到寻阳之后,只道是元凶桓玄已除,叛逆之气已然消散,从此便可高枕无忧。 却不料,这死灰尚有复燃之时。 桓振、桓谦两个余孽,趁刘毅等人松懈之际,又悄然袭取了江陵。 刘毅闻讯,大惊失色,急忙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他令何无忌、刘道规两位将领,率军前去讨伐桓氏余孽。 何无忌、刘道规领命出征,率军直抵马头,却只见桓谦已派兵堵住去路。 两边随即展开了一场激战。 那桓谦的军队,虽也勇猛无比,但终因寡不敌众,渐渐败退而去。 何无忌、刘道规乘胜追击,直奔江陵而来。 桓振闻讯,心中不慌不忙,忙令党羽冯该在杨林设下埋伏,自己则带着人马,在灵溪迎战。 那何无忌仗着胜利在手,不免有些轻敌冒进,却不料被贼军两路杀出,一时间阵势大乱。 只见喊杀声震天响,箭如雨下,何无忌的军队大败而逃,损失惨重。 刘道规见状,心中焦急万分,急忙收拢残兵,欲与何无忌会合。 却只见何无忌败军如潮,狼狈不堪。 道规心中暗自叹息,却也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只见一员大将率军赶来,正是刘敬宣。 原来这刘敬宣,乃是刘牢之的儿子。 前时逃往山阳,拟募兵讨玄,却未能如愿。 后又往南燕乞师,南燕主慕容德却不肯发兵。 敬宣无奈,只得潜结青州大族及鲜卑豪酋,谋袭燕都,却不料事泄,只得南归。 时值桓玄已败死,敬宣便投奔了刘裕。 刘裕见他英勇善战,便令他为晋陵太守,又迁授江州刺史。 他因知刘毅等人正在讨伐桓玄余党,所以早已筹备好舟械,随时准备接应。 刘敬宣率军赶到,见何无忌、刘道规败军狼狈,心中大痛。 他急忙命人分发粮食,修缮船只,接济无忌、道规。 无忌、道规见敬宣如此义气,心中感激不尽。 却说那桓振,见刘敬宣率军前来接济,心中并不慌张。 他暗想:“刘毅等人虽勇,但终究还是嫩了些。我且再设一计,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于是,桓振又令冯该在杨林增设埋伏,自己则亲率精兵,在江陵城外等候刘毅等人的到来。 那桓振心中暗自盘算:“待刘毅等人一到,我便前后夹击,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再说那刘毅,见何无忌、刘道规败归,心中虽然恼怒,但也知此时不是责备之时。 他召集众将,商议再讨桓振之策。 众将纷纷献计,刘毅听后,心中已有计较。 刘毅令刘敬宣继续筹备舟械,随时准备接应。 又令何无忌、刘道规整军待发,待时机成熟,再行出击。 那刘毅心中暗自思量:“桓振虽勇,但终究还是逆贼。 我等身为晋臣,定要将其铲除,以安天下。” 如此这般,刘毅等人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他们知那桓振虽然勇猛,但终究还是孤军奋战。 只要自己等人齐心协力,定能将其击败。 却说那桓振,见刘毅等人并未立即出击,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他令党羽四处打探消息,却得知刘毅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舟械,随时准备接应。 桓振闻言,心中大惊,暗想:“刘毅此人,果然不可小觑。 我若不及早应对,恐有灭顶之灾。” 于是,桓振又令冯该等党羽,四处作乱,以扰乱刘毅等人的视线。 那冯该领命而去,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刘毅闻讯,心中大怒,誓要将其铲除。 然而,刘毅深知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话说那何无忌、刘道规得了刘敬宣的接济,兵马复振,士气高昂。 二人商议已定,再进兵夏口,誓要荡平桓振余孽。 此时,刘毅亦督军随进,攻入鲁城,与无忌、道规遥相呼应。 道规更是勇猛无比,拔偃月垒,复会师进克巴陵。 一路之上,号令严整,沿途秋毫无犯,百姓皆称颂不已。 再鼓士气,大军浩浩荡荡直奔马头而去。 那桓振一听到消息,心里头可急了,暗自琢磨:“何无忌、刘道规这伙人又抖擞起来了,我要是跟他们硬碰硬,恐怕讨不了好。 不如挟持安帝,遣使请和,以求割江、荆二州以自安。” 于是,桓振挟持安帝出屯江津,遣使前往刘毅营中,传达求和之意。 那使者战战兢兢,来到刘毅面前,说道:“我家主公桓振,愿与将军议和,求割江、荆二州以自安,望将军体谅。” 刘毅听后,大怒道:“桓玄余孽,竟敢挟持天子,妄图割地求和! 我等身为晋臣,誓要荡平贼寇,恢复江山社稷。 你回去告诉桓振,若要议和,也非不可,但他必须亲自前来,以表诚意。” 使者领命而去,回到江津,将刘毅之意告知桓振。 桓振沉思片刻,冷笑道:“我若亲自前往,恐有性命之忧。 但为大局着想,我愿提出一条件,若刘毅答应,我便亲自前往议和。” 众将问道:“主公有何条件?” 桓振道:“我要刘毅以江陵城为质,待我安全返回,再将城池归还。” 说罢,便令使者再次前往刘毅营中传达此意。 那使者又战战兢兢地来到刘毅营中,将桓振的条件一一告知。 刘毅听后,大怒道:“桓振贼子,竟敢以江陵城为质,真是痴心妄想! 我等誓死保卫疆土,岂能轻易让出?” 众将也纷纷怒斥桓振的无理要求,皆道:“将军所言极是,桓振此举明显是缓兵之计,他欲借此拖延时间,整备兵马。我们切不可上当。” 何无忌道:“将军,桓振挟持天子,人心惶惶。 我们应趁此机会,一举荡平贼寇,救出皇上。 若与他议和,只恐夜长梦多,再生变故。” 刘道规也道:“无忌所言极是。 我军士气高昂,兵强马壮,正应趁势追击,不可给桓振喘息之机。” 刘毅点了点头,道:“二位将军所言甚是。 传令下去,全军整备,明日一早,向江津进发。 一定要抓住桓振,救出皇上,恢复咱们晋朝的江山!” 众将都领了命,各自去准备了。 要说众将怎么准备的,咱们下回再分解。 第8章 诸将领誓师讨逆贼 晋安帝封赏众英雄 话说那个将领准备着攻打桓振等叛贼,一时间,江陵城内战鼓雷动,士气高昂。 众将士摩拳擦掌,誓要斩妖除魔,恢复大晋江山。 这日,有探马来报:“南阳太守鲁宗之起兵攻打襄阳,桓振闻讯,已率军回去应战。” 众将领一听,心中大喜,这正是攻打江陵的好机会。 桓振一走,留下桓谦和冯该守江陵。 桓谦自以为自己勇猛无比,让冯该守豫章口,自己则坐在江陵城里等着。 怎料刘毅等人如猛虎下山,杀得冯该大败。 桓谦见状,心中大惊,弃城而逃,如丧家之犬一般。 刘毅等人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迅速进入江陵。 城中百姓见义军到来,纷纷夹道欢迎。 刘毅等人抓住叛党卞范之等人,一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江陵城中,一片欢腾。 原来,安帝那时还在江陵,并未被桓振挟持走。 安帝闻讯,心中大喜,随即召见刘毅。 刘毅英姿飒爽,步入行宫,拜见皇帝。 皇帝见刘毅英勇善战,亲自慰问了他,赞道:“卿乃我大晋之栋梁也!” 以后各项事务的安排,都由刘毅来主持,刘毅一时成了江陵城内的主心骨。 刘毅正打算追击桓振和桓谦,探子又来报了,说桓振要回师来救江陵。 刘毅一听,非常高兴,说:“那咱们就以逸待劳,等他送上门来!” 结果等啊等的,桓振根本就没来。 原来他在路上听说城已经丢了,手下都吓得跑了。 桓振心中大怒,但无奈势单力薄,只好逃到涢州躲起来,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他心里还是不甘心失败,于是又召集了一些散兵游勇,偷袭江陵,想东山再起。 没想到,这消息被将军刘怀肃知道了。 他哈哈大笑,说:“桓振这小子,竟敢来送死!” 于是,刘怀肃设下埋伏,迎击桓振。 一战之下,桓振被打得大败。 他左冲右突,就是突不出去,最后被斩于马下。 桓家后来崛起的一员悍将,就此完结。 桓家的残余势力也快没了,只有桓谦等人逃到了后秦,寻求庇护。 安帝见大局已定,心中大喜。 随即改年号为义熙,又发布了赦免令。 赦免令说: “朕以不德,遭此家难。 桓玄篡逆,祸及社稷。 今赖众将之力,荡平奸凶,恢复大晋。 特赦天下,除桓谦等首恶不赦外,余皆赦免。” 安帝特别赦免了桓冲的孙子桓胤。 安帝道:“桓冲乃我大晋功臣,其孙无辜,不应连坐。 特赦桓胤,让他搬到新安去住。 算是保留了桓冲家族的祭祀,保全了这位功臣的一线血脉。” 话说那桓冲,乃是桓玄的叔父,对晋朝立下赫赫战功,朝廷特封其为丰城公,一时风光无限。 话说刘裕听到消息后,心里早有了打算。 他让刘毅、刘道规守在夏口,又派何无忌护送安帝回东边的建康城。 安帝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江陵出发,一路往东走,终于回到了繁华的建康城。 建康城里,百官一听说安帝回来了,都纷纷跑到皇宫来请罪。 安帝心肠软,下诏赦免了大家,让官员们都官复原职。 一时间,朝堂上又是新气象。 安帝还任命琅琊王司马德文为大司马,武陵王司马遵为太保,对那些有功的大臣,更是大加封赏。 其中,刘裕是头一个,接下来就是刘毅、何无忌、刘道规他们。 诏书说:“朕因无知,家国遭难,身处苦境。 逆臣桓玄,恶行累累,残暴不仁,篡权乱政,毁我祖业,断我祭祀,惨状难言。 幸有刘裕,晋朝英才,忠诚勇敢,团结志士,声势浩大,英风四扬,皇宫复明。 刘毅、何无忌、刘道规,带兵神速,斩桓玄,连胜阵,荆汉雾散。 晋朝国运重固,如嵩泰之坚,基业重建。 念功臣之德,铭记于心,此为天地伟业,自古罕闻。 赏有功之臣,乃君王首务,关系国衰。 伊尹、姜太公受殊赏,齐桓、晋文享全礼。 刘裕盖世英雄,更应受最高荣誉,显国辉煌。 刘裕谦虚,屡表诚意,朕拒之,其德更美。 今任刘裕为侍中、车骑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兼徐、青二州刺史。 特此诏告天下!” 诏书一下来,刘裕就上表坚决推辞。 后来安帝又加封他录尚书事,刘裕还是不肯接受,请求回自己的封地去。 安帝不答应,派百官去恳劝他。 刘裕还是坚决推辞,进宫跟安帝陈情,说愿意去外地镇守。 于是,安帝改封刘裕为都督荆、司、梁、益、宁、雍、凉七州,加上他原来管的十六州,总管这些地方的军事,原来的官也还保留着。 刘裕这才接受了任命,回丹徒去镇守。 同时,安帝还封了刘毅为左将军,何无忌为右将军,分别管豫州、扬州的军事;刘道规被封为辅国将军,管淮北的军事。 其他人像并州刺史魏咏之他们,也都按功劳加了官进了爵。 说起刘毅,他早年曾给刘敬宣当过参军。 那时候,大家都说刘毅是英雄豪杰。 但刘敬宣却说:“有非凡才能的人,必有非凡的气度。 刘毅这个人,表面上宽容,内心却嫉妒,经常自夸还看不起人。 要是他得志了,恐怕也会以下犯上,自己惹祸。” 刘裕听了刘敬宣的话,心里不太高兴。 后来刘裕担任地方重镇之职时,有人跟他说:“刘敬宣起初没参与起义,后来被封为郡守,已经觉得过分了。 现在又被提拔到江州当官,更让人惊讶不解。 这恐怕会让那些勇猛将领和劳苦功臣心里不平,失去干劲。” 刘裕听了这话,迟迟没拿定主意。 刘敬宣得知这消息后,心里不安,就上表要求辞职。 后来被召回朝廷,改任宣城内史。 再说刘毅和何无忌,他们分头出击,讨伐桓玄的余党。 像桓亮、符玄这些小角色,都被他们一一消灭了。 荆、湘、江、豫这些地方,都被他们平定了。 朝廷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就任命刘毅为都督淮南五郡,还兼豫州刺史; 何无忌为都督江东五郡,还兼会稽内史。 刘毅从此以后更加骄傲了,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了不起的人。 过了一年,朝廷又根据大家讨伐逆贼的功劳,想再进行封赏。 至于朝廷到底怎么封赏,且听下回分解。 第9章 除隐患刘裕有智谋 施巧计刺史位到手 话说晋安帝复位已经一年多了,这天下总算有了个安稳的模样。 皇宫内外,一片祥和,百姓们也开始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皇帝为了表彰那些讨伐逆贼的功臣,开始大肆追叙功劳。 这一日,圣旨下达,封刘裕为豫章郡公,刘毅为南平郡公,何无忌为安成郡公。 一时间,京城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三个公爵的荣耀让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 刘裕站在自家府邸前,望着那烫金的“豫章郡公府”牌匾,心中却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暗自思量:“这功劳,我自问是出了不少力,可如今这局面,权臣林立,怕是日后少不得要有一番争斗。”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而其他受封之人,如刘毅、何无忌,皆是喜气洋洋,满面春风。 唯独那殷仲文,自恃才高八斗,一心盼着复位后能进入朝廷掌管政事,却未曾想被权臣们排挤,愣是把他派到了东阳去当太守。 殷仲文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心中如坠冰窖,满是不甘与愤怒。 他愤愤不平地想:“我殷仲文何罪之有,竟被贬至那偏远之地!” 他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找个机会重返朝廷,一雪前耻。 何无忌得知殷仲文的遭遇后,心中颇为不忍。 他深知殷仲文的才学,也佩服他的为人,便提笔写了一封信,信中满是安慰与鼓励,还邀请他顺路过来聊聊心事。 信使快马加鞭,将信送到了殷仲文的手中。 殷仲文读罢信件,心中稍感慰藉,便回信答应了何无忌的邀请。 然而,世事无常,他离开都城去上任时,被各种杂事牵绊,竟忘了与何无忌的约定。 何无忌在府中左等右等,等了好些天都不见殷仲文的影子。 他心中开始犯嘀咕:“这殷仲文,莫不是看不起我何无忌? 哼,等我找个机会,定要让他好看!” 他心中暗自盘算,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恰在这时,南燕那边来侵犯了边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一片哗然。 刘裕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他打算亲自带兵去讨伐南燕,为国为民除害。 这一日,刘裕在府中召集众将商议出征之事。 何无忌也身在其中,他听着刘裕的分析与部署,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他等众人散去后,悄悄留下,对刘裕说:“裕哥啊,北方的敌人虽然凶猛,但还不用太过担心。 我倒是觉得,那殷仲文和桓胤,这两个人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不能不除掉啊!” 刘裕闻言,心中一凛。 他凝视着何无忌,沉声道:“无忌,此言何意? 殷仲文虽被贬至东阳,但桓胤乃朝中重臣,怎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何无忌叹了口气,说道:“裕哥,你有所不知。 殷仲文才华横溢,心中必有不甘,若让他在东阳积蓄力量,日后必成大患。 而桓胤此人,表面忠厚,实则心怀叵测,他暗中拉拢朝臣,企图独揽大权。 这二人若是不除,日后必与我们为敌。” 刘裕听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无忌言之有理。 但这二人皆非等闲之辈,要想除掉他们,谈何容易。” 何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他低声说道:“裕哥,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接着,他将自己的计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裕。 刘裕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拍了拍何无忌的肩膀,说道:“无忌,此计甚妙! 但一定要小心行事,切勿走漏风声。” 说来也巧,这时候,刘裕府里有个叫骆球的人谋反了。 事情败露后,被刘裕给杀了。 刘裕就趁机说殷仲文和桓胤跟骆球是一伙的,也把他们两个人抓到京城来,一起给杀了。 这一手,可真是漂亮得很,既除了心腹大患,又让朝廷上下对他刮目相看。 刘裕这时候已经开始显露他的锋芒了,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都对他忌惮三分。 再说那司徒兼扬州刺史王谧,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行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按照资历和威望,这扬州刺史的位子,理应由刘裕来接任。 可刘毅等人,心里头早就嫉妒刘裕了,哪里肯让他进朝廷辅佐皇帝? 他们就打起了小算盘,想让中领军谢混来当这扬州刺史。 有人担心刘裕反对,出了个主意:“不如让刘裕同时兼管扬州,把内部事务交给孟昶处理,这样总可以了吧?” 安帝是个没主见的皇帝,听他们这么一说,也拿不定主意了。 他派尚书右丞皮沈快马赶到丹徒,把这两种意见告诉刘裕,让他来决定。 皮沈到了丹徒,先去见了刘裕的幕僚刘穆之。 这刘穆之可是个聪明人,一听皮沈的话,心里头就明白了七八分。 他假装起身上厕所,偷偷跑去跟刘裕说:“皮沈提出的这两个方案,您不能答应! 您得想个法子,把这扬州刺史的位子给夺过来!” 刘裕一听,心里头也是一喜,连忙问道:“穆之啊,那你说说看,该怎么办?” 刘穆之微微一笑,说道:“晋朝的政权啊,早就烂到根子上了。 您匡扶皇室,功劳大、威望高,难道就一直当个地方将领吗? 再说那刘毅、孟昶等人,跟您一样都是从平民起家的,一起倡导大义,才得到了富贵。 他们只是因为事情有先后,暂时推举您,并不是真心佩服您,从来也没把您当主子看。 将来大家势力相当了,肯定会互相争斗。 扬州是国家的根本啊,关系重大,怎么能交给别人呢? 以前让王谧当,就不是个长久之计。 现在如果再交给别人,我怕您会被人控制啊! 一旦失去了权力,就再也回不来了。 您现在就回答他们说,这件事很重要,不能随便决定,得进朝廷当面商量。 等您一到京城,我料想朝里的权贵们,肯定不敢越过您去授给别人,您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坐上这个位子了。” 刘裕一听,连声叫好:“穆之啊,你可真是我的智囊啊!就这么办!” 于是刘裕就出来见皮沈了,他支支吾吾地应付了几句,先让皮沈他们住在客舍里,然后又叫刘穆之来商量具体的细节。 过了几天,刘裕就让皮沈回去传话了:“皮大人啊,这扬州刺史的位子啊,我得亲自进朝廷当面决定才行啊!” 皮沈一听这话,心里头就“咯噔”一下,心里思忖:“这刘裕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啊!” 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赶紧回京城报告去了。 朝廷一听刘裕这么说,果然害怕了。 他们知道刘裕手握重兵,又深得民心,若是惹恼了他,只怕这天下又要大乱了。 皇上下诏,征召刘裕为侍中、扬州刺史、录尚书事。 录尚书事是东晋时期的重要官职,权力和地位极为显赫。 刘裕倒是个会做戏的人。 他假装谦虚恭敬,上了道表章,请求辞去兖州军事的职务,让诸葛长民镇守丹徒,刘道怜驻守石头城。 他还派了将军毛修之和益州刺史司马荣期一起去讨伐谯纵。 至于众将官如何与谯纵征战,且看下回分解。 第10章 张纲献计破坚城 刘裕誓擒慕容超 话说那谯纵,原是益州一名参军,心怀叵测,竟擅自杀了刺史毛璩,自封成都王,蜀地一时风云变幻,乱作一团。 晋朝朝廷闻讯,急忙任命司马荣期为益州刺史,领兵西征,誓要平定这场叛乱。 司马荣期率军行至白帝城,恰遇谯纵之弟谯明子率军阻截。 两军对峙,战鼓雷动,司马荣期一马当先,挥剑如虹,谯明子抵挡不住,败退而去。 司马荣期本欲乘胜追击,怎奈兵少粮缺,只得暂且收兵,上表朝廷请求援军。 朝廷接报,即派毛修之率军西进,与司马荣期会合。 二人商议,由荣期打头阵,修之在后接应,一同逼近成都。 怎料行至巴州,司马荣期竟被军中参军杨承祖暗算,一命呜呼。 杨承祖自立为巴州刺史,蜀地局势愈发混乱。 毛修之闻讯,大惊失色,此时已至宕渠,无奈只得退守白帝城,整军待发。 恰在此时,益州原督护冯迁已升任汉嘉太守,闻讯率兵来援,与毛修之合兵一处,共讨杨承祖。 两军交战,冯迁、毛修之英勇无比,如猛虎下山,杨承祖不敌,败逃而去。 二人正欲乘胜追击,不料朝廷又遣鲍陋为益州刺史,急赴军前。 鲍陋与毛修之商议军情,怎奈二人意见不合,争执不下。 毛修之无奈,只得将实情上报刘裕。 刘裕闻讯,上表推荐刘敬宣为襄城太守,领兵五千,西征蜀地。 同时,命荆州刺史刘道规为征蜀都督,总揽军事调度。 谯纵闻听晋军大举来攻,心中慌乱,急忙向后秦称臣,请求援军。 后秦国主姚兴闻讯,即派部将姚赏等人率军支援,与谯纵党羽谯道福合兵一处,寻一险要之地驻守,以待晋军。 刘敬宣率军西进,一路披荆斩棘,至黄虎岭,离成都已不足五百里。 那黄虎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秦军、蜀军联合驻守,坚守壁垒。 刘敬宣多次攻打,均未能破敌。 两军相持六十余日,晋军粮草渐尽,士兵们又饿又累,士气低落。 刘敬宣无奈,只得下令撤军。撤退途中,士兵死伤大半,惨不忍睹。 刘敬宣败归,朝廷震怒,将其撤职查办。 刘道规亦因调度不当,被降为建威将军。 刘裕因推荐刘敬宣不当,上奏自责,请求削去官职。 皇帝念及刘裕功劳,只是下诏将其降为中军将军,但仍令其照旧管事。 刘裕心中明白,这只是朝廷做做样子,心中并无怨言。 他本欲亲自领兵西征蜀地,怎奈突闻南燕来犯,大肆抢掠淮北地区。 刘裕心中大怒,暗想:“南燕如此猖獗,若不先除,后患无穷。” 于是,刘裕召集众将,商议伐燕之事。 众将皆道:“南燕势强,不可轻敌。 但蜀地叛乱未平,亦不可久拖。” 刘裕沉思片刻,毅然决定:“先讨伐南燕,再去平定西蜀。 如此,方能确保天下安宁。” 说罢,刘裕令众将整军备战,誓要一举歼灭南燕,再图西蜀。 众将领命而去,刘裕心中暗自祈祷:“愿天佑我大晋,早日平定天下。” 话说那南燕国主慕容德,乃是前燕国主慕容皝的小儿子,亦是后燕国主慕容垂的小弟。 慕容皝龙城建都,三世而亡; 慕容垂中山立国,四代亦终。 唯慕容德,以范阳王身份,收两燕残部,南迁滑台,东占青州,夺广固城为都。 初称燕王,后称燕帝,改名备德,史称南燕。 慕容德在位七载,无子嗣,乃立兄子慕容超为继。 慕容超特别宠信公孙五楼,对亲族却猜疑忌恨,屡次杀害他们。 他派部将慕容兴宗、斛谷提、公孙归等人,率领骑兵侵犯宿豫,掳走了男女几千人,让他们当伶人乐师。 后慕容超又大肆抢掠淮北,擒阳平太守刘千载、济南太守赵元,驱掠千家。 刘裕闻讯,令刘道怜驻守淮阴,严防死守。 同时上表朝廷,请求北伐,整装待发。 朝中大臣以西南未平为由,打算慢慢来,不急着进攻。 然而只有左仆射孟昶、车骑司马谢裕、参军臧熹等,力挺北伐。 于是皇帝下诏让谢裕调兵遣将,准备出征。 谢裕领命,令孟昶监中军留京,自调水军,沿淮河入泗水,直抵下邳。 在那里,他们留下了船只和辎重,只带着士兵上岸,步行前往琅琊。 每至一地,筑城派兵守卫,稳扎稳打。 行至半途,有些将领心中有疑虑,拉着马缰绳劝道:“燕国人听说我们大军远道而来,想必不敢交战。 但如果他们占据大岘山,收割粮食,清空田野,让我们找不到吃的,那我们就进退两难了,这可怎么办!” 谢裕笑着说:“大家别怕!我早就想好了,鲜卑人贪婪,只看眼前利益,进攻时只想抢掠,撤退时又心疼庄稼。 他们以为我们孤军深入,坚持不了多久,顶多就是进攻时占个临朐,撤退时守个广固。 但我们一过大岘山,他们就会知道必死无疑,还愁打不赢吗! 我跟大家说定了,只要大家努力往前冲,这次一定能消灭敌人。” 谢裕的一番话让众人豁然开朗,纷纷表示愿遵将军之命,奋勇向前。 谢裕见众将心定,又细细述说敌我形势:“燕军虽据大岘之险,然其内部不和,将士们离心离德。 我军虽远道而来,然士气高昂,兵强马壮。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奋勇杀敌,必能破其大军,擒其国主。” 于是,谢裕督率大军,启程向大岘山进发。 一路上,将士们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谢裕更是身先士卒,亲自督军,日夜不停。 再说南燕国的国主慕容超,那厮就是不听公孙五楼他们的话,硬是没占大岘山那个要地,就光顾着修城墙、挑士兵,等着和晋军一战。 谢裕带着大军,一过大岘山,燕军连个影儿都没有。 他抬手就指天,乐呵呵地说:“咱这军队,真是老天爷保佑,我们幸好得到上天保佑,过了这个险要的地方。 现在,就靠这些粮食,跟燕军决一死战,成败在此一举!” 那时候,慕容超已经任命公孙五楼为征虏将军,让他和辅国将军贺赖卢、左将军段晖等人,率领五万步兵和骑兵,去临朐驻守。 后来一听晋军进了大岘山,慕容超急了,亲自带着四万兵马,出去支援。 临朐南边有条巨蔑水,离城有四十里地,慕容超就让公孙五楼带兵去占那地儿。 公孙五楼刚到水边,晋朝的龙骧将军孟龙符,带着步兵就冲上来了,那架势,跟猛虎下山似的。 公孙五楼顶不住,只好往后退。 晋军这边,四千辆战车,分左右两队,沿着同一条道儿,慢悠悠地往前开,一直开到离临朐还有十里地。 这时候,慕容超已经带着全部人马来了。 两军一碰面,那仗打得,简直是山摇地动,天昏地暗。 转眼间太阳就要下山了,两边还是打得难解难分,胜负不分。 参军胡藩对谢裕说:“燕军都出来打仗了,城里肯定空虚,我们为什么不从小路出兵,去偷袭他们的城呢? 这不就是韩信打败赵国的那招吗?” 谢裕连声说好,马上就派胡藩和谘议将军檀韶、建威将军向弥,率领几千兵马,绕到燕军后面,去偷袭临朐城。 城里只留下些老弱病残守着,只有城南有个营垒,是段晖住的,手下兵不过一千人。 向弥披上铠甲,如同一尊战神降世,冲在最前面,直愣愣地就奔到了城下。 他昂首挺胸,声如洪钟,大声喊道:“咱带着十万大军,从海路而来,守城的兵吏们,不怕死就来打,怕死就快点投降,别让咱的刀沾血!” 这话一说出来,如同晴天霹雳,吓得城里城外的燕兵,个个胆寒心惊,都不敢露头了。 向弥见状,马上架起云梯,举着旗子,第一个就登上了城墙。 他身手矫健,如猿猴攀枝,瞬间便站稳了脚跟。 刘藩、檀韶他们紧跟着,也指挥着军队往上冲。 晋军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如猛虎下山,很快就攻进了临朐城。 城内顿时一片混乱,燕军四处逃窜。 段晖一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赶紧派人飞报慕容超。 慕容超一听,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二话不说,一个人骑着马,飞快地往回跑,那速度如同离弦之箭,生怕被晋军追上。 燕军没了主帅,一下子就乱了套。 刘裕指挥的军队如秋风扫落叶般,追得燕军满城跑,一直追到城下。 燕军士兵们个个惊慌失措,被晋军杀得溃不成军。 刘裕乘胜攻打段晖的营垒。 段晖慌忙阻拦,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晋军一员大将手起刀落,段晖的脑袋便如同滚瓜一般落了下来,被晋军一刀就给剁了。 慕容超骑着马,拼命往回逃。 他心慌意乱,马失前蹄,摔了个跟头。 这一下摔得不轻,他差点被晋军追上。 幸好公孙五楼他们及时赶来,给他换了马,拉着缰绳,他才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他骑的马、坐的甲车、玉玺、豹尾这些东西,全都扔在路上了,被晋军一路捡着,乐呵呵地送到了京城。 慕容超逃回广固,刚想喘口气,整顿整顿军队,结果晋军已经追上来了。 他们如潮水般涌来,冲进了外城。 慕容超一看,慌了神,赶紧跟公孙五楼他们说:“快,快躲进内城死守!” 一行人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躲进了内城,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刘裕猛攻不下,那座坚城如同巨兽般蜷缩在眼前。 城墙巍峨耸立,似乎嘲笑着攻城者的无力。 刘裕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下令筑起长长的围墙,将这座孤城紧紧围困,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围墙高三丈,厚两尺,如同一条巨龙蜿蜒环绕,将城池牢牢锁在其中。 三道壕沟如同三条深邃的护城河,横亘在攻城者与守城者之间,使得城池更加易守难攻。 晋军将士们在围墙外扎下营寨,严阵以待。 然而,城中的慕容超并未坐以待毙。 他深知,若再无援军,这座城池迟早会落入刘裕之手。 于是,他派出了尚书郎张纲,命他用绳子吊出城墙,连夜奔赴后秦,请求援军。 后秦的国主姚兴那时候正忙着对付夏国的威胁,夏国的国主赫连勃勃正在攻打后秦。 姚兴没空分兵去救燕国,就假装答应发兵,先让张纲回去报告。 张纲回去的时候路过泰山,被太守中宣抓住了,送到了刘裕的营里。 他立刻将张纲捆绑起来,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了刘裕的营中。 刘裕得知抓住了张纲,心中大喜。 他立刻命人将张纲带到大帐之中,自己要亲自审问。 张纲被押进大帐时,心中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刘裕。 “张纲,你可知罪?”刘裕声音洪亮,威严十足。 张纲低下头,不敢直视刘裕的眼睛,颤声道:“末将知罪,愿听将军发落。” 刘裕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亲自为张纲松绑。 他说道:“张纲,你本是燕国使者,身负重任。 然而,时局变幻,你我如今各为其主。我欣赏你的勇气和才华,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刘裕端起一杯酒,递到了张纲的手中:“这杯酒,权当我为你压惊。喝下这杯酒,你就是我刘裕的人了。” 张纲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刘裕会如此宽宏大量。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将军大恩大德,张纲没齿难忘。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得出张纲是个有才华的人,只要用得好,定能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 于是,他开始询问张纲关于后秦和燕国的情况。 “张纲,你此行前往后秦,可曾见到姚兴? 他是否有意发兵援救燕国?”刘裕问道。 张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军,后秦如今自身难保。 夏国国主赫连勃勃正在猛攻后秦,姚兴根本无暇他顾。 他虽然假装答应发兵,但只是缓兵之计,想让末将回来复命,好拖延时间。” 刘裕听了,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张纲,你既已投降于我,便是我刘裕的兄弟。 我必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忠心为我效力,定有前程似锦。” 张纲感激涕零,跪倒在地:“将军放心,张纲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裕继续对城池展开猛攻。 他亲自指挥士兵们冲锋陷阵,箭矢如雨点般飞向城墙,战鼓声震耳欲聋,喊杀声震天动地。 晋军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如狼似虎地扑向城墙。 城中的守军虽然顽强抵抗,但在刘裕的猛攻之下,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他们凭借着坚固的城墙和充足的粮草,拼死坚守。 然而,晋军的攻势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一波接着一波,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张纲站在刘裕身旁,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他看到刘裕身先士卒,英勇无畏地冲在最前面。 他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战神降世一般。 张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刘裕效劳,助他攻下这座城池。 然而,攻城之战并非一帆风顺。 刘裕虽然勇猛无比,但城中的守军也毫不示弱。 他们凭借着坚固的城墙和顽强的意志,一次次地打退了晋军的进攻。 双方陷入了僵局,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 刘裕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必须想出一个破城之策,才能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于是,他召集了手下的将领们,开始商讨破城之计。 大帐之内,灯火通明。 将领们围坐在一起,个个眉头紧锁,沉思着破城之策。 张纲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坐在一旁,听着将领们的讨论。 突然,张纲心中涌起了一个念头。 他站起身来,向刘裕拱手说道:“将军,末将有一计,或许可以破城。” 刘裕闻言,眼睛一亮:“哦?快说来听听。” 张纲清了清嗓子,说道:“将军,末将认为,我们可以从城内的水源入手。 广固城内只有一口水井,若是我们能切断他们的水源,城内守军定会大乱。 到时候,我们再趁机攻城,定能一举破城。” 刘裕听了张纲的计策,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此计甚妙! 不过,如何才能切断他们的水源呢?” 张纲继续说道:“将军,末将曾仔细观察过城内的地形。 那口水井位于城内的一处高地上,周围地势险要。 但我们可以从城外秘密挖掘一条地道,直通那口水井下方。 我们可以采用古老而可靠的方法。” “什么方法?”刘裕追问道。 张纲答道:“将军,我们可以在地道挖至水井下方时,用坚实的木桩和沙袋构筑一个临时支撑结构。 随后,迅速挖开水井底部的土壤,让沙袋和木桩暂时支撑住上方水土。 接着,我们有序地撤去支撑,使水井底部坍塌,泥土和砂石将自然填埋水井,从而切断水源。 此法虽需人力较多,且需谨慎行事,但胜在稳妥可行,不易被城内守军察觉。” 刘裕听了张纲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他拍了拍张纲的肩膀说道:“张纲,你此计大妙! 若能成功切断他们的水源,破城指日可待!速去准备,务必小心行事。” 究竟张纲的计策能否成功实施,且听下回分解。 第11章 无忌豫章抗敌寇 箭雨狂风陷绝境 张纲的计划成功实施了,但眼前的那座城池,却像是个顽固的老头,依旧坚挺不倒。 问题出在哪里呢? 原来,张纲的情报里漏掉了一个关键信息:城里藏着不止一处水源。 这下可好,攻城的士兵们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进度大大受阻。 不过,话说回来,张纲的功劳也是明摆着的。 至少,他让城里的守军开始心慌意乱了。 刘裕瞅准了这个时机,一拍大腿,决定给城里的人来点心理战术。 他让张纲登上那高耸入云的楼车,对着城头上的守军大声喊话。 张纲站在楼车上,中气十足地喊道:“后秦的援军?哼,他们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闲工夫来救你们!” 这话一出,城里就像炸了锅。 士兵们心里七上八下的,连慕容超这个城主都慌了神。 他坐在城楼上,眉头紧锁,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慕容超思来想去,决定派个使者去刘裕的大营里求和。 使者偷偷摸摸地溜出城,一路小跑来到了刘裕的大营。 他一见刘裕,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刘将军,我们愿意以大岘山为界,向晋国低头称臣,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刘裕听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冷笑一声说:“回去告诉慕容超,想求和?门都没有!” 说完,他一挥手,就让士兵把使者撵了出去。 使者灰溜溜地回了城,慕容超一看,心里更慌了。 他没办法,只好又派尚书令韩范火急火燎地跑去后秦求援。 韩范一路颠簸,终于见到了后秦国主姚兴。 他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慕容超的苦难。 姚兴一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派了个使者去刘裕那里传话。 使者来到刘裕的大营,趾高气扬地说:“刘裕,你赶紧撤兵! 我们后秦有十万铁骑,已经屯在洛阳了。 要是你不识相,我们就跨过淮河,直捣晋国心脏!” 刘裕一听,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猛地站起来,瞪着使者大声吼道:“你回去告诉姚兴,等我收拾完青州,下一个就是函谷关! 他要是想送死,我刘裕奉陪到底!” 刘裕的声音响彻云霄,把使者都震得一愣一愣的。 使者心里暗暗嘀咕:“这家伙,真是个狠角色!” 他不敢多留,赶紧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使者走后,录事参军刘穆之悄悄地走了进来。 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刘裕,说:“将军,您这话说得是痛快,可万一激怒了敌人,他们真的来犯怎么办?” 刘裕看了刘穆之一眼,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穆之啊,你就不懂了。 你想想,羌人要是真能救燕国,肯定会偷偷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哪会先派使者来通风报信,让我们有所准备呢? 这明显是虚张声势,别怕!” 刘穆之一听,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他连连点头,说:“将军说得有理,是我多虑了。”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此时,大营里一片寂静,只有刘裕那坚定的眼神在闪烁着光芒。 刘裕随即又下令,让张纲赶紧制造攻城器械。 那些器械设计得真是巧夺天工。 有飞楼,高耸入云,仿佛能摸到天边的云彩; 有悬梯,长长的,像是一条条巨龙蜿蜒而下; 还有木幔板屋,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牛皮,城上射来的箭雨如同密集的雨点,砸下的石块如同冰雹,可统统都奈何不了它们。 城里头的形势,那真是越来越危急。 城里的军队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四处碰壁,找不到出路。 士兵们个个面露惧色,心中充满了绝望。 这时候,从后秦搬救兵的韩范赶回来了。 他一看这围城之势,哎呀,不可小觑啊! 韩范心里头明白,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徒劳。 干脆,就投降了刘裕。 刘裕一看,挺高兴。 他上表推荐韩范做了个散骑常侍,还让他到城下去劝降守将。 韩范站在城下,大声喊道:“兄弟们,别再为慕容超卖命了! 他大势已去,投降吧! 刘裕将军宽宏大量,定会善待你们的!” 这一劝,城里的人心就更散了。 今天一个翻墙出城,明天一个偷偷溜号。 慕容超眼看手下越来越少,心里也慌了。 他来回踱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可他还不死心,派公孙五楼偷偷挖地道,想来个偷袭。 公孙五楼带着一群士兵,夜以继日地挖啊挖的。 可惜,晋军的防守严密得跟铁桶似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全城都陷入了绝境,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罩住。 刘裕一看时机成熟,下令全军猛攻。 那天偏偏是个不宜出兵的日子,可刘裕才不管那一套。 他站在高台上,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去攻打,他们就要灭亡! 哪有什么不利的?冲啊!” 这话一说,大家都被他的气势感染了。 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晋军士兵们像潮水一样涌向城池,攻城器械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仿佛要将城池震塌。 南燕的尚书悦寿一看这架势,知道守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干脆打开城门,迎接晋军进城。 晋军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到处都是喊杀声、马蹄声。 慕容超带着几十个随从,慌里慌张地翻过城墙。 他们没命地逃啊逃,生怕被晋军追上。 可惜,逃了一里多地,还是被晋军追上了。 晋军士兵们呐喊着,将慕容超等人团团围住。 慕容超等人被捉了回来,刘裕升帐审问。 他责备慕容超抗命不降的罪行,声音如雷贯耳。 慕容超脸色平静得跟湖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刘裕一怒之下,杀了南燕的王公以下三千多人。 那场面啊,真是惨不忍睹。 鲜血染红了大地,尸体堆成了山。 刘裕还没收了一万多户人家,把慕容超囚禁起来,送到京城去了。 打完这场仗,刘裕自己心里头也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 他请求移到下邳镇守,打算进一步攻打关洛地区。 他想,要是能打下关洛地区,那自己的功劳可就更大了。 晋朝朝廷一看刘裕这么能干,心里头那个高兴啊! 赶紧给他加了个头衔,让他同时管青州和冀州这两个地方。 还特地吩咐他:“刘裕啊,你根据实际情况自己看着办吧!我们相信你的能力!” 刘裕听了这话,心里头那个美啊! 可没想到,这边刚安定下来,那边又出事了。 卢循那厮,竟然打下了长沙,而徐道覆也不甘示弱,攻下了南康、庐陵、豫章等地。 他们顺着江水,像一股汹涌的洪流,直奔晋朝的都城而去,打算来个偷袭。 江东地区一下子就炸了锅,朝廷里的大臣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却都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卢循、徐道覆来势汹汹啊!”一个大臣焦急地说道。 “是啊,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都城就危在旦夕了。”另一个大臣也附和道。 最后,朝廷只好赶紧派人去叫刘裕带兵回来救援。 毕竟,在整个朝廷里,能撑得起场面的,也就只有刘裕一个人了。 “刘裕啊刘裕,你可得赶紧回来啊! 朝廷可就靠你了!”派去的人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原来刘裕之前打败桓玄,迎回皇帝的时候,因为朝廷刚安定下来,没顾得上南边,就暂时让卢循当了广州刺史,徐道覆当了始兴相,算是先稳住他们。 卢循那厮还挺会做人的,给刘裕送了益智粽,刘裕也回赠了续命汤。 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谁也没想到背后却藏着这么一手。 后来,刘裕出兵去打燕国,徐道覆就瞅准了这个机会,劝卢循趁机偷袭晋朝。 “卢兄,现在刘裕不在,正是我们偷袭的好机会啊!”徐道覆一脸阴险地说道。 卢循开始还不想干,觉得这样不太地道,毕竟和刘裕也有过一段交情。 “卢兄,你别犹豫了! 机会难得,错过了可就没了!” 徐道覆亲自去劝他,一脸急切。 卢循一听,心里也动摇了。 他想了想,觉得徐道覆说得也有道理,于是就分兵几路开始进攻。 卢循攻打长沙,那简直是势如破竹。 他的军队像一股狂风,席卷了整个长沙城。 长沙城的守军根本抵挡不住,纷纷败退。 徐道覆也不甘示弱,他率领着军队,接连攻下了南康、庐陵、豫章等地。 他的军队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狼藉。 他们顺着江水往东冲,船多得跟蚂蚁似的,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江面。 那阵势,简直是要把整个江东地区都吞并了。 江荆都督何无忌从寻阳带兵来抵抗,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他率领着晋军,和徐道覆在豫章打了起来。 那场面,简直是惊心动魄。 徐道覆让几百名弓箭手爬上西岸的小山,顺着风一阵猛射。 箭雨如飞蝗般向晋军射去,晋军的士兵们纷纷中箭倒下。 “快!用藤牌挡着!”何无忌大声命令道。 晋军的水军们赶紧拿起藤牌,挡在身前。 可是,偏偏这时候西风刮得又急又大,战船根本停不下来,直接从西岸飘到了东岸。 贼兵一看机会来了,开着大舰逼近何无忌的坐船。 那大舰上,贼兵们个个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何无忌手下的人一看这架势,心里都慌了神。 他们纷纷四散而逃,有的甚至跳进了江里。 “别慌!别慌!”何无忌大声喊着,可是他的声音却被狂风和喊杀声淹没了。 何无忌一看这情形,心里明白自己不能慌。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着让手下拿他的苏武节来。 苏武节拿到了。 他挥舞着苏武节,大声喊着:“晋军的兄弟们,别慌!跟我冲!” 可是,风太狂了,船也破了。 贼兵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他们挥舞着刀枪,向晋军扑来。 何无忌虽然勇猛无比,但双拳难敌四手。 他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出重围。 眼看他身受重伤,鲜血染红了战袍。 可是,他还是死死地握着苏武节,不肯倒下。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不屈。 “何都督!快走啊!”一个士兵喊道。 “不!我不能走!我要和晋军共存亡!”何无忌大声喊道。 可是,贼兵越来越多,何无忌的体力也越来越不支。 毕竟何无忌性命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2章 何无忌名将陨落 志不改刘裕守城 一代名将何无忌,就这样惨死在了那些卑劣小贼的手中。 消息如寒风般凛冽,而彼时的刘裕,正深陷于筹备军资、率军归来的繁忙旋涡。 下邳的港口,一艘艘大船承载着沉甸甸的军需物资,宛如浮动的堡垒。 刘裕亲率一支精锐步兵,马蹄声碎,归心似箭。 然而,行至山阳,一记晴天霹雳猛然炸响。 “何无忌将军……阵亡了!” 刘裕的心猛地一揪,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笼罩心头。 他生怕京城失守,晋朝的江山将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整顿盔甲,带上快马,即刻驰援京城!”刘裕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尘土飞扬,马蹄声急促而坚定,刘裕一行如离弦之箭,朝着京城疾驰而去。 途中,朝廷的使者如同催命鬼一般匆匆赶来。 刘裕急忙勒住马缰,焦急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京城可还安好?” 使者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贼兵……贼兵还未到,只要你……你赶紧回京城,就……就无恙。” 刘裕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但眉宇间的凝重却未曾消散。 他深知,形势依然严峻,容不得半点懈怠。 当刘裕赶到江边时,只见江面风大浪急,波涛汹涌,仿佛要吞噬一切。 船工们面露难色,纷纷摇头。 “天命在我,风自会停!”刘裕豪迈地挺起胸膛,大声说道,“就算风不停,大不了就是一死,翻船淹死又有何惧!” 说罢,他挥手示意大家上船,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和无畏的勇气。 船儿一启动,奇迹般地,风竟渐渐停歇,江面变得平静如镜。 过了江,便是京口。 江南的老百姓看到刘裕的军旗,纷纷拍手欢呼。 他们挥舞着旗帜,高声呐喊,仿佛久旱逢甘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刘裕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是老百姓对他的信任和支持,也是晋朝国运在悄然转变的征兆。 两日后,刘裕终于踏入京城,觐见皇帝。 他详细汇报了抵抗贼兵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到全面。 皇帝听后,心中大为宽慰。 朝廷有了主心骨,也不再惧怕贼兵的威胁。 于是,皇帝下令解除京城的警戒,让百姓们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 豫州都督刘毅自告奋勇,声称愿率麾下精兵,南征讨贼。 彼时,刘裕一方亦在紧锣密鼓之中,造船铸兵,备战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日,刘裕案头摆上了刘毅的请战表。 他沉吟片刻,唤来刘毅的堂弟刘藩,交予一封密信,嘱其速速送达。 信中言辞恳切,大意谓:贼兵新胜,士气正炽,我方船只将备,望与老弟江上会师,共谋战机,一举破敌。 刘藩领命,快马加鞭,直奔姑熟而去。 至刘毅营中,呈上书信。 刘毅接信,未及展读,眉头已皱,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他瞪视刘藩,沉声道:“昔日起义平乱,不过因刘裕而起。 我暂推他为首,尔等便真以为我刘毅不如他吗?” 言罢,刘毅愤然将信掷于地,随即传令集结两万水军,浩浩荡荡,自姑熟出发。 此番出兵,显然是赌气之举。 水军如龙,顺流而下,未几,便至桑落洲。 恰逢卢循、徐道覆两贼头,率船队逆流而上,划桨如飞,停船即冲。 贼船船头高耸如箭,尖锐无比,猛地冲进刘毅水军之中。 刘毅之船,低矮且脆,一经碰撞,便碎裂四散。 船队一乱,全军顿失阵脚。 刘毅见状,心中大惊,然已无暇多想。 两贼头指挥若定,手下兵士如狼似虎,东冲西撞,刘毅军被搅得天翻地覆。 只见江面上,船只碰撞声、士兵呼喊声、兵器交击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有的船只连同士兵一同沉入江底,消失在滔滔江水之中; 有的整船被俘,兵士们束手就擒,面露绝望之色。 刘毅拼死抵抗,然终是力不从心。 眼见败局已定,他只得带着数百亲信,弃船上岸,狼狈逃窜。 军需物资、粮食武器,皆被弃于江中,任贼兵抢夺。 刘毅奔逃之中,心中暗自叹道:“看来,我刘毅果真比不上刘裕。” 言语间,满是无奈与不甘。 败仗的消息,如狂风骤雨般传至京城。 朝堂之上,君臣皆惊,面色惨白。 百姓闻讯,亦是惶恐不安,街巷之间,议论纷纷。 “刘毅败了!”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可如何是好?”有人焦急地问道。 “贼兵势大,我军何以抵挡?”另一人忧心忡忡。 京城上下,一片震惊和恐慌。 人们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不知未来命运将如何。 而刘毅的败逃,更是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这一边,刘裕忙得不可开交,抓紧张贴告示,招募百姓当兵。 还同时修缮那坚固的石头城,准备抵挡即将到来的贼兵。 那时候,北方的军队刚撤回来,战士们身上的伤痕还没痊愈,京城里能战斗的士兵加起来不到几千人。 诸葛长民、刘道怜等人,虽然闻讯赶来守卫,但手下的人也不多,总数不到一万。 而那卢循、徐道覆两个贼头,可是嚣张得很。 他们杀了何无忌,又打败了刘毅,连着攻下了江州、豫州两个重镇。 手下有十多万兵马,船只车辆连绵百里不断,那大船高得吓人,足足有十二丈,在江里横冲直撞,无人能敌。 不过,他们心里也有忌惮的人,那就是刘裕。 一听说刘裕带兵回建业了,他们心里不免有些慌神。 卢循想,要不咱们退回寻阳,转而去攻江陵算了。 但徐道覆却不同意,他说:“咱们应该乘胜追击,一举拿下京城!” 两人商量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听了徐道覆的话,连船东下,直奔京城而来。 警报像雪花一样飞到京城,还有败军逃回来,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说贼兵势力强大,千万不能轻敌。 孟昶、诸葛长民这些人,心里都慌了神,提议躲避贼兵,想护着皇帝过江去。 显然,刘裕不同意他们的意见。 参军王仲德也对刘裕说:“您刚立了大功,威名震天下。 现在贼兵趁虚而入,一听您回来了,肯定得吓跑。 要是您自己先跑了,那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怎么还能号召将士呢?” 刘裕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刘裕绝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孟昶还是不停地请求刘裕改变主意。 刘裕生气了,说:“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能轻举妄动吗? 你想想,重镇失守,强敌逼近,一旦迁徙,全军就散了,江北还能去得了吗? 就算到了江北,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现在兵虽然少,但还能一战,要是赢了,君臣都有好处; 万一输了,我就死在庙门前,以身殉国,绝不会躲在草丛里偷生苟活!” 刘裕的话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砸在孟昶的心上。 但孟昶还是不甘心,他哭着说:“那我先去死好了,免得在这里碍眼。” 刘裕火了,大声呵斥道:“你先看我打一仗,再死不迟!” 孟昶迷迷糊糊地回到家,心里像乱麻一样。 他坐在书桌前,亲手写了封奏表。 奏表写道:“刘裕北伐,大家意见不同,只有我支持他的计划。 现在强贼趁虚而入,危及国家,我知道自己死罪难逃,特此引咎谢罪。” 写完奏表,孟昶叹了口气,服药自杀了。 孟昶真是个傻瓜,为了这么点事,就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孟昶死后,战争形势到底如何呢,请听下回分解。 第13章 刘裕布防显智勇 神秘人物请罪来 “卢循的大军已到了淮口!”这消息就像一股狂风,瞬间席卷了全城。 大街小巷,角角落落,无不充斥着紧张与焦虑的气息。 戒严的令旗在城头高高飘扬,随风猎猎作响,士兵们身披铠甲,手持兵器,巡逻的身影在街道上穿梭,如同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铁壁。 琅琊王司马德文站在皇宫的城楼上,肩负着守卫皇宫的重任。 他的神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知道,这一战关乎国家的命运,关乎皇室的荣辱,他必须全力以赴,守护好这片土地。 而此时的刘裕,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正亲自带兵屯驻在石头城。 石头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抵御外敌的关键之地。 刘裕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波涛汹涌的江面,心中明白,这场仗不仅关乎国家的安危,更关乎他家族的荣辱。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刘裕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派谘议参军刘粹把自己年仅四岁的三儿子刘义隆送往京口。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向全军宣告:我刘裕,愿意牺牲家庭来保卫这片土地,与大家共生死! 将士们看到这一幕,无不感动涕零,纷纷表示要誓死效忠刘裕,共同抵御外敌。 夜幕降临,石头城的大帐内灯火通明,气氛严肃。 刘裕把将领们都召集到了一起,准备商讨应敌之策。 他环视四周,缓缓开口:“诸位,如果贼兵从新亭直扑过来,那我们的形势就相当危急了。 到时候,我们只能暂且避其锋芒,寻找反击的机会。” 一位将领担忧地问道:“将军,那如果他们不退呢?” 刘裕沉思片刻,坚定地说:“将来的胜负,还很难说。 但要是他们退回西岸,那贼兵的士气必然受挫。 那时,就是我们反击的好时机!” 说完,他再次登上城楼,向西边眺望。 只见远处江面波光粼粼,山青水秀,宛如一幅宁静的画卷。 但刘裕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忧虑。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隐隐的鼓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如同战神的呼唤,让人心生寒意。 刘裕和身边的将士们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他们定睛望去,只见远处敌船晃动,一艘艘战舰如同黑色的巨兽,在江面上破浪前行,朝着新亭方向驶来。 “将军,敌船来了!”一位将士惊呼道。 刘裕看了看左右的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忧愁。 他深知,这一战关乎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疏忽。 他紧握拳头,心中默念着:“一定要守住!一定要守住!” 就在这时,敌船突然停止了前进。 敌人似乎在犹豫,在徘徊,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登陆地点。 刘裕心中一喜,他赶紧对身边的将领说:“看!贼兵犹豫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一位将领疑惑地问道:“将军,他们为什么会犹豫呢?” 刘裕分析道:“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显然也是犹豫不决。 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对我们的防线有所顾忌,或者是在寻找更合适的登陆地点。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说着,他指了指远处的敌船,对将士们说:“你们看!他们正在转向蔡洲方向驶去。 这显然是在寻找更合适的登陆地点。 我们要利用好这个时间差,赶紧加强防线,做好战斗准备!” 将士们听到刘裕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知道,刘裕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的判断从来都不会错。 于是,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加固城墙、增设箭楼、准备兵器弹药……整个石头城都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 而此时的敌船上,卢循和徐道覆也正在商讨着登陆计划。 卢循望着远处的石头城,心中充满了犹豫和担忧。 他多疑的性格让他总是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生怕一旦决策失误,就会万劫不复。 徐道覆看着卢循那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不禁暗暗叹气。 他走到卢循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责备:“卢公啊卢公,你何时才能下定决心呢? 这事情本来可以一帆风顺的,要是让我一个人来干,拿下建康,易如反掌!” 卢循听了徐道覆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不悦。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犹豫不决可能会贻误战机,但他就是无法下定决心。 他看了看徐道覆,又看了看远处的建康城,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报告说西岸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不利于他们的迹象。 卢循一听,更加犹豫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建康城发呆。 徐道覆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错失良机。 他咬了咬牙,决定不再等待卢循的决策。 他转身走到船头,大声喊道:“拔锚!往西边驶去!” 将士们听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 船锚被一根根拔起,战舰缓缓启动了,朝着西岸驶去。 徐道覆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淮口,心中既有不甘也有期待。 而此时的刘裕和司马德文,也在城墙上目睹了这一幕。 他们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刘裕紧握着拳头,心中默念着:“来吧!卢循、徐道覆! 我刘裕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一战,我一定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随着敌船的远去,石头城再次陷入了紧张而有序的备战之中。 刘裕指挥着将士们加固防线、准备兵器弹药、安排兵力部署……他深知,这一战关乎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疏忽。 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守护好这片土地和身后的万千百姓。 而卢循和徐道覆的战舰在江面上缓缓行驶着,似乎在寻找着更合适的登陆地点。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石头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殊死搏斗。 这场战争究竟会鹿死谁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自从卢循、徐道覆他们回到蔡洲停泊后,刘裕就像是赢得了一段宝贵的喘息时光,可以沉下心来细细布置他的防线。 他心里清楚,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较量的不仅是双方的勇气和蛮力,更是智谋和策略的深度比拼。 刘裕的目光首先锁定了越城,那地方地势险峻,宛如西南方向的一道天然关卡,易守难攻。 他果断下令对越城进行全面修缮,城墙被加固得如同铜墙铁壁,箭楼一座座拔地而起,整个越城焕然一新,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屹立在风雨飘摇之中。 紧接着,刘裕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查圃药园。 那原本是廷尉和宦官们的安身之所,但因其位置关键,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刘裕当机立断,决定在这里筑起一座新的堡垒。 劳工们闻令而动,日夜赶工,垒土砌石,汗水与泥土交织在一起。 不久,一座雄伟壮观的堡垒便傲然屹立在查圃药园之中,宛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除了越城和查圃药园,刘裕还精心加固了三个据点。 这三个据点如同三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西部边境上,相互呼应,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共同守卫着这片土地。 在兵力部署上,刘裕更是煞费苦心,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全。 他安排冠军将军刘敬宣屯驻在北郊,那里地势开阔,一马平川,便于骑兵冲锋陷阵; 辅国将军孟怀玉则屯驻在丹阳郡的西边,那里是通往内陆的要道,必须严加防守,不容有失; 建武将军王仲德则肩负重任,负责守卫越城,他的任务是确保这座堡垒万无一失,成为整个防线的中流砥柱; 而广武将军刘默则屯驻在建阳门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为了增强军队的战斗力,刘裕还特意派宁朔将军索邈去模仿鲜卑人的骑兵装备。 一千多匹突骑,身披虎斑文锦,五光十色,宛如一群猛虎下山,气势汹汹。 他们从淮北一直到新亭,步兵骑兵相望,壁垒焕然一新,整支军队的气势为之一振,仿佛能够吞噬一切阻挡在前的敌人。 话说卢循、徐道覆在蔡洲停泊了好几天,却始终不见刘裕有任何动静。 他们原本以为刘裕会趁机发动攻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石头城那边每天都是在整顿军备,修筑工事,一点儿也不见慌张。 卢循心里开始犯嘀咕,他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机,心里不禁有些懊悔。 “徐道覆,你看刘裕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一点也不见动静?”卢循皱着眉头问道。 徐道覆也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这刘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得想个办法试探一下他的虚实。” 卢循点了点头,决定试探一下刘裕的底细。 他派了十多艘战舰,艘艘战舰上旌旗飘扬,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呐喊着冲向石头城外的防御栅栏。 那阵势,仿佛要将栅栏一举攻破。 然而,刘裕早已有所准备。 他站在城头上,冷静地指挥着士兵们应对。 他命令士兵们用神臂弓连续射击,那神臂弓威力巨大,一箭射出去好几支箭,无坚不摧。 卢循的战舰被射得千疮百孔,士兵们纷纷中箭倒下,战舰上顿时乱作一团。 “快退!快退!”卢循见状,急忙下令退兵。 数艘战舰狼狈地调头逃窜,仿佛一群被惊散的鸭子。 这一战,让卢循更加确定了刘裕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站在战舰上,望着石头城那坚不可摧的防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他知道,这场大战将异常艰难,他必须更加谨慎地对待每一个细节,才能有一线胜算。 “道覆,看来我们之前的估计还是太乐观了。 刘裕这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卢循沉声说道。 徐道覆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是啊,我们得重新制定计划,不能再轻敌了。” 卢循开始琢磨起新的策略来。 他坐在营帐中,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眼神深邃而狡黠。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决定在南岸布下重重伏兵,同时让老弱病残装作主力,乘船往东驶去,还四处扬言说要攻打白石。 白石,那可是新亭防线左边的咽喉之地,江边的一个重要据点。 一旦失守,新亭防线将岌岌可危。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到了刘裕的耳中。 他站在城墙上,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他知道,卢循这家伙狡猾得很,这招声东击西说不定只是个幌子。 但万一他假戏真做,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将军,卢循这厮狡猾多端,我们不得不防啊!”一位将领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是啊,万一他真的攻打白石,我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另一位将领也附和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刘裕沉思片刻,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传令下去,立即调派精兵强将前往白石防守。 宁可虚惊一场,也不能让卢循那厮有机可乘!” 将士们领命而去,很快,一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军队便朝着白石方向疾驰而去。 刘裕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去的军队,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都能顺利。 而此时的卢循,正在南岸的密林中埋伏着。 他的伏兵们个个身手矫健,眼神中闪烁着凶光。 他们正等待着刘裕上钩,准备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然而,刘裕的谨慎和果断却让卢循的计划落了个空。 刘裕没有轻易上当,而是选择了稳扎稳打,派兵防守白石。 这让卢循心中不禁暗骂一声:“狡猾的狐狸!” 就这样,刘裕和卢循在蔡洲和新亭之间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双方你来我往,斗智斗勇。 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响。 刘裕的军队士气高昂,奋勇杀敌; 而卢循的伏兵也不甘示弱,拼死抵抗。 “冲啊!杀啊!”战场上,士兵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刘裕身先士卒,手持长剑,左冲右突,杀得敌人片甲不留。 而卢循则指挥着伏兵,巧妙地利用地形和战术,给刘裕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在这场激烈的较量中,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但刘裕凭借着坚定的信念和过人的智谋,逐渐占据了上风。 而卢循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计划一步步落空,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就在刘裕忙前忙后、指挥若定的关键时刻,有个一直对他不服气的人,突然跑到皇宫请罪来了。 这个人满脸愧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到底是谁呢?他为何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 他又有着怎样的目的和打算?咱们下回再揭晓答案。 第14章 刘道规江陵守城战 徐道覆大军压境来 这神秘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刘毅。 他风尘仆仆,从豫州一路快马加鞭赶回皇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罪之声响起。 安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却并未多言责备,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将刘毅降为后将军,并嘱咐他回军营戴罪立功。 走出皇宫,刘毅心中五味杂陈。 他抬头望向那刺眼的阳光,心中暗自懊恼,那阳光似乎也在无情地嘲笑他的失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刘毅,别来无恙啊。” 转头一看,是刘裕。 刘毅挠挠头,有些讪讪地说:“刘裕兄,我……我回来了。” 刘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回来就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现在,白石那边有贼船出没,我们得赶紧去拦截。” 两人随即一同前往白石。 临行前,刘裕留下参军沈林子和徐赤特等人守住查浦,并一再叮嘱他们务必谨慎,切勿轻举妄动。 刘裕走后,查浦一度陷入平静。 然而,这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夜幕降临,贼兵从南岸偷偷摸来,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攻进了查浦。 他们放火烧了张侯桥,火光冲天,将半边天空都映得通红。 徐赤特见状,心中焦急万分。 他望着那熊熊烈火,心中那股子冲劲再也按捺不住,早已将刘裕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擅自率兵出战,只想着要尽快扑灭那肆虐的火势,却不知已落入了贼兵的埋伏。 一番激战之后,徐赤特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最终,他只能一个人乘船,仓皇逃到了淮北。 而沈林子则坚守栅栏,奋力战斗。 他紧握长剑,左劈右砍,剑光如电,杀得贼兵人仰马翻,纷纷退避。 就在这时,其他将领刘锺、朱龄石等人也如及时雨般相继赶来支援。 他们齐心协力,共同抗敌,终于将贼兵击退,战场上留下了一片狼藉。 另一边,卢循带着精锐部队,如同猛虎下山,直奔丹阳而去。 刘裕得知消息后,立刻骑马赶回,一路上风尘仆仆,但心中却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徐赤特也回来了,他一脸愧色地站在刘裕面前,低垂着头,不敢直视。 刘裕看着他,神色冷峻,沉声道:“你违反了命令,你知道后果吗?” 徐赤特低下头,声音颤抖地回答:“我知道,我愿意接受惩罚。” 刘裕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挥了挥手,命令道:“来人,将他斩首示众。” 士兵们将徐赤特押了下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凄厉的惨叫声,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颤。 处理完徐赤特的事后,刘裕脱下铠甲,和军士们一起围坐吃饭。 他吃着粗茶淡饭,却觉得格外香甜,因为他深知,只有与士兵们同甘共苦,才能赢得他们的信任和尊敬。 饭后,刘裕出阵到南塘,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将士,仿佛能洞察他们的心思。 然后,他大声命令道:“参军诸葛叔度、朱龄石听令! 你们分别率领精锐部队,渡过淮河去追赶贼兵!” 诸葛叔度和朱龄石应声而出,他们手持兵器,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尤其是朱龄石手下,有很多鲜卑族的壮士,他们身材魁梧,肌肉贲张,力大无穷,仿佛能撼动山河。 他们手里拿着长矛,如猛虎下山般追着刺杀贼兵。 贼兵虽也手持刀枪,但短兵器在长兵器面前显得力不从心,纷纷败退。 朱龄石等人势如破竹,杀得贼兵片甲不留,不一会儿便收兵归来。 他们满脸汗水,却难掩胜利的喜悦,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 刘裕望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欣慰与自豪。 然而,卢循并不甘心就此失败。 他转而抢掠各个郡县,企图东山再起。 但郡守们早已严阵以待,坚守城墙,只等卢循自投罗网。 卢循一无所获,心中沮丧至极。 他无奈地对徐道覆说:“我们的军队已疲惫不堪,不如退守寻阳,合力攻打荆州,再慢慢图谋建康吧。” 徐道覆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深知,兵法有云:只有前进,没有后退,一后退便意味着灭亡。 但此刻,他们已别无选择,只能暂时退守寻阳。 于是,卢循留下贼党范崇民率领五千人守住南陵,自己则带着残兵败将黯然退向寻阳。 晋朝朝廷得知刘裕的赫赫战功后,立即封他为太尉中书监,并加赐象征权力的仪仗—黄钺。 刘裕接过黄钺,心中却并未泛起太多波澜。 他沉思片刻,对朝廷的使者说:“我接受黄钺,但官职就算了。 我还想继续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朝廷使者闻言摇了摇头:“刘大人,这是朝廷的旨意,不可违背。” 刘裕轻轻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再考虑考虑。” 但他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为朝廷、为百姓书写更加辉煌的篇章。 随后,刘裕上表推荐王仲德为辅国将军,并任命刘锺为广川太守,蒯恩为河间太守。 他召集这些将领,还有谘议参军孟怀玉等人,神色凝重地说道:“各位,如今贼兵肆虐,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追赶上去,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 言罢,他大手一挥,果断命令他们率领军队迅速追赶贼兵。 而自己,则转身投入到水军的整顿之中,他深知,水军的力量对于打败卢循至关重要。 于是,他开始大力建造大型战舰,那些战舰楼台高耸,足有十多丈,与贼船相比,毫不逊色。 战舰造好后,刘裕屹立在船头,眺望着那浩渺无垠的水面,心中涌动着无尽的豪情壮志。 接着,他派遣将军孙处、沈田子率领一百艘战船,从海路直捣卢循的老巢番禺。 将领们围聚在他身边,纷纷表达担忧:“大人,海路遥远且艰难,如此分散兵力,是否过于冒险?” 刘裕微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而自信:“你们放心,我大军到了十二月份,必能击败敌人。 孙处,你先去捣毁他们的老巢,让他们无处可逃,我们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孙处领命而去,心中对刘裕的料敌如神充满了敬佩之情。 而卢循回到寻阳后,并不甘心就此失败。 他派人抄小路前往蜀地,联合旧交谯纵,约他一同攻打荆州。 谯纵欣然答应,并向后秦请求援军,企图借助后秦的力量一举攻下荆州。 后秦国主姚兴对谯纵的请求颇为重视,封谯纵为大都督、兼相国蜀王,并派遣桓谦前往助战。 桓谦此前曾投奔后秦,如今又被姚兴派来助战,心中五味杂陈。 谯纵任命桓谦为荆州刺史,谯道福为梁州刺史,率领两万人马攻打荆州。 后秦将军苟林也奉姚兴之命,率领骑兵前来会合。 一时间,声势浩大,荆州危在旦夕。 此时,荆州与扬州的联系早已因卢循的东进而中断,局势愈发严峻。 他派司马王镇之和天门太守檀道济、广武将军到彦之去支援建业。 然而,路上却遇到了苟林的阻截。 两军相遇,顿时战鼓雷动,喊杀声震天。 王镇之率领着将士们奋勇杀敌,然而,就在这时,卢循又派兵来支援苟林,夹攻王镇之。 王镇之腹背受敌,终于败退下来。 卢循见苟林立功,心中大喜。 他厚赏了秦军,还封苟林为南蛮校尉,分兵给他帮忙,让他去攻打江陵。 苟林本是后秦的将军,如今却接受了卢循的封职,心中虽有些不安,但贪财好利的本性却让他无法拒绝。 于是,他率领着军队,进驻了江津。 而桓谦一路上招募旧部,又集结了两万人,占领了枝江。 他望着那巍峨的江陵城,心中充满了野心。 他深知,只要攻下江陵,荆州就唾手可得。 两个敌人一起逼近江陵,江陵人心惶惶。 老百姓们都在观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道规暗中观察民情,心中有了计较。 他干脆大开城门,对老百姓们说:“各位乡亲,如今贼兵逼近,我刘道规誓与江陵共存亡。 但我也不愿连累大家,你们可以选择去留。 想走的,我绝不阻拦;想留的,就与我一起守城。” 老百姓们听了刘道规的话,心中感动不已。 他们纷纷表示愿意与刘道规一起守城,共同抵御贼兵。 刘道规见民心安定,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转身对将士们说:“兄弟们,如今我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打败贼兵,保卫江陵!” 将士们听了刘道规的话,士气大振。 他们纷纷表示愿意誓死保卫江陵,与贼兵血战到底。 就这样,江陵城在刘道规的带领下,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老百姓反而因此敬畏佩服他,没人再想着逃跑,城里反而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景象。 刘道规的权谋之术,真是厉害至极,不愧是刘裕的弟弟,有着非凡的胆识和魄力。 这时候,鲁宗之已经升任雍州刺史,他率领着兵马,从襄阳一路赶来支援荆州。 有人私下里议论,说鲁宗之的心思难以捉摸,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用意。 但刘道规却毫不在意,他一个人骑马出城,亲自去迎接鲁宗之。 两人一见面,刘道规就笑着对鲁宗之说:“宗之兄,你来得正好,荆州正需要你这样的勇将来支援。” 鲁宗之也被刘道规的热情所感染,他跟着刘道规进了城,两人聊得特别高兴,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聊完之后,刘道规还留下鲁宗之守城,自己则带着各路军队出去讨伐桓谦。 水陆并进,大军浩浩荡荡,很快就到了枝江。 桓谦早已在枝江布置好了战船,准备与刘道规一决高下。 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得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 刘道规的前锋是檀道济,他英勇善战,一马当先,首先冲破了桓谦的阵势。 水陆各军见檀道济如此勇猛,也纷纷乘势跟上,夹击桓谦。 桓谦的军队顿时大乱,被刘道规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刘道规全力追赶,一箭射中了桓谦,桓谦应声而倒,当场毙命。 刘道规见桓谦已死,心中大喜,立即移军到江津去攻打苟林。 苟林听说桓谦败死,心中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看到尘土飞扬,以为是刘道规的追兵到了,吓得连忙逃跑。 刘道规命令参军刘遵从后面追赶,刘遵领命而去,一路狂追。 跑到巴陵时,终于围住了苟林。 两人一战,苟林哪里是刘遵的对手,很快就被刘遵打死了。 刘遵得胜归来,向刘道规报捷。 此时,刘道规已经返回江陵,把鲁宗之也送了回去。 江陵城再次恢复了平静,老百姓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好景不长,突然传来消息,说徐道覆带着三万大军,长驱直入杀了过来。 这一下,江陵城又陷入了危机之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巧的是,刘遵刚刚得胜归来,刘道规心中有了计较。 他命刘遵率领游军,在城外游弋,随时准备应战。 而自己,则亲自带兵去豫章口抵挡徐道覆。 刘道轨和徐道覆是如何交战的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15章 刘裕率军破贼兵 卢循遁逃番禺危 且说那徐道覆,率领着战船如蛟龙出海,连成一片,气势汹汹地直扑刘道规的前锋部队而来。 两军相遇,即刻交锋,江面上顿时杀声震天。 刘道规的军队,个个如猛虎下山,凭着一股锐气,勇猛冲杀。 他们手持长枪,身披铠甲,在战船上左突右冲,毫不畏惧。 但徐道覆的兵力实在太强,战船如林,士兵如潮; 刘道规的军队虽勇猛,却还是退多进少,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徐道覆见状,更是兴高采烈,指挥着战船步步紧逼,想要一举歼灭刘道规的部队。 他站在船头,挥舞着手中的令旗,大声呼喊着:“儿郎们,给我冲啊! 今日定要活捉刘道规!”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侧面杀出一支奇兵,原来是刘遵率领的援军赶到了。 刘遵的舰队如同一把锋利的刃剑,猛地插入了徐道覆的舰队之中,将其冲成了两段。 徐道覆顾前顾不了后,顾后顾不了前,顿时慌乱起来。 刘遵与刘道规见状,立即合力夹击。 他们指挥着战船左右穿梭,万箭齐发,杀得贼兵人仰马翻。 一时间,江面上鲜血染红了水面,尸体漂浮得到处都是。 经过一场激战,斩杀敌兵一万多人,淹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徐道覆见势不妙,慌忙逃回湓口。 江陵城中的百姓听说贼兵被打败了,都纷纷走出家门,欢呼雀跃。 江陵又安定了下来。 刘裕在京都听到江陵无事的消息,心中大喜。 他深知贼党尚未完全剿灭,于是决定亲自率领刘藩、檀韶等人南下讨伐。 他留下刘毅监管太尉府,负责内部事务,自己则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各路军队刚出发不久,就接到了王仲德的捷报。 原来,王仲德已经赶跑了悍贼范崇民,夺回了南陵城。 刘裕看了捷报,心中更是高兴。 他立即命令军队逆流而上,前往南陵城与王仲德会师。 大军一路行进,很快就到达了南陵城。 刘裕与王仲德等人相见,彼此寒暄了几句后,便决定继续进军雷池。 他们在雷池驻扎了几日,见贼兵迟迟不来,便又继续进军到大雷。 这一天,黎明时分,刘裕正在船楼中休息,突然有士兵来报:“大将军,贼兵来了!” 刘裕闻言,立即从床上跃起,亲自登上船楼,向西眺望。 只见江面上战船连绵不断,横贯江心,不知道有多少艘。 那些战船高大如楼,船上旌旗飘扬,士兵们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刘裕看了,却面不改色,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他立即命令步兵骑兵去西岸屯兵,嘱咐他们准备好火具,等时间一到就放火。 然后,他亲自举起军旗战鼓,大声呼喊道:“儿郎们,贼兵来了! 今日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给我冲啊!” 晋军将士听了刘裕的号召,个个奋勇争先,战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冲去。 右军参军庾乐生却乘船徘徊不前,似乎有些胆怯。 刘裕见状,立即怒喝道:“庾乐生,你为何不前? 莫非是怕了贼兵?” 庾乐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刘裕大怒,立即命令斩首示众。 这一斩,顿时让晋军将士们心中一凛,他们更加奋勇地向前冲去。 万箭齐发,射向贼船。 那些箭矢如同雨点一般落在贼船上,射得贼兵们纷纷倒下。 加上顺风顺水,波浪滔天,晋军的战船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把贼船逼到了西岸。 岸上早已列好步兵,他们手里拿着火具,纷纷向贼船抛去。 那些火具落在贼船上,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刹那间烈焰腾空,满江都红了。 贼船大半被烧毁,贼兵们吓得四处逃窜。 有的跳入江中淹死,有的被火烧死,有的被晋军将士杀死。 一时间,江面上惨不忍睹。 卢循、徐道覆两个贼头见状,更是仓皇逃走。 他们带着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逃回寻阳。 在寻阳稍作休整后,他们又逃往豫章。 他们深知晋军势不可挡,于是决定在这里竖起密密的栅栏,阻挡晋军的进攻。 那些栅栏用粗大的木头制成,一根根紧紧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贼兵们在栅栏后面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晋军的进攻。 他们心中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是最后的防线,如果失守,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刘裕率领晋军追到豫章,看到贼兵在左里竖起了栅栏,心中冷笑一声。 他深知这些栅栏虽然坚固,但也不是无懈可击。 他立即命令将士们准备攻城器械,准备一举攻破栅栏,消灭贼兵。 晋军将士们听了刘裕的命令,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快到栅栏前时,忽见刘裕手中那面威风凛凛的军旗竿,竟无缘无故地“咔嚓”一声折断了,旗竿沉入水中,溅起一圈圈涟漪。 众将士见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惶恐不安之情溢于言表。 刘裕却面不改色,心中暗自思量:“此乃天意乎? 昔日覆舟山一战,军旗竿亦曾折断,而后我大败贼兵。 今日此景,莫非亦是吉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高声对众将士道:“诸位莫慌,从前覆舟山那一仗,军旗竿也折了,现在又这样,打败贼兵无疑了!” 此言一出,众将士虽心中半信半疑,但见刘裕神色坚定,士气也为之一振。 刘裕随即换了一面崭新的军旗,继续督战攻城。 只见那栅栏在晋军的猛烈攻击下,摇摇欲坠,终于“轰”地一声被攻破,晋军如潮水般涌入。 贼兵们虽拼死抵抗,但怎敌得过晋军的勇猛? 有的被刀剑刺穿,鲜血喷涌; 有的见势不妙,投水自尽,水面上泛起一片片殷红。 一时间,喊杀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惨不忍睹。 最终,贼兵死亡达一万多人,卢循乘着一艘小船,狼狈逃窜,其余的贼兵大多投降了。 刘裕大军得胜归来,一路凯歌高奏,回到了雷池。 安帝闻讯大喜,特派侍中黄门等官员,带着御酒佳肴,到郊外迎接慰劳。 刘裕进宫后,安帝当面加以奖赏,授予他大将军扬州牧的职位,还赐了二十个仪卫,以示恩宠。 刘裕却连连摆手,坚决推辞道:“卢循、徐道覆尚未被诛杀,我怎能安心接受封赏呢? 待我将这二人擒来,再领陛下厚赏不迟。” 安帝见他如此忠诚耿直,只好收回成命,心中却对刘裕更加敬重。 再说那卢循,虽然逃得性命,但心中却如刀割一般。 他收集散兵游勇,尚有不下万人,一路逃回番禺。 徐道覆则退守始兴,始兴还算幸运无事,番禺却早已经被晋军占领了。 晋将军孙处、沈田子等人,从海道悄然袭来,如同天降神兵。 番禺城虽有贼兵把守,但因连日来战事频繁,早已疲惫不堪,加之毫无防备,竟被晋军钻了空子。 那日,孙处等人率军突然袭击,恰逢大雾弥漫,五米之外便难辨人畜。 晋军将士们摸黑前行,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番禺城。 等他们四面登上城墙时,城里才惊觉过来,慌忙中怎能对敌? 贼兵们顿时乱作一团,夺门逃散者不计其数,许多腿短跑得慢的,都成了晋军刀下之鬼。 孙处安抚旧民,捕杀贼头亲信党羽,手段雷厉风行。 他率兵谨守城池,全城都安定了下来。 百姓们见晋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都纷纷出城迎接,感激涕零。 孙处又派沈田子等人,分别攻打岭表各郡。 沈田子英勇善战,所到之处,贼兵望风而逃。 依次收复各郡,捷报频传。 卢循在逃亡途中,闻听老巢被攻破,心中惊慌万分。 他深知番禺一旦失守,自己便失去了最后的根据地。 于是,他连忙率军飞驰攻打番禺,企图夺回失地。 孙处独自坚守城池,面对卢循的猛烈攻击,他毫不畏惧。 双方相持不下,战况异常激烈。 孙处身先士卒,亲自登城督战,晋军将士们见主将如此英勇,更是拼死力战。 且说刘藩、孟怀玉分别追剿卢循、徐道覆。 孟怀玉一路追击徐道覆,直逼始兴。 他率军攻破城池,与徐道覆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最终,徐道覆力战不敌,被孟怀玉阵斩于城下。 刘藩则进入粤境,正好遇到沈田子。 两人相见甚欢,刘藩见沈田子英勇善战,心中大喜。 他分军给沈田子,嘱咐道:“沈将军,番禺城危急,你速速前去救援,务必保住城池不失。” 沈田子领命而去,他率领精锐之师,星夜兼程赶往番禺。 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量:“卢循贼子,你竟敢攻打番禺,我沈田子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欲知沈田子如何救番禺,且看他如何运筹帷幄,率军与卢循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16章 沈田子破敌番禺 长民情悲刘毅死 且说那沈田子,率领着大军,犹如一股汹涌的洪流,直奔番禺城下。 但见旌旗飘扬,马蹄声碎,喊杀声震天动地,直欲把那天上的云彩也震散了。 沈田子一马当先,冲入卢循的军营,犹如猛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孙处听闻援兵已到,心中大喜,立即率兵出城助战。 两军合力,犹如两把锋利的宝剑,直刺贼军心脏。 一场合击战下来,杀得贼兵人仰马翻,横尸遍野,数千名贼兵魂归九泉。 卢循见势不妙,慌不择路,向南逃窜而去。 沈田子与孙处哪肯罢休,奋力追赶,一路追至苍梧、郁林、宁浦等地。 每战皆是奋勇当先,锐不可当,三战三捷,贼军闻风丧胆。 卢循势穷力竭,犹如丧家之犬,逃入交州,以求苟延残喘。 交州刺史杜慧度闻讯,立即发兵至龙编津,犹如一道铁闸,截断了卢循的去路。 此时卢循的军队已所剩无几,只有三千余人,战船也仅剩数十艘。 杜慧度见状,心生一计,命军士们点燃火炬,向卢循的战船扔去。 霎时间,火光冲天,战船被烧得噼啪作响,卢循的军队乱作一团。 岸上又是箭如雨下,卢循的军队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团团包围。 卢循心知自己必死无疑,心中悲愤交加,先毒死了妻子儿女,以免他们受辱,随后又杀死歌妓侍妾,以绝后患。 最后,他纵身一跃,跳入水中,不一会儿便淹没在滔滔江水之中。 杜慧度命军士捞起卢循的尸体,砍下他的首级,传至建康示众。 南方的叛党至此才平定下来,卢循、徐道覆的叛乱终于画上了句号。 且说那荆州刺史刘道规,因病缠身,无力再担重任,便上表朝廷请求有人接替他的职位。 晋廷闻讯,立即派刘毅前往镇守荆州,调刘道规为豫州刺史。 刘道规在荆州数年,秋毫无犯,惠及百姓。 他治理有方,使得荆州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等他调任豫州后不久,便因病去世。 荆州人听到讣告后,都相继流泪,悲痛欲绝。 他们纷纷说道:“刘大人可是我们的好官啊,他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呢?” 好人必有好报,刘道规的善行在荆州百姓心中留下了永恒的烙印。 再说那刘毅,自从在豫州战败后与刘裕同在朝廷相处。 他表面上看起来谦顺有礼,但内心却更加猜疑不定。 他深知刘裕威望日隆,功高震主,自己若不小心应对,恐怕难以善终。 刘裕一向不学无术,但勇猛善战,在军中颇有威望。 而刘毅却擅长文辞,才华横溢,在朝廷文臣中颇有人缘。 仆射谢混、丹阳尹郗僧施与刘毅往来尤其密切,他们常常在一起吟诗作画,谈天说地。 这日,刘毅接到朝廷调令,要他出镇荆州。 他心中大喜,心想:“这下我可有了自己的地盘,可以大展宏图了。” 于是,他多反其道规旧政而行,用檄文调豫州的文武旧吏到自己麾下任职。 他心想:“这些旧吏都是熟悉荆州事务的能手,有他们在身边辅佐我,何愁荆州治理不好?” 刘毅又琢磨着要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便上表朝廷请求兼管交、广二州。 他推荐郗僧施任南蛮校尉,毛修之任南郡太守。 他心想:“郗僧施与我交好,毛修之也是能干之人,有他们在荆州任职,我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朝廷中,刘裕看到刘毅的奏表后,心中暗自思量:“刘毅这家伙,野心不小啊。 他先是调豫州的文武旧吏到自己麾下任职,现在又请求兼管交、广二州,还推荐自己的人担任要职。 他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与我抗衡吗?” 刘裕虽然心中不满,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心想:“刘毅啊刘毅,你以为这样就能与我抗衡吗? 你还太嫩了点。 不过,现在还不是与你翻脸的时候,且先答应你的请求,看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花样。” 于是,刘裕一一答应了刘毅的请求。 他心想:“哼,刘毅,你就先得意一阵子吧。 等你露出马脚的时候,我再收拾你也不迟。” 且说那刘毅得到朝廷的回复后,心中大喜。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得逞,便开始着手准备前往荆州赴任。 他心想:“这下我可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范围了,看以后谁还敢小瞧我刘毅!” 然而,刘毅却未曾料到,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被刘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刘裕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心中却早已对他产生了戒备之心。 一场明争暗斗的较量,已经在悄然拉开序幕…… 且说那日,将军胡藩步入刘裕府中,神色凝重,对刘裕道:“主公,您认为刘将军最终会屈服于您吗?” 言罢,目光炯炯,直视刘裕。 刘裕闻言,沉思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你觉得呢?” 言语间,似有千钧之重。 胡藩见状,心知刘裕心中已有计较,便坦言道:“统领百万雄师,战必胜攻必取,这方面刘毅确实不如主公; 但若说到涉猎经史传记、谈诗论文吟诗作赋,他却自命为豪雄。 近日我见朝中文士大多归附于他,恐怕他最终不会屈居于主公之下!” 刘裕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我与刘毅一同规复中原,功不可忘。 现在他尚无明显过错,我怎能无缘无故地害他呢?” 言罢,目光深邃,似在思索着什么。 胡藩听罢,心中暗自嘀咕:“这情形,倒像是郑庄公对待共叔段一般。” 但口中却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且说刘裕因刘藩讨伐逆贼有功,便提拔他当了兖州刺史,去镇守广陵。 刘藩欣然领命,整装待发,却不知一场危机正悄然降临。 碰巧刘毅在任上病了,郗僧施见机行事,劝刘毅上表朝廷,请求调刘藩来当副帅。 刘毅病中昏沉,依言上了表。 刘裕接到奏表,心中开始防备刘毅,但表面上却假装答应了刘毅的请求,召刘藩进京。 刘藩从广陵进都城,心中还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刚到皇宫门下,还未及下马,刘裕便命令卫士把他抓起来,下了狱。 刘藩猝不及防,心中大呼冤枉,却已无力回天。 接着,刘裕又弄来诏书,诬陷刘毅兄弟和仆射谢混一起谋反。 立刻命令把谢混也抓起来,和刘藩同一天赐死。 狱中,刘藩与谢混相视无言,心中皆明此乃刘裕之计,却已无力反抗。 同时,刘裕自己请求讨伐刘毅,马上召集各路军队,拿着武器向西出征。 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任命前镇军将军司马休之为平西将军、荆州刺史,一同前往。 又派参军王镇恶、龙骧将军蒯恩带领先头部队,偷袭江陵。 王镇恶用了一百艘轻快小船,日夜兼程,假装打着刘兖州的旗号,一路畅通无阻,直到了豫章口。 荆州的人还不知道刘藩已死,都以为是刘藩西来,一点也不怀疑。 王镇恶弃船登岸,直奔江陵而去。 刘毅探听到确切消息,心中大惊,急忙想出关迎战。 然而王镇恶已经闯进来了,关还没来得及关,兵还没来得及穿上铠甲,全城一下子就乱了。 刘毅带着几百个随从,骑马逃出城去,夜里投奔佛寺求庇。 寺僧见刘毅狼狈不堪,心中暗自嘀咕:“此人怕是惹了大祸。”便不肯收留他。 刘毅仓促间无处可去,心灰意冷之下,竟上吊死了。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王镇恶搜出刘毅的尸体,在市集上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还把刘毅的所有子侄一并杀掉,一个不留。 荆州城中,人人自危,皆叹刘裕心狠手辣。 过了几天,刘裕的大军到了江陵,捕杀了郗僧施等刘毅的同党。 赦免了毛修之等无辜之人,又减轻租税、减少劳役、放宽刑罚,荆州百姓闻讯大喜,皆称刘裕仁德。 刘裕留下司马休之镇守江陵,自己率领大军回京师。 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量:“如今刘毅已除,朝中再无与我抗衡之人。 但我亦需小心谨慎,以防有人再起异心。” 先前刘裕西行的时候,留下豫州刺史诸葛长民监管太尉军府的事。 又加封刘穆之为建威将军,让他辅助诸葛长民。 刘穆之才华横溢,深得刘裕信任。 诸葛长民虽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表露。 且说诸葛长民,他听说刘毅已死,心中大惊。 私下里对亲属说了一番话。 毕竟诸葛长民说了些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第17章 诸葛长民遭伏诛 刘裕密谋征西蜀 且说那诸葛长民,自打听说刘毅被杀的消息,心头便如鹿撞,忐忑不安。 他不知刘毅是上吊而亡,首级还被割下,只是心中隐隐感到不祥。 私下里,他把亲属们召集到一处,眉头紧蹙,低声言道:“尔等可曾记得,当年彭越被剁成肉酱,韩信亦遭斩首。 如今看来,恐怕我诸葛家也要遭遇此等大祸了!” 诸葛长民的弟弟诸葛黎民一听,急得直跳脚,慌忙说道:“兄长啊,刘氏若亡,我诸葛氏又岂能独存? 依小弟看,咱们得趁刘裕还未回来,赶紧想个对策才是。” 诸葛长民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犹豫不决。 暗地里,他又派人去探问刘穆之,想摸摸底细。 刘穆之接到消息,心中跟明镜似的,便对那来人说:“你回去告诉诸葛大人,刘公逆流远征,将老母幼子都托付给了他。 如果和诸葛大人有嫌隙,怎么肯这样做呢?” 诸葛长民听了这话,心中还是放不下,总觉得不踏实。 思来想去,他又给冀州刺史刘敬宣写了一封信,信中言辞恳切,说什么共谋富贵之类的话。 哪知这刘敬宣,竟然把这信原封不动地送给了刘裕。 刘裕看了信,心中冷笑一声,计上心来。 他假装说某日要进城,诸葛长民等人一听,每天都早早地出去等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刘裕的踪影。 原来,刘裕半夜里悄悄地进了府,除了刘穆之,谁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刘裕便升堂办事。 诸葛长民一听,心中一惊,连忙慌慌张张地跑进去。 只见刘裕端坐在堂上,面带笑容,见诸葛长民进来,便下堂握住他的手,亲切地说道:“诸葛大人,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啊?” 诸葛长民心中纳闷,心想:“这刘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 正想着,突然帐后冲出几个壮士,二话不说,抓住诸葛长民,就把他勒死了。 那尸体,随即被交给了廷尉。 诸葛长民的弟弟诸葛黎民、诸葛幼民,还有堂弟诸葛秀之,一听这消息,都吓得魂飞魄散。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都被逮捕了。 诸葛黎民一向骁勇,见势不妙,便和逮捕他的士兵格斗起来。 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格斗而死。诸葛幼民、诸葛秀之,也没能逃过一劫,都被杀了。 当时都城里,流传着一句话:“别跋扈,找丁旿。” 原来,这刘裕埋伏的壮士,名叫丁旿。 勒死诸葛长民,毙掉诸葛黎民,都是这丁旿干的。 大家都见他强悍无比,心中都怕他,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传闻。 丁旿也是个典韦那样的勇士,力大无穷,勇猛异常。 诸葛长民的弟弟诸葛黎民、诸葛幼民,以及堂弟诸葛秀之,都被逮捕。 诸葛黎民一向骁勇,格斗而死,诸葛幼民、诸葛秀之被杀。 当时都城里流传着一句话:“别跋扈,找丁旿。” 原来刘裕埋伏的壮士叫丁旿。勒死诸葛长民,毙掉诸葛黎民,都是丁旿干的。 大家都怕他强悍,所以才有这样的传闻。丁旿也是典韦那样的勇士。 且说刘裕消灭了心头两大患事之后,心中那叫一个畅快。 他随即任命朱龄石为益州刺史,又点了宁朔将军臧熹、河间太守蒯恩、下邳太守刘锺等几员大将,率领两万精兵,浩浩荡荡地去讨伐西蜀。 这消息一出,军营里炸开了锅。 众将领议论纷纷,都说朱龄石名声不显,资历尚浅,怎能担此重任? 刘裕却微微一笑,力排众议,说道:“朱龄石此人,武勇兼备,才智过人,且熟悉军务,此次出征,定能马到成功。 尔等不信,且拭目以待!” 当日,刘裕便召见了朱龄石,两人在密室中窃窃私语了好一阵。 随后,刘裕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函,郑重其事地交给了朱龄石。 那锦函上绣着六个大字:“待至白帝乃开。” 朱龄石接过锦函,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此乃军机大事,不敢多问,便告辞出了都城,沿着长江一路向西行进。 众将领见朱龄石受了刘裕的密计,心中好奇得紧,却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一路跟随,晓行夜宿,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一日,大军终于来到了白帝城。 朱龄石心中一紧,想起刘裕的嘱咐,连忙打开锦函。 只见里面藏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路军队皆从外水攻取成都,臧熹率部从中水攻取广汉,老弱士兵乘高舰,从内水向黄虎进发,务必迅速行动,不得有误。 违令者,军法从事,绝不赦免!” 众将领围拢过来,看罢密令,皆是恍然大悟。 原来,刘裕早已谋划周全,此次攻蜀,乃是吸取了前次刘敬宣攻蜀失败的教训,换了条进攻路线。 又怕蜀人猜透心思,特意让朱龄石派些老弱病残充当疑兵,牵制蜀军兵力。 同时,又命臧熹从中水出兵,以分散蜀军注意力。 且说那伪蜀王谯纵,听闻晋军大举来攻,心中也是慌乱不已。 他见晋军有从内水进攻黄虎之势,便急忙派谯道福去守涪城,严防内水。 却不知,朱龄石已悄然率领大军从外水溜到了平模,离成都仅有二百里之遥。 谯纵得知消息,大惊失色,连忙派秦州刺史侯晖、尚书仆射谯诜,率领一万多人马,火速赶到平模对面扎营,筑城防守。 那侯晖、谯诜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深知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心中虽有些忐忑,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阵。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异常。 朱龄石站在营帐前,望着那烈日炎炎的天空,心中不禁有些纠结。 他召来刘锺,商量道:“这天气实在太热了,贼人又占据着险要地势固守,咱们强行攻打,只怕难以取胜。 我想先让大伙儿歇歇,养足精神,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动手,你看如何?” 刘锺闻言,连连摇头,说道:“使君此计大谬不然! 咱们用内水的疑兵,已将谯道福骗去守涪城。 此刻咱们大军突然杀到,侯晖、谯诜等人定然措手不及。 咱们就该趁他们尚未缓过神来,全力猛攻,一举破城。 若等平模一破,咱们一路往西,成都便指日可待。 倘若咱们按兵不动,让他们摸清咱们的底细,将涪城的兵调来支援,咱们便进退两难。 到那时,兵疲粮尽,这两万人马只怕都要成为蜀军的俘虏了,此计万万不可!” 朱龄石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声道:“若非你提醒,我几乎坏了大事!” 说罢,他立刻下令全军进攻。一时间,战鼓雷动,喊杀声震天响。 晋军将士如猛虎下山一般,纷纷围到了城下。 那侯晖、谯诜见状,心中大惊,连忙组织兵力抵抗。 怎奈晋军士气高昂,攻势如潮,蜀军虽拼死抵抗,却也难以抵挡晋军的凌厉攻势。 城下杀声震天,箭矢如雨,双方将士你来我往,战得难解难分。 朱龄石身先士卒,手持长枪,亲自冲锋陷阵。 他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蜀军将士见他如此勇猛,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蒯恩、刘锺等将也是各展所长,率领部下奋勇杀敌。 晋军将士在他们的带领下,越战越勇,蜀军防线渐渐崩溃。侯晖见势不妙,急忙派人向谯纵求援。 谯纵闻讯,心中大急,连忙调集兵马前来支援。 怎奈路途遥远,等援军赶到时,平模已失守多时。 谯纵见状,心中懊悔不已,只恨自己当初未能料敌先机,以至于此。 且说朱龄石在城楼上,望着蜀军溃败的景象,心中大喜。 他转头对身边的将领们说道:“兄弟们,咱们今日一举攻破平模,乃是开了个好头。 但切记,不可骄傲自满,西蜀之地,尚有许多险要之处,咱们还得小心行事。” 众将领纷纷点头称是,表示一定谨遵将令。 朱龄石又说道:“接下来,咱们要整顿兵马,准备继续向西进军。 成都就在眼前,咱们一定要一鼓作气,消灭伪蜀政权!” 接下来,晋军如何继续与敌方交战,请看下回分解。 第18章 龄石妙策定北城,智勇双全取蜀都 且说那蜀人,为了抵御外敌侵犯,筑起了南北两座坚城,犹如双峰并峙,守卫着蜀地的安宁。 北城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城墙高耸,兵强马壮,宛如铁壁铜墙; 南城则地势平坦,虽不如北城险峻,却也易守难攻。 众将领聚于中军帐内,议论纷纷,皆言应先取南城,稳扎稳打,逐步推进。 这时,一员大将挺身而出,只见他身披铠甲,手持长枪,英姿飒爽, 正是那智勇双全的朱龄石。 他摇了摇头,朗声说道:“诸位将军,打坚固之地固然艰难,但若能找到其破绽,便易如反掌。 我意,先攻北城,待其破,贼人必乱,南城自然手到擒来。此乃一劳永逸之策!” 众将听罢,虽心有疑虑,但见龄石神色坚定,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便也点头称是,决定依计而行。 于是,大军浩浩荡荡,直奔北城而去。 那北城守军虽勇,怎奈龄石用兵如神,他指挥若定,将士们前仆后继,攻势如潮。 只见城头上箭如雨下,晋军却毫不退缩,云梯、冲车一齐上阵,喊杀声震天动地。 不过半日,北城便告破,侯晖、谯诜等将领战死沙场,蜀军大败而逃,弃甲曳兵而走。 朱龄石乘胜追击,又率大军转向南城。 只见那南城守兵早已闻风丧胆,跑得无影无踪,城中空无一人,只留下几面残破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朱龄石大笑,命人将两座堡垒拆除,弃船步行,继续进军,势如破竹。 此时,另一路大军由臧熹率领,从中水杀来。 臧熹英勇无比,他手持大刀,身先士卒,阵斩蜀将谯抚之,将蜀吏谯小苟打得落花流水,占领了广汉。 他留下兵士守卫,自己则带着亲军,快马加鞭,前来与龄石会合。 两军合兵一处,士气高昂,直奔成都而去。 那谯纵接连收到败报,吓得魂飞魄散,他面如土色,手足无措,连忙扔下成都,仓皇而逃。 他女儿年方二八,生得貌美如花,却哭得梨花带雨,劝道:“父亲,你逃也逃不掉,只会自取其辱。 何不如到祖宗墓前,一死了之,也落得个清白。” 谯纵却执迷不悟,他狠心告别祖墓,夺路而逃,全然不顾女儿的哀求。 他女儿见状,心如死灰,竟在墓边一头撞死,香消玉殒。 这姑娘真是刚烈无比,可惜生在谯家,命运多舛,令人扼腕叹息。 再说那谯道福,听说平模失守,急忙从涪城撤兵回来支援。 路上恰遇谯纵,见他狼狈不堪,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厉声喝道:“大丈夫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这样轻易地扔了,你以后何去何从! 人生总有一死,有何可怕!” 说罢,他拔剑便扔,那剑如流星般飞去,正中谯纵的马鞍。 谯纵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手下也都散了。 他无路可走,只好解下带子,想要自尽。 这时,巴西人王志冲了出来,一刀砍下谯纵的头颅,献给了朱龄石。 谯道福见状,心中悲愤交加,他将金银财宝都散了,犒赏军士,准备与晋军背水一战。 然而,军士们拿了赏钱,却都散了,谯道福孤身一人,远逃而去,却被巴民杜瑾抓住,也送到了龄石军前。 朱龄石已进成都,他下令将谯纵的亲戚都杀了,以儆效尤,其余的人则不予追究。 等谯道福被抓来,因他是谯家宗族,也被砍头示众。 那蜀国尚书令马耽,见大势已去,便将府库都封了,留给晋军,企图以此求饶。 朱龄石却将他流放到越雟。 马耽叹了口气,苦笑道:“朱公龄石不送我进京,无非是想杀我灭口。我命休矣!” 他本想求荣,却反受其辱,后悔也来不及了。 于是,他洗漱了一番,整理好衣冠,用绳子吊死了自己。 过了一会儿,龄石的使者便来了,果然是来杀他的。 一见马耽已经死了,便戮了他的尸首,回去复命。 朱龄石平定蜀地,功高盖世,他赶紧派人送捷报给朝廷。 且说那朝廷接到捷报,龙颜大悦。 皇帝下诏命龄石监管梁、秦州六郡的军事,还赐给他丰城县侯的爵位,以示嘉奖。 这消息一传开,满朝文武皆来道贺。 龄石却谦逊道:“此功非我一人之功,乃全军将士用命之功。 若无刘裕大人之妙计,我等岂能如此顺利平定蜀地?” 众臣闻言,皆点头称是,对龄石的谦逊之态赞不绝口。 那刘裕乃朝中重臣,智谋过人,此次平定蜀地之计,便是他出的。 众臣皆知,此次论功行赏,刘裕必受重用。 这时,一员大臣站了出来,笑道:“龄石大人太过谦逊了。 你等英勇善战,智勇双全,此乃天下共知。 刘裕大人虽智谋过人,但若无你等执行得力,岂能成功?” 朱龄石闻言,哈哈大笑,道:“大人言之有理。我等虽有些微功,但若无朝廷支持,刘裕大人妙计,岂能成就此大业?” 众臣闻言,皆点头称赞,对龄石的见识和胸襟表示钦佩。 那皇帝见状,也十分高兴,笑道:“龄石爱卿言之有理。 此次平定蜀地,乃全军将士之功,朕必论功行赏。” 说罢,他转头看向刘裕,笑道:“刘裕爱卿,你此次出谋划策,功不可没。 朕定要重重赏你。” 刘裕闻言,连忙跪拜道:“陛下隆恩浩荡,臣愿继续为朝廷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闻言,大笑不止,道:“刘裕爱卿太过谦逊了。 你等忠君爱国,朕心甚慰。此次封赏,你等皆当受之无愧。” 众臣闻言,皆欢呼雀跃,对皇帝的英明决定表示赞同。 那龄石也笑道:“陛下英明神武,我等愿继续为朝廷效力,共谋大业。” 皇帝闻言,心中大喜,命人摆宴庆贺。 那宴会上,众臣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烈非凡。 刘裕与龄石也相视而笑,心中皆知,此次平定蜀地,不仅为他们赢得了荣誉和封赏,更让他们收获了众将士的尊敬和爱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龄石忽道:“陛下,此次平定蜀地,虽有些微功,但若无众将士用命,岂能成功? 臣愿将此次封赏之部分,分给众将士,以表臣之心意。” 皇帝闻言,大惊失色,道:“龄石爱卿,此乃你等应得之封赏,岂能轻易让出?” 龄石笑道:“陛下,臣等身为将领,自当以身作则。 若只知索取,不知奉献,岂能服众? 臣愿将此次封赏之部分,分给众将士,以激励他们继续为朝廷效力。” 皇帝闻言,感动不已,道:“龄石爱卿,你等忠君爱国,朕心甚慰。 此次封赏,你等皆当受之无愧。 但既你等有此心意,朕便准了。” 众臣闻言,皆欢呼雀跃,对龄石的慷慨之举表示敬佩。 那龄石也笑道:“谢陛下隆恩。臣等愿继续为朝廷效力,共谋大业。” 那刘裕也笑道:“龄石大人此言甚是。 我等身为将领,自当以身作则。 此次封赏,臣也愿将部分分给众将士,以表臣之心意。” 皇帝闻言,更加感动,道:“刘裕爱卿,你等忠君爱国,朕心甚慰。 此次封赏,你等皆当受之无愧。但既你等有此心意,朕便准了。” 众臣闻言,皆欢呼雀跃,对刘裕的慷慨之举也表示赞赏。 那宴会上,气氛更加热烈,众臣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刘裕与相朱龄石视而笑,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他们知道,这次平定蜀地,不仅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也为他们自己赢得了荣誉和尊重。 想知道具体封赏了什么,咱们下回再说。 第19章 刘裕怒伐司马休之 江陵城下一决雌雄 晋安帝为了奖励刘裕,再次颁发诏令,任命他为太傅、扬州牧,还特地配备了二十人的羽葆鼓吹,那阵仗,好不威风。 但刘裕这人,挺会拿捏分寸,只接受了那羽葆鼓吹,其他的官职和荣耀,他都一一推辞了,摆出一副淡泊名利的姿态。 晋安帝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又封刘裕的次子刘义真为桂阳县公。 这一来,刘裕家那是风光无限,父子俩都成了朝中的红人,走在街上,人们都得投来羡慕的眼光。 话说这司马休之的儿子司马文思,继承了谯王的爵位,却是个暴躁凶狠的主儿,整天乱交朋友,惹是生非。 刘裕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心里憋着一股火。 有一天,司马文思竟然打死了都城的一个小官吏,这事儿被有关部门告发了。 皇帝一听,大怒,下令处死他的那些党羽,但念在司马家的份上,饶了司马文思一命。 司马休之在江陵听到这事儿,心里那个慌啊,赶紧上书请罪,希望刘裕能高抬贵手。 刘裕却冷笑一声,让把司马文思押送到江陵,交给司马休之自己处理。 司马休之无奈,只好上书请求废除司马文思的王位,同时写信给刘裕道歉,但那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子讽刺的意味。 刘裕看了那信,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心想:“这司马休之,真是不知好歹!” 于是,他让江州刺史孟怀玉同时监管豫州六郡,其实就是监视司马休之的一举一动。 第二年,刘裕又找了个借口,抓了司马休之的次子司马文质和侄子司马文祖,都赐死了。 这事儿一出,朝野震惊,都知道刘裕和司马休之之间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刘裕心里明白,和司马休之的这一战,已经在所难免。 于是,他自己兼任荆州刺史,亲自出兵讨伐司马休之。 临行前,他把府中事务交给了弟弟中军将军刘道怜管理,刘穆之作为副手,大事小事都由刘穆之决定。 刘裕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那大军沿着长江逆流而上,战船如龙,旌旗飘扬,好不壮观。 司马休之得知刘裕亲自出兵,心里也是一紧。 但他知道,这一战避无可避,于是上书罗列刘裕的罪名,试图争取舆论的支持。 同时,他还联合了雍州刺史鲁宗之和鲁宗之的儿子竟陵太守鲁轨,一起抵抗刘裕的军队。 刘裕听说司马休之联合了鲁宗之父子,心里并不慌张。 他深知,打仗打的是人心和士气。 于是,他想招降司马休之的录事韩延之,希望他能识时务,归顺自己。 但韩延之却是个硬骨头,他坚决拒绝了刘裕的招降。 刘裕见状,也不强求,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接着,刘裕派参军檀道济、朱超石带着步兵骑兵从襄阳出发,一路奔袭司马休之的军队。 同时,他还命令江夏太守刘虔之准备粮食,等待大军的到来。 刘虔之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立即组织人手开始筹备粮食。 他深知,这一战关乎刘裕的胜负,也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然而,就在刘虔之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鲁轨却带着一队人马悄悄摸了过来。 他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刘虔之的营地。 刘虔之得知鲁轨来袭,心中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 他迅速组织人手进行抵抗,但鲁轨的人马却十分凶猛,一时间,双方陷入了激烈的战斗。 “刘虔之,你识相的就快投降吧! 刘裕已经自身难保了,你何必为他卖命?” 鲁轨在战场上大声喊道,试图动摇刘虔之的军心。 刘虔之却毫不畏惧,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喝道:“鲁轨,你休要张狂! 我刘虔之誓死效忠刘裕将军,绝不会投降你这等叛贼!” 双方你来我往,战况异常激烈。 刘虔之虽然勇猛,但终因寡不敌众,渐渐陷入了困境。 鲁轨见状,亲自冲上前去,与刘虔之展开了殊死搏斗。 两人战了几十回合,都不分胜负。 但鲁轨毕竟年轻力壮,体力比刘虔之要好得多。 渐渐地,刘虔之开始力不从心,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鲁轨瞅准时机,猛地一挥长剑,刺向了刘虔之的胸膛。 刘虔之躲闪不及,被长剑刺中,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襟。 “刘虔之,你完了!” 鲁轨大笑着说道,手中长剑再次挥起,准备给刘虔之致命一击。 刘虔之强忍着剧痛,瞪了鲁轨一眼,眼中充满了不屈和愤怒。 但就在这时,鲁轨的长剑已经狠狠地劈了下来,刘虔之就此倒在了血泊之中。 就这样,刘虔之为了效忠刘裕,为了守护自己的信念,英勇地献出了生命。 而鲁轨则带着人马,继续向着刘裕的大军进发,一场更大的战役,即将在江陵城下拉开序幕…… 刘裕又派出了女婿振威将军徐逵之,带着参军蒯恩、王允之、沈渊子等一众将领,从江夏口浩浩荡荡地出发,直奔鲁轨的营地而去,准备与他对峙。 鲁轨这厮狡猾得很,早就设下了埋伏。 他派人引诱徐逵之深入险境,然后突然发动攻击。 徐逵之猝不及防,被鲁轨的伏兵打了个措手不及,最终战死沙场。 王允之和沈渊子见状,急忙率军前去救援。 可是,鲁轨的军队如狼似虎,他们两人虽然勇猛无比,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先后战死在了乱军之中。 只有蒯恩,他稳重不动,见势不妙,立刻率领剩余的军队撤退。 他指挥若定,军队在他的带领下,有序地撤离了战场,安全返回了营地。 刘裕听到这个消息,大怒不已。 他拍案而起,决定亲自带着将领们渡江,去为徐逵之等人报仇。 鲁轨和司马文思得知刘裕亲征,也丝毫不敢懈怠。 他们率领着四万大军,在江边严阵以待。 他们在陡峭的岸边列阵,岸边有几丈高。 刘裕的军队望着那高耸的岸边,没人敢轻易爬上去。 刘裕气得不行,他瞪大眼睛,扬起胡子,穿上铠甲,冲在前面做出要跳上去的样子。 将领们见状,纷纷上前劝阻,可是刘裕已经怒不可遏,根本听不进去。 主簿谢晦拉住刘裕的胳膊,苦苦劝道:“将军,您不能这样啊! 您要是有个闪失,我们可怎么办?” 刘裕头上青筋暴起,拔剑指着谢晦吼道:“你再拦我,我就杀了你!” 谢晦却从容不迫地说:“天下可以没有我谢晦,但不能没有您刘裕啊!” 刘裕听了这话,稍微愣了一下,但心中的怒火仍然难以平息。 就在这时,将军胡藩挺身而出。 他见刘裕如此决绝,知道再劝也没用,于是灵机一动,用刀头在岸边挖了个能放脚指头的小坑。 他踩着这些小坑,一步步地爬了上去。 后面的士兵见状,也纷纷效仿胡藩,踩着这些小坑,一个个地爬了上去。 他们奋力作战,与鲁轨的军队展开了殊死搏斗。 鲁轨的军队稍微后退了一些,刘裕见状,立刻指挥军队上岸。 刘裕手持大刀,身先士卒,奋勇杀敌。 他的身影在战场上如同一道闪电,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鲁轨和司马文思见状,心中大惊,他们没想到刘裕竟然如此勇猛。 不一会儿,鲁轨和司马文思的军队就败下阵来。 刘裕乘胜追击,一路追杀,直逼江陵城下。 司马休之、鲁宗之、韩延之等人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纷纷弃城逃跑。 只有鲁轨,他还不甘心失败,退到石城防守。 刘裕派阆中侯赵伦之、参军沈林子攻打鲁轨,另外派内史王镇恶带着水军追赶司马休之等人。 司马休之逃到半路上,听说石城被攻,心里那个慌啊。 他想和鲁宗之收兵去救援石城,可是还没等他们赶到,就见鲁轨狼狈地逃了过来。 鲁轨一脸狼狈,气喘吁吁地说:“石城已经被攻陷了,我们快逃吧!” 司马休之闻言,心中一凉,知道大势已去。 他们一行人只好继续往西逃,一直逃到了后秦。 可是后秦也不是他们的避风港,他们在这里也受到了冷落和排挤。 这时候,司马道赐这个司马休之的亲戚,却在这个时候起了反心。 他和副将王猛子密谋刺死了青冀二州刺史刘敬宣,响应司马休之。 可是他们的阴谋很快就败露了。刘敬宣的部下得知消息后,立刻起兵攻打司马道赐。 他们个个奋勇当先,誓要为刘敬宣报仇。 司马道赐和王猛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司马道赐被当场打死,王猛子也被剁成了肉泥。青冀二州又平定了下来。 刘裕在战场上屡战屡胜,他的威名传遍了四方。 他率领着大军凯旋归来,一路上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那么,刘裕凯旋归来后,皇帝对他有何赏赐呢? 是加官进爵,还是赐金赏银? 这一切,都请看下回分解。 第20章 刘裕向西征后秦 晋魏滑台巧周旋 刘裕凯旋而归,皇帝依旧对他委以重任,封他为太傅、扬州牧,还特许他佩剑穿鞋上殿,无需小步疾行,朝拜时也不必通报姓名。 然而,刘裕谦逊地推辞了太傅和扬州牧的职位,只接受了其他封赏。 不久之后,皇帝又加封他为平北将军,都督南秦等二十二州军事。 没过多久,刘裕的官位又进一步,晋封为中外大都督,权势显赫一时。 他的长子刘义符被任命为兖州刺史,赐爵豫章公; 三子刘义隆则被封为北彭城县公;弟弟刘道怜也获得了荆州刺史的职位。 此时,后秦因多次收容东晋逃犯,彻底激怒了刘裕。 他决定兴兵讨伐,以正国法。 后秦自姚苌即位以来,历经姚兴之手,国力日盛。 姚兴曾一举灭掉前秦,降服后凉,使得后秦在姚苌在位的十年间,达到了鼎盛时期。 然而,姚兴逝世后,长子姚泓继位,却陷入了兄弟姐妹争权夺利的旋涡之中,关中地区因此大乱。 刘裕瞅准时机,决定西征后秦。 皇帝加封他为征西将军,并兼任司、豫二州刺史。 长子刘义符则被封为中军将军,负责留守府中事务。 同时,刘穆之被任命为左仆射,兼任监军中军二府军司,坐镇东府,总管内外一切事务。 司马徐羡之则作为他的副手,协助处理政务。 左将军朱龄石则负责守卫皇宫,确保京城安全无虞。 徐州刺史刘怀慎也被调回京城,加强守卫力量。 出征前夜,刘裕的营帐内灯火通明,他召集各路将领,详细部署了作战计划。 他指着地图,声音沉稳而有力:“龙骧将军王镇恶、冠军将军檀道济,你们二人率部从淮淝地区出发,直捣许洛; 新野太守朱超石、宁朔将军胡藩,你们向阳城进发,务必切断后秦的退路; 振武将军沈田子、建威将军傅弘之,你们则负责攻打武关,打开通往关中的大门; 建武将军沈林子、彭城内史刘遵考,你们率领水军从石门出发,沿汴河进入黄河,形成水上攻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将领:“另外,我还任命冀州刺史王仲德为征虏将军,督领前锋部队,从巨野进入黄河,为大军开路。” 刘穆之走到王镇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刘公把攻打后秦的重任交给你,你可要全力以赴啊! 别辜负了他的信任!” 王镇恶挺了挺胸膛,斩钉截铁地回答:“如果我不能攻克关中,就发誓不再渡过长江!”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坚定的决心。 次日清晨,天边刚露出一丝曙光,刘裕的大军便整装待发。 营帐外,战旗猎猎作响,将士们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刘裕身着铠甲,手持长剑,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即将出征的将士们。 “将士们!”刘裕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后秦多次收容我东晋逃犯,挑衅我朝威严。 今日,我们誓要讨回公道!你们可愿随我征战沙场,为国效力?” 就这样,各路军队按照刘裕的部署和顺序,向西进发。 刘裕在后面督军,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如同一条长龙,蜿蜒前行,一直走到了彭城。 彭城之地,士气高昂,战旗飘扬,大军整装待发,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战。 王镇恶和檀道济率军如同猛虎下山,迅速进入秦国的领地。 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到之处,秦军闻风丧胆。 王镇恶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冲锋陷阵,犹如战神下凡。 檀道济则挥舞着大刀,率领将士们奋勇杀敌,势不可挡。 秦国的将领王苟生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便献出漆邱城投降王镇恶。 而颍川刺史姚掌也深知无法抵挡晋军的攻势,便献出项城投降檀道济。 其他驻守的秦军见到这种形势,也都纷纷投降,只有新蔡太守董遵还在坚守城池,不肯投降。 檀道济见状,怒喝一声,率领将士们一鼓作气攻入城中。 城中顿时杀声震天,董遵被擒获,檀道济立即下令斩首示众。 这一战,晋军威震四方,秦军闻风丧胆。 接着,王镇恶和檀道济又率领大军攻克了许昌。 许昌城高墙厚,易守难攻,但晋军士气高昂,势如破竹。 他们一举抓获了秦国的颍川太守姚垣和大将杨业,使得秦军元气大伤。 与此同时,沈林子也从汴河进入黄河,襄邑人董神虎前来投降。 董神虎身手不凡,勇猛善战,他跟随沈林子攻占了仓垣,收降了秦国的刺史韦华。 然而,董神虎却擅自返回襄邑,沈林子得知后,大怒之下,将他处死以正军法。 另一边,王仲德率领的水军也渡过了黄河,经过了滑台。 滑台是北魏的领地,但守将尉建胆小懦弱,误以为晋军来攻,竟然弃城逃跑。 王仲德率领将士们顺利进入滑台,城中的百姓纷纷出迎。 王仲德站在城楼上,向城中的百姓宣布说:“我军已经准备了七万匹布帛,打算借道北魏前往洛阳,清扫山陵。 没想到北魏的守将竟然弃城而逃。 我进入此城是为了安抚百姓,大家不必惊慌,我军很快就会离开。”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城中的百姓听了都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北魏国主拓跋嗣接到军报后,却大为震惊。 他立即命令部将叔孙建、公孙表等人从河内向枋头进军,渡河迎战晋军。 叔孙建、公孙表等人领命而去,一路上兵马疾行,尘土飞扬。 途中,他们遇到了逃跑的尉建。 尉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求饶。 但叔孙建却毫不留情,将他绑到滑台城下,投入河中淹死。 接着,他向城上的晋军质问为何侵犯北魏领土。 王仲德闻言,冷笑一声,派人回答说:“刘太尉派遣王征虏将军从黄河进入洛阳,是为了清扫山陵,并没有侵犯北魏领土的打算。 北魏的守将自己放弃了滑台,留下了一座空城。 王征虏只是借城驻扎,秋毫无犯,不久就会向西进发。 晋魏两国一直和睦相处,遵守盟约,请不要误会!” 叔孙建听了这话,顿时无言以对。 他仔细打量着城上的晋军,只见他们军容严整,士气高昂,显然不是来侵犯的。 他想了想,只好派人向拓跋嗣报告此事。 接到叔孙建的报告,拓跋嗣如何处理此事的,且看下回分解。 第21章 道济围攻洛阳城, 姚光降晋献城池 拓跋嗣坐在金碧辉煌的王宫之中,眉头紧锁,思索着远方的战局。 他命令叔孙建给刘裕修书一封,言辞间透露着北魏的立场与考量。 叔孙建领命,笔下生花,书信很快便成文,派使者快马加鞭送往晋军大营。 刘裕接到书信,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提笔回信,字里行间既委婉又坚定:“洛阳,乃我国旧都,先皇陵墓所在,岂容西羌玷污? 且我国逃犯匿于羌中,实为心腹之患。 故此,我军西征,意在收复失地,清除祸根。 借道之事,望贵国能明辨是非,勿生异议。 至于滑台之军,我自会令其西进,贵国无需忧虑。” 信使带着刘裕的回信,风尘仆仆地返回北魏。 拓跋嗣阅毕,心中暗自盘算,遂命叔孙建等人按兵不动,静待王仲德退去,再图滑台。 此时,晋国将军檀道济已领兵前锋,势如破竹,连续攻下秦国阳城、荣阳,直逼成皋。 秦国征南将军陈留公姚洸,驻守洛阳,闻讯大惊,急忙向关中求援。 秦主姚泓闻讯,眉头紧锁,随即派遣武卫将军姚益男与越骑校尉阎生,合兵一万三千,火速前往洛阳救援。 同时,又命并州牧姚懿南屯陕津,作为声援,以壮声势。 然而,姚益男等人尚未抵达洛阳,晋军已如猛虎下山,攻占了成皋,并向柏谷挺进。 秦军上下,一片慌乱。 姚洸帐下,将军赵玄沉稳如山,他劝姚洸据险固守,静待援兵。 赵玄言辞恳切,句句在理。 然而,司马姚禹却心怀异志,暗中与晋军勾结,催促姚洸发兵出战,意图乱中取利。 姚洸听信谗言,决定出兵。 他命赵玄率领一千余兵马,从柏谷坞出发,迎击晋军。 赵玄接令,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此战凶多吉少,但君命难违。 临行前,赵玄泪流满面,对姚洸道:“我受三位主公厚恩,唯有以死相报。 然明公误信谗言,他日必悔之晚矣!” 言罢,他挥旗出战,与行军司马蹇鉴并肩驰往柏谷。 柏谷之地,山峦起伏,林木葱郁。 晋军龙骧司马毛德祖率领的军队,早已在此严阵以待。 两军相遇,无需多言,即刻交战。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 晋军将士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秦军将士则奋勇抵抗,毫不退缩。 刀光剑影之中,鲜血飞溅,战况异常惨烈。 赵玄与蹇鉴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他们手持长枪,左突右杀,所向披靡。 然而,晋军毛德祖亦非等闲之辈,他指挥若定,晋军将士在他的带领下,越战越勇。 双方从中午战至下午,战况胶着。 晋军与秦军,你来我往,互有伤亡。 战场上,硝烟弥漫,遮天蔽日。 士兵们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战争画卷。 赵玄奋勇杀敌,身上已多处负伤。 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坚持战斗。 他深知,此战关乎洛阳的安危,关乎秦国的命运。他不能退缩,更不能失败。 毛德祖亦同样英勇,他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带领晋军将士一次次冲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仿佛要将秦军彻底消灭一般。 战至酣处,双方都已筋疲力尽。 但战场上的形势依然难分胜负。 晋军与秦军,就像两股汹涌的洪流,在柏谷之地激烈碰撞,谁也无法将对方彻底击垮。 赵玄望着战场上的惨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他深知,这场战争无论胜负如何,都将有无数的生命消逝在这片土地上。 他暗暗祈祷,希望这场战争能够尽快结束,让这片土地重新恢复和平与宁静。 然而,战争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祈祷而停止。 晋军与秦军依然在为了各自的信仰和利益而奋战。 战场上的硝烟依然弥漫,战士们的鲜血依然在流淌。 这场战争,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晋军越来越多,如潮水般涌来,而赵玄的兵马却在战斗中不断减少,如同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遮天蔽日。 赵玄身披战甲,手持长枪,奋勇杀敌,但无奈晋军如狼似虎,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战袍。 再战了很长时间后,赵玄终于力不能支,口吐鲜血无数,趴在地上大呼求救。 司马蹇鉴见状,连忙冲上前去,抱着赵玄痛哭流涕。 赵玄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凄凉地说:“我的伤势太重了,自知必死无疑。 你应该赶快逃走,别管我了!” 蹇鉴哭着回答说:“将军如果不幸遇难,我又能去哪里呢? 我誓与将军共生死!” 说完,他紧握着赵玄的手,眼中满是坚定。 赵玄摇了摇头,再次呼喊后,气息渐弱,最终断了气。 蹇鉴悲痛欲绝,他拔刀死战,仿佛化身为一头愤怒的狂狮,格毙了数名晋军后,也自刎而亡,倒在了赵玄的身旁。 他们都是为了主人而捐躯的忠臣,他们的英勇和忠诚,将永远铭刻在历史的长河中。 毛德祖杀光了赵玄的兵马后,势如破竹,直捣洛阳。 他率领晋军将士,如狂风扫落叶般席卷而来,洛阳城下的守军闻风丧胆。 此时,檀道济也赶到了洛阳城下,与毛德祖会合。 他们四面围攻洛阳,城中的守军孤立无援,陷入了绝境。 洛阳的司马姚禹见大势已去,知道抵抗无望,于是越过城墙,投降了晋军。 他双手捧着降书,跪在檀道济面前,瑟瑟发抖。 姚洸见无法可施,也只好投降。 他走出城门,向檀道济行礼致敬,表示愿意归顺晋朝。 檀道济俘虏了四千多名秦兵,有人劝他将这些俘虏全部坑杀,筑成京观,以示惩戒。 但檀道济却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们讨伐罪人,就是为了安抚百姓,何必多杀无辜呢? 他们也是被迫参战的,放他们回去吧。” 于是,檀道济释放了所有的俘虏,并让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 秦国的百姓对此非常高兴,纷纷前来归附晋朝,表示愿意为晋朝效力。 而秦国的将军姚益男和阎生等人,听说洛阳已经陷落,吓得魂飞魄散,不敢继续前进,退还到了关中。 他们深知,此时的秦国已经风雨飘摇,随时可能灭亡。 秦国的朝廷得知洛阳失守的消息后,非常惶恐。 秦主姚泓坐立不安。 他深知,洛阳的失守意味着秦国的门户已经洞开,晋军随时可能长驱直入,攻占关中。 就在这时,并州牧姚懿到了陕津后,听了司马孙畅的计策,竟然反攻长安。 他率领并州兵马,如一股狂风般席卷而来,意图夺取秦国的政权。 秦主姚泓急忙命令东平公姚绍等人前往攻打姚懿。 姚绍领命出征,他率领秦军将士,与姚懿的兵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硝烟弥漫。 经过一番激战,姚懿兵败被擒,孙畅也被处死。 他们的反叛行为最终以失败告终,但他们的勇气和决心却让人敬佩。 不久之后,征北将军齐公姚恢又称自己为大都督,借口入朝清除君侧的奸臣,向西进军。 他率领兵马,一路势如破竹,意图夺取秦国的政权。 秦主姚泓得知消息后,又急忙召集姚绍等人去攻打姚恢。 姚绍领命出征,他深知此战关乎秦国的存亡,因此拼尽全力与姚恢的兵马展开了激战。 战场上,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但最终还是姚恢兵败身亡,他的反叛行为也以失败告终。 他的死讯传开后,秦国的朝廷一片哗然,人们纷纷议论着秦国的未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22章 秦危求援魏犹豫 崔浩献计道可借 话说回来,这姚懿是秦主姚泓的同母弟弟,姚恢则是姚泓的叔父。 他们本应是休戚与共的至亲,但在国家危难之际,却倒戈相向,发动内乱。 试想姚氏到了这个地步,兄弟拆台、自相残杀,全然不顾外侮,又怎么能保全国家呢? 虽然姚恢和姚懿等人已经伏法,但秦国的兵力已经损失了大半,国力大衰。 而晋国的太尉刘裕,则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率领着水军,从彭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他留下三子彭城公刘义隆镇守彭城,并掌管徐、兖、青、冀四州的军事事务,自己则亲自督率大军,向西进发,誓要一举灭秦。 王镇恶,这位勇猛的将领,带兵攻入了渑池,然后马不停蹄地向潼关进发。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与此同时,檀道济和沈林子也从陕北渡过黄河,向蒲阪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蒲阪,这座坚固的城池,成为了他们前进路上的拦路虎。 秦国的东平公姚绍,后来被升为鲁公,还担任了太宰的职位。 他深知潼关和蒲阪的重要性,一旦失守,秦国将岌岌可危。 于是,他率领武卫将军姚鸾等人,带着五万步兵和骑兵,匆匆赶往潼关支援。 另外,他还派遣了副将姚驴去救援蒲阪,希望能守住这两道防线。 檀道济和沈林子攻打蒲阪,但蒲阪城池坚固,守军众多,他们一时难以攻下。 沈林子焦急地对檀道济说:“蒲阪城池坚固,守军又多,我们这样打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攻下。 不如先去和镇恶会合,合力攻打潼关。 如果潼关攻下来了,蒲阪自然就不战而胜了。” 檀道济听了沈林子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他带兵前往潼关,与王镇恶会师。 两支军队合在一起,气势如虹,向潼关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姚绍见晋军来势汹汹,不敢大意。 他打开潼关城门,率领秦军迎战。 然而,檀道济和沈林子等人奋勇杀敌,如入无人之境。 秦军抵挡不住,大败而逃,死伤无数。 姚绍见状,只好退守到定城,凭借险要的地势坚守不出。 然而,姚绍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命令姚鸾带兵驻扎在大路上,企图截断晋军的粮道。 姚鸾领命而去,他带着数千士兵,在大路上扎下了营寨,严阵以待。 沈林子得知姚鸾的行动后,决定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挑选了精锐士兵,趁着夜色悄悄地向姚鸾的营地进发。 夜色中,晋军士兵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姚鸾的营地。 当姚鸾发现晋军时,已经为时已晚。 沈林子率领精锐士兵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姚鸾的营地。 姚鸾措手不及,被晋军杀得节节败退。 他拼命抵抗,但无奈晋军士气高昂,战斗力极强。 最终,姚鸾被晋军杀死,他的数千士兵也全军覆没。 战场上,鲜血染红了土地,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晋军士兵们欢呼雀跃,他们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此刻,姚绍又派遣东平公姚赞,带着一支精兵,悄悄地在黄河边布下了阵势,企图切断晋军的水路,给晋军来个釜底抽薪。 然而,沈林子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早早地就察觉到了秦军的动向。 他率领着一支骁勇善战的骑兵,如同狂风骤雨般冲向姚赞的阵地。 战场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沈林子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名秦军士兵的生命。 姚赞见状,心中大惊。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被晋军识破,而且对方的攻势如此猛烈,让他措手不及。 秦军士兵在晋军的冲锋下,纷纷溃败,姚赞也只好狼狈地逃回定城,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沮丧。 而沈林子则乘胜追击,一路追杀,让秦军损失惨重。 秦军接连失败,秦主姚泓在宫中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他深知,如果再不寻求外援,秦国恐怕就要灭亡了。 于是,他连忙派人去向魏国求援,希望魏国能看在两国联姻的份上,伸出援手。 使者快马加鞭,很快就来到了北魏的国都。 此时,北魏国主拓跋嗣正坐在御书房中,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决策。 他听到秦国的求援消息,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 恰好此时,刘裕的军队也逆流而上,来到了北魏的边境,请求借道北魏,以便继续攻打秦国。 这让北魏国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既不想得罪秦国,又不想与强大的刘裕为敌。 于是,北魏国主决定召集大臣们商议此事。 大臣们纷纷来到御书房,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潼关是天险之地,刘裕用水军攻打很难成功。”一位大臣说道。 “但如果他上岸向北进攻,那就比较容易了。”另一位大臣补充道。 “况且刘裕虽然声称是攻打秦国,但他的真实意图却难以捉摸。 今日他攻打秦国,谁又能保证他日他不会来攻打我们呢?”一位老臣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们与秦国是联姻之国,更应该相互救援。”又有一位大臣附和道。 “因此,我们应该发兵截断黄河上游,阻止刘裕向西进军。” 大臣们纷纷表示赞同。 然而,就在这时,博士祭酒崔浩却站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表示反对大臣们的意见。 “刘裕早就图谋攻打秦国了。” 崔浩缓缓说道,“现在姚兴已经死了,姚泓又懦弱无能,国内又发生了很多动乱,秦国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刘裕这次大举进攻秦国,志在必得。” “如果我们阻止他向上游进军,他一定会心生愤怒,转而向北进攻我们。” 崔浩继续说道,“这样我们就会代替秦国成为他的敌人。这是非常不明智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北魏国主问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借道给刘裕,让他向西进军。” 崔浩说道,“然后我们再出兵堵住他的东路。 如果刘裕成功了,他一定会感激我们借道之恩,不会与我们为敌; 如果他失败了,我们也有救援秦国的美名。这是一举两得的上策。” “可是,南北习俗不同,我们怎么能放心让刘裕占据恒山以南的地方呢?” 一位大臣担忧地问道。 “即使我们放弃恒山以南的地方让刘裕占据,”崔浩微笑着说道,“他也无法驱使吴、越的士兵与我们争夺河北的地盘。 因为南北之间的差异太大了,他们无法适应北方的气候和地理环境。 所以,我们不必过于担忧。” 崔浩的一席话,让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 他们觉得崔浩的分析非常有道理,既考虑到了当前的形势,又预见了未来的可能发展。 然而,北魏国主却陷入了沉思。 他心中明白,崔浩的建议虽然有道理,但借道给刘裕毕竟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一旦刘裕反悔,北魏就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国主,我认为崔浩的建议值得考虑。” 一位亲信大臣低声说道,“刘裕现在正需要我们的支持,如果我们借道给他,他一定会感激我们的。 而且,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与刘裕建立友好关系,为未来的合作打下基础。” 北魏国主抬头看了看崔浩,又看了看其他大臣,心中犹豫不决。 “国主,此事关系重大,需要谨慎考虑。” 另一位大臣说道,“我们不妨先派人与刘裕协商,看看他的态度如何。 如果他愿意承诺不攻打北魏,我们就可以考虑借道给他。” 北魏国主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他决定先派人与刘裕协商,看看对方的态度如何。 然而,就在北魏国主犹豫不决的时候,刘裕的军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借道北魏了。 他们派出了使者,向北魏国主表达了借道的意愿,并承诺不会攻打北魏。 北魏国主接到了刘裕的使者,心中更加犹豫不决。 他既想借道给刘裕,又不想得罪秦国。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国主,此事拖延不得。”崔浩见状,急忙说道,“如果我们迟迟不做决定,刘裕可能会心生疑虑,转而采取其他行动。 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北魏国主听了崔浩的话,心中更加焦虑。 他深知,崔浩说得没错,此事确实拖延不得。 但是,他还是很难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一位大臣站了出来,他说道:“国主,我们不妨先答应刘裕的借道请求,但同时也要做好防范准备。 一旦刘裕反悔,我们就能迅速应对。” 北魏国主听了大臣的话,心中稍微有些安慰。 他觉得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借道给刘裕,又能防范可能的风险。 然而,北魏国主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刘裕的承诺,也不知道借道给他会不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有关借道之事,博士祭酒崔浩与大臣们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而北魏国主则陷入了“借与不借”的两难境地之中。 最终,北魏国主究竟有没有答应刘裕的借道要求,请看下回分解。 第23章 晋军车阵破魏兵 镇恶劝民交军粮 北魏国主始终心存疑虑。 他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身边的大臣们议论纷纷,有的主张出兵,有的则持反对意见,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他的夫人也身着华服,在内宫中焦急地踱步,不时地派人前来请求他出兵救援秦国。 国主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借道给晋军伐秦。 他派遣司徒长孙嵩督领山东的军事事务。 长孙嵩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他率领着将军娥清和刺史阿薄干,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驻扎在了黄河北岸。 那里的风景壮阔,黄河如一条巨龙般蜿蜒流淌,北岸的草地一片枯黄,但战士们的士气却高昂如虹。 北魏的军队如同饿狼一般,时刻盯着南岸的动静。 一天,晋军的船只被风吹到了北岸,他们就像送到嘴边的肥肉,北魏军毫不犹豫地进行了抢掠和杀戮。 晋军的士兵们惨叫连连,鲜血染红了黄河的水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刘裕得知消息后,怒火中烧,他立即派遣军队去攻击北魏军。 北魏的军队见到晋军来势汹汹,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跑了。 他们跑得飞快,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但等晋军一撤退,他们又像幽灵一般悄悄地回来了,继续在北岸游荡,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刘裕眉头紧皱,他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他派遣了亲军队长丁旿,率领七百名勇士和一百辆坚固的战车,渡过黄河到北岸去。 丁旿身材矫健,眼神犀利,他手持长枪,站在战车的最前方,宛如一尊战神。 战士们们渡过黄河后,迅速排列成阵势。 每辆战车上都安排七名勇士,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战车上还竖起了一面用旄装饰的旗帜,这被称为“白捽”。 白捽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北魏的军队看到这种阵势,顿时感到莫名其妙。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脸上露出了疑惑和惊恐的神情。 有的士兵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白捽高举起来,晋将朱超石率领二千人马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个个身披铠甲,手持兵器,气势如虹。 朱超石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他手持长剑,剑尖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还带来了一百张连臂弓,那弓身如龙,弓弦如蛇,仿佛能够射穿一切。 战士们分别登上战车,每辆车又增加了二十人。 现在,每辆战车上都有二十九名勇士,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北魏的都督长孙嵩看到晋军逼近,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他担心晋军会发起猛烈的攻击,于是决定采用先发制人的策略。 长孙嵩率领三万骑兵,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他们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晋军毫不畏惧,他们发射弓箭进行反击。 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射向魏兵。 魏兵纷纷中箭倒下,鲜血染红了草地。 但魏兵并没有退缩,他们仍然拼命进攻。 他们四面猛扑,如同饿虎扑食一般。 血肉横飞,战场上充满了惨叫和哀嚎。 晋军也毫不示弱,他们拿出了两种兵器进行反击:一种是数十斤重的大锤,那大锤如小山一般沉重; 另一种是三四尺长的短槊,那短槊如毒蛇一般锋利。 大锤砸过去,魏兵的头颅就像西瓜一样被砸碎。 鲜血四溅,脑浆迸裂,场面惨不忍睹。 短槊刺过去,魏兵的胸脊就像豆腐一样被洞穿。 他们痛苦地呻吟着,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来。 再加上晋军居高临下,更容易击中魏兵。 他们就像靶子一样,任由晋军射杀。 魏兵抵挡不住晋军的猛烈攻击,纷纷后退。 他们跑得飞快,生怕被晋军追上。 但晋军的车阵却展开了攻势,四面蹂躏魏兵。 战车如巨龙般在战场上穿梭,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魏兵们被战车撞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碾死在车轮下。 长孙嵩见状,心中大惊。 他拨马逃跑,想要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娥清也紧跟其后,生怕自己落单被晋军追上。 但阿薄干却慢了一步,他的马突然失前蹄跌倒在地。 阿薄干惨叫一声,被晋军踏成了肉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甘,但生命却已经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战场上硝烟弥漫,血腥味刺鼻。 晋军战士们呐喊着,挥舞着兵器继续追击魏兵。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和决心,仿佛要将所有的敌人都消灭干净。 而魏兵们则狼狈不堪地逃窜着,他们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 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晋军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勇猛的战斗力,成功地击败了北魏的军队。 而北魏的军队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损失惨重,士气低落。 这场战斗将成为历史上一段永恒的记忆,见证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魏兵稍一迟缓,就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瞬间被撞倒并碾死在晋军那如潮水般汹涌的车轮之下。 长孙嵩和娥清眼见形势不妙,拨马便逃,他们的身影在战场的硝烟中若隐若现,如同丧家之犬。 然而,阿薄干却慢了一步,他的马突然失前蹄,重重地跌倒在地。 紧接着,晋军的铁蹄如暴雨般落下,将他彻底淹没在尘土和血肉之中。 这一幕,让北魏的军队彻底见识到了车阵的威力。 那车阵宛如一条怒吼的蛟龙,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魏兵们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纷纷四散奔逃,仿佛一群无头苍蝇。 此时,晋将胡藩和刘荣祖等人率领兵马前来支援朱超石。 他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路追击魏军数十里,战刀挥舞,鲜血飞溅,一路上斩杀了一千多魏兵。 魏军的鲜血染红了大地,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倒下的战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终于,魏军退入了平城,晋军才鸣金收兵,带着胜利的喜悦和骄傲,踏上了归途。 而北魏国主听到失败的消息后,悔恨交加,他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开始后悔没有听从崔浩的建议。 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魏的疆土被晋军一步步蚕食。 另一边,王镇恶等人驻扎在潼关,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们的粮食已经吃完了,士兵们开始喧闹起来,纷纷嚷嚷着要撤退回去。 军营里到处都是士兵们的抱怨声和咒骂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这可如何是好?”王镇恶眉头紧锁,焦急地在营帐中踱来踱去。 这时,沈林子挺身而出,他拔出剑来,狠狠地拍击着桌子,大声说道:“现在许洛两地已经平定,关右地区也即将被我们拿下,我们怎么能自己挫伤锐气、毁坏之前的功劳呢? 况且前锋部队是全军的耳目,前锋一退,后面的军队就会士气低落,我们怎么能取得成功呢?” 王镇恶听了沈林子的话,心中豁然开朗。 他点了点头,决定派遣使者向刘裕请求支援粮食。 然而,刘裕此时正与北魏交战,无暇顾及王镇恶等人。 而且,他对王镇恶等人贪功冒进、直接攻向潼关的行为也感到不满。 使者很快回来了,他一脸沮丧地报告说:“没有粮食可以支援。” 这一下,军营里更是炸开了锅。 士兵们纷纷嚷嚷着要散伙,有的甚至开始砸东西发泄不满。 王镇恶知道,再这样下去,军队就会彻底崩溃。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亲自前往弘农劝谕百姓。 他带着几个亲信士兵,骑着马来到了弘农城下。 城里的百姓们看到晋军将领亲自前来,都纷纷围了上来。 王镇恶跳下马,向百姓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大声说道:“乡亲们,我们晋军为了保卫国家、保护百姓,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现在我们的粮食已经吃完了,希望大家能够捐送一些义租,帮助我们度过难关。” 百姓们听了王镇恶的话,都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表示愿意支援,有的则犹豫不决。 “大家放心,”王镇恶继续说道,“我们晋军一定会保护大家的安全,不会让大家受到任何伤害。 而且,等我们夺取了长安,大家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百姓们听了王镇恶的话,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有的拿出家里的粮食,有的捐出钱财购买粮食,很快就筹集到了足够的粮食。 王镇恶感激地看着百姓们,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带着粮食回到了军营,士兵们看到粮食后,都纷纷欢呼起来。 他们知道,有了这些粮食,他们就能继续战斗下去了。 有了粮食的支援,士兵们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他们开始积极训练,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而沈林子也没有闲着,他率领兵马向黄河以北的秦军发起了进攻。 战场上,沈林子身先士卒,他挥舞着战刀,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入敌阵。 秦军将士们见状,都纷纷迎了上来。 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沈林子勇猛无比,他左冲右突,斩杀了无数秦军将士。 最终,他成功地击败了驻扎在黄河以北的秦军,并斩杀了秦将姚洽、姚墨蠡和唐小方。 战斗结束后,沈林子派人向刘裕报告战况。 信中写道:“姚绍在关中威望很高,但现在他已经一蹶不振,命不久矣。 恐怕他无法亲眼看到我们用铁钺处决他了。 不过姚绍一死,关中就没有人能抵挡我们的铁蹄了,我们夺取长安就易如反掌了!” 刘裕看到沈林子的报告后,心中大喜。 他知道,沈林子说得没错。 姚绍是关中的中流砥柱,他一旦倒下,关中就会陷入混乱。 于是,他更加坚定了夺取长安的决心。 果然不出数日,姚绍因为愤怒和沮丧而生病吐血身亡。 临死前,他把军事事务交给了东平公姚赞。 然而,姚赞却远远没有姚绍的才能和威望。 姚赞带兵袭击沈林子,却被沈林子预料到并设下了埋伏。 当姚赞的兵马进入埋伏圈后,沈林子一声令下,晋军如同天兵天将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挥舞着战刀,呐喊着冲向敌阵。 姚赞的兵马顿时乱作一团,被晋军杀得溃不成军。 姚赞见状,吓得魂飞魄散,他拔马便逃,一路狼狈不堪。 沈林子乘胜追击,一路斩杀敌兵无数。 最终,他成功地击退了姚赞的兵马,并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 这一战,让晋军的士气更加高昂。 他们知道,只要团结一心,勇往直前,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而沈田子和傅弘之也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好消息。 他们成功地进入了武关,并驻扎在青泥。 这一消息让晋军上下都兴奋不已,他们知道,距离夺取长安的那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24章 沈田子勇破秦军 王镇恶智取长安 秦主姚泓,一身戎装,威风凛凛,亲自率领着数万步兵和骑兵,浩浩荡荡地去攻打沈田子。 那队伍,如同一条长龙,蜿蜒在旷野之上,尘土飞扬,战旗飘飘。 沈田子,这位勇猛的将领,他手下的士兵虽然不是正规军,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游骑兵。 他们刚刚攻破了武关,士气正旺。 听说姚泓亲自前来,沈田子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想要上前迎战,与这位秦主一决高下。 看着敌我力量悬殊,沈田子的副将傅弘之心中有些担忧。 他劝沈田子:“将军,敌众我寡,我们还是暂时撤退吧,等时机成熟再战也不迟。” 沈田子却慷慨激昂地说:“傅弘之,你错了! 用兵贵在出奇制胜,不在于人数多少。 你看,现在他们人数虽多,但我们士气正旺,而且他们刚到,营寨还未扎稳。 如果我们现在冲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一定能取得胜利!” 说完,沈田子一挥手,策马率先冲了出去。 傅弘之见状,也咬咬牙,跟着冲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闪电,划破长空。 走了大约几里路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远远望去,只见漫山遍野的秦军缓缓而来,那阵势,仿佛要将天地都吞噬一般。 沈田子却毫无惧色,他停下马,转身对士兵们大声喊道:“兄弟们,大家冒着生命危险远道而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一战! 如果我们能取得胜利,那么拜将封侯就在此一举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士兵们齐声高呼,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响彻云霄。 他们个个奋勇争先,拿着短兵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冲向敌人。 “杀啊!”沈田子一声令下,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冲向秦军。 他们以一当十,以十当百,那勇猛劲头,让秦军都为之震惊。 古人说得好:一夫拚命万夫莫当! 沈田子和他的士兵们,就是这群拚命的勇士。 秦军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如此勇猛的晋军,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纷纷应战,但很快就被沈田子等人冲得七零八落。 姚泓,这位秦主,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劲敌。 他看到晋军如此勇猛强悍,吓得魂飞魄散。 他赶紧换乘战马,想要逃跑。 “姚泓,哪里跑!” 沈田子眼疾手快,一眼就看到了想要逃跑的姚泓。 他大喊一声,策马追了上去。 傅弘之也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追着姚泓不放。 姚泓心中慌乱,他只顾着逃跑,根本顾不上指挥军队。 主帅一逃跑,全军就溃散了。 秦军士兵们纷纷逃窜,被沈田子追杀了一阵子。 沈田子手起刀落,斩杀了一万多人,还夺得了秦王的御用物品和法器。 这场战斗,沈田子以少胜多,创造了奇迹。 他的名声,也瞬间传遍了整个关中地区。 此时,刘裕已经到达了潼关。 他正担心沈田子兵少力单,无法抵挡秦军的攻势。 于是,他连忙派遣沈林子率领数千士兵,从秦岭前去支援。 沈林子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领士兵们出发。 他们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青泥。 当他们到达时,姚泓已经败走了。 沈林子心中一喜,他知道,沈田子已经取得了胜利。 于是,沈林子和沈田子会合后,一起追击秦军。 他们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秦军打得落花流水。 关中的郡县,看到晋军如此勇猛,都纷纷望风而降。 沈田子一路追击,不断传来捷报。 他每攻下一座城池,都会派人将捷报送给刘裕。 刘裕在潼关,也时刻关注着战况。 他听到沈田子不断传来捷报,心中非常高兴。 “沈田子,真是好样的!”刘裕忍不住赞叹道。 他看着手中的捷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知道,这场战斗,沈田子不仅为他赢得了胜利,更为他赢得了关中地区的人心和士气。 “传令下去,全军将士,都要向沈田子学习! 他那种勇往直前、不畏强敌的精神,正是我们晋军所需要的!”刘裕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充满了对沈田子的赞赏和期待。 他知道,只要有了沈田子这样的勇将,他一定能够攻下长安,统一中原! 此刻,将军王镇恶站在黄河边,望着滔滔的河水,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 他希望能率领水军从黄河进入渭水,直接攻打长安,一举奠定胜局。 刘裕听了他的请求,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王镇恶率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一路上,战船破浪前行,士兵们精神抖擞。 不久,他们行军到了泾水,正好遇上了秦国的恢武将军姚难和镇北将军姚强联合抵抗。 王镇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派毛德祖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发动攻击。 秦军虽然勇猛,但怎敌得过晋军的出其不意和凌厉攻势? 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秦军大败,姚强战死沙场,姚难见势不妙,仓皇逃跑。 消息传回长安,秦国皇帝姚泓大惊失色。 他亲自驻军在逍遥园,派姚赞驻军在灞水东岸,胡翼度驻军在石积,姚丕驻军在渭桥,企图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阻挡晋军的进攻。 然而,王镇恶岂是等闲之辈? 他逆流而上,乘坐的都是轻便的小战船。 水手们都躲在船舱里,只露出一个个坚毅的眼神。 秦国人看到船行驶得飞快,却看不到水手,都惊讶地以为是神在帮助他们。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王镇恶的妙计,为的就是让敌人摸不清底细,心生畏惧。 终于,王镇恶的战船到达了渭桥。 他命令士兵们吃饱饭后,拿着武器上岸。 士兵们一听,都知道这是破釜沉舟的一战,纷纷表示决心。 王镇恶严肃地说:“我们都在江南有家,现在到了长安的北门,离家万里。 船只衣物粮食都随着水流漂走了,如果我们打胜仗,就能功成名就; 否则,就连尸骨都回不了家,没有其他希望了! 希望和大家一起努力,决定生死!” 士兵们听了,都齐声答应,声音响得像打雷一样。 他们知道,这一战关乎自己的生死荣辱,也关乎国家的命运。 王镇恶身先士卒,拿着长矛往前冲。 他身形矫健,如猛虎下山一般,士兵们见状,都争先恐后地进攻姚丕。 姚丕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如此勇猛的晋军,也是抵挡不住。 一时间,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动地。 姚丕的军队大败,向西逃跑。 他们跑得狼狈不堪,有的丢盔弃甲,有的甚至赤手空拳。 王镇恶乘胜追击,像割草一样乱杀乱砍。 秦国的士兵们闻风丧胆,纷纷溃逃。 就在这时,那个冒冒失失的秦国皇帝姚泓,正好带着军队来支援。 他原本想鼓舞士气,却没想到遇到了姚丕的败军。 这些败军士兵自相践踏,乱成一团。 姚泓见状,心中大惊,他知道大势已去,想要逃跑。 王镇恶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率领晋军追杀过去,一路上势如破竹。 秦国的镇西将军姚谌、前军将军姚烈、左卫将军姚宝安、散骑常侍王帛、扬威将军姚蚝、尚书右丞孙玄等人,都战死沙场。 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战袍,也染红了这片土地。 姚泓见状,心中恐惧万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好一个人骑马逃回都城。 他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被晋军追上。 王镇恶追入平朔门,势不可挡。 他率领晋军一路追杀,直逼石桥。 姚泓带着妻子儿女逃到石桥时,已经筋疲力尽。 他望着身后的追兵,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姚赞带着军队来救姚泓。 可是,他们的士兵都已经溃散了,根本无法与晋军抗衡。 胡翼度更是见风使舵,投降了晋军。 姚赞见状,心中大惊,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好带着残兵败将逃跑。 晋军赶到石桥时,已经将姚泓团团围住。 姚泓望着四周的晋军,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只好举起双手,向晋军投降。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25章 少年殉国城陷落 裕入长安斩姚泓 长安城里,呈现一片凄凉的光景。 街道上冷冷清清,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秦国皇帝姚泓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可心里头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他的儿子佛念,才十二岁,可懂事得让人心疼。 小家伙走到姚泓跟前,眼泪鼻涕一大把,声音虽嫩,但说出来的话却坚定得很:“父皇,您要是向晋人投降,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您,您迟早得没命。 您自己拿主意吧!” 姚泓听着儿子的话,心里头像刀割一样疼。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出来,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佛念一看父亲这样,心里就明白了。 他不想让父亲受辱,更不想看着秦国就这么完了。 他猛地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宫墙走去。 那脚步,坚定又有力,每一步都像踩在姚泓的心尖上。 佛念爬上宫墙,往远处瞅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然后,他纵身一跳,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高高的宫墙上摔了下来。 “砰!”一声巨响,佛念那小小的身子狠狠地砸在地上,脑袋都裂开了。 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姚泓的心。 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看着佛念那幼小的身子,心里头又是悲痛又是敬佩。 这少年殉国的壮举,跟蜀国的北地王刘谌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 他的勇敢和决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姚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儿子的尸体,眼泪哗哗地流。 他知道,佛念是为了他,为了秦国,才这么做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对着妻子、其他儿子和群臣说:“咱们投降吧。” 就这样,姚泓带着妻儿和群臣,来到了王镇恶的营前请降。 王镇恶看着他们,心里头也没什么波澜。 他吩咐属吏把他们收管起来,等刘裕进城后再处理。 长安城里的六万多户居民,都在这场战乱中吓得不行。 王镇恶知道,要稳住民心,才能长治久安。 于是,他贴出安民告示,号令严肃,让全城百姓都安下心来。城里头一片祥和之气。 过了几天,刘裕带着大军进城了。 王镇恶跑到灞上去迎接,一见刘裕,立马下马拜见。 刘裕看着王镇恶,脸上带着笑,语气里满是赞赏:“我能成就霸业,你可是头一功啊!” 王镇恶谦虚地说:“这都是仗着明公的威灵,还有诸将的武力,我才能一举成功。 我哪有什么功劳可言呢?” 刘裕笑着说:“你也想学汉朝的冯异吗?”说完,他伸手拉起王镇恶,俩人并辔进城。 进城后,刘裕听说了王镇恶偷拿库财的事儿,但他并没追究。 他知道,王镇恶在这场战争中立了大功,这点小过错算不了什么。 于是,他就当没事儿一样,只是让人把秦国的彝器浑仪、土圭、记里鼓、指南车等宝贝送到京师去,剩下的金帛财宝,都分给了将士们。 秦国的镇东将军平原公姚璞,还有并州刺史尹昭,一看大势已去,就带着蒲阪投降了晋国。 抚军将军东平公姚赞,也带着姚氏子弟一百多人,来到军门投诚。 他们心里都明白,刘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但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刘裕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他看着这些投降的秦国将领,心里头冷漠又决绝。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秦国的栋梁之才,要是留下他们,无疑会给晋国留下后患。 于是,他下令一律处斩,一个不留。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刘裕心里其实也挺复杂的。 他明白,这些将领虽然投降了自己,但他们心里或许还念着秦国。 要是留下他们,万一他们日后反悔,联合其他势力反抗晋国,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而且,他也要借此立威,让天下人都知道,背叛晋国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姚泓也被押送到了都城,最后在市曹被杀了,年仅三十岁。 他的死,标志着秦国的彻底灭亡。 长安城里的百姓们,看着这位曾经的皇帝就这么死了,心里头感慨万分。 刘裕站在城头上,望着远方,心里头充满了豪情壮志。 他已经灭掉了秦国,下一步就是要统一全国了。 此处的“秦国”指的是历史上的“后秦”,与秦始皇建立的那个“秦朝”并非同一国家。 这时候,有将士来报告,说司马休之等人还在逃窜。 刘裕一听,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冷厉。 他下令继续追捕司马休之等人,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刘裕灭掉秦国之后,接着又要追捕司马休之等逃犯。 至于能否抓到他们,请看下回分解。 第26章 刘裕失穆急东归 勃勃暗谋关中乱 刘裕灭掉后秦后,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可是好景不长,有人急匆匆地跑来报告:“司马休之那帮人逃跑了!” 原来,司马休之、鲁宗之、韩颜之早年投奔了后秦。 晋军灭后秦的时候,鲁宗之已经死了,司马休之等人就趁机溜了。 刘裕一听,气坏了,马上下令去追捕他们。 可惜他们已经投奔了北魏,还被北魏皇帝封了官,参与国家大事。 司马休之没多久也死了,他的儿子司马文思和鲁轨等人,就成了魏国的臣子。 刘裕派人到处找,但始终没找到,只好作罢。 这时候,晋朝朝廷已经派琅琊王司马德文和司空王恢之先后去洛阳,祭拜祖先的陵墓。 刘裕本来想上书请求把都城迁到洛阳,振兴国家,但王仲德劝他说:“我们远征这么久,士兵们都想家了,迁都的事情不能太急。” 刘裕觉得有道理,就把迁都的事情先放下了。 晋朝朝廷越来越看重刘裕,已经提拔他做了相国,掌管朝廷大权,还赏给他十个郡作为封地,封他为宋公,并准备了九锡之礼,表示对他的尊敬。 但刘裕却假装推辞,不肯接受。 朝廷后来又封他为王,还多赏了十个郡,刘裕还是上书拒绝。 虽然爵位已经很高了,但刘裕心里还不满足,他打算继续向西北进军,统一全国。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京城突然送来急报:“前将军刘穆之得病去世了!” 刘裕一听,像挨了一棒,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刘穆之是刘裕的得力助手和心腹大臣。 自从刘裕西征以来,刘穆之在朝廷里管政务,在外面负责军需,处理事情又快又好,从不拖延。 下属们抱着一堆堆文件进来报告,屋子里都挤满了人,但刘穆之看看、听听、批批、说说,一会儿就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他平时喜欢和名士交朋友,家里常常宾客满座,谈笑风生,从不疲倦。 生活也很奢侈,每顿饭都要吃很多菜,从不一个人吃饭。 他曾对刘裕说:“我出身贫贱,家里缺这少那的。 多亏您赏识我,才让我过上了好日子。 但现在我吃穿用度都太丰盛了,除了这些,我一点都不敢辜负您的厚意!” 刘裕听了,当然笑着答应,一直都很信任他。 每当出征时,无论国事家事,都交给刘穆之处理。 刘穆之也尽心尽力,报答刘裕的知遇之恩。 可是,当九锡诏书下来的时候,刘穆之却没参与谋划。 他听说行营长史王弘奉刘裕密旨,来劝自己接受九锡之礼,心里觉得很惭愧。 他觉得刘裕这样做有些不妥当。 于是又愧又怕,竟然因此生病了,最后去世了。 他的为人和才能,和荀彧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刘裕失去了这么好的帮手,心里难过极了。 他担心没人能接替刘穆之的工作,决定回建康去。 但在走之前,必须安排好关中的防守。 于是,他留下次子义真做安西将军,负责雍、梁、秦三州的军事,镇守关中。 义真才十三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刘裕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没办法。 他只能希望义真能在将领们的帮助下,守住关中这块重要的地方。 这天,刘裕把众将召集起来商量关中防务,沉痛地说:“穆之走了,我心里像失了魂一样。现在我要回去了,关中的事情就全靠你们了。” 众将一听,都纷纷表态:“我们誓死效忠,一定守住关中,不让敌人进来半步。” 刘裕听了,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 这时,有人提出疑问:“安西将军年纪太小,恐怕难以担当重任。 要不要再派一位有经验的将领辅佐他?” 刘裕想了想,摇头说:“我怎么不知道义真年少呢? 但现在关中没人能守,只能让他试试。 况且,我身边也需要有人帮忙,不能把所有精兵强将都留在关中。” 众将听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们知道刘裕的决定难以改变,而且关中的事情也确实紧迫。 于是,都表示会竭尽全力辅佐义真,守住关中。 刘裕看众将都这么表态,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 他站起来,环顾众将,严肃地说:“各位,关中是我们朝廷的根本。 如果关中有失,我们朝廷就危险了。希望你们努力去做,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众将齐声回答:“遵命!” 刘裕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他知道义真年少无知,恐怕难以应对关中的复杂局面。 但他也没办法,只能希望义真能在将领们的帮助下逐渐成长起来。 义真知道自己要被留在关中后,既兴奋又紧张。 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但也担心自己做不到。 于是,他找到父亲刘裕,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刘裕看着义真,语重心长地说:“义真,你虽然年少,但也是我们刘家的子孙。 我们刘家的子孙哪有怯懦的? 你放心去守关中,有众将辅佐你,一定能守住这片地方。 而且,这也是你锻炼自己的好机会。” 义真听了父亲的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说:“父亲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守住关中,不负您的期望。” 刘裕听了,心里很欣慰。他拍了拍义真的肩膀说:“好儿子,有志气! 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这个职务。 去吧,去准备准备,明天就出发去关中。” 义真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安排好关中防务后,刘裕就开始准备东归的事情。 他把众将和官员们都召集起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并嘱咐他们要好好辅佐义真守住关中。 众将和官员们都表示遵命。 他们知道刘裕的决定难以改变,而且也都希望刘裕能顺利东归,重振朝纲。 在众将和官员们的簇拥下,刘裕踏上了东归的路程。 他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这是自己必须做出的选择。 义真则在众将的辅佐下留在了关中。 他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心里既感到孤独又感到坚定。 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也知道自己必须成长起来,才能守住这片地方。 关中是个重要的地方,刘裕却偏偏留下年幼的义真来守,众人都心里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好事的人私下里议论纷纷,但也不敢明说。 刘裕心里自有打算,他让咨议将军王修做长史,王镇恶做司马,沈田子、毛德祖、傅弘之做参军从事,一起留下辅佐义真。 自己则带着各军东归,准备回朝处理政务。 这天,三秦的百姓们听说刘裕要走了,都纷纷来到军门,哭着请求说:“我们都是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很久都没沾到王化的恩泽了,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今天终于又能看到汉家的礼仪了,大家都互相庆贺,真是三生有幸啊。 长安的十陵是我们公家的祖墓所在; 咸阳的宫阙是我们公家的旧宅基地。您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呢?” 刘裕听了心里也很难过,他安慰大家说:“我受命于朝廷,不能擅自留下。 你们的心意我很感激,我现在留下次子义真和文武贤才一起守这里,你们安心居住,不会有意外变动的。 我如果有空,一定会再来看望你们的。” 大家听了刘裕的话,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就纷纷离去了。 却说沈田子一直嫉妒王镇恶的功劳,多次说王镇恶家在关中,不可靠。 这天,他又和傅弘之一起去见刘裕,再次提起这件事。 刘裕笑着说:“猛兽还不如一群狐狸呢,这是古人的名言。 现在我留下你们文武十多人,统兵一万多,难道还怕一个王镇恶吗? 你们只要同心协力,共守这里,我就可以放心东去了。” 沈田子、傅弘之听了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也不敢再说了。 他们知道刘裕心意已决,再多说也没用。 刘裕看出军将们之间有些忌讳和矛盾,心里也有所察觉。 但他现在已经没空管这些了,只希望他们能够同心协力,共守关中。 于是说完就出发了,从洛阳进入黄河,开通汴渠回去了。 在后秦的西北部,有一座城叫统万城,是夏主赫连勃勃的大本营。 赫连勃勃本来姓刘,他父亲叫卫辰,以前也是一方霸主。 但后来卫辰被北魏给灭了,赫连勃勃就逃到了后秦,后秦皇帝看他挺有本事,就封他做了个安北将军,让他镇守北方。 后秦和北魏和好之后,赫连勃勃却心生反意,自己称王,还改了姓叫赫连,经常带兵去骚扰后秦的边境。 他早就想拿下关中这块宝地,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一直忍着没动手。 有一天,赫连勃勃听说刘裕带兵进了后秦,心里乐开了花。 他跟手下的大臣们说:“刘裕这次来,关中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他不能长待,要是留下些子弟和将领守关中,那可不是我的对手。 我拿下关中,就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大臣们一听,都跟着欢呼起来。 赫连勃勃看大家这么高兴,心里更得意了。 他马上整顿军队,占领了安定,还收服了岭北的好几个郡县。 一时间,夏军的威名大震,关中地区的人都吓得不行。 刘裕在回东边的路上,曾经给赫连勃勃写了封信,想跟他结为兄弟。 赫连勃勃收到信后,却含含糊糊地回了句,没明确表态。 他心里盘算着:“刘裕现在虽然厉害,但他顾不上西边。 我要是现在出兵拿下关中,他肯定来不及管。这可是上天给我的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于是,赫连勃勃就派他儿子璝带着两万兵马,往长安方向去了。 又让前将军赫连昌出潼关,长史王买德出青泥,他自己则带着大军在后面接应。 一时间,夏军三路大军一起出发,声势浩大。 关中地区这下可乱了套了,到处都是战火。 义真年纪小不懂事,突然遇到这种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王修、王镇恶等将领虽然勇敢,但也觉得压力山大。 他们知道这一战关系到关中的存亡,一点都不敢马虎。 再说沈田子,他一直跟王镇恶不对付。 现在看到夏军来势汹汹,他更怕王镇恶抢了他的风头。 于是他就暗地里跟王买德勾结在一起,约定好里应外合,一起对付王镇恶。 王镇恶虽然有所察觉,但现在他顾不上这些了。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守住关中,不能辜负刘裕的信任。 关中地区的风云变幻莫测。 刘裕虽然已经回东边了,但他心里一直挂着关中。 他知道这一战有多重要,也知道义真他们压力有多大。 但他现在顾不上西边了,只能希望他们能团结一心,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27章 镇恶遇害义真慌 长安大乱急求援 关中大地,战鼓雷动,守将沈田子与傅弘之率领着兵马,本欲出迎夏军的挑战。 然而,一探听夏军势如破竹,声势浩大,两人心里不禁犯了嘀咕,哪还敢贸然前进? 于是,他们决定退守留回堡,并派使者火速回去向王镇恶等人报告。 王镇恶接到消息后,眉头紧锁,对王修说道:“刘公将十岁的义真托付给我们,我们理应竭尽全力辅佐他。 如今大敌当前,沈田子却拥兵不前,这如何退敌? 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王镇恶虽然并非刘裕的嫡系,但他自从投靠刘裕以来,一直忠心耿耿,不负所托。 他的为人,还是值得称道的。 于是,王镇恶打发走了使者,决定亲自率军前去支援。 沈田子得知王镇恶要来,心中更加怨恨。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散布谣言说:“王镇恶打算杀光我们南人,把义真送回南方,他自己要占据关中称王!” 这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军营,几乎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而王镇恶对此却一无所知,他匆匆赶到留回堡,与沈田子商议军情。 沈田子假意邀请王镇恶到傅弘之的营帐中,说有密计要商量,还让左右的人都退下。 王镇恶毫无防备,单枪匹马就进了营帐。 谁知,沈田子的族党沈敬仁突然率兵杀出,一刀就将王镇恶砍死在营帐之中。 沈田子随即假传刘太尉的密令,说王镇恶谋反,已被诛杀。 王镇恶本是前秦王猛的孙子,后来南奔投靠刘裕。 刘裕一见如故,提拔他为参军,一路升至上将。 没想到,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傅弘之得知消息后,惊恐万分,连忙跑去告诉刘义真。 刘义真一听,急得团团转,立刻召来王修商量对策。 王修沉着冷静,他让刘义真披上铠甲,登上城墙,同时暗中命令亲军埋伏在城外,静待时机。 不一会儿,就见沈田子带着数十骑前来。 王修在城上遥呼,问沈田子王镇恶的情况。 沈田子下马回答,刚说出“镇恶造反”四个字,那埋伏的亲军就一跃而出,将沈田子团团围住,立刻将他拿下。 王修怒斥沈田子擅自杀戮大将,当即下令将他枭首示众。 这沈田子,实在是罪有应得。 随后,王修任命冠军将军毛修之为安西司马,与傅弘之等人一同出城迎战夏军。 在池阳一战中,他们击败了夏将赫连璝; 又在寡妇渡大败夏军,斩获颇丰,夏军终于退去。 此时,刘裕正镇守在彭城,未曾入朝。 他得知王镇恶被害的消息后,悲痛万分,上表朝廷,请求追赠王镇恶为左将军、青州刺史。 同时,刘裕又命令彭城内史刘遵考为并州刺史,兼领河东太守,出镇蒲阪; 征召荆州刺史刘道怜为徐、兖二州刺史; 调任徐州刺史刘义隆出镇荆州,并任命到彦之、张邵、王昙首、王华等人为参佐。 刘义隆年纪尚轻,府中的事务大多由张邵决定。 这天,张邵正在与刘义隆商议府中的事务,只见刘义隆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心事。 “义隆公子,近日关中局势动荡,您可有什么打算?”张邵问道。 刘义隆叹了口气,说道:“张邵兄,你也知道,我年纪尚轻,经验不足。 如今关中局势如此复杂,我心中实在有些担忧。” 张邵安慰道:“公子无需担忧,有我们在,定会竭尽全力辅佐您。 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能度过难关。” 刘义隆点了点头,心中稍感安慰。 他知道,自己虽然年轻,但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下属辅佐,他一定能够承担起这份重任。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义隆在张邵等人的辅佐下,逐渐熟悉了府中的事务。 他勤奋好学,虚心请教,很快就赢得了下属们的尊敬和信任。 而关中那边,虽然经历了王镇恶被害的风波,但在王修等人的努力下,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他们继续坚守城池,与夏军对峙,等待着刘裕的进一步指示。 日子一天天过去,关中局势依然紧张。 刘义隆在荆州也时刻关注着关中的动态,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独自坐在书房中,思考着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 而张邵等人也始终陪伴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共同守护着这片土地和这里的百姓。 他们相信,只要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刘裕又召来刘义隆,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王昙首这个人,器度深沉,真是宰相之才。 你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多向他咨询,这样才不会误事。” 刘义隆恭敬地应命而去,心中暗暗记下了刘裕的话。 刚安顿好刘义隆,刘裕又突然接到关中的急报,说是长安大乱,夏兵四面逼进。 这消息让一向雄毅沉鸷的刘裕也不免有些惶急。 原来,刘义真年少好动,喜欢和一群小人亲近,赏赐起来毫无节制。 王修常常加以裁抑,结果激起了众人的怨恨。 于是,有人开始诬陷王修,说:“王镇恶想要谋反,被沈田子杀了。 现在王修又杀了沈田子,难道他就不想谋反吗?” 刘义真一开始还不相信,但经不住身边人的不断灌输,竟然信以为真。 他急忙派遣心腹刘乞等人,去刺杀王修。 王修一死,人心惶惶,长安城里一天之内多次惊动。 刘义真只好把外军都召进来守卫,闭门拒守。 然而,夏兵却趁机又来进攻,秦地的百姓纷纷迎降,许多郡县都被夏军占领。 赫连勃勃更是入据咸阳,截断了长安的樵采和水源。 刘义真又恨又急,连忙派人飞马求援。 刘裕接到求援后,急忙派遣辅国将军蒯恩率军火速前往,同时召回刘义真。 另一方面,他又派右司马朱龄石为雍州刺史,代替镇守关中。 朱龄石临行前,刘裕对他说道:“你到了长安后,就催促刘义真轻装快速出发。 等他出了关外,再慢慢走也不迟。 如果关右实在守不住,你就和刘义真一起回来好了。” 刘裕心中暗自叹息,如果之前能更加谨慎一些,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朱龄石走后,刘裕又派遣中书侍郎朱超石去宣慰河洛地区,随后继续前进。 蒯恩率先进入长安,催促刘义真整装东归。 刘义真开始收拾行李,把服装、货物、珍玩等东西都集中起来,足足收拾了三五天才弄好。 等到朱龄石驰马赶到长安时,刘义真还没有启程。 朱龄石一再敦促刘义真出发,刘义真这才勉强同意。 然而,刘义真身边的亲吏却趁机大肆掠夺财物,甚至强行掳走了一些美貌的妇女,将他们统统装上车辆。 车队蜿蜒前行,缓缓移动着。 行至半途,突然警报传来,夏世子赫连璝率领三万铁骑从后方紧追不舍。 傅弘之匆匆奔至刘义真面前,焦急地说道:“刘公急令,命我们迅速出关。 如今辎重繁多,队伍杂乱,一天难行十里,敌骑眼看就要追至,我们该如何抵御? 请立即弃车轻装,方能免遭不测。” 刘义真却固执己见,舍不得这些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辎重。 而那些亲吏更是贪得无厌,对傅弘之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慢腾腾地行进。 傅弘之心急如焚,再次恳切地劝道:“义真公子,眼下形势危急万分,我们必须尽快出关。 这些辎重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不如果断舍弃,轻装简行。” 刘义真却摇头拒绝:“这些都是我费尽心血积攒的家当,怎能轻易舍弃? 再说,我们人马众多,岂会惧怕他赫连璝?” 傅弘之无奈地长叹一声,他深知刘义真已被贪欲蒙蔽了心智,再劝也是徒劳。 他只能默默祈求奇迹的降临。 然而,奇迹并未出现。 夏军的追兵愈发逼近,刘义真等人的行进速度却愈发迟缓。 众人都心知肚明,一场惨烈的战斗已是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一位亲吏突然跑到刘义真面前,提议道:“公子,我看我们不妨分头行动。 你带领一些精兵快马先行一步,我们在此拖住夏军。” 刘义真犹豫不决,他依然舍不得那些辎重和美人。 就在这时,夏军的胡哨声隐约传来,预示着夏军已经近在咫尺。 刘义真最终能否脱险,且听下回分解。 第28章 安帝遭勒命难延 刘裕密谋篡位急 几声尖锐而急促的胡哨,从远方划破长空,传入傅弘之耳中。 他心头一紧,急忙回首,只见夏兵如洪流般汹涌而来,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贯耳。 “义真,快走!”弘之大声疾呼,同时抽剑出鞘,目光如炬。 义真闻言,立刻催动坐骑,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驰。 弘之则与蒯恩留下,誓死断后,抵御追兵。 夏兵如潮水般涌来,但在弘之和蒯恩的英勇抵抗下,初时竟被击得节节败退。 然而,好景不长,两人向东行进不久,夏兵又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 “走一程,战一场,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蒯恩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背。 弘之也是满脸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们知道,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义真在前面带着辎重车队缓缓前行,那辎重车沉重无比,行得甚慢。 弘之和蒯恩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抢前越行,只能一边战斗,一边焦急地等待。 终于,天色渐暗,他们来到了青泥地界。 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杀出一支敌兵,来势汹汹。 敌帅正是夏长史王买德,他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弘之咬紧牙关,拼着一死,奋力再战。 蒯恩也是毫不畏惧,两人并肩作战,誓死抵抗。 然而,夏兵人数众多,将他们团团围住。 箭如雨下,弘之和蒯恩的坐马相继被射倒,两人也被擒获。 士兵们见状,纷纷拼死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无一幸免。 司马毛修之因与义真走散,四处寻觅,却不料冤家路窄,又遇到了王买德,被其擒获。 义真在乱战中逃匿于草丛中,左右亲随都已散尽,辎重车也统统失去了。 他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倍感凄凉。 他暗自嘀咕:“我的财物还在吗?珍宝是否安然无恙?” 然而,此刻他已顾不上这些身外之物,只求能保住性命。 天色已昏黑,义真辨不出路径,心中绝望至极。 他心想:“我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声音甚是熟悉。 他心中一喜,匍匐着爬了出来,只见眼前站着的正是参军段宏。 “义真,快跟我来!”段宏急切地说道。 他迅速将义真背在背上,策马飞遁。 那马儿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心情,四蹄生风,飞奔而去。 终于,在段宏的拼死保护下,义真得以脱险。 此时,另一边,赫连勃勃正进攻长安。 长安人民不堪其扰,纷纷起义逐走朱龄石。 龄石无奈之下,只得焚去宫殿,出奔潼关。 然而,他却被赫连昌截住去路,进退无路,最终束手就擒。 朱超石是龄石的弟弟,他闻讯后急忙赶至蒲阪,欲探望兄长。 却不料也被夏人所执,送至勃勃军前,与龄石一同被杀。 勃勃听闻傅弘之骁勇善战,便迫令其投降。 然而,弘之宁死不屈,勃勃恼羞成怒,因当时天气严寒,便剥去弘之的衣物,将其裸置于雪窖之中。 弘之在雪窖中叫骂不止,最终惨死。 勃勃遂入长安,占据关中之地,野心勃勃,意图统一天下。 刘裕听到青泥之战失败的消息后,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 他不知道义真到底是死是活,下定决心要出兵报仇。 侍中谢晦等人一个接一个地劝他,但他就是不听,固执得很。 就在这时候,段宏骑着快马飞奔而来,告诉刘裕义真已经被救出来了。 刘裕一听这个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马上决定不再出兵了。 夜幕降临,刘裕独自登上城北的高台,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感慨万千。 他深知,这天下即将大乱,而他自己也身处其中,难以自拔。 他望着远方,泪流满面,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凉。 义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彭城。 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凯旋的荣耀,而是降职的诏令。 他被降为建威将军,并兼任司州刺史。 尽管心中有些不甘,但义真知道,在这乱世之中,能保住性命已属不易,便也默默接受了。 与此同时,段宏因护驾有功,被晋升为黄门郎,并领太子右卫率,成为了皇宫中的一名重要侍卫。 刘遵考也被召回东都,他的职位由毛德祖接替,毛德祖退守虎牢,以防御可能的敌袭。 然而,毛德祖的命运却并不顺利。 不久之后,他竟被敌军擒获,这消息让刘裕等人心头一紧。 他们深知,这乱世之中,生死无常,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后来,刘裕听到赫连勃勃称帝的消息,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 他想,既然赫连勃勃能在北方称帝,自己为何不能在江南做一个天子呢? 于是,他开始密谋篡位,准备在晚年实现自己的皇帝梦。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刘裕开始大肆封赏亲信。 他欣然接受相国宋公的荣封,毫不客气地领受九锡殊礼。 他还尊自己的继母萧氏为宋公太妃,世子义符被任命为中军将军,辅佐相国府。 在刘裕的封赏名单上,太尉军咨祭酒孔靖被任命为宋国尚书令,青州刺史檀祗成为领军将军,左长史王弘升为仆射,从事中郎傅亮,蔡廓则被封为侍中,谢晦被任命为右卫将军右长史,郑鲜之为参军,殷景仁为秘书郎。 其他僚属也均依照晋朝制度进行封赏,整个朝廷几乎成了刘裕的私人天下。 然而,在这众多受封者中,却有一人毅然拒绝了刘裕的封赏。 他就是孔靖。 孔靖气节可嘉,他深知刘裕的野心,不愿与其同流合污,因此慨然辞去官职。 刘裕虽然心中不悦,但也没有强求。 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人心难测,强求反而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硬生生把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继续盘算着怎么夺取皇位。 刘裕根据一个预言,猜想着晋孝武帝昌明之后,还会有两个皇帝接班。 安帝是孝武帝的接班人,算是一代. 这么看来,晋朝的国运还没到头,应该还会有最后一个皇帝。 可是刘裕已经等不及了. 他心里清楚,这种好机会千年难遇,一不小心就会溜走。 刘裕悄悄地把中书侍郎王韶之叫到京城来,一起商量大事。 “韶之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刘裕用狡猾的眼神看着王韶之。 王韶之心里一哆嗦,赶紧弯腰回答:“我不知道,请相国告诉我吧。” 刘裕冷笑了一声,说:“我打算干一件大事,需要你帮忙。 你知道安帝现在在宫里怎么样吗?” 王韶之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刘裕说的“大事”就是要篡夺皇位。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实话实说:“安帝现在在宫里,每天都有琅琊王司马德文进宫守着,就连安帝吃的东西,也得先让他尝过才行。 所以,我们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刘裕听了,哼了一声说:“机会不是等来的,得自己去创造。” 王韶之只好连连点头答应。 没过多久,机会真的来了。 司马德文突然生病了,只好搬到宫外的房子里养病。 这可给了王韶之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指使宫里的侍卫,趁安帝不注意,一下子把他按住了。 然后,他们用衣服拧成绳子,硬是把安帝给勒死了。 那场面残忍得让人都不敢看。 安帝,这个曾经的皇帝,就这样在刘裕的阴谋下惨死了。 可是刘裕心里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 他明白,在这个乱世里,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 他已经走出了篡位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还会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来,直到当上皇帝为止。 刘裕到底能不能成功当上皇帝呢? 安帝的死会引发什么风波吗? 一切都将在下回分解中揭晓。 第29章 恭帝无奈让江山 宋王登基建新朝 当下,宫廷里就像炸开了锅,传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安帝,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突然暴崩了! 这消息就像一阵狂风,呼啦啦地吹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也吹进了德文的耳朵里。 德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其中必有蹊跷。 可是,他观察四周,宫廷内外早已经被刘裕的手下控制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他孤身一人,能怎么办呢? 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现实,勉强登上了帝位,历史上称他为晋恭帝。 元熙元年,新帝德文按照老规矩,立了王妃褚氏为皇后,大赦天下,给百官加官进爵。 这一系列仪式,表面上看起来庄严肃穆,可德文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走走过场,做做样子罢了。 与此同时,刘裕被封为了宋王,还得到了十郡的封地。 他倒是挺“老实”,接受了封赏,还把都城迁到了寿阳。 不过,他的野心可没那么容易满足。 他暗地里跟朝臣们使眼色,要求给自己加封更多的特殊礼仪。 恭帝德文不敢不答应。 他下令让刘裕戴上冕旒,建起天子的旌旗,出京入跸,乘金根车,驾六马,备五时副车,乐舞八佾,设钟簴宫悬。 就连刘裕的母亲也被封为太后,儿子被封为太子。 这架势,简直和晋朝皇帝没什么两样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又过了一年。 刘裕已年过六十了,他知道自己没剩多少日子了,心里急着要夺取皇位。 可是,这种话怎么好直接说出口呢? 他想来想去,决定摆个宴会,请群臣们吃吃饭,喝喝酒,然后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宴会那天,宫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裕捋着胡须,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想当年啊,桓玄那小子篡国,晋朝的国运就已经不咋地了。 是我站出来,倡义兴复,平定四海,功成业着,才得到了九锡的封赏。 如今呢,我已经年迈体衰了,却还备受宠荣。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啊,我心里很是不安呐。 我想啊,还是把爵位奉还,回京师养老算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群臣们听了这话,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后,只好随口敷衍了几句,什么“功德巍巍,福寿绵绵”的谀词说了一大堆。 可是,他们发现刘裕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显得有些怅惆。 宴会一直持续到日暮才结束。 群臣们纷纷散去,心里还是闷闷的,始终不明白刘裕到底是啥意思。 中书令傅亮走出宫门后,忽然恍然大悟:“我晓得了!” 他转身又匆匆走回宫去。 可是,宫门已经关上了。他只好敲门请求见刘裕。 刘裕见傅亮回来,不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喜色。 傅亮知道自己已经猜中了刘裕的心意,便说道:“臣暂时应该回都中去一趟。” 刘裕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傅亮跟刘裕道别之后,抬头往天上看,只见一颗长长的流星划过天空,亮光照得整个晚上都亮堂堂的。 他忍不住拍着大腿长叹一声说:“我以前老是不信天上的星象能预示什么,现在看来,天象还真是挺准的啊!” 第二天一早,傅亮就骑着马飞快地往都城赶去了。 在都城里,傅亮开始四处奔走,跟朝中的大臣们拉关系,为刘裕夺权做准备。 他明白,这种事不能急,得慢慢来。 于是,他暗地里联系那些对刘裕有好感,或者想讨好刘裕的大臣。 刘裕在寿阳也急得团团转,天天盼着傅亮的好消息。 他每天都派人去打听都城的情况,心里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知道,自己离夺权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过了几天,傅亮终于从都城传来了好消息。 他派人来告诉刘裕,说已经准备好了皇帝的诏书,让刘裕进京辅佐朝政。 刘裕一听,高兴得不得了。 他马上留下四个儿子中的义康守在寿阳,又让参军刘湛当长史,负责处理府里的事务。 然后,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当天就出发,往都城赶去了。 刘裕一路上心情激动得不得了,他想象着自己即将登上皇帝宝座的情景,心里美滋滋的。 终于,他来到了都城。 傅亮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好久,一见他来,便立即迎了上去,低声说道:“宋王,一切都准备好了。” 刘裕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接下来几天,傅亮忙着逼迫恭帝禅位。 他早已准备好了禅位的诏书,只等恭帝签字画押了。 恭帝看完诏书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人说:“桓玄跋扈的时候,我们晋朝就已经失去了天下。 幸好有刘公恢复晋朝,让晋朝得以延续,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 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禅位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完,提笔在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红色的诏书传遍了京城。 诏书主要意思就是说:天命将尽,禅位宋王,嘉愿无穷,洪业永存。 这诏书传出后,便由光禄大夫谢澹、尚书刘宣范捧着皇帝玺绶,送交宋王刘裕。 同时,还附上了一封禅位书,上面写着:天命有终,禅位于宋,顺应历运,永终金德。 刘裕得到禅位书后,还假意上表推辞,装作很谦恭的样子。 这时晋恭帝已经被逼出宫,退居在琅琊王以前的府邸里。 百官们送走了旧主,迎来了新主,都扬扬得意。 只有秘书监徐广还带着哀容,似乎对这件事感到十分痛心。 刘裕推辞了三次,最后还是装模作样地接受了。 太史令骆达搜集了几十条天文符瑞的证据,来证明宋王受命于天。 于是刘裕就在南郊筑坛,祭告天地,然后回到宫中坐在太极殿上,接受百官的朝贺,并大赦天下。 他把晋元熙二年改为宋永初元年,封晋帝为零陵王,迁居到以前的秣陵城,并派将军刘遵考率兵防卫。 这明摆着是监视故主的意思。 宋主裕既即帝位,当然有尊亲酬庸的典礼。 他封赏功臣,加官进爵,一时间,朝廷上下喜气洋洋。 这日,刘裕在太极殿上设宴款待群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裕开口说道:“朕能登上帝位,全靠诸卿鼎力相助。 如今朕已即位,自当论功行赏。不知诸卿有何要求?” 群臣闻言,纷纷起身谢恩。 有人道:“陛下英明神武,臣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不敢言功。” 刘裕笑道:“卿等不必过谦。 朕知卿等功不可没,自当厚赏。” 这时,傅亮起身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臣愿为陛下镇守边疆,保境安民。” 刘裕点头道:“傅卿忠心耿耿,朕心甚慰。 朕便封你为镇南大将军,镇守荆州。”傅亮谢恩退下。 接着,又有其他臣子上前请赏。 有的说要加官晋爵,有的说要赏赐金银财宝。 刘裕一一应允,皆大欢喜。 宴罢,群臣散去。 刘裕坐在龙椅上,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登上帝位。 然而,他也知道,这帝位来之不易。 他必须励精图治,才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让百姓们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分解。 第30章 刘裕毒计除零陵 宋王托孤四大臣 却说宋主刘裕开国之后,定下了许多规矩。 他追尊自己的父亲刘翘为孝穆皇帝,母亲赵氏为穆皇后,还奉继母萧氏为皇太后。 亡弟道规没有儿子,刘裕便命道怜的次子义庆过继给道规,承袭了封爵,同时封弟弟道怜为长沙王。 刘裕以前的妻子臧氏,也就是臧熹的姐姐,早在晋安帝义熙四年的时候,就在东城病故了。 刘裕追封她为敬皇后。 接着,他立长子义符为皇太子,封次子义真为庐陵王,三子义隆为宜都王,四子义康为彭城王。 刘裕对朝中的大臣也进行了加封。 尚书仆射徐羡之被加封为镇军将军,右卫将军谢晦成了中领军,领军将军檀道济则被封为护军将军。 以前晋朝的旧臣,在义熙年间为朝廷出力,和刘裕一起经历艰难困苦的人,都按照原来的官位任职; 不过,刘裕还是降了几位公爵的爵位。 始兴公、庐陵公、始安公、长沙公、康乐公,都被降为了县侯。 让他们继续供奉晋朝的老臣王导、谢安、温峤、陶侃、谢玄等。 晋朝的临川王司马宝,也被降为西丰县侯。 刘裕还给雍州刺史赵伦之加号为安北将军,北徐州刺史刘怀慎成了平北将军,征西大将军杨盛成了车骑大将军。 西凉公李歆,也被封为征西大将军。 说起这李歆,相传他是汉前将军李广的后裔。 他的父亲李暠,曾经臣事北凉,任敦煌太守。 后来李暠自称西凉公,与北凉脱离了关系,占了沙州、秦州、凉州等地,定都酒泉。 李暠去世后,李歆继位。 他曾经派使者到江东,报告自己继位的事情。 那时候晋朝还没灭亡,就封了李歆为酒泉公。 等到宋主刘裕受禅称帝,又对李歆加封了爵位。 可这时候,北凉主蒙逊却跟李歆结下了仇。 蒙逊假装带兵去攻西秦,实际上却偷偷地把军队屯在了川岩。 李歆果然中计,他还以为北凉空虚,就趁机去偷袭。 结果在路上被蒙逊的军队拦截,连战连败,最后竟然被蒙逊给杀了。 蒙逊占了酒泉之后,又转攻敦煌。 敦煌太守李恂,是李歆的弟弟。 他带着守城的将士们拼死抵抗,但蒙逊却用水灌城。 城最终被攻破,李恂也自刎而死。 李恂的儿子重耳,逃到了江左。 但因为路途遥远,难以跟家里联系,最后就投奔了北魏。 刘裕听到西凉被灭的消息,心里虽然生气,但也没时间去讨伐北凉。 他这时候正忙着处理朝中的事情呢。 有一天,刘裕跟大臣们商量国事。 他说:“朕年纪已经大了,太子还年幼。 朕不能只想着长远的计划,也得顾顾眼前的事情啊。” 再说,那晋朝的国运虽然已经中断,但还留下个零陵王,他毕竟是前朝的余孽。 宋主心里琢磨,万一哪天他死灰复燃,岂不是给子孙留下祸根? 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下狠手,斩草除根才行。 这事儿得办得狠点儿。 宋主就弄来一甖毒酒,交给前琅琊郎中张伟,让他去毒死零陵王司马德文。 张伟接过酒,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毒死前君王来保自己性命,这要留下千古骂名啊。 算了,还不如我自己喝了算了!” 说着,他仰起脖子,一口把酒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毒性发作,张伟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气了。 刘裕听到张伟的死讯,也叹了口气,心里纠结了好几个月,但还是觉得这事儿没办踏实。 这一天,刘裕正在御花园苦苦思索,傅亮来到面前,提出陪刘裕到聚凤殿散散心。 刘裕闻言,欣然前往。 傅亮陪同皇帝刘裕进入聚凤殿。 原恭帝的嫔妃们听说新皇帝来了,纷纷搔首弄姿,以期引起皇帝的注意。 只有一位素服白衣的少女却与众不同。 她既不做媚态,也不露笑容,是一位绝妙的冷艳美人,皇帝来了也几乎视而不见。 刘裕却被她吸引,驻足细细看了一会儿,不由得点起了头。 傅亮见状,忙介绍说:“此女是恭帝……不,是零陵王司马德文的女儿,名叫海盐,十七岁。” 刘裕顿时心凉了半截,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问傅亮:“零陵王离京时,为什么不把海盐公主一起带走?” 傅亮回答说:“臣见她姿色出众,讨人喜欢,特意留下的。” 刘裕这才放心。 傅亮同皇帝又来到后殿,这里住的嫔妃都被晋帝宠幸过。 庭院无人,厅堂也无人,傅亮正纳闷,忽听内室有男女嬉笑声,便闯了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两男两女四个人,不禁大怒:“圣上驾到,你们这些混账东西……” 两对男女听说皇帝来了,吓得衣服也不知道穿了。 刘裕见状,怒不可遏,命令两个妃子用白绫自杀; 命令刑部将那两个男人的阳具割掉,终生做苦役! 这两个男的是孪生兄弟,一个叫褚秀之,一个叫褚淡之,他们是原晋恭帝司马德文褚妃的弟弟。 他俩听说要受酷刑,情急之中,编造重大机密:恭帝德文被贬为零陵王出宫时,让他们俩留在宫中作内应,等司马德文联络州郡兵马杀回京都时,里应外合,恢复晋室天下。 当傅亮担保他俩不受酷刑时,兄弟俩就说出了“机密”。 刘裕一听,立刻下令让褚秀之、褚淡之兄弟俩去处死司马德文和褚妃等人,也就是他俩的姐夫和姐姐。 兄弟俩为了活命,带着毒酒来到姐夫、姐姐面前,说明来意。 司马德文似乎有所预料,说:“当年我祖上逼曹氏家族让位交权,今日在我身上得到报应了……” 褚妃刚生过孩子不久,抱着孩子恸哭不已,哭了一阵,把孩子交给弟弟褚秀之,让他帮忙抚养成人,然后同司马德文一起饮毒酒身亡。 弟兄俩立刻放火烧尸,又把孩子扔进火海,然后返回皇宫,向傅亮汇报。 傅亮问刘裕皇帝如何奖励褚氏兄弟,刘裕说:“褚氏兄弟为了活命,竟然不惜杀姊弑君,这种人断不可留的。” 傅亮听罢,立即将这兄弟俩处死了。 再说海盐公主,她知道了父亲司马德文被刘裕下令毒死的消息,心中无比悲痛。 她压抑着愤怒,不动声色,在刘裕父子身边周旋。 永初三年(公元422年)春天,67岁的皇帝刘裕卧病不起,张皇后、太子义符、太子妃司马氏(海盐公主)等人轮流守护。 这天夜里,该太子和太子妃护理。 不到半夜,太子义符便找地方睡觉去了,只剩下海盐公主。 久盼的机会来了,她一步步向老皇帝刘裕逼近…… 刘裕朦胧中感到有人掐住他的脖颈,透不过气,睁开眼睛,似乎看到恭晋帝站在床前索命。 一直折腾了十几天,才平静下来,瞅着太子义符,说了句“不要做坏事”,就停止了呼吸。 永初三年五月癸亥日,宋武帝驾崩。 刘裕仅仅当了两年皇帝,便离开人世。 他在诛桓玄、灭前燕和后秦时,为东晋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废晋建宋,定都建康,开启了南朝宋的历史。 当刘裕病重时,谢晦、檀道之、徐羡之、仆射傅亮等人一起,受命辅佐少帝刘义符。 同日,皇太子刘义符即皇帝位,时年17岁,下令大赦天下。 第二年,改年号为景平。 刘义符即皇位后,刘宋国家形势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31章 少帝昏庸失皇位 荒淫无度终丧命 新皇帝登基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大臣们身着华服,整齐地站立两旁。 他们满心期待这位年轻的帝王能勤勤恳恳治理国家,爱护百姓,将这片江山打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这位皇帝,刘义符,却似乎并不按常理出牌。 他的在位时间短得可怜,仅仅两年,就被四位大臣联手拽下了皇位。 这其中的曲折离奇,先得说说刘裕的临终托孤。 刘裕临终前,把幼主和江山托付给了四位大臣:司空徐羡之、中书令傅亮、领军将军谢晦、镇北将军檀道济。 这四位大臣,可是刘裕的铁哥们儿,一起打天下的战友,刘宋王朝的开国功臣。 他们曾并肩作战,共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刘裕对他们充满了信任。 他本想着,有他们在,刘义符的皇位定能坐稳,江山也能得以永固。 然而,世事无常。刘裕万万没想到,自己刚闭眼没多久,这徐羡之竟然派人把刘义符给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这四位大臣真的想谋朝篡位,自己想当皇帝? 要解开这个谜团,还得从刘义符的生平说起。 刘义符的父亲刘裕,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他从一个卖草鞋的贫民,一路摸爬滚打,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智谋,硬是逆袭成了刘宋的开国皇帝。 他在东晋的时候,就平定内乱,统一南方,对外还收复失地,拓展疆域,立下了赫赫战功。 称帝之后,刘裕更是重视民生,轻徭薄赋,让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他深知,江山是老百姓的江山,只有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江山才能坐稳。 因此,他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和尊敬,大家都称他为“南朝第一帝”。 刘裕是在420年废掉东晋恭帝司马德文,自立为帝的。 那时候,他都已经五十七岁了。多年的征战和操劳,让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称帝后,他更是勤政爱民,日夜操劳国事,身体很快就垮了。 到了422年三月,刘裕病得不行了。 他躺在病床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开始安排后事。 他望着站在床前的太子刘义符,心中充满了忧虑。 这儿子十七岁,平时做事荒唐,不太靠谱。 他真的能担起这片江山吗? 刘裕思来想去,决定给刘义符配四名辅政大臣,就是前面说的那四位。 他希望通过他们的辅佐和教导,能让刘义符逐渐成熟起来,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五月份的时候,刘裕在病榻上召见了这四位大臣。 他拉着他们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朕将这片江山和幼主托付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尽心尽力地辅佐他,让刘宋王朝能够千秋万代。” 四位大臣闻言,纷纷跪倒在地,誓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辅佐幼主,不负先帝重托。 刘裕听了,欣慰地点了点头。 刘义符虽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太子,但刘裕给他的生活环境却很平民化。 刘裕出身贫寒,一直都很节俭,很少举办宴会,嫔妃也不多,不追求奢华的生活。 他希望儿子也能像他一样,勤俭节约,不慕虚荣。 皇宫里,虽然金碧辉煌,但刘义符的住所却十分简朴。 他的房间里,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昂贵的家具,只有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和书籍。 刘裕还经常教导他,要珍惜每一分钱,不要浪费。 有一次,宁州进献了一个琥珀枕头,那枕头晶莹剔透,十分漂亮。 刘裕看了,却并没有留下它,而是说:“琥珀能治金疮,还是分给将领们吧。” 于是,他让人把琥珀枕头捣碎了,分给了有功的将领们。 还有一次,平定关中后,刘宋军队得到了后秦国主的侄女。 那女子长得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刘裕一时也被迷住了,但谢晦却在一旁提醒道:“陛下,您可不能沉迷于女色啊!” 刘裕听了,恍然大悟,当晚就把那女子送走了。 宋朝宫殿建成后,有人提议用银钉装饰床榻,让皇宫更加奢华。 刘裕却拒绝了,他只准用铁钉,说:“我们刘宋王朝刚刚建立,百姓还不富裕,我们不能追求奢华的生活。” 岭南进贡的精细布匹,刘裕也觉得太奢华了。 他斥责了太守,把布退了回去,还下令以后不准织这种布。 他说:“我们刘宋王朝要以民为本,不能让百姓为了我们的奢华生活而受苦。” 公主出嫁时,陪嫁的财物也不多,没有锦绣金玉之类的贵重物品。 刘裕说:“公主是皇家的女儿,但也不能过于奢华。 我们要让百姓看到,皇家也是勤俭节约的。” 刘裕平时对继母很恭敬,即位后去朝见太后,总是准时到达,从不迟到。 儿子们每天早晨问候他时,进入内室都会脱下官服,只穿着裙子和帽子,就像普通人家的礼仪一样。 他还命令把自己微贱时用的农具收藏在宫中,留给后世子孙看。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刘义符,本应该是一个勤俭节约、懂事明理的皇子。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或许是因为年少轻狂,或许是因为缺乏管教,刘义符渐渐变得贪玩好耍,不理朝政。 整天沉浸在游乐之中,把国家大事抛在了脑后。 而这一切,都为他日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刘义符,刘裕的长子,他的降生可谓一波三折。 刘裕成婚多年,膝下一直无子,直到年过四旬,才迎来了这个宝贝疙瘩。 因此,刘裕对刘义符的宠爱,简直是溢于言表,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刘义符十四岁那年,刘裕受禅称帝,当即就册立他为皇太子。 那时候的刘义符,还算是个挺正常的少年,每天骑骑马,射射箭,享受着十四五岁青少年该有的快乐时光。 他虽然有点贪玩,但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刘裕对他也就没那么严厉,任由他天性使然,自由成长。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永初三年(422年),刘裕准备征讨北魏,却在发兵途中突然病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皇太子刘义符不得不肩负起皇帝的重担,那时他才仅仅十七岁。 刘义符登基后,称号是宋少帝。 本以为他会一改往日的贪玩,承担起治国理政的重任,可没想到,他身上的缺点却在这个时候全都暴露出来了。 他当太子的时候,几乎不用治理朝政,就整天想着法子玩乐度日。 接过父亲的皇权后,他更是变本加厉,每天沉迷玩乐,没事就在宫里开起了市场做买卖。 可以想象,那皇宫里一排排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刘义符穿着龙袍,站在摊位前吆喝卖货,这场景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而且,他的玩乐可不仅仅限于这种小儿科的过家家。 他还经常在宫里大动工程,满足自己的特殊爱好。 今天挖个池子,明天筑个观景台,朝成暮毁,征发工匠无数,把老百姓都折腾得苦不堪言。 他的这些举动,无疑是在挥霍着国家的财力和民力。 更糟糕的是,刘义符在宫里喜怒无常,经常拿着鞭子打人。 那些无辜的宫女、太监,甚至朝臣,都成了他发泄情绪的乐子。 他在华林园里玩够了,晚上就去天泉池,在龙舟上睡觉。 那龙舟装饰得金碧辉煌,宛如一座水上宫殿,而他却在这里夜夜笙歌,完全不顾及皇帝的身份和形象。 朝中大臣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们纷纷心生怨怒,心想:这皇帝怎么这样啊? 国家大事不管不顾,就知道玩。 这样下去,国家迟早要完啊! 可是,他们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刘义符是皇帝,他们不能公然反抗,只能暗地里唉声叹气。 果然,没过一年,沉迷玩乐的刘义符就惹出了大祸。 那天,他还没起床呢,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兵士们就冲进来了,杀了两个侍者,还伤了他的手指。 他惊恐万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兵士们扶出东宫,收走了玉玺。 群臣拜辞后,就把他送到了东宫,幽禁在吴郡。 那天,朝廷还赦免了死罪以下的人,仿佛是在为这场政变洗刷罪孽。 太后下令把玉玺还回来,檀道济进宫守着朝堂,整个朝廷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没过多久,徐羡之等人就让中书舍人邢安泰去金昌亭把刘义符给杀了。 刘义符虽然有力气,但寡不敌众。 他冲出昌门,想要逃脱这场厄运,却被门关绊倒。 那一刻,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惊恐。 最终,他丧命于乱刀之下,那年他才十九岁。 刘义符的死讯传开后,整个南朝宋都陷入了震惊和悲痛之中。 他的荒诞人生虽然令人不齿,但他的死却让人们感到惋惜和同情。 毕竟,他曾经也是一位皇帝,曾经也拥有过无上的权力和荣耀。 南朝宋初期的政治,从此开始动荡不安。 刘义符死后,刘宋王朝的形势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32章 魏宋交战虎牢危 德祖不屈守城池 在义符被杀死之前,他的弟弟刘义真已经先走一步,离世了。 那时候的刘宋国里,真是风雨飘摇,好像一艘破船在波涛里晃。 义符的命运也如同这艘船一般,飘忽不定。 终于,有一天,他也没了,刘宋国便像换了舵手,迎来了刘义隆的时代。 不过,咱们先按下刘义隆不提,把目光投向那遥远的北方。 北方那边,宋高祖武皇帝刘裕刚一去世,北魏就瞅准机会,想来捣乱。 北方,魏太祖拓跋珪的鲜卑族部落,头发编成辫子,被中原人称为索头部。 他们世代居住在荒原之上,到了晋朝初年,才开始与中原有了往来。 拓跋珪娶了刘库仁的侄女,生了个儿子名叫拓跋嗣。 拓跋嗣勤于治理政事,鼓励农耕蚕桑,任用博士崔浩等人,兴办有利的事业革除弊端,国内呈现出一片小康景象。 想当年,南朝军队在河北打了一场大败仗,滑台这座城池就一直没收回来,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可那时候刘宋政权刚建立,气势正旺,魏国也只能表面上跟他们客气客气,派使者往来,假装和好。 转眼间,宋主刘裕年老体弱,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 这时候,宋朝的使者沈范等人刚从魏国回来,刚渡过黄河,就被魏兵追上了。 魏兵像饿狼一样,一下子就把沈范等人给抓走了。 原来啊,魏主拓跋嗣早就瞅准了这个机会,想趁着宋朝国丧南侵,报复以前的仇恨。 他把宋朝使者扣留起来,当天就派将领征兵,准备进攻滑台、洛阳、虎牢等地。 魏国的博士崔浩听说了这事儿,赶紧来见拓跋嗣。 他皱着眉头说:“大王啊,趁人家办丧事去攻打,这可是不合道义的。 咱们应该去吊唁死者,抚恤孤儿,用道义来让人家心服口服。” 拓跋嗣一听,不乐意了,他瞪着眼睛反驳道:“刘裕趁着姚兴死后,就灭掉了姚氏,我现在趁着刘裕去世攻打宋朝,有什么不可以的?” 崔浩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回答说:“大王啊,姚兴一死,他的儿子们就互相争斗,所以刘裕才能趁机立功。现在江南可没这种可乘之机,咱们不能拿这个例子来说事。” 拓跋嗣听了崔浩的话,心里虽然有点动摇,但一想到刘裕趁人家办丧事攻打秦国的例子,他就觉得自己也有了借口。 他哼了一声,说:“崔浩啊,你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次一定要攻打宋朝,报一报以前的仇!” 说完,拓跋嗣就命令大军整装待发,向宋朝的边境进发。 魏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攻占了滑台。 滑台的守将见魏军如此凶猛,吓得腿都软了,连忙开城投降。 魏军攻占滑台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洛阳、虎牢等地进发。 这时候,洛阳和虎牢的守将们都知道,一场大战已经在所难免了。 虎牢关的守将叫毛德祖,他是个非常有勇气的人。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卷土而来的魏军,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虎牢关,绝不让魏军踏进一步! 魏军很快就来到了虎牢关下,他们抬着云梯,拿着刀枪,开始猛攻虎牢关。 毛德祖指挥着守军,用弓箭、滚木、礌石等武器,拼命抵抗魏军的进攻。 魏军一次次地冲锋,又一次次地被打退。 他们恼羞成怒,更加疯狂地攻打虎牢关。 毛德祖看着魏军如此凶猛,心里明白,这场仗不好打。 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更加坚定地指挥着守军,与魏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战斗进行了好几天,虎牢关依然坚守不破。 魏军将领们急得团团转,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虎牢关,竟然如此难攻。 而毛德祖呢,他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眼神中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有一天,魏军将领奚斤带着一队人马,再次来到虎牢关下挑战。 他大声喊道:“毛德祖,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不快快投降!” 毛德祖站在城墙上,冷笑一声说:“奚斤,你别做梦了! 我毛德祖就是死,也不会投降你们魏军!” 奚斤一听,气得哇哇大叫。他指挥着魏军,再次向虎牢关发起了猛攻。 毛德祖毫不畏惧,他带领着守军,一次次地打退了魏军的进攻。 就这样,虎牢关的战斗一直在持续着。 毛德祖和守军们,个个勇猛如虎,用智慧和勇气死守这座关隘。 城墙上,他们或躲或露,箭矢如雨,石块纷飞,就是不让魏军前进一步。 魏军呢,人多势众,却像撞上了铜墙铁壁,始终无法攻破虎牢关。 魏主派了司马楚之来扰宋边,奚斤等人也从滑台出兵,和司马楚之形成夹击之势。 毛德祖急忙派司马翟广去支援滑台,又让王法政带五百人守召陵,刘怜带二百骑兵守雍上,防备司马楚之偷袭。 司马楚之偷袭刘怜没成功,奚斤围滑台也没攻下。 只有魏国尚书滑稽趁虚攻入了仓垣。 陈留太守严棱一看顶不住,就向奚斤投降了。 奚斤驻军滑台城下,还是攻不下,只好派人去平城求援。 魏主拓跋嗣亲自带五万多人,越过恒山来声援,还命太子拓跋焘驻兵塞上。 他严厉告诫奚斤,让他猛攻滑台。 奚斤怕获罪,亲自冒箭雨督战,滑台守将王景度力竭逃跑,司马阳瓒还带着剩兵抵抗,巷战许久,受伤被俘,宁死不屈。 奚斤乘胜攻虎牢,击退了翟广,直逼虎牢城东。 毛德祖边守边战,多次打败魏军。 魏军伤亡虽多,但人多势众,就是不肯退去。 这时,北魏国主又派了黑矟将军于栗磾出兵河阳,攻打金墉。 于栗磾是北魏猛将,善用黑矟,因此得名。 毛德祖派振威将军窦晃驻河岸,拦截于栗磾。 北魏国主还派了将军叔孙建等人东攻青兖地区,从平原渡黄河。 宋豫州刺史刘粹连忙派高道瑾守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亲自督兵驻湖陆,与魏军对峙。 北魏中领军娥清等人又率军与叔孙建汇合,共攻碻磝。 宋兖州刺史徐琰一看这阵仗,吓得往南逃跑了。泰山、高平、金乡等郡县,都被魏军占了。 叔孙建又东进青州,青州刺史竺夔正在东阳城镇守,他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到建康求救。 宋国就派南兖州刺史檀道济来督军,与冀州刺史王仲德一起,出兵东援。 京城里看似安定,哪知河南战况日急。 魏将于栗磾渡河南下,与奚斤共攻宋军,窦晃等人都被打败了,只能撤退。 于栗磾又攻金墉城,河南太守王涓之也弃城逃跑,金墉城陷落,河、洛地区失守。 北魏就任命于栗磾为豫州刺史,镇守洛阳。 这样一来,虎牢关就更加吃紧了。 奚斤、公孙表等人合力攻打,北魏国主还增派了兵力。 毛德祖拼尽全力抵抗,日夜不停。 他在城墙脚挖了六条地道,通到城外,有六七丈长。 招募了四百敢死队员,从地道悄悄爬出去,出现在魏军营地后面,大喊一声,冲进魏营。 魏军以为天降奇兵,惊恐万分,一时来不及抵抗,被敢死队员冲杀一圈,死了几百人。 毛德祖趁机开城门,出兵大战,又杀了几百人,然后把敢死队员都收回城里。 魏兵退散了一两天,又重新集结,攻城更猛了。 毛德祖用反间计,假装给公孙表写信,信里都是结盟友好的意思。 公孙表拿信给奚斤看,证明自己没私心,但奚斤心里起了疑心。 毛德祖又写了一封信,表面是给公孙表的,却故意扔进奚斤营地。 奚斤看了信,发现更可疑了,就派人快马加鞭报告北魏国主。 北魏太史令王亮与公孙表有仇,趁机说公孙表有异心。 北魏国主就派人趁夜到公孙表营地,把他勒死了。 公孙表一死,虎牢城外就少了一个劲敌,毛德祖当然高兴。 从此,一方攻一方守,又坚持了好几个月。 毛德祖的智勇,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北魏国主亲自到东郡,命令叔孙建加紧攻打东阳城,又任命刁雍为青州刺史,协助叔孙建。 刁雍和以前的豫州刺史刁逵是同族,刁逵被杀,家族被灭。 刁雍逃到后秦,后秦灭亡后又逃到北魏,北魏任命他为将军。 这次派他来协助叔孙建,明显是借刀杀人的意思。 东阳城守将竺夔,查了一下城里的文武将士,只有一千五百人。 他赶紧招城外的居民一起守城,没来得及进来的百姓,让他们躲在山谷里,把庄稼都割了。 所以虽然魏军占了青州,但找不到粮食吃。 济南太守桓苗也跑到东阳城,和竺夔一起抵抗。 等到魏军大批到来,列阵十多里长,准备了很多攻城器械。 竺夔提前挖了四道壕沟,阻挡魏军。 魏军填满了三道壕沟,造了撞车攻城。 城里人不断派出奇兵反击,还挖了隧道,派人悄悄爬出去,用大麻绳绑住撞车,让它们自己坏掉。 魏军一再失败,就筑起长围,四面攻打。 时间久了,城墙被攻坏了三十多步,竺夔和桓苗赶紧抢修,战士们死伤很多,只能用尸体来填坑,勉强堵住了。 幸好天气很热,魏军多半病死,没力气继续攻打,东阳城才没被攻陷。 刁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请求再接再厉破城。 叔孙建想缓一缓,忽然听说檀道济带兵就要到了,不禁叹息道:“我们军队里一半以上的人都得了病,不能再打了。现在全军赶紧撤退,还不失为上策!” 于是毁了营地往西逃跑。檀道济到了临朐,因为粮食快吃完了,不能追击敌人,就命令竺夔修缮城墙和堡垒,防备敌人再来。 竺夔因为东阳城坏了,来不及修,就移到了不其城,青州总算保住了。 北魏国主因为东攻没成功,索性西攻河内,合力攻打虎牢关。 命令叔孙建以下的各路军队,都到虎牢城下汇合。 他亲自督战,真的是杀气腾腾,战云密布。 虎牢关被围了二百多天,每天都在打仗,精兵都快打光了。 哪里禁得住魏军的合力攻打,防不胜防。 毛德祖拼死抵抗,还是坚守了一二十天。 等到外城被毁,他又筑起三重城墙,魏军又毁了两重,只剩下一重还没被攻破。 守城的士兵眼睛都生了疮,脸瘦得像枯柴一样,但仍然昼夜不停地抵抗,始终没有二心。 毛德祖的义勇,真是感人至深。 当时檀道济出兵湖陆,刘粹驻军项城,沈叔狸屯兵高桥,都因为害怕魏军强大,不敢增援。 魏军到处挖地道,把城里的井水都排干了。 城里的人渴得要命,马也乏了,再加上饥荒和瘟疫,眼看就要被俘虏或者饿死,不能再坚持了。 魏兵陆续爬上城墙,守将想带着毛德祖逃跑。 毛德祖大喊道:“我发誓要跟这座城共存亡!” 于是带着大家再战,挺身跟敌人拼命。 北魏国主下令军队一定要活捉毛德祖,将军豆代田用长矛刺倒了毛德祖骑的马,才把毛德祖捉住献给国主。 其他的将士也都被俘虏了,只有参军范道基带着二百人突围往南逃跑。 魏兵也死了十分之二三,司、兖、豫这些郡县,都被魏军占领了。 北魏国主劝毛德祖投降,毛德祖怎么肯屈服呢? 他被北魏国主带回了平城。北魏留下周几镇守河南。 毛德祖身上受了伤,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33章 义隆登基展宏图 暗藏忌惮谋布局 此章继续述义隆的传奇故事。 那夜,傅亮闻得义符已逝的消息,心中犹如汹涌的江海,翻腾不已,愧悔交织,难以言表。 他怔怔地立于原地,夜色沉沉,烛光摇曳,将他的孤影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落寞。 人死不能复生,他终是长叹一声,收拾起纷杂的心绪,毅然决然地向西行去,直奔江陵。 江陵行台,灯火辉煌,傅亮双手奉上表章,那表章上的字字句句,沉重而恳切。 表章大意是:国家历经衰败,如今得以复兴,陛下英明神武,臣等欣喜万分,特此奉表。 宜都王义隆接到表章,心中五味杂陈。 他下达教令回应道:“国家多灾多难,幸有忠贤之臣,我德薄才疏,恐难担此重任,欲归朝述职。 望诸位体谅我的心情,勿再多言!”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府州佐吏们闻讯纷纷赶来,向义隆称臣,请求在门上题写榜文,一切依照宫廷规格。 然而,义隆却摇了摇头,未予答应。 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更为深远的谋划。 宜都的将佐们听闻营阳王、庐陵王先后遭难,心中惶恐不安。 他们深知,这背后的原因复杂而棘手。 永初三年,新帝即位,年号景平。 然而,景平二年,新帝便被权臣徐羡之、谢晦等人所废,降为营阳王,不久便遭杀害,年仅十九岁。 庐陵王刘义真更是可怜,因轻率无德,又与朝中重臣不和,被诬陷贬为庶人,不久亦遭杀害,年仅十八岁。 因此,将佐们纷纷劝义隆不要东下,生怕这是徐羡之、傅亮等人的阴谋,欲加害于义隆。 此时,司马王华挺身而出,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先帝功高天下,四海敬畏。 虽嗣主无道,但人心所向仍未改变。 徐羡之是中材寒士,傅亮是布衣书生,他们岂能与晋宣帝司马昭、王大将军王敦等人相提并论。 且他们深受先帝厚恩,不敢贸然背叛。 只是畏惧庐陵王的严明果断,将来难以相容,故而迎奉殿下,越次辅佐您登基,以邀功赏。”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况且徐羡之等人同功并位,互不相让,若想图谋不轨,也难以成功。 当时废主尚在,他们或许因惧怕灾祸,才不得已下此毒手。 除此之外,应无逆谋,殿下勿需多疑。 您只管整顿兵马入都,上顺天心,下合民意,我预祝殿下马到成功!” 义隆听着王华有条有理的陈述,心中渐渐明了。 他微笑着看向王华,说道:“你也想做宋昌么?” 王华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这时,长史王昙首也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同样坚定:“殿下,王华所言极是。” 校尉到彦之也附和道:“殿下,我等身为将士,自当以殿下马首是瞻。 您一声令下,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义隆望着眼前的将佐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些人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整顿兵马,东行入都!” 于是,义隆留下王华镇守荆州,到彦之镇守襄阳,自己则率领将佐们从江陵出发,踏上了东行的征程。 他们骑着战马,手持兵器,浩浩荡荡地向着都城进发。 义隆召见傅亮的那一刻,眼神中满是哀痛,一问及营阳王、庐陵王的事情,泪水便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呜咽之声令左右之人也为之动容,纷纷落泪。 傅亮站在那儿,汗流浃背,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心神。 义隆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便带着傅亮等人登上了船。 中兵参军朱容之佩刀侍立在一旁,寸步不离,那警惕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危险。 即便是夜里睡觉,义隆也是衣不解带,防备之严密,可见一斑。 一路上,气氛都紧绷到了极点。 终于,他们到达了京城。 群臣早已在新亭等候,迎接新皇帝的到来。 徐羡之私下里拉着傅亮,低声问道:“你觉得新皇帝怎么样?能和谁相比?” 傅亮沉吟片刻,回答道:“在晋文公、晋景公之上吧。” 徐羡之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如果他如此英明,那一定能看出我们的忠心。” 傅亮却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恐怕未必!” 徐羡之还想再问,但见义隆已经走来,只好先迎了上去,引导他进城。 义隆顺路去拜谒了初宁陵,那是宋武帝的陵墓。 他神情肃穆,眼中满是敬仰。 之后,他乘坐辇车,缓缓驶入皇宫。 百官呈上御玺,义隆谦让了多次,才最终接受。 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担,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接着,他在太极前殿登基称帝,大赦天下,并改年号为元嘉。 他将景平二年改为元嘉元年,追尊生母胡婕妤为太后,谥号为章,一切都显得那么庄重而神圣。 同时,他恢复了庐陵王义真的封爵,迎回了他的灵柩,并让义真的母亲孙修华和妻子谢妃都回到了京城。 这一系列举动,让朝臣们心中暗自赞叹新皇帝的仁德。 彭城王、南徐州刺史义康的官爵保持不变,还加封了骠骑将军。 南豫州刺史义恭也被加封为抚军将军,并被封为江夏王。 第六个弟弟义宣被封为竟陵王,第七个弟弟义季被封为衡阳王。 封赏之盛,可见一斑。 徐羡之被提升为司徒,卫将军王弘被提升为司空,中书监傅亮也被加封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南兖州刺史檀道济更是被任命为征北将军。 一时间,朝中风云变幻,各路英雄各得其所。 王弘和檀道济都回到了自己的镇守地,只有领军将军谢晦,之前由尚书录命,被任命为荆州刺史,代理都督荆、襄等七州诸军事。 此刻,他正式接到了任命的诏书,心中大喜。 临行前,他秘密地问蔡廓:“你觉得我能避开这场灾祸吗?” 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蔡廓沉吟片刻,回答道:“你受到先帝的托孤重任,管理国家大事,废黜昏君拥立明君,从道义上讲无可非议。 但你杀了新皇上的两个兄长,仍然北面称臣,在内震慑君主,在外占据上游。 无论是援引古代还是推论现在,恐怕都不能避免灾祸,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谢晦听了这话,心中一凛,生怕不能启程就会遭遇危险。 等到告别皇帝离去时,他回望石头城,心中暗自庆幸:“我今天幸好脱身了!” 然而,宋帝义隆却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他因为谢晦镇守荆州,便召回了王华和王昙首,让他们都担任侍中。 王昙首还兼任右卫将军,王华兼任骁骑将军。 又任命朱容子为右军将军,一系列人事安排,显得井然有序。 不久,他又召回了到彦之,让他担任中领军,负责军事事务。 到彦之从襄阳返回都城时,路过江陵,正好赶上谢晦上任。 他亲自去拜见谢晦,表示诚意,并留下马匹和刀剑作为礼物。 谢晦也热情地为他饯行,两人相谈甚欢,仿佛成了深交好友。 等到到彦之东行后,谢晦总以为内援有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而,宋帝义隆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器宇深沉,和他的哥哥性格截然不同。 他心里暗暗忌惮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人,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遇到军国大事时,他仍然和他们一起商量,仿佛一切如常。 而且,在立皇后袁氏时,他所准备的礼仪都委托给徐羡之和傅亮来酌定。 这一举动让徐羡之和傅亮都称赞皇帝宽仁,丝毫没有怀疑他的用心。 “皇后之事,就这般定下吧。”义隆淡淡地说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陛下英明。”徐羡之和傅亮齐声答道,心中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关于袁皇后的事情,就简单说到这里。 然而,这场宫廷中的暗流涌动,却才刚刚开始。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34章 元嘉密谋风云变 谢晦惊闻似有祸 不久,元嘉二年的春风便悄然吹遍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也吹进了宋国的朝堂之上。 这一日,徐羡之和傅亮两人,手捧表章,恭恭敬敬地请求将手中的政权归还给宋帝。 宋帝却只是微微一笑,下了一道优厚的诏书,婉言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徐羡之和傅亮心中明白,但他们也无可奈何。 他们只能继续等待着,继续上表。 终于,在他们第三次上表的时候,宋帝松了口,准许了他们的请求。 那一刻,两人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解脱的轻松,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从此,宋帝开始亲自处理国家大事,他仿佛一头被束缚已久的猛虎,终于得以挣脱枷锁,将平时积累的想法和抱负,逐渐实施出来。 朝堂之上,风气为之一变,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新的力量。 在江陵,有一位参军名叫孔宁子,他原本是义隆的幕僚,跟随义隆进入都城后,被任命为步军校尉。 孔宁子性格直爽,与侍中王华是莫逆之交。 两人常常在一起谈论国事,孔宁子对徐羡之、傅亮擅权的行为痛恨不已,一直都对他们进行诋毁。 “哼,那徐羡之、傅亮,简直就是朝堂上的毒瘤!” 孔宁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啊,他们擅权妄为,早该被铲除了。” 王华也深有同感。 宋帝心中也早已对徐羡之、傅亮两人产生了不满。 更让他担忧的是,荆州刺史谢晦也与他们勾结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 谢晦有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彭城王刘义康,一个嫁给了新野侯刘道怜的第五个儿子刘义宾。 此时,谢晦正派遣妻子曹氏和长子刘世休送女儿去都城完婚。 这本是一件喜事,但在宋帝看来,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宋帝下令任命刘世休为秘书郎,并把他留在都城。 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种恩宠,但实际上却是一种软禁的手段。 刘世休心中明白,但也不敢违抗皇命,只能乖乖地留在都城。 同时,宋帝又以讨伐魏国为理由,开始准备水陆军队。 他召见南兖州刺史檀道济,命他入都负责军事事务。 这一举动让朝堂上的人都感到惊讶不已,因为檀道济之前曾与徐羡之、傅亮等人同谋。 “陛下召檀道济入都,真的是要讨伐魏国吗?”王华心中疑惑,上奏问道。 宋帝屏退左右,单独与王华交谈。 “你难道还不知道朕的用意吗?”宋帝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深意。 王华心中一凛,他明白宋帝的用意远不止于此。 “臣也知道陛下在关注江陵的情况,但檀道济之前与他们同谋,怎么能召用他呢?” 王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宋帝轻轻摇了摇头,“檀道济是被胁迫的,并不是主犯。 况且杀害营阳王的事更与他无关。 如果先对他进行安抚和任用,以诚相待,他一定会为朕效力,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 王华听了宋帝的话,心中稍感宽慰。 他明白宋帝的用意是想要分化徐羡之、傅亮等人的势力,而檀道济正是一个关键的棋子。 于是,他恭敬地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宋帝又任命王弘为车骑大将军,加开府仪同三司的荣誉。 王弘是王昙首的哥哥,之前被封为司空时曾再三推辞,仍然出镇江州。 这次宋帝有意笼络他,给他更高的封赏。 为了保险起见,宋帝还特意派王昙首秘密告知他的哥哥王弘。 王昙首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来到了江州。 他见到王弘后,将宋帝的意图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王弘听了王昙首的话,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 “陛下如此看重我,我岂能辜负他的期望?” 他坚定地说道,“我当然赞同,没有异议。” 王昙首见哥哥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心中也感到十分欣慰。 徐羡之和傅亮虽然在朝中辅政,但此时的他们,还沉浸在权力的旋涡中,对于外界的风吹草动并未太过在意。 特别是关于北伐的计议,他们心里并不以为然,觉得这只是宋帝刘义隆一时兴起的想法。 于是,他们联合百官,上书谏阻,希望宋帝能回心转意。 然而,宋帝刘义隆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对他们的上书置之不理,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这让徐羡之和傅亮感到莫名其妙,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他们开始私下里打听消息,想要弄清楚宋帝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终于,从宫廷中传出了一则消息,说要派外监万幼宗去访问谢晦,再根据情况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这消息让傅亮心中一紧,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宋帝在试探谢晦的态度。 于是,他私下给谢晦写信,将朝廷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叮嘱他如果万幼宗到江陵,千万不要附和朝廷的北伐计划。 谢晦收到信后,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书信的指示回复了傅亮,表示自己会遵从命令。 他以为,只要自己保持低调,不卷入这场风波,就能安然无恙。 然而,世事无常,变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不久,就到了元嘉三年,都城中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但宋帝与王华的密谋却已经稍稍泄露。 谢晦的弟弟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 他立刻派人去江陵告诉谢晦,希望他能早做准备。 谢晦接到消息后,却有些不相信。 他觉得自己在朝中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宋帝怎么可能突然对自己下手呢? 于是,他召来了参军何承天,将傅亮的信拿给他看,并告诉他万幼宗可能会来江陵的事情。 何承天看了看信,眉头紧锁,说道:“外面传言都说北征已经决定,朝廷即将出师,还要万幼宗来做什么? 这其中恐怕有诈!” 谢晦却摇了摇头,说道:“谣言不可信,傅公怎么会骗我呢! 他一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才会这么告诉我的。” 何承天见谢晦如此固执,心中有些焦急。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服谢晦的时候。 于是,他按照谢晦的要求,预先起草了答复的表章,大意是说征虏之事要等到明年再进行。 然而,就在表章即将送出的时候,突然,江夏参军乐冏奉内史程道惠之命,送来了一封密函。 谢晦急忙打开一看,原来是寻阳人寄给程道惠的,报告说朝廷有重大的行动,不久就会举行。 谢晦看完密函,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立刻叫来何承天商议对策。 再次拿出程道惠的信给他看,并问道:“万幼宗不来,难道朝廷真的有变故吗?” 何承天看了看信,沉声说道:“万幼宗本来就没有理由来,如果程道惠的信是真的,那么事情就已经确凿了,不用再怀疑了! 朝廷恐怕是要对我们下手了!” 谢晦听了何承天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他颤声问道:“如果对我不利,应该怎么办?” 何承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受到将军的特殊待遇,一直想报答您的恩情。 现在事变已经发生,我的想法是,我们首先要弄清楚朝廷的具体计划,然后才能制定对策。” 谢晦焦急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连朝廷的计划都不知道,怎么制定对策呢?” 何承天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别急,我会想办法打听消息的。 只是,江陵这个重镇,虽然兵强马壮,但实力毕竟不足以对抗朝廷的大军。 如果我们硬拼,恐怕胜算不大。” 谢晦听了何承天的话,心中更加慌乱。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一旦朝廷的大军开来,自己恐怕就难逃一劫了。 他不禁变了脸色,问道:“你难道想让我自杀吗?” 何承天连忙摇头,说道:“不到那个地步,将军。 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们能弄清楚朝廷的计划,就能找到应对之策。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冷静,不要自乱阵脚。” 谢晦听了何承天的话,稍微镇定了一些。 何承天又说:“将军如果出境寻求保全,是最好的计策; 否则,用心腹将士出屯义阳,将军自己率领大军进战夏口,万一不胜,就从义阳出逃北方,也不失为中策。” 谢晦沉默了很久,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犹豫和决绝。 终于,他缓缓开口:“荆州是军事重地,兵力和粮食都容易供给。 暂且决战,战败再走也不迟。”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决定已下,谢晦立刻行动起来。 他立起军旗,宣布进入战备状态。 荆州城内,士兵们忙碌起来,整装待发,气氛紧张而肃穆。 谢晦首先召来了谘议参军颜邵,与他商议起兵之事。 颜邵一脸忠诚,劝谢晦尽力尽忠,为朝廷效力。 然而,谢晦却脸色一沉,责备道:“你懂什么? 现在朝廷容不下我,我若不尽早起兵,难道要等死吗?” 颜邵被谢晦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出了房间。 回到家中,颜邵心中悲愤交加,他觉得自己无法说服谢晦,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毁灭。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服药自杀,以死明志。 谢晦得知颜邵自杀的消息后,心中虽然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坚定。 于是,他又召来了司马庾登之。 “我打算起兵东下,麻烦你率领三千人守城。”谢晦直截了当地说道。 庾登之听了,脸色一变,连忙推辞:“我的亲人在都城,又向来没有部众,这件事我不敢奉命!”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无奈。 谢晦皱了皱眉头,没有强求。 他知道庾登之有难处,也理解他的担忧。 于是,他挥了挥手,让庾登之退下。 一个已经自杀,一个又推辞,谢晦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意识到,自己的起兵之路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然而,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谢晦更加郁闷地传问将佐,谁愿意守城。 他环视四周,只见将领们或低头沉思,或面面相觑,无人应声。 就在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 “末将不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那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谢晦看过去,只见是南蛮司马周超。 他心中一喜,连忙问道:“三千人够用吗?” 周超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但三千人足够守城,即使外敌到来,也要与他们一战,奋力建功!”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自信。 庾登之听了周超的话,心中也涌起一股敬意。 他忙接口道:“周超一定能胜任这个任务,我愿意把官职让给他。”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诚恳和敬佩。 谢晦当即点头同意,任命周超为行军司马,兼任南义阳太守。 同时,他将庾登之调任为长史,负责协助周超守城。 接下来,谢晦开始筹集粮食和武器,为起兵做准备。 他亲自督促士兵们训练,检查武器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同时,他还起草了檄文,声讨朝廷的罪行,宣告自己的起兵之举。 荆州城内,一片忙碌而紧张的景象。 士兵们整装待发,百姓们议论纷纷。 有人支持谢晦的起兵之举,认为他是为了保护荆州和百姓的利益; 也有人反对他的做法,认为他是在背叛朝廷和国家。 然而,无论外界如何议论纷纷,谢晦都坚定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才过了一两天,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声报告说:“不好了! 司徒徐羡之、左光禄大夫傅亮已经身死家灭了!”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和不安。 谢晦听了这个消息,不禁跳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有这等事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震惊。 话还没说完,又有人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大事不妙! 黄门侍郎二相公、新任秘书郎大公子,都在都城惨死了!”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悲痛和绝望。 谢晦只说出“阿哟”两个字,就晕倒在座位上。 毕竟谢晦的性命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35章 谢晦愤怒撕诏书 徐傅终难逃劫数 话说谢晦一听到自己子弟被杀的消息,心里就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旁边的人赶紧七手八脚地抢救,有的掐人中,有的喊名字,还有人端来一碗热姜汤,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去。 过了一会儿,谢晦才缓缓睁开眼睛,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大哭了一场,那哭声听得在场的人都心里难受。 哭完之后,他硬撑着命令江陵的将士们为徐羡之、傅亮举哀。 将士们听了命令,都脱下战甲,穿上孝服,为这两位曾经的同僚默哀。 接着,谢晦宣布了子弟的死讯,开始安排丧事。 整个江陵城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就在这时候,朝廷的诏书送到了谢晦手里。 他接过诏书,手都有点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慢慢展开诏书,一字一句地读着,越读越生气,越读越难过。 诏书里说,徐羡之、傅亮、谢晦他们这些人,都是靠机缘被提拔起来的,以前受过皇上的恩宠,身居高位。 但在永初末年,天下大乱,他们作为被托孤的大臣,却没尽到责任,反而心怀不轨,顺从坏人。 他们肆意妄为,不仁不义,还密谋毒杀,祸害百姓。 他们的罪行,连仆人都愤怒,路人都流泪。 谢晦读到这儿,冷笑了一声:“哼,忠诚?爱敬? 我们怎么不忠诚了?怎么不爱敬了?可结果呢?” 他气得语无伦次,一挥手,把诏书撕成碎片,狠狠地扔在地上。 然后他大声下令:“传令下去,立即阅兵,调集三万精兵,准备按期东下!”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转身走向射堂,步伐稳稳当当。 站在射堂上,看着下面整齐列队的精兵强将,他心里涌起一股悲壮的感觉。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被冤杀的忠良,为了那些被欺瞒的百姓,为了那已经黯淡的大明之光。 “兄弟们,我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共赴生死。 现在,朝廷却听信谗言,诛杀忠良。 我们能坐视不管吗?”谢晦的声音激昂有力,好像能穿透每个人的心灵。 “不能!不能!”将士们齐声高呼,那声音震天动地。 “好!那我们就整军待发,按期东下。 我们要让那些奸佞之人知道,我们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谢晦挥舞着手中的令旗,那令旗在风中呼呼作响。 这时候,一个将士走上前来,抱拳道:“将军,我们何时出发?” “即刻!”谢晦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将士们听了命令,立即行动起来,整装待发,士气高昂。 那三万精兵,就像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而这时候的朝廷,却是一片慌乱。 宋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咬牙切齿地说:“谢晦,你竟敢如此大胆! 朕定要亲手诛杀你这个逆臣!” 旁边的臣子们听了,都吓得不敢说话。 原来,在这道诏书发布之前,宋帝已经秘密召见了徐羡之、傅亮二人,并让卫士在一旁待命,准备把他们拿下。 可是消息走漏了,被谢晦知道了。 谢晦急得要命,他赶紧派人通知傅亮,让他不要进宫。 傅亮接到消息时,内侍已经到门口了。 他心里一紧,但表面上还装作没事的样子,谎称嫂子病重,要稍等片刻才能进宫。 同时,他也悄悄通知了徐羡之。 徐羡之这时候已经奉命前往朝廷了,走到西明门外时,才接到傅亮的急报。 他心里一惊,知道事情严重了,于是赶紧返回私宅,换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悄悄地逃出都城。 一路上,他心惊胆战,生怕被追兵发现。 可是当他跑到新林时,还是看到后面有追兵赶来。 他慌忙躲进一个陶灶里,想要躲避追兵。 可是追兵却并未放过他,四处搜寻。徐羡之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于是自缢而死。 而傅亮呢?他也没能逃脱命运的捉弄。 屯骑校尉郭泓率领追兵一路追捕,终于把他缉拿归案,送进了都城。 宋帝派中使向傅亮宣读诏书,并说:“你亲自参与了弑君的逆行,罪在不赦。 但念在你到江陵时,还有诚意,我会让你的诸子无恙。” 傅亮听完诏书,心中又悲又恨。 他抬起头看着中使说:“我受先帝宠信,得以托孤辅政。 废昏立明,都是为了国家社稷。 现在想要加罪于我,何患无辞。” 中使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久,又有诏使出来,命令处斩傅亮,赦免他的妻子儿女,流放建安。 同时,也收捕了徐羡之的儿子徐乔之、徐乞奴以及谢晦的儿子谢世休,一并处死。 消息传开,朝野震惊。 谢晦的弟弟谢爵也被关进了监狱,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当时谢晦听到子弟被诛的消息时,还以为有假。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可是事实却是残酷的,谢爵已经在监狱中了,尚未受诛,但命运已经注定。 谢晦心中悲痛欲绝,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他深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握在别人的手中,随时都可能被终结。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36章 谢晦上表诉衷肠,宋帝兴兵讨叛贼 谢晦整顿好军队,准备出发,但心里仍觉不踏实。 他思前想后,决定再跟宋帝说说心里话,于是又上表为自己辩解。 表章里,他字字有力,句句真情:“谢晦自陈佐命之功,诉忠被谗之冤,誓师讨伐奸臣,望陛下明察忠心!” 表文一送到宋朝朝廷,宋帝刘义隆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立马下令全国进入战备状态,严令讨伐谢晦。 朝廷上下乱成一锅粥,大臣们忙得不可开交。 檀道济这时已早早回到都城,宋帝一见面就拉着他商议平定叛乱之事。 檀道济直性子,上书便说:“陛下,我与谢晦曾共北伐,昔日入关十策,八九皆出谢晦。 此人才智过人,谋略娴熟,当今几无人能比。 然其未尝独领兵战,军事或非其长。 我佩其智,彼知我勇。今我讨之,正义对叛逆,必能为陛下擒谢晦!” 檀道济主动请缨,宋帝早有预料,心中大喜。 随即召见江州刺史王弘,升其为侍中、司徒,兼管尚书事,并任扬州刺史。 又令彭城王刘义康管荆、襄等八州军事,兼荆州长史,留守都城。 宋帝亲率六军出征,命到彦之为先锋,檀道济为总指挥。大军浩浩荡荡,逆水西行。 此前,袁皇后生下一子,相貌凶丑。 她急忙派人快马报信给宋帝:“此子相貌异常,必祸国殃民,绝不能留,当杀之以绝后患!” 袁皇后善观相,宋帝一听大惊,忙奔至皇后寝宫,掀开帐子,拦住杀子之手,并为子取名为刘劭。 如此,祸根已种下。 彼时宋帝尚在守丧,忌谈生子之事,故令宫中保密。 守丧期满,又因亲征在即,宋帝欲公布得子喜讯,只说皇子初生,皇后尚在月子中。 于是特命皇姐会稽公主进宫,掌管六宫事务。 会稽长公主乃宋武帝正宫皇后所生,嫁于振威将军徐逵之。 徐逵之昔日战死于江夏,此事前文已述。 长公主守寡后节操坚贞,常出入宫中,宋帝便令其暂管宫中事务。 宫中有人主持,宋帝便安心离都,西征而去。 谢晦则令弟谢遁领兵万人,与侄谢世猷、司马周超、参军何承天等留守江陵。自 己则率三万大军,命庾登之总管军事,从江津至破冢,战船相连,旌旗蔽日。 谢晦望江长叹:“悔未用此兵勤王!”然造反之路,已无回头。 随后,他向京城发檄文,称欲进京诛杀三奸臣,顺江而下,占据巴陵。前哨探知宋军将至,按兵不动,以待时机。 此时,大雨连绵十余日,庾登之未发号令,只于船中闲坐。 参军刘和之对谢晦说:“大雨倾盆,敌我皆同,何不速战速决?” 谢晦催庾登之进军,庾登之却道:“水战宜火攻,待天晴备火具,再行出发。” 谢晦觉其有理,仍按兵不动。 其实庾登之并不愿随谢晦反叛。 谢晦仍令其参与军事决策,信其迂腐之言。 谢晦又派小将陈佑割茅草,以大袋装之,挂于船帆桅杆上,风干日晒,以备火攻。 如此拖延十五日,天晴,谢晦方遣中兵参军孔延秀攻彭城洲。 彭城洲岸,宋军军营栅栏已立,由到彦之偏将萧欣守卫。 萧欣胆小如鼠,无奈出战,却躲于阵后,以盾自护。 孔延秀率军杀入,宋军前锋稍退,萧欣便弃军而逃,乘船遁去,余兵亦溃散。 孔延秀乘胜放火,烧毁宋军军营栅栏,占据彭城洲。 到彦之闻败讯,惊慌失措。诸将请退夏口驻扎,待后续部队。 到彦之害怕退军会被责罚,就留在隐圻防守,派人催促檀道济前来会师。 檀道济率军赶到后,士气才重新振作起来。 谢晦听到孔延秀胜利的消息后,又上表提出要求,言辞中充满了骄傲和放肆。 表文中有将在宗庙中处决四个奸臣,在皇宫的南门悬挂三个奸臣的尸首,为两个台衙昭雪冤屈,证明两个藩镇无罪等说法。 表中所提两藩镇,一为谢晦自己,一为檀道济。 他以为檀道济同谋,必难独善其身,故替檀道济解脱罪名。 岂料辅佐皇帝西征之大元帅,正是南兖州刺史檀道济。 表文刚发出去,军报就来了,说是檀道济和到彦之已经合兵一处,渡江前来。 谢晦吓得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焦急之间,孔延秀也战败回来了,报告说彭城洲又被夺回去了。 没办法,谢晦只好整顿军队出营眺望,远远看见有战舰驶来,不过一二十艘的样子,还以为来兵不多,可以不用担心。 于是命令各舰列阵以待,呐喊扬威。那些来舰停泊在江心,并不前来交战,谢晦也命令军队不要进攻。 到了傍晚时分,东风大起,来舰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前后相连,不知道有多少兵船,而且处处都悬挂着檀字旗号。 突然听到鼓声大作,来舰像飞一样驶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谢晦慌忙下令迎战,偏偏部众不战先溃,顷刻间四散而逃。 谢晦也只好逃回巴陵。 接着又想到巴陵地方狭小,一定不能守住,索性在夜里乘坐小船,逃回江陵去了。 以前担任豫州刺史的刘粹,被调到雍州任职,并奉命去攻打江陵。 他匆匆赶到沙桥,却被周超率军击败,一直退到数十里外的地方。 周超收兵回城后,看见谢晦狼狈逃回,才知道军队已经全面溃败,不由得又忧又惧。 谢晦惭愧地向周超道歉,并嘱咐他合力坚守,但周超假装答应,却在夜里偷偷逃跑,去投奔到彦之的军队。 谢晦失去了周超的支持,更加慌张,又听说守兵也已经溃散,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于是急忙和弟弟谢遁以及侄子谢世基、谢世猷,一共七个人骑着马,从城北逃走。 谢遁身体肥胖,骑不了马,谢晦只能沿途照顾他,因此行进速度不快。 他们刚逃到安陆,就被守吏光顺之逮捕。 这七个人没有一个人逃脱,全部被拘禁在囚车里,解送到皇帝出巡的行宫。 庾登之、何承天、孔延秀等人,也都投降了。 宋帝打了胜仗后凯旋回朝,进入都城后下令处死了谢晦、谢遁、谢世基、谢世猷,还把谢爵也从监狱里提出来,一起在闹市中斩首。 谢晦很有文才,他的侄子谢世基,更是擅长吟诗。 临刑时,谢世基还在吟诵连句诗:“伟哉横海鳞,壮矣垂天翼!一旦失风水,翻为蝼蚁食!” 谢晦听了也不由得技痒,随口续接道:“功遂侔昔人,保退无智力,既涉太行险,斯路信难陟。” 叔侄俩吟完诗后,就伸头就戮。真是迂腐可笑。 忽然,有一个年轻女子披散着头发,光着脚,哭着跑了过来。 她看见谢晦后,就抱住谢晦的头,一边舔一边哭。 刑官因为行刑的时间已经到了,就劝这个女子让开,但她却和谢晦诀别道:“大丈夫应该战死沙场,怎么能在市井中被处决呢?” 谢晦凄然地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必多说了。” 话音刚落,一声炮响,谢晦的头颅就随着刀落而下。 那个年轻女子还晕倒在地上,被旁边的人救醒后,抬进轿子里,飞快地离开了。 欲知这女子是谁,且待下回分解。 第37章 谢女刚烈朝臣变 拓跋御敌征夏忙 这个年轻女子是谁呢? 她就是谢晦的女儿,彭城王妃。 这姑娘,性子刚烈得很。 谢晦被杀以后,他的那些同伙,周超、孔延秀等人都投降了。 可他们毕竟跟王师对抗过,罪孽深重,最后也都没逃过一死。 庾登之、何承天他们,算是走运,捡回了一条小命。 宋帝对檀道济,那可是另眼相看,封他为征南大将军,还让他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的位子也给他兼着。 到彦之也挺得宠,被派到南豫州当刺史去了。 其他那些将士,也都得了不少好处,一个个美得不行。 宋帝还把永嘉太守谢灵运给召回来了,让他当秘书监。 这谢灵运,可是有才气的人呢。 始兴太守颜延之,也挺受器重,被提拔为中书侍郎,那可是朝廷里的大官儿。 没过多久,左卫将军殷景仁、右卫将军刘湛,还有王华、王昙首,都被封为侍中,那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镇西谘议参军谢弘微也挺有本事,被提拔为黄门侍郎,这职位可不简单。 都城的人都称他们为“元嘉五臣”,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厉害着呢。 元嘉的事先说到这儿,再聊聊北魏的事儿吧。 北魏皇帝拓跋焘继位后,国内挺太平的,休整了一年,也没出什么乱子。 然而,有一天柔然国突然打过来了,把云中给占了。 这柔然国,可不是好惹的。 拓跋焘能不管吗? 当然不能,他亲自带着兵,就奔前线去了。 说起这柔然国,还得从匈奴说起。 他们的老祖宗叫木骨闾,曾经是北魏远祖代王猗卢的骑兵呢。 早年,这木骨闾犯了事儿,要被砍头,就逃到沙漠里去了。 他在那儿生了个儿子,叫车鹿会。 这车鹿会,又是个猛汉子,招集了一些人,拉起了一个部落,号称柔然。 他们仍然用木骨闾当姓,后来传来传去,就变成了郁久闾。 这郁久闾的部落,就这么一辈一辈传下来了。 传到第六代的时候,出了个叫社仑的人。 这社仑,长得魁梧,力气也大,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有一回,社仑带着几个兄弟出去打猎。 他们骑着马,在草原上飞奔,追着一只野鹿。那野鹿跑得可快了,但他们紧追不舍。 “看箭!”社仑拉满弓,一箭射去,正中野鹿的后腿。 野鹿一瘸一拐地跑着,他们赶紧追上去,把野鹿给逮住了。 “哈哈,今天有鹿肉吃了!”兄弟们高兴得大喊。 社仑不仅勇猛,还特别有头脑。 他常常想,怎么才能让部落更强大呢? 他四处走动,观察其他部落的做法,学习他们的经验。 他看到有的部落种地种得好,就回去教大家种地; 看到有的部落养马养得壮,就让大家也学着养马。 就这样,郁久闾部落越来越强盛了。 社仑还特别有心计,他懂得怎么跟其他部落打交道。 有时候,他派人送去礼物,跟别的部落和好; 有时候,他带着兵去教训那些不听话的部落。 在他的带领下,郁久闾部落的名声越来越大,周围的人都怕他们。 社仑呢,也成了部落里的英雄,大家都听他的。 当然,这社仑不仅骁勇强悍,还特别有智慧。 他和北魏太祖拓跋珪,那可是同时期的人。 两个英雄碰一块儿,哪能不打几场硬仗呢? 拓跋珪和社仑,那仗打得叫一个激烈。 每次开战,黄土飞扬,马蹄声震得耳朵嗡嗡响。 拓跋珪的军队,训练有素,个个跟猛虎下山似的。 社仑的柔然军也不赖,骑马挥刀,冲杀过来,气势汹汹。 两军交战的场面,亦是十分壮观。 拓跋珪站在高坡上,手握长剑,大声喊着,指挥军队往前冲。 社仑也不示弱,骑着高头大马,在军里来回跑,鼓舞士气,喊得嗓子都哑了。 可拓跋珪,那是有勇有谋的主儿,他的军队也更厉害些。 打了一会儿,拓跋珪就把社仑给击败了。 社仑的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到处乱跑。 拓跋珪的军队乘胜追击,一直把柔然军赶出北魏的地盘。 这一仗,拓跋珪可是立了大功,名声远扬。 从那以后,北魏的边境就安稳多了,老百姓也能过个太平日子。 社仑逃到漠北后,那可没闲着。 他吞了高车国,还把匈奴剩下的部落都给灭了,势力一下子就壮大了,自封豆代可汗。 “可汗”就是咱们说的皇帝,“豆代”就是驾驭开张的意思,听着就霸气。 社仑心里一直憋着股气,被北魏打败了,他不甘心。 所以,他就想着往南打北魏,报那一箭之仇。 很可惜,没过多久,社仑就死了。 他那些兄弟,都盯着可汗的位置,篡位、谋杀,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候,社仑的堂弟大檀站出来了。 他原来管着西方的部落,听说国内乱了,就赶紧回来平定内乱。 然后,他也自封纥升盖可汗,意思就是要打败所有人。 大檀继承了他兄长的遗志,又来打北魏了。 他听说北魏新帝继位,心里就轻视起来,觉得北魏现在肯定不行。 所以,他带着六万骑兵,大举进攻云中。 这时的北魏,由拓跋焘当政。 拓跋焘一听,那哪行! 他赶紧赶路去救援,三天两夜就赶到了盛乐。 盛乐可是北魏的旧都,已经被大檀给占了。 大檀一看拓跋焘来了,就派骑兵去迎战。 那敌军人数众多,把拓跋焘围了五十多层。 北魏的士兵一看,心里都慌了。 拓跋焘却面无惧色。 他亲自拿起强弓,瞄准了柔然的大将于陟斤,一箭就把他射倒了。 柔然的士兵一看大将被射倒了,心里都乱了套。 拓跋焘趁机指挥军队反击,终于把大檀给击退了。 拓跋焘收复了盛乐,心里那个高兴啊。 他回到平城后,又派将士分五路去追大檀,一直追到漠北。 那杀敌俘虏的,多得不计其数。 最后,拓跋焘才带着军队回朝。 说起柔然人,真让人发笑。 这柔然人讲文化没文化,说到长相又丑陋,长得像虫子一样。 拓跋焘的爷爷,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他看着柔然人不顺眼,就把柔然改名叫“蠕蠕”。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年。 夏国的国主赫连勃勃病死了。 他大儿子赫连璝早先就死了,现在就剩二儿子赫连昌继位。 北魏以前叫赫连勃勃屈丐,那意思就是贬低他。 那赫连勃勃凶狠狡猾,还善于用兵,北魏也挺怕他的。 这时候,北魏一听赫连勃勃死了,心里就开始盘算了。 “嘿,你听说了吗?赫连勃勃那老家伙已经死了。”一个北魏士兵凑近同伴耳边说道。 “听说了听说了,现在夏国肯定乱得很。”另一个士兵点头附和。 “咱们得趁这个机会,好好收拾收拾夏国。”一个将领说。 “对啊,他们现在肯定没防备,咱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另一个将领附和道。 “那咱们赶紧商量个计策,怎么攻打夏国。”有一个将领说。 于是,北魏的将领们就开始商量起来,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那咱们还等什么?趁机攻打夏国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士兵兴奋地说。 “对对对,这是个好机会,不能错过了。”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 就这样,北魏的将领们都摩拳擦掌,准备攻打夏国了。 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攻打,怎么分配兵力。 然而,还是有大臣持不同意见。 “臣建议先攻打蠕蠕,等稳定了再向西进攻夏国。”一个老臣缓缓说道。 太常博士崔浩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我建议先攻打夏国。” 北魏的丞相长孙嵩一听,眉头紧皱:“如果我们攻打夏国,大檀那厮一定会趁机入侵,这难道不可虑吗?” 崔浩笑了笑,反驳道:“赫连勃勃残暴虐民,早被人神共同抛弃了。 他的土地不过千里,咱们的军队一到,他们肯定会瓦解。” 他喝了口茶,接着又说:“蠕蠕刚被打败,一时间哪敢入侵? 等到他们来袭时,咱们都已经凯旋归来了!” 拓跋焘坐在上位,听着大家的争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觉得崔浩说得有理,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好,就决定先攻打夏国!”拓跋焘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于是,他开始分配兵力。 派遣司空奚斤率领四万五千人,悄悄地去袭击蒲阪。 又派将军周几去袭击陕城,还让河东太守薛谨做向导,一路向西进发。 拓跋焘自己呢,作为后援,也带着军队出发了。 一路上,他们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君子津。 这时候,天气突然变冷了,黄河都开始结冰了。 拓跋焘站在河边,看着冰面,心里暗喜:“这是个好机会啊!” 他马上率领两万轻骑兵,踩着冰面渡过黄河,准备偷袭夏国的都城统万城。 士兵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而此时的统万城里,夏主赫连昌正在宴集群臣呢。 他坐在宝座上,喝着小酒,吃着美食,身边还有美女相伴,别提有多惬意了。 突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喊道:“大王,不好了!魏兵来袭了!” 赫连昌一听,吓得酒杯都掉地上了。 他慌忙离开宴席,大喊着:“快!快集合将士们!” 不一会儿,将士们都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面露惧色,心里知道这次来者不善。 赫连昌亲自带领着他们,出城去迎战魏兵。 可是啊,这仓促召集的士兵,哪里敌得过身经百战的雄师呢? 刚一交锋,夏国的士兵就开始败退了。 他们跑得飞快,就像被狼撵的兔子一样。 有的士兵还一边跑一边喊:“快跑啊!魏兵太厉害了!” 赫连昌一看,心里那个慌啊。 他大声喊着:“别跑!别跑!给我顶住!” 可是士兵们哪里还听得进去? 他们只顾着自己逃命。 拓跋焘的军队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路砍杀过来。 夏国的士兵们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排排地倒下去。 血染红了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赫连昌看得心惊胆战,他知道自己不是拓跋焘的对手。 他打了个败仗,就慌忙逃跑了。 他骑着马,一路狂奔,生怕被魏兵追上。 溃败后的夏主赫连昌会逃往何处,且待下回分解。 第38章 智取统万拓跋焘 巧计诱敌夏溃逃 赫连昌匆匆逃回城里,那城门还半掩着,就听见马蹄声如雷,魏将豆代田已经率领轻骑兵追进来了,尘土飞扬,气势汹汹。 他们一路直逼西宫,火把一扔,西门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 宫门“哐当”一声关了,豆代田心里一紧,怕被截住,眼瞅着城墙,一咬牙,纵马越过,飞身跑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大营,豆代田气喘吁吁的,满脸都是汗水和尘土。 拓跋焘在城外等着,见豆代田回来,立马当面授予他勇武将军的称号,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好样的,没让我失望!” 接着,他分兵四处掠夺,俘虏了一个又一个,牛马十多万头,浩浩荡荡地被赶回来。 这时候,赫连昌又登上城墙了,守得严严实实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生怕魏军再次攻来。 拓跋焘对将领们说:“统万城,硬骨头啊,暂时啃不下来。 等来年,咱们再举兵,一起把它攻下来!” 说完,就带着掠夺来的一万多夏国民众回去了,那队伍,长长的,跟长龙似的,蜿蜒在大道上。 另一边,周几已经攻破了弘农,守吏曹达早跑得没影了,连个人影都没留下。 周几一进弘农,就病倒了,躺在床上再也没起来。 奚斤接替他,领着大军,进攻蒲阪去了。 蒲阪的守将乙斗,一看这架势,吓得撒腿就跑,直奔长安,连头都不敢回。 长安留守的赫连助兴,是夏主的弟弟,一看乙斗来了,心里一慌,也弃了城,往安定跑了,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这大好的关中地区,就这么被奚斤轻轻松松地夺了去,真是来得容易去得也快,命里注定啊。 话说那北凉王沮渠蒙逊,还有氐王杨盛的儿子杨玄,一听说魏兵连连取胜,都很恐慌,心里像揣着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他俩赶紧商量着,各自派了使者跑到魏国去,又是纳贡又是称藩的,那姿态低得,就差没给魏主焘磕头了。 一听这消息,拓跋焘心里乐呵的,就像是捡了个大宝贝,嘴都咧到耳根了。 他琢磨着,这好事儿不能白来,得趁热打铁,再干点啥。 于是,他就命令军士们跑到阴山去,咔嚓咔嚓地伐木,叮叮当当地造工具,准备再去伐夏,那干劲,比谁都足。 说来也巧,这夏主也不是吃素的,他派了弟弟平原公定,带着两万大军,呼啦啦地就进攻长安去了,那阵势,跟刮风似的。 这一下子,跟魏国的帅哥奚斤就杠上了,俩人在那儿相持了好几个月,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拓跋焘一看,这不行,得换个招儿。 他想起了之前的策略,打算趁夏国空虚,再去偷袭统万城。 于是,他就开始挑兵选将,把司徒长孙翰、常山王拓跋素这些人都给派出去了,让他们陆续出发,自己亲自督率骑兵跟进。 到了拔邻山,拓跋焘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舍弃辎重,就带着三万轻骑,嗖嗖嗖地就往前冲。 群臣们一看,这可不行,纷纷上前劝阻:“这统万城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攻下来的,您这么轻率地进去,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 拓跋焘一听,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啊,就是不懂兵法。 兵法上说,攻城是最下策,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如果我们带着步兵和攻城器械一起前进,敌人肯定会坚守城池等待我们。 到时候我们攻不下城,粮食吃完了,士兵也累了,进退两难,那可怎么办! 倒不如用轻骑兵直接逼近他们的都城,再用老弱病残的假象引诱敌人。 他们如果出兵迎战,我们肯定就能抓住他们。 想想看,我们离家已经两千多里了,还有大河阻隔,全靠这股锐气,来寻求一战。 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说完,他扬起鞭子,呼啦啦地就带着军队往前冲,那姿势,简直就像是战神下凡,威风凛凛。 走着走着,拓跋焘突然停了下来,勒住马缰,皱着眉头琢磨着:这直接冲过去也不行啊,得想个招儿。 于是,他就把军队分成了几部分,一部队埋伏在深谷里,就等着夏国军队来上钩,那深谷里,草木丛生,隐蔽极了。 这时候,有个将领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大王啊,咱们就这么点人,能行吗? 万一夏国军队不出来怎么办?” 拓跋焘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叫兵不厌诈。 咱们就用这数千人,在城下晃悠,做出一副要攻城的样子。 他们一看咱们人少,肯定就以为咱们好欺负,说不定就出来迎战了。 到时候,咱们埋伏在深谷里的军队一出,那他们可就插翅难飞了!” 将领们一听,纷纷点头称赞:“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拓跋焘一听,心里头那个得意啊,就像是喝了蜜糖水一样,甜滋滋的。 他琢磨着,这夏国啊,肯定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于是,他就带着那数千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城下,那姿态,简直就像是来串门的一样悠闲。 城上的夏国士兵一看,都愣住了,心想:“这魏国人是咋的了?就这么点人来攻城? 是不是脑子坏了?” 拓跋焘一看他们那表情,心里头乐呵呵的,就像是看小丑一样,觉得好笑极了。 他琢磨着,这戏啊,得唱下去了。 于是,他就命令士兵们开始攻城,那喊杀声啊,震得地都动了,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城上的夏国士兵一看,这不行啊,赶紧报告给了夏主。 夏主一听,也愣住了,心想:“这魏国人是不是疯了?这攻城的人数也太少了吧?” 但是,他也不敢大意,赶紧命令士兵们坚守城池,别轻易出战。 这拓跋焘一看他们不出战,心里头也不着急。 他琢磨着,这戏得慢慢唱。 于是,他就命令士兵们继续攻城,那攻势越来越猛,像潮水一般涌向城门。 城上的夏国士兵一看,这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城池非得被攻破不可。 他们赶紧又报告给了夏主。 夏主一听,也急了,心想:“这魏国人是不是真疯了?这么猛攻下去,我可咋整啊?” 为了慎重起见,夏主昌飞急召平原公定,叫他速速回援。 平原公定立马派人回去禀报,说请夏主坚守阵地,等擒住了奚斤,立刻就回去救援。 夏主听了,觉得有理,就按照平原公定的建议办了,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这时候,夏将狄子玉偷偷地从城上用绳子吊下来投降了,把平原公定的计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拓跋焘。 拓跋焘一听,眼睛一亮,立马下令退军,那动作,快得就像闪电一样。 可军士们行动有点慢,魏主焘急了,鞭子抽、棍子打,催着他们快点撤,那声音,响彻云霄。 还故意放了几个人跑去夏军那边,让他们报告魏军的虚实,那几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夏主一听魏兵没有后援,而且辎重也缺乏,马上督促众将士出击,那气势,就像猛虎下山一样。 殊不知,这正中了魏军的计。 拓跋焘边打边退,夏兵分两路,喊着叫着追了上来,那喊声,震耳欲聋。 追了五六里地,突然风雨大作,沙子石头满天飞,天地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魏朝的宦官赵倪懂点方术,赶紧对魏主焘说:“大王,您看这风雨都是从贼兵那边刮过来的,他们顺风,我们逆风,天都不帮我们,您还是赶紧躲躲吧!” 话还没说完,崔浩在一旁大声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们千里迢迢跑来,就靠这一战决胜了。 贼兵贪心不足,一直追个不停,后军都断了,这正是我们发伏兵掩击的好机会。 天道无常,全靠我们自己来把握!” 拓跋焘听了,连连点头称赞,说道:“崔浩说得对,我们不能退缩!” 接着,他又诱使夏兵追到一个深谷里。 那深谷里,阴森森的,透着一股寒气。 一声鼓号响起,伏兵齐刷刷地冲了出来,那场面,壮观极了。 拓跋焘把军队分成两队,抵挡夏兵。 自己更是一马当先,冲进了夏兵阵里,那姿态,就像是一个英勇的战士,无所畏惧。 夏尚书斛黎文见状,眼神一凛,举起手中的长槊,猛地就向魏主拓跋焘刺了过来。 那槊尖闪着寒光,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取拓跋焘的心窝。 拓跋焘心头一惊,连忙拉着缰绳,想要跃马避开。 可没想到,这马竟在这关键时刻失了前蹄,长嘶一声,连人带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把周围的魏兵都吓了一跳,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斛黎文见拓跋焘坠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立马从马上跃下,大步流星地走来,要捉拿拓跋焘。 那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魏兵的心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勿伤我主!” 原来是魏将拓跋齐。 他一边喊,一边拦住了斛黎文,两人随即拼死力斗在一起。 那拳脚相交,兵器碰撞的声音,响彻云霄。 斛黎文还没来得及上马,就听见身后一阵风声,拓跋焘已经腾身跃起,拔刀就刺。 那刀光如电,瞬间穿透了斛黎文的胸膛。 斛黎文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倒下了。 拓跋焘刺死斛黎文后,跨上马背,驰骋突围。 他手中的宝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一连杀了十几个夏兵。 那鲜血溅在他的战袍上,染红了一片。 他自己身上也中了好几箭,可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奋击不止。 魏兵们一看主公这么勇猛,都受了鼓舞,一齐杀了上去。 他们喊着杀声,追着夏兵猛砍猛杀。 夏兵们慌不择路,有的被砍倒,有的被踩死,战场上一片混乱。 拓跋齐更是勇猛无比,他手持长枪,左冲右突,杀得夏兵人仰马翻。 他一边杀,一边喊着:“兄弟们,冲啊!别让贼兵跑了!” 那声音如同雷鸣,振奋着每一个魏兵的心。 拓跋焘也不甘示弱,他虽然身上受了伤,但斗志却更加昂扬。 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刀,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那刀法凌厉至极,夏兵们看到他这么勇猛,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窜。 夏兵们越败越惨,有的丢盔弃甲,有的抱头鼠窜。 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顾着逃命。 魏兵们乘胜追击,杀得夏兵溃不成军。 战场上到处都是死尸和鲜血,一片惨不忍睹的惨状。 拓跋焘看着败退的夏兵,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他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赢了!继续追!” 那声音充满了力量和自信,让魏兵们更加奋勇杀敌。 魏兵们听了拓跋焘的话,更加奋勇地追着夏兵不放。 他们像是一群饥饿的狼,盯着夏兵这群猎物,誓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夏兵们已经没有了斗志,只顾着逃命,那狼狈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摇头。 这时候,夏军的主将也慌了神。 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击败魏军,没想到魏军这么勇猛。 他看着败退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沮丧。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军一路追杀自己的士兵。 拓跋焘带着魏兵一路追杀,夏兵们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他们只顾着逃命,连武器都丢了。 魏兵们捡起了夏兵的武器,继续追杀。 那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惊胆战。 夏兵们跑得气喘吁吁,有的已经跑不动了。他们瘫倒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魏兵们追上来,一刀一个,杀得夏兵惨叫连连。 那血腥的场面让人不忍直视。 终于,夏兵们彻底败了。 魏兵们占领了战场,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和辎重。 那战利品堆得如山一般高,让人看了都眼花缭乱。 夏主昌想逃回城里,可刚跑到马前,就被魏主拓跋焘拦住了去路。 他没办法,只好拔马斜着跑,往上封方向逃去了。 那狼狈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发笑。 魏司徒长孙翰带着八千骑兵,紧追着夏主昌不放。 他们一路追到了高平地方,可还是没能追上夏主昌。 长孙翰叹了口气,只好带着骑兵们回来了。 拓跋焘趁着胜利,带兵去攻城。 那城池巍峨耸立,可现在已经没了主攻,士兵们一下子就慌了神。 他们四散奔逃,有的躲进了民房,有的逃进了山里。 魏兵趁机涌进城里,抓住了好多文武官吏。 “别跑!你们跑不掉的!” 魏兵们大喊着,四处搜捕逃窜的夏军官吏。 那些官吏们被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地求饶。 除了文武官吏,魏兵还抓住了后妃、公主、宫女等好多人。 他们加起来得有上万人呢! 那些后妃、公主们平日里养尊处优,现在却成了魏军的俘虏,一个个都哭得梨花带雨。 只有夏主昌的母亲,被几个夏将护着,往西边逃了出去。 他们一路狂奔,生怕被魏军追上。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唏嘘。 除了这些人,魏兵还缴获了三十多万匹马! 那些马儿在战场上嘶鸣着,似乎在为魏军的胜利而欢呼。 牛羊更是多得数不清,有几千万头呢! 它们被魏军赶着,浩浩荡荡地往城里走去。 府库里的珍宝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那金银珠宝、翡翠玛瑙等堆得如山一般高! 车旗器物也是多得没法算。 魏兵们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都乐开了花。 拓跋焘得了统万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亲自在城里转了一圈,看着满城的珍宝和俘虏,禁不住叹息起来。 欲知拓跋焘为何叹息,且看下回分解。 第39章 魏主叹奢擒夏王 奚斤败绩柔然服 魏国国君拓跋焘,一身戎装,威风凛凛,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巡视着夏国的都城。 那城墙,高耸入云,超过十丈,底部宽得能容下三十步并行,就连宫墙也是巍峨壮观,仿佛能挡住一切风雨。 城里,楼台亭榭错落有致,每一砖一瓦都雕刻得精美绝伦,再加上那华丽的锦绣装饰,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拓跋焘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这么一个小国家,竟然如此劳民伤财,建造这么奢华的宫殿,怎么能不灭亡呢!”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惋惜,也带着几分对后世的警醒。 巡视完毕,拓跋焘大手一挥,把攻城所得的财物都分给了将士们。 将士们欢呼雀跃,对拓跋焘的慷慨大方赞不绝口。 接着,拓跋焘留下常山王拓跋素镇守统万城,自己则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平城。 一起带回来的,还有夏国的男女俘虏。 他们或低头垂泪,或目光呆滞,被魏军押解着,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运。 其中,夏国的太史令张渊、徐辩,因为才学出众,被拓跋焘特意留下来,仍任命为太史令。 还有那个曾经被夏国俘虏的晋朝将军毛修之,这次又落到了魏国手里。 因为他擅长烹饪,拓跋焘竟然任命他为大官令,掌管魏国的膳食。 这毛修之,也算是因祸得福,有了个安身立命之所。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夏国的皇后、妃子们。 她们被收到后宫里,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特别是那几个夏国公主,其中三个还是赫连勃勃的女儿。 她们长得非常漂亮,拓跋焘一见倾心,便把她们召入后宫,强迫她们侍寝。 这些美女,力量弱小,无法反抗, 只好勉强侍奉拓跋焘,轮流陪夜。 拓跋焘倒是挺大方,特别开恩加封她们为“贵人”。 想想她们的父亲赫连勃勃以前的情况,再看看她们的现在,真是世事无常啊! 不久之后,拓跋焘还把赫连勃勃的长女册封为皇后。 那册封场面,金碧辉煌,热闹非凡。 拓跋焘在平城安顿好之后,便想起了在外征战已久的奚斤。 他深知奚斤军队疲惫,特地召他北归。 可是,这奚斤却是个倔脾气,他上书回复拓跋焘,坚决请求增兵消灭夏国。 拓跋焘看了奚斤的奏章,微微一笑,心中已有打算。 他命令宗正娥清、太仆邱堆率领五千兵马,进攻关右地区,支援奚斤。 同时,又拨给精兵一万人,战马三千匹,派往前线。 这手笔,可真是不小啊! 再说那赫连定,他听说统万城失守,又看到魏军日益增多,心中恐慌不已。 他知道自己不是拓跋焘的对手,便逃往上邽去了。 奚斤追赶不上,只好进军安定,与娥清、邱堆合兵一处,打算再次进攻上邽。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偏偏这时候,天气变得恶劣起来,战马大批病死,军营中也渐渐缺粮。 奚斤看着眼前的困境,心中焦急万分。 他知道,这时候再进攻上邽,无疑是以卵击石。 于是,他只好下令加固营垒防守,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可是,这军营里的粮食毕竟有限,眼看着就要断粮了。 奚斤急得团团转,这时候,他想到了邱堆。 他派邱堆去督促百姓,强迫他们交纳粮食。 邱堆领命而去,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来到百姓中间,看着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心中一阵不忍。 可是,军令如山倒,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执行。 他大声喊道:“乡亲们,魏军缺粮,你们必须交纳粮食! 否则,格杀勿论!” 百姓们一听,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纷纷拿出家中仅存的粮食,交给邱堆。 邱堆看着那些少得可怜的粮食,心中一阵叹息。 他知道,这些粮食对于魏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应付过去再说。 就这样,邱堆带着百姓交纳的粮食回到了军营。 奚斤看着那些粮食,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知道,这些粮食虽然不多,但至少能撑一阵子。 他下令将士们节约粮食,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拓跋焘在平城,也时刻关注着前线的战况。 他深知奚斤等人面临的困境,也知道他们正在尽力想办法解决。 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战胜困难,消灭夏国。 这时候,魏国士兵们四处抢掠,一点也不防备,好像这片土地已经是他们的了。 他们肆意抢夺百姓的财物,践踏庄稼,一片狼藉。 夏国国君赫连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深知,这是打败魏军的好机会。 于是,他悄悄集结兵力,准备给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一天夜里,月黑风高,夏兵如幽灵般悄然接近魏军营地。 邱堆还在梦中与美酒佳肴相伴,突然被喊杀声惊醒。 他慌忙起身,只见夏兵已经冲破营门,如潮水般涌来。 邱堆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组织残兵败将抵抗。 但夏兵士气高昂,势如破竹,邱堆根本抵挡不住。 他只好收集起一些残兵,狼狈地逃回安定城。 然而,安定城也并不太平。 夏兵时常到城下抢掠,魏军连放牧都不行,基本的生活都受到了威胁。 奚斤坐在城中,愁眉不展,心中充满了担忧。 监军侍御史安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找到奚斤,说:“赫连昌轻率少谋,常常亲自出城挑战。 如果我们埋伏兵力,突然袭击,一定能抓住他。” 奚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们粮食少,战马缺乏,怎么打仗啊?” 安颉急了,他说:“今天不打,明天又不打,粮食越来越少,战马越来越缺乏。 眼看就要死了,还想打败敌人吗?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才能有一线生机。” 奚斤还是犹豫不决,他想坚守等待援军。 安颉看出他是个无能之辈,心中暗自焦急。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魏军必败无疑。 于是,安颉和将军尉眷秘密商议,挑选了一批精骑,等待机会出击。 他们相信,只要抓住赫连昌,这场战争就有转机。 终于,机会来了。 赫连昌亲自来攻城,他骑着高头大马,亲自督战。 安颉和尉眷相视一笑,他们知道,是时候出手了。 他们率领骑兵冲杀出去,奋力战斗。 魏兵们士气高昂,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夏兵。 这时,大风突然刮起,尘土飞扬。 魏兵乘风猛冲,专门向赫连昌冲去。 赫连昌料想抵挡不住,情急之下转身逃跑。 安颉骑马追上他,用长矛刺伤了他的坐骑。 赫连昌从马上摔下来,被魏兵活捉回去。 夏兵见状,纷纷逃跑。 一场混战之后,战场上只剩下死伤的士兵和散落的兵器。 安颉、尉眷押着赫连昌回到平城。 魏主拓跋焘见到赫连昌,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大怒,反而以礼相待。 他封赫连昌为会稽公,让他住在西宫门内。 赫连昌仪表堂堂,又擅长骑马射箭。 拓跋焘对他非常宠爱,甚至把自己的妹妹始平公主嫁给他为妻。 这让众人大跌眼镜,抢了人家的妻子和妹妹,却用自己的妹妹来补偿,这算是特别的报酬了吧? 不过,拓跋焘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常常和赫连昌一起出去打猎追鹿,深入山谷。 两人并肩骑行,谈笑风生,仿佛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友。 群臣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们担心赫连昌有异心,一再劝谏拓跋焘要小心提防。 但拓跋焘却笑着说:“天命有归,何必顾虑!” 他仍然像以前一样亲近对待赫连昌,仿佛完全不相信他会背叛自己。 同时,拓跋焘也封赏了安颉和尉眷。 他封安颉为建威将军,兼任西平公; 尉眷为宁北将军,兼任渔阳公。 两人得到封赏,心中大喜,更加坚定了为魏国效力的决心。 然而,奚斤却感到十分羞耻。 他作为魏军的主将,却只做了个偏将,这让他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他打听到赫连昌的弟弟赫连定从上邽逃到平凉,自称皇帝,心中顿时燃起了一股怒火。 他决定率兵攻打赫连定,一雪前耻。 于是,他带着三天的军粮,率兵出发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赫连定早已经设下了埋伏等待着他。 魏军一进入埋伏圈,就遭到了夏兵的猛烈攻击。 奚斤措手不及,被夏兵活捉。 同时被捉的还有将军娥清、刘拔等人。他们被夏兵押着,走向了未知的命运。 太仆邱堆运送辎重到安定,听说奚斤等人被俘的消息后,吓得魂飞魄散。 他知道自己不是夏兵的对手,如果继续前行,只会落得和奚斤一样的下场。 于是,他果断地丢弃了辎重,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长安。 他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恐惧,不知道该如何向拓跋焘交代这次的失败。 而长安城内,也因为这次的失败而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人们纷纷议论着魏军的败绩和夏国的强势,担心着未来的命运。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担忧和议论,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魏军败了,奚斤被俘,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无法挽回的现实。 赫连定趁胜进逼,一路势如破竹,邱堆见状,心中大惊。 他知道自己不是赫连定的对手,再守下去也是徒劳,于是又弃城逃到蒲阪。 消息传到平城,魏主拓跋焘闻言大怒。 他立刻命令安颉:“你速去斩了邱堆,代替他统领部众,抵御夏兵!” 安颉领命而去,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了。 拓跋焘坐在御座上,眉头紧锁。 他本想亲自督军出征,但这时又有消息传来,说柔然侵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拓跋焘权衡利弊,决定先攻打柔然,于是星夜兼程向北进发,直达栗水。 柔然酋长大檀根本没想到魏军会来得这么快,他来不及抵御,只能自毁庐舍,慌忙向西逃跑。 部落四散,哭喊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片。 魏军分兵搜捕讨伐,俘获了很多柔然人。 他们进至涿邪山,害怕有埋伏,就率军南归。 这一战,魏军大获全胜,柔然一蹶不振。 大檀逃回部落,愤恨忧郁而死。 他的儿子吴提继位,号称敕连可汗。 吴提也自知国家衰弱,不是魏军的对手,于是派人到平城朝贡,向魏国乞求和平。 拓跋焘坐在御座上,看着柔然的使者,心中暗自得意。 他得到喘息的机会就休息,同意柔然作为北方的藩属国。 这样,北方就算征服了。 他心想:“这下我可以安心地对付南方的宋国了。” 在此之前,宋国的刘义隆已经继位。 他曾派遣使者到魏国修好,魏国也派遣使者回访。 两国之间本来相安无事,但刘义隆却一直对河南地区耿耿于怀。 等到拓跋焘将要攻打柔然时,正好魏国的使者从北方回来。 他转达了宋国国君的话:“请魏国归还河南地区,否则宋国就要发兵攻取。” 拓跋焘听完大笑:“宋国不过是个小国,能有什么作为? 我如果不先消灭柔然,就会腹背受敌了。 今天北伐,以后南征也不迟!” 旁边的崔浩也附和道:“陛下英明! 柔然是我魏国的心腹之患,必须先除之而后快。 至于宋国,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拓跋焘点了点头,决定北伐柔然。 他率领大军出征,果然成功征服了柔然。 凯旋归来后,他加授崔浩为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 凡是遇到军国大事,必须先咨询崔浩,然后才施行。 崔浩得意洋洋地走在平城的街道上,心中充满了自豪。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拓跋焘的得力助手,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而此时的宋国,刘义隆听到魏国北伐柔然成功的消息后,心中暗自焦急。 他明白,魏国一旦腾出手来,就会对宋国发动进攻。 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这个局面,同时设法收回河南。 想知道宋主刘义隆怎样应对拓跋焘,且待下回分解。 第40章 宋军南征魏地失 彦之溃败道济战 宋元嘉七年春天,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宋国的土地上,小草从土里探出头来,树枝上也冒出了嫩绿的新芽,一片生机勃勃。 宋国的皇帝刘义隆,坐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心里盘算着,这次一定要给魏国点颜色瞧瞧。 于是,他精心挑选了五万精兵,这些士兵个个身强力壮,训练有素,站得笔直笔直的,就像一排排挺拔的松树。 “到彦之、王仲德、竺灵秀听令!”刘义隆大声喊道。 “臣在!”三位将领齐声回应。 “朕命你们乘船进入黄河,北伐魏国,务必凯旋而归!”刘义隆语气坚定地说。 同时,刘义隆还派了骁骑将军段宏,带着八千骑兵,直奔虎牢关而去。 那虎牢关可是魏国的军事要地。 段宏领命后,立马带着骑兵风驰电掣地出发了。 豫州刺史刘德武也不甘落后,带着一万兵马,随后跟进,作为后援。 皇帝的堂弟长沙王刘义欣,也就是刘道怜的长子,也统领着三万大军,监督所有征讨的军事行动,并镇守彭城,确保后方安全无虞。 在这之前,宋国先派了殿前将军田奇出使魏国,去传达宋国的意思。 田奇站在魏国的朝堂上,恭恭敬敬地说:“河南地区,本来就是我们宋国的领土。 现在我们派兵去修复旧有的疆界,和河北地区可没关系,希望贵国不要误会。” 魏国的国君拓跋焘一听,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我头发还没长硬的时候,就听说河南是属于我们的! 你们怎么敢来侵犯? 如果你们一定要进军,那就随便你们,看看你们能不能抢走我们的河南!” 拓跋焘说完,就让田奇回去复命,然后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朝堂上,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有人请求出兵三万,先发制人; 还有人建议诛杀在河北的流民,断绝宋军的向导。 这时,崔浩站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南方地势低洼潮湿,到了夏天河水会上涨,草木茂盛,地气蒸腾,容易引发疫病。 如果他们真的敢来,我们正好可以以逸待劳,等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再出击。 那时候秋高气爽,马匹肥壮,我们还可以就地取食,这才是万全之策!” 拓跋焘一向信任崔浩,听了他的话,就按兵不动,静静等待时机。 南方的将领们可等不及了,一再上表请求派兵支援防守。 有人还建议在漳水制造战船来抵御敌人,朝臣们都表示赞同。 “陛下,臣以为应该在漳水制造战船,这样一旦敌军来袭,我们就有备无患了。” 一位大臣恳切地说。 “嗯,此计甚妙。”皇帝点了点头。 还有人提出应该任命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为将领,让他们去招抚南方的百姓。 崔浩一听,又反对说:“司马楚之等人被宋国所忌惮,现在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发兵造船,说要扶持司马氏,消灭刘氏,他们一定会全国震惊,拼死抵抗。 我们这样做只是虚张声势,反而会招来实际的祸害,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况且司马楚之等人都是小才小智,只能招揽一些无赖之徒,根本不能成就大事。 这样做只会让我们陷入连绵不断的战争,有什么好处呢?” 崔浩的见解确实高人一等,拓跋焘听了也有些犹豫。 崔浩又接着说:“陛下,臣还观测了天文,发现南方发兵,实际上犯了岁忌,一定会不利。 我们国家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可是,拓跋焘不想违背大多数人的意见,于是命令制造三千艘战船,调动幽州以南的守军,在河上集结。 他还任命司马楚之为安南大将军,封为琅琊王,驻守颍川,准备迎战宋军。 再说宋国的右将军到彦之等人,他们从淮河进入泗水,正好遇到淮水大涨。 那河水汹涌澎湃,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不息。 他们逆流而上,船只行进得十分艰难,就像蜗牛爬一样慢。 每天只能前进十里,士兵们都累得气喘吁吁的。 从初夏到初秋,他们才慢慢腾腾地到达须昌。 这一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士兵们也都疲惫不堪。 到了须昌后,他们稍作休整,就继续沿着黄河向西进发。 到了碻磝,发现魏军已经撤走了守军,回到北方,只留下了一座空城。 “看来魏军是被我们吓跑了!”一个士兵兴奋地说。 “别大意,说不定前面还有埋伏呢。”到彦之谨慎地说。 于是,他们继续前进,到了滑台,也只看到一座空城。 到彦之心里有些犯嘀咕:“这魏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怎么一路上都不见人影?” 但是,他们也没有多想,继续向洛阳、虎牢进发。 到了那里,发现城门都大开着,没有一个魏兵。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彦之有些疑惑不解。 “将军,我看这魏军是故意撤走,想引诱我们深入呢。”一个副将提醒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 传令下去,全军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战!” 到彦之大声喊道。 可是,此时的宋军已经有些松懈了,毕竟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到彦之非常高兴,他张着大嘴哈哈大笑,那笑声在军营里回荡,仿佛已经预见了胜利的到来。 他命令朱修之守滑台,尹冲守虎牢,杜冀守金墉,其余的军队则像一条长龙,驻扎在灵昌津的南岸,一直延伸到潼关。 那阵势,别提多壮观了。 军营里,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觉得这次北伐就像是捡了个大便宜,一定会大获全胜。 士兵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可是,就在这片欢声笑语中,王仲德却像是个异类。 他面露忧色,眉头紧锁,好像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 他对着其他将领,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啊,都不了解北方的虚实,这么盲目地打过去,一定会中他们的诡计。 胡人那帮家伙,缺乏仁义,狡猾得很呢。”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现在他们看似收敛守军回到北方,其实是合力加强防御。 等到天气寒冷,河水一结冰,他们肯定会再来攻打我们。 这,这难道不令人担忧吗?” 可是,到彦之等人却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他们觉得王仲德是多虑了,还笑他太胆小,像个娘们儿一样。 时间过得飞快,才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就开始变冷了。 寒风凛冽,吹得人直打哆嗦。 这天,拓跋焘大举南侵的消息像一阵旋风,卷进了宋军的军营。 他命令冠军将军安颉率领各路军队,来攻打到彦之。 到彦之一听,赶紧派副将姚耸夫等人渡河迎战。 可是,姚耸夫等人哪是魏军的对手啊? 他们刚一交锋,就被魏军的凌厉攻势打得落花流水。 姚耸夫等人慌忙败退回来,部下已经损失了五六成,一片狼藉,那惨状,看了都让人心疼。 安颉乘胜渡过黄河,直逼金墉城。 金墉城里缺粮少兵,宋将杜冀一看形势不妙,吓得腿都软了。 他南望一眼,心里暗暗叫苦,然后一咬牙,向南逃跑了。 就这样,金墉城被魏军轻而易举地攻陷了。 洛阳被攻下后,魏军又移兵攻打虎牢。 守将尹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向到彦之求援。 他派人送去一封加急信件,那信件上,字字句句都透着焦急和无奈。 到彦之接到求援信,赶紧派副将王蟠龙率军支援。 可是,王蟠龙走到七女津时,却遭遇了魏将杜超的截击。 一场激战之后,王蟠龙被阵斩,支援部队也溃散了。 尹冲听说援军失败,心灰意冷。 他看着虎牢城外的魏军,心里明白,这城是守不住了。 于是,他和荥阳太守崔模一起,向魏军投降了。 就这样,虎牢又失守了。 自从魏军南渡以来,到彦之就吓得魂飞魄散。 他每天都撤退军队,退回东平防守。 他坐在营帐里,愁眉苦脸,上表宋廷请求速派将领增援。 那表情,就像是个丢了魂儿的人。 宋帝刘义隆接到求援表,心急如焚。 他立刻任命征南将军檀道济为都督,出兵攻打魏国,希望能挽回败局。 到彦之望着远方的天空,心里默默祈祷着檀道济能够早日赶来。 魏国呢,也陆续派遣寿光侯叔孙建、汝阴公长孙道生,越过黄河南下接应安颉。 魏军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就像是一股汹涌的洪水,势不可挡。 到彦之听说魏军大批到来,而檀道济还没到,心里更加惶恐焦急。 他坐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就像是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撤退!撤退! 将军垣护之看不下去了,他写信劝阻到彦之。 他说:“将军啊,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滑台还有强兵驻守,我们可以先让竺灵秀协助防守滑台,然后率领大军进攻河北,打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到彦之怎么肯听呢? 他心里只有恐惧和退缩。 他甚至打算烧掉船只步行逃跑,那样子,就像是个被吓破了胆的逃兵。 王仲德看不下去了,他进言说:“将军啊,你冷静点! 洛阳已经陷落,虎牢自然不能守住,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现在我们与敌人相距不下千里,滑台还有强兵驻守。 如果我们突然放弃船只向南逃跑,士兵们一定会溃散。 我认为应该先把船只驶入济水,然后再决定行动。” 到彦之听了王仲德的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想了想,觉得王仲德说得有道理。 于是,他才勉强率领舰队从清河进入济南。 那舰队在河面上缓缓行驶着,就像是一群迷途的羔羊,在寻找着回家的路。 他们刚到历城,就听说魏兵追来了。 到彦之慌忙烧掉船只丢弃盔甲,上岸徒步逃跑。 士兵们也跟着他,像一阵风似地逃回彭城,一路上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41章 檀道济智勇退敌 夏国主慌逃上邽 且说到彦之,那厮竟丢弃盔甲,像个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彭城。 他一脸灰土,衣服也破破烂烂,简直是丢尽了脸面。 竺灵秀也是个怂货,一听说魏军来了,吓得魂都没了,放弃了须昌,一路向南溜到了湖陆。 这一跑,可把青州、兖州的老百姓都吓慌了神,人心惶惶的,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长沙王刘义欣见状,心里也是焦急万分。 他赶紧召集将士们,一脸严肃地说:“大伙儿听着,现在咱们得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打仗! 魏军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得小心应对。” 将佐们心里都犯嘀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想:魏兵要是大举进攻,咱们可咋整啊? 这彭城能守得住吗? 于是,将佐们纷纷劝刘义欣说:“王爷,要不咱们还是放弃镇守,回都城去吧。 这魏军来势汹汹,咱们怕是抵挡不住啊。” 刘义欣一听,眉头一皱,眼睛一瞪,慷慨地说:“天子命我镇守彭城,我岂能轻易放弃? 我与这城共存亡!大家别怕,咱们只要齐心协力,一定能守住彭城!” 大伙儿一听,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魏军的威名可不是盖的。 再说魏兵,他们一路向东,势如破竹,很快就到了济南。 济南城里兵力少得可怜,不足千人。 太守萧承之可不含糊,他是个有勇有谋的人。 他来了个空城计,打开城门,就等着敌人来。 魏人一看,心里犯嘀咕:这城里是不是有埋伏啊? 怎么城门大开,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观望了好久,始终不敢进城。 最后,魏军将领一咬牙,说:“这城里肯定有诈,咱们还是退吧。” 于是,魏军相继退去。 萧承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能吓退魏军,全靠他的胆识和计谋。 而另一边,叔孙建攻打河陆的时候,竺灵秀那厮又弃军逃跑了。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被魏军追上。 这些战败的消息传到宋都,宋帝气得直跳脚。 他拍着桌子大喊:“这个竺灵秀,真是个饭桶! 还有到彦之、王仲德,也都是一群废物!” 宋帝下令处斩竺灵秀,还把到彦之、王仲德收捕入狱,免了他们的官。 王仲德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还算走运,没被立即砍头。 他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平时还算勤勉,没犯过什么大错。 宋帝又升垣护之为北高平太守,表彰他的直言不讳。 垣护之心里美滋滋的,他知道,这是自己平时敢于说真话的结果。 同时,宋帝还催促檀道济赶紧救援滑台。 檀道济是个有勇有谋的将领,他接到命令后,立刻从清河进军。 可是,檀道济没想到,自己刚一出兵,就被魏将叔孙建、长孙道生给拦住了。 魏军摆开阵势,气势汹汹地冲着檀道济的军队喊话:“檀道济,你快来受死吧!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檀道济冷笑一声,说:“哼,就凭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也想拦住我檀道济? 真是痴心妄想!” 双方立刻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你一刀,我一枪,打得难解难分。 檀道济身先士卒,亲自冲入敌阵,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左突右杀。 他的士兵们看到主将如此英勇,也纷纷效仿,奋不顾身地冲向敌人。 叔孙建和长孙道生也不甘示弱,他们指挥着魏军,顽强抵抗。 双方前前后后打了三十多仗,每一次都是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但是,檀道济的军队毕竟训练有素,士气高昂。 而魏军虽然勇猛,但毕竟长途跋涉,疲惫不堪。 渐渐地,魏军开始力不从心,节节败退。 檀道济乘胜追击,指挥着军队一路追杀魏军。 魏军被打得溃不成军,四处逃窜。 檀道济看着战场上的胜利果实,心里美滋滋的。 他知道,这都是自己和士兵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可转战到历城的时候,形势对宋军来说糟糕透了。 叔孙建等人像是约好了一般,前后夹击,把宋军打得措手不及。 更糟糕的是,粮草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宋军只好停了下来,进退两难。 这时候,魏将安颉、司马楚之等人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趁机合力攻打滑台。 滑台城里,朱修之带着将士们坚守了好几个月,援军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迟迟不来,粮食也耗尽了。 他们开始熏老鼠吃,那滋味,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魏国一看,这还不够,又派了将军王慧龙来协助攻打。 这王慧龙也是个狠角色,一来就猛攻不止。 最后,滑台城还是被攻陷了,朱修之也被俘虏了去。 再说檀道济这边,也因为粮食耗尽,不得不撤退。 魏国的叔孙建俘获了些宋国的降卒,一打听,原来檀道济是因为缺粮才撤的。 他一听,眼睛一亮,立马率军追赶,那速度,跟追风似的,眼看就要追上宋军了。 宋军将士们心里都害怕得要命,心想:这下完了,要被魏军追上了。 可檀道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容不迫。 他找了个地方扎营,夜里还命令士兵们高声数着筹码。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他还让士兵们量着沙子堆积成几个大囤子,上面用少量的米遮盖起来,摆放在军营前。 那米囤,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 天亮时,魏军的前哨探子看到这些米囤,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连忙跑回去报告给叔孙建。 叔孙建一听,还以为降卒是在说谎,气得下令将他斩首。 然后,他率领骑兵逼近檀道济的军营,那架势,好像要一口吞下檀道济似的。 檀道济却一点也不慌,他命令士兵们披上铠甲,跟在自己后面。 他自己呢,却穿着白色的衣服,乘着车子,从容不迫地走出来,向南慢慢走去。 那姿态,就像是在散步一样。 叔孙建一看,心里犯嘀咕:这檀道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会是诱敌之计吧? 他想了想,还是不敢轻易进攻,万一真的是诱敌之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下令撤退,魏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檀道济全军返回。 在宋国的将领中,檀道济可真是首屈一指。 他这次能全身而退,全靠他的智谋和勇气。 魏国国主已经攻占了河南地区,心里得意非凡。 他命令安颉率军返回,安颉呢,也把朱修之带了回来。 魏国国主一看朱修之,心里挺高兴。 他觉得朱修之坚守城池有功,是个难得的人才。 于是,他封朱修之为侍中,还把宗室的女儿许配给他为妻。 那宗室女儿长得可是貌美如花,朱修之美滋滋的。 司马楚之呢,他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他请求再次出兵攻打宋国,想要再立战功。 但魏国国主却没答应他,反而召他入朝,担任散骑常侍。 司马楚之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好乖乖入朝赴任。 同时,魏国国主还任命王慧龙为荥阳太守。 王慧龙一听这消息,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他心想:这荥阳太守可是个肥差啊,我一定要好好干。 王慧龙在荥阳任职十年,那可真是既抓农业又抓军事。 他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深知农业是立国之本,所以特别重视农业发展。 他鼓励农民开垦荒地,兴修水利,还亲自下田耕种,给农民做榜样。 在他的努力下,荥阳的农业得到了飞速发展,粮食产量年年攀升。 除了抓农业,王慧龙还特别重视军事建设。 他深知只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才能保卫国家安宁。 所以,他积极训练军队,提高士兵的战斗力。 他还亲自督战,确保每一次战斗都能取得胜利。 在他的带领下,荥阳的军事力量也日益强大。 王慧龙在荥阳的声名也远扬了开来。 人们都说他是个难得的好太守,既会抓农业又会抓军事。 他的事迹也传遍了四面八方,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宋国国主刘义隆,那是个心思缜密的主儿。 为了离间魏国,他派人悄悄溜到魏国,四处散布谣言。 那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王慧龙功劳那么大,职位却低得可怜,心里肯定积怨已久,说不定哪天就投降宋国,背叛魏国了。 魏国国主一听这话,哼了一声,心里头明镜似的,他才不相信这些鬼话呢。 他心想:王慧龙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这种谣言也想离间我们? 真是笑话! 刘义隆一看魏国国主不上当,心里头着急异常。 他琢磨着,得来点猛料。 于是,他派遣了刺客吕玄伯,让他去刺杀王慧龙。 吕玄伯也是个机灵鬼,他假装投降,混进了荥阳城。 那城里头,王慧龙正忙着呢,压根儿没想到会有刺客混进来。 有一天,王慧龙在府里搜出了吕玄伯藏的匕首。 王慧龙拿着匕首,瞅了瞅吕玄伯。 吕玄伯心里慌张:这下完了。 没想到王慧龙却笑了笑,把匕首一扔,说:“咱们各为其主,我不怪你。你走吧。” 吕玄伯一听这话,愣住了。 他没想到王慧龙会这么宽宏大量。 他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请求留下。 王慧龙看了看他,点了点头,说:“行吧,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就这样,吕玄伯留在了王慧龙身边,待遇还非常优厚。 后来王慧龙去世了,吕玄伯为他守墓,终身不离。 这也可以算是豫让那样的忠臣了,人们都夸他忠义。 再说说夏国国主赫连定,那可是个厉害角色。 他击败了魏国军队,俘虏了魏国将领奚斤等人,占据了关中地区,声势又壮大了。 他心里头很得意,就想找个盟友一起对抗魏国。 于是,他派遣使者到宋国,约定共同攻打魏国,瓜分魏国的土地。 魏国国主拓跋焘一听这个消息,气得直跳脚。 他心想:赫连定啊赫连定,你竟敢背叛我,还跟宋国勾结在一起! 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于是,拓跋焘亲自率领大军前往统万城,进攻平凉。 那架势,就像是要把夏国给灭了似的。 此时夏国国主赫连定正居住在安定呢。 他一听魏军来了,心里头那个慌啊。 他赶紧率军回援平凉,想着:我得赶紧回去,不然平凉就被魏军占领了。 途中,赫连定遭遇了魏国将领古弼。 那古弼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一看赫连定来了,就假装败退,把赫连定引入伏击圈。 赫连定一看魏军败退了,心里头那个高兴啊。 他率领夏军追了上去,没想到却中了魏军的埋伏。 魏军杀得夏军大败,斩首数千人。 那场面,血腥得让人不敢直视。 赫连定一看形势不妙,赶紧逃往鹑觚原。 他命令剩余的士兵结成方阵,抵御魏军。 那方阵,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个铁桶一样。 魏将古弼一看赫连定逃往鹑觚原了,就指挥士兵将鹑觚原团团围住。 他切断了夏军的粮道,连打柴取水都无法进行。 夏军又饥又渴,战马也没有草料可吃。 那士兵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无奈之下,赫连定只好从鹑觚原突围而出。 他率领着剩余的士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赫连定从西面杀出重围的时候,却遭遇了魏将尉眷的拦截。 那尉眷也是个勇猛的家伙,他一看赫连定来了,就挥舞着大刀冲了上去。 双方一交战,就打得难解难分。那刀光剑影的,让人眼花缭乱。 经过一番激战,赫连定才得以逃脱。 他率领着剩余的士兵,狼狈地逃往上邽。 那上邽,是夏国的一个城池。 赫连定想着:到了上邽,我就安全了。 且说那赫连定的弟弟乌视拔秃骨,还有公侯以下的百余名官员,全都成了魏军的俘虏。 魏军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直逼安定城。 安定城的守将,夏将东平公乙斗,一看魏军来了,心里头慌得很。 他想了想,觉得守是守不住了,干脆弃城而逃,一溜烟儿地遁入了长安。 可长安也不安全啊,他又逃往上邽,去投靠赫连定了。 再说那平凉城,魏国国主亲自率军攻打,十多天了,愣是没攻下来。 这平凉城的守将,夏国的上谷公杜干和广阳公度洛弧,那真是个顶个的硬骨头。 杜干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黑压压的魏军,心里头一点不慌。 他对着身边的度洛弧说:“老度啊,你看这魏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咱们夏国将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度洛弧点了点头,坚定地说:“就是,咱们坚守城池,等赫连定大将军来救援,一定能打败魏军!” 这时候,魏国国主派了赫连昌前来招降。 赫连昌苦口婆心地对着杜干和度洛弧说:“二位公爷,你们看看这形势,魏军兵强马壮,咱们守是守不住的。 还不如趁早投降,免受皮肉之苦。” 杜干一听这话,冷哼一声,说:“哼,我们夏国将士,岂会贪生怕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和不屈。 度洛弧也附和道:“就是,我们绝不会背叛夏国! 宁死不屈!” 他的声音,响彻城楼,让在场的夏国将士,都为之动容。 赫连昌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想:这二位公爷,真是铁了心要守城啊。 他只好回去,向魏国国主禀报。 魏国国主一听,眉头紧皱,心想:这杜干和度洛弧,还真是顽固不化。 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魏军兵强马壮,迟早能攻下平凉城。 而杜干和度洛弧呢,他们依然坚守在城楼上,盼望着赫连定能早日来救援。 杜干和度洛弧能否等到赫连定的救援,且待下回分解。 第42章 夏主被擒国已灭 族诛惨剧终难逃 魏国国主一声令下,士兵们就像一群忙忙碌碌的小蚂蚁,开始一锹一锹地挖起深深的壕沟来,泥土四处飞溅; 同时,他们还忙着建造坚固的营垒,木头和石头交错堆砌,把平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那架势,明摆着是要打一场持久的硬仗。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一天天悄悄地溜走。 一个多月的相持下来,城里的杜干等人早就累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点精神头儿都没有了。 他们每天望着城外的魏军,心里那个焦急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个不停。 他们听说赫连定已经战败,逃往上邽去了,没法来救他们了,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绝望得要命。 大家凑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全是无奈。 终于,有一天,他们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好打开城门,向魏国投降。 那城门一开,魏军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魏将豆代田一马当先,骑着高头大马,率军冲进平凉城。 他眼睛一扫,就把夏宫里的那些后妃给俘虏了。 接着,豆代田又在监狱里找出了奚斤等人,把他们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一并交给了魏国国主。 国主一看,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大摇大摆地进城安抚百姓,还设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那宴会上,好酒好菜摆得满满当当,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国主端起酒杯,对着奚斤就说:“奚斤啊,你的命可真大! 多亏了豆代田,你才捡回一条命。 来,你应该跪着给豆代田敬酒,才能报答他的恩情。” 奚斤一听,哪敢违抗命令啊? 只好捧着酒杯,颤巍巍地跪在豆代田面前,请他喝酒。 豆代田站起来,豪爽地一饮而尽,那酒香在嘴里回荡,他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国主又命令释放夏国的皇后,让她在宴会上劝酒,还给豆代田斟酒。 那夏后啊,愁眉不展的,泪光闪闪,看起来可怜极了。 豆代田看了,心里暗暗生怜,觉得她也挺不容易的。 他忍不住站起来,对着国主禀告说:“陛下,她也是一位国母呢,您能不能稍稍顾全她的颜面?” 国主一听,微笑着打趣道:“豆代田,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那好吧,我就把她赐给你吧。” 豆代田一听,喜出望外,连忙出座拜谢,那脸上笑得跟花朵儿似的。 酒宴结束后,他就带着夏后离去,享受美人去了。 那夏后跟着豆代田,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想到能有个依靠,也就安心了许多。 第二天,豆代田又接到诏书,一看,原来是晋封为井陉侯的旨意,还加授了散骑常侍、右卫将军之职。 他拿着诏书,手都抖了,心里那个激动啊,就像中了大奖一样。 他既得到了美人,又受到了宠爱和荣耀,走在街上,那腰板都挺得直直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真是喜气连连,前所未有啊! 他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报答国主的恩情,也让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 而赫连定呢,只能无奈地被称作元绪公了。 这称号,对他来说,就像是个讽刺,提醒着他曾经的辉煌已不再。 平凉被攻下后,长安一带又归魏国所有。 国主可没心思管他怎么想,留下巴东公延普镇守安定,镇西将军王斤镇守长安,自己则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返回平城。 那队伍,长得一眼望不到头,旗帜飘扬,马蹄声震天响。 此时,夏国国主赫连定仅据守上邽,大部分故土已经失去。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心里明白,东方是难以收复了。 但他不甘心,打算开辟西方领土,以图东山再起。 陇西地区有个西秦国,是鲜卑种族的后裔。 这西秦国,起初是苻秦政权的一部分。 苻秦败亡后,乞伏国仁就占据了凉州、临洮、河州等地,自称大单于,还兼任秦、河二州牧,那威风,可是一时无两。 乞伏国仁去世后,他的弟弟乞伏乾归继位。 乞伏乾归可是个厉害角色,他占领了陇西地区,自称秦王,历史上都称之为西秦。 他坐在宝座上,望着臣子们,心里满是雄心壮志。 可好景不长,乞伏乾归后来被侄儿乞伏公府刺杀。 虽然乞伏公府也是个狠角色。 但他做梦也想到,他很快又被人杀了。 刺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乞伏乾归的儿子乞伏炽磐。 这乞伏炽磐,的确是有能力的君主,他吞并了南凉的秃发氏部落,势力更加壮大。 不过,当乞伏炽磐传位给儿子乞伏暮末后,西秦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乞伏暮末真是个苦命的君主,他继位后,西秦与北凉多次交战,军队疲惫不堪,财物也匮乏得要命,众叛亲离。 终于,乞伏暮末走投无路了,只好向魏国乞降。 他写下降书,派使者送去魏国,心里满是无奈。 魏国国主一看降书,笑得见牙不见眼,立即派遣将领前往迎接。 乞伏暮末焚毁了城池和宝物,火焰烧得天空都红了。 他率领一万五千名部民,向东行进。那长长的队伍,人们脸上充满疲惫和无奈。 当他们经过上邽时,正好遇到想要向西扩张的赫连定。 赫连定一见,心里大喜,立即出兵拦截。 他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指着乞伏暮末的队伍大喊:“给我拦住他们!” 乞伏暮末哪敢交锋,只能退守南安。 南安城,城墙斑驳,看起来就有些年头了。 赫连定命令叔父赫连韦伐率军逼近,并将南安城围住。 那军队像铁桶一样,把南安城围得水泄不通。 城里无粮,人们开始自相残杀。 秦国的侍中出连辅政、乞伏国祚,以及吏部尚书乞伏跋跋等人,见势不妙,纷纷翻越城墙,投奔夏国。 乞伏暮末走投无路了,他坐在宫殿里,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满是绝望。 最后,他只好走出城门,向赫连定投降。 于是,夏将赫连韦伐押着乞伏暮末,一路尘土飞扬,将他们送往上邽。 乞伏暮末面色黯然,身后的乞伏氏宗族五百余人,个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眼神中满是绝望。 到了上邽,赫连韦伐将这些俘虏全部献给赫连定。 赫连定看着这些曾经的敌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下令对他们施以严刑,那场面,惨不忍睹。 哀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但赫连定却不为所动,全部屠杀,一个不留。 鲜血染红了土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赫连定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还有更大的计划。 他驱使着秦国的十余万百姓,从治城渡过黄河。 那黄河水汹涌澎湃,百姓们被赶入河中,哭声、喊声震天响。 赫连定意图夺取北凉的领土作为根据地,他认为只要有了这片土地,就能东山再起。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满心欢喜地计划着未来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 吐谷浑王慕璝,竟然发动三万精骑,前来袭击! 说起这吐谷浑,也是鲜卑的一个分支。 他们的远祖名叫谷吐浑,是晋初鲜卑都督慕容廆的庶兄。 原本居住在辽西地区,后来迁徙到阴山,再传到孙子叶延时,便用祖父的字作为姓氏,因此国号也叫吐谷浑。 吐谷浑的国力在叶延之后逐渐壮大,又经过三代,传到了阿豺手中。 阿豺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君主,他占据了并州、氐族和羌族居住的地方,面积有数千里之广。 他自称骁骑将军、沙州刺史,那威风,可是一时无两。 阿豺有二十个儿子,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英勇善战,在吐谷浑国里那是出了名的。 阿豺看着这么多儿子,心里明白,对他们的教育可不能马虎。 他琢磨着,得想个办法让儿子们明白团结的重要性。 眼瞅着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阿豺知道时候不多了。 于是,他把儿子们都叫到跟前,让他们每人献上一支箭。 儿子们虽然心里犯嘀咕,不知道老爹这是要干啥,但还是纷纷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递了上去。 不一会儿,阿豺面前就堆了二十支箭。 阿豺又唤来了同母的弟弟慕利延,让他过来折断一支箭。 慕利延走过来,轻轻松松地就把那支箭折断了,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好像在说:“这有啥难的?” 阿豺没说话,又让慕利延把剩下的十九支箭捆成一束,再试着折断。 慕利延这下可犯难了,他双手握住那束箭,使出吃奶的劲儿,憋得脸红脖子粗,额头上还冒出了汗珠,可那束箭就是纹丝不动。 阿豺看着儿子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可要好好看看,这些箭啊,孤单的时候,容易折断; 但聚集在一起,就难以摧毁了。 这就像我们吐谷浑的国力一样,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共同保卫国家!” 儿子们听了阿豺的话,都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老爹的用心。 阿豺欣慰地笑了笑,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一代枭雄阿豺便去世了。 吐谷浑国王的位置,由他的大儿子慕璝继承。 慕璝也是一位善于变通的、有能力的君主。 他继承王位后,继续与宋朝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他隔三差五地就向宋朝进献奏表,宋朝皇帝一看,心里高兴,就封他为陇西公。 这陇西公啊,可不是个小封号,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得的。 慕璝心里明白,光与宋朝交好还不够,他还得跟其他势力拉拉关系。 于是,他又派遣使者,带着厚礼,去魏国建立联系。 魏国国主一看吐谷浑的使者来了,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他知道吐谷浑的国力不弱,能与他们交好,对魏国来说也是件好事。 于是,魏国也封慕璝为大将军,还赐给他不少好东西。 慕璝得到魏国的封号后,心里那是美滋滋的。 他想着,有了宋朝和魏国的支持,他的吐谷浑一定能更加壮大,以后谁也不敢欺负咱们了。 这天,慕璝在吐谷浑的王宫里,正跟大臣们商量事儿。 突然他听到一个震撼的消息:夏国国主赫连定竟然向西进军了! 慕璝一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立刻召集将领们,商量对策。 最后决定派遣慕利延等人,率领着三万铁骑,沿着黄河风驰电掣般赶去拦截。 黄河边,夏军正在渡河。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划着船,河水哗哗作响,溅起一片片水花。 突然,慕利延一声令下:“冲啊!” 三万骑兵如潮水般涌来,发起猛攻。 夏军毫无防备,顿时乱成一团。 有的士兵被汹涌的河水淹死,有的被骑兵砍杀,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赫连定也狼狈不堪。他在水中挣扎着,好不容易爬上了岸,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环顾四周,只见敌军骑兵已经越过黄河,追了上来。 他心里一紧,转身就跑。 可是,他哪里跑得过那些身经百战的骑兵? 不一会儿,就被七手八脚地活捉了。 慕璝看着囚车里的赫连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心想:“哼,看你还这么嚣张!” 随即,他派遣侍郎谢太宁,押送赫连定到魏国。 魏国国主拓跋焘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 他下令将赫连定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同时,为了嘉奖慕璝的功劳,他加封慕璝为西秦王,还赐给他无数珍宝和土地。 慕璝心里那个美啊,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然而,这赫连定的弟弟赫连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背叛了魏国,向西逃跑。 很可惜,他跑得再快,也逃不过河西军将领的追杀。 最后,他被击杀在荒郊野外,子弟们也被一一捕获,全部诛杀。 夏国,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国度,经历了三代国主后,至此彻底灭亡。 赫连勃勃的子孙,也几乎被诛杀殆尽,无一幸免。 夏的政权已经灭亡了,上邽这个地方却被氐族的首领占据了。 他自称是雍州、凉州、秦州三个地区的军事都督,并且还派兵去窥探汉中,想和宋朝挑起事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想要了解具体情况,且待下回分解。 第43章 仇池险峻杨家占 宋军威武收复疆 在关陇地区的南面,有个地方叫仇池,那地儿可真是个宝贝疙瘩。 地方不大,满打满算也就百顷左右, 但你可别小瞧了它。 就像平地里突然冒出来的,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崖,高高的,直插云霄,看着都让人腿软。 那山崖,足足有七里多高呢,站在山脚下往上看,就像是天边挂下来的一把利剑。 上山的路,那更是难走。 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得爬过三十六个山峰才能到山顶。 这三十六个山峰,一个比一个险,一个比一个陡。 走在上面,得小心翼翼,一脚踩空,就可能掉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不过,当你千辛万苦爬上山顶,那景色,绝了。 山顶上的水草,长得特别茂盛,绿油油的,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绿地毯。 还有那盐,白花花的,跟雪花似的,煮出来的盐,味道纯正。 这么个好地方,自然有人惦记。 东汉末年,有个氐族首领叫杨腾,他一眼就看中了仇池,带着族人占了下来。 他们在这里过日子,与世无争,小日子美得很。 杨腾的孙子杨千万,那是个有出息的人。 他向曹魏称臣,还被封为百顷王。 这可是杨家的荣耀,全族人都骄傲得不行。 到了杨飞龙这一代,杨家的势力更大了。 晋朝封他为平西将军,那可是个大官,飞龙也算光宗耀祖了。 飞龙呢,福气是好,就是没儿子。 不过,他把外甥令狐茂搜收为养子,茂搜也懂事,改姓杨,成了杨家的一份子。 就这么一代传一代,传到了杨初这一代。 杨初自称为仇池公,那气派,大了去了。 他整天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接受族人的朝拜,威风凛凛。 杨初的曾孙杨纂,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后来被苻秦给灭了,杨家也差点断了香火。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杨家的后代杨定逃到了陇右。 杨定,那是个有志气的人。 他召集了以前的部众一千多户,又占了仇池。 他还搬到离仇池二十里的历城,在那里重新建立了杨家的基业。 杨定攻下了天水、略阳这些地方,那气势,杠杠的。 他自称陇西王,派头十足。 可惜,好景不长,后来被西秦王乞伏乾归给杀了。 杨定死后,他的堂弟杨盛就留守仇池。 杨盛,那也是个能人。 他出兵攻打汉中,战绩辉煌。 他还向晋朝称臣,晋朝就封他为征西大将军兼仇池王,那爵位,高得很。 后来,宋国的皇帝夺了晋朝的位。 不过,杨盛心里还是念着晋朝的好。 宋国皇帝呢,也知道杨盛是个人才,就封他为车骑将军,爵位也升成了武都王。 这可让杨盛心里舒坦了不少。 杨盛一直都用着义熙年号,他说,他到死都是晋朝的臣子。 他常常对儿子们说:“我们杨家,世世代代都是晋朝的忠臣。” 儿子们也都听话,特别是小儿子杨玄,那更是个孝顺的孩子。 元嘉二年,杨盛病得不行了。 他把杨玄叫到跟前,拉着他的手说:“玄儿啊,我老了。 我到死都是晋朝的臣子。你以后,要好好侍奉宋帝啊。” 杨玄一听这话,眼泪就下来了。 他跪在杨盛的床前,哭着说:“爹啊,你放心。 我以后一定好好侍奉宋帝,不辜负你的期望。” 杨盛听了这话,心里就舒坦了。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杨玄就这么一直跪在那里,哭着答应了。 杨盛一去,杨玄心里就像塌了天一样。 他赶紧向宋朝报了丧,从此开始用起了元嘉年号。 宋朝皇帝念及杨盛生前的功勋,也让杨玄继承了他爹的爵位,封他为新的南秦王,还赐了征南大将军的头衔。 这可让杨玄心里既感激又惶恐。 杨玄心里明白,这爵位和头衔不是白给的。 他肩上扛的是整个杨家的荣辱兴衰,还有与北魏交好的重任。 他处理政务、操练兵马,每天都忙得团团转。 可好景不长,才过了四年,杨玄的身体就垮了,病得越来越重。 他心里着急啊,这国家边境还不太平,自己这一走,杨家谁来撑这片天? 他把弟弟杨难当叫到床前,拉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难当啊,哥哥我不行了。 现在国家边境不太平,得有人安抚。 我儿子保宗还小,撑不起这片天。 你就继承国事吧,别辜负了先祖的功勋。” 杨难当一听,吓得连连摆手:“哥哥,这怎么行? 保宗是嫡长子,应该由他继承。 我愿意辅佐他,直到他长大成人。” 杨玄摇了摇头:“难当,你别推辞了。 我心里有数,保宗还小,需要有人扶持。 你就当是为了杨家,为了先祖的功勋,答应我吧。” 杨难当看着哥哥那恳求的眼神,心里一软,就答应了。 等杨玄一死,发丧的时候,杨难当还真没食言,立了保宗为继承人。 但杨难当的妻子姚氏,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对他说:“这国家还动荡不安呢,得立个年长的君主来镇场子,怎么能让个小毛孩来掌管大事?” 杨难当一听,心里犯了嘀咕,最后还真听信了妻子的话。 他废掉了原本的保宗,自己摇身一变成了雍、凉、秦三州的军事都督,还兼着征西大将军、秦州刺史、武都王的头衔。 恰巧那时候,赫连族被灭了,上邽那地儿就空了出来。 杨难当眼珠子一转,派儿子杨顺去占了上邽,还让他在那儿留守,看守着这片新地盘。 他又把保宗拎出来,给了个镇南将军的官儿,让他去守宕昌。 保宗心里不甘啊,想着要偷袭杨难当,夺回自己的位置。 可惜,事情败露了,他被杨难当给囚了起来。 杨难当野心膨胀,又盯上了汉中,伺机而动。 这时,梁州刺史甄法护管理混乱,宋帝不满,特派萧思话来接替。 萧思话还未到任,杨难当就迫不及待,调集兵马,直扑梁州。 甄法护本就昏庸,军事防备早已荒废。 一听氐族人打来,吓得魂都没了,带着妻儿仓皇出逃,投奔洋州去了。 氐族人轻而易举进了城。 萧思话此时还在襄阳,一听梁州失守,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连忙派司马萧承之带着五百人先前进,去探查敌情。 又让长史萧汪之再带五百人作为后援,随时准备支援。 萧承之,这个名字在军中可是如雷贯耳。 他身材魁梧,力大无穷,智勇双全。 在战场上,他总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士兵们都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愿意为他效死力。 接到命令的萧承之,二话不说,带着五百人马,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到了梁州城下。 他抬头一看,只见城墙上氐族人的旗帜飘扬,心里那股恨意如同烈火般燃烧。 在城下观察了一会儿,萧承之带着人马撤退了。 他回到襄阳,向萧思话汇报了敌情。 萧思话听后,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决定等后援到了之后,再一起攻打梁州。 而萧承之呢,他也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打败氐族人。 他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于是,他带着人马在襄阳整装待发,士气高昂。 杨难当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恶战,他还在做着吞并汉中的美梦呢。 他哪里知道,萧承之这个智勇双全的英雄,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向他发起挑战了。 萧承之以前做过济南太守,那可是个有勇有谋的将军。 他曾用空城计击退过魏军,一时间名声大噪。 这次,他又被调任为汉中太守,和萧思话一起东行,还兼任行军司马,责任重大啊。 接到萧思话的军令后,萧承之作为前锋部队,率先出发。 他看了看手下的人马,觉得人太少了,这怎么行? 于是,他沿途开始招募士兵,今天几个,明天几个,陆陆续续竟然收集了一千多名丁壮。 这些人虽然没经过什么训练,但一个个都身强力壮,充满干劲。 萧承之带着他们,进驻了磝头。 杨难当在汉中如狂风扫落叶般烧杀抢掠一番后,带着满载而归的军队,向西踏上了归途,只留下将军赵温,守在那梁州之地。 赵温也不含糊,他迅速做出部署。 魏兴太守薛健被派往黄金山,副将姜宝则据守铁城。 那铁城与黄金山遥遥相对,中间不过隔了一里多地。 他们挥刀砍树,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企图以此阻挡宋军前进的步伐。 萧承之闻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派阴平太守萧坦率军进攻这两个据点,誓要清除障碍,长驱直入。 萧坦领命,率军先攻铁城,再战黄金山。 刀光剑影之中,薛健、姜宝被打得大败而逃,狼狈不堪。 赵温见状,亲自出马,率领大军攻打萧坦的营地。 萧坦毫不畏惧,率军迎战。 只见他舞着刀,冲在前面,左砍右劈,一时间,氐族人血溅当场,死了几十名。 后面的士兵也紧跟其后,冲破了赵温的阵势。 赵温心知抵挡不住,慌忙逃窜,那模样别提多狼狈了。 萧坦虽勇,但也受了伤,只得退回大本营养伤。 萧承之见状,另派司马锡文祖前往守卫黄金山,确保万无一失。 不久,后队萧汪之也赶到了,还有那平西将军临川王刘义庆,他刚出任荆州刺史,也派来了将军裴方明,带领三千士兵前来协助萧思话。 一时间,宋军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萧思话也不甘示弱,他派参军王灵济率领一支偏师,从洋川出发,进攻南城。 那氐族将领赵英占据险要地势防守,企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王灵济勇猛无比,一番激战之后,赵英被擒,南城也落入宋军之手。 只是南城空虚,没有粮食可抢。 王灵济也不恋战,带着军队撤退,与萧承之会合,共同商讨下一步计划。 萧承之站在高处,望着远方,心中已有计较。 他指挥各路军队追击氐族人,一路势如破竹。 当到达汉津时,只见两岸布满了敌营,中间架着浮桥,步兵和骑兵混杂在一起,戈戟林立,杀气腾腾。 萧承之知道,有一场恶战要打。 他沉着冷静,扎下营寨,摆好阵势,从容等待战斗的到来。 敌营中的统帅是杨难当的儿子杨和,他召集了赵温、薛健等人,据守汉津抵抗宋军。 那兵力,足有一万多人,气势汹汹。 他们看到宋军到来,也不废话,直接指挥士兵进攻。 一时间,萧承之的营地被团团围住,围了几十层。 那氐族人喊杀声震天响,企图一举消灭宋军。 萧承之却毫不慌乱,他打开营门迎战。 然而,因为和敌人靠得太近,弓箭无法施展,只好都用短刀上前搏斗。 偏偏那氐族人都穿着犀牛皮做的铠甲,刀砍不进去,这可让宋军将士们犯了难。 萧承之眼珠一转,急忙命令将士们截断长矛,在上面绑上大斧,横砍过去。 只见那大斧所过之处,氐兵纷纷倒下,每砍一下就能砍倒十多个。 氐兵抵挡不住这等威猛之势,纷纷溃散。 杨和等人见状,心知大势已去,慌忙逃回营寨。 他们放了一把大火,将所有的营帐和浮桥都烧毁了,然后退到大桃防守,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萧思话、裴方明等人此时也一齐赶到,与萧承之合力进攻。他们连连获胜,势不可挡。 不仅把大桃的敌军全部赶走,就连那梁州也轻而易举地收复了。 想当年杨盛在时,攻占了汉中地区,夺走了魏兴、上庸、新城三个郡。 如今这三个郡也都被宋军收复了,汉中全境再没有一个氐族人。 杨难当得知此事,心中惊恐万分。 他害怕宋军进入他的领地,慌忙上表向宋朝谢罪。 那表文中言辞恳切,尽显其惶恐之心。 宋主刘义隆接到表文后,会作何反应呢? 且待下回分解。 第44章 北魏宋朝欲通好 五柳傲骨留千古 且说那日,杨难当站在城头,远眺宋军旗帜若隐若现,心中慌乱如鼓点乱敲。 他心知,宋军一旦踏入领地,后果不堪设想。 他急令手下草拟谢罪表,派人火速送往宋朝都城。 宋国皇帝刘义隆,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手捧谢罪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轻轻挥手,对内侍说:“传朕旨意,赦免杨难当,让萧思话镇守汉中,加封宁朔将军。” 内侍领命,诏书迅速传遍朝野。 萧承之接到召回命令,心中既喜又忧。 收拾行装,告别同僚将士,踏上回京之路。 都城之内,甄法护被关进阴暗潮湿的监狱,皇帝赐令自杀。 再说北魏国主拓跋焘,攻占河南后分兵驻守,志得意满。 他大加封赏,崔浩被加封司徒,长孙道生被封司空。 那长孙道生生活节俭,一条熊皮毯子,用上几十年也不换。 拓跋焘对崔浩、长孙道生赞赏有加,特让歌工编唱颂歌:“智如崔浩,廉如道生。” 听了皇上对自己的赞誉之词,崔浩心中暖流涌动。 他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陛下,天下未定,武事已足。 应注重文教,广求世家子弟和遗落人才,以固国本。” 拓跋焘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颁布诏令,广纳天下贤士。 在崔浩的精心筹措之下,各路英才纷纷响应,如潮水般汇聚而来。 范阳的卢玄、博陵的崔绰、赵郡的李灵、河间的邢颖、渤海的高允、广平的游雅、太原的张伟等一众杰出之士,皆被朝廷征召,委以中书博士之重任。 然而,在这群被召之士中,并非人人都对仕途充满向往。 当崔绰得知自己将被授官的消息时,并未如常人般欣喜若狂,反而心怀忧虑,特地求见皇上,恳请辞官。 拓跋焘对此感到十分诧异,不解其意。 崔绰跪在拓跋焘面前,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家母年事已高,亟需臣在身旁侍奉。 臣恳请陛下体谅臣的一片孝心,允许臣留在家中,以尽为人子之孝道。” 拓跋焘素以孝治天下,闻听崔绰之言,深为其孝心所感动,当即爽快地答应道:“朕遵你的请求,你可安心留在家中侍奉老母。” 在朝堂之内,崔浩正紧锣密鼓地推行着一系列法律改革。 这一日,御座上的拓跋焘,面容严肃中带着几分探究,目光落在崔浩身上,缓缓开口问道:“崔爱卿,朕近日听闻你在朝内大刀阔斧地改革法律,此事可真?” 崔浩躬身向前,语气坚定:“陛下明鉴,臣确实在着手改革法律之事。 臣以为,法律乃国家之基石,犹如房屋之栋梁,需得时时修订,方能适应时势之变化,稳固国之根本。” 拓跋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追问道:“哦?那卿都做了哪些具体的改革,且与朕细细道来。” 崔浩直了直身子,娓娓道来:“臣首先废除了四年和五年的刑罚,增加了一年刑罚,使得刑罚体系更加合理,既能惩罚罪犯,又不至于过于严苛。 同时,臣还规定了议亲、议贵、议功等减免刑罚的条例,官阶在九品以上的官员,可根据具体情况减免刑罚,此举旨在体现我北魏朝廷的仁政,让官员们感受到朝廷的关怀。” 拓跋焘听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此举甚好,既能彰显我朝之仁德,又能激励官员们忠心为国。 那对于百姓,卿又有何体恤之举?” 崔浩继续禀报道:“陛下,臣在改革法律时,特别关照了怀孕妇女。 若怀孕妇女应受刑,则延期至产后一百天再按法律处置。 此举措一出,广大百姓无不赞誉,称颂朝廷之仁心。” 拓跋焘点头称赞,眼中满是赞许:“好,好!崔卿真是体恤民情,深得朕心。 那百姓若有冤情,又当如何处理呢?” 崔浩见状,忙回答道:“陛下,为更好地倾听百姓声音,臣特地在皇宫门前悬挂了登闻鼓,并昭告天下。 凡有冤情之老百姓,皆可到皇宫申诉,击鼓上闻。 如此一来,百姓冤情得以及时申诉,朝廷也能及时处理,国内因此一片安定。” 拓跋焘听后,龙颜大悦,拍案叫绝:“崔卿真是我北魏之栋梁也! 此等改革,必将使我北魏更加繁荣昌盛。卿当继续努力,为朕分忧解难。” 崔浩躬身行礼,语气坚定:“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誓死扞卫我北魏之法律尊严。” 这一边,北魏与南方宋朝长期对峙,战争不断。 然而此时拓跋焘却有了与宋朝通好、停止战争的想法。 他深知战争带来只有破坏和伤亡,而和平才能带来繁荣和发展。 于是召见散骑侍郎周绍南,对他说:“绍南啊,朕欲与宋朝通好,停止战争。 你替朕走一趟宋朝,聘问并请求和亲。” 周绍南领命而去,不久便踏上前往宋朝的路途。 …… 宋朝皇帝刘义隆接到北魏聘问和和亲请求后,心中犹豫不决。 他既想与北魏通好,又担心北魏诚意和动机。 于是含糊其辞地回答北魏使者,只派使臣魏道生回访北魏。 从此以后,两国使节往来不断,但真正的和平却迟迟未能达成。 拓跋焘心中焦急,他深知只有与宋朝通好,才能为北魏赢得安定外部环境,专心发展内政。 于是又召见散骑常侍宋宣,对他说:“宋宣啊,朕欲为太子晃求婚于宋朝公主。 你替朕再走一趟宋朝,务必促成此事。” 宋宣领命而去,心中充满期待和忐忑。 他深知这趟差事不仅关系到北魏与宋朝的和平大局,还关系到太子晃的未来和幸福。 因此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完成拓跋焘交给他的任务。 宋朝皇帝刘义隆,面对北魏拓跋焘的求和与联姻提议,还是支支吾吾地应付着,最终没有达成什么实质性的协议。 不过南北两国倒是和好了大约十多年,这也算是拓跋焘的一番好意,按理说南方人该领这份情。 此刻,刘义隆坐在龙椅之上,听闻北魏拓跋焘求贤若渴,体恤民情,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他沉吟片刻,随即颁下几道劝农举才的诏书,决心要让自己的朝廷也焕发出新的生机。 “朕欲振兴朝纲,卿等以为如何?”刘义隆在大殿上询问着大臣们。 大臣们纷纷附和。 然而,他们心里都清楚,朝廷之中亲贵擅权,官吏舞弊,早已是乌烟瘴气。 这样的环境,又怎能吸引贤才呢? “陛下,如今朝廷风气不正,贤才们即便有心出仕,也唯恐白白浪费了好职位,还惹得一身骚啊。” 一位老臣忧心忡忡地说道。 刘义隆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朝廷的现状,但改革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这时,有大臣提起了往昔的高人逸士,如武阳人李密,曾因奉养祖母而坚决推辞太子洗马之职,那篇《陈情表》写得情真意切,连晋武帝也为之动容。 还有谯郡戴逵之子戴颙,继承父志,喜爱弹琴读书,多次被征召都不肯出山,宁愿在山林间过着清贫的日子。 “南阳宗炳与其妻罗氏隐居江陵,亦是坚决不受征召。 他们说朝廷尔虞我诈,不如山中自在。”另一位大臣补充道。 刘义隆听着这些事迹,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广武人周续之、临沂人王弘之、鲁人孔淳之、枝江人刘凝之等人,都是志向高远之士,宋朝朝廷多次召用,他们都坚决推辞。 “其中,最着名的当属寻阳人陶渊明先生了。”一位熟悉文士的大臣缓缓说道,“陶渊明,名潜,字元亮,乃晋朝大司马陶侃之曾孙。 此人性格刚直,晋朝末年曾任彭泽县令。 因不愿为五斗米向小人折腰,愤然辞官,写下《归去来辞》以明志。” 大臣继续讲述着陶渊明的故事:“他在门前种下五棵柳树,自号五柳先生,闲静少言,不慕荣利。 与妻翟氏志同道合,隐居栗里,耕田锄草,自在度日。 陶渊明酷爱饮酒,有一次,司徒王弘任江州刺史时,欲邀他共饮,便遣其友庞通之携酒菜前往。 陶渊明闻酒即至,王弘至时,他已酣醉,连通报姓名都未顾及,醉后便离席而去。” “陶渊明为文,皆署年月日。义熙以前,犹用年号; 宋初,但书甲子,此中深意,不言而喻。” 大臣感叹道,“他这是隐含不侍见宋朝之意啊。” 刘义隆听后,对陶渊明愈发敬佩。 他正欲派车征召,却闻陶渊明已病逝。 他不禁惋惜道:“如此高士,竟未能为朕所用。” 陶渊明虽逝,但他的精神却流传了下来。 后人皆以他为榜样,学习他的高尚品质。 后世称他为靖节先生,他的事迹激励着无数文人墨客。 大殿之上,连续叙述的几位高人逸士的事迹,让那些为俸禄而出仕的人羞愧难当。 王弘听闻陶渊明的死讯,也叹息不已。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一位史官轻声说道,大殿上的人们纷纷点头,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与期待。 第45章 命途多舛谢灵运 文人含冤赴黄泉 元嘉九年,朝廷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弘公进爵为太保,可才过了一个多月,他就去世了。 紧接着,王华、王昙首两位大臣也相继因病离世。 这一下,朝廷里可乱了套,元老们一个个走了,权力就出现了空缺。 这时候,荆州刺史彭城王义康已经入朝做了司徒,并且还兼任着录尚书事的职务呢。 一看这形势,他赶紧抓住机会,把朝廷大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领军将军殷景仁也被提拔为尚书仆射(pu yè),太子詹事刘湛则升为了领军将军。 说起这刘湛,他原本还是殷景仁引荐的呢。 可这人一得了势,心就变了,开始暗暗忌讳起殷景仁来。 他以前还当过彭城王的长史,和义康有老交情,于是就格外巴结义康,想把殷景仁给挤兑走,真是个十足的小人。 可殷景仁深得皇上的心,不但没被挤走,反而还加授了中书令兼中护军的官职。 刘湛一看自己没加官,只被命兼任太子詹事,心里那叫一个恼火。 他和义康一起进谗言,拼命诋毁殷景仁。 皇上却始终不信他们的鬼话,对殷景仁反而更加厚待了。 殷景仁心里也明白刘湛在排挤自己。 有一次,他对亲朋好友叹息道:“我真是引狼入室啊,这狼现在就要咬人了!” 于是,他就托病辞职,可皇上就是不批,只让他在家养病。 刘湛仍不甘心,竟然绞尽脑汁想出一个阴险的计谋,打算派遣兵士伪装成劫匪,趁夜潜入殷景仁的家中,意图行刺。 然而,这阴谋尚未付诸实施,就有人暗中禀告了皇上。 皇上闻讯后,立即下令让殷景仁迁居至西掖门,使其离皇宫更近,刘湛的诡计因此落空。 皇上既然知道了刘湛的阴谋,为什么不立刻治他的罪呢? 还让他继续祸害朝廷,真是让人想不通。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义康的幕僚和刘湛的密友们,都心照不宣地相互约定,谁也不敢再轻易踏入殷家的大门半步。 然而,却有个例外,那便是彭城王的主簿刘敬文。 他的父亲刘成,不知为何,竟贸然前往殷景仁处谋求一个郡守的职位。 刘敬文一向依附于彭城王刘义康,他深知此事若被刘湛知晓,定会怪罪于自己。 因此,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赶往刘湛的府邸。 一进门,刘敬文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刘湛见状,不禁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这是何意?” 刘敬文带着哭腔说道:“我父亲老糊涂了,竟擅自跑到殷家去求官,这实在令我始料未及。 我未能及时阻止,辜负了大人对我的栽培之恩,全家人都感到惭愧害怕,无颜再见大人了!” 刘湛听了,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 他缓缓说道:“父子乃至亲之人,你怎能不先告知我一声呢? 不过,这次就算了,下次可要小心行事!” 刘敬文一听,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仿佛得到了皇恩大赦一般。 他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口中连声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刘湛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行了,行了,快起来吧。 以后做事要多个心眼儿。” 刘敬文连忙站起身来,躬着身子恭敬地回道:“是,是,大人教训的是。 我以后一定小心谨慎,绝不再给大人添任何麻烦。” 说完,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刘湛,那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之情。 刘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就这样,刘敬文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刘湛家,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彻底放下了。 方才辞出,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一样。 后将军司马庾炳之,那可是个有才辩之人。 他在殷、刘两家往来频繁,和两家都相处得颇为融洽。 不过,他暗地里却对宋主忠心耿耿,这可是他心中的秘密。 宋主一旦有秘密的命令要传达,便派庾炳之去告诉殷景仁。 殷景仁虽然称病不上朝,但宋主有问,他必答。 那些密表来来回回,都是庾炳之帮忙传递。 刘湛呢,全然不知这其中的秘密。 他只看见庾炳之经常出入殷家,还以为庾炳之是去探问殷景仁的病情,一点儿也没起疑心。 这刘湛,有时候还真是挺大意的。 接下来说说谢灵运的事儿。 谢灵运不知怎的,犯了事儿,被官府的人逮了个正着。 这谢灵运,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宋主都知道他本事大,心里头怜惜他,本想着赦免他,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彭城王刘义康,偏偏听了刘湛的一面之词,说谢灵运仗着自己有才,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还犯上作乱,得严惩。 就这样,谢灵运被流放到广州,守边疆去了。 那谢灵运,他到底干了啥叛逆的事儿呢? 咱得从头捋捋。 早些时候,谢灵运被召进宫里,当了个秘书监。 这官儿干啥? 就是整天跟书打交道,整理整理书籍,写写历史什么的。 宋主还特意让他把秘阁里的书整一整,缺的补上,还让他写《晋书》。 谢灵运心气儿高,本想着能进朝里参政,大展拳脚,没想到却被叫来干这些文字活儿,心里头能不憋屈吗? 他写史书也是草草列了些条目,时间一长,也没啥动静,心里更是郁闷。 后来呢,他升了侍中,能经常见着皇帝了。 有时候呈上自己的诗作,有时候献上书法作品,宋主常夸这两样是宝贝,夸得谢灵运心里头美滋滋的。 可就是不让他参政,谢灵运心里头不满,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他常常装病不上朝,有时候还偷溜出城去玩,一去就是十多天,也不跟朝廷说一声。 大臣们都议论纷纷,说谢灵运太不像话了。 宋主也嫌他不守规矩,就委婉地让他辞职。 谢灵运这才上表称病,奉旨回老家了。 回了老家,他也没啥事儿干,就想起他的族父谢方明来。 谢方明是会稽太守,谢灵运就去看他。 这一看,还认识了谢方明的儿子谢惠连。 谢灵运一看这小伙子,心里头那个赏识啊,就跟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似的。 谢灵运在老家待着闷得慌,就四处找人玩儿。 他跟东海的何长瑜、颍川的荀雍、泰山的羊璇之这些人,一拍即合,整天在一起写诗喝酒,成了知己。 谢惠连也加入了他们,四个人一块儿,被称作“四友”。 这四个人啊,整天黏在一起,写诗喝酒,快活得跟神仙似的。 谢家是大户人家,谢灵运继承了先祖的家产,那可是富得流油。 他养了几百个仆人,还有几百个门生,这些人都听他的使唤。 有一天,谢灵运心血来潮,想着带着这帮人出去玩玩。 他们去哪儿玩呢? 去山林里! 那山林啊,可大了,树多得数不清,就跟一片绿色的海洋似的。 谢灵运带着这帮人,浩浩荡荡地就进了山林。 他们在山林里玩啊,闹啊,到处探险,就跟一群孩子似的。 有时候路不好走,他们就砍树开路。 那砍树的声音“咚咚咚”的,响个不停,就跟敲鼓似的。 树倒了下来,“哗啦”一声,把地上的草都压平了。 他们就这么一路砍着,一路走着,跟开疆拓土似的。 这山林里的百姓啊,可遭了殃。 他们本来在山林里过得好好的,被这么一闹,安宁日子没了。 有的百姓正在地里干活儿呢,突然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吓得赶紧往家跑,就跟见了鬼似的。 有的百姓啊,正在家里做饭呢,突然看到一群人砍着树过来了,吓得锅都掉地上了,饭也顾不上做了。 他们心里头啊,把这个谢灵运和他的这帮人,都当成了山贼。 谢灵运他们呢,也不管百姓们怎么想,只顾着自己玩儿得高兴。 他们在山林里走啊走,玩啊玩,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累了,准备回去。 他们回去的时候啊,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看山林,就跟看自己的后花园似的。 那山林被他们这么一闹,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树倒了一地,草也被压平了,就跟被蝗虫啃过似的。 但是他们呢,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只顾着自己高兴去了。 就这么着,谢灵运和他的这帮人啊,在山林里玩了好几天。 他们每天都这么闹,把山林里的百姓扰得不得安宁。 百姓们都把他们当成了山贼看。 心想这哪儿来的这么一群捣蛋鬼啊,这么不让人省心。 恰巧这时,会稽太守换了一个新官,叫孟顗。 这孟顗是个迷信佛教的主儿,整天念叨着佛法无边,修行得道。 谢灵运本就心高气傲,看这孟顗如此迷信,心里头忍不住就讽刺起来。 “得道需要聪明的文人,”谢灵运当着孟顗的面,慢悠悠地说道,“您升天或许在我谢灵运之前,但成佛一定在我之后。” 孟顗一听这话,心里头那个恨得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他本想着新来的太守能和自己处好关系,没想到谢灵运这么不给面子。 于是,两人之间就产生了矛盾。 孟顗心里头憋着气,上书弹劾谢灵运。 谢灵运本来就是个喜欢多嘴的人,看到孟顗这么刁钻,心里头也不服气。 他急忙跑到朝廷,为自己辩解。 朝廷也给了他个面子,让他去做临川内史。 做了官之后,谢灵运还是老样子,整天游玩放纵,不把官事儿放在心上。 官府看他这样,心里头不乐意了,就弹劾他。 朝廷也派了使者来逮捕他。 谢灵运一看使者来了,心里头那个倔得跟头牛似的。 他抗拒不服,还把使者抓了起来,并且写了一首诗: “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 这诗一传开,官府总算找到借口,说他叛逆的罪行明显,发兵逮捕了谢灵运,请求旨意正法。 宋主呢,其实心里头还是怜悯谢灵运的。 他连刘义康当面禀报的弹劾之词都没有听从,想要赦免谢灵运一死,只是把他流放到广州。 可是谢灵运命运不好,又有人上奏说他私自购买兵器,纠集勇士,打算在三江口起兵。 这一下,宋主也没办法了,只好忍痛割爱,下令在广州将他处斩。 “谢灵运啊谢灵运,你只是个文人,怎么能造反呢?” 有人叹息道,“无非是你的文辞过于狂放,触怒了当权者。 最终落得身首异处,留下千古遗恨啊!” “这实际上就是一种文字狱!”另一个人愤愤不平地说道,“谢灵运何罪之有? 只是因为说了几句真话,就落得如此下场!”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为谢灵运的遭遇感到不平。 而谢灵运呢,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了他的诗篇和那段传奇的故事,在世间流传。 谢灵运被处死后,那总想害人的刘湛,又把眼光投向宋室的武将。 这武将是哪一位呢? 且待下回分解。 第46章 道济功高遭谗言 全家被诛人皆叹 当时宋室良将中,头一个就得数檀道济。 他从历城全军而退,回来后就被升为了司空,但还是镇守在寻阳,也就是江州。 檀道济身边的心腹,都是跟他经历过百战的老将。 他还有好几个儿子,像给事黄门侍郎檀植、司徒从事中郎檀粲、太子舍人檀隰、征北主簿檀承伯、秘书郎檀遵等,这些儿子都继承了家传,才华横溢,出类拔萃。 不过,功高了就容易让皇帝担心,气盛了就容易欺负人。 朝廷对檀道济,早就心存疑虑,时刻留意着,想着怎么防备他。 这时候,宋主病倒了,躺在床上久久不愈。 刘湛就偷偷跟义康说:“要是皇上有个什么不测,其他人我倒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檀道济。” 义康一听,眉头紧锁,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刘湛凑近了点,低声说:“不如把他召进朝里来,就说是北方的敌人来犯,要他来都城商量对策。 要是想趁这个机会除掉他,那就容易多了。” 义康听了,点点头说:“好主意!” 然后就进宫去见宋主,请把檀道济召进朝来。 宋主这时候病恹恹的,精神头儿都不好,也没心思问个明白,就模模糊糊地答应了一声。 义康得了旨意,立刻就发出诏书,派人快马加鞭地去召檀道济。 再说檀道济这边,接到诏敕后,马上就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他妻子向氏看着他,忧心忡忡地说:“你这一身震世的功名,肯定招人嫉妒。 现在无缘无故地召你进京,我怕你会遭祸啊!” 檀道济安慰她道:“诏敕里说了有边患,我不得不去。 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你就放心吧!” 向氏听了,还是一脸担忧,但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檀道济收拾东西。 檀道济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又说:“我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 家里的事情,你就多操点心。 孩子们都还小,你要好好教导他们。” 向氏点点头,眼里含着泪花,说:“你放心去吧,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你就自己多小心点,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檀道济笑了笑,说:“我身经百战,什么没见过,不会有事的。 等我回来,再和你细说。” 说完,檀道济就提起行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向氏站在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檀道济出了家门,骑上马,就带着几个随从,朝着都城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想着诏敕里说的边患,心里也有些担忧。 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宋室良将,有责任保卫国家,也就释然了。 他们快马加鞭,走了没几天,就来到了都城附近。 檀道济一行人,及至建康,那是南朝宋的都城,繁华热闹,自不必说。 他们先与义康相见,义康一脸愁容中透着点轻松,开口便道:“索虏已然退去,只是皇兄的病,着实让人担忧。” 檀道济闻言,心中一紧,随即入宫问疾。 宫中侍卫森严,他一路行去,只见宋主躺在龙榻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看着甚是狼狈。 檀道济心中一阵酸楚,略略慰问了几句,便即趋出宫来。 嗣后,宋主的病势缠绵不退,檀道济也只好留在都中,时常进宫问安。 这一留,便是好些时日。 从元嘉十二年冬季入都,直到次年春末,宋主的病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这日,檀道济见宋主精神好了些,便奏请辞行还镇。 宋主也知他镇守边疆,责任重大,便准了他的奏请。 檀道济心中一松,辞别了宋主,出了宫城,直奔码头而去。 他刚要上船,忽见一骑快马驰来,马上坐着个中使,神色慌张。 中使一见檀道济,便大呼:“檀将军,且慢开船,圣躬又复不安,皇上仍命你回朝议事!” 檀道济闻言,心中一沉,只得命人将船泊住,随中使返回都城。 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宋主究竟何事如此紧急。 刚到宫门,还未及进宫,忽见义康匆匆走出,面色凝重。 义康一见檀道济,便大声喝道:“檀道济,你可知罪? 皇上已下旨拿你!” 檀道济闻言,大惊失色,还未及开口,便被禁军拿下。 他心中冤枉,却也只能跪下听宣敕。 只见旁边趋出一人,正是刘湛,他手中捧着敕书。 刘湛朗声读道:“檀道济早年受恩,宠信优厚,却怀疑不忠,日久生叛心。 谢灵运心怀恶念,言辞丑恶,暗中散财,招诱亡命之徒。 王仲德恶行不改,趁朕病重欲作乱。现将他们付廷尉治罪。” 道济听完诏书,大怒,双眼如电,盯着刘湛。 他明白多说无益,脱下头帻,狠狠掷地,愤声道:“你毁了万里长城!” 说罢,自行入狱。 刘湛阴险,怂恿义康捕道济诸子,与道济一同押赴刑场斩首。 参军薛彤也未幸免。 接着,刘湛又派兵捕道济妻、子及参军高进之,全部判死。 道济十一子皆遭戮,只留一孙续宗祀。 道济忠君爱国,战功赫赫,却落得如此下场。 薛彤、高进之也遭厄运。 魏人闻道济被诛,暗自庆贺,称:“道济一死,吴人不足畏。” 南朝宋百姓痛心疾首,为道济呼冤。 义康、刘湛冤杀道济后,宋主病愈。 一日,前滑台守将朱修之自敌营逃归,求见宋主。 他衣衫褴褛,神色坚定,跪伏泣声诉思念故国。 宋主惊问其受苦情况及滑台现状。 朱修之泪如雨下,述说在敌营受尽折磨,滑台已被占领,百姓苦不堪言。 宋主痛惜,叹道:“滑台失守,朕之过。卿能逃归,万幸。 可有燕国消息?” 朱修之擦泪道:“臣闻燕国求援,正遭围攻,形势危急,特来求援。” 宋主是否发兵救燕,且待下回分解。 第47章 冯弘固执拒送子 龙城危险难抉择 话说那燕王冯弘,是后燕中卫将军冯跋的亲弟弟。 冯跋早年得罪朝廷,逃亡山林,隐姓埋名。 那时后燕主子慕容熙,荒淫无度,沉迷酒色,国家大事抛诸脑后。 冯跋瞅准机会,联络志同道合之人,趁机起事。 他们推举慕容宝的养子高云为主,杀了慕容熙,为后燕除害。 高云自称天王,却很快被人杀害。 冯跋再次挺身而出,平定国乱,当上燕王,定都龙城,史称北燕。 北魏国主拓跋焘闻讯,派使臣于什门前来,命冯跋称臣。 冯跋心高气傲,拒绝要求,还拘禁了于什门。 于什门宁死不屈,冯跋也不肯放他。北魏和北燕因此产生裂痕,多次交战,互有胜负。 时光流转,冯跋年迈体衰,病倒在床。 他把太子冯翼叫到床前,让他摄政处理国事。 冯跋的妃子宋氏心怀鬼胎,想立自己的儿子冯受居为太子,逼迫冯翼退居东宫。 冯弘见状暗喜,他野心勃勃,趁机入宫,篡夺皇位。 冯跋惊吓过度,一命呜呼。 冯弘当了皇帝,心中不安。 他怕冯翼和冯跋的子弟不服,便杀了太子冯翼和冯跋的百多个子弟,斩草除根。 北魏拓跋焘听闻北燕内乱,再次率军讨伐。 北燕军队连连败退,冯弘焦急万分。 北燕尚书郭渊劝冯弘投降北魏,还送女儿和亲,以保安宁。 冯弘摇头拒绝,说结怨已深,投降也未必能保全性命。 冯弘不肯投降,再次调兵遣将,与北魏对抗。 但北燕军队哪是北魏的对手,战况愈发不利。 且说北魏降将朱修之,本是南朝人,被俘虏到北魏。 他怀念故国,想趁拓跋焘攻打北燕时,联合南人起事,袭击拓跋焘,归顺宋朝。 朱修之在北魏军中寻找同谋,找到了被俘的宋臣毛修之。 他悄悄告诉毛修之自己的想法,希望毛修之能参与。 但毛修之已甘心为北魏效力,不肯相从。 朱修之怕他泄露计划,慌慌张张逃到北燕。 朱修之找到冯弘,哭诉遭遇,请求派他回宋朝求救。 冯弘犹豫不决,但想若能求得宋朝援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便答应了。 朱修之满心欢喜踏上回宋朝的路。 然而到宋朝后,却发现彭城王刘义康和领军将军刘湛正自相残杀,冤杀良将,哪有心思去救北燕,再伐北魏? 朱修之在宋朝四处奔走,处处碰壁。 最后无奈回到北燕。冯弘见他空手而归,失望至极,但念在他一片忠心,给了他黄门侍郎的官职,混日子。 拓跋焘听闻南人有谋反打算,率军西还。 北燕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内部又起纷争,引来外敌,导致冯弘自取灭亡。 原来冯弘的妻子王氏生了三个儿子:冯崇、冯朗、冯邈,妾慕容氏生了儿子王仁。 冯弘迷上慕容氏,立她为皇后,封王仁为太子。 王氏和三个儿子气坏了,但敢怒不敢言。 冯崇被封为长乐公,镇守辽西。 他整天守在那儿,心里不痛快,总觉得家里要出事。 冯朗和冯邈私下商议:“哥啊,你看这国家,眼瞅着就要亡了,咱父王还听信慕容氏的谗言,咱哥几个恐怕要先遭殃。 不如咱先逃吧。” 哥俩一合计,偷偷跑到辽西找冯崇。 一见冯崇,哥俩就说:“大哥啊,咱得投降北魏,不然迟早得完蛋。” 冯崇一听,心里犯嘀咕,但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就答应了。 他派冯邈去北魏都城,举郡投降。 冯弘听说三个儿子卖国投降,气得暴跳如雷,派部将封羽去讨伐。 封羽领着兵,浩浩荡荡出发了。 冯崇一看,这哪行,赶紧向北魏求救。 北魏一看,这是好事,立马封冯崇为车骑大将军,还兼幽、平二州牧,封辽西王,食辽西十郡。 北魏还派永昌王拓跋健、左仆射安原援助辽西,进攻龙城。 拓跋健一到辽西,就探知燕将封羽在凡城驻兵。 他二话不说,派裨将楼勃率五千骑兵攻打。 封羽一看,这哪打得过,不战而降。 凡城被北魏占领。 冯弘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没办法,只好派使臣去北魏,说愿意送女儿和亲求和。 拓跋焘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但他说:“行,不过你得把于什门给我送回来,还得让燕太子王仁做人质,我才答应罢兵。” 冯弘没办法,只好把于什门送回去了。 于什门在北燕待了二十一年,始终不屈服。 拓跋焘佩服他,把他比作苏武,还拜他为治书御史。 可是冯弘迟迟不肯送王仁去北魏。 拓跋焘一看,这不行啊,就派使臣去征召。 冯弘疼爱小儿子疼得要命,犹豫不决。 再加上宠后慕容氏从中阻挠,哭得梨花带雨。 冯弘一看,更心疼了,宁可亡国,也不肯割爱。 散骑常侍刘滋一看,这哪行,赶紧进谏: “陛下啊,你看从前那蜀后主刘禅,依山为固,吴末帝孙皓,据江为城,后来呢,都成了晋朝的俘虏。 这强弱不同,终究是难以幸免的事啊。 如今北魏比晋朝强大太多了,咱们连吴蜀都比不上,实力悬殊。 陛下,若是不听从北魏的命令,恐怕咱们国家很快就要灭亡了。” 大臣刘滋一脸忧虑地说道。 这计划听起来挺合理的,刘滋满心以为冯弘会听取他的建议。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冯弘就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你也有父子情谊,难道叫朕送儿去死么? 朕怎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去北魏做人质,说不定就此丧命!” 刘滋也毫不退缩,他大声说道:“陛下,送子去北魏,子未必死,国家却可保得一时安宁。 否则,危亡在即,不但失一太子,整个国家都将陷入乱局啊!” 冯弘听了更加大怒,他吼道:“逆臣!你竟敢咒诅朕躬,罪不可赦! 左右,快将他绑出朝门,斩首报来!” 左右的侍卫一声“遵旨”,便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把刘滋绑了出去。 刘滋虽然被杀,但他的忠心和勇气,却让人敬佩,可与古代的龙逢、比干共传不朽。 冯弘叱退了魏使,心中却并未安定下来。 他另派使臣到建康,向宋朝称臣求救。 宋朝皇帝听闻后,称他为黄龙国主,并诏封冯弘为燕王。 然而,宋朝并未出兵相救,只是给了冯弘一个空头的封号。 冯弘料想不能依靠宋朝,心中更加慌乱。 他思来想去,又派部将汤烛去北魏进贡,托词说太子有病,所以不能去做人质。 拓跋焘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便知这是借口,于是下诏逐客,将汤烛赶了回来。 接着,拓跋焘先派永昌王拓跋健等伐燕,割取庄稼,以削弱北燕的国力。 又派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镇东大将军徒河、屈垣等带领骑兵四万,直捣龙城。 冯弘听说后,吓得魂飞魄散,他急忙准备牛酒,想要犒劳魏军,以求得一时安宁。 魏将屈垣先到城下,冯弘派部吏牵着羊、担着酒去犒劳魏兵,并派太常卿杨崏前去求和。 杨崏来到魏军营中,见到屈垣,恭敬地说道:“屈将军,我国君深知罪孽深重,特派我来求和。 望将军高抬贵手,放我国一马。” 屈垣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不送侍子来,所以我们才来攻打。 如果你们悔罪投诚,就赶快把侍子献出来,不得迟延!” 杨崏唯唯诺诺地答应了,连忙赶回城中向冯弘禀报。 冯弘听了,心中更加纠结。 他既舍不得儿子,又怕魏军攻破龙城,自己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屈垣在城下等了一天,没见回音,心中大怒。 他下令纵兵大掠,魏军如狼似虎地冲进城中,俘虏了男女六千多人。 城中一片哀嚎,哭声震天。 不久,拓跋丕也率军赶到了。 他见屈垣已经攻破了龙城的外围,心中大喜。 他率军直捣龙城中心,冯弘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冯弘坐在龙椅上,既忧外患,又舍不得儿子,害得他彷徨失措,昼夜不安。 他茶饭不思,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心中乱成一团麻。 这时,太常卿杨崏又走了进来。 他见冯弘如此模样,心中也十分难过。 他轻声说道:“陛下,事已至此,只有送出侍子,才能求得魏军退兵啊。” 冯弘听了,长叹一声,说道:“朕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朕实在舍不得儿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无奈和痛苦。 杨崏劝道:“陛下,国家兴亡,在此一举。 若再不决断,只怕龙城不保,陛下也将成为魏军的俘虏啊。” 他的话字字诛心,让冯弘心中一震。 冯弘听了杨崏的话,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决断。 他咬了咬牙,说道:“好吧,朕就再派你出城,限期送入侍子,求魏军退兵。”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透露出坚定。 杨崏领命而去,他来到魏军营中,向拓跋丕表达了冯弘的意愿。拓跋丕听了,总算应允了。 他给了一个月期限,让冯弘在这个时间内送出侍子。 杨崏连忙赶回城中向冯弘禀报。 冯弘听了,心中稍安。 为了表示诚意,拓跋丕率四万骑兵,带着所掠人口从容退去。 然而,冯弘真的能在限期内送出侍子吗? 且待下回分解。 第48章 冯弘逃难投高丽 蒙逊骄淫惹魏嫌 转眼间,日子就到了约定的期限,可冯弘还是迟迟未按约定行事。 杨崏心里那个急啊,一次又一次地劝着冯弘。 “大王,您别再犹豫了,得赶紧拿个主意啊。”杨崏一脸焦急。 冯弘叹了口气,说:“我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万一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看不如往东投奔高丽,日后再做打算。” 杨崏皱了皱眉头,继续劝道:“北魏可是倾全国之力来对付我们,按理说应该能攻下。 高丽虽是我们的盟友,但毕竟是异族。 刚开始可能对我们客气,时间一长,难保不会变心,大王您得防着点啊!” 可冯弘就像铁了心似的,就是不听杨崏的。 他悄悄地派了尚书阳伊往东去高丽,求高丽发兵来接应。 阳伊还没回来,魏军就又像潮水般涌来了。 冯弘没办法,只好又给魏国进贡了些土特产,还提出送儿子去做人质,想缓和关系。 但这回,拓跋焘可不吃他那一套了,一口就回绝了他。 魏国的平东将军娥清、安西将军古弼奉了拓跋焘的命,带着一万精骑杀进了燕国地界。 同时,他们还发檄文给平州刺史拓跋婴,让他调集辽西各路军队,一起来会合,攻下了白狼城,直逼燕都。 说来也巧,这时候,燕国的尚书阳伊正好从高丽求来了数万兵将来接冯弘,他们驻在临川。 燕国的尚书令郭生可不愿跟着东迁,他突然打开城门,把魏兵放了进来。 魏兵怕他耍诈,不敢轻易进城。 没想到,郭生竟然带兵打起冯弘来了。 冯弘一看,急忙领着高丽将领葛卢、孟光进城,和郭生打了起来。 郭生不幸中箭死了,他的部下也都跑了。 葛卢、孟光趁机掠了武库,把里面的甲胄刀械都搬了出来,分给了高丽兵。 高丽兵脱下旧衣,换上新装备。 一看城里人挺有钱的,就放开手脚打劫起来,一整夜都没停。 燕国的老百姓可真是倒霉,无缘无故地遭了这场祸。 冯弘没办法,只好东迁。 他放火烧了宫阙,只带着些细软财物出了城。 他让后妃宫人披上铠甲在中间,阳伊率兵在外面保护,葛卢、孟光在后面断后。 队伍拉得长长的,有八十余里。 魏将古弼一看高丽兵这么多,就立了个营寨稳固防守,在一旁看着,也不动手。 等燕主冯弘一行人往东走了,古弼一个人在那儿喝起了酒,喝得醉醺醺的,啥都忘了。 这时候,部将高苟子急急忙忙跑来报告:“将军,我们赶紧率骑兵追击燕人吧!” 古弼已经喝得有点醉了,他拔刀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谁敢打断老夫的酒兴! 再多嘴,老子就砍了你的头!” 高苟子一看,吓得舌头一伸,赶紧退了出去。 他心里想:这将军喝醉了可真吓人,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古弼醉醺醺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才醒来。 他揉了揉眼睛,问左右的人,才知道燕主冯弘已经逃走了。 古弼心里一惊,顿时后悔了。 他连忙率兵驰入龙城,把实情奏报给拓跋焘。 不久,一辆槛车缓缓驶来,责备古弼拥兵纵寇,把他拘押走了。 同时,娥清也被召回,两人都被治罪,被黜为门卒。 拓跋焘又派了散骑常侍封拨,急急忙忙地赶往高丽。 他带去的命令很明确,就是让高丽王高琏把冯弘送到魏国来。 高琏接到这个命令后,却犯了倔,不肯送冯弘入魏。 他想了想,给魏都回了封信,信上说,他会和冯弘一起遵守王化,言下之意就是不想送人。 拓跋焘一看高琏竟然违命,心里那火儿“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 他琢磨着,这高丽王也太不给面子了,得发兵讨伐他! 乐平王拓跋丕一听这消息,赶紧上书规劝。 他说,发兵讨伐高丽不是小事,得慎重考虑。 拓跋焘听了拓跋丕的话,心里那火气才勉强压下了些,没真的动手。 冯弘逃到高丽后,高琏派人到郊外去迎接他。 “龙城王冯君,远道而来,一路上人马都挺辛苦的吧?”高琏客客气气地问。 冯弘心里又惭愧又愤怒,他还摆着皇帝的架子,派人带着诏书去责备高琏。 高琏一看冯弘这架势,心里也火了,不许他进城。 只在平郭给他找了个地方住,后来又把他挪到了北丰。 冯弘这人,一向奢侈自大,到了高丽还是老样子。 政刑赏罚,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跟高琏矛盾不断。 高琏本就不满冯弘,见他如此行径,更是怒火中烧。 他派骑士奔北丰,抢了冯弘侍臣,还抓走了太子王仁。 冯弘为爱子娇妻,弃国不顾,如今父子生离,悲愤难当。 他忙派密使赴宋,奉上表章,哀求援助。 宋主接章后,遣吏王白驹等人迎冯弘,命高琏资遣。 高琏见宋插手,愤恨更甚。 他派大将孙漱、高仇,带数百兵士赴北丰。 冯弘闻讯大惊,此时已无力抵抗。 孙漱、高仇冲入住所,杀冯弘及其子孙十余人。 慕容皇后下落不明,从此消失于历史尘埃。 北燕自冯跋篡立,仅传一代即亡。 高琏为开脱罪责,给冯弘上谥号“昭成皇帝”,称其暴病而亡。 他派王白驹返报宋主,宋主本为怀柔,闻冯弘死,不再追究。 拓跋焘灭了北燕,威名震四方。 他眼光一转,盯上了北方的北凉。 北凉的沮渠家,世代都是匈奴的左沮渠王,后来就以官名当姓了。 他们家祖先在匈奴里当左沮渠王,所以就姓沮渠。 后凉主吕光背叛秦朝自立,重用沮渠罗仇当尚书。 沮渠罗仇才华横溢,吕光特别看重他。 可好景不长,后凉灭了,吕光打西秦失败了,就把罪怪到罗仇兄弟头上,把他们杀了。 沮渠罗仇的侄子沮渠蒙逊一听,悲愤交加。他发誓要为叔父报仇,就起兵反后凉。 沮渠蒙逊推段业当凉州牧,自己当部将。 他带兵一路打胜仗,击败后凉军队,还抓了吕光的侄子吕纯。 这一战,沮渠蒙逊名声大噪,也成了北凉崛起的起点。 段业自称凉王后,特别重用沮渠蒙逊,让他当尚书左丞。 沮渠蒙逊才华横溢,治国有方。 很快,他就赢得了段业的信任。 在他的辅佐下,北凉逐渐壮大,成了北方的一股强势力量。 这段时期,就是北凉时期。 北凉在沮渠蒙逊等人的治理下,政治清明,经济繁荣,文化昌盛,成了北方的亮点。 沮渠蒙逊功高权重,在北凉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说话有分量,朝中上下都敬他、服他。 然而,段业却开始猜忌沮渠蒙逊。 他心里想,沮渠蒙逊势力越来越大,得削弱他才行。 于是,段业下了一道调令,让沮渠蒙逊去当西平太守。 沮渠蒙逊心里很不满,他悄悄和堂兄沮渠男成商量,怎么除掉段业。 沮渠男成是段业的功臣,一听这阴谋,心里害怕,不愿掺和。 沮渠蒙逊可不客气,先下手诬陷沮渠男成,让段业赐他自尽。 然后,沮渠蒙逊找了个借口,纠集一帮人,说要为兄长报仇,就攻进了凉州。 段业在混乱中被杀,沮渠蒙逊自封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还封了张掖公,掌握了北凉实权。 后来,后凉被后秦灭了,南凉主秃发傉檀守着姑臧。 沮渠蒙逊看时机到了,赶走秃发傉檀,夺得姑臧,还定为国都,搬了过去。 他又加号河西王,声势更显赫了。 沮渠蒙逊还不满足,又盯上了西凉。 一番征战,灭掉西凉,得到了更广阔的土地。 他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成了北方的一股强势力量。 沮渠蒙逊还派使者和江南交好,多次接受册封。 为了两头讨好,他还让儿子沮渠安周去北魏侍奉,北魏也派官来授册。 他这计策,狡猾多变,让人捉摸不透。 沮渠蒙逊僭号二十多年,逐渐骄淫起来。 他沉迷于享乐,对朝政也疏忽了。这时,西僧昙无谶来到北凉。 昙无谶自称能使鬼治病,还有秘术。 沮渠蒙逊非常相信他,尊为圣人,还让女儿和儿媳都去受教。 拓跋焘只信道教,非常嫉恨释徒。 他一听沮渠蒙逊礼待西僧,心里就不满,派尚书李顺去召昙无谶。 沮渠蒙逊却抗命不遣,失去了拓跋焘的欢心。 李顺多次到姑臧,沮渠蒙逊对他也越来越无礼。 有一次,沮渠蒙逊大模大样地坐着,接诏书也不下拜。 李顺一看,严肃地说:“当年齐桓公召集诸侯,匡正天下,周天子赐福给他,还让他不用下拜。 但齐桓公还是守规矩,下拜后才接受。 现在大王您功德比不上齐桓公,朝廷也没免您的跪拜之礼,您却骄傲无礼,这不是轻视朝廷吗?” 沮渠蒙逊一听,脸色都变了,赶紧起身下拜,接了诏书。 李顺从魏国回去后,魏帝拓跋焘问他北凉的情况。 李顺说:“沮渠蒙逊掌管河右快三十年了,他有点谋略,能安抚边远民族。 虽然不能为后代长远打算,但传一代还行。 不过,礼是德行的表现,敬是德行的基础。 沮渠蒙逊无礼不敬,快不行了。 一两年内,就该没命了。” 魏帝听了,点点头。又问:“他死了,北凉什么时候会灭?” 李顺说:“沮渠蒙逊的几个儿子,我都见过,都是平庸之辈。 只有敦煌太守沮渠牧犍,有点器量和见识。 继位的一定是他,但他比不上他爸。 这可是上天给陛下的机会啊!” 魏帝一听,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如果像你说的,我会记住的!” 说完,魏帝又沉吟了一会儿,好像在想什么。 李顺就告辞退出了宫殿。 走出宫殿,李顺心里想:沮渠蒙逊这家伙,骄淫无度,又无礼不敬,看来真的快不行了。 不过,北凉以后会怎样呢? 沮渠牧犍继位后,能守住这片江山吗? 这些问题在李顺脑海里转个不停。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踏上了归途。 魏帝拓跋焘坐在宫殿里,目光远远地望着前方,心里琢磨着。 他在想,如果李顺的预言真的实现了,那么北凉这片土地,将来会成为他拓跋焘的囊中之物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49章 朝野纷争讨凉策 崔浩力主伐北凉 果然过了一年,北凉的使者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带来了沮渠蒙逊去世的消息。 他的儿子沮渠牧犍接过了北凉的权柄,成了新一代的北凉王。 沮渠牧犍一继位,就开始忙活着巩固自己的政权。 他按照老爸的遗命,派了右丞李繇,带着妹妹兴平公主去魏国“和亲”。 这和亲啊,说白了就是政治联姻,为了两国友好。 兴平公主到了魏国,太武帝拓跋焘一看,挺满意,就封了她个“右昭仪”。 沮渠牧犍呢,也因此得了凉州刺史兼河西王的封号。 魏国这边也不含糊,拓跋焘把自己的妹妹武威公主嫁给了沮渠牧犍,算是礼尚往来。 这下好了,两国成了亲戚,大家都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谁曾想,魏帝又下了个命令,让沮渠牧犍的儿子封坛去宫里侍奉。 沮渠牧犍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敢违抗,只好让儿子去了。 那段时间,魏国和北凉倒是相安无事,没再起什么纷争。 说完了政治上的事儿,咱们再来聊聊沮渠牧犍的私生活。 沮渠牧犍在“情”的方面特别用功夫。 他册封的皇后,原来是他老爸的妃子,也就是他的“后妈”李敬受。 这沮渠牧犍啊,一看见李敬受,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硬是从老爸手里把她抢了过来,成了自己的老婆。 后来沮渠牧犍继位,李敬受也就从王妃升成了皇后。 不过,好景不长,武威公主一来,李敬受的皇后位置就保不住了。 政治婚姻嘛,就是这么残酷。 武威公主很快就成了北凉的新皇后。 李敬受虽然心里苦,但也知道没办法,北魏的态度决定着北凉的生死。 她征得母亲的同意后,就上书沮渠牧犍,辞去了皇后位。 沮渠牧犍呢,也是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句,就封武威公主为正妻了。 沮渠牧犍还算有点良心,把李敬受安置在了酒泉,那可是她故国的首都。 同年年底,李敬受的母亲尹太后,也只好和女儿一起搬到了酒泉居住。 李敬受心里郁闷啊,没多久就凄惨地死去了。 她母亲尹夫人摸着她渐渐冰凉的尸体,大悲无泪,只是说:“国破家亡,你到今天才死,太晚了。” 再说这武威公主,当了北凉的皇后以后,还是改不了公主的秉性,对国家大事特别热心。 这其实也是她和亲的任务之一,但这样一来,就引起了沮渠氏人的不满。 不过,沮渠牧犍看在大国的面子上,对武威公主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可时间一长,沮渠牧犍就对武威公主腻歪了。 武威公主姿色平平,脾气还火暴,仗着是大国公主,也不把沮渠牧犍放在眼里,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 沮渠牧犍本来就是个猎艳高手,从前荒淫惯了,想和哪个女人睡觉就看自己的兴趣。 现在却要受武威公主节制,他哪受得了这口鸟气啊。 于是,沮渠牧犍就开始寻找新的乐趣了。 没多久,他就和自己妖艳的寡嫂李氏打得火热。 这李氏啊,天生妖娆,还精于房中术,把沮渠牧犍勾得魂魄出窍,不能自持。 两人成天在一起翻云覆雨,大乱人伦。 更荒唐的是,沮渠牧犍的几个兄弟沮渠无讳、沮渠安周等也纷纷效仿,三个人轮流上阵,都和李氏相好。 沮渠牧犍也不介意,甚至兄弟三人还公然和李氏作连床之戏。 这下可好,沮渠牧犍彻底冷落了武威公主。 武威公主觉察后,那是伤心万分啊。 她本想着来北凉是享福的,结果却陷入了感情纠葛的旋涡之中。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最后终于爆发了,把沮渠牧犍骂了个狗血喷头。 “沮渠牧犍,你个没良心的! 我为了你,背井离乡来到北凉,结果你却这样对我! 你和那个妖艳的寡嫂勾搭在一起,还公然作连床之戏,你把我置于何地? 你把我武威公主当成什么人了? 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武威公主一边哭一边骂,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沮渠牧犍呢,只能是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心里也明白,这事儿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武威公主还不解气,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沮渠牧犍,一定要叫他杀了李氏才肯罢休。 可沮渠牧犍哪里肯听,他心里本就偏向李氏,武威公主这一闹,反而让他产生了逆反心理,与李氏打得更加火热了。 李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知道武威公主想置她于死地后,恨得咬牙切齿。 她仗着有沮渠牧犍的兄弟们撑腰,愈发跋扈起来,根本不把武威公主放在眼里。 她还联合了宗室势力,一起挤兑武威公主。 武威公主把李氏看作眼中钉,李氏也把武威公主当作肉中刺,两人都恨不得立刻除掉对方。 就看谁出手更快,更狠了。 说起来,李氏在宫中的人缘确实比武威公主要好。 她在宫里广结善缘,根基深厚,很多人都愿意帮她。 为了能长期和沮渠牧犍厮混,李氏竟然与沮渠牧犍的姐姐密谋,买通了服侍武威公主的小宫女,在武威公主的饮食中投下了杀人的毒药。 她们本想毒死武威公主,好以后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这胆子也真是大得没边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药量,武威公主肯定必死无疑。 可那段时间,武威公主因为斗不过李氏,心里焦心烦躁,时刻盼望着北魏的使臣到来,好让娘家人来为她出气。 所以,她食欲不振,每次都是草草地吃几口,敷衍了事。 即便如此,那毒药的药性还是太猛了。 武威公主很快就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呕吐不止,脸色蜡黄,口吐白沫,高热不退,始终沉睡不醒,双颊呈现出病态的酽红。 御医们急得团团转,沮渠牧犍虽然对武威公主没什么感情,但也急得抓耳挠腮。 他知道,公主的安危牵系着国家的命运。 一旦武威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北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迭声问太医:“可还有救?” 太医面色颓然,跪地叩首说:“请国主恕臣医术浅薄,臣只能救下她的命,但皇后中毒很深,恐怕以后要落下残疾。” 沮渠牧犍一听就急了,他大声喊道:“一定要给我治好! 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 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对武威公主有多少夫妻之情,而是担忧自己。 他不得不考虑公主背后强大的北魏王朝,一旦公主死了,北魏肯定会发兵攻打北凉。 恰巧这时,北魏的使臣李盖到了。 他得知公主中毒的消息后,急发800里加急谍报回平城。 武威公主被毒的消息传到平城后,拓跋焘雷霆震怒,心急如焚。 他急忙派出最好的解毒医生,乘坐御用“传车”,疾驰而来救治武威公主。 几乎与此同时,拓跋焘又勒令沮渠牧犍限期交出李氏。 可这一次,沮渠牧犍却一反常态。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恭顺地对待北魏的命令,反而令外交部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谴责北魏的霸权主义行径。 他振振有词地说:“你拓跋焘是皇帝,我沮渠牧犍也是皇帝。 国家无论大小强弱,都应该一律平等。 况且我们两国还是郎舅关系,更不应该用这样的通牒形式来命令我。” 其实,沮渠牧犍心里最舍不得的还是那个艳嫂李氏。 他实在不愿意交出她,所以一直找各种理由推脱。 为了安抚李氏,他还送给她很多财物,厚资供养她,并把她迁居到酒泉隐匿起来。 武威公主躺在病床上,得知沮渠牧犍竟然敢违抗北魏的命令,不肯交出李氏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她虚弱地喊道:“沮渠牧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为了你背井离乡来到北凉,你却这样对我! 你等着瞧吧,北魏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沮渠牧犍听了武威公主的话,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一想到那个妖娆的李氏,他就又硬起了心肠。 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李氏,哪怕与北魏彻底翻脸也在所不惜。 而李氏呢,她得知沮渠牧犍为了她竟然敢违抗北魏的命令后,心里既感动又得意。 她觉得自己真是没有看错人,沮渠牧犍对她真的是情深意重。 于是,她更加坚定了要和沮渠牧犍在一起的决心,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在所不辞。 武威公主还不解气,她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沮渠牧犍和李氏付出代价! 她相信,北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迟早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 武威公主终于在重兵护送下回到了平城。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人已形如废人,整天恍恍惚惚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后看到女儿这样,大哭不止,说嫁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仅仅两年时间,怎么成这样子了。 武威公主,那个曾经鲜活如天鹅般的女子,如今却变成了傻小鸭。 这事让拓跋焘心里很不是滋味,顿起灭凉之心。 也合该北凉有事,那时候的拓跋焘,英雄顾盼,气势正雄。 经过几年的征战,他已经征服了东边的北燕,新降之地形势渐稳。 高句丽也被赶到了渤海以东,而且对剽悍的柔然始终保持战略优势。 北魏又改革了六镇,在边境加强了防御,招募精兵驻防,国势富强,兵锋正盛。 广大的北方,只剩下了最后一块绊脚石——北凉国,它就像卧榻之侧的一颗钉子,让拓跋焘难以入眠。 灭凉是既定的国家战略的一环,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因此,即使没有借口,拓跋焘也要寻找借口。 而沮渠牧犍,却自己往枪口上撞。 他色迷心窍,对武威公主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这不是正要睡觉送来一个枕头吗? 朝廷上,关于要不要讨伐北凉,议论纷纷,主要分成了两派意见。 一派认为不必出兵讨伐。 奚斤等三十多人站出来说:“沮渠牧犍按时缴纳贡品,不影响朝廷收入。 他又是魏帝拓跋焘的妹夫,是朝廷的藩臣。 他的罪恶不大,不明显,应该宽恕。” 拓跋焘又问李顺的意见,李顺也说不讨伐。 李顺到北凉已经十二次了,拓跋焘认为他应该很熟悉北凉的情况。 但哪里知道,李顺早已被沮渠蒙逊收买了。 他去北凉,得了沮渠牧犍的不少好处,馈赠给他的东西也很丰厚。 因此,李顺说:“北凉土地贫瘠,难得有水草。 如果我们攻不下,野外没有东西可抢,反而会进退两难,不如不讨伐为好。” 他还具体描述了北凉的情况:“姑臧附近一带,都是枯石,野外没有水草。 城南天梯山上,冬天有积雪,深达一丈多,春夏融化,流下山来形成河流,居民引来灌溉。 如果我们军队去讨伐,他们一定会决开渠口,放掉积水,而且没有草料可供,人马饥渴,怎么能长久停留!” 另一派是崔浩等人的意见,他们主张讨伐沮渠牧犍。 崔浩引经据典,说得更详细:“《汉书·地理志》说到凉州,称此地向来富饶。 如果没有水草,牲畜怎么能繁殖? 修筑城郭,设置郡县,一定有可以利用的地利,难道没有水没有草,还能立足吗? 如果说人民饮用,全靠雪水,试想雪水融化,只能扬起灰尘,怎么能通渠灌溉? 这种妄言,只能欺骗其他人,怎么能欺骗我!” 李顺被崔浩说得哑口无言,但他还强词夺理地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亲眼见过,怎么没你知道得清楚!” 崔浩揭穿了他的谎言:“你收了别人的钱,就乐意替人掩饰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这些破事瞒得住别人,瞒不了我。” 李顺被崔浩说出了心病,禁不住满面羞惭,低着头退了出去。 奚斤也跟着走了出去。 显然,他们被崔浩的话说服了,或者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这时,振威将军伊馛独自留了下来,对魏帝说:“凉州如果真没有水草,凉人怎么立国? 众人的议论都不可用,请听从崔浩的话!” 伊馛的话,掷地有声,让拓跋焘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这个问题不是简单的出兵不出兵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北魏的国策和未来的走向。 朝廷上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支持崔浩的意见,认为应该讨伐北凉; 也有人支持李顺的意见,认为应该保持和平。 拓跋焘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们的争论,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知道,崔浩是个有见识的人,他的意见值得考虑。 而且,北凉的做法确实太过分了。 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以为北魏是好欺负的。 但是,出兵讨伐北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北凉的地理位置险要,兵力也不弱,如果一旦开战,胜负难料。 而且,战争会带来无数的伤亡和破坏,这是拓跋焘不愿意看到的。 拓跋焘在心里权衡着利弊,久久没有做出决定。 最终,魏帝是否出兵讨伐北凉,且待下回分解。 第50章 拓跋焘计破北凉城 北凉余孽终被平灭 魏帝在西郊整军备战,那场面,真是壮观极了,军队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他下了一道诏书,说要亲自出征打仗。 这消息一传出来,全国上下都轰动了。 大家都知道,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是个有胆有识的君主。 原来,拓跋焘得知北凉主沮渠牧犍心里藏着小算盘,就决定给他来个突然袭击,趁他还没准备好,一举攻下北凉。 六月里,拓跋焘从平城出发了。 走之前,他把朝廷的大事交给了侍中、宜都王穆寿和太子拓跋晃,让他们辅佐朝政。 穆寿和拓跋晃都知道这是个重要的任务,一点都不敢懈怠。 拓跋焘想得还挺周全,他怕柔然趁火打劫,就命令大将军、长乐王嵇敬和辅国大将军、建宁王拓跋崇领兵2万,屯驻在漠南,严防柔然来犯。 这样一来,北魏的防线就稳固多了。 同时,拓跋焘也没闲着,他让公卿们起草了一份檄文,列数了沮渠牧犍的12项罪状,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亲自带着群臣远迎魏军。 那檄文写得铿锵有力,看得人都热血沸腾。 转眼间就到了七月,拓跋焘率军从云中渡过黄河,抵达了上郡属国城。 他一到那里,就开始部署分派各军,那指挥若定的样子,真是让人佩服。 他派拓跋健、拓跋素和刘絜为前锋,分两路同时进发,这战略部署,真是妙极了。 拓跋焘还命令拓跋丕和杜超为后备军,平西将军源贺为向导。 源贺这个人可不简单,他是南凉宗室后裔,在姑臧附近相当有影响力。 他一听拓跋焘要攻北凉,就主动请缨,表示愿意为拓跋焘去招降姑臧附近的四个鲜卑族部落。 拓跋焘一听,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就答应了。 八月里,北魏的前锋部队进展顺利,拓跋健更是缴获了北凉牲畜共二十余万头。 这消息一传回来,全军上下都欢呼雀跃,士气高涨。北凉主沮渠牧犍一看形势不妙,就派出他的弟弟沮渠董率领一万人马,在城南出城迎战北魏军。 可是呢,北凉军一看北魏军那阵仗,心里就慌了神,望风而溃。 沮渠董一看大势已去,就逃进姑臧城躲了起来。 这时候,刘絜却犯了个糊涂。他听信了占卜人的预言,说继续追击会有不祥之兆,就召回军队没有乘胜追击。 这可把拓跋焘气得不轻,但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大战在即,不能因小失大。 没过多久,沮渠牧犍的侄儿沮渠祖竟然翻越城墙投降了北魏军。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沮渠祖一投降,就把沮渠牧犍的底细都向拓跋焘汇报了个一清二楚。 拓跋焘一听,心里更有底了。 再说源贺,他也没闲着,成功招抚了他祖父的旧部。 这样一来,北魏的势力就更壮大了。拓跋焘看时机成熟,就集中全力攻城。 那攻城战打得叫一个激烈啊,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终于,到了九月,沮渠牧犍的另一个侄儿沮渠万年也率领自己的部众投降了北魏。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沮渠牧犍一看这形势,心里就彻底凉了半截。 姑臧随即被北魏拿下,沮渠牧犍也被俘虏了。 拓跋焘下令解开沮渠牧犍的绳索,还以礼相待。 这举动可让不少人感到意外,但拓跋焘心里明白,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他要用自己的仁德来感化北凉的百姓和将士,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归顺北魏。 拿下姑臧后,拓跋焘下令向地方各郡宣布消息。 这消息一传开,各族胡人投降北魏的又有几十万。 他们一看北魏这么强大,又这么仁德,都纷纷表示愿意归顺。 虽然北凉地方实力犹在,但那些势力都是各自为政,形不成合力。 拓跋焘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他命令北魏的将士们乘胜追击,把这些势力一一拔除。 北凉基本宣告灭亡了。 拓跋焘站在姑臧的城头上,望着这片曾经属于北凉的土地,心里感慨万千。 他转身对一位将领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将领想了想,问道:“陛下,是先安抚百姓,还是直接整顿吏治?” 拓跋焘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们要先安抚百姓,让他们感受到北魏的仁德。 然后,再逐步整顿吏治,选拔贤能之士来治理这片土地。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巩固这场战争的胜利果实。” 将领们一听,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知道,拓跋焘是个有远见卓识的君主,他说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 在姑臧城内,拓跋焘召集了北凉的原官员和将领们开会。 他看着他们,语气平和地说:“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心里可能还有顾虑,担心北魏会对你们不利。 但我要告诉你们,北魏是个包容的国度,我们欢迎所有愿意归顺的人。 只要你们诚心诚意地为北魏效力,我拓跋焘绝不会亏待你们。” 一位原北凉的官员站出来,有些犹豫地说:“陛下,我们北凉和北魏的风俗习惯不同,我们担心会难以适应。” 拓跋焘笑了笑,说:“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北魏是个多元文化的国度,我们尊重各地的风俗习惯。 只要你们不违反北魏的法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按照你们自己的方式来。 而且,我还会派一些官员来帮助你们,让你们更快地适应北魏的生活方式。” 将领们一听,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拓跋焘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 他既然放出了话,那肯定是说到做到,绝不含糊。 且说沮渠牧犍的那几个弟弟,无讳、宜得、安周,原先各自守着沙州、酒泉、张掖这些地盘,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可魏军一来,就像一阵狂风扫过,他们吓得跟丢了魂似的,四处逃窜。 要说这无讳,还算有点骨气,他收拢了一些残兵败将,又回到酒泉,打算跟魏军再拼一拼。 魏国皇帝听说了,哼,你小子还挺有种,行,那就再派永昌王健带兵去会会你。 无讳一看,魏军大军压境,心里也犯嘀咕,这仗怎么打? 想来想去,还是投降算了,保命要紧。 魏国皇帝也挺大度,封无讳为征西大将军,还给了他个酒泉王的帽子戴戴。 另外,那个万年小子也被封为张掖王,算是皆大欢喜。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相安无事。 可谁知道无讳心里又起了小算盘,开始不老实了。 魏国一看,你这家伙,刚给了你甜头,你就又想搞事? 行,那就再派镇南将军尉眷去收拾你。 无讳这回是真没办法了,粮食都吃光了,士兵们也饿得前胸贴后背。 没办法,只好跟弟弟安周一起跑,一直跑到了鄯善。 鄯善王比龙一看这架势,吓得腿都软了,心想:这哪是来打仗的,简直就是来抢地盘的。 连城都不要了,撒腿就跑。 无讳兄弟俩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占了鄯善的城,心里那个美呀。 后来,无讳和安周又转悠到了高昌,还派手下汜隽去宋朝上表,想求得宋朝的支持。 宋朝一看,行,你小子还挺会找靠山的,那就封你个征西大将军、河州刺史、河西王,还让你都督凉、河、沙三州的军事。 这封赐可够丰厚的,无讳心里那个乐呵。 可谁知道,无讳这家伙命不长,没多久就病倒了,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 他弟弟安周就接了他的班,继续享受宋朝的封赐。 但好景不长,后来柔然一来,就像一股狂风卷过,把他们给吞并了。 安周心里那个苦啊,但也没办法,只能认命。 再说万年,他后来被调到冀、定二州当刺史,本想着能好好干一番事业,结果却因为谋反的罪名,被赐死了。 这人生啊,真是无常,昨天还是风光无限的刺史,今天就成了阶下囚,最后还丢了性命。 说到牧犍父子,他们留在平城,本来挺老实的,规规矩矩地过日子。 可谁知道突然被魏人告发了,说他们私藏毒药,意图不轨。 这罪名一扣,那可就完了。 魏国皇帝一听,大怒,立即派司徒崔浩去赐死牧犍。 沮渠氏宗族几百人就这么被诛杀了,真是惨啊。 魏国皇帝已经灭掉了北凉,黄河南北都归魏国所有。 只剩下一个氐王杨难当还占据着上邽这一小块地方,但看他那架势,也免不了最终灭亡的命运。 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谁又能说得准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51章 宋魏对峙南北朝 义康权重惹疑云 话说那杨难当,在梁州一战败了之后,就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不敢对外逞凶了。 他守着自己那点地盘,每年老老实实给宋、魏两国进贡,图个太平日子过。 到了公元436年,南朝宋元嘉十三年,北魏太延二年,杨难当竟自立为大秦王,年号建义,还封妻子姚氏为皇后,儿子为太子,设了百官,一切都照着天子的样儿来。 他还把侄子杨保宗放了出来,让他去守薰亭。 可老天爷似乎并不眷顾他,称帝没多久,仇池就大旱,灾异不断,杨难当只好取消了大秦王的称号,又改回武都王。 同年五月,他又在上邽设了个兵镇。 看到杨难当的这些“僭越”的举动,拓跋焘气坏了,心想:“杨难当,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称帝!” 拓跋焘计划得很周密,要是杨难当不服软,就派乐平王拓跋丕、尚书令刘絜等将领去讨伐。 他先派平东将军崔颐带着诏书去警告杨难当。 杨难当一看诏书,吓得腿都软了,磕头求饶说:“我愿意把上邽归附魏国,让我儿子杨顺撤回仇池。” 拓跋焘一听,心想:“这还差不多。” 就答应了,只让拓跋丕进上邽城,抚慰新归附的百姓,然后全军就回朝了。 咱们趁着这空儿,再聊聊东晋的事儿。 那时候五胡并起,先后有十六个国家呢。 可到了晋亡宋兴的时候,就只剩下夏、北燕、北凉这三个国家了。 魏主拓跋焘厉害,把这三国都灭了。 十六国的地,除了蜀地特别点,其余都归了北魏。 蜀地先属成国,后被晋灭,谯纵攻过,刘裕又收复。 刘裕篡晋后,蜀地就归了宋。 那时,宋占三四成地,魏占六七成。两国对峙,南北分界,史称南北朝。 这魏国啊,这时候最强盛了,威震塞外。 西域的龟兹等九大部落,都先后进贡。 还有那破落那、者舌两国,离魏都约有一万五千里,也向魏称臣。 波斯、高丽等都服从魏国,只有柔然不服。 不过魏主多次出兵,柔然被逐出漠北,部落也渐渐离散,再也不敢侵犯魏国了。 国家强盛了,拓跋焘就开始专心修文治武。 他命崔浩、高允纂修国史,订定律历。 还让李顺考核百官,严定升降。 可李顺贪性不改,利用考核官员的机会,贪利受贿,品评不公。 拓跋焘察觉了他的赃私,又想起他以前包庇北凉、欺骗误国的事儿,两罪并罚,就赐他自尽了。 这一下,官场可就整肃多了。 这时,魏国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把拓跋焘迷得神魂颠倒。 这是个道士,名叫寇谦之,是北魏时期着名的道教领袖。 通过崔浩的介绍,拓跋焘和寇谦之相识了。 寇谦之献给拓跋焘一本神书。 拓跋焘看不懂,就拿给崔浩看。 崔浩一看,惊奇地叫了起来:“不得了,这本神书就是河图洛书! 天人相合,应受符命!” 拓跋焘听了这些似懂非懂的话,突然醒悟了。 他想起寇谦之对他说的话:“我遇到了老子的玄孙李普文,他授我图籍真经,让我辅佐北方太平真君。” 拓跋焘高兴极了,说:“我这魏国,看来是天命所归啊!” 于是,下诏改元为太平真君元年,还尊寇谦之为天师。 根据寇谦之的安排,接下来该立道场筑道坛了。 寇谦之正色对魏王说:“大王,您得建个静轮宫,建得很高很高,高到听不到地面上的鸡犬声, 这样才能接上天神,得到天神的庇佑。” 拓跋焘真信这些,亲自去受符箓。 崔浩一看,嘿,这是个机会,就跟着怂恿,说这事儿多好啊,建成了肯定威风。 结果呢,这工程一开动,钱花得跟流水似的,用了好多年都没建成。 太子晃看不下去了,进谏说:“父皇,天和人是不一样的,咱们怎么能跟神接上呢? 现在这么耗费国库,劳民伤财的,一点儿好处没有,还不如别建了。” 可魏主不听啊,就信寇谦之那一套。 咱们再说说南边的宋国。 宋主义隆是个俭约的人,常常告诫皇后袁氏:“你穿衣服别太华丽了,咱们得节省点儿。” 袁皇后也挺懂事的,知道节省,宋主挺喜欢她这一点。 不过,袁皇后娘家穷,有时候,就得从后宫里求点儿钱帛来接济。 宋主虽然答应了,但给得不多。 后来,宋主选了个绝色美女进宫,这美女一进宫,就把宋主迷上了。 几年工夫就封到了淑妃,差一级就是皇后了。 这淑妃姓潘,长得巧笑善媚,她要点儿啥,宋主都答应。 袁皇后听说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就故意托潘妃跟宋主求三十万缗钱。 没想到一求就得,隔了一宿,潘妃就回来告诉袁后,说钱如数给了。 袁皇后表面上道谢,心里头却深怨宋主和潘妃。 从那以后,她就常托病卧床,不愿意见宋主。 宋主得了新宠就忘了旧爱,把袁皇后晾在一边,每天有空就往西宫跑。 潘淑妃生了个儿子叫浚,这一下子,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潘淑妃更受专宠了,宋主也越来越怜爱她。 宋主本来身体就羸弱,被潘淑妃这么一迷,更是精神恍惚,骨骨支离的。 军国大事啊,他都交给彭城王义康去管了。 义康总管朝纲,侍奉主上疾病,忙得不亦乐乎。 宋主的药啊、食啊,都得义康亲尝后才献上。 宋主对义康啊,那是友爱更笃,倚任更专,义康陈奏的事儿,没有不允准的。 方伯以下的官员,都由义康去选用,生杀予夺往往也由他处置。 他这势力,倾动远近,府门如市,人都往他那儿跑。 义康聪敏过人,好劳不倦。 内外文牍一经他披览,历久不忘。 他尤其能钩考厘剔,务求精详,这点儿挺让人佩服的。 但他有个大缺点,就是不识大体,不拘小节。 他自以为跟宋主是兄弟至亲,就不加戒慎。 朝中有才之士,他都引入自己府中,还私置了豪僮六千余人,这事儿他都没禀报宋主。 四方献馈的东西,上品都送到义康府里去了,次品才给皇上。 就说那冬天吧,宋主吃柑,嫌那味道不好。 义康在旁边一瞅,就令侍役到自己府里去取。 不一会儿,就选了几枚大的柑子进献给宋主。 宋主一尝,嘿,这色味俱佳,心里头就不免起了疑心。 他想:“这义康怎么这么多好东西呢? 我做皇上怎么都没见过?” 这事儿就这么在宋主心里头种下了根儿。 领军刘湛仗着彭城王义康的权势,在朝廷里趾高气扬,奏对的时候经常骄倨无礼。 宋主看在眼里,心里头更觉不平,心想:“这刘湛,也太嚣张了些。” 这时候,殷景仁悄悄给宋主上了一道密奏,说:“皇上,相王权重,这可不是社稷之计啊。 应该稍加裁抑,免得他势力过大。” 宋主一听,觉得殷景仁说得有理,心里头也暗暗点头。 再说那义康的长史刘斌等人,一个个都是谄媚侍奉义康的主儿。 他们见宋主多病,就私下里跟义康说:“主上千秋之后,应该立个长君,您看您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想拥立义康为帝。 恰巧这时候,袁皇后一病不起,竟然去世了。 宋主对袁皇后本是恩爱有加,只是因为潘妃得宠,才分了心。 袁皇后心里头愤怒成疾,于元嘉十七年七月去世了。 临终的时候,宋主来看她。 宋主握着袁皇后的手,唏嘘流涕,问她有什么话想说。 袁皇后一言不发,只是含着眼泪注视了宋主多时,然后引被覆面,喘发而亡。 宋主看到袁皇后的遗体,心里那是又叹又悔,悲伤得不得了。 他特地让颜延之写了一篇悼念的文章,那文章写得真是感人肺腑,宋主看了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他还亲自加上了“抚存悼亡,感今怀昔”八个字,表达他对皇后的深深怀念。 因为过度伤心,宋主的老毛病又犯了,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这天,他把义康召进宫里,想商量一下后事怎么安排。 宋主早就预备好了一份顾命诏书,但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义康听完后,心里也沉甸甸的,回到家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刘湛。 刘湛一听,眼珠子一转,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他对义康说:“现在国家这么乱,小皇帝怎么能撑得起大局呢? 这皇位,还是得咱们义康王爷来坐才稳当啊。” 义康听了,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流着泪,就是不说话。 刘湛见义康不表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心一横,干脆和孔胤秀等人跑到尚书部曹那里,翻箱倒柜地找当年晋朝立康帝的例子,想借此推戴义康为帝。 其实,义康对这事儿根本不知情,他还在家里坐立不安呢。 刘湛这边却已经忙活得热火朝天了,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义康好,殊不知这是在把义康往火坑里推。 这天晚上,刘湛又跑到义康府上,一脸神秘地说:“义康王爷,事儿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等你点头了。 只要你一登基,我保证国家能安定下来,百姓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义康听了,吓得脸色都白了,他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这事儿我可不能干。 我要是当了皇帝,那宋主怎么办?他可是我亲兄弟啊。” 刘湛急了,他说:“义康王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现在国家这么乱,你要是不站出来,那国家可就完了。 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家毁在小皇帝手里吧?” 义康还是摇头,他说:“我宁可自己不去当这个皇帝,也不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只能去告诉宋主了。” 刘湛一听,心里那个恨啊,但他也知道义康是个倔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他叹了口气,只好悻悻地离开了义康府。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2章 宋主病愈思旧谋 兄弟阋墙终悲歌 宋主刘义隆,那阵子病得不轻,可吃了些药,身子竟慢慢好了起来。 这一好起来啊,他就想起了之前刘湛干的那些密谋勾当,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刘义隆,刘宋王朝的第三位皇帝,刚登基那会儿,就显露出了不同凡响的才干。 他心里明白,要坐稳这江山,得靠一班忠心耿耿的大臣。 这么着,他就看上了刘湛,这刘湛啊,才华横溢,自个儿还常跟管仲、诸葛亮比呢。 刘湛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了刘义康的长史,俩人处得跟亲兄弟似的。 刘湛不光有才,治国也有一套,很快就赢得了刘义隆的信任,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那时候,刘湛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施展才华的地方,春风得意得很。 再说刘义康,刘义隆的亲弟弟,从小跟哥哥关系就好。 刘义隆一登基,对刘义康更是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刘义康十二岁就开始担任要职,后来权势越来越大,在朝廷里那是一言九鼎。 他性格直率,做事果断,朝臣们都敬他三分。 可时间一长,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微妙起来了。 刘湛虽然有才,但野心也不小,他瞅着宰相那权势眼红,想借着这权势打压宋文帝的心腹殷景仁。 殷景仁啊,那是刘义隆最信任的大臣之一,为人耿直,敢说实话。 刘湛觉得殷景仁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就处处跟他作对。 刘义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朝廷内部得团结,才能稳固统治。 这么着,他就对刘湛有了不满。可刘湛呢,非但没觉悟,还变本加厉地排挤殷景仁。 另一边,刘义康的权势也越来越大。 他本是皇弟,身份尊贵,再加上刘义隆的信任和支持,在朝廷里那是如日中天。 可刘义康没意识到君臣关系的重要性,做事太率性,不设提防。 这让刘义隆开始猜忌他了,特别是当刘义康的党羽见刘义隆多病,起了“宜立长君”的念头后,刘义隆对刘义康的猜忌就更深了。 刘义隆心里清楚,要是让刘义康的势力继续膨胀,自己的统治就危险了。 于是,他开始起用殷景仁等人来牵制刘义康。 这一来,刘义康和刘义隆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深了。 刘义康觉得哥哥不再信任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湛呢,看出了其中的机会,更坚定地投靠了刘义康,想靠着他的权势来倾轧政敌。 刘湛和刘义康很快结成了政治同盟,共同策划了一系列政治行动,想排除异己,巩固地位。 可他们的行为引起了刘义隆的强烈不满。 刘义隆知道,要是让这两个人继续勾结下去,自己的统治就完了。 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元嘉十七年,刘义隆下令逮捕刘湛和他的党羽,处以死刑。 刘湛的失败,不光是他个人的悲剧,也是刘义隆和刘义康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刘湛被捕的消息传到刘义康耳朵里,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没想到,曾经跟自己亲如兄弟的刘义隆,竟然会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他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可又无可奈何。 刘义隆铲除了刘湛后,并没放过刘义康。 他知道,刘义康的势力还是个潜在威胁。 于是,他决定削弱刘义康的权力,把他软禁起来。 刘义康被软禁后,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悲愤。 他没想到,自己曾经为哥哥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整天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那天,刘义隆来看刘义康。 他走进房间,看到刘义康正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眼神空洞。 他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既有同情,也有愧疚。 “义康,你还好吗?”刘义隆轻声问。 刘义康抬起头,看了刘义隆一眼,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刘义隆继续说,“但我也是迫不得已。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太激烈了,我必须为了稳固统治而做出选择。” 刘义康还是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包括曾经最亲密的哥哥。 “义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刘义隆说,“等我稳固了统治,我会考虑放你出去的。” 刘义康听了这话,心里涌起一股希望。 他抬起头,看着刘义隆,问:“哥哥,你真的会放我出去吗?” 刘义隆点了点头,说:“我会的。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身体,等我来接你。” 说完,刘义隆转身离开了房间。 刘义康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他必须活下去,为了那一天的到来。 可事情并没像刘义隆说的那样发展。 刘义康被软禁后,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曾经的权力和地位。他整天郁郁寡欢,身体也日渐消瘦。 刘义隆稳固了统治后,并没履行自己的承诺。 他担心刘义康出去后会再次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决定一直把他软禁下去。 刘义康的妻儿来看他,他望着妻儿,眼中满是苦涩:“我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妻儿只是默默流泪,却也无可奈何。 朝中的大臣们,有的对刘义康表示同情,有的却觉得这是他自找的。 那些曾经与刘义康交好的大臣,如今也都避而远之,生怕受到牵连。 刘义康在软禁中,常常回忆起曾经的辉煌时光。 他想起自己与哥哥并肩作战的日子,想起自己在朝廷中一言九鼎的时候,心中满是感慨。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野心勃勃,没有那么轻信刘湛,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事到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刘义隆偶尔也会想到刘义康,但他总是很快就把这些念头抛到脑后。 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不能让刘义康再次威胁到自己的统治。 就这样,刘义康在软禁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精神也越来越萎靡。 但他始终无法释怀哥哥对自己的背叛,也无法忘记那段曾经辉煌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刘义康在软禁的房间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结束了自己充满悲剧的一生。 他的一生,就这么在权力的斗争中画上了句号,留下了一段让人唏嘘不已的故事。 而刘义隆,也在继续着他的统治,只是心中偶尔会涌起一丝对弟弟的愧疚之情,但很快又被权力的欲望所淹没。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3章 范晔谋反事败露 身死牢狱断魂时 被刘湛案牵连的,不仅有彭城王刘义康,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刘义隆的外甥徐湛之。 这一日,皇宫里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像一阵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彭城王刘义康因刘湛案被牵连,而徐湛之也未能幸免,皇上已经下达圣旨,要处死他。 徐府上下一片慌乱,仆人们像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湛之坐在书房里,面色凝重,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忐忑不安。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 他平日里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怎么就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儿呢? 此时,最焦急的莫过于徐湛之的母亲——会稽长公主刘兴弟。 会稽长公主是南朝宋武帝刘裕的嫡长女,她的母亲是刘裕的结发之妻臧爱亲。 刘义隆是刘裕的第三子,会稽长公主就是刘义隆的同父异母姐姐。 刘裕称帝后,对这位长女和外孙子颇为疼爱; 刘义隆即位后,更是对姐姐敬重有加,家事大小,多征求她的意见。 会稽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花园里赏花。 她手中的花瞬间掉落在地,心也猛地一沉。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皇宫,要见皇上刘义隆。 皇宫内,刘义隆正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似乎在为徐湛之的事情烦恼。 会稽长公主一路闯进大殿,跪在刘义隆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锦囊。 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边哭边说:“皇上,姐姐求您开开恩,饶了湛之吧!” 刘义隆看了看会稽长公主,心中有些不忍。 但他也知道,刘湛案影响极大,自己作为皇帝,必须做出表率。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姐姐,朕也知道湛之是无辜的,但朝臣们议论纷纷,朕也很难做啊。” 会稽长公主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她突然从怀里掏出锦囊,扔在地上。锦囊散开,里面露出一件粗布衫袄。 会稽长公主拿起衣服,递给刘义隆看,哭诉道:“皇上,你看看这件衣服! 你老刘家原来贫贱的时候,我妈做了这件粗布衣给你爸穿的! 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也是我们家传承的宝物。” 刘义隆接过衣服,仔细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件粗布衫袄他太熟悉了,这是他父亲刘裕留下的遗物。 刘裕贫贱时,他的结发妻子臧爱亲亲手为他做了这件衣服。 臧爱亲死后,把衣服留给了会稽长公主,并嘱咐她:“后代子孙如果骄奢不法,就拿这衣服给他们看。” 看着这件充满回忆的衣服,刘义隆的眼眶湿润了。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常常穿着这件衣服,告诉他要勤俭节约,不要忘记本心。 他哽咽着说:“长公主,姐姐,你……你这是何苦呢?” 会稽长公主见刘义隆动容,继续哭诉道:“皇上,湛之他年轻不懂事,都是被人陷害的。 他今天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看看这件衣服,想想你父亲当年的艰辛,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刘义隆听着会稽长公主的话,心中翻江倒海。 他想起自己登基以来,确实有些飘飘然了,忘记了父亲的教诲。 他看看手中的粗布衫袄,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姐姐,心中五味杂陈。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姐姐,你起来吧。朕……朕赦免湛之就是。” 会稽长公主一听,顿时破涕为笑。 她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隆恩!” 就这样,刘义隆赦免了自己的外甥徐湛之。 再说殷景仁参与诛杀了刘湛之后,又兼管起了扬州的事务。 可没想到,他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错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常态。 那是个冬天,外面飘起了雪花,殷景仁走出厅堂想去看看雪景。 结果一瞅,吓得脸色都变了,惊叫道:“哎呀,屋里怎么突然长出大树来了?” 周围的人一听,都愣住了,心想这屋里哪来的大树啊。 殷景仁愣了愣神,又突然拍拍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哦,我错了!我错了!” 说完,他就晃晃悠悠地回屋躺到了床上,嘴里还不停地胡言乱语,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就这样,没几天的功夫,殷景仁竟然就撒手人寰了。 有人私下里议论,说是刘湛的冤魂来索命了。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 皇帝听说殷景仁去世的消息后,心里也挺难过,毕竟殷景仁也是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的。 于是,皇帝追赠他为司空,还给了他一个“文成”的谥号,算是对他一生的肯定。 殷景仁一走,扬州刺史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皇帝想了想,决定把这个重任交给自己的次子始兴王浚。 始兴王浚虽然年纪还小,但皇帝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想借此机会锻炼锻炼他。 这天,皇帝把始兴王浚叫到跟前,对他说:“浚儿啊,扬州刺史这个位置可不好干。 你现在虽然年幼,但朕相信你能担起这个重任。 不过,州里的事情繁多,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朕打算给你派两个得力的助手。” 始兴王浚一听,连忙恭敬地回道:“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 不知父皇要给儿臣派哪两位助手?” 皇帝笑了笑,说道:“朕打算让后军长史范晔和主簿沈璞去帮你。 范晔为人耿直,办事认真,沈璞则聪明伶俐,很有才华。 有他们两人在你身边辅佐,朕也就放心了。” 当然,范晔自己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因为卷入一场政变而丢了性命。 范晔出身在顺阳范氏,这可是个有名的士族大家庭。 不过呢,他因为是妾生的庶子,在家族里的地位并不高。 听说他母亲生他的时候是在厕所,额头还被砖磕破了,因此得了个小名叫“砖”。 他出生后,因为伯父没有儿子,就被过继给了范弘之,继承了爵位,被封为武兴县五等侯。 范晔从小就爱读书,家里的藏书都被他翻了个遍。 他文章写得好,隶书也写得不错,还懂得音律,算是个多才多艺的人。 元熙二年,刘裕代晋称帝后,范晔就开始做官了,先在彭城王刘义康门下做冠军将军,后来又做了秘书丞。 可惜啊,他父亲去世,他得回家守丧,就离职了一段时间。 元嘉七年,范晔服丧期满,又去做官了,这次是做了征南大将军檀道济的司马,还兼着新蔡太守。 那时候,北魏鲜卑军队围攻青州,檀道济奉命去解围,范晔也跟着去了,还因此升了官,做了尚书部郎。 元嘉九年冬天,彭城王刘义康的母亲王太妃去世了。 下葬那晚,刘义康叫了些同僚旧友来帮忙料理丧事,在东府聚会。 范晔的弟弟范广渊是司徒府祭酒,范晔就和王深、王广在范广渊那儿喝酒,还开着北窗听挽歌找乐子。 这事儿让刘义康知道了,他大怒,觉得范晔太不像话了,就把范晔贬为宣城太守。 范晔被贬了,心里憋屈得很。 他想啊,我范晔何罪之有,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呢? 于是,他在任上就开始整理各家关于后汉的史籍,开始写后汉史,想借此排解心中的痛苦。 他研究史事,眼界也开阔了,凭着自己对历史的理解和热情,写出了历史名作《后汉书》。 这书文简明周详,叙事生动,一出来就把以前各家的后汉史给比下去了,范晔也因此得名。 元嘉十五年,范晔任满,又被调任为长沙王刘义欣的镇军长史,还加了宁朔将军的封号。 这官儿做得也不算小,范晔心里也还算满意。 可是啊,次年他嫡母,也就是他父亲的正室去世了,按礼数他得马上去奔丧。 可他呢,却说病了,拖了好久才动身。 这事儿啊,其实范晔心里也有苦衷。 他想着,自己刚在新任上站稳脚跟,这一走,不知道回来又是个什么光景。 再说了,他跟他嫡母关系也不怎么样,心里头就有些抵触。 可是呢,礼数在那儿摆着,他也不能不去。 于是,他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病了,拖拖拉拉的,就是不想动身。 他手下那些幕僚、下属都劝他,说:“大人啊,您还是赶紧去吧,这事儿拖不得。 要是皇上怪罪下来,那可就不好了。” 范晔呢,就哼哼唧唧的,说:“我这病啊,实在是太重了,起不来身啊。” 就这么拖啊拖的,拖了好久,范晔才终于动身了。 可是,他这一动身,还带了好些个妓妾一起去。 这事又让那些讲究礼数的人看不过眼了。 他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说:“这范晔啊,真是太不像话了,奔丧还带着妓妾,这成何体统啊!” 范晔呢,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 他想我范晔活这一辈子,就是要图个痛快,管别人怎么说呢。 于是,他就带着他的妓妾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路上啊,他们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范晔这么做,终究是落下了口实。 御史中丞刘损上表检举他违礼,但宋文帝欣赏他的才华,没治他的罪。 元嘉十七年,范晔服丧期满,投靠了兴王刘浚,做了后军长史、南下邳太守。 刘浚做了扬州刺史后,不管政事,都交给范晔。 范晔仕途就顺了,不久就升了左卫将军、太子詹事。 范晔这人挺有才的,学识渊博,文章写得好,音乐也精通,书法也不错。 但他傲岸不羁,不肯曲意逢迎。 他琵琶弹得好,还能创作新曲。 宋文帝想听,老暗示他,他就是装不知道,不肯弹。 有一次文帝宴请大臣,对他说:“我想唱歌,你给我弹琴。” 范晔只好弹了,文帝歌一唱完,他马上停,多一曲都不肯弹。 范晔对皇帝不逢迎,但对同僚挺真诚的。 那时候,沈演之是右卫将军,和左卫将军范晔一起掌管禁旅,同参机密。 每次朝见皇帝,范晔要是先到了,一定等沈演之来了一起进去,可沈演之从来没等过范晔。 范晔心里不藏事,就写了篇《和香方》,讥讽他们。 他根据同僚的特点,把庾炳之比作“多忌”的麝香,沈演之比作“昏钝”的枣膏,他自己呢,就是“沈实易和”。 这《和香方》一出,范晔更被同僚排挤了。 元嘉十七年,彭城王刘义康长期执政,威权越来越重,宋文帝就猜忌他了,找了个“合党连群,阴谋潜计”的罪名,免了他的宰辅职务,贬为江州刺史。 孔熙先因为刘义康对他父亲有恩,就联络朝臣,想反叛,立刘义康为帝。 范晔掌握禁军,有名望,又在刘义康手下做过多年官,所以孔熙先首先就留意上他了。 孔熙先先结交了范晔的外甥谢综,谢综为了报答孔熙先,就把他引荐给范晔了。 孔熙先认识范晔后,使劲伺候他,还拉拢他赌博,故意输钱给他。 范晔贪心钱财,又欣赏孔熙先的才干,两人关系就越来越好了。 孔熙先见时机到了,就怂恿范晔参与谋反,范晔一开始拒绝了。 孔熙先又用朝廷拒绝联姻的事激他,刘义康也为宣城之贬向范晔道歉,范晔最后就参加了,决心反叛朝廷。 孔熙先精通天文,就派尼姑法静南下讲道,说江州将出天子。 这天子,就是指江州刺史刘义康。 为了增加谋反成功率,孔熙先又让僧人法略改名孙景玄,去臧质军里做宁远参军,还联络了台城队长许耀做内应。 孔熙先又勾结了大将军府史仲承祖,仲承祖就把谋反计划告诉了丹阳尹徐湛之。 徐湛之告诉范晔,臧质非常赞成他们的行动,肯定会邀萧思话一起举事,不用担心兵力不够,就等着好日子到来。 于是他们互相封了官:徐湛之是抚军将军、扬州刺史,范晔是中军将军、南徐州刺史,孔熙先是右卫将军,等等。 凡是他们一直讨厌或不服从刘义康的,都另抄一本,准备把这些人处死。 孔熙先见事情进展得顺,就叫他弟弟孔休先草拟檄文,还让范晔起草政变宣言。 范晔就以刘义康的名义给徐湛之写信,勉励各部“同心协力,族灭奸党,争为创业元勋,再创宋朝”。 元嘉二十二年九月,征北将军衡阳王刘义季、右将军南平王刘铄去边镇就职,范晔等人就约定这天举事。 但因为没约好,政变就没能如期举行。 到了元嘉二十二年十一月,徐湛之上疏文帝,告密说范晔是政变的主谋,还呈报了参与政变的名单和相关书信证据。 文帝马上就下诏书“马上逮捕,依法穷诘”。 当夜,文帝派人秘密逮捕了谢综、孔熙先,又诏朝臣在东阁聚会,质问范晔为什么谋反。 范晔当时吓得要命,慌忙否认。 文帝告诉他谢综、徐湛之、孔熙先等都招了,还摆出了书信证物。 范晔一看,只好承认谋反,说“有负于国、罪行深重,愿被处死”。 第二天,范晔被送进监狱,他问徐湛之关在哪儿,才知道告密的就是徐湛之。 于是范晔称病,请求换狱所,得以和谢综等人成了隔壁。 他告诉谢综等人告密者是徐湛之,还作诗感叹:“在生已可知,来缘画无识。好丑共一丘,何足异枉直。” 范晔进监狱后,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处死,没想到文帝追查案情,二十多天都没结果。 他还以为有活下去的希望呢。 孔熙先讥讽他怕死。 他感慨地说:“可惜啊!满腹经纶,却要葬身此地。” 到了十二月,范晔被押赴刑场,那年他才四十八岁。 他的儿子范蔼、范遥、范叔委等都被株连,只有孙子范鲁连幸免于难。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4章 查抄范晔惊人心 宋魏交战悬瓠城 查抄范晔家那天,场面可真壮观。 乐器、玩物,件件珍贵华丽,闪得人眼花。 姬妾们的珠宝首饰,多得数不清,闪闪发光。 可他母亲住的地方,破旧简陋,就一个小厨房,还堆了点柴草,看着都心酸。 有人忍不住嘀咕:“范晔这家伙,对母亲这么抠,对姬妾却这么大方,真不仁义!” 范晔的侄子也倒霉,冬天连被子都没有,冻得直哆嗦,他叔父也穿着单衣,瑟瑟发抖。 范晔对父母薄情,对姬妾厚待,这做法,你说该不该死得快? 谢纬是范晔的外甥,但他没参与反案阴谋,刘义隆就免了他一死,只流放到广州。 范晔的孙子范鲁连也被流放到了广州。 说起臧皇后的侄子臧质,他以前可是徐、兖二州刺史,和范晔交情好。 宋主看在臧皇后面子上,没让他连坐,只降为义兴太守。 赵伯符是宋主祖母的侄子,逆党草拟檄文时仇视他,宋主却让他做宿卫,还特别信任他。 宋主用人,真有一套。 可衡阳王义季,却有点反常。 他是刘裕的第七子,和刘义隆是同母兄弟。 义季年少时就跟随刘义隆镇守荆州,兄弟情深。 刘义隆即位后,对义季封赏重用,封他为衡阳王,还让他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做荆州刺史。 可义季从南兖州移镇徐州时,听说义康被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整天喝酒,沉迷酒乡,不理事务。 宋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多次告诫他:“义季,你这样不行! 身为王爷,要有担当,要理政务!” 可义季就是听不进哥哥的话,整天喝得醉醺醺的。 宋主心想:“我好心告诫你,你怎么就不听呢? 难道真想荒废下去吗?”义季眯着眼睛说:“皇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我心里难受,义康被废了,我感觉也没奔头了。” 就这样,义季整天喝酒,不理政务。 不久听说北魏侵犯边境,他更加纵酒狂饮。 结果不出两年,就一命呜呼了,年仅二十三岁。 刘义隆追赠他为侍中司空,让儿子刘嶷继承爵位。 然后,刘义隆任命武陵王骏为徐州刺史,扞卫京城附近,控制北魏。 刘骏是刘义隆的第三个儿子,母亲路惠男在宫中不受宠,他也没得到太多关爱。 但刘骏自幼聪明,读书过目不忘,才藻甚美,雄决爱武,长于骑射。 六岁时就被封为武陵王。 再说说氐王杨难当。他投顺北魏后,派哥哥的儿子杨保宗镇守童亭,结果杨保宗竟然投奔了北魏。 北魏给杨保宗封了征西大将军,还管陇西军事,加封秦州牧武都王,派他守上邽,还把公主嫁给了他。 同时,杨难当也被封为征南大将军,领秦、凉二州牧,还当了南秦王。 杨难当一当上征南大将军,就打起了蜀地的主意。 他带着兵偷袭宋国益州,先拿下葭萌关,又围涪城打。 涪城太守刘道锡死守不放,杨难当就转打巴西,还掠走了七千多家维州流民。 宋国一看,这哪行,就派龙骧将军裴方明,还有梁、秦二州刺史刘真道,合兵讨伐。 结果大败杨难当,攻进仇池,还抓住了杨难当的儿子杨虎和他哥哥的儿子杨保炽。 杨难当只好投奔上邽。仇池没了主公,就留下杨保炽守,把杨虎送到宋都杀了。 宋国又派辅国司马胡崇之当北秦州刺史,管着杨保炽,一起守仇池。 北魏这边,单独派人迎杨难当到平城,还起用古弼当统帅,和杨保宗等人出兵祁山,直奔仇池。 胡崇之带着兵迎战,结果战败被擒,杨保炽也跑了,仇池就被北魏夺去了。 北魏又派河间公拓跋齐和杨保宗一起镇守骆谷。 杨保宗的弟弟杨文德就劝他哥哥叛魏,恢复故国。 杨保宗也挺心动,就是怕老婆不同意,不敢轻易发兵。 谁知道他老婆魏公主挺明事理,说:“出嫁从夫,我愿意和你一起叛魏。” 有人就说公主不该忘本,公主却说:“事成了我就是国母,哪还是个小县公主啊。” 就这样,杨保宗决定叛魏了。 拓跋齐听到风声,就设计诱擒了杨保宗,送到平城活活处死了。 杨文德一看,就占据白崖山,打算进图仇池,还自号仇池公,说要为杨保宗复仇。 魏将军古弼来打杨文德,杨文德打不过就退了,还派使者去宋廷求援。 宋国就封杨文德为征西大将军武都王,还特派将军姜道盛来救他。 他们一起攻魏的浊水城,结果魏将拓跋齐等人迎战,姜道盛战败身死,杨文德又退守葭芦。 后来又被魏兵攻破,他只好逃入汉中,老婆孩子和手下全都陷落了。 就说杨保宗的老婆魏公主吧,也被魏军俘虏了,魏主还赐她自尽呢。 宋国也因为杨文德失守故土,削了他的爵,免了他的官。 因为这事,宋、魏又成了仇敌。这还不算完,又有新乱了。 魏国属部卢水胡的盖吴聚众叛魏,被魏军打败后,又向宋廷上表求援。 宋主忘了之前的教训,封盖吴为北地公,还派雍、梁两州的兵出屯边境声援他。 但盖吴终究不是魏兵的对手,不久就败亡了。 魏主就借口南侵,亲自带着十万步骑兵渡过黄河南下。 南顿太守郑琨、颍川太守郑道隐一听风声就跑了。 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正在寿阳镇守呢,急忙派参军陈宪去戍守悬瓠城。 城里战士不到千人,魏兵却大举来攻,围城数圈,还设了许多高楼俯瞰城中,箭如雨下乱射。 陈宪让军士举盾遮挡,昼夜拒守。 兵民汲水时都背着门板挡箭。魏兵又在冲车上设大钩牵拉城墙,毁坏了南城。 陈宪就在城内设女墙、外立木栅,督兵力战誓死不退。 魏主大怒,亲自出阵指挥,让军士运土填沟肉搏登城。 陈宪率众苦战,杀伤魏兵很多,尸体与城墙齐高。 魏兵踏着尸体登城,刀剑相交。 陈宪奋臂一呼,士气更振。 一当十,十当百,任你魏兵如何骁勇,就是攻不进城。 只见头颅乱滚,血肉横飞,从早到晚杀了一整天,那孤城依然坚守毫不动摇。 魏兵死了上万人,只好撤退。 城中兵民也伤亡过半,但陈宪仍然安抚伤员,再与魏主对峙,毫无惧色。 “真是一员守城猛将啊!”大家都这么夸陈宪。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5章 魏军夜袭滑台城 宋将怯战心已慌 话说那魏永昌王拓跋仁,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把老百姓折磨得苦不堪言。 他带着大军,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驻扎在了汝阳。 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接到了宋主的命令,心里头那个急啊。 他赶紧派了骑兵,带上够吃三天的粮食,由参军刘泰之、垣谦之、臧肇之,还有左常侍杜幼文、殿中将程天祚这些人领着,带了五千兵马,去偷袭拓跋仁。 拓跋仁呢,他光防着寿阳那边的兵了,压根儿就没想到彭城还会来这么一手。 所以,当刘泰之他们突然杀过来的时候,拓跋仁的军队一下子就乱了套,四散奔逃。 刘泰之他们可不含糊,一顿猛打,杀死了魏兵三千多人,还把他们的辎重都给毁了。 那些被掳来的老百姓,也都被放了出来,让他们往东回家。 打完之后,刘泰之他们就慢慢地收兵撤退了。 拓跋仁一看,这哪行啊,赶紧收集溃散的兵马,一打听,才知道刘泰之他们后面没援兵了。 这下子,拓跋仁可来劲了,带着兵就追了上去。 垣谦之一看拓跋仁追上来了,吓得骑马就跑,连头也不回。 这一跑,可把士卒们都给带慌了,大家也纷纷溃散。 刘泰之呢,他拼了命地打,可最后还是战死了。 臧肇之也不幸溺亡了,程天祚被擒住了,只有杜幼文一个人逃了出来。 大家一清点人数,哎呀,只剩下九百多人了,其余的都阵亡了。 这个消息传到宋主那里,宋主大怒,命令把垣谦之给杀了,杜幼文也给囚禁起来。 武陵王刘骏呢,也被降为了镇军将军。 然后,宋主又派了南平内史臧质、司马刘康祖,带着一万兵马,去援救悬瓠。 魏主呢,他命令任城乞地真去截击宋军。 乞地真带着兵就和臧质他们打了起来,结果乞地真一不小心落马了,被宋军给杀了。 其余的魏兵呢,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溃逃回大营去了。 魏主在悬瓠城下已经待了四十二天了,他本来正愁这城坚固难打呢,又听说自己的兵败了,将也死了,援军还快来了,心里头那个慌啊。 他怕将来进退两难,心想还不如现在知难而退呢。 于是,他就下令撤围,带着兵往北回去了。 陈宪因为守城有功,被提拔为了龙骧将军,还兼任汝南、新蔡两郡的太守呢。 宋朝的皇帝因为和魏国闹掰了,就想着要谋划攻打中原地区。 彭城太守王玄谟呢,他这个人啊,特别爱说大话,一次又一次地请求北伐。 丹阳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呢,他们也在旁边煽风点火,一个劲儿地怂恿宋主北伐。 可这时候,新上任的步兵校尉沈庆之进宫来劝阻皇帝了。 他说:“咱们步兵对上他们的骑兵,实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从前檀道济两次出兵都没打赢,到彦之也失利退回来了。 现在王玄谟这些人啊,未必就比那两位将领强,兵力也不见得就更强盛。 咱们不如先休养生息,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宋主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他说:“檀道济那是养寇自重,到彦之中途又因为生病回来了,所以咱们两次都没成功。 我想啊,这北虏最倚仗的就是他们的马了。 现在夏天水涨得这么厉害,河道都通了,咱们泛舟北进,碻磝肯定得逃,滑台也容易打下来。 虎牢、洛阳啊,那自然就守不住了。 等到冬初的时候,咱们的城池和戍守都连在一起了,他们的马就是过了河也没用,说不定反而会被咱们擒获呢。 这种机会怎么能轻易失去呢!” 沈庆之心里焦急万分,他再次站在大殿上,极力劝阻宋主出兵北伐。 宋主却似乎心意已决,他让徐湛之、江湛当面与沈庆之辩驳。 沈庆之沉稳地说道:“治国就像治家一样,耕田要问农夫,织布要问织女。 陛下现在要伐魏,却反而和白面书生商量,这怎么能成功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责备。 江湛和徐湛之听了,面露惭色,他们知道沈庆之说的是实话,但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宋主却大笑一声,似乎并不在意沈庆之的话,作罢了这个话题。 太子劭和护军将军萧思话也上奏说不宜出师,他们列举了许多理由,但宋主始终不信。 他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充分,而且魏国内部也出现了问题,正是出兵的好时机。 又有一日,宋主接到了魏主的来信,信中字字讥讽,让宋主更加恼怒。 他觉得自己被魏主看不起,必须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这时,又传来消息说魏臣崔浩得罪被诛,魏廷少了一个谋士。 宋主听了这个消息,越觉得有机可乘。 他心想:“崔浩是魏国的智囊,现在他死了,魏国肯定会有所动荡。 这正是我出兵的好时机。” 于是,宋主毅然决定下诏北征。 他特加授王玄谟为宁朔将军,令他偕同步兵校尉沈庆之、谘议参军申坦,率水军入河,归青、冀二州刺史萧斌调度。 这个消息一出,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但宋主已经下定决心,不容置疑。 新任太子左卫帅臧质、骁骑将军王方回也被派出了兵,他们出兵许、洛,准备与魏军一决高下。 徐州刺史武陵王骏、豫州刺史南平王铄也各率部众出发,东西并进,形成夹击之势。 梁、秦二州刺史刘秀之则负责西巡汧、陇,以防魏军从西路偷袭。 太尉江夏王义恭则出驻彭城,节制各军,确保整个北伐行动的顺利进行。 一旦决定大规模北伐,军需物资的运输任务就非常繁重。 国库本来就没什么积蓄,宋朝皇帝不得不拼尽全力去搜刮钱财。 他下令所有王公贵族、妃嫔以及朝廷官员、地方长官,都要根据自己的能力来捐献,以支援军费。 这个命令一发布,很多人都愁眉不展,他们虽然想为国家出一份力,但自己的家底也并不富裕。 然而,宋朝皇帝并不满足于之前的搜刮。 他又全面调查了扬、徐、兖、江四个州的百姓家庭财产,规定家里财产超过五十万的,要强行借走十分之一; 和尚尼姑如果有二十万积蓄的,也要借走四分之一。 说是等军事行动结束了才归还。 这个命令让许多百姓都满腹牢骚。 他们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就这样被借走了,心里非常不舒服。 除了搜刮百姓的钱财,宋朝皇帝还担心兵力不够,于是就把青、冀、徐、豫、兖等几个州的壮丁都征召来,编入军队。 他下令,如果有骑马射箭技术好,或者武艺高强的壮士,先给他们重重的赏赐,然后再任命他们当兵官。 这个命令让许多壮士都跃跃欲试,他们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为国家出力了。 一时间,整个国家都陷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八方搜罗兵力、物资不遗余力。 有人不禁感叹:“这是何苦呢?为了北伐魏国,竟然要把整个国家都折腾个遍。” 然而,宋主却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觉得自己是在为国家的未来着想,是在为民族的荣耀而战。 建武司马申元吉带着一支精兵奔向了碻磝。 魏刺史王买德一听宋军来了,吓得弃城向北逃跑。 他知道自己不是宋军的对手,所以选择逃跑来保全性命。 将军崔猛也带着兵投奔了安乐。 他原本是魏军的一员猛将,但看到魏国内部动荡不安,再加上宋军来势汹汹,他觉得自己留在魏国已经没有前途了。 于是,他选择投奔安乐,寻求新的出路。 魏刺史张淮之也弃城逃走了。 他原本负责守卫一座重要的城池,但看到宋军兵临城下,他觉得自己无法抵挡宋军的攻势。 于是,他选择弃城逃走,以免被宋军俘虏。 萧斌和沈庆之留守在碻磝,他们的任务是确保这个战略要地的安全,同时为王玄谟攻打滑台提供后援。 王玄谟则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滑台进发。 魏主在得知宋军大举进攻的消息后,对身边的谋士们说:“马还没养肥,天气还这么热,如果我现在急速出兵,未必能取得什么战功。 倘若敌人不停地来攻,我们不如先退避到阴山,等到冬初的时候,再出来应对,那样就无忧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魏主所愿。 等到滑台被宋军围困的时候,已经是暮秋时节了。 魏主不得不命令太子晃屯兵漠南,防御柔然的侵扰。 同时,他又令庶子南安王余留守平城,自己则亲自带兵南救滑台。 再说王玄谟,他本就不懂兵法,却自命不凡地指挥着大军。 他派钟离太守垣护之率领百艘战船作为前锋,去占据石济这个战略要地。 石济距离滑台西南有一百二十里,王玄谟打算用垣护之的部队拦截魏军的援军,形成犄角之势,然后自己再率领各军驻扎在滑台城下,四面围攻。 滑台城中本来多是茅屋,宋军的诸将们都建议王玄谟用火箭射入城中,让茅屋燃烧起来,这样城中的魏军就会陷入混乱。 然而,王玄谟却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 他说:“城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很值钱的,将来都属于我,我怎么能烧掉呢?” 真是痴心妄想啊! 过了一天,城中的居民们都撤掉了屋顶,挖穴居住,以躲避宋军的火箭攻击。 守将也是日夜防备,无懈可击。 王玄谟见状,又出示了招募兵民的告示,希望河洛地区的壮丁们能够投奔宋军。 告示一出,确实有不少壮丁纷纷投奔而来,他们拿起武器投入了军营。 然而,王玄谟却只给每家一匹布作为报酬,并且还要勒索八百个大梨。 这样的待遇让众心失望,纷纷离散。 原本士气高昂的宋军,也因为王玄谟的吝啬和无知而逐渐士气日衰。 这天,王玄谟突然接到了垣护之的来信。 信中说魏兵将至,请王玄谟速攻城,越快越好。 然而,王玄谟却并不在意,他蹉跎了过去,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又过了十多天,侦骑慌忙奔入军营,报告说魏主已经南来,已经到了枋头,并且带来了百万大军。 王玄谟一听这个消息,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诸将们纷纷建议发车为营,以防备魏军的冲击。 然而,王玄谟却迟疑不决,他不知道该不该采取这个建议。 他的犹豫和无知让宋军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局面。 到了夜间,军营中只听得鼓声隐隐自远传来,让宋军将士们更加惊慌失措。 他们不知道魏军何时会发动攻击,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抵挡住魏军的冲锋。 已经过了三更天,星星的位置都变了,突然有一队铁甲骑兵冲破包围圈,直接冲进了滑台城里。 王玄谟看到这种情况,也不敢下令去拦截,就任凭那些骑兵进城了。 原来,那个领头的骑兵将领叫陆真,他是按照魏国皇帝拓跋焘的吩咐,先来稳住城里的守军,告诉他们援军很快就到。 陆真其实只带了几个骑兵,但王玄谟已经吓得不敢应战了。 他心里嘀咕,魏国皇帝派来的大军肯定厉害得不得了,自己怎么可能顶得住呢? 当天晚上,魏国的大军就到了,战鼓声震得耳朵都快聋了,比昨晚还要响。 至于魏军冲进来后的战况怎么样? 咱们下回再接着说。 第56章 元景破陕威名震 诏书突至心郁闷 王玄谟出营北望,那晚月色虽明,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紧。 只见尘土飞扬,乱作一团,那气势扑面而来,惊得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连忙转身跑回营帐,大声传令,让全军立刻撤退。 将士们早就没了斗志,一听到撤退的命令,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回跑,生怕跑得慢了。 王玄谟也顾不上许多,翻身上马,催着马儿飞奔,心里只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两只翅膀,好一下子飞回江东去。 魏兵在后面紧追不舍,趁着宋军混乱,一路乱杀。 宋军后队的将士们,一个也没逃掉,全都被魏兵杀光了。 前队的人马也大多逃散了,一路上丢弃的军械,堆得跟小山似的,眼睁睁地看着都落到了魏人手里。 再说垣护之,他还在石济呢。 得知魏军渡河的消息,他正打算写信给王玄谟,约定一起夹攻魏军。 没想到王玄谟这么不争气,还没打就先跑了。 魏人夺了王玄谟的战舰,反过来截击护之的归路。 护之又惊又愤,他咬咬牙,把百艘战船列成一字队形,横着驶回来。 走到中流的时候,被魏军的战舰拦住了。魏军的战舰连贯着三重铁索,用巨锁锁着,看上去牢不可破。 护之先拿起长柄巨斧,猛地一劈,劈断了一重铁索。 部众们也纷纷效仿,你斩我砍的,不一会儿就把三重铁索都攻破了。 他们越过魏军的战舰,继续南下。 魏人见他们来势凶猛,也不敢阻拦,就让他们冲过去了。 各船大多都安然无恙,只失去了一艘船。 这时候,萧斌还在碻磝呢。 他听说魏主来援,就命令沈庆之率兵五千,去救王玄谟。 庆之听了,却摇摇头说:“王玄谟的士众都疲惫不堪了,根本不值得一战。 敌寇已经逼近了,五千人哪里够用啊,还不如不去呢!” 萧斌却不听他的,强令庆之驰救。 庆之没办法,只好出城。 刚走了没几里路,就看见王玄谟狼狈地奔回来了。 庆之心里明白,再往前走也没用了,只好中途折回,和王玄谟一起去见萧斌。 萧斌一看见王玄谟,就气不打一处来,当面责备他,还说要把他处斩。 庆之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谏阻道:“魏主拓跋焘威震天下,控弦百万,岂是王玄谟所能抵敌的? 您要是杀了战将,反而示弱于敌,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希望明公您能够慎重考虑!” 王玄谟的罪确实该死,但这时候杀了他也不是个办法。 萧斌听了庆之的话,怒意才渐渐消解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们再来议议如何固守碻磝。” 庆之摇摇头,说:“现在青、冀两地都虚弱不堪,我们却想坐守这座穷城,实在不是个好办法。 如果敌众东趋,青、冀两地恐怕就不是我们的了。” 萧斌正打算回到他的驻地,恰巧这时候,皇上的诏使赶到了。 诏使传达了皇上的命令,让萧斌他们留在碻磝,再图进取,别急着回去。 庆之听了,对萧斌说:“将在外,君命有时候是可以不受的。 这诏令从远方来,可能还不太了解这边的实际情况。 今天咱们得根据实际情况来行事,不能完全按照诏令来。” 萧斌想了想,回答说:“那还是等大家商量商量,再决定怎么办吧。” 庆之一听,急了,提高声音说:“节下您这儿有个范增却不用,光议论有什么用啊?” 他这是把自己比作范增,想让萧斌重视他的意见。 萧斌笑着对旁边的人说:“没想到沈公还有这学问,知道范增的故事呢。” 庆之更着急了,声音也更厉害了:“众人虽然知道古今的事,但还不如下官我这耳朵听到的多呢。” 最后,萧斌决定留下王玄谟戍守碻磝,申坦、垣护之据守清口,自己则率领诸军返回历城。 话说回来,这之前宋主已经出兵了,他命令徐、豫两位亲王分道发兵,还任命了他的第六个儿子随王刘诞为雍州刺史,镇守襄阳。 为了加强雍州的防御,宋主还暂时停下了江州军府的事务,把所有文武官吏都移到雍州,由刘诞统一调遣。 刘诞接到命令后,马上开始行动。 他派了中兵参军柳元景、振威将军尹显祖、奋武将曾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略阳太守庞法起等人,从西北方向进军,攻打卢氏县。 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斩了魏县令李封,然后任用城中豪民赵难做县令,让他引导军队前行。 接下来,他们又进军攻打弘农,擒获了魏太守李初古。 捷报像雪花一样飞来,皇上一高兴,就下诏任命元景为弘农太守。 元景接到任命后,马上开始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他让庞法起、薛安都、尹显祖等人向西进军,自己则留在弘农督运粮饷,接济军队。 法起等人带着军队,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陕城。 这陕城城垣险固,他们攻打了好几次,都没能打下来。 这时候,魏洛州刺史张是连提率众二万,渡过殽山来救陕城。 他们纵骑突入宋军阵中,那气势,就像猛虎下山一样凶猛。 宋军没想到魏军会这么猛,一时间有点慌乱, 纷纷后退。薛安都看到这一幕,气得怒火冲天。 他大喝一声,但根本止不住退却的士兵。 薛安都一咬牙,脱去了盔甲,只穿着一件绛袖两裆衫,卸下马鞍,跃上马背,横矛在手,当先冲出,直杀入魏军阵内。 他那矛头所到之处,无论魏军多么精悍,无不丧命。 宋军看到薛安都如此勇猛,也趁势反攻,将魏军冲散。 张是连提看到薛安都赤膊上阵,锐不可当,心里也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命令军士一齐放箭,都射向薛安都。 那箭雨密密麻麻地飞来,薛安都却毫不畏惧。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左挡右拨,那箭雨就像碰到了一堵铁墙一样,纷纷落下。 但薛安都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尽快冲出箭雨的包围,才能继续杀敌。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蹬马镫,那战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薛安都挥舞着长矛,一路冲杀,那魏军看到他如此勇猛,都纷纷避让。 就这样,薛安都冲出了箭雨的包围,继续带领着宋军杀敌。 但安都手握那柄蛇矛,就像是战神下凡,神出鬼没地在战场上四处旋舞。 那箭雨密密麻麻地飞来,却都近不了他的身,反而是他手下的随军,有几个不幸被射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战斗一直持续到日暮时分,两军都还有余勇,谁也不肯罢手。 就在这时,宋将鲁元保如同天降神兵,从函谷关杀了出来,前来助安都一臂之力。 魏将看到有生力军来援,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便宜,这才收军退去。 过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曾方平又带兵赶到了战场。 他一见安都,就迫不及待地与他谈及战事。 方平是个不怕死的好汉,他慷慨激昂地对安都说:“如今强敌就在眼前,坚城又在身后,这正是我们效死的日子。 我与你约定,一同出城决战,你若不进,我当斩你;我若不进,你可斩我!” 安都一听这话,大喜过望。 他拍了拍方平的肩膀,爽快地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咱们以死为约,越不怕死,就越不会死!” 方平点了点头,又召来副将柳元佑,与他附耳低语了几句。 元佑领命后,便转身离去,准备执行方平的计策。 有勇还得有谋,方平和安都深知这一点。 于是,他们来到陕城西南,列阵待战。 魏将张是连提也不管死活,仗着兵多马众,前来接战。 战场上,安都在左,方平在右,各率部众猛进。 两下里喊杀连天,声震山谷,战况异常激烈。 战了百数十回合,魏兵已经死伤甚众,渐渐感到无力支撑。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鼓声大震,一彪军从南门杀了出来。 那旌旗甲胄十分鲜明,气势如虹,吓得魏军胆战心惊,步步倒退。 这支人马正是柳元佑按照方平的计策,领兵前来助战。 安都看到援军到来,士气大振。 他乘势猛攻,流血凝肘也顾不得擦去,矛被折断了就换一根再进。 杀得天昏地暗,日薄西山,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倒下的士兵。 张是连提看到战势不利,料知不能再撑下去。 他策马想逃,却不料安都如同鬼魅一般突至马前。 安都手起矛落,兜心一矛戳破了张是连提的胸膛。 张氏连提惨叫一声,倒毙马下。 魏军失了主帅,顿时大乱。 将卒们伤亡三千余人,此外坠河填沟的更是不可胜数。 有二千人无路可走,只好降了宋军。 第二天,柳元景快马加鞭,也赶到了陕城。 他一到城下,就看着那些投降的士兵,眉头紧皱,责备道:“你们原本都是咱们大宋的子民,怎么反倒帮起敌人来打仗了? 非得等到打不过了才投降,这是为啥呢?” 那些降卒一个个低着头,齐声说道:“将军啊,敌将逼着我们去打仗,稍微慢了一点,就要灭我们全族。 而且,他们用骑兵逼着步兵,还没开打,我们就先死了不少兄弟。 将军您也亲眼看到了,还望您原谅我们啊!” 柳元景身边的将领们一听,都气坏了,纷纷请求说:“将军,这些降兵不能留,全杀了算了!” 柳元景却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大宋的军队,北上征战,应该是传播仁爱之声,怎么能随便乱杀无辜呢?” 这话一说,大家都觉得柳元景真是个仁义的将军。 于是,柳元景就把这些降兵都放了,他们一个个感激涕零,罗列下拜,欢呼着“万岁”就离开了。 放走了降兵,柳元景就开始督军攻打陕城。 将士们一个个奋勇当先,隔了一夜,陕城就被攻下来了。 柳元景又命令庞法起等人去进攻潼关。 那魏军的戍将娄须,一看宋军这么勇猛,吓得撒腿就跑。 庞法起顺势就占据了潼关,还贴出了安民告示,告诉老百姓们不要害怕,宋军是来保护他们的。 这一下,关中的豪杰和四山羌胡都纷纷来到军前投降,表示愿意投效宋军。 柳元景看着这些来投降的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觉得这一仗打得真是值。 可是,好景不长,宋廷突然传来了诏书,竟然要召柳元景等人回镇。 柳元景接到诏书,心里那个郁闷啊。 但君命难违,他只好奉诏班师,带着军队又回到了襄阳。 欲知宋廷召还西师的原因,且待下回分解。 第57章 柳元景撤军东归 彭城战守危局难 宋廷的诏书如同一道急令,穿越了重重关卡,终于送到了柳元景等将领的手中。 诏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因王玄谟的败退,柳元景等人不宜再孤军深入,应立即东归回朝。 柳元景接到诏书,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这是大局所需。 他迅速整顿军队,命令薛安都负责断后,一行人缓缓向襄阳退去。 这一撤退,可糟糕了,魏兵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拼命地往南追。 说起来,在这之前,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已经派出了胡盛之和梁坦两位大将,他们分别从汝南和上蔡出发,攻占了长社。 同时,他还让司马刘康祖靠近虎牢,形势看起来非常不错。 不过,魏国的永昌王拓跋仁也不是好惹的,他发现悬瓠城空虚,一下子就攻了进去,接着又拿下了项城。 这时候,宋军接到了撤回的命令,各位将领都带着兵回到了原来的驻地。 刘康祖和胡盛之也带着军队回来了。 他们一路上走,到了威武镇,突然就被魏兵追上了。 那魏兵多得满山遍野,好像要把他们全都吃掉一样。 胡盛之急得满头大汗,赶紧对刘康祖说:“追兵有好几万,我们只有八千,打不过啊! 我们应该靠着山势险要的地方,走小路往南躲,避开他们的锋芒。” 刘康祖却一脸生气,大声喊道:“之前在河边想找敌人找不到,现在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正好跟他们面对面干一仗,给他们个厉害瞧瞧! 怎么能还没打就先害怕呢?” 说完,他马上下令把战车围成营寨,还严厉地说:“谁要是看着不前进就砍头,谁要是惊慌后退就砍脚!” 军士们都齐声答应,气氛紧张得要命。 魏军很快就到了,把宋营四面包围起来。 宋军的将士们个个都勇往直前,拼死战斗,绝不退缩。 从早到晚,杀得魏兵尸体遍地,血流得脚踝都淹没了。 刘康祖冲锋在前,身上多处受伤还是不停地战斗。 可是,天晚了风也急了,拓跋仁让骑兵下马背着草,去烧刘康祖的营地。 刘康祖一边防守漏洞一边亲自指挥打仗。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偷偷射来的箭穿过了他的脖子,血流个不停。 他倒在马下,没了气息。 剩下的宋军在胡盛之的带领下冲出了包围,带着几百个残兵逃向了寿阳。 原来有八千人的队伍,现在死伤了一大半,惨不忍睹。 魏兵趁着胜利继续追赶,把威武镇糟蹋得不成样子。 镇守的将领王罗汉被抓了,但他没有投降。 罗汉瞅准机会,等到半夜的时候,他使劲扭断了铁链,偷拿了佩刀,把守将的头给砍了下来。 然后,他抱着那堆铁链就冲出了营寨,一路狂奔到了盱眙。 拓跋仁可不善罢甘休,他追着打到了寿阳。 南平王刘铄爬上城墙坚守,发誓要拼死保住家园。 这时候,魏国的皇帝拓跋焘把豫州的军事大权交给了永昌王拓跋仁,自己带着一队精兵快马加鞭直奔徐州,很快就到了萧城。 萧城的宋军将士们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他们本来是来守边疆的,现在却成了这场大战的主角。 胜败难料,让人心里害怕得很。 “魏军来势这么猛,咱们该怎么办啊?” 一个宋军士兵忧心忡忡地问。 “别怕,咱们有结实的城墙,士气也足,肯定能守住萧城!” 另一个士兵坚定地回答说。 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这场仗不光关乎萧城的生死,还关系到整个宋国的安危呢。 萧城离彭城就十多里地,彭城那边的情况也紧张得很。 江夏王义恭看着城里兵多但粮少的状况,心里满是担忧。 “魏军攻势太猛,咱们彭城怕是守不住了。” 义恭对身边的将领们说。 “王爷,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一个将领着急地问。 义恭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说:“我本来想放弃城池往南撤,但这样一来,咱们宋国的脸面往哪儿搁? 咱们得守到最后,哪怕只剩下一个兵一个卒也得守!” 但虽然这么说,义恭心里也清楚,彭城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 如果魏军再继续猛攻,他们可能真的顶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匆匆跑来报告:“王爷,魏军已经逼近城下,形势危急!” 义恭闻言,脸色大变。 他深知,这一刻终于还是到来了。 他得赶紧拿个主意,是死守到底,还是放弃城池往南跑? 沈庆之在营帐里,一脸严肃地说出了他的想法:“咱们不如跑到历城去,那地方地势险,易守难攻。” 他的话在营帐里响着,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 何勋一听,眉头拧得紧紧的。 他马上反驳说:“历城是好,但离得太远,魏军又追得紧,我看不如往东跑郁洲去,那地方靠海,说不定还能找到条活路。” 两个人各有各的说法,营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这时候,沛郡太守张畅急急忙忙走进营帐,他一听这俩人在争论,心里急得跟啥似的。 “历城、郁洲,千万不能去!”张畅说得斩钉截铁,“城里的人都想跑,但城门关得死死的,往哪儿逃啊? 要是主帅一走,大家伙儿就都散了,魏军再追上来,哪还能到得了历城、郁洲?” 他停了停,又接着说:“现在咱们兵少粮也不多,但撑个十天半个月的还行,哪有丢下安全往危险里跳的道理? 要是你们俩的主意非得行,那我宁愿先去死,也别让我的血脏了你们的马蹄子。” 张畅的话里透着股决绝劲儿。 他知道,这时候的决定可是关乎大家的生死存亡。 武陵王骏也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又稳又坚定:“叔父您指挥军队,去留的问题我不敢插手。 但我是这城的守官,要是扔下城池跑了,我还有啥脸面回朝廷?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我听张太守的,拼死也不离开!” 义恭听着大家的话,心里掂量着好坏。 最后,他叹了口气,慢慢地说:“行了,就听武陵王和张太守的,咱们就守在这儿,跟城一起存亡。” 魏国的皇帝拓跋焘带着大军,威风凛凛地来到了彭城。 他在戏马台上搭了个毡房,往城里一瞅,嘿,守城的士兵排列得整整齐齐,武器也亮闪闪的。 他心里头暗暗琢磨:“这彭城的守军,还真有两下子。” 拓跋焘可不敢轻易攻城,他知道攻城这事儿,一旦不能一下子拿下,就得陷入苦战。 所以,他派了尚书李孝伯去南门,给义恭送了件貂皮大衣,又给武陵王骏送了骆驼和骡子。 拓跋焘又派人还传话说:“魏主想让安北将军出来见见面,我就是来逛逛,没打算攻城,你们何必守得这么紧呢?” 刘骏一听这话,心里头明白这是拓跋焘的诡计,想骗他出城。 他就让张畅开门出去回话,跟李孝伯说:“安北将军想见魏主,但做臣子的不能私自外交,守城是我们的本职,你何必多疑呢?” 张畅说话不卑不亢,让李孝伯心里头暗暗佩服。 他回去跟魏主一说,魏主却没死心,又跟骏要酒、橘子、甘蔗还有赌具,骏都一一给了。 魏主又送了毡子、胡豆豉、九种盐,还想借点乐器。 义恭还是让张畅出去回话。 张畅出城的时候,城里的守将看到魏国的尚书李孝伯骑着马过来了,心里头警惕着,赶紧把吊桥拉起来,城门也关上了。 张畅和李孝伯就在城门外头聊着,张畅传达说:“我们太尉江夏王,出征的时候没带乐器,所以没法满足您的要求。” 他说得清清楚楚,坚坚定定的,李孝伯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 李孝伯好奇地问:“你一出城,怎么就关门了呢?” 他想知道城里的守军为啥这么小心。 张畅笑着说:“我们两位王爷因为魏主您刚到,营地还没扎稳,将士们也都累了,城里可是有十万精兵呢,怕他们一冲动就出城打仗,所以才关门,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等魏主您让将士们休息好了,咱们两边再下战书,约个地方,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张畅的话里透着自信和决心,李孝伯心里头琢磨:“这彭城的守军,还挺有计谋的。” 李孝伯刚想说话,魏主又派人过来了,跟张畅说:“你回去跟太尉安北说一声,为啥不派人来我们营地呢? 就算话说不透,见面聊聊也好,让我看看你们城里到底有多少老少,也让你们瞧瞧我是个啥样的人。” 魏主的话里带着点挑衅和诱惑,他想看看城里的守军敢不敢跟他正面干一场。 张畅回答说:“魏主您的相貌、才能和力气,我们早就听说了。 李尚书您亲自来传达命令,咱们之间已经可以把话说透了,所以就没再派使者过去。” 李孝伯说:“王玄谟不过是个平庸之才,南国怎么就这么错用了他呢? 我军进入你们境内七百里,你们竟然一箭都没射过来,我看彭城也未必能守住。” 张畅反驳道:“王玄谟只是我们南方的偏将,不过是打个前锋,不是我们的心腹大将。 只因为大军还没到,河水又结冰了,王玄谟就趁着夜色撤军,这是个妙计。 部下士兵没察觉,稍微有点乱,有什么大不了的损失? 要是魏军进入我们境内七百里,没人抵挡,那是我们太尉的神机妙算,镇军的秘密计谋。 用兵有时机,不方便随便告诉你。” 李孝伯又说:“魏主没打算围城,准备直接带兵去瓜步。 要是一路上顺顺利利,彭城还用得着再攻吗? 万一不顺利,这座城我们也不要,我直接就去喝长江水了。” 张畅笑着说:“你走还是留都随便,但北方的马要是喝到长江水,恐怕会触犯天意。 要是真有这事,那就是没天理了!” 李孝伯一听,心里一惊。 他想起一句童谣:“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 那年正好是辛卯年,所以他心里特别害怕。 告别的时候,他说:“你自己保重,咱们离这么近,却不能握手,真是遗憾!” 张畅说:“李尚书您也保重,将来中原平定了,您本来是汉人,回到我们朝廷来,咱们还有相见的日子。” 说完,两人就作揖告别了。 第二天,魏主带着军队去攻城。 城墙上箭如雨下,石头也纷纷砸下,魏兵死了伤了很多人。 魏主就带着军队往南去了,派中书郎鲁秀去攻打广陵,高凉王拓跋那去攻打山阳,永昌王拓跋仁去攻打横江。 他们经过的地方,城池都被破坏了。 江淮地区的人都吓坏了,建康城也实行了戒严。 宋主赶紧任命臧质为辅国将军,带着一万人去救彭城。 臧质走到盱眙的时候,听说魏兵已经过了淮南,就急忙派偏将臧澄之、毛熙祚等人分别去守东山和前浦,自己在城南下扎了营。 谁知道臧澄之和毛熙祚的营地相继被打败了,魏国的燕王拓跋谭带着军队直接逼到了臧质的营寨。 臧质的军队一下子就散了,只剩下七百人跟着他逃回了盱眙城,军需物资和武器装备全都丢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8章 魏主怒誓破盱眙 臧质智勇守孤城 盱眙太守沈璞,刚上任那会儿,可没闲着。 他一到任上,就开始忙活着修城墙、挖护城河,还储备了大量的财物粮食,刀矛箭石也是一应俱全。 手下那些僚属们,一开始还觉得他有点儿多此一举,心里头直犯嘀咕。 可没过多久,魏军就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了。 这下子,那些僚属们慌了神,一个个都劝沈璞:“太守啊,魏军来势汹汹,咱们还是赶紧逃回建康去吧!” 沈璞听了,眉头一皱,坚决地说:“我之前准备这些守城的器具,就是为了今天。 要是敌人看咱们城小,不愿来攻,那我还省事了。 可他们既然来了,这正是我报国的时候,也是你们立功封侯的好机会啊!” 僚属们听了沈璞的话,心里头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一个个都坚定下来,决定跟沈璞一起守城。 沈璞又召来了二千精兵,紧闭城门,就等着魏军来攻。 这时候,臧质来敲门了,僚属们又劝沈璞:“太守啊,臧质这人靠不靠谱啊? 咱们还是别让他进来了吧!” 沈璞叹了口气,说:“咱们现在可是同舟共济的时候,胡越都能一心,何况兵多了更易退敌。 怎么能不让臧将军进来呢?” 说完,就开了城门,迎臧质进城。 臧质一进城,看到守备这么充足,心里头那个高兴啊,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他当即就跟沈璞发誓,要一起守城,共同对抗魏军。 众人也是欢呼雀跃,士气高昂。 再说那魏兵,他们可不带粮草,全靠沿途抢劫来充军需。 渡过了淮河往南走,老百姓都吓得逃窜了,魏兵想找个地方抢掠都找不到,人困马乏的,还遇到了饥荒。 后来,他们听说盱眙有存粮,就想着一举攻下盱眙,满载而归。 可是啊,他们攻城攻了好久,就是攻不下来。 魏主也是没办法,只好留下数千人驻守盱眙,自己带着大军往南去了。 魏主行到瓜步的时候,为了渡江,竟然开始毁民房,用木材做筏子。 木材不够了,就用竹苇来凑。 他们还扬言要渡江深入,建康城内一下子就慌了神。 宋主得知消息后,急忙命令领军将军刘遵考等人率兵扼守要津。 从采石到暨阳,六七百里的地界上,陈舰列营,严加防备,生怕魏军真的渡过江来。 太子劭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镇守石头城,统率着水师,随时准备迎战魏军。 丹阳尹徐湛之则守着石头仓城,也是丝毫不敢懈怠。 吏部尚书江湛这时候也是兼职领军,军事上的事情都由他来调度。 他整天忙得团团转,但心里头却十分清楚,这场仗可不好打啊! 宋主亲自登上了石头城,脸上满是忧色。 他看了看旁边的江湛,叹了口气说:“北伐的事情,本来就没多少人赞同。 如今士民怨苦,大夫忧心,这都是我的过错啊! 后悔也来不及了!” 江湛脸红红的,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宋国的皇帝又叹了口气,说:“如果檀道济还在,哪里会让胡人的马匹跑到这里来!” 说完,宋主又爬上了幕府山,站在山顶上,望着眼前的局势。 他心里暗暗想:只要给出足够的赏赐,就一定会有勇敢的人站出来。 于是,他下令张贴告示给军民看,谁能拿到魏国皇帝的人头,就封他为万户侯; 或者谁能献上魏国王公的人头,就奖赏万两黄金。 宋主又想了个办法,派人送野葛酒到空荡荡的村子里,想骗魏国人喝下,毒死他们。 可是,这个计谋没有成功,能想的办法都用尽了。 幸好,魏国皇帝似乎并不打算长期打仗,他派了使者送来橐驼名马,提出求和并请求联姻。 宋主看到这样,也派了田奇送去珍贵美味的食物作为回礼。 魏国皇帝一看到黄柑,马上就吃了起来,还大喝御酒,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身边的侍从怀疑食物里有毒,悄悄地告诉他。 但魏国皇帝却不在意,只是把孙子叫来给田奇看,说:“我大老远跑来,不是为了土地,而是为了和平相处,让百姓安宁,永远结成亲家。 你们国家如果愿意把公主嫁给我的孙子,我也愿意把我的女儿嫁给武陵王,从此不再向南侵犯!” 田奇回去后,把魏国皇帝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宋主。 宋国朝廷的大臣们大多主张联姻,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但只有江湛不同意,他说:“戎狄人没有信用,不应该答应他们。”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人冲进大殿,声音大得震动了殿上的瓦片:“三位王爷身陷困境,皇上忧心劳虑,难道还要主张打仗吗?” 大家一看,原来是太子刘劭。 江湛吓得脸色大变,匆匆离开了朝堂。 刘劭还命人在台阶上推挤江湛,江湛差点被挤倒在地。 宋主呵斥刘劭,但刘劭仍然大声抗议:“北伐失败受辱,好几个州都沦陷了,只有斩了江湛、徐湛之两个人,才能向天下人谢罪!” 宋主皱了皱眉头,说:“北伐是我的主意,不要责怪江湛、徐湛之!” 刘劭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朝堂。 恰好这时,魏主也不再求和,只在瓜步山上度日,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元嘉二十八年元旦,魏主大集群臣,封爵行赏,一番热闹之后,便下令拔营北归。 路过盱眙时,魏主又遣使入城,送来了刀剑,求取美酒。 守将臧质见了,心里头暗自琢磨:这魏主是想干啥? 不过,他还是给了几坛酒,让使者带回。 魏主回到营中,酒兴正浓,立马就命人开坛取酒。 哪知一股臭气冲天而出,魏主定睛一看,哪是什么酒啊,分明是浑浊的小便! 魏主大怒,拍案而起:“这臧质,竟敢如此戏弄我!” 他当即命将士攻城,四面筑起长围,一蹴而就。 魏军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挖土运石,填濠堑,筑浮桥。 在君山上,魏主亲自督战,指挥将士们分兵防堵,截断城中水陆通道。 一时间,盱眙城四面楚歌,形势危急。 同时,魏主给臧质写了一封信。 信上说道:“你以尿代酒,真是智士! 我所遣去攻城的士兵,都不是我国本土之人,城东北是丁零与胡人,南边是氐羌。 丁零人死了,可以减少常山赵郡的贼寇; 胡人死了,可以减少并州的贼寇; 羌人死了,可以减少关中的贼寇。 你若能把他们全都杀掉,对我可是大有好处。 我再看看你的智计如何!” 臧质接到信后,冷笑一声,提笔回信:“你的奸心我已全知! 你自恃四足俱全,屡次侵犯我国边境。 王玄谟在东边战败,申坦在西边溃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难道没听过童谣吗? 因为卯年还没到,所以先派两军来开辟饮江之路! 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我受命扫虏,目标直指白登。 大军出征未远,你自己却送上门来找死,我岂能让你生还,去享桑干之宴! 你有幸被乱兵所杀,不幸则被生擒。 到那时,我只需用一头驴子载着你,直接送你到都城! 我本来就不图全胜,如果天地无灵,我力屈于你,那我也要把你粉身碎骨、屠杀殆尽、裂尸万段,这还不足以向本朝谢罪。 你的智识和众力,岂能胜过当年的苻坚? 如今春雨已降,四方兵马正在集结。 你只管安心攻城,切勿急着逃跑! 粮食如果缺乏,可以告诉我,我当出仓相赠。 你所得到的剑刀,难道是想让我挥在你的身上吗? 各自努力吧,无须多言!” 魏主收到臧质的回信后,气得不行。 他专门让人做了一张铁床,床上装满了尖尖的铁刺,就像一座全是尖刀的山一样。 魏主恨得咬牙切齿,指着铁床对大家说:“等攻下这座城,我一定要活捉臧质,让他坐在这铁刺床上尝尝厉害!” 臧质听说魏主放了这么狠的话,也一点不害怕。 他写了一份悬赏公告,其中有一条写着:“谁能砍下佛狸的脑袋,就封他做万户侯!” 所谓佛狸(bi li),就是贬低魏主的称呼。 这份悬赏公告一出来,城里守军的士气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魏主看到臧质发布的悬赏公告后,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他下令士兵拼命攻打城池,还动用了钩车去钩城楼。 臧质看到这个情况,就顺势来了个将计就计。 他命令好几百名守军拿着粗大的绳索,把魏军的钩车紧紧绑住,这样一来,钩车就没法往后退了。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了晚上。 臧质见魏兵有点松懈了,就趁机用桶吊着士兵出去,把各处的钩绳都剪断了,然后把钩车全都夺了回来。 城里的守军们高兴得又蹦又跳,士气高涨。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9章 宗爱弑君篡权位,魏宫风云再起变 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升到半空,魏主就改变了战术。 他一声令下,冲车轰隆隆地推向了城墙。 那冲车的力量可真不小,但城墙的土既坚硬又密实,被撞下来的土块寥寥无几。 魏兵们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往上爬。 一拨接着一拨,轮番上阵,看得人心惊胆战。 城上的臧质和沈璞分段把守,手里的长矛巨斧不停地戳、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魏兵们往上爬一个,就掉下去一个,根本上不去。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死了好几十个。 最后,魏兵们只好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魏兵就是攻不下这座城,反而死了上万人。 春天到了,天气暖和起来,但那满地的尸体开始腐烂发臭,瘟疫就这么蔓延开了。 魏兵们一个个骨头酸软,精神萎靡,战斗力大减。 这时候,又探听到宋都的消息,说宋军要派水军从海上进入淮河来支援盱眙,还命令彭城截断魏军的退路。 魏主一听,知道不能再留了,赶紧下令毁掉攻城器械,向北撤退。 盱眙的守将们一看魏兵要撤,就想追上去。 沈璞拦住他们说:“咱们这里只有二三千人,能守城但不能出战。 咱们假装准备船只,像是要渡河追击的样子,魏兵一害怕,就会跑得更快,咱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果然,魏主一听盱眙有船,吓得不行,连忙带着军队往回跑。 路过彭城都没敢停,一溜烟儿地跑了。 彭城的将佐们一看,就劝义恭出兵追击,说魏兵带着一万多俘虏,现在正是乘势夺回的好机会。 可义恭胆小怕事,就是不肯答应。、 过了一天,诏使来了,命令义恭尽全力追击魏兵。 可这时候魏兵早就跑远了,哪还追得上啊? 义恭没办法,只好派司马檀和之去萧城走了一趟,算是奉了诏命行事。 檀和之一路上也没见到魏兵的影子,只看见一堆堆的尸体,断头断足的,惨不忍睹。 走着走着,就碰上了从魏军逃回来的程天祚。 程天祚一说起来,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他说:“南中被掠走的那些百姓,都被魏兵给屠了。 年轻力壮的都被斩了头、砍了脚,婴儿们被穿在槊上,魏兵还拿着槊盘舞取乐。 所经过的郡县,一片荒芜,连春燕都吓得飞回林子里筑巢了,真是惨啊!” 这事儿一传开,太尉江夏王义恭、徐州刺史武陵王骏因为御敌无功,都受到了谴责。 义恭被降为了骠骑将军,骏被降为了北中郎将。 青、冀刺史萧斌,将军王玄谟也被免了官。 这一场宋、魏之间的争斗,南兖、徐、兖、豫、青、冀六州都遭到了破坏。 元嘉初年的政治清明和繁荣,也从此开始渐渐衰败。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兵是祸事的开头,最后往往也会带来凶险的结局。 过了这么一两年,南边和北边都发生了大事,让人意想不到。 南边是宋国内部开始动荡不安,各种矛盾都冒了出来。 北边呢,魏宫里的变故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魏主焘一路风尘仆仆,终于跑回了平城。 他心中满是欢喜,这次出征大获全胜,不仅拓展了疆土,还带回了五万多降民。 一进城,他就直奔宗庙,告祭先祖,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随后,他改元为正平,寓意着新的开始,希望国家能在他的治理下更加繁荣昌盛。 那五万多降民,魏主焘也没有亏待他们。 他把他们分到了京城附近,让他们安居乐业,成为魏国的新子民。 这一举措,不仅彰显了魏主的仁德,也增强了魏国的国力。 说起魏国的强盛,就不得不提到崔浩。 在拓跋嗣和拓跋焘两朝,崔浩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博学多才,精通历史,一直负责修撰国史。 他和崔允等人,多年如一日,埋头苦干,终于完成了这部鸿篇巨制。 魏主焘曾叮嘱他们:“修史一定要实录,不要隐瞒。” 崔浩谨记在心,他把魏主先世的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涉及皇家的隐私和尊严。 但崔浩却毫无畏惧,坚持原则。 着作令史闵湛、郗标两人,一向巧言令色,善于奉承。 他们见崔浩修史如此认真,就极力奉承他,还劝他把修好的史书刻石公示,让天下人都知道。 崔浩听了他们的话,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照做了。 于是,北魏祖宗的事情,无论好坏,都被刻在了石碑上,立在了显眼的地方。 太子晃此时掌管着朝政,他手下有四大臣辅佐,崔浩就是其中的头一个。 崔浩直言无隐,深得太子的敬重,权势也越来越大。 还有个叫古弼的,头尖似笔,忠厚质直,魏主焘都叫他“笔头公”。 这古弼也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 然而,崔浩虽然才华横溢,却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事皆任性,不避嫌疑。 他做事情往往只凭自己的喜好和判断,不管别人怎么看,也不在乎会不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和构陷。 中书侍郎高允早就为崔浩担忧了,他多次提醒崔浩要小心行事。 但崔浩却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 “崔浩啊崔浩,你这样做迟早会出事的。”高允忧心忡忡地说。 “高允,你别太担心了。我做事自有分寸。”崔浩却不以为然。 果然,没过多久,谗言就四起。 有人向魏主焘告发崔浩修史时泄露了皇家机密,还说他与太子晃勾结,图谋不轨。 魏主焘一听,大怒不已,立即下令将崔浩逮捕入狱。 高允也受到了牵连,因为他和崔浩关系密切,曾经一起修撰国史。 太子晃得知消息后,急忙召高允进宫。“高允,你可知此事?”太子晃一脸焦急。 高允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镇定自若地回答:“臣知此事,但臣所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可有何对策?”太子晃问道。 “臣只能实话实说,听天由命了。”高允无奈地摇了摇头。 太子晃想救高允,就教他如何应对魏主焘的质问。 高允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一见魏主焘,高允就跪倒在地,磕了个头。 魏主焘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可知罪?” 高允答道:“臣知罪,但臣所说的都是实话。” 魏主焘一愣,问道:“你何罪之有?” 高允说:“臣与崔浩共着国史,太祖记是邓渊所作,先帝记和今上记是臣与崔浩共着,但臣写得更多。” 魏主焘一听,大怒道:“你为何如此说?难道是想推卸责任吗?” 高允不慌不忙地说:“臣不敢推卸责任,臣只是实话实说。 臣知道崔浩主持修史,臣只是辅助他而已。 但臣所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虚言。” 魏主焘听了高允的话,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 他看得出来,高允是个直臣,敢于说真话。 于是,他问道:“那太子为何为你开脱?” 高允答道:“太子殿下是臣的恩主,臣自然感激不尽。 但臣所说的都是实话,与太子无关。” 魏主焘点了点头,对高允说:“你是个直臣,我饶你不死。” 说完,他就让高允退下了。 随后,魏主焘又召见了崔浩。 崔浩一见魏主焘,就惊惶失措,不敢答话。 魏主焘看着他,冷冷地说:“崔浩,你可知罪?” 崔浩哆哆嗦嗦地说:“臣知罪,臣愿领罚。” 魏主焘哼了一声,说:“你泄露皇家机密,与太子勾结,图谋不轨,罪该万死。 我念你修史有功,就赐你个全尸吧。” 说完,他就命令高允写诏书,诛杀崔浩及僚属一百二十八人,夷五族。 高允手执笔杆,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他实在不忍见如此惨事发生。 “魏主,崔浩只因直笔触犯,罪不至死啊! 怎可灭其全族?” 高允搁下笔,恳切地请求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悯和不忍。 魏主一听,怒火更盛,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高允,你竟敢违抗朕的命令!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太子晃见状,急忙冲上前,跪在地上,恳求魏主消消气。 “父皇,高允也是一片忠心,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崔浩虽然有过错,但罪不至死,更何况要夷灭五族,这实在太过残忍了。” 太子晃急切地说道。 魏主瞪了太子一眼,怒气未消:“哼!你懂什么? 崔浩那厮,妄图篡改国史,罪大恶极! 朕不杀他,难以平愤!” 太子晃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红了,恳求魏主三思而后行。魏主看着太子那诚恳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 他沉吟了片刻,终于挥了挥手:“罢了,罢了,看在太子的面上,就饶高允一命。 不过,崔浩那厮,绝不能轻饶! 但夷五族之事,就暂且作罢,只诛其本人及直系亲属吧。” 就这样,崔浩被诛杀了,他的直系亲属也被处死。 其余僚属,只杀了本人,没有再株连九族。 太子晃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但也知道这是魏主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然而,高允却因此事与太子产生了嫌隙。 太子怪他不听自己的,触怒了魏主。 高允却一脸坦然,对太子说:“太子殿下,史书记载善恶,是为了垂戒今古。 崔浩修史,并未违反大礼,不应加诛。 我与崔浩同事多年,深知他的为人。 他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 我直言相谏,只是希望魏主能够明辨是非,不要错杀好人。” 太子听了,动容称赞:“高允,你真是个忠直之人!” 这话不知怎的传到了魏主耳朵里,他听了也有些悔意。 这时,有人来报,尚书李孝伯病重了。 魏主叹了口气,惋惜地说:“李孝伯可是个能臣啊,就这么病了,真是可惜。” 旁边有人误传李孝伯已经死了,魏主更是叹惜不已。 过了一会儿,魏主又自言自语:“唉,我差点失言了。应该说‘崔司徒可惜’才是。 崔浩虽然有过,但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没想到,李孝伯命大,竟然病愈了。 魏主大喜过望,立刻让他代崔浩之职,继续为国家效力。 李孝伯感激涕零,发誓要为魏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再说太子晃,他为政精察,但和中常侍宗爱却有些不对付。 故事中仇尼道深得太子欢心,也和宗爱不对付。两人常常在魏主面前争宠斗艳,互相排挤。 宗爱心怀不满,就开始在魏主面前谗言太子。 他说:“太子晃为政过于严苛,不体恤百姓。 又说仇尼道盛仗着太子撑腰,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魏主听了这些话,心中渐渐对太子产生了不满。 宗爱看时机成熟,便先下手为强。 他先是诬陷仇尼道盛有谋反之心,让魏主下令将其处斩。 接着,他又将矛头指向东宫官属,诬陷他们与仇尼道盛勾结谋反。 魏主一听大怒,下令将东宫官属十数人全部处斩。 太子晃得知此事后,惊惶失措。 他没想到宗爱竟然如此狠毒,竟然敢在魏主面前谗言自己。 他心中恐惧不已,竟因此得了心疾。 “这可如何是好?我竟被如此诬陷!”太子晃唉声叹气,脸色苍白。 “太子殿下,您要振作啊!”身边的侍从劝道。 但太子晃的心疾越来越严重,不久之后,便因病去世了。 魏主得知太子无罪而死,悲痛欲绝。 他追悔莫及,后悔自己当初听信了宗爱的谗言。 “太子啊,朕对不起你啊!” 魏主痛哭流涕,悲痛地追谥太子为景穆太子,并封了他的儿子浚为高阳王。 然而,没过多久,魏主又改变主意了。 他觉得皇孙世嫡,不当就藩外地。 浚那年才十二岁,但聪颖过人、机智灵敏。 魏主特别钟爱这个孙子,常常让他侍奉在侧。 他舍不得让浚离开自己身边,去外地就藩。 宗爱见魏主对太子追悔莫及,心中害怕极了。 他生怕自己以前的恶行被揭露出来,受到魏主的惩罚。 于是,他遂生了弑逆之心,决定先下手为强。 正平二年春天,魏主焘在永安宫大宴群臣。 他喝得酩酊大醉,便卧在床上睡着了。 宗爱一看机会来了,便悄悄地溜进永安宫。 他窥见魏主睡得正香,便心生恶念。 不知怎的,他竟然把英武果毅的魏主焘给害死了。 魏主死状极惨,眼出舌伸,令人惨不忍睹。 过了很久,才有侍臣鼓起勇气走进永安宫去看魏主。 他一看魏主那惨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魏主死了!魏主死了!”他一边狂呼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那时宗爱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假装惊讶地和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疋、薛提等人一起赶来。 他们看着魏主的惨状,都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这可如何是好?”兰延一脸惶恐地说,“魏主突然驾崩,我们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别急。”宗爱沉着脸说,“我们先稳住局势再说。 这件事情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们都得掉脑袋!” “那,那该怎么办?”和疋结结巴巴地问。 “我们先对外说魏主喝多了酒正在休息,然后再慢慢商量善后之事。”宗爱冷静地说道。 众人听了都点点头,觉得宗爱说得有道理。 于是他们暂时把魏主的死讯瞒了下来,对外只说他喝多了酒正在休息。 “这事情可大了,我们得好好商量个对策。”兰延皱着眉头说。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开始商量如何善后处理这件事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60章 魏主遭弑皇孙立 宋廷内争祸端起 当下,魏国宫里乱成一团,选新皇帝的事儿,大家意见都不一样。 和疋是个老臣,他觉得皇孙年纪太小,撑不起大局,想立个年长点的君王。 可薛提呢,他是个书呆子,整天捧着经书不放,他说按照经义,就得立皇孙,这样才能名正言顺。 两人辩来辩去,谁也说服不了谁,事儿就这么僵持着。 和疋一着急,干脆把东平王翰给叫来了,想找个安静地方,跟群臣商量商量立翰的事儿。 谁知道,这事儿被宗爱给盯上了。 宗爱这个人,心眼儿多,手段也狠,他早就看东宫不顺眼了。 听说要立皇孙,心里更不乐意。 再加上他和翰也有矛盾,就不想让翰当皇帝。 于是,他偷偷地把南安王余从外面迎进来,从便门溜进宫,直接带到先帝的灵柩前,就让余继位了。 这东平王翰和南安王余啊,都是魏主焘的儿子,太子晃的弟弟。 翰排第三,余排第六。 这一下子,翰的皇帝梦就破了。 宗爱假传赫连皇后的命令,把兰延、和疋、薛提这几个反对他的人都叫进宫来,一刀一个,全给杀了。 可怜的和疋,还在别室里等着群臣来迎他做皇帝呢,结果门一开,进来一群阉人,乱刀就把他给砍死了。 真是冤枉啊! 宗爱扶着余即位,叫群臣来拜。 这些魏臣啊,一个个都怕死,哪敢反抗,只好乖乖地下拜称臣。 接着,宗爱就大赦天下,改元永平,尊赫连氏为皇太后,追谥魏主焘为太武皇帝。 他自己呢,也被封为大司马大将军太师,都督中外诸军事,领中秘书,还封了冯翊王,权势滔天。 余是越次继位,心里也虚,怕人心不服。 于是,他就发库财赏群臣,想收买人心。 可不到一个月,库就空了。 这时候,南方的宋朝军队又来侵扰,幸好河南的边将固守不失,才把南军给击退了。 宋朝的皇帝义隆啊,一听说魏主死了,心里又痒痒了,想趁着魏国大乱,再北伐一次。 这时候,魏国的降将鲁轨的儿子爽和弟弟秀来投奔宋朝了。 他们说鲁轨早就想南归,结果忧病而死,他们现在秉承父志,回归祖国。 义隆一听,大喜过望,立马就封爽为司州刺史,秀为颖州太守,还跟他们商量北伐的事儿。 爽这些人啊,极力怂恿义隆北伐,说现在魏国大乱,正是好机会。 义隆被他们说动了心,就派萧思话督率张永等人去攻碻磝。 话说那鲁爽、鲁秀、程天祚等人,带着大军从许洛出发,气势汹汹。 与此同时,雍州刺史臧质也率领着他的部队,直奔潼关而去。 这一下,战场上的风云突变,宋军的行动引起了各方关注。 沈庆之等老将一看这架势,心里头直犯嘀咕,连忙上前苦劝,说这样贸然出兵不妥。 可宋主就是听不进去,一意孤行。 青州刺史刘兴祖也跑来建议,说干脆直接攻打中山,来个痛快。 结果呢,这建议也被当成了耳旁风。 这时候,反派侍郎徐爱传来了诏书,说军队的一举一动都得等圣旨,不能随便乱来。 这宋师以前打仗老败,多半就是因为宋主太专制,将领们犹豫不决。 这次看来,又要重蹈覆辙,成功怕是没戏了。 再说那张永,他带着军队到了碻磝,围着攻了二十多天。 眼看就要攻下来了,没想到魏兵从地道里偷偷溜出来,一把火把营寨给烧了。 张永一看这架势,吓得撒腿就跑,士卒们死伤无数,那叫一个惨。 萧思话见状,亲自上阵督战,可也是攻不下来。 粮食吃完了,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撤军回去。 臧质呢,他把军队屯在近郊,就派了司马柳元景等人去潼关。 梁州参军萧道成也带着军队赶来会合,一起奔长安去了。 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大敌,自然也就没什么战果可言。 鲁爽那边倒是挺顺的,他们一路猛进,长社的魏守将一看大势已去,扔下城池就跑了。 鲁爽他们乘胜追击,又到了大索,跟魏豫州刺史拓跋仆兰干了一仗,斩获了不少战利品。 接着,他们一路追到虎牢,没想到这时候传来消息,说碻磝那边败退了,魏军又派兵来支援。 鲁爽他们一合计,觉得势单力薄,还是撤吧,于是就回到义阳镇守去了。 柳元景他们一看鲁爽都撤了,心里也慌了,生怕自己孤军深入被围歼,于是也带着军队往东撤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之前的计划又成了泡影。 宋主一听他们擅自退师,那叫一个生气,立刻下令降职惩罚,谁让他们不听话呢。 咱们说说魏主拓跋余的事儿。 拓跋余,北魏太武帝的儿子,一听宋师撤军了,那心里头可是乐开了花,心想:终于能喘口气,好好享受享受了。 他这皇帝位子,说来也是靠宦官宗爱帮了大忙。 宗爱在宫里那势力,可不是盖的,先陷害了太子晃,后又杀了太武帝拓跋焘,就这么着,朝政大权就落到了他手里。 拓跋余当了皇帝,对宗爱是又敬又怕,给了他不少权力和地位。 可心里头,对宗爱那专权的样子,总是觉得不安稳。 拓跋余试着削弱宗爱的权力,没想到这一削,可把宗爱给惹毛了。 宗爱心里头那个恨啊,但面上还是装得恭恭敬敬的。 拓跋余呢,整天就知道沉迷在酒色里,有时候还出去游猎,国家大事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宗爱呢,大权在握,那气焰,简直是要冲天了。 群臣们见了他,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拓跋余心里头也对宗爱有了戒心,每次见了他,都要故意压压他的气焰。 这天,拓跋余正在宫里享乐呢,宗爱突然进宫求见。 拓跋余心里头不太乐意,但想着宗爱毕竟势大,还是见了他。 宗爱一见拓跋余,就恭恭敬敬地说:“陛下,朝中局势不稳啊,得加强戒备才行。” 拓跋余心里咯噔一下,他何尝不知道宗爱的野心呢? 就冷冷地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宗爱一听,心里头那个急啊,但他知道不能急,就退下说:“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拓跋余看着宗爱离去的背影,心里头暗暗叹气。 他知道,这个宗爱可不是个善茬,自己得小心提防着才行。 就这么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拓跋余对宗爱的戒心也越来越重。 可宗爱呢,却一直在找机会除掉拓跋余。 终于,这天夜里,拓跋余在东庙祭祀。 宗爱一看机会来了,就指使小黄门贾周等人,趁着夜色,悄悄溜进东庙。 贾周等人一见拓跋余,二话不说,拔出匕首就刺。 拓跋余还没反应过来呢,胸膛就被刺了个正着。 他惨叫一声,当场就倒下了。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祭坛。 宗爱看着拓跋余倒下身子,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就这样,北魏的一位皇帝,就这样在祭祀的时候,被自己的宠臣给害死了。 那时候,群臣们都还不知道这事儿,只有羽林郎中刘尼,他机警得很,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他急匆匆地跑到宗爱面前,说:“宗大人啊,现在局势动荡,得赶紧立皇孙浚来稳定人心啊!” 宗爱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冷笑着说:“你真是个傻子,皇孙要是立了,他能忘掉正平时的事儿吗? 那可是咱们一起干的!” 他说的正平时的事儿,就是指害死太子晃那档子事。 刘尼一听,心里明白了。 这宗爱是怕皇孙报复,所以他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悄悄找到了殿中尚书源贺,把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源贺一听,眉头紧锁,他早就想除掉宗爱这个奸贼了。 于是,他和刘尼一起去找了尚书陆丽,对他说:“陆大人,宗爱先立了南安王。 现在又弑君,还不愿意迎立皇孙。 这明摆着是心怀不轨,对咱们国家没好处啊! 要是不早点除掉他,后患无穷啊!” 陆丽一听,吓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惊叫道:“嗣主又被弑了? 这宗爱一再作乱,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我得跟你们一起,除掉这个奸贼,迎立皇孙!” 说干就干,他们赶紧召来了尚书长孙渴侯,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密计。 决定由源贺和长孙渴侯率禁兵守卫宫廷,陆丽和刘尼则去迎立皇孙。 皇孙浚那时候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呢。 他们把他抱上马,一路飞驰到了宫门。 长孙渴侯早就在那儿等着了,一见他们来,赶紧开门迎了进去。 陆丽也进宫去保护皇孙,刘尼则率着禁兵,又驰回东庙。 到了东庙,刘尼大声对众人喊道:“宗爱弑杀了南安王,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他的罪应该灭族! 现在皇孙已经登上了大位,传令给所有的卫士,都回宫去,各守原职!” 众人一听,都欢呼起来,喊着“万岁”。 刘尼趁机指挥手下,把宗爱和贾周都拿下了。 然后,他带着兵马,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军营。 这事儿,总算是有了个了结。 皇孙浚在永安殿登基即位,大殿上金碧辉煌,群臣肃立。 他召见了文武百官,宣布改年号为兴安,意味着新的开始,希望国家能从此安定兴盛。 说起之前的变故,皇孙浚语气坚定:“宗爱、贾周这两个奸贼,已经被朕诛杀。 对他们用了最严厉的五刑,家族也被夷灭三族,以儆效尤。” 群臣听后,都纷纷点头,心中暗自庆幸奸贼终于得到应有的惩罚。 接着,皇孙浚又追尊景穆太子晃为皇帝,庙号恭宗,其母郁久闾氏也被追封为恭皇后。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臣子们都感受到了新帝的孝道和尊崇先人的决心。 皇孙拓跋浚还特别提到了他的乳母常氏:“常氏,本是辽西人,因缘际会入宫,朕自幼丧母,是常氏用乳汁哺育朕长大成人。 如今,朕要尊她为保太后,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群臣听后,都感叹新帝的仁德。 不久之后,常氏更是被尊为皇太后。 虽然这是报答她的恩情,但有的臣子私下里议论,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些过于特殊,不太合规矩。 封赏之后,皇孙拓跋浚开始论功行赏,陆丽被封为平原王,刘尼为东安公,源贺为西平公,长孙渴侯更是被任命为尚书令,加开府仪同三司。 国事逐渐安定下来,国家也从危难中转危为安。 此时,南朝的宋天子刘义隆却遭遇了不幸。 自从袁皇后病逝后,潘淑妃就独揽了内政大权。 太子劭本性凶残,又想起母后病亡与潘淑妃有关,心中对潘淑妃和她的儿子刘浚充满了仇恨。 潘淑妃儿子刘浚已察觉到太子劭对他的敌意。 为了保命,他不得不曲意逢迎太子劭,这样才能和太子劭保持表面的亲近。 太子劭的姐姐东阳公主有个婢女王鹦鹉,她与女巫严道育往来密切。 严道育通过王鹦鹉攀上了东阳公主,自称能够辟谷导气,还能役使鬼物。 东阳公主是个妇人,免不了有些迷信,就把严道育当成了神巫。 有一天,严道育对东阳公主说:“神将要赐给公主一件重宝,请公主留意!” 东阳公主听后,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入夜后,东阳公主躺在床上,突然看见一道流光像萤火虫一样飞进了她的书房。 她慌忙起身查看,打开书箧一看,里面竟然有两颗青珠。 东阳公主以为是神赐给她的宝物,对严道育更加信服了。 “这真的是神赐给我的吗?” 东阳公主拿着青珠,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严道育在一旁微笑不语,心中却暗自得意。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抓住了东阳公主的心,接下来的计划也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61章 袁淑犹豫难决断 劭谋大事夜难眠 劭和浚经常进出公主府。 东阳公主神秘地对他们说:“我懂一种育神术,能和神鬼沟通,保佑人遇难呈祥。” 这俩小子,本就爱捣鼓些小把戏,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信以为真,心里那个乐呵,觉得这下有靠山了。 劭和浚平时就没少干坏事,经常被父皇骂得狗血淋头。 这回遇到道育这个“高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求着她帮忙祈祷,想让父皇别再知道他们的那些劣迹。 道育摆了个香案,对着天磕头作揖,嘴里念念有词,那咒语听着玄乎得很,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念叨啥。 捣鼓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完事儿。 其实啊,这都是糊弄人的把戏。 完事儿后,道育进来说:“我已经对天神说过了,你们的秘密绝不会泄露。” 劭和浚一听,高兴坏了,把道育当成了天神下凡,奉若神明。 道育心里也犯嘀咕,怕这事儿不灵验,到时候露馅儿。 就又想了个辙,用巫蛊术雕了个玉像,假装是宋主的样子,埋在含章殿前,想以此来诅咒宋主。 这事儿,东阳公主的丫鬟王鹦鹉,还有主奴陈天与、黄门陈庆国都参与了。 一伙人密谋着这件大逆不道的事儿。 劭为了拉拢陈天与,提拔他当了队长。 宋主一看,这小子怎么用人这么糊涂,当面就把劭训了一顿。 劭心里那个恨啊,心想:这天神怎么不帮我掩饰掩饰呢? 他又心虚又害怕,正好这时候浚出镇京口,他就写信把这事儿告诉了浚。 浚回信说:“那人要是还这么折腾,咱们就干脆送他上西天。” 这“那人”指的就是宋主。 劭和浚通信的时候,总是这么称呼宋主,或者叫“其人”,算是他们的新发明。 后来,东阳公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王鹦鹉年纪也大了,给公主办完丧事,也该出嫁了。 这事儿由浚张罗,把她嫁给了府佐沈怀远做妾。 怀远对鹦鹉那是宠爱有加,家里就她一个人独得恩宠。 鹦鹉本来也挺满意的,但心里总有个疙瘩,喜中带忧。 为啥呢? 原来啊,鹦鹉在东阳公主家的时候,就和陈天与有那么一腿。 现在嫁给了怀远,她怕天宇吃醋,万一哪天把巫蛊的事儿给抖搂出来,那可就完蛋了。 她左思右想,觉得没别的办法,不如先下手为强,杀了天与,免除后患。 这女人一旦狠起来,那可比男人还狠。 鹦鹉就去找劭,跟他说天与要谋反。 劭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把天与给杀了。 陈庆国一听这事儿,吓得够呛。 他叹了口气说:“这巫蛊的事儿,就我和天与知道,现在天与死了,我还能活吗?” 他心里明白,这事儿迟早得败露,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陈庆国心里揣着事儿,脚步匆匆地就往宋主的宫殿去。 一见宋主,他扑通就跪下了,把知道的那些事儿一一禀告给了宋主。 宋主一听,那脸色唰一下就白了,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缓过神来,他立马派人去抓王鹦鹉,搜她的箱子。 这一搜,可不得了,搜出了劭、浚的几百封信,信里说的都是诅咒、巫蛊的事儿。 宋主又命人在含章殿前挖,挖出了埋在地下的玉人。 宋主气得浑身发抖,命有司彻底查办这事儿。 他又派人去抓那个女巫严道育。可道育已经闻风逃匿了,不知去向。 只有王鹦鹉倒霉,被囚在了狱中,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自己这罪要怎么判。 宋主连日来都不乐呵,心里堵得慌。 这天,他对潘淑妃说:“太子想富贵想疯了,浚也是这样,真是出乎意料啊! 你母子能一天没有我吗?” 说着,宋主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 潘淑妃一听,心里也慌了,赶紧安慰宋主:“皇上,您别这么说,太子和浚也许只是一时糊涂。” 宋主想了想,还是派中使严厉责备了劭、浚。 劭、浚无法抵赖,只好上书谢罪,承认自己错了。 宋主虽然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忍杀他们。 这事儿就这么拖着,又过了一年,到了元嘉三十年了。 这天,浚从京口上书,请求移镇荆州。 宋主想了想,下诏同意了,让他入朝来见。 可这时候,又听说严道育藏在京口张旿家。 宋主立马命地方官去抓,结果又没抓到。 地方官只拘了道育的两个婢女,就地审讯。 这两个婢女一开始还嘴硬,后来挨不过打,就供称道育曾变装为尼,先藏在东宫,后到京口投靠始兴王浚。 婢女还说,道育在旿家留宿了几晚,现在又跟始兴王回朝了。 宋主一听,那火噌一下就上来了,命京口送二婢入都,要和劭、浚对质。 浚到都中后,听说这事儿,心里也慌了。 他想了想,决定偷偷进宫见潘淑妃。 一见潘淑妃,浚就扑通跪下了,满脸的愧疚。 潘淑妃一看浚这样,心疼得不得了,抱着浚就哭开了:“你前次巫蛊的事儿,惹皇上大怒,还是我极力劝解,才免你罪。 你怎么又藏严道育呢? 现在皇上更怒了,我磕头求恩也没用,看来没法挽回了。 你先拿药来,我自杀,免得见你惨死!” 浚一听,赶紧推开母亲,奋衣而起道:“娘,你这是说的啥话? 天下事各人自便,你放宽心,我不连累你! 这事儿我自己承担,你别管了。” 潘淑妃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你怎么这么傻啊? 你死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浚看着母亲,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他知道,这事儿不能连累母亲。 他咬了咬牙,对母亲说:“娘,你别哭了,我自有打算。 你保重身体,等我消息。” 说着,浚抢步出宫去了。 宋主这天召见了侍中王僧绰,脸色严肃。 他压低声音说道:“太子不孝,浚也是同恶相济,我打算废掉太子劭,赐浚自尽。 你查查汉、魏的典故,看看有没有废储立储的例子,然后送给江、徐二相裁决,咱们即日就举行。” 僧绰领命而出,一头扎进书堆里,翻箱倒柜地查档册。 终于找到了,他赶紧把档册送给尚书仆射徐湛之和吏部尚书江湛,并一五一十地说明了宋主的密命,催着他们快点裁决。 江湛的妹妹嫁给了南平王铄,徐湛之的女儿则是随王诞的妃子。 这两人心里各有小九九。他们入宫见宋主,一个说该立铄,一个说该立诞,争得不可开交。 宋主其实偏爱第七子建平王弘,想越过前面的儿子册立他。 这下可好,跟二相辩论起来,经久不决,谁也说服不了谁。 僧绰看不下去了,进谏道:“立储这事儿,本该由陛下圣裁。 臣以为应该速战速决,不可迟延! 古人说得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愿陛下为了大义割舍恩情,即行裁决!” 宋主皱了皱眉头,说道:“卿能断大事,但这事儿关系重大,不可不三思而后行!” 接着又说:“况且彭城刚死,人家会说我太无亲情,这可怎么办?” 宋主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终归是自误。 僧绰急了,说道:“臣恐千载以后,人家会说陛下只能裁决弟弟,不能裁决儿子!” 宋主听了默然不语,僧绰只好告退。 此后,宋主每晚都召湛之入宫,秉烛议事。 还让他绕壁检查,防人窃听。 这宋主也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潘淑妃派人视察,却始终没得到确报。 这天等宋主还寝后,她假说劭、浚行为不端,应该加以惩处。 宋主以为是真情,竟然把连日来的谋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潘淑妃。 潘淑妃一听,心里那个急啊,赶紧派人去告诉浚。 浚一听,立马驰往报劭。 劭这时候正和队主陈叔儿、斋帅张超之等密谋大事呢。 一听这消息,劭立马召集养士二千余人,亲自行酒,嘱令他们同心协力。 次日夜间,劭伪称有诏书,说鲁秀谋反,命东宫兵甲入卫。 一面又召来中庶子萧斌、左卫率袁淑、中舍人殷仲素、左积弩将军王正见等人。 劭一见他们进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掉。 他开口说道:“主上听信了谗言,要治我的罪,废掉我。 我自问我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实在不愿受这冤枉气啊。” 说着,劭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接着说道:“明儿一早,我就要干件大事,希望你们能齐心协力帮我,到时候大家一起享富贵!” 萧斌等人一看这架势,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犹犹豫豫地回答:“从古到今,没听过这种事啊,殿下您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劭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怒声喝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受冤而死吗?” 斌一看劭那凶猛的威势,心里害怕,赶紧改口说:“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听从您的命令!” 仲素等人一看斌表态了,也跟着附和起来。 这时候,袁淑站了出来,大声呵叱道:“诸君,你们真以为殿下会做出这种事吗? 殿下幼时曾患过疯病,说不定今日是旧疾复发了呢。” 劭一听这话,更是怒火中烧,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要喷出火来,盯着袁淑质问道:“你以为我不能成事吗? 哼,太小看我了!” 袁淑不慌不忙,答道:“事情或许能成,但成了之后,恐为天地不容,终将受祸啊! 殿下,如果您真的有此谋划,还请您罢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一旁的陈叔儿听了,急得直跳脚,挥舞着手臂对袁淑喊道:“这是啥时候了,还说能罢手吗? 你脑子是不是也犯病了?别在这磨磨唧唧的了!” 说完,叔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手就把袁淑往外推。 袁淑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袁淑回到自己的寓所,心里像揣着只兔子,砰砰直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在房间里绕着床,一步一步地走着,感觉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样,每一步都那么艰难。 他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刚才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 袁淑心想:“为啥我不快点报告宋主呢? 万一这事真的成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袁淑心里一惊,赶紧走到门口,耳朵贴着门缝听外面的动静。 可是,外面的声音太嘈杂了,他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袁淑心里更着急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是继续装作不知道,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报告宋主呢?他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袁淑心里一紧,赶紧退回到房间里,心里砰砰直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袁淑有没有报告宋主呢? 且听下回分解。 第62章 劭篡皇位宫廷变 血染禁城风云乱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宫门紧闭,四周一片死寂。 劭已经穿戴整齐,戎装外罩朱衣,与萧斌同乘一辆华丽的画轮车,匆匆出了东宫门。 他俩心急如焚,催促着袁淑快上车。 可袁淑还赖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披上衣服出来,一脸不情愿。 “快上车,别磨蹭!”劭不耐烦地吼道。 袁淑摇摇头,犹豫着。 劭哪容得他迟疑,一挥手,手下人上去就是一刀,袁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唉,这袁淑,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劭和萧斌顾不上这些,赶着车直奔常春门。 巧的是,门正好开着,他俩推着车就闯了进去。 按规矩,东宫的人不能进禁城。 但劭早有准备,拿出一份假诏书,一脸严肃地对门卫说:“接到密令,要抓人,让后队进门。” 门卫哪知真假,一看诏书,立马放行。张超之领着几十个壮汉,打头阵冲进云龙门,一路狂奔,直奔含章殿。 此时,宋主和徐湛之还在殿里密谋,一夜未睡,蜡烛仍燃着。 门阶户席的卫兵都睡得死沉。 超之他们一拥而入,宋主被惊得跳了起来,慌忙拿起几案来挡。 超之哪会给他机会,一刀劈去,宋主五指被剁,疼得嗷嗷叫,几案一扔,倒在地上。 超之又补一刀,宋主哼都没哼一声,就此毙命,年仅四十七岁,正值壮年。 徐湛之当时正在殿中值宿,听到动静惊跳起来,慌里慌张跑到北户,刚想开门逃命,背后乱兵已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杀了。 江湛夜里在省里值班,早上听到喧哗声,心知不妙,叹了口气说:“没听王僧绰的话,竟落到这步田地!” 说完躲进小屋,却还是被乱兵搜出,一刀毙命。 左细仗主广威将军卜天与,是个硬汉子。 他来不及披甲,执刀持弓,大喊让左右出战。 一箭射出,差点射中劭的脖子。 劭吓得一哆嗦,赶紧躲闪。 劭的党羽围住卜天与,刀枪并举。 卜天与毫不畏惧,挥舞着刀左挡右劈,但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左臂被砍断,疼得嗷嗷叫,却硬挺着没倒下。 他大吼一声,震得周围人耳朵嗡嗡响,但终究敌不过众人,倒地而亡。 队长张泓之、朱道钦、陈满等人,也一同战死。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让人心惊胆战。 劭冲进含章殿的中阁,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了中书舍人顾嘏。 罗训、徐罕等老将,还有左卫将军尹弘,一看这架势,都吓得投了降。 劭还没完,又派人闯进东阁,要杀潘淑妃。 潘淑妃,宫里出了名的大美人。 此时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脸都没洗。 乱兵一冲进来,她吓得魂飞魄散。 那些武夫,哪管她美不美,一刀砍下,还剖开胸膛,挖出心献给劭。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宫里受宋主信任的侍役,也有几十个,都一同被杀,算是陪着潘淑妃到地府侍奉宋主了。 此时,浚还在西府。 舍人朱法瑜慌慌张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宫里出乱子了,外面都说太子造反了!” 浚一听,假装惊讶:“有这等事?那可怎么办?” 法瑜着急地说:“还愣着干嘛,快去石头城,占了城再看风头行事。” 将军王庆一听就火了:“宫里出了变故,主上生死未卜,我们做臣子的应该挺身而出,你怎么反而要去石头城躲起来!” 浚心里没底,不知道宫里啥情况,就从南门跑出,带着文武官员一千多人,骑马往石头城狂奔。 石头城里,南平王铄正留守。 一看浚急冲冲跑来,吓了一跳,连忙问宫里咋了。 浚还没来得及说完,张超之就来了,说召浚入朝。 浚把左右支开,悄悄问超之咋回事。 问明白了,就穿上戎装,跨上马,急匆匆走了。 朱法瑜想拦都拦不住,王庆更是跪在马前,直着头劝:“咱们应该声讨逆贼,怎么能这么去呢!” 浚一听就火了,大声吼道:“皇太子有令,谁再多嘴就砍头!” 就这样,浚和张超之匆匆忙忙进宫见劭了。 劭一看浚来了,笑着说:“弟弟来得正好!可惜啊,潘淑妃……” 说到“妃”字就停了。 浚心里一咯噔,问:“难道已经……” 劭看他神色自然,就叹了口气:“哥哥我一时疏忽,淑妃被乱兵害了。” 浚却笑了笑:“这是她自找的,死了也活该!” 劭一听就高兴了,接着假传诏书,把大将军江夏王义恭、尚书令何尚之都召来,关在别屋,逼着屈服。 然后又召百官进宫,有几十个人应声而来。 劭此时已穿上冕旒,坐在皇位上,像模像样地宣示敕书:“徐湛之、江湛弑君无道。 我率兵进宫,已经来不及,简直要心肝破裂。 现在好了,罪人都抓到,元凶也除了。 我宣布大赦天下,改元太初,都听好了!” 即位后,刘劭搬回永福省。 他心里害怕,不敢亲自为死去的父皇和潘淑妃送终,就吩咐亲信手下进宫,把宋主和刘潘淑妃装殓入棺。 他给宋主义隆追赠谥号景皇帝,庙号中宗,紧接着发布丧讯,把景皇帝葬在长宁陵。 丧事办完,刘劭开始安排朝廷人事。 他让萧斌做尚书仆射、领军将军,何尚之做司空,檀和之戍守石头城,义綦镇守京口。 义綦是道怜的小儿子。还有殷仲素,被任命为黄门侍郎; 王正见,成了左军将军。 张超之、陈叔儿这些人,也都升了官,加了爵。 刘劭又下令,让鲁秀、庞秀之分别掌管禁军。 接着,就把尚书左丞荀赤松、右丞臧凝之杀了,为啥? 就因为他俩是江夏王刘义恭、南谯王刘义宣的亲戚。 王僧绰此时是吏部尚书、司徒,刘劭查了查以前的文书,还有江湛的家书,发现王僧绰曾上过奏折,讲的都是前朝废太子的典故。 刘劭一看,火冒三丈,立马下令把王僧绰杀了,王僧绰的弟弟王僧虔也跟着遭殃。 刘劭还不罢休,又诬陷说宗室里的王侯们和王僧绰一起谋反。 这么一来,义欣的儿子长沙王刘瑾,还有他的弟弟刘楷; 义庆的儿子临川王刘晔; 义融的儿子桂阳侯刘顗; 义宗的儿子新渝侯刘玠,这些人全被抓了起来,一块儿给杀了。 杀完这批人,刘劭又开始封官。 他封江夏王刘义恭为太保,南谯王刘义宣为太尉,始兴王刘浚为骠骑将军、雍州刺史,臧质为丹阳尹,随王刘诞为会州刺史。 自己的妃子殷氏,刘劭立她为皇后。 皇后的叔叔殷冲,也被封为司隶校尉。 这时候,刘劭还迷上了一个女巫,叫严道育,说她是神师。 还有那个之前被关进监狱的王鹦鹉,刘劭也把她放了,还赏了不少好东西。 王鹦鹉得了赏,赶紧来谢恩。 刘劭一看她,长得妖娆,心里特别喜欢。 他把王鹦鹉带到密室里,宠幸了她。 王鹦鹉本来就放荡,现在得了好机会,高兴得不得了。 她使出浑身解数,哄得刘劭心花怒放。 刘劭也是乐在其中,一晚上都没消停。 他心里还琢磨着,恨不得立马就把王鹦鹉立为皇后。 但皇后这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了,刘劭只能先让王鹦鹉做个妾,以后再慢慢打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3章 骏病颜竣担重任 新亭激战决雌雄 此时,武陵王骏正守在江州,还特地设了个府署来打理政务。 江州这地方可不太平,老有江蛮出来捣乱。 骏呢,就干脆带兵屯在了五洲,步兵校尉沈庆之也从巴水急匆匆地赶过来,俩人一块儿商量怎么对付这些蛮寇。 谁承想,朝廷那边却起了风波。 太子刘劭表面上给骏封了个征南将军的官儿,背地里却偷偷给沈庆之写了封密信,那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庆之把骏给除掉。 这事儿,可真是让人心里直犯嘀咕。 说来也巧,这时候典签董元嗣从建康跑到了五洲。 一进门,就把太子劭弑杀父皇的惊天大秘密一股脑儿地告诉了骏和庆之。 俩人一听,那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极了。 庆之心里头那个乱啊,但面上还算镇定。 他私下里把僚佐们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们看那萧斌,跟个妇人似的,做事犹犹豫豫,一点儿决断都没有。 其他那些将帅,哼,更别提了,都是酒囊饭袋。 东宫里头,真正跟着太子干坏事的,也就那么三十来个人。 剩下的,那都是被逼无奈,心里头肯定不愿意跟着太子瞎胡闹。” 说到这儿,庆之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咱们要是站出来,辅佐正义,讨伐那个逆贼,我估摸着,这事儿准能成!” 僚佐们一听,纷纷点头,心里头也跟着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庆之心里有了主意,那脚步就轻快多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骏的营帐,心里头盘算着怎么跟骏说这事儿。 骏已经听到了密信的风声,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早就有了戒备。 他干脆托病不见客,想先把这事儿躲一躲。 可庆之是个直性子,哪管那么多。 他径直闯进骏的营帐,二话不说,掏出那封劭写的密信,当面就递给骏看。 骏一看这架势,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接过信来。 他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骏哽咽着说:“我不怕死,但家里还有个老母亲,能不能让我和她告个别?” 骏这么说,是因为他的母亲路淑媛一直跟着他到了江州。 骏是个孝子,心里头挂着老娘,这也是人之常情。 庆之一听,立马就激昂了起来:“殿下,您把我庆之当成什么人了? 我受先帝厚恩,今天就是要辅佐正义,讨伐逆贼,竭尽全力也在所不惜。 您何必多疑呢!” 骏一听庆之这么说,心里头也感动得不行。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庆之恭恭敬敬地拜了两拜,说:“国家的安危,都靠将军了!” 庆之也赶紧回拜,俩人这就算是把事儿定下来了。 随即,庆之就命令内外整军备战,定下了向东进军的日期。 可这事儿,府主簿颜竣却不乐意了。 他皱着眉头,对庆之说:“劭占据着建康,那地方易守难攻,急切之间难以攻下。 如果我们仅靠江州一地起义,未免太孤单危险了。 不如等各镇商议后,再一起行动,这样也稳妥些。” 庆之厉声说道:“现在我们要仗义出师,讨伐逆贼,却来这么个黄毛小子,在这儿阻挠军心,怎么能不败? 应该把他斩首示众,以振奋士气!” 说着,庆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严厉,仿佛真的要将那阻挠者立斩于马下。 骏见状,心里一紧,连忙站起身来,对颜竣使了个眼色。 颜竣也是个聪明人,立刻会意,赶紧向庆之拜谢,说道:“颜竣无知,冒犯了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庆之见状,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和颜悦色地对颜竣说:“你只管把你的文书工作做好,出兵打仗这种事儿,不是你所能参与的。 你有你的长处,别往心里去。” 骏见庆之如此大度,心里也高兴了起来,说道:“希望就像将军所说的那样,我们齐心协力,共同讨伐逆贼!” 说完,骏当即下令戒严誓师,整个军营立刻紧张了起来。 他任命沈庆之为府司马,负责军事指挥; 襄阳太守柳元景、随郡太守宗悫为谘议参军,协助庆之谋划军事; 内史署主理修平之东将军,负责具体的军事行动; 负责颜文竣书则为起草录和事传达,; 长史刘延孙被任命为寻阳太守,主持留府事务,确保后方稳定。 庆之开始部署内外,他行事雷厉风行,仅仅用了十天时间,军队就整备完毕。 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仿佛随时都能上战场杀敌立功。 当时的人都称他们为神兵,说这支军队简直就像是天兵天将下凡,无坚不摧。 这天,庆之又把颜竣叫到了跟前,说道:“颜竣,你文笔好,现在我要你起草一篇檄文,传示四方,让大家都知道我们讨伐刘劭的正义之举。” 颜竣一听,立刻领命,说道:“将军放心,我一定把檄文写得慷慨激昂,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决心和勇气。” 荆州刺史南谯王刘义宣、雍州刺史臧质、司州刺史鲁爽,一听说骏要起兵讨伐刘劭,那是积极响应,举兵相随,一点也不含糊。 骏心里头有数,留下鲁爽守卫江陵,自己和臧质带着兵马,直奔寻阳而去。 刘劭在建康一听骏出兵了,心里头那个慌啊,赶紧调兖、冀二州刺史萧思话为徐、兖二州刺史,又任命张永为青州刺史,想加强防守。 可萧思话却不是个吃素的,他根本不奉刘劭的命令,竟然率兵响应骏去了。 建武将军垣护之也从历城快马加鞭,奔赴寻阳,与骏联合在一起。 随王刘诞也给骏致信,信上说:“骏兄,我刘诞愿意与你共同讨伐逆贼,还天下一个太平!” 你看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正义之师四起,战鼓隆隆,到处都是讨伐刘劭的声音。 这人心啊,终究是没泯灭。 刘劭呢,他自恃懂点兵法,就对朝士们吹牛说:“你们啊,就只需帮我处理处理文书,军事上的事儿,你们就别操心了。 若有敌寇来犯,我自能抵御,只怕那贼寇啊,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后来呢,一听说四方兵起,刘劭脸上那忧色啊,就怎么也藏不住了,赶紧下令戒严,生怕哪天就被人家给端了。 春去夏来,警报是一个接一个地传。 柳元景率领宁朔将军薛安都等,共十二军,从湓口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武陵王骏也从寻阳出发,他命令沈庆之统领中军,那兵马啊,是浩浩荡荡,杀向建康。 一面呢,还传檄入都,历数刘劭的罪行,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刘劭是个啥货色。 刘劭拿起那份檄文,一眼就瞧出是颜竣的手笔。 他眉头一皱,立马召见了太常颜延之,把檄文往他面前一扔,问道:“你看看,这是谁写的?” 颜延之刚应了刘劭的召见,进了朝做了光禄大夫。 这檄文嘛,正是他长子颜竣的杰作。 颜延之心里明白,却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候,江夏王刘义恭心里盘算着,想跟骏拉上关系。 他担心骏急着起兵,船只又小,打水战可不占优势。 于是,他就劝刘劭先别急着动,养足精神,等个好时机。 萧斌一听,可不乐意了。 他声音一提,说道:“武陵郎才二十岁,就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咱们可不能小看他。 再说了,三方都跟他站一边,他们还占着上游的地势。 沈庆之懂军事,柳元景、宗悫也是战功赫赫。 这形势,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劭听了,有点动摇。 但萧斌接着又说:“现在城里人心还没散,咱们还能拼一拼。 要是就守着台城,那还能撑多久?” 刘劭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决定先慰劳将士,赶紧造战舰,等敌人靠近了,再决一死战。 有人又提议,说不如守石头城。 刘劭却笑了:“以前人守石头城,那是等着诸侯来救。 我现在守这儿,谁来救我? 要赢,就得跟他们正面干!” 说完,他就派了庞秀之去守石头城。 结果呢,庞秀之一去,竟然直接投了骏军。 这消息一传开,城里人心都慌了。 骏军这边,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到了鹊头。 这时候,宣城太守王僧达也骑马赶来了,一见面就下马行礼,说要投奔骏。 骏看着王僧达,心里挺高兴,问他:“你为什么选我?” 王僧达挺直了腰板,说:“大人您英明神武,又是民心所向。我跟着您,那是天经地义。” 骏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王僧达的肩膀,说:“好!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长史,帮我出谋划策。” 柳元景眼瞅着船舰还不够结实,心里盘算着,打水战这可不是咱的强项,得赶紧走陆路,抢占先机。 于是,他带着队伍,一路快马加鞭,直奔江宁而去。 到了江宁,柳元景立马让薛安都带上铁骑,到淮河边上逛一圈,秀秀肌肉,顺便给朝里的大臣们写封信,讲讲逆顺的道理,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这信一出,朝里可炸开了锅。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明白,这局势啊,是变天了。 于是,一个个都偷偷摸摸地,趁着夜色,溜出建康城,往骏军那边跑。 再说骏这边,他从寻阳往东走,路上却不小心染上了病,躺在床上,连见将士们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候,就只有颜竣能进出他的卧室,像亲人一样照顾他。 有一天,骏病得特别重,连军务都没法禀报了。 颜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他知道,这时候不能乱,得有人拿主意。 于是,他就自己做了主,把军务给处理了。 不光是军务,就连那些来来往往的文檄,也都是颜竣一手包办,写得又快又好,一点都没耽误。 就这样,过了二十来天,船上的甲士们都不知道骏病了,还以为他天天在忙军务呢,心里一点都不慌。 柳元景那边,也是每天都发来军情报告。 颜竣呢,就根据情况,一一批答,让元景自己看着办,别等远程指挥了。 元景接到指令,心里更有底了。 他悄悄地带着队伍,来到了新亭,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开始筑起营垒来。 筑营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得选地方,得挖坑,得垒石头,还得防着敌人偷袭。 但元景心里有数,他指挥着将士们,有条不紊地干着活。 将士们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心里都明白,这是为了打仗做准备,为了将来的胜利。 所以,他们干起活来,都特别有劲。 刘劭这边,他决定了,派萧斌去统领步军,褚湛之则负责水军。 再加上鲁秀、王罗汉这些猛将,合起来精兵足有一万多人,目标直指新亭寨。 刘劭自己也不闲着,他登上朱雀门,亲自督战。 那架势,就像是告诉所有人,这一仗,他输不起。 新亭寨里,柳元景正在给将士们下命令。 他说:“大家听好了,鼓声要是敲得太频繁,咱们的士气就容易衰退; 喊声要是太喧哗,咱们的力量也容易枯竭。 所以,等会儿打仗的时候,你们都给我衔枚接仗,也就是别出声, 等我鼓起,才允许你们发声,明白了吗?” 将士们齐声回答:“明白了!” 元景点了点头,接着开始布置战术。 他把兵士分为两队,一队负责抵敌步军,一队负责防遏水军。 所有的勇士,他都悉数遣出,只留下左右几个人,负责宣传军令。 战斗很快就打响了。两边是猛力交锋,争个你死我活。 刘劭的军队,因为是贪赏而至,所以个个争先,想要立下战功,好领取奖赏。 而柳元景的军队,则是仗义而来,人人奋勇。 他们知道,这一仗是为了正义,为了天下苍生。 午前的阳光洒在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两边的将士们,都拼尽了全力,想要把对方击败。 萧斌在步军前大喊:“兄弟们,冲啊!为了赏金,为了荣耀!” 而元景的将士们,则在心里默念:“为了正义,为了和平!” 褚湛之指挥着水军,试图从水上突破元景的防线。 但元景早有准备,他的水军部队,在防遏方面做得滴水不漏,让褚湛之屡屡受挫。 就这样,从午前杀到午后,双方还是不分胜败。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64章 罗汉冲锋震敌胆 劭贼败逃民笑颜 王罗汉杀红了眼,手持一杆长矛,如猛虎扑食般冲进义军队伍。 他左挑右拨,长矛在他手中舞动得密不透风,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罗汉,好样的!”战友们见状,纷纷呐喊助威,声震战场。 此时,褚湛之带着兵马也登上了岸,与萧斌左右夹攻义军。 义军本就被王罗汉冲得七零八落,如今再遭夹击,形势愈发危急。 “兄弟们,顶住啊!”义军将领大声呼喊,但声音很快被喊杀声淹没。 元景在营中督战,看着战场上的混乱,心中暗自焦急。 他知道,此战关乎全局,绝不能输。 “元景将军,咱们得想个办法!”副将焦急地说道。 就在这时,萧斌军中突然响起了几声退鼓。 萧斌、褚湛之等人一愣,纷纷回头张望,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为何敲退鼓?” 萧斌大声问道,但无人应答。 元景瞅准时机,立刻命令擂起战鼓。 咚咚咚,战鼓声震耳欲聋,义军将士们士气大振。 “冲啊!”义军将士呐喊一声,纷纷向敌军杀去。 他们如猛虎下山,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 敌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得四散而逃,有的甚至掉进淮水溺毙。 战场上喊杀声、呼救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 劭见各军败退,心中焦急万分。 他亲自率领余众,再次攻打营垒,想要挽回败局。 然而元景早已做好准备,他率领义军将士奋勇抵抗,将劭的军队杀得大败。 “萧斌,我们怎么办?” 褚湛之看着败退的军队,焦急地问萧斌。 萧斌一脸焦急,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被义军打得如此狼狈。 “先撤!”萧斌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于是,萧斌和褚湛之带着残兵败将开始撤退。 鲁秀、褚湛之、檀和之等人一路风尘仆仆,纷纷投奔柳元景的营地。 他们脸上带着疲惫,但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元景将军,我们来了!”鲁秀大声喊道。 元景迎上前去,笑着说道:“好!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快进来休息。” 劭单骑逃脱,像一阵狂风般飞驰回建康。 他心中慌乱不安,但更多的是对权力的渴望和不甘。 而在元景的营地中,却是一片欢腾。 元景接纳了鲁秀等人,他们围坐在一起,谈论着过去的战事和未来的计划。 “元景将军,你知道吗? 前次那退鼓,其实是我击的。” 鲁秀笑着坦白道。 元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原来是你这小子!难怪当时我觉得那鼓声有些蹊跷呢!” 褚湛之和檀和之也笑了,他们是被鲁秀劝说反正的,如今也一同投奔了元景。 “元景将军,我们以后就跟着你干了!” 褚湛之坚定地说道。 元景大喜,拍了拍褚湛之的肩膀:“好!有你们在,我何愁大事不成! 来,我们立即发布捷报,让全军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捷报很快传遍了全军,将士们欢呼雀跃,士气高涨。 元景趁热打铁,决定迎接武陵王骏来到新亭,共同商讨大计。 骏王病愈后精神焕发,听到元景的邀请立即整装待发。 来到新亭后,他站在高台上犒劳三军。 “骏王,你终于来了!” 元景迎上前去恭敬地行礼。 骏王微笑着点了点头:“元景将军,你辛苦了。 我这次来,是想看看大家,也想想我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元景点了点头说道:“骏王,不如我们顺势进了江宁城。 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以作为我们的根据地。” 骏王想了想觉得元景的提议很有道理。 于是,在元景的护送下,他们顺利地进了江宁城。 恰巧这时,江夏王义恭从建康逃来。 他呈上了一份劝进书恳请骏王登基称帝。 “骏王,如今天下大乱,只有你才能拯救苍生啊!” 义恭恳切地说道。 骏王接过劝进书仔细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向元景:“元景将军,你怎么看?” 元景想了想说道:“骏王,你英明神武乃是天下共主。 如今时机已成熟,何不顺应天命登基称帝呢?” 就在这时,散骑侍郎袁爰也随后来到。 他假称追赶义恭,实则也是投顺了武陵王。 他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骏王,我袁爰愿为你效犬马之劳!” 骏王看了看袁爰见他熟悉朝仪,便任命他为兼太常丞,负责起草即位仪式。 袁爰领命后立即着手准备,日夜赶工终于将即位仪式准备完毕。 这一天,新亭筑起了高坛。 武陵王骏身着华服威严地站在坛上。 元景、鲁秀、褚湛之、檀和之等众将列队站立,将士们也整齐地排列在坛下。 骏王深吸一口气大声宣布:“我武陵王骏,今日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文武官员各升一级,参军的更是加了两级。 这消息一传出朝廷上下一片欢腾,大家纷纷议论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皇帝坐在龙椅上神情庄重而喜悦。 他开始一一封赏众位功臣声音洪亮而有力。 “大将军义恭,封为太尉,录尚书事,兼南徐州刺史!” 皇帝话音刚落,义恭便快步上前跪拜谢恩。 “南谯王义宣,封为中书监,兼扬州刺史!” 义宣也满脸喜色上前领赏。 “随王诞,封为卫将军,兼荆州刺史!” 诞王年轻有为听得封赏更是神采奕奕。 “臧质,封为车骑将军,兼江州刺史!” 臧质身材魁梧跪在地上声音洪亮地谢恩。 接着沈庆之被封为领军将军,萧思话为尚书左仆射,王僧达为右仆射。 柳元景、颜竣则被封为侍中,宗悫为右卫将军,张畅为吏部尚书。 其余将士也各加官不等,一时间朝廷里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封赏完毕后皇帝站起身来环视四周。 他缓缓说道:“新亭,这个见证了我们无数战斗的地方,从今天起改名为中兴亭。 我们要以这里为起点再次进取,开创更加辉煌的未来!” 劭从新亭逃回建康后心中忐忑不安。 他一听说义恭逃了怒火中烧,立刻把义恭的十二个儿子都抓了起来狠心地全都杀了。 杀完人后劭觉得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便立自己的儿子伟之为太子,还大赦天下。 但他心里明白有些人他是永远不会赦免的,比如刘骏、义恭、义宣、诞等人。 劭任命浚为南徐州刺史,还和南平王铄一起录尚书事。 浚心里其实挺没底的,他听说骏军就要打来了愁得不得了,整天唉声叹气。 “这可怎么办才好?”浚对着劭说一脸的无奈。 劭眼珠子一转想了个歪主意:“咱们把蒋侯神像请来放在宫里磕头求福,说不定能保佑咱们呢。” 于是他们真的用辇车,把蒋侯神像迎来了恭恭敬敬地放在宫里磕头求福。 还拜蒋侯为大司马,封锺山王,又封苏侯为骠骑将军,也是焚香顶礼日夜虔诚祈求。 “这严道育教的歪门邪道,不知道有没有用啊。” 浚心里嘀咕着,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虔诚的样子。 可偏偏臧质等人就像催命鬼一样步步紧逼直指建康。 劭心里那个慌啊,赶紧派殿中将军燕钦等人出击。 燕钦等人领命而去,结果在曲阿和臧质的军队相遇了。 还没等开战呢,燕钦等人就吓得腿都软了,未战即溃。 劭一听这个消息差点没晕过去。他赶紧召集手下商量对策。 “这可如何是好? 骏军眼看就要打来了。” 劭焦急地说道。 劭手下的将官们也是一脸愁容纷纷摇头。 最后有人提议:“咱们在淮河边树起栅栏派兵戍守应该能挡住他们一阵。” 然而,男丁多半逃散了,城里城外只剩下些妇女。 她们也被迫从军服役,干着本不该她们干的活儿。 看着这些疲惫而坚强的妇女,人们心中不禁感叹: “这世道,真是乱了套了。” 鲁秀等人可不含糊,他们招募了一帮勇士,势如破竹地攻破了大航,还钩得了一艘大船。 这船成了他们的宝贝,载着他们在江上横冲直撞,好不威风。 再说那王罗汉,他还在江上逍遥呢,搂着妓女,喝得酩酊大醉。 他哪想到,危险已经悄悄逼近了。 忽然,有人跑来报告:“秀军登岸了!” 王罗汉一听,吓得酒都醒了,慌忙举手投降。 他这逍遥日子,也算到头了。 淮河边上的各戍所,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奔散。 器械、鼓盖丢得满地都是,道路都堵住了。 这仗,还怎么打? 劭听说戍军溃退了,心里那个慌啊。 他无奈之下,只好闭守六门,在城内凿堑立栅,准备死守。 城里头,那是一日数斤,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老百姓们心慌意乱,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丹阳尹尹弘等人,看这形势不对,就偷偷越过城墙出降了。 萧斌呢,他也看明白了,这仗是打不赢了。 他叹了口气,命令士兵解甲,从石头城举着白旛,奔投军前去了。 鲁秀等人把这事奏达了新亭。 皇帝一听,勃然大怒,下诏说:“萧斌这厮,甘心助恶,情罪较重,即令处斩!” 这下,萧斌算是完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把他押送行辕,枭首示众。 此时,元凶刘劭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徒劳。 他一咬牙,下令把乘辇和冕服都给毁了,打算找个机会溜走。 浚在一旁着急,劝劭说:“带上些宝货,咱们航海远奔,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 劭摇了摇头,说:“人心都散了,我带着宝货跑,那不是更惹人注目吗? 还是轻骑逃生来得稳妥。” 两人正商量着呢,没想到阊阖门外的守兵已经走回殿内,这下可慌了神。 就在这时,薛安都、程天祚领着义师,乘乱而入,喊杀声震天响。 臧质、朱修之也不甘落后,分门杀进,最后在太极殿前会合了。 逆党们四处逃奔,像没头苍蝇一样。 王正见跑得慢,第一个被擒住,当场就斩了首。 张超之更惨,跑入含章殿藏在御床下,还是被义军给寻获抓了出来,乱刀分尸,刳肠剖心,那场面惨不忍睹。 劭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便挖通西垣,窜入武库井中,想躲个一时三刻。 可义军队副高禽哪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他率兵进内,一把将劭擒住,反绑了起来。 劭还不死心,问高禽:“天子何在?” 高禽冷冷地答道:“就在新亭! 你这逆贼,还想着天子呢?” 说着,便将劭牵出庭院。 臧质一看是劭,不禁悲恸起来。 他停住眼泪,看着劭说:“你作恶多端,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也是罪有应得。 但你我毕竟是叔侄关系,怎能不伤心?” 劭厚着脸皮说:“我乃是天地所不容之人,表叔为何哭泣? 难道你还觉得我有救吗?” 臧质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不再多言,将劭缚在马上,准备押送行辕。 一面捕得伪皇后殷氏,还有伪皇子伟之和他的三个兄弟,连同那些女妾媵侍,以及严道育、王鹦鹉等妇女,统统被关进了监狱。 男人们则被戴上刑具押走,府库被封,皇宫也被清理了一遍。 只是那传国玉玺却不见了踪影。 有人跑去问劭,劭说玉玺在严道育那里。 一搜身,果然找到了,随即就献给了新皇。 这严道育,怀里藏着国宝,难道是想送给天神不成? 真是荒唐至极! 劭和他的四个儿子都被押到了军门,江夏王义恭等人出来查看。 义恭一见劭,就怒不可遏地斥责道:“我背叛逆贼归顺朝廷,有何大罪? 你竟杀了我十二个儿子!” 劭低着头,小声答道:“杀死诸弟,是我负了叔父。” 这时,江湛的妻子庾氏乘车赶来。 她一下车就痛骂劭:“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逆贼,怎么下得去手!” 庞秀之也在一旁责备劭的罪行。 劭被骂得恼羞成怒,厉声道:“何必多说! 我死罢了!” 他挺直了腰杆,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恐惧。 义恭见状,更是怒火中烧。 他命令先斩劭的四子,然后再斩劭。 劭的四子被押上来时,都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劭临刑前,叹了口气道:“不料宋室弄到如此地步!” 刽子手举起刀来,手起刀落,劭和他的四子就人头落地。 他们的首级被枭示于大航之上,暴尸于市曹之中,让百姓们看看这个逆贼的下场。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逆贼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有人摇头道:“可怜那宋室江山,差点就毁在了他手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65章 义宣起兵风云变 宋廷内外皆惶然 义恭奉命先行回京,一路上心事重重,眉头紧锁,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行至越城,忽见前方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狼狈而来,衣衫不整,神色慌张。 定睛一看,原来是浚父子几人,还有铄也混在其中,一副败军之将的模样。 浚一见义恭,连忙下马,神色慌张地问道:“南中郎现在如何?皇上可曾安定天下?” 义恭沉声道:“皇上已君临天下,万邦臣服,一切尽在掌控。” 浚闻言,苦笑一声,自嘲道:“我虎头来得太迟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悔之晚矣。” 原来浚自称虎头,此刻却如丧家之犬。 义恭摇了摇头,叹道:“确实太迟,大局已定,无可挽回。” 浚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又问:“那我可还有活路?能否饶我一命?” 义恭面无表情,冷声道:“你若愿到行阙请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浚闻言,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点头应允,眼中闪过一丝求生之光。 然而,义恭却趁他不备,突然下令将其斩首,快刀斩乱麻,毫不留情。 浚的三个儿子也没能逃过一劫,一并被斩,首级被送到行辕,与劭父子的首级一同悬挂在大航之上,示众以儆效尤。 消息传回建康,皇宫内又是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诏书下达,伪皇后殷氏及以下所有人,皆被赐令自尽,无一幸免。 殷氏接到诏书,心中悲愤交加,泪流满面。 她对着狱丞江恪哭诉道:“我们何罪之有? 为何要如此枉杀无辜?” 江恪冷冷地回答道:“你曾受册封为皇后,这便是你的罪!无需多言。” 殷氏泪流满面,辩解道:“那只是暂时的册封,再过数月,便要册封王鹦鹉为后了。 我何曾有过什么实权?” 江恪却不再言语,只是催促她快些了断,眼神中毫无怜悯之意。 殷氏无奈,只得用布带自尽,结束了自己无辜的一生。 殷氏身边的诸女妾媵,也纷纷选择了自杀,以保全家族的清白和尊严。 只有严道育和王鹦鹉两人,被拖出都市,受尽了鞭笞之苦,辗转致死,昔日梦想化为泡影。 严道育和王鹦鹉曾梦想着做天师、皇后,享尽人间荣华富贵。 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一切皆是空梦一场。 焚尸扬灰,那熊熊烈火在江边燃烧,将殷冲、尹弘、王罗汉这些曾尽心事奉刘劭的奸臣的尸体化为灰烬,随后被无情地抛入滚滚江流之中,消失在波涛之中。 百姓们围观着这一幕,心中既感痛快又觉悲凉。 痛快的是恶有恶报,天道轮回; 悲凉的是这乱世中的种种无奈和悲哀。 “殷冲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一位老者摇头叹息道,语气中满是感慨。 “是啊,刘劭叛乱,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们这些帮凶,死有余辜!” 一个年轻人愤愤地说,眼中闪烁着怒火。 与此同时,淮南太守沈璞也因在叛乱时守湖观望不前,被新主骏下令诛杀,以儆效尤。 消息传开,朝中大臣无不震颤,都明白了新主的决心和手段,不敢再有二心。 嗣主骏从新亭浩浩荡荡地进入都城,住进了东府,气势磅礴。 百官们得知新主驾临,纷纷赶来请罪,生怕自己因为曾经的过错而遭到惩罚,跪满一地。 骏看着跪满一地的百官,心中明白,此时需要的是稳定大局,而不是无休止的清算和报复。 “都起来吧,过去的就过去了,朕不追究。 但今后,谁若再敢心怀不轨,定不轻饶!” 骏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响彻大殿。 百官们听了,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叩头谢恩,心中感激不已。 随后,骏派建平王弘前往寻阳,迎接自己的生母路淑媛和妃子王氏入都,共享天伦之乐。 路淑媛被尊为皇太后,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尊贵; 王氏则被册封为皇后,母仪天下,风光无限。 在追赠功臣方面,骏也是毫不含糊,大方慷慨。 袁淑被追赠为太尉,徐湛之为司空,江湛为开府仪同三司,王僧绰为金紫光禄大夫。 这些曾经为朝廷效力的大臣,虽然已故,但他们的功绩却被新朝铭记于心。 然而,对于刘劭所住的东宫斋室,骏却下令毁掉,改为园池。 这一举动,既是对刘劭叛乱的彻底否定和唾弃,也是对新朝新的开始和象征。 在封赏方面,骏也是慷慨大方,不吝赏赐。 高禽被封为新阳县男,潘淑妃被追封为长宁国夫人,并特设守冢以表哀荣和尊重。 然而,对于王僧绰的追赠,却有人提出了异议和不满。 “王僧绰甘心接受伪命,不应赠官。” 一位大臣直言不讳地指出问题所在。 骏听了,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王僧绰虽有功绩在身,但此节不可不察。 追赠之事,就此作罢。” 随后,骏又升江夏王义恭为太傅、领大司马; 南平王铄为司空;建平王弘为尚书左仆射; 随王诞为右仆射。 不久之后,又改南谯王义宣为南郡王、随王诞为竟陵王。 其余大臣也都论功行赏、各有升迁调动和安排。 又有这么一个人——何尚之。 他虽然以前跟着反贼干过事儿,但后来和义恭一起在中间斡旋调解、保住了三个重镇; 心里其实是向着正义之师的。 按理说这种情况得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所以宋主骏还是让他当了尚书令、继续为朝廷效力。 何尚之的儿子何偃也捞了个大司马长史的职位; 待遇跟以前一样好、一样优厚。 宋主骏就这么住进了皇宫、开始享受起太平日子来; 然而好景不长。 没过俩月,南平王铄突然间撒手人寰。 这南平王铄是和义恭他们一起回到建康后; 虽然升了司空、因为他是最后归顺的,宋主骏对他不那么放心。 铄也是整天提心吊胆的,一惊一乍,说出来的话也常常没头没脑的。 有一天,他突然就中毒死了。 据说是宋主骏干的。 但表面上呢,宋主骏还追赠了他司徒的官职,算是掩人耳目吧。 转眼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宋主骏当皇帝的第一年,年号叫孝建。 刚过了一个月,江州那边又闹起来了,得派兵去平乱、稳定局势。 宋主骏进了都城后,把那些被劭关起来的皇子们、还有义宣的儿子们都给放了。 他把自己的大儿子子业立为皇太子; 义宣的儿子恺封为南谯王,后来又降为宜阳县王。 义宣的子女们呢,有的跟着他去了封地、享受荣华富贵; 有的就留在都城里、继续为朝廷效力。 有一天,义宣找到宋主骏说:“陛下啊;我愿意去镇守荆州、您看行不?” 宋主骏想了想,觉得义宣毕竟也是个有能力的人,去荆州镇守应该能稳住局面。 他就点了点头说:“行啊;那你就去吧。” 宋主骏年纪轻轻,那年刚满二十四岁,却有个坏毛病:好色成瘾。 不管是亲的疏的、贵的贱的,只要长得有几分姿色,他就想方设法召进宫里侍寝。 甚至在太后的宫里也敢胡来。 太后对他这个儿子是溺爱得不得了,明知道他做得不对,也不加以制止。 结果这丑闻就传了出去,闹得满城风雨。 义宣家的几个女儿,长得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如花似玉。 宋主骏见了,根本顾得上什么堂姐堂妹的,就像当年春秋时的齐襄公一样荒唐得很。 义宣的女儿们虽然心里不愿意,但皇命难违,只好勉强遵从。 这事儿渐渐地就传到了义宣的耳朵里。 这时,调到江州的雍州刺史臧质,自我感觉功劳大,赏赐少,就起了异心。 他听说义宣对宋主骏一肚子怨言,便悄悄派了个心腹去见义宣,还捎上了一封密信。 信里劝义宣起兵造反,干一番大事业。 义宣一听这话动心了。 他和臧质既是表兄弟,又是儿女亲家,关系铁得很。 这次对宋主骏的不满,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义宣手下的谘议参军蔡超、司马竺超民等人,一看这机会难得,也想着能趁机捞点好处,就一个劲儿地劝义宣起兵。 义宣呢,也给他们回了信,约定好了起兵的时间。 豫州刺史鲁爽和义宣关系一直不错,和臧质也有来往。 兖州刺史徐遗宝以前曾经是荆州的部将,义宣就派了个使者去秘密约他们两人,说秋天一起起兵,共谋大事。 鲁爽是个酒鬼。 那天他喝得烂醉如泥,使者来了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明白。 结果他一冲动,当天就调集了将士,发难了。 他还私自造了法服,登上祭坛,自称建平元年,搞得跟真的一样。 徐遗宝一看鲁爽都动手了,也慌了神,赶紧整兵向彭城进发,生怕错过了这趟富贵车。 鲁爽的弟弟鲁瑜在建康。 他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奔到鲁爽那里去了。 鲁瑜的弟弟鲁弘在臧质的府里当佐官,这下可热闹了。 突然有一天,朝廷发来诏令,让臧质去抓捕某个人。 臧质一看,心里掂量着:这诏令来得蹊跷,怕是宋主骏想对我下手了。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诏令的使者给扣留了,也举起了反旗。 接着,他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义宣,催他一起会师,共同对抗宋主骏。 义宣在荆州镇守了整整十年,手里兵强马壮,钱财也多得是。 他早就想挥戈直指建康,只是等着秋凉再起兵。 这时候,他听说鲁爽和臧质已经提前发难了。 于是只好仓促起兵响应。 可是兵总得有个名头。 义宣和臧质就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想出了个“清君侧”的借口。 他们说宋主骏昏庸无道,他们要起兵清除奸佞,恢复朝纲。 各自写了一封表文送到建康,宣告他们的正义行动。 义宣还自称都督中外诸军事,设置了长史、司马等官职,让那些僚佐们上笺的时候都署上自己的名字,搞得跟真的一样。 他还加封鲁爽为征北将军。 鲁爽也投桃报李,把皇帝用的车马服饰送到了江陵给义宣。 义宣一看,心里挺诧异,心里思忖:这鲁爽怎么这么大胆子? 他赶紧写信给臧质,暗暗地提醒他注意,别让鲁爽这家伙坏了大事。 臧质呢,也加封鲁弘为辅国将军,让他去戍守大雷。 义宣又派了谘议参军刘湛之带着一万人去帮鲁弘,还召司州刺史鲁秀来当后继。 鲁秀到了江陵,见了义宣。 两人聊了一会儿,鲁秀就走出府来。 他长叹一口气说:“我哥真是害苦我了,让我跟着这么个痴人一起造反,看来是要家破人亡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再说宋主骏,他听说义宣起兵了,心里那个慌啊。 他怕义宣兵力强盛,自己抵挡不住,就赶紧和诸王大臣商量对策。 “这可怎么办好啊?”宋主骏愁眉苦脸地问。 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陛下,不如先写封诏书,说您愿意捧着皇帝用的法物,去迎接义宣。 这样或许能稳住他,为我们争取时间。” 宋主骏一听,心里纠结。 他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也只能这样了。 先稳住他再说。” 到底宋主骏有没有把皇位让给义宣呢? 且待下回分解。 第66章 义宣惶逃寻阳路 臧质毙命南湖中 竟陵王诞瞅着宋主犹豫的样子,急忙劝道:“咱兵来将挡,怕啥! 义宣那小子反叛,成不了气候,怎能因此让位?” 宋主一听,觉得有理,打消了念头,决定坚守不让。 接着,宋主让江夏王义恭给义宣写信,讲明利害关系,盼他回头。 可义宣呢,连回信都不给,铁了心要造反。 宋主一看,不行,得赶紧行动。 于是,他任命柳元景为抚军将军,还兼雍州刺史,王玄谟当豫州刺史,夏侯祖欢当兖州刺史,萧思话当江州刺史。 四将集齐,宋主让柳元景领兵,去讨伐义宣、臧质、鲁爽。 这边义宣四处发檄文,假装要联手反宋,暗地里却派使者去建康,想和宋廷讨逆,两面三刀。 宋廷原担心荆州刺史朱修之会投义宣,特意让柳元景兼刺雍州牵制他。 没想到,朱修之早归附宋室了,一得密报,立刻表忠心。 宋主一听,高兴了,嘉奖他,调他做荆州刺史。 益州刺史刘秀之也是明白人,义宣派使者来拉拢,他二话不说,斩了使者,派韦崧偷袭江陵。 义宣还蒙在鼓里,命臧质、鲁爽先出发,自己率十万部众从江津出发,船队长达数十里,气势汹汹。 出发前,义宣任命儿子刘慆为辅国将军,和竺超民留守江陵,发檄令给朱修之,让他出兵接应。 朱修之接到檄令,心里纠结,但想已归附宋室,怎能反帮义宣,坚定地摇了摇头。 义宣发觉朱修之二心,特派鲁秀当雍州刺史,分一万兵马去打朱修之。 王玄谟一听鲁秀往北走,乐了,心想:“鲁秀一走,就剩臧质,我怕啥!”带兵直奔梁山,守得严严实实。 冀州刺史垣护之是徐遗宝姐夫,徐遗宝想拉他反,垣护之不干,还和夏侯祖欢约好打徐遗宝。 徐遗宝偷袭彭城,长史明胤早有防备,打得他落花流水。 明胤还和夏侯祖欢、垣护之合兵,夹击湖陆。 徐遗宝一看,守不住,放火烧城,撒腿就跑,奔鲁爽去了。 兖州叛兵平定,鲁爽带兵奔历阳,想和臧质水陆并进。 殿中将军沈灵赐奉元景将令,带一百艘战船在南陵游弋,碰上臧质前锋徐庆安。 沈灵赐一看机会来了,下令掩杀。 东风正劲,他顺风逆水,挤翻了徐庆安坐船,擒了徐庆安报功。 臧质一听徐庆安被擒,火气上来,驱舰船急匆匆往前冲,冲到梁山。 王玄谟守了好多天,营栅牢固,臧质猛攻不下,只好立营寨对峙,催义宣支援。 义宣从江津出发,遇大风暴,船差点翻,吓得心快跳出来,驶进中夏口才躲过一劫,心里不踏实。 到了寻阳,大军驻扎,等臧质、鲁爽消息。 收到臧质来信,说战事吃紧,需增援。 主帅派刘湛之带精兵协助,自己也督军进驻芜湖,随时支援。 臧质再攻梁山,船只顺江而上,攻下西垒。 胡子友等将领迎战不利,弃堡东渡江水投檀玄谟。 檀玄谟一看,慌了,向柳元景求援。 柳元景屯兵姑熟,一接求援信,立刻派精兵支援,还下令在梁山遍悬旗帜,张大声势。 又派郑琨、武念驻南浦,作后援。他俩身经百战,严阵以待。 臧质派庞法起偷袭梁山后,庞法起勇猛,却撞上郑琨、武念。 两军交锋,杀声震天。 郑琨、武念奋勇抵抗,庞法起孤军深入,后劲不足,大败而逃,庞法起溺毙江中。 左军将军薛安都、龙骧将军宗越,奉命驻历阳,截击鲁爽。 一上场就斩鲁爽先行官杨胡兴,给下马威。 鲁爽不敢前进,驻大岘山,派弟弟鲁瑜驻小岘山,相互呼应。 宋廷派镇军将军沈庆之督战,鲁爽对沈庆之又忌惮又害怕,粮食也快吃完,下令慢慢撤退,自己断后,从大岘山往小岘山退。 鲁爽、鲁瑜相见,紧张又庆幸,以为官军没来,喝酒叙旧。 薛安都已带轻骑追来,催士兵加快速度。 到小岘山营前,得知鲁爽、鲁瑜在,慌忙放下酒杯,仓促出战。 队伍没整齐,鲁爽已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往前冲。 薛安都一看,又好气又好笑,挺枪跃马直奔鲁爽。 鲁爽想迎战,身体却软得像泥。 薛安都大喝一声,刺倒鲁爽,范双手起刀落,枭了鲁爽首级。 鲁爽军队一看主帅已死,大乱奔逃,鲁瑜也被杀。 薛安都乘胜追击到寿阳城下,沈庆之也带大军赶到。 寿阳城里只剩徐遗宝,哪抵挡得住,弃城而逃,被土人杀了。 豫州叛军被平息,兖州、豫州都已平定。 鲁爽世代将军,骁勇善战,号称万人敌,一死,义宣、臧质吓得不轻。 沈庆之把鲁爽首级送到了义宣那里。 义宣一看,心里更是害怕。 他硬着头皮,终于到了梁山,和臧质碰了头。 “义宣,你攻梁山,我带兵去攻石头城,咱来个两头夹击,咋样?” 臧质一见面就提议。 义宣听了,心里直犯嘀咕。 原来,江夏王义恭一直给他写信,说臧质这人信不过。 这时,刘湛之悄悄凑过来:“臧质想当前锋,心思难猜。 咱还是合攻梁山,再往东进,稳妥些。” 义宣更拿不定主意了。 臧质看他犹豫不决,急了:“义宣,别犹豫啊! 咱兵强马壮,正是好时机。要不我自己攻东城也行,但你快点决定。” 义宣想了想,还是觉得刘湛之的话在理:“臧质,不是我不信你,这事儿太大,我不能冒险。 你先攻东城,我这边有进展再汇合。” 这时,薛安都、宗越等将领骑着快马赶到了梁山,垣护之也随后而来。 王玄谟站在高处,大声誓师,将士们摩拳擦掌,准备大战。 战场上,气氛紧张得要命。 薛安都和宗越并马而出,军队分作两翼,就像两只雄鹰,只等臧质军队一登岸就冲杀过去。 臧质军队刚开始登岸,就听见震天的喊杀声。 薛安都率领部队,猛攻臧质东南方向,手持长枪,如入无人之境,一枪刺死了刘湛之。 宗越也不甘示弱,攻打臧质西北方向,手持大刀,左砍右劈,杀毙了数十名贼党。 臧质措手不及,招架不住,只好下令退走。 士兵们纷纷登船想逃回西岸,哪知垣护之已经杀来了。 垣护之趁着风势,纵火烧船。 一时间,江面上烟焰蔽日,火光冲天。 臧质军队大乱,四处奔逃,却找不到出路。 各舟船也多处延燃,火势熊熊,烧死、溺死的人不计其数。 王玄谟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感慨万分:“看,这就是我们的将士,英勇无畏,战无不胜。 他们都是我军的骄傲。” 薛安都擦去汗水,笑着说:“这仗打得真痛快! 臧质那小子,还想跟我们斗,自不量力。” 宗越也附和:“就是,我们团结一心,没什么能阻挡我们。” 垣护之走过来,拍了拍两人肩膀:“今天这一战,我们赢了。 但战斗还没结束,要继续努力,直到彻底消灭敌人。” 众将士纷纷点头,心中充满了信心和决心。 看着江面上的火海,他们知道,这一战不仅赢得了胜利,更赢得了尊严和荣誉。 义宣在西岸远远望着,心里焦急万分。 只见垣护之、薛安都、宗越各军,乘着胜利势头杀过来了。 那阵势,就像汹涌的潮水,吓得义宣不知所措。 “快!驶船向西逃跑!”义宣连忙下令。 其余的部下也四散溃逃。臧质见状,只好单独驾着小船逃走了。 梁山上留下的贼寇营寨,统统被官军毁了个干净,内外终于解除了警戒。 臧质一路奔逃,回到了寻阳。 “义宣呢?我得和他商量下一步计划。”臧质心想。 可没想到,义宣已经先他一步经过了寻阳,连城门都没进,只是派人把臧质的妻子接走了,那可是义宣的女儿啊。 臧质无奈,只好继续往西逃。 他知道寻阳守不住了,于是下令毁掉府舍,带着几个妓妾,匆匆逃往西阳。 到了西阳,太守鲁方平却闭门不纳。 臧质只好又转向武昌,可武昌也是城门紧闭,不让他进。 臧质真是日暮途穷,无处藏身了。 他没办法,只好躲进南湖,靠采莲为生。 “唉,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臧质唉声叹气。 没过多久,追兵就追来了。 臧质吓得赶紧躲进水里,用荷叶盖住头,只露出一个鼻子透气。 “看,那有个鼻子露在外面!”追将郑俱儿一眼就瞅见了,想也没想,一箭就射了过去。 那箭直透臧质的心胸,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接着,兵刃交加,臧质被砍得肠胃尽出,惨不忍睹。 “哼,这就是叛贼的下场!”郑俱儿冷哼一声。 最后,臧质的首级被割下,送到了建康。 就这样,江州的叛首又少了一个。 “这臧质,终于得到报应了。”将士们议论纷纷。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67章 义宣败逃江陵城 宋主专制引猜嫌 义宣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了江夏,本打算接着往巴陵去避难。 他派了个人去打探消息,结果那人回来报告说巴陵有益州的军队守着,过不去。 没办法,义宣只好掉头,回到径口,然后步行朝着江陵的方向走。 这一路上,他的队伍散得差不多了,身边就剩下十几个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像霜打的茄子。 走着走着,肚子饿了,他们只好沿路乞讨点吃的。 义宣的脚还疼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龇牙咧嘴的。 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走了好几天,才终于看到江陵的城墙。 义宣赶紧派人去通知竺超民,竺超民一听,立马带着人出城来迎。 义宣一见到竺超民,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他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惨状:“超民啊,我可是惨到家了,一路逃难,差点就没命了。” 竺超民怕手下的人心乱了,赶紧劝他:“殿下,别哭了,先进城再说。” 义宣四处张望,突然看到鲁秀也在人群里,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鲁秀,你怎么也在这儿?” 原来鲁秀被朱修之打得大败,也逃回江陵来了。 义宣心里那个苦啊,心想这不如意的事怎么这么多,能跟人说的却没几件。 他垂头丧气地跟着竺超民进了城,刚进城,他的亲吏翟灵宝就来拜见他了。 翟灵宝一见义宣,就开口说道:“殿下,现在荆州这里还有上万的兵马,咱们还能再打一仗。” 义宣眼睛一亮,问:“怎么打?” 翟灵宝说:“您去慰问慰问将领们,就跟他们说,是臧质违抗命令才导致失败的。 咱们现在赶紧整顿军队,修缮武器装备,以后再做打算。” 义宣听了,觉得有道理,就按照翟灵宝说的,把将领们都召来安慰了一番。 他也照着翟灵宝教的话,跟大家伙儿说了。 可是义宣本来就口吃,说话结结巴巴的。 这次又因为心里慌张,说起话来更是磕磕绊绊的。 当他说到“汉高百败”的时候,一紧张,竟然说成了“项羽千败”。 将领们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个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的。 义宣一看大家都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感觉像是被火烤了一样。 他也没脸再待下去了,转身就往屋里走,一进去就没再出来。 鲁秀、竺超民他们还想着收拾残局,再拼一把。 可义宣已经慌了神,他的心腹也都散了,城里的将领,大多偷偷溜了。 鲁秀一看这架势,知道没法干了,干脆往北撤。 义宣听说鲁秀跑了,也想跟着去,急忙让五个宠妾换上男装,自己和儿子子慆带上佩刀,揣上干粮,前呼后拥地骑马出城。 出门一看,城里到处都是乱兵,刀光剑影的,吓得他腿都软了,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还好竺超民跟在后面,把他扶起来,送出城外,还把自己的马给了他。 两人拱手告别,竺超民就回城关门守家了。 义宣骑着马出了城,跑了好几里地,也没见鲁秀的影子,身边的将领也都跑光了,就剩下儿子子慆、五个宠妾和两个太监。 四处瞧瞧,荒凉一片,这路怎么走啊? 没办法,只好掉头回江陵。 到的时候天都黑了,敲门没人应,只好转到南郡的空官署,凑合一宿。 没床,只能睡地上,硬邦邦的,硌得慌。 等到天亮,派太监去通知竺超民。 没想到竺超民变卦了,就给了一辆破车,把他们送到刺奸狱里去了。 义宣一进监狱,往地上一坐,长叹一口气:“臧质这个老家伙,把我害惨了!” 他摇头晃脑,一脸懊悔。 过了一会儿,狱吏把五个宠妾带走了,不让她们和义宣住在一起。 义宣一听,大哭起来:“以前总说苦,那都不算真苦,今天咱们分开,这才是真的苦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孩子一样。 鲁秀本来打算投奔魏国,结果路上随从都跑光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觉得这样去魏国也不方便,只好掉头回江陵。 到了城下,城上的守兵一看是他,弯弓搭箭就射。 鲁秀吓得赶紧躲,可背后还是中了一箭,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觉得自己这下逃不掉了,干脆跳进护城河,淹死了。 守兵出城把他的头割下来,送到都城去了。 皇帝下了诏书,让左仆射刘延孙去荆、江二州,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同时,大司马义恭和荆州刺史朱修之也接到命令,让他们赶紧进江陵城,让义宣自己看着办。 可诏书还没到,朱修之就已经进了江陵城。 他一见义宣,二话不说,就把义宣和他的儿子子慆,还有同党蔡超、颜乐之、徐寿之都杀了。 竺超民也没跑掉,一样被杀了。 义宣有十八个儿子,两个早死了,剩下十六个,都被宋朝廷抓起来,逼着他们自杀。 臧质的子孙也一个没留,全被杀光了。 豫章太守任荟之、临川内史刘怀之、鄱阳太守杜仲儒,因为和臧质有瓜葛,也被一起处斩了。 这边,沈庆之因为平叛有功,被加封为镇北大将军,心里头美滋滋的。 柳元景也不赖,被封为骠骑将军,俩人还都被授了开府仪同三司,那可是大官啊。 走在大街上,人人都羡慕。 剩下的如王玄谟等人,都按功劳大小得到了升迁,一个个喜笑颜开。 话说当年晋朝皇室往东迁徙,把扬州当作京城附近的要地,荆州、江州则作为外围屏障。 扬州负责提供粮食和布帛,荆州、江州则出兵出将,各自都有大将镇守。 宋朝沿袭了晋朝的旧制,没什么改变。 宋主骏吸取了以前的教训,警惕未来。 他心想,那些镇将帅们一再叛乱,还不就是因为地盘大、兵力多嘛。 于是,他让刘延孙重新划分地盘,把扬州和浙东的五个郡划出来,成立了个东扬州,治所设在会稽。 又从荆、湘、江、豫四个州里,划出八个郡,成立了个郢州,治所设在江夏。 还撤掉了南蛮校尉,把守兵都移到建康去。 这么一来,荆州、扬州两个重镇的实力就被削弱了,地方上的财力和物力也被掏空了。 太傅义恭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宋主这是想集权呢,不想让大权落在臣子手里。 于是,他就主动提出,要把自己录尚书事的职衔给撤了。 不光如此,他还建议裁减王侯们的车马、衣服、器具,还有乐舞的制度,一共九条。 宋主一听,当然高兴了,立马就准了。 不过,他觉得王侯们的仪制裁减得还不够,又让有关部门再加了十五条,一共二十四条。 嗣后,宋主威福独揽,几乎到了言出法随的地步。 沈庆之,那可是功高盖主的老臣。 他心里头明白,主子忌惮功臣,自己又年逾古稀,便想告老还乡。 他上书宋主,请求退休。 宋主哪肯放他走,直接给拒了,还说:“沈卿,你可是朕的股肱之臣,怎么能走呢?” 沈庆之没办法,只好亲自进宫,再三恳求说:“张良那等大贤,汉高祖都允他退隐。 我这把老骨头,又蠢又庸,留着还有啥用? 求陛下开恩,让我回家养老吧!”说着,眼眶都红了。 宋主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好言好语地慰留他:“沈卿,你可不能走,朕还指望着你呢。” 沈庆之磕头求告,眼泪鼻涕一把抓。 宋主见他这般,只好封他为始兴公,让他卸职回家享清福。 柳元景见状,也赶紧辞去开府之职,被调任为南兖州刺史,留在京师守卫。 朝堂上的大臣们,瞧见义恭、沈庆之、柳元景这些重臣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惹祸上身,哪个还敢嚣张? 一个个都憋着气,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本分。 就算宫廷里出了啥大事,也没人敢站出来说句话,都成了哑巴蝉,光知道哆嗦,不敢吱声。 而沈庆之回到家里,尽管四周环绕着荣华富贵,他心里却像是堵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他坐在厅堂里,眉头紧锁,想起了朝堂上的种种,不禁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那个看似平庸的宋主骏,手段竟然如此强硬。 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在家安享清福,少掺和那些是非吧。” 说完,他摇了摇头,沉默不语,仿佛所有的心事都藏在了那深深的皱纹里。 另一边,宋主骏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除了上朝处理政务,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后宫里逍遥自在,玩乐无度。 以前义宣的那些女儿,虽然也曾偷偷得宠,但如今宋主骏是公开地把她们召进宫,堂而皇之地封为妃嫔,整天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 在这些姐妹花里,有一个特别出众的。 她容貌娇美,身材苗条,脸蛋儿像盛开的荷花,腰肢像摇曳的柳枝,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能迷死人,嗓子又脆又甜,好听得让人心醉。 宋主骏对她简直是爱不释手,天天腻在一起,后宫里数她最得宠。 没过多久,这位宠妃就怀了孕,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子鸾,排行老八。 宋主骏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刻封她为淑仪。 可毕竟是堂妹啊,这事儿不好说出去。 于是宋主骏就瞎编了个故事,说她是殷琰家的女儿,先进了义宣家,再从义宣家进了宫。 这简直就是张冠李戴,明明是义宣的女儿,却冒充殷家的,还封了殷淑仪,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宋主骏一边压制着各位王爷,一边欺凌大臣,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少说话,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可越是这么专制,反抗的情绪就越激烈。 大臣们原本都小心翼翼,不敢出声,但宋主骏的亲弟弟们,却不肯受他这般压制,兄弟间免不了互相猜疑。 宋主骏有两个哥哥,一个叫刘劭,一个叫刘浚,早就被他给杀了。 亲弟弟却有十六个,最大的那个南平王刘铄,中毒暴亡; 老二庐陵王刘绍,也早早去世了。 说到这老三建平王刘弘,他可是帮宋主骏除掉了不少对手,官也做到了左仆射,可没享几天福,也撒手人寰了。 这天,宫里气氛紧张,宋主骏正在和心腹大臣商量怎么进一步控制诸王。 大臣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竟陵王刘诞进宫求见。 “皇兄,臣弟有事要奏。” 刘诞行礼后,恭恭敬敬地说道。 宋主骏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刘诞小心翼翼地开口:“皇兄,臣弟觉得如今朝廷对诸王压制太过,恐怕会引起不满。 毕竟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弄得这么僵呢?” 宋主骏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朕做得不对吗? 朕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 刘诞一看皇兄生气了,赶紧跪下:“臣弟不敢,只是担心长此以往,会生出变故。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兄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宋主骏哼了一声:“你少管闲事,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朕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教朕怎么做。” 刘诞无奈,只能告退。 他出宫后,心里暗暗担忧,觉得皇兄这么做,迟早要出问题。 他边走边想,这些兄弟之间本应该和睦相处,如今却弄得如此紧张,真是让人痛心。 接下来是东海王刘祎、义阳王刘昶、武昌王刘浑、湘东王刘彧,也就是后来的明帝。 还有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佑、海陵王刘休茂、鄱阳王刘休业、新野王刘夷父、顺阳王刘休范、巴陵王刘休若。 这些弟弟们,除了刘夷父早早去世外,其他的都是年纪轻轻就封了王。 宋主骏看着这些弟弟,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太在意。 他心想:“只要我牢牢掌握住大权,这些弟弟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他们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成什么气候?” 然而,宋主骏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看似年轻的弟弟们,心中却都憋着一股劲儿。 他们虽然表面上不敢反抗,但心里却都在暗暗琢磨着怎么摆脱他的控制。 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一直压制着,谁都想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68章 诞据广陵谋叛乱 庆之讨逆建奇功 孝建元年那会儿,柳元景决定不再兼职管雍州的事儿了,他向皇帝推荐了武昌王浑去当雍州刺史。 武昌王浑年轻力壮,个子也高,足足有七尺呢。 他到任以后,跟身边的人闹着玩,写起文章檄文来,还自称楚王,年号都定好了,叫元光,还像模像样地设置了一整套百官。 这事儿可闹大了,长史王翼之赶紧上表给皇帝禀报。 皇帝一听,火冒三丈,立马下诏剥夺了浑的王爵,把他贬成了老百姓。 没过多久,又逼着他自杀了。 再来说说竟陵王诞。 他年纪比浑大多了,功劳也高。 讨伐刘劭的时候,他就加入了义师; 后来讨伐义宣,也是他主张出兵的。 因为他平定了三个重镇,所以被提拔为太子太傅,还兼着扬州刺史。 这竟陵王诞一得意,就开始大兴土木,造了好多亭台楼阁,那工巧程度,简直令人惊叹! 园子里的池塘也美得不得了,在当时那是数一数二的。 他还招募了一堆壮士当卫士,盔甲兵器都闪闪发亮,在京城附近那是威风凛凛,炫耀个不停。 宋主骏这个人啊,本来就多疑。 经过义宣那场乱子以后,他更是猜忌心重重。 他看到竟陵王诞这些举动,心里很不舒服。 但表面上却假装很推崇他,还给他加了司空的头衔,调他去当南徐州刺史,镇守京口。 可是京口离都城还是太近了,宋主骏不放心,又把竟陵王诞调到南兖州去当刺史。 另外派了右仆射刘延孙去镇守南徐,暗地里加强戒备。 这时候,朝廷里用了三个人,宋主骏把他们当心腹。 哪三个人呢? 就是两戴一巢。 两戴一个叫法兴,一个叫明宝,他们以前都是江州的记室。 宋主骏一即位,就把他们都提拔成了南台侍御史,还兼着中书通事舍人的职位。 一巢名叫尚之,他读书挺广,历史文学都有所涉猎,名声在外,官也当得不错,和两位姓戴的官员一起同朝为官。 时间一晃,到了孝建三年的冬天。 这“两戴一巢”给皇帝上书,那话里话外,全是拍马屁的词儿。 说什么天下百姓都服服帖帖的,远处近处的人都又怕又敬。 皇帝宋骏听了,心里头别提多得意了。 于是皇帝下令,把孝建四年元旦改成大明元年,并大赦天下。 又是庆祝又是施恩,搞得一片祥和,好像天下真的太平无事了一般。 可就在这时候,东平太守刘胡火急火燎地送来个消息,说北魏的军队打过来了。 宋军跟他们打了一仗,被打败了,请求皇帝赶紧发兵支援。 宋王骏一听,也慌了神,赶紧派薛安都等人去救急。 薛安都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东平,结果北魏的兵已经撤了。 这事儿之后,国内国外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 一直到了第二年的秋天,南彭城那地方出了个妖民,叫高阇。 这家伙和和尚昙标等人一起谋划造反,还勾结了殿中将军苗允,打算里应外合,推高阇当皇帝。 幸好有人告密,提前把他们给抓了,一刀一个,都砍了脑袋,这事儿才算完。 说到这朝廷里头啊,有个中书令叫王僧达的。 他确实很有才能,但性格太直,说话不拐弯抹角,经常得罪人。 看到朝廷里有些事情做得不对,就忍不住要说出来,也不管皇帝高不高兴。 有一天,路太后的侄子去拜访王僧达,想拉拉关系。 可王僧达根本就不买他的账,觉得他没什么本事,还想靠太后的关系往上爬,心里头就瞧不起他。 于是,他叫人把路太后的侄子给扔出去了。 那路太后的侄子啊,也是个骄纵惯了的主儿,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他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就跑到太后跟前哭诉去了。 他说:“姑妈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那王僧达太过分了,我去拜访他,他不但不热情接待,还把我从榻上给抬出去扔了。 这哪是对待朝廷命官的态度啊? 简直就是侮辱我,也是侮辱咱们路家啊!” 路太后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 她心想:“这王僧达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连我侄子都敢欺负? 我得跟皇帝说说,让他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于是,路太后就去找皇帝骏了。 她一见皇帝,把侄子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皇帝。 皇帝宋骏一听,心里头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他本来就对王僧达不满意,觉得他老是说自己的坏话。 现在还敢欺负路太后的侄子,这不是明摆着跟自己过不去吗? 皇帝骏想了想,决定找个借口收拾王僧达。 他想起之前南彭城那事儿,就说:“这王僧达啊,跟高阇那帮人肯定是一伙儿的。 你看他平时就对朝政指指点点的,肯定是不怀好意。 这次高阇谋反,他肯定也参与了。 来人啊,把王僧达给我抓起来,赐死!” 就这样,王僧达被冤枉地赐死了。 可怜王僧达一世英才,就这么冤枉地死了。 不久,北魏的镇西将军封敕文,又带兵攻打清口。 这一次,他遇到了硬茬子,守将傅乾爱英勇善战,一番激战之后,封敕文被打得大败,只好灰溜溜地撤退了。 紧接着,魏征西将军皮豹子也不甘寂寞,率兵进犯青州。 不过,青、冀刺史颜师伯也不是吃素的,他率领将士们奋勇抵抗,最终也将皮豹子击退。 北魏军队索头军连战连败,只好相继退回本国。 这边,南兖州刺史竟陵王刘诞,却趁着这个机会,动起了歪心思。 他表面上说是要防备北魏入侵,实际上却是想趁机起兵,和宋主刘骏一决高下。 这刘诞啊,真是个痴人,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刘诞手下有个参军叫刘智渊,他眼光锐利,一眼就看穿了刘诞的阴谋。 刘智渊心里明白,跟着刘诞起兵,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于是,他找了个借口,请假回到都城,悄悄地把刘诞的情况报告给了宋主刘骏。 宋主刘骏听了刘智渊的报告,心里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会起这样的叛心。 不过,刘骏也是个有城府的人,他没有马上表露声色,而是任命刘智渊为中书侍郎,让他等刘诞起兵的时候,再出来声讨他。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候,吴郡的百姓刘成,还有豫章的百姓陈谈之,都上书告发刘诞。 刘成说刘诞私自制造皇帝乘坐的车舆,陈谈之说刘诞秘密进行巫盅迷信活动。 宋主刘骏一连收到两封告发信,心里更加确定了刘诞的叛心。 于是,刘骏召集台臣,让他们弹劾刘诞的罪恶,说应该把他收付廷尉治罪。 可是,等批答发出去的时候,刘骏却又犹豫了。 他想,刘诞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如果真的把他治罪,那自己岂不是要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 于是,刘骏就援用了议亲议功的老规矩,把他的爵位降为侯,撤去了他南兖州刺史的职务,让他回到自己的封国去。 刘骏这样做,其实也是有他的打算的。 他怕把刘诞逼急了,真的会起兵造反。 所以,他想先稳住刘诞,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对付他。 为了加强南兖州的防御,刘骏又提拔了义兴太守桓阆为兖州刺史,还拨给他一批羽林禁兵。 同时,刘骏还派了中书舍人戴明宝去给桓阆出谋划策,让他乘机袭击刘诞。 从阆地到广陵,那就是南兖州的治所所在地。 此时,广陵城里,守将刘诞过着悠哉游哉的日子,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而城里有个典签叫蒋成,他偷偷收到了戴明宝送来的密函,两人约定要里应外合,干一票大的。 蒋成心里明白,光靠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得找个帮手。 于是,他找到了府里的舍人许宗之,跟他商量这事儿。 许宗之表面上装出一副挺愿意帮忙的样子,其实心里另有打算。 那天晚上,月色黯淡,许宗之悄悄地溜进刘诞的卧室。 刘诞那会儿正躺在床上睡觉呢,被许宗之一阵密报给惊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披上衣服,大喊一声:“来人!” 随即,左右的侍卫和平日里养着的那些食客,呼呼啦啦地来了好几百人。 刘诞指着蒋成说:“把他给我抓起来!” 抓完蒋成,刘诞还不放心,又命令士兵们登上城墙,全城进入戒备状态。 这一夜,广陵城里灯火通明,士兵们严阵以待。 天刚蒙蒙亮,就听见城外有人喊门,说是桓阆来了。 刘诞冷笑一声,心里早就有了计较。 他命令士兵把蒋成押到城墙上,一刀砍了,然后把脑袋扔下城去。 桓阆在城外等着,本以为一切顺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蒋成的脑袋。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坏了,赶紧掉转马头想跑。 可这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啊,刘诞已经带着兵杀出来了。 刘诞的士兵们个个勇猛,桓阆的军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桓阆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想找个突破口逃出去。 可是,刘诞的士兵们紧紧咬住不放,眼看他就要被活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桓阆身边的一个亲兵大喊一声:“将军,快走!” 说着,他挺身而出,挡住了追兵。 桓阆趁机策马狂奔,可是已经太晚了。 刘诞的士兵一箭射来,正中桓阆要害,他应声落马,当场毙命。 这一场混战,桓阆的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 只有戴明宝,他机灵得很,一看形势不对,早就趁乱溜走了。 他一路狂奔,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也得跟桓阆一样,把命丢在这儿了。 宋主接到消息,心里头那个急啊。 他立马就任命始兴公沈庆之为车骑大将军,还让他兼着南兖州刺史的职,统率大军去讨伐刘诞。 这刘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一听沈庆之大军要来,赶紧就把城外的城墙给拆了,把城外的老百姓都赶进城里,还四处发文书,想拉拢远近的人心。 不光如此,他还派人送了份表文到建康城外。 有人捡起那表文,一路小跑送进宫里。 宋主接过表文,急忙打开来看。 只见上面写着刘诞对朝廷的种种不满和抱怨,还有他对自己的忠心表白。 宋主看完后,心里五味杂陈,对刘诞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话说那刘诞的表文被特意记录下来,里面的话让人不禁感叹。 诞这家伙,其实也有他的苦衷,这表文算是揭开了宋主骏一些不义不友的秘密。 宋主骏看到这份表文,那怒火简直是冲天高啊! 他立马就派官员四处搜查,凡是和刘诞有亲戚朋友关系的,还有刘诞的同党以及他们的近亲,只要留在都城里的,不管他们有没有和刘诞勾结,一律砍头。 就这么一下子,死了上千人。这残忍的刑罚,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宋主刘骏自己呢,则搬到了宣武堂去住,宫里宫外都戒严了。 此时,宋主骏还是赶紧催促沈庆之快点进军广陵,同时还命令豫州刺史宗悫、徐州刺史刘道隆,让他们一起会师广陵城下,限定时间要攻破城池。 说到这个宗悫,他是南阳人,字元干,从小就有大志向。 他的叔父宗炳是个高尚的人,不愿意做官。 宗炳曾经问宗悫:“你长大后想干什么啊?” 宗悫回答说:“我要乘长风破万里浪!” 宗炳听了感叹道:“你要是不富贵,那我们家可就要被你给败了!” 宗悫的哥哥宗泌结婚那天,晚上有盗贼闯进来。 那时候宗悫才十四岁,他挺身而出抵挡盗贼。 盗贼有十多个人呢,都被他吓得不敢进屋,宗悫的勇名就是这么传开的。 后来,宗悫跟着江夏王义恭,义恭派他去南征林邑,打了胜仗回来。 之后,他又做了随郡太守,还征服了雍州的那些蛮族。 元凶劭作乱的时候,宗悫跟着去讨伐,立了功,被封为左卫将军,还赐了洮阳侯的爵位。 宗悫这一家人,真是一代人杰啊。 现在话题再回到诞。 诞占据了广陵,完全不服从朝廷的命令,一副要与朝廷对抗到底的架势。 这时候,宗悫正好在豫州驻节。 他一听说诞在广陵作乱,立刻上表请求去讨伐诞。 表文一送上去,宗悫就骑着快马,风尘仆仆地进了都城,准备接受朝廷的节制。 宗悫这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但你看他,还是精神抖擞,顾盼之间,满是自豪。 他进了宫,见到宋主骏。 宋主骏一看他这精神头,心里头就挺高兴,连声嘉勉。 “宗悫啊,你这次去讨伐诞,可得给我好好干啊!”宋主骏拍着宗悫的肩膀说道。 宗悫拱手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宋主骏点点头,又说:“你这次去,归沈庆之节制,你们可得配合好啊!” 宗悫又拱手道:“臣明白,沈大将军是我国的栋梁,臣一定听从他的指挥。” 诞在广陵城里,一听宗悫来了,心里头那是真害怕。 但他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还下令军中说:“宗悫是来帮我的,大家尽管放心!” 这话说得,他自己心里都没底,纯粹是自我安慰。 宗悫到了城下,一打听,城里头竟然传出这么一道伪令,说他是来助逆的。 宗悫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索性就绕着城转了一圈,然后跃上马背,大声喊道:“我是宗悫!我只知道讨逆,不知道助逆!” 那声音,洪亮得跟钟似的,城里头的人都能听见。 诞在城楼上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头那个悔啊。 他暗想:“我这计策,可真是失算了。 这宗悫一来,我这广陵城怕是守不住了。” 他赶紧登上城楼,往下一望,正好看见沈庆之在指挥士兵,准备攻城。 诞心里一慌,就凄凄惨惨地喊道:“沈公啊沈公,你都快白头了,何苦来这儿受罪呢?” 沈庆之冷笑一声:“朝廷觉得你这家伙太狂太愚,不值得劳烦年轻力壮的将士,所以就派我这个老头子来了。 你以为你还能撑多久?” 这话说得,既显得沈庆之老当益壮,又讽刺了诞的不自量力。 诞一听,心里头更害怕了。 他连忙下城楼,整理了一下装备,然后留下中兵参军申灵赐守城,自己带着几百步骑兵,还有帐下的亲卒,借口说要出战,其实呢,是开门往北逃跑。 他们跑了十几里地,就看见后面尘土飞扬,料想是追兵来了。 众人一下子就慌了神,叽叽喳喳地喊道:“咱们还是回城吧,跟敌人拼也是拼,不如回城守着呢!” 诞皱着眉头问道:“我要是回城,你们能为我尽力吗?” 众人连连点头,都说愿意。 这时候,部将杨承伯拉住了诞的马,哭着说:“大将军,不管是生是死,咱们先回城守着。 快点回去,还能进城,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诞一听,觉得有道理,就掉头往回走。 刚走了没多远,就碰上了追军。 来将是个叫戴宝之的,他单骑直前,挺着槊就刺向诞。 那槊尖差点就刺到诞的咽喉了,亏得杨承伯眼疾手快,用刀一格,挡住了宝之的攻势,然后跟宝之打了起来。 其余的士兵呢,就拥着诞往前冲,杀开了一条血路,匆匆忙忙地回城了。 杨承伯一边打一边退。 宝之呢,因为他带的兵不多,也不敢追得太紧。 他看杨承伯这么勇猛,心里头也犯嘀咕:“这家伙,真是个硬茬子!” 就这么着,宝之也放杨承伯他们回城了。 诞进城后,心里头那个郁闷啊。 他想着自己刚才的狼狈样,又想着宗悫和沈庆之的威猛,知道广陵城是守不住了。 但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投降,于是开始论功行赏,封官许愿,想以此激励将士们继续守城。 他先赐封申灵为骠骑府录事,提拔参军王屿之为中军长史,世子景粹就当中军将军,别驾范义也升为中军长史。 接着,诞还筑了个坛,歃血为盟,誓要众将士固守城池。 可是,这时候的广陵城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将士们都知道,诞已经走投无路了,跟着他守城,只怕是死路一条。 所以,虽然诞封官许愿,但将士们的心思却已经不在守城上了。 这时候,诞想起了主簿刘琨之,想让他当中兵参军。 原来刘琨之是宋宗室将军刘遵考的儿子,那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可刘琨之却不肯就职。 他一脸正色地对诞说:“大将军,忠孝不能两全。 我家里还有老父亲在都城呢,我可不敢奉命!” 诞一听,心里头那个火啊。 他没想到刘琨之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一怒之下,就把刘琨之囚在了监狱里。 刘琨之也是个硬骨头,宁死不屈,最后就被诞给害了。 再说那右卫将军垣护之,虎贲中郎将殷孝祖他们,之前曾经奉诏去防魏。 这时候,他们都回到了广陵,和沈庆之合军一起攻城。 诞呢,他想着跟沈庆之套套近乎,就遣人给庆之送去了食物。 沈庆之是什么人啊? 他可是一心为国,忠直无比。 他看都没看那些食物,直接就让手下给毁了。 诞还不死心,又在城上捧着一函表,想托庆之转达朝廷。 庆之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对诞说:“我受诏讨贼,可不能为你送表。 你要是想归顺朝廷,那就开门遣使,我为你护送就是了!” 诞心里头郁闷到了极点,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最后,他决定遣将分出四门,去袭击宋营。 可他哪里知道,宋将们早就有防备了。 他们一出城,就被宋将们杀得落花流水。 最终诞何去何从,且待下回分解。 第69章 广陵屠城血成河 怀文直谏心未折 宋主为了激励士气,颁发金章两枚,派专人送到前线。 一枚金章封赏竟陵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这是悬赏给能擒获叛军首领诞的人; 另一枚则封赏建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这是给第一个攻入敌城的勇士。 同时,宋主还命令大将庆之预先设置好三座烽火台,规定举一烽表示攻克外城,举两烽表示攻克内城,举三烽则表示已经擒获诞。 庆之接到命令后,立即着手准备。 这时,宋主又派屯骑校尉谭金和前虎贲中郎将郑景玄,率领羽林军前来增援,催促庆之尽快攻下广陵。 庆之站在营帐外,望着连绵不绝的夏雨,眉头紧锁。 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进攻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雨幕中,广陵城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城墙上的守军也显得格外沉寂。 但庆之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战斗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这雨何时能停啊?”一名士兵抱怨道。 “别急,等雨一停,咱们就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庆之坚定地说。 然而,雨似乎并没有要停的意思,连续下了好几天。 军营里开始有人焦急起来,毕竟军粮有限,长时间耗下去可不是办法。 终于,天空开始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 宋主得知消息后,立即命令太史择日,准备亲自渡江征讨。 太傅义恭一听,急忙进宫劝阻。 “陛下,亲征之事需慎重考虑啊! 如今庆之大军已在广陵城下,只需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定能破城擒敌。”义恭恳切地说。 宋主听了义恭的话,觉得有道理,便打消了亲征的念头。 但心中的焦虑并未完全消散,于是派御史前去弹劾庆之,并将弹劾的奏章寄到行营,让庆之自己反省。 庆之接到奏章后,心中一阵苦笑。 他知道,这是宋主在催他加快进攻节奏。 但他也明白,战争不是儿戏,不能急于求成。 “将军,这御史弹劾咱们,是不是想逼咱们造反啊?”一名将领愤愤不平地说。 “别胡说!陛下只是心急而已,咱们要更加努力战斗,证明自己的清白。” 庆之严肃地说。 于是,庆之更加督促激励各路军队,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城内的诞也感受到了压力,他屡次出战都惨遭失败,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这天,庆之召集诸将开会,商讨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诸位,现在是我们发起总攻的时候了! 诞已经走投无路,我们只要再努把力,就能攻下广陵!”庆之慷慨激昂地说。 “将军说得对!咱们已经等太久了,是时候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厉害!”一名将领响应道。 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庆之下令全军准备进攻。 城内的诞得知庆之即将发动总攻的消息后,更加慌乱不已。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严阵以待的宋军,心中充满了绝望。 “将军,咱们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咱们可就真的要完蛋了!”一名副将焦急地说。 “我……我也不知道啊!”诞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报告:“将军,不好了! 有几个将领带着士兵逃出去了!” 诞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他连忙跑到城墙边一看,只见几个将领正带着一群士兵翻过城墙,向宋军投降。 记室参军贺弼,是个耿直忠心的人。 他曾一次又一次地劝谏诞,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可诞就像是被迷了心窍,硬是一点儿也听不进去。 眼看诞叛乱的路越走越远,贺弼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有人看不下去了,悄悄劝贺弼:“老贺啊,你看这事儿明摆着没希望了,还不如早点儿抽身,别在这儿耗着了。” 贺弼一听,眉头一皱,坚定地说:“叛君那是不忠,背主那是不义,我贺弼宁死也不能做这种不忠不义之人! 我只有一死,才能表明我的心迹!” 说完,他毅然决然地拿起药瓶,一饮而尽,就这样悲壮地自杀了。 贺弼这一死,可把参军何康之等人震住了。 他们心想,贺弼这么忠心耿耿的人都落得如此下场,咱们还在这儿干啥呢? 于是,何康之等人一合计,决定斩关出降,投奔正道去了。 诞一听何康之等人降了,气得直跳脚。 他为了泄愤,竟然把何康之的母亲给拘了起来,缚在城楼上,连口饭都不给吃,连口水都不给喝。 那老太太又饿又渴,哭得撕心裂肺,喊得惊天动地,就这样在城楼上熬了数日,最后活活饿死了。 你说这诞,自己都快要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残忍,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再说那边,大将军庆之亲自带着兵马,冒着箭雨石块,勇猛地攻打外城。 外城一破,庆之乘势进军,直逼内城。 诞一看大势已去,吓得跟丢了魂似的,拉着申灵赐就往后园跑,想找个地儿躲起来。 可他们哪跑得掉啊,庆之的裨将沈胤之等人紧追不舍,就像猎狗追兔子一样。 追啊追,终于在后园里追上了诞和申灵赐。 沈胤之二话不说,举刀就砍,一刀砍在诞的脸上。 诞疼得嗷嗷叫,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官军们哪肯放过他,纷纷下水去捞,把他从水里拽了出来。 诞被拽上岸来,一脸狼狈,早就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庆之一挥手,下令把诞枭首示众,然后送往京城。 这时候,诞的母亲殷修华和他的妻子徐氏还在镇上呢。 殷修华啊,那可是宫里的女嫔,本来享着清福呢,结果因为诞的叛乱,落得个如此下场。 徐氏呢,更是个苦命人,跟着诞没享过一天福,现在却要陪他一起受死。 她们俩一听诞被杀了,心里都明白,自己的死期也到了。 殷修华看着徐氏,眼里满是哀怨和无奈。 徐氏也看着殷修华,两人相视无言,心中却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最后,她们俩一合计,既然活不成了,那就一起死吧,也算是个伴儿。 于是,她们俩手拉着手,一起自尽了。 除了殷修华和徐氏,镇里还有好多跟着诞的人呢。 他们有的是被逼无奈,有的是被蒙蔽了双眼,现在一看诞死了,都知道自己没什么好下场了。 有的吓得瑟瑟发抖,有的哭得死去活来。 但最后啊,大多都难免一死。 有的被官军杀了,有的自己抹了脖子,有的投了河,总之死伤惨重。 庆之连续点燃了三座烽火台,向都城报捷。 都城宣阳门前,宋主站在门楼上,周围的人群纷纷高呼“万岁”,一片欢腾。 唯独侍中蔡兴宗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宋主转头看向蔡兴宗,好奇地问:“大家都这么高兴,你怎么一个人不喊万岁呢?” 蔡兴宗一脸严肃,回答说:“陛下,今天这种时候,您应该流着泪去惩治罪人,怎么能让大家喊万岁呢?” 宋主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里很不高兴。 接着,他传令到前线,命令屠杀广陵城里的百姓。 沈庆之一听就急了,赶紧上奏劝阻:“陛下,五尺以下的人,都是些孩子和老人。 他们无辜啊,能不能饶他们一命?” 宋主想了想,勉强同意了沈庆之的请求。 但壮年男子还是都被杀了,妇女则被当作军赏分给了士兵。 那些老百姓,何罪之有,却遭到了如此残酷的对待! 更可怕的是,还有个杀人不眨眼的宗越,在刑场监督行刑。 他手段极其残忍,有的犯人被剖开肚子、挖出眼睛,有的被鞭打脸庞、抽打腹部,先让他们血肉模糊,然后再砍下头颅。 总共三千多颗人头,按照诏令被堆放在石头城南岸,筑成了一座京观。 说到诞的儿子景粹,他原本被黄门吕昙济偷偷带出城,藏在民间。 可是没过几天,还是被找到了,当然也难逃一死,被处斩了。 临川内史羊璿,他和诞平时关系挺好,这次也因为牵连被杀了。 还有山阳内史梁旷,他家在广陵,因为没响应诞的召唤,全家人都被杀了。 不过,梁旷这回却因祸得福,被任命为后将军。 这时,有人小声议论起来:“这世事真是无常啊,梁旷全家遭难,自己却升了官。” 再说刘琨之,他在这乱局中却得到了提拔,被升为黄门侍郎。 沈庆之打了胜仗,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京城。 皇帝一高兴,论功行赏,各有各的份儿,还特别下诏书,提拔沈庆之做了司空,还让他管着南兖州的事儿。 可沈庆之刚接手新职位没多久,就又想退休了,他还把司空的头衔让给了柳元景。 之后,沈庆之就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娄湖边上,开垦了大片田地,日子过得悠哉游哉。 他家里养着几十个歌姬妾侍,奴仆更是上千。 除了逢年过节要去朝拜皇帝,其他时候,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想着做个像陶朱公那样的隐士富翁。 哎,要是他真的能放下一切,与世无争,哪会有后来的灾祸呢? 再说颜竣,他因为辅佐皇帝有功,被封为丹阳令。 那日子过得是富贵双全,风光无限,走到哪儿都惹人羡慕。 可他老爸颜延之,却还是穿着粗布衣裳,住在茅草屋里,一副书生的老样子。 有一天,颜延之骑着头瘦驴,拉着辆破车,慢悠悠地到郊外去溜达。 刚巧碰上颜竣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地走过来,那排场大得很。 颜延之赶紧躲到路边,让儿子先过。 等颜延之走到颜竣的官署,进去就板着脸对颜竣说:“我这辈子最不喜欢见那些大官儿,没想到今天却见到了你!” 颜竣听了,也没往心里去,照样大兴土木,建起了一座座华丽的房子。 颜延之看不下去了,又劝他说:“儿啊,你得做个好人,别让后人笑话你。” 颜竣还是不当回事儿,生活习惯也越来越懒散。 有一天,他睡到太阳老高了还不起床,外面宾客都已经挤满了门,他还在屋里头窝着呢。 那天早上,颜竣的府邸外头,早就围满了前来拜访的宾客。 有的是来求官的,有的是来攀关系的,还有的是来谈事情的。 可颜竣呢,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连个人影都不见。 延之走上前去,严厉地斥责道:“你从卑微的粪土之中,一跃而上了云霄,却这么快就变得骄傲又懒惰,这样怎么能长久呢?” 延之一辈子,说实话,品行上没啥特别值得称赞的,但他教育儿子的那几句话,还真是治家的金玉良言。 没过多久,延之就因病去世了。 他的儿子竣正沉浸在丧父之痛中,按照规矩要守孝三年,可才过了一个月,朝廷就急着让他起来当右将军,还继续管着丹阳尹的事儿。 这宋主啊,生活奢侈,又放纵自己,颜竣想挣个好名声,就经常直言进谏。 结果呢,宋主心里暗暗地恨上了他。 自己都不正,怎么能去纠正君王呢? 颜竣看自己的建议大多不被采纳,心里也明白了,就请求外调,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朝廷也顺了他的意,下诏让他去当东扬州刺史。 颜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经失宠了,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没过多久,颜竣的母亲也去世了。 他送完葬回到都城,没想到却被仇家盯上了,诬告他心怀不满,还到处诽谤。 宋主一听,二话不说,就把颜竣牵扯进了诞的案子,硬说他和诞是一伙的,还逼他自杀。 颜竣的老婆孩子也被发配到了交州。 更狠的是,宋主还悄悄吩咐押解的官吏,把颜竣家的男丁都淹死在江里。 延之之前说的话,竟然一一应验了。 这人啊,功成名就之后不退下来,往往就会招来祸事。 再说这庐陵内史周朗,他是个直肠子。 每次上书说事儿,都是直截了当,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这天,他又上书了,书里的内容,还是那么尖锐直接。 宋王一看,气得猛地站了起来,大喊道:“来人啊!把这个周朗给我抓起来,送到宁州去!” 手下们一听,哪敢怠慢,立马就把周朗给绑了,押着他往宁州走。 这一路上,周朗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心想:“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为了国家好,就算死了,我也问心无愧!” 走到半路上,宋王的命令又到了,说是就地把周朗给杀了。 押解的官吏一听,心里也犯嘀咕。 但君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就这样,周朗被押到路边,一刀就给杀了。 大明五年,雍州那边可不太平,刺史海陵王休茂又琢磨着要闹事。 这休茂啊,是宋主的第十四个弟弟,他哥哥浑之前已经被诛杀了。 休茂接了哥哥的班,成了雍州刺史。 司马庾深之被派去帮休茂打理州事。 因为休茂年纪轻,庾深之就没让他一个人做主。 这府里有个吏员叫张伯超,特别得休茂的宠。 张伯超这家伙,仗着休茂的势,胡作非为,啥坏事都敢干。 有一次,庾深之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呵斥了他几句。 张伯超心里那个恨啊,就撺掇休茂:“大王,庾深之这老家伙太不给你面子了,咱们干脆把他做了,然后起兵造反,怎么样?” 休茂一听,心动了。 但这事儿还没成,休茂就完蛋了。 原来,参军尹玄度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他悄悄联系了一帮壮士,趁着夜色突袭休茂。 休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尹玄度给擒住了。 尹玄度手起刀落,休茂的脑袋就搬了家,随后被送到了建康。 休茂的老妈蔡美人,也跟着遭了殃。 这事儿一出,朝廷里那是炸开了锅。 义恭趁机进位太宰。 他琢磨着宋主的心思,就把竟陵、海陵这些事儿拿出来说事。 他建议限制诸王的权力,别让他们再出任边州刺史了,还得断绝宾客往来,禁止他们私藏甲兵。 宋主一听,觉得挺有道理,就打算准奏。 可侍中沈怀文不干了。 他坚决反对这个提议,一番直言直语,说得宋主也犹豫了。 最后,这事儿就被搁置了。但宋主心里还是不太痛快。 沈怀文这个人啊,跟颜竣、周朗关系特别好。 颜竣、周朗之前因为直言进谏被诛杀了,现在只剩下沈怀文还敢说实话。 有一次,宋主把沈怀文叫来聊天,说道:“怀文啊,你看颜竣,要是他知道自己有今天,还敢不敢跟朕那么多嘴?” 沈怀文一听,心里那个五味杂陈啊。 他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0章 直臣遭谗命难保 昏君奢靡病缠身 古来那些直臣正士,明知昏君听不进谏言,可就是心里那股子热血沸腾,忍不住要站出来说几句。 就说那宋主骏,好色、贪财,赌博喝酒样样来,还总猜忌手下,戏弄大臣,哪有一点君王的样子? 沈怀文这人,在平庸之辈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他哪能忍得下这口气? 隔个十来天,就得写上一两本奏章,里面几十句箴言,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可宋主骏呢,耳朵跟塞了棉花似的,就是不听。 有一次,沈怀文和侍臣们一起赴宴,宋主骏故意让他们喝个酩酊大醉,还互相开玩笑、嘲弄。 沈怀文平时滴酒不沾,也不喜欢开玩笑,这下可好,宋主骏觉得他故意违抗旨意,一气之下,就把他贬到广陵当太守去了。 大明六年正月,沈怀文进京朝贺。事情办完了,本该回去,可他女儿病了,就请求多留几天。 这一留,就留出问题来了。 有人弹劾他,说他故意拖延。 宋主骏一听,直接下旨免了他的官。 沈怀文心里那个冤啊。 他想:“罢了罢了,官没了,我回家总行了吧。” 于是,他就打算把京城的宅子卖了,回武康老家去。 他跟家人商量着:“这宅子卖了,咱们也能有点盘缠,回老家过日子去。” 家人也叹着气说:“老爷,您这一走,咱们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沈怀文苦笑:“有什么办法,君命难违啊。”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的,又传到宋主骏耳朵里去了。 宋主骏心里那个恨啊。 他想:“沈怀文啊沈怀文,你竟敢卖宅子准备回家,是不是想回家谋反啊?” 他越想越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诬陷沈怀文回家谋变,下了一道诏书,赐死沈怀文。 朝中又少了一个直臣,这事儿让正直的人都叹了口气,心里觉得憋屈。 而那些奸佞小人呢,却像是得了势,趾高气扬的。 就说那两戴一巢,在宫里讨得宋主欢心,在外面又收受贿赂,家里堆满了金银财宝,门外车水马龙,像是开了个市场。 还有个青冀刺史颜师伯,被调到宫里当侍中了。 这个人啊,别的本事没有,就擅长阿谀奉承。 有一天,宋主和颜师伯玩摴蒲戏。 宋主一掷骰子,得了个雉,以为自己赢定了,得意洋洋的。 颜师伯呢,一掷就得了个卢,这可是最大的点数。 宋主一看,脸色都变了。 颜师伯机灵,赶紧把骰子收起来,笑着说:“哎呀,差点就得卢了。” 然后自愿认输。等玩完了,颜师伯竟然输了百万缗钱。 宋主高兴坏了。 可你想啊,颜师伯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宋主平时和大臣们说话,也喜欢开玩笑,没大没小的。 他管光禄大夫王玄谟叫老伧,仆射刘秀之叫老悭,颜师伯叫齴。 其他大臣,宋主也根据他们的长相、身材,给每个人都取了个绰号。 宋主还有个特别宠爱的昆仑奴,长得又高又壮,力气还大。 宋主让他拿着兵器站在旁边,稍微有点不高兴,就让他去打大臣们。 大臣们都吓得不行,可唯独蔡兴宗进宫的时候,一脸严肃,宋主看了都有点怕,不敢跟他开玩笑。 宋主觉得蔡兴宗不错,就让他和给事中袁粲一起当吏部尚书。 袁粲这人坚持正直,使得官场的风气稍微清明了一些。 可是,宋主却是越来越骄傲奢侈了。 他的欲望简直没有限度,宫殿里的木头柱子上都裹着锦绣,赏赐起东西来,国库都快被掏空了。 钱不够用怎么办呢? 他想出了个搜刮民脂民膏的法子。 每当有刺史、二千石这些官员卸任回到京城,他就限令他们必须进献财物,还叫他们来一起玩赌博游戏,非得把他们口袋里的钱掏得干干净净,他心里才痛快。 这做法,简直就像个无赖一样。 他这么搜刮来的钱财,又胡乱挥霍。 他嫌自己的宫殿不够宽敞,就特地又造了个玉烛殿。 在建造过程中,他还把高祖刘裕曾经住过的潜室给拆了。 潜室里,床头就用土块挡着,墙上挂着葛布做的灯笼,用麻绳当拂尘。 宋主看到这些,鼻子里哼了一声,满是轻蔑。 这天,侍中袁顗进宫了。 他看着宋主这奢靡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想着要劝劝他。 “陛下,您知道吗? 高祖皇帝那可是节俭得出了名啊。”袁顗开口说道。 宋主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不耐烦地说:“哼,田舍翁能用上那些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 袁顗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只好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宋主又开口了:“袁顗,我告诉你,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些节俭的话。 我现在贵为天子,享受点荣华富贵怎么了? 你要是再啰嗦,可别怪我不客气。” 义恭自从看到几位王爷接连遭祸,心里头那是日日夜夜都揣着个忧惧的大石头。 他本来还兼着扬州刺史的职位呢,可一想到这权力大了容易招人忌惮,就三番五次上表请求辞去这个职务。 宋主也体谅他的难处,就让自己的二儿子西阳王子尚接了扬州刺史的班,那时候子尚还不到十岁呢。 没过多久,宋主又立了第八个儿子子鸾为新安王,还让他领南徐州刺史,子鸾那时候才六岁。 说起子鸾的母亲殷淑仪,那可是皇帝心尖上的人。 可惜,红颜薄命,殷淑仪大明六年四月的时候,一场大病就这么去了。 宋主骏伤心得不行,就像是失去了爹娘一样悲痛。 他对殷淑仪念念不忘,追封她为贵妃,还给了她个“宣”的谥号,把她葬在了玉龙山,并在皇城里给她立了庙。 出葬那天,场面大得不得了。用輼輬车来载她的灵柩,周围还有虎贲班剑护卫着,前后部还有羽葆鼓吹。 这排场,比帝后发丧更显赫些。 送丧的人数啊,那是不下数千。 外面的公卿百官,里面的嫔御六宫,全都排着班,执着丧车的绳索,穿着素服举哀。 宋主走出南掖门,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缓缓远去的丧车,心里的悲伤简直无法抑制。 有人可能会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做个孝子,跟在丧车后面呢? 其实,他这时候心里想的是,得找个文采飞扬的人来写一篇哀策文,来纪念逝去的殷贵妃。 于是,他选中了执事中的谢庄。 谢庄是个文才出众的人,提起笔来,嗖嗖几下,一篇哀策文就写成了。 那文章,说得真是哀艳动人,读了能让人掉眼泪,也能让人心里产生共鸣。 宋主回到宫里,躺在床上,内侍把谢庄写的哀诔呈了上来。 宋主才看了几行,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等他把整篇文章看完,坐起来长叹了一声:“哎呀,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有才华的人!” 说完,他自己也手痒痒,想写点什么。 他想起汉武帝为李夫人写的赋,于是也动笔追诔殷贵妃。 他写的那文章,句句深情,字字缠绵,但跟谢庄的哀文一比,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差了点儿。 宋主把谢庄的哀文颁发下去,让人刻在石头上,放在墓里。 都城里的人都争着抄写,一时间,纸和墨的价格都涨了上去。 宋主不仅想念殷贵妃,还特别疼爱他们的儿子子鸾。 他把子鸾提拔为司徒,还加了个抚军的称号。 然后,他又让谢庄去当抚军长史,辅佐他心爱的儿子。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好不容易过了两年。 这两年里,宋主虽然心里还是时常想念殷贵妃,但日子总算还过得去。 可是啊,人总有生老病死,宋主骏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有一天,宋主躺在床上,感觉身体特别不舒服。 他召来太医,太医们一番诊治后,都摇摇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宋主心里明白,自己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1章 新帝毅然除权臣 朝野霎时风云变 却说那宋朝的皇帝刘骏,心里老是惦记着心爱的妃子殷淑仪,悲伤得不行。 后宫美女虽多,给他生了二十八个儿子。 但殷淑仪一走,他看别的妃子都不顺眼,就像古代伤神的郭奉倩、悼亡的潘安仁一样。 刘骏一天天沉浸在悲伤里,慢慢地,精神头儿也不行了,国家大事也不管了。 大明八年夏天,刘骏生了一场大病,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他在位总共十一年,年纪才三十五岁。 临死前,他留下遗诏,让太子刘子业继承皇位。 他还任命太宰义恭为中书监,继续管尚书省的事儿; 骠骑大将军柳元景当尚书令,大事小事都得跟这俩人说。 遇到特别大的事儿,还得跟始兴公沈庆之商量。 刘子业在老皇帝的灵柩前即位,那时候他才十六岁。 尚书蔡兴宗捧着玉玺和绶带递给刘子业,刘子业接过玉玺,脸上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 蔡兴宗退出来,跟人说:“从前鲁昭公即位的时候也是不悲伤,叔孙就预料到他不会有好结果,这是《春秋》里记载的事儿。 现在又碰到这种情况,我怕咱们国家也要遭殃啊!” 果然,没过多久,子业的荒唐行为就引发了民众的不满,国家也陷入了动荡。 蔡兴宗站在宫门前,望着乱糟糟的街市,心里黯然神伤,不禁喃喃自语:“不幸被我言中。” 这事儿得从追封先帝刘骏说起。 他被追尊为孝武皇帝,庙号世祖。 皇太后路氏被尊为太皇太后,皇后王氏自然就成了皇太后。 王氏有个儿子叫子业,就是她亲生的。 王太后在先帝去世后,守丧了三个月,结果自己也染上了重病。 子业整天玩乐,根本顾不上去问安。 等到太后病得厉害了,宫里的人去叫子业,想让他来看看太后。 子业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病人的房间里鬼多,我怎么敢去呢?” 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宫人只好回去禀报太后。 太后一听,气得不行:“你,快去给我拿刀来!” 宫人吓了一跳:“太后,您要刀干什么啊?” 太后恨恨地说:“拿刀来剖开我的肚子,看看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不孝子!” 宫人一听,赶紧劝慰,太后怒气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可是,没过多久,太后就咽了气。 太后一去,宫里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中。 子业这时候也知道错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再后悔也没用了。 太后和世祖一同被葬在了景宁陵。 那时候,戴法兴、巢尚之这些人还在朝廷里,插手国家大事。 至于义恭,他之前就是辅佐老皇帝刘骏的。 老皇帝在世时,总是心惊胆战,生怕哪天就遭殃了。 等到老皇帝驾鹤西去,义恭心里那块大石头才算落地。 他私下里长舒一口气:“这下总算不用莫名其妙地送命了!” 不过,他还是不敢大意,虽然受命辅助新帝,却还是小心翼翼,尽量躲着事儿。 戴法兴这帮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把手里的权力攥得紧紧的。 皇上的诏书、命令,全都得经过他们的手。 蔡兴宗管着选拔官员的事儿,总想方设法给义恭出主意,让他多提拔些有才能的人。 可义恭左耳进右耳出,不知道该咋整。 等到蔡兴宗真的把推荐的人才名单递上去,嘿,又被戴法兴、巢尚之他们给换了。 蔡兴宗心里那个窝火啊。 有一天,蔡兴宗实在忍不住了,跟义恭和颜师伯说:“皇上刚即位,还没亲自处理朝政。 咱们选的官员名单,老是被他们改来改去的,而且还不是二位的手笔。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难道说,咱们朝廷里有两个天子不成?” 义恭和颜师伯一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俩不但没帮着蔡兴宗说话,反而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戴法兴。 戴法兴一听,心里那个乐啊,心想:这下可好,有机会收拾蔡兴宗了。 于是,他就在义恭耳边嚼舌根,说蔡兴宗的坏话。 结果,蔡兴宗就被贬到新昌当太守了。 义恭后来想想,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蔡兴宗,就让他继续留在京城里。 再说说袁粲,他也被换了职位,成了御史中丞。 可袁粲脾气倔,硬是不肯接这个官,直接辞了。 还有领军将军王玄谟,也被戴法兴给盯上了,被贬到南徐州当刺史。 戴法兴又让湘东王彧来接替王玄谟的位置,成了领军将军。 可没过多久,新帝改了年号叫永光,又把彧贬到南豫州去了,让建安王休仁来当领军将军。 这还没完呢,雍州刺史宗悫在任上病死了,朝廷又调彧去雍州镇守。 转眼间,子业登基当皇帝已经一年多了。 他心里琢磨着,得把大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亲自处理国家大事。 可偏偏戴法兴老是在旁边扯后腿,不让子业施展拳脚。 子业心里能不窝火吗? 那阉人华愿儿,也因为戴法兴削减了例行的赏赐,心里对戴法兴恨得牙痒痒。 有一天,华愿儿瞅准机会,悄悄对子业说:“皇上,您知道吗? 外面都在传,说戴法兴才是真天子,您反倒成了假天子。 您看您整天待在深宫里,很少和外面的人接触。 戴法兴呢,和太宰颜师伯、柳元景他们勾结在一起,里里外外的人都怕他。 这皇位恐怕迟早要落到他手里了!” 子业一听,吓得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这可不行,我的皇位怎么能让别人抢走呢? 子业二话不说,立刻亲手写了道诏书,赐戴法兴死罪,还把巢尚之的官给免了。 颜师伯本来和戴巢是一伙的,权势大得很,朝廷内外都得看他们脸色。 突然听说这道诏书是皇上亲自下的,颜师伯吓了一跳。 心里直犯嘀咕: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皇上突然对戴法兴下狠手了? 还没等颜师伯缓过神来,又有一道诏书传下来了。 这道诏书说,让颜师伯当尚书左仆射,把吏部尚书王彧提拔为右仆射,尚书省的事情让他们俩分着管。 皇上决定将师伯之前所领的那些兼职,全都给撤掉了。 师伯这一下慌了神,心里由惊转惧,立刻就去找元景商量对策,想着要不要废掉现在的皇帝,另立新君。 这事儿可大了,两人议来议去,久久没能决定。 要知道,犹豫不决可是办事的大忌啊。 说起这事儿,还得从子业当太子的时候说起。 那时候的子业,整天闯祸,过错不断。 老皇帝没少骂他,甚至动过换太子的念头,想立自己心爱的小儿子新安王子鸾为太子。 多亏了侍中袁顗,他极力保护子业,一次次地说太子已经改过自新了,子业这才保住了太子的位置。 后来子业继承了皇位,按说该懂事了吧。 可老皇帝刚去世,他一点悲伤的意思都没有,整天就和那些宦官、官妾混在一起,肆意取乐。 华愿儿那帮人,心里盘算着要抓住大权,就像饿狼盯着肥肉一样。 于是,他们抬出了新天子,想让他显显威势,好当他们的挡箭牌。 这天,元景师伯心里琢磨着,新天子子业可不是啥善茬,得想办法把他给废了,换个靠谱的,比如义恭。 他这么一想,就去找沈庆之商量。 沈庆之和义恭本来就不对付,再加上平时师伯专断独行,从来不跟他商量事儿,他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了。 沈庆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假装答应了师伯,转身就偷偷给宫廷写了封密表。 子业一听这消息,那火儿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立马带着羽林兵,浩浩荡荡地就奔义恭家去了。 到了义恭家门口,子业一挥手,羽林兵们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进去。 义恭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乱刀砍死了。 子业还不解气,又命人把义恭的尸体剁成肉酱,肠子肚子都扯出来,眼睛还被挖出来,用蜜腌着,起了个名叫“鬼目粽”。 义恭的四个儿子也没能逃过一劫,全都被杀了。 这么一来,宋武帝的子孙们差不多都死光了。 子业杀了义恭,又派人去召柳元景。 柳元景一听这诏令,心里就明白,自己这是大祸临头了。 他回到家里,跟老母亲告了个别,然后整了整衣冠,就乘车去应召了。 柳元景的弟弟叔仁是车骑司马。 他一看哥哥这样,心里着急,就想起兵抗命。 柳元景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只会让更多的人遭殃。” 说完,他就驱车出了巷子。 刚一出巷子,柳元景就瞧见那禁兵们密密麻麻地站着,跟一片树林似的,手里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直愣愣地对着他。 他叹了口气,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脚步沉稳,仿佛是去赴一场早已约定的宴会。 他的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更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着:“这柳元景,真是条汉子,面对死亡都能这么坦然。” 柳元景站定,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量:“家人都遭了难,我柳元景一人独活又有何意义? 但即便如此,我也要站得直,走得正。” 他深知,自己虽有六个弟弟,八个儿子,但如今都已不在人世,连侄子们也死了好几十个。 这血海深仇,他只能默默记在心中。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颜师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慌不择路地跑来。 他一脸惊恐,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快跑啊,快跑啊!” 柳元景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这颜师伯,平时作恶多端,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可惜,颜师伯没跑多远,就被禁兵们逮住了。 一个禁兵头目冷笑一声,手起刀落,颜师伯就这么当场丧了命。 他的六个儿子,也跟着一起遭了殃。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摇头叹息:“这造孽啊,孩子何罪之有?” 柳元景看着这一切,心中七上八下。 他想起自己和义恭等人的遭遇,不禁感慨万千。 这时,一个路人走过来,轻声问道:“柳大人,您不觉得自己冤枉吗?” 柳元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的苦涩:“冤枉?或许吧。 但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几人能说得清呢? 我只求心安,无愧于天地。” 路人听了,不禁肃然起敬。 他看了看四周,又低声问道:“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柳元景仰望天空,眼神坚定:“事已至此,我别无他求。 只愿这乱世早日安定,百姓们能过上太平日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2章 子业荒淫乱朝纲 袁顗忧惧谋脱身 子业把年号改成了景和。 那天,他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贺,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文武官员的职位,都提升了两级,沈庆之被封为了太尉,还兼任侍中; 袁顗呢,成了吏部尚书,还赐了个县子的爵位。 尚书左丞徐爰,这个人向来擅长逢迎拍马,这次也凭功劳得了赏赐,捞了个子爵的封号。 从那以后,子业就变得越发狂暴昏淫,做事毫无顾忌。 他有个姐姐,叫山阴公主,小名叫楚玉,跟他是一母同胞。 这山阴公主已经嫁给了驸马都尉何戢,但子业却把她单独召进宫里,留住不放,整天跟她同吃同住,就像夫妻一样。 你说这荒唐不荒唐,父亲能跟堂妹乱来,儿子怎么就不能跟姐姐胡搞呢? 有时候,他们还一起坐着辇车出去游玩,子业让沈庆之坐在车旁当陪乘。 沈庆之都一把年纪了,头发都白了,还得这么受罪,真是何苦来哉! 山阴公主,那可是个出了名的淫荡之人。 她的事儿,说出来都让人脸红,她竟然和自己的亲弟弟有那种不正当的关系。 这事儿,简直是骇人听闻,可她却觉得还不够,心里头还琢磨着怎么找点更刺激的。 有一天,山阴公主跟她妈王氏闲聊,突然就问道:“妈啊,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驸马,就他一个人,哪能满足我啊? 你看看皇弟,后宫佳丽成千上万,我这心里头多不平衡啊!” 王氏听了,那是又惊又怒,可又不敢多说,只能暗暗叹气。 山阴公主可不管她妈怎么想,直接就去找她弟弟子业诉苦了。 她一见子业,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哭诉着说:“皇弟啊,咱俩虽然男女有别,但都是先帝的骨肉啊。 你看看你,后宫里美女如云。 可我呢,就驸马那么一个人,这太不公平了! 你得体恤体恤我啊!” 子业一听,眉头一皱,心想这事儿确实有点棘手。 但姐姐开口了,总不能不帮忙吧。 于是,他一拍大腿,说道:“姐姐,这有何难? 我这就给你挑些美貌的男子,让你也享享福!” 说完,子业就下令选了三十个面首,送到公主府上。 所谓面首,就是美貌的男子。 面就是脸长得好,首就是头发黑亮。 山阴公主一看这些面首,那眼睛都亮了,心里头那个美啊。 她让这些面首轮流侍奉,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 有一天,山阴公主在宫里头闲逛,突然就看见吏部侍郎褚渊了。 这褚渊长得那是一表人才,身长面白,气宇轩昂。 山阴公主一看,心里头痒痒的。 她暗自思忖:这褚渊要是能成为我的面首,那该多好啊! 于是,山阴公主又去找子业了,一进门就说道:“皇弟啊,姐姐我看上吏部侍郎褚渊了,你把他赐给我当面首吧!” 子业一听,心里头有点犯嘀咕:这褚渊可是个正人君子,能愿意吗? 但姐姐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就勉强答应了。 褚渊接到命令,心里暗暗叫苦。 他知道山阴公主的名声,可皇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公主府。 一到公主府,褚渊就感觉自己好像进了狼窝,心里头堵得慌。 山阴公主一看褚渊来了,那高兴得跳了起来。 她让手下把褚渊带到自己的卧房。 一进卧房,山阴公主就开始对褚渊各种挑逗,那手段可是层出不穷。 可褚渊呢,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山阴公主一看褚渊这样,那心里头更痒了。 于是,她又开始逼迫褚渊,想让他就范。 可褚渊呢,就像个鲁男子一样,见色不乱,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就这样,褚渊在公主府里住了十天,硬是没让山阴公主上手。 山阴公主又气又恼,她一怒之下,就把褚渊给驱逐出府了。 褚渊可真是辜负了山阴公主那片深情厚意。 不过呢,皇帝对他这位姐姐还是挺上心的。 子业皇帝封她为会稽长公主,地位跟郡王差不多。 但公主已经有了自己的面首,皇帝自己呢,就只好独守空房了。 他的原配妃子何氏,那可是个美人儿,可惜已经去世了。 皇帝只能给她追加个皇后的名号,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继妃路氏,是太皇太后的侄女,辈分上就不太对。 她年纪虽小,长得也清秀,但还没到那种妖娆迷人的程度,子业皇帝对她不太满意。 后宫里的其他妾侍,也没什么特别出众的。 这时候,皇帝突然想起了宁朔将军何迈的妻子,太祖的第十个女儿新蔡公主。 那新蔡公主,长得杏脸桃腮,千娇百媚。 尽管已经“徐娘半老”,但仍然风韵犹存。 皇帝心想,何不把她召进后宫,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呢? 于是,他立刻派了使者把新蔡公主给接来了。 两人一见面,皇帝哪还顾得上什么姑侄名分,直接就把她拉进了卧房。 新蔡公主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皇帝摆布。 就这样,他们在床上缠绵了好几夜。 皇帝对她越来越宠爱。 而新蔡公主呢,也慢慢被融化了,心甘情愿地做了皇帝的嫔妃,都不想出宫了。 皇帝自然是乐得其所,但何迈那边怎么办呢? 他想来想去,想出了个主意。 他对外宣称新蔡公主突然去世了,还派人抬了个棺材出去。 你猜那棺材里装的是谁? 原来是一个被强行灌药毒死的宫婢,冒充新蔡公主,送到何迈家去安葬了。 同时,皇帝册封新蔡公主为贵嫔,还给她起了个假名字叫谢氏,让宫里的人都叫她谢娘娘。 这皇帝,可真是会想办法啊! 有一天,皇帝和谢贵嫔一起去太庙。 他们看到太庙里只有神主牌位,没有画像。 皇帝就下令把画工叫来,要把高祖以下的皇帝遗容都画下来。 画工们接到命令,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刻就动手绘制起来。 一番精心描绘之后,画像终于完成了。 接下来,子业皇帝亲自来到庙里,要亲眼看看这些画像。 他走进庙里,目光先落在了高祖的画像上。 他用手指着画像说:“嘿,这家伙可算是个大英雄,能活捉好几个天子呢!” 说完,他又把手指向了太祖的画像,“瞧瞧这太祖,容貌也还不错,就是可惜啊,到了晚年,被自己的儿子砍掉了脑袋!” 子业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似乎在感叹人生的无常。 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世祖的画像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皱起了眉头,“这世祖鼻子上有个痣,怎么画工没给画出来呢?” 他口中的“痣”,就是鼻子上长的那种小疱。 说完,他立刻就召来了画工,命令他们在世祖的画像上添上那颗痣。 画工们哪敢违抗,赶紧动手,不一会儿,世祖的痣就出现在了画像上。 子业看着修改后的画像,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高高兴兴地回宫去了。 这边子业刚回宫,那边新安王子鸾就因为母亲去世,从外地赶回都城来奔丧。 按理说,奔丧完了他应该回自己的封地去。 但这时候子业却想起了旧仇。 原来,当年子业争夺太子之位的时候,子鸾可是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差点就把太子之位给夺走了。 现在,子业当了皇帝,这旧账自然就要算一算了。 子业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子鸾呢? 想来想去,他最后竟然下了一道命令,让子鸾自杀! 子鸾这时候才十岁啊,还是个孩子呢。 子听到这个命令,心里害怕极了。 但知道反抗也没用,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命运。 临死的时候,他对着身边的人说:“我希望下辈子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子鸾的死讯传开,大家都震惊了。 特别是子鸾的同母弟弟南海王子师,还有同母妹妹,他们更是悲痛欲绝。 可是啊,子业哪会放过他们呢? 果然没过多久,子业就把他们也一起给杀了。 这还不够,子业还命人去掘了殷贵妃的墓,把墓碑也给砸了。 这殷贵妃啊,是子鸾他们的生母,子业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挖他们的心啊! 这时候,有人就说了:“先圣曾经说过,丧事要办得简朴,这样才能快点贫穷; 人死了,尸体要快点腐烂,这样才能快点入土为安。 可是子业皇帝这么做,岂不是违背了先圣的教诲吗?” 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子业做得太过分了。 可是子业哪会听这些呢? 他不但没收敛,反而还想做一件更疯狂的事情——毁掉景宁陵! 这景宁陵啊,就是世祖的陵墓,子业竟然想把它给毁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大家都惊呆了,纷纷表示反对。 这时候,太史站出来了。 太史是专门负责观测天象、记录历史的官员。 他的话在皇帝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太史对子业说:“皇上啊,毁掉景宁陵对后世皇帝不利呀!” 子业一听这话,心里就犯嘀咕了。 他虽然残忍暴虐,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影响到后世的皇帝。 义阳王昶,是子业皇帝的第九个叔父,那时候他担任着徐州刺史。 这个人性格急躁,心胸狭窄,而且口碑不太好。 不知道从哪儿传起了一股谣言,说昶要造反。 这子业皇帝,正愁没地方显示自己的威风,一听这谣言,心里就乐开了花。 巧的是,这时候昶派了个使者叫蘧法生来朝见子业。 子业一见法生,就笑眯眯地说:“义阳王啊,他之前和太宰勾结,我正想着发兵去讨伐他呢。 没想到他自己倒先请求回朝了,真是太好了! 你快点回去告诉他,叫他赶紧来。” 法生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告别了子业,奔回彭城去。 一到彭城,法生就把子业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昶。 昶一听,急得直跳脚,心想:这子业这是要对我下手啊! 于是,他赶紧召集人马,想发檄文号召大家起来反抗。 可是,没人响应他。 昶这下可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他听说子业已经督兵渡江了,还派了沈庆之统率各路大军,眼看就要打到城下了。 昶急得连母亲妻子都顾不上了,只带着自己心爱的妾,让她穿上男装,骑着马跟着他,连夜往北逃。 他们一路上风尘仆仆,昶心里五味杂陈,不禁赋诗一首来抒发自己的感慨。 你还别说,这诗里还真有不少佳句呢。 再说这北魏,这时候魏主浚已经去世了,太子弘继承了皇位。 弘听说昶博学多才,文章写得好,就对他挺器重的。 他让昶娶了公主,还赐给他丹阳王的爵位。 昶这边算是在北魏安顿下来了。 可是他的母亲谢容华等人还在都城呢。 谢容华担心子业会对她下手。 不过还好,子业这次算是特别开恩,没有为难谢容华她们,也没有给她们加罪。 吏部尚书袁顗,原先特别受皇帝子业的宠爱和信任,可没过多久,不知怎的就失了宠,待遇也大不如前了。 袁顗心里明白,这京城是待不下去了,于是就请求外调,想去地方上当个官。 就这样,他被派到了雍州当刺史。 袁顗的舅舅蔡兴宗,那可是个懂天文的高人。 他一看袁顗要去襄阳,就赶忙劝说:“襄阳那地方的星象不好,你可千万别去啊!” 袁顗听了,苦笑了一下,说:“舅舅啊,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 我就算是前面刀山火海,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我只求能活着逃出这个虎口就行!” 说来也巧,这时候朝廷正好有诏令,让蔡兴宗去南郡当太守。 蔡兴宗不想去,就上了个表章请辞。 袁顗知道了,又跑来劝舅舅:“舅舅啊,朝廷现在的形势,咱们心里都清楚。 那些在京城里的大臣,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你现在去南郡,守着长江上游,我在襄淝,离你也近。 咱们水路陆路都方便,万一朝廷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咱们还能联手干一番大事业,像当年的齐桓公、晋文公那样,成就一番功名。 你怎么能不去呢,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蔡兴宗听了,笑了笑,说:“你啊,就想着往外跑躲祸。 我呢,就想待在京城里求个平安。 咱们各有各的打算,各行其是吧。” 袁顗看舅舅不肯听劝,也没办法,只好匆匆辞别,连夜赶路。 他一路狂奔,终于到了寻阳,这才松了口气,高兴地说:“这下我总算能躲过一劫了!” 可他哪知道,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蔡兴宗呢,虽然没当成南郡太守,但后来又回朝廷当了吏部尚书。 就这样,蔡兴宗走马上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3章 昏君淫乱朝纲乱 王爷起兵反暴政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话原是说官府霸道,想干啥就干啥。 可到了皇帝刘子业这儿,却变成了“只许皇帝淫乱,不许大臣纳妾”,这事儿可真够离谱的。 刘子业这皇帝,当得实在不像话。 他居然和自己的姑姑新蔡公主搅和在了一起。 这事儿要是放在寻常人家,那肯定是家丑不可外扬。 可这刘子业倒好,和新蔡公主成双成对,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跟真夫妻没啥两样。 新蔡公主的丈夫,也就是皇帝的姑父何迈,心里能好受吗? 自己老婆和皇帝搞在一起,他这绿帽子戴得可是够沉的。 何迈心里憋气,就琢磨着怎么报仇。 他暗地里养了一批死士,打算等刘子业哪天出门的时候,给他来个突然袭击,把他给抓了,然后再扶世祖的第三个儿子晋安王子勋当皇帝。 可何迈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事儿被人给告密了。 刘子业一听,火儿蹭一下就上来了,心想:“我这皇帝还没当够呢,你就想夺我的位?” 他立马带了禁军,浩浩荡荡地就冲进了何迈的府邸,那阵势,就跟抄家似的。 最后,刘子业把何迈给处死了,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说完了“只许皇帝淫乱”,咱们再来聊聊“不许大臣纳妾”这事儿。 这说的是临川公主刘英媛的故事。 刘英媛是南朝宋文帝刘义隆的第六个女儿,皇帝对她那是疼爱有加。 后来,刘义隆把她许配给了右光禄大夫王偃的长子东阳太守王藻。 这王藻也是个风流人物,身边有个侍女叫吴崇祖,长得挺水灵。 王藻就挺喜欢她,想纳她为妾。 可这事儿,临川公主可不答应。 她生性嫉妒,一看王藻要纳妾,那心里就跟吃了醋似的。 景和元年,也就是公元465年,临川公主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到自己侄子刘子业那儿去诉苦。 她说王藻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对不起她。 刘子业一听,心想:“我这姑姑平时挺疼我的,她现在受委屈了,我得给她做主啊。” 于是,刘子业就把王藻给抓起来了,说他犯了罪,把他扔进了大牢。 没过多久,王藻就在牢里死了。 这事儿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大伙儿背地里都议论纷纷,说这皇帝当得也太不像话了。 沈庆之看着皇帝子业干的那些事儿,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他有时候试着劝劝,可子业非但不听,还给他脸色看。 这么一来,沈庆之也灰心了,干脆关起门来,谢绝见客。 可这事儿啊,躲是躲不掉的。 吏部尚书蔡兴宗,跟沈庆之算是老相识了。 有一天,他想去看看沈庆之,结果到了沈府,门卫说沈公不见客。 蔡兴宗不甘心,就让门卫传话:“沈公闭门谢客,我知道是为了避开那些求情办事的。 我可没那意思,就是想跟老朋友聊聊,怎么就被拒之门外了呢?” 门卫回去跟沈庆之一说。 沈庆之想了想,让门卫去回话:“蔡大人,实在抱歉。 我刚才有事在身,没能及时见您。现在请您再来一趟,咱们好好聊聊。” 蔡兴宗一听,立马又去了。 这次见面,蔡兴宗特别小心。 他让沈庆之把左右的人都支开,然后凑近耳边,小声说:“皇上现在干的那些事,简直是伤风败俗,失德太厉害了。 朝廷上下都人心惶惶,这日子啊,就像是早上的露水,说没就没了。 沈公您功劳大,威望高,只要您一声令下,谁不响应? 要是您再犹豫不决,坐视不管,恐怕祸事很快就到眼前了。 到时候全天下的罪责,都得推到您一个人身上!” 沈庆之摸了摸胡子,慢悠悠地说:“我也知道现在局势危急,自己能不能保命都难说。 但我始终想的是忠心报国,不敢有二心。 再说了,我现在已经退休在家,兵权也交了,就算有心想干点什么,恐怕也成不了事。” 蔡兴宗一听,急了:“沈公啊,您现在这么想可就错了。 现在朝廷里想干大事的人多的是,他们不是为了求功请赏,而是为了保命。 只要有人带个头,大家肯定都会响应。 您可是几朝的老将,以前的部下遍布宫廷,家里子弟也在朝廷当官,还怕没人跟您吗? 我作为吏部尚书,要是您起义,我第一个带头支持您。 按照前朝的规矩,选贤明的人来接管江山。 这事儿,其实不难办!” 沈庆之还是摇头:“蔡大人,您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往外说。 但这么大的事儿,我真干不了。 一旦祸事来了,我就抱着忠心去见先帝算了!” 蔡兴宗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只好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这边,沈庆之的侄子沈文秀被任命为青州刺史。 临行前,他特意来见庆之,一脸焦急地说:“叔父,如今局势动荡,子业皇帝行为愈发荒唐。 您何不趁机废立,另立新君?” 庆之摇摇头,一脸坚定:“此事不可为,吾等身为臣子,当尽忠职守。” 沈文秀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再三苦劝,可庆之就是不听。 无奈之下,沈文秀只好含泪辞行。 果不其然,没几天大祸就降临了。 子业皇帝杀了何迈之后,又想立谢贵嫔为皇后。 他怕庆之进谏阻挠,便先下手为强,派人堵住了青溪的几座桥,断了庆之进城的路。 庆之这个人啊,愚忠得很,心里还是想着要劝谏皇帝。 他不信邪,还是往宫里走,结果一看桥都断了,只好怅然若失地往回走。 那天晚上,直阁将军沈攸之来了,手里拿着一壶酒,说是皇帝赐给庆之的。 庆之一看,心里就明白了。 这哪是什么赐酒,分明是毒酒啊! 他摇摇头,不肯喝。 沈攸之是庆之的侄子,按说应该顾念点亲情。 可这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君命难违,哪还顾得上叔叔。 他见庆之不喝,一狠心,拿起被子就捂住了庆之的头,硬生生把庆之给捂死了。 然后,沈攸之回去向子业复命。 子业皇帝还假装好人,说庆之是病死的,给了厚厚的抚恤金,还追谥了个“忠武”的谥号。 这可真是讽刺啊! 庆之可是宋室的一员良将,和柳元景齐名。 说起柳元景,他是河东解县人,庆之是吴兴武康人,两个人虽然籍贯不同,但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当时人们并称他们为“沈、柳”。 庆之和柳元景都是以武功着称的。 庆之去世的时候,已经八十岁高龄了。 他的长子文叔,以前做过侍中,对着弟弟文季说:“我想以死明志,你能不能为我报仇?” 说完,他拿起庆之没喝完的药酒,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毒性发作,就这么去了。 文季见状,挥刀跃上马背,冲出门去。 奇怪的是,竟然没人追他,就这样侥幸逃脱了。 文叔的另一个弟弟昭明,选择了上吊自尽。 再说庆之一死,朝中那些有经验的老臣几乎都没了。 子业这下更是肆无忌惮,心里盘算着要把谢贵嫔册封为皇后。 谢贵嫔心里觉得惭愧,当面坚决推辞。 于是子业就册封了路妃为皇后,那场面,四厢奏乐,奢华得不得了。 子业又怕在外边的叔叔们联合起来反叛,于是干脆把叔叔们召回关在宫里,并对他们殴打侮辱。 湘东王彧、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佑,这三个人都长得胖乎乎的,年纪也比子业大不少,所以子业最忌惮他们。 子业给彧起了个外号叫“猪王”,给休仁叫“杀王”,给休佑叫“贼王”。 有一次,他命人挖了个大坑,里面倒上水和泥,然后把彧的衣服帽子都扒了,赤身裸体地扔进坑里。 接着,他又用个木槽盛饭,里面搅和了些杂菜,让彧像猪一样在槽里舔食,以此来取乐。 他还好几次想杀了这三位王爷,多亏休仁脑子灵活,能说会道,总能用笑话逗乐子业,这才勉强保住性命。 东海王刘祎,性格愚笨且见识浅薄,刘子业戏称他为“驴王”,并不怎么猜忌他。 桂阳王刘休范和巴陵王刘休若因为年纪还小,所以行动比较自由,没受到太多限制。 此时,少府刘鬯的小妾眼看就要生孩子了,这事儿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皇帝子业的耳朵里。 子业心里琢磨着,要是这小妾生个儿子,那可得接到后宫来,立为太子。 这消息一传开,宫里宫外都炸了锅,大家议论纷纷。 这子业,一边想着立太子,一边凌辱他的叔叔。 有一天,子业准备把叔叔湘东王刘彧(yu)当猪杀掉。 他一声令下,手下们就把彧给绑了。 然后,他们找来一根大棍子,从彧的身体中间穿过去,就像串糖葫芦一样。 彧疼得嗷嗷叫,但也没人理他。 接着,几个人抬着彧,就往御厨那边走。 子业还大声说:“今天咱们就屠猪!” 这时候,休仁一脸假笑插话了:“皇上,这猪还不到该死的时候呢!” 子业一听,好奇地问:“为啥?” 休仁笑嘻嘻地说:“等皇太子生日那天,咱们再杀猪取肝肺,岂不是更好?” 子业一听,乐得哈哈大笑:“好!好! 那就先把他送到廷尉那里去,等日子到了再杀。” 就这样,彧在廷尉那里待了一夜,心里那个煎熬啊。 第二天,休仁又出来说话了。 他说:“皇上,这猪啊,得养着,不能老关着。” 子业一听,觉得有道理,就把彧给放了。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刘鬯的小妾终于生了,还是个男孩。 子业高兴坏了,立刻下诏大赦天下,庆祝皇子的诞生。 这一忙乎,他把之前要杀猪的事儿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湘东王彧,这次可真是九死一生,捡了条命回来。 后来有人传说,这湘东王彧,命中注定要做八年天子,所以这次才能九死一生,化险为夷。 再说说晋安王子勋,他是刘子业的第三个弟弟。 五岁就被封为王爷,八岁更是出任了江州刺史。 这么小的年纪就镇守一方,这都是因为他们家遗传的基因好。 子勋在江州,也是挺威风的。 但子业皇帝心里就犯嘀咕,怕这“三”的数儿不吉利,想早点把子勋给除掉。 此外,他听说何迈曾经想立子勋为帝,那就更加忌惮子勋了。 于是,子业派了侍臣朱景云,带着毒药去赐死子勋。 朱景云一路走到湓口,却突然停下了,不往前走了。 他心里也犯嘀咕,这子勋毕竟是个王爷,就这么赐死了,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子勋身边有个典签叫谢道迈。 他得到消息后,骑上马就飞奔去找长史邓琬。 邓琬一听,心想这可不得了,得赶紧想办法。 于是,他就以子勋的名义发号施令,立刻命令全军戒严。 接着,邓琬把子勋领到大厅,让他穿上军装。 子勋一脸疑惑,问:“邓长史,这是为何?” 邓琬严肃地说:“子勋啊,现在皇上荒淫凶残,眼看就要危害国家了。 咱们得赶紧行动起来,督率大军进京,和各位公卿大臣一起,废掉昏君,另立明主。” 于是子勋去召集僚佐了。 不一会儿,僚佐们都来了。 大家一起高呼:“废掉昏君,另立明主。” 这时,参军陶亮“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我愿意当先锋!” 邓琬见状,马上任命陶亮为咨议中兵,总管军事; 长史张悦为司马; 功曹张沈为咨议参军。 任命完这些人,邓琬又让南阳太守沈怀宝、岷山太守薛常宝、彭泽令陈绍宗等人去四处传发檄文。 这檄文一传出去,那可是轰动一时,大家都议论纷纷。 “听说晋安王要起兵反叛了?” “是啊,当今皇上也太过分了,是该有人出来管管了。” “咱们要不要也去投奔晋安王?”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就有五千多人响应子勋的号召,聚集到了一起。 子勋带着这五千多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招兵买马,队伍越来越壮大。 走到大雷的时候,子勋决定暂时在这里驻扎下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4章 子业淫乱遭天谴 寿寂挥刀斩狂君 那子业,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风波四起. 他整天就泡在淫乱里头,乐此不疲。 这天,他又把王妃、公主们都叫到一起,让她们挤在一间屋子里。 然后,他吩咐身边的宠臣,把她们的衣裳都扒了,开始动手动脚。 王妃、公主们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脸都白了。 子业可不管她们害不害怕,反而越来越过分。 他让手下硬是把她们的下衣都扯了,逼着她们做那种事。 南平王铄的妃子江氏,性子刚烈,死活不肯。 子业火了,吼着说:“你不听话,我就把你三个儿子都杀了!” 江氏还是不肯,子业一气之下,就让人打了她一百鞭子,还派人去她家,把她三个儿子敬深、敬猷、敬先都给杀了。 南平王铄早就没了,这下他家算是绝后了。这种淫恶的事,真是前所未闻。 子业因为江氏扫了他的兴,心里很不爽。 他又叫了后宫的婢妾,还有身边的宠人,一起去华林园的竹林堂玩。 竹林堂宽敞明亮,子业又动起了歪心思。 他让男女都脱衣服,互相追着耍流氓。 有时候好几个女的对一个男的,有时候好几个男的对一个女的。 他甚至让宫女和公羊、猴子、狗那个啥,还把马绑起来,逼宫女和马那个。 有个宫女死活不肯,子业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她砍了。 其他宫女吓得要命,只好听子业的。 这些可怜的姑娘,被牲畜糟蹋,有几个下面都被弄坏了,就这么死了。 子业还得意洋洋的,一直到天黑才回宫。 当天晚上,子业睡着睡着,突然看见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冲进来,指着他骂:“你这个坏蛋,看你能不能活到明年!” 子业一下子惊醒了。 想起梦里的情景,心里有点害怕。 第二天早上,子业在宫里转悠,看见个宫女长得和梦里那女子挺像。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就让人把她砍了。 当天晚上,子业又做噩梦了。 他梦见那个被他杀了的宫女,披头散发地来骂他:“我已经告到天上去了,马上就要来杀你了!” 说着,那宫女竟然捧起个头颅,朝子业砸过来。 子业大叫一声,就晕过去了。 其实他没真死,就是梦里被吓晕了。 晕了一会儿,他醒过来,想想那场景,还是吓得不行。 他心里琢磨,得想个办法把这鬼给除了。 子业想,与其被鬼吓死,还不如被刀砍了痛快。 他之前杀了那么多亲王,心里也怕手下人不服,怕他们造反。 于是,他就把宗越、谭金、童太一、沈攸之这四个人叫进宫来,封他们为直合将军,给自己当保镖。 这四个人都勇猛无比,又愿意给子业卖命。 子业对他们可好了,赏的美人、金银财宝多得数不清。 有了这四个保镖,子业就像有了护身符一样,又开始胡作非为了。 朝廷内外都被他搅得不得安宁。 那些左右卫士都心怀鬼胎,只是因为宗越他们几个人整天在子业身边巡逻,不敢轻举妄动。 湘东王彧,好几次都差点没命了。 他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实在受不了了,就暗暗地和主衣阮佃夫、内监王道隆、学官令李道儿,还有直隶将军柳光世等人商量,想找个机会一起把子业给干了。 刘子业这个皇帝,对负责衣务的官员寿寂之一直很不满意,动不动就骂他。 寿寂之心里当然憋屈,他可不是个能轻易咽下这口气的人。 于是,他开始暗中找盟友,很快就和阮佃夫等人联系上了。 他们不仅自己结成了小团体,还悄悄拉拢了子业身边的亲信。 淳于文祖、朱幼、王南、姜产之、王敬则、戴明宝等人,都被他们拉过来了。 这些人平时都在子业身边晃悠,看似忠心耿耿,其实心里都藏着小九九,就等着找机会给子业来个“惊喜”。 子业完全不知道危险就要来了,还整天想着怎么防鬼呢。 他居然带着一群男女巫师,还有好几百个穿着彩衣的宫女,浩浩荡荡地往华林园的竹林堂去了。 到了那儿,他让人备好弓箭,说要和鬼较量较量。 会稽长公主也跟着去了,她就是想看看弟弟这出闹剧怎么收场。 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佑在前面开路。 只有湘东王刘彧,还被软禁在秘书省里,没能跟着去。 那时候,民间有个谣言,说湘中地区要出个天子。 这消息传到子业耳朵里,他心里可不踏实了,想着得去做个法事,压压这股“邪气”。 于是,他打算南巡一趟,名义上是巡视,其实想借此机会搞点“厌胜”之术,破除这个谣言。 他还吩咐心腹宗越等人提前出发,去安排军队,并且暗中谋划着要除掉湘东王,之后才安心启程。 这天,子业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续做了两次梦,梦里都看见鬼了。 他心想,这鬼肯定是怕我的。 我射箭那么准,一箭一个。 再加上身边有那些巫婆神汉保驾护航,更用不着召宗越那些武将来壮胆了。 所以,他这次出行,身边带的都是些文官和随从,一个勇士也没有。 到了竹林堂,天已经黄昏了,暮色像一块布似的,遮住了天边最后一点亮光。 竹林堂里气氛诡异,先由一群巫觋开始作法,他们装神弄鬼的,嘴里念念有词,手舞足蹈。 接着,子业亲自上场,他拉开弓弦,嗖嗖嗖连发三箭,每一箭都好像要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射穿似的。 射完之后,他又让侍从们一个接一个地递箭射击。 一时间,竹林堂里箭矢横飞,乱成一团。 这阵仗,看着就让人害怕。 但子业却玩得不亦乐乎,好像真的在跟什么鬼怪较劲似的。 终于,巫觋们都拜倒在御前,齐声说:“鬼都被我们射死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话说得,简直就是糊弄鬼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场闹剧。 但子业却信以为真,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命令摆酒宴,奏音乐,庆祝所谓的“鬼荡平”。 酒宴摆好了,乐声也响起来了。 子业正要入座喝酒,享受这胜利的喜悦呢。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只见一群人持刀冲了进来,气势汹汹的。 为首的是寿寂之,紧跟其后的是姜产之,再后面是淳于文祖。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细看,但那股子凶猛的劲头,已经让人心里发怵了。 子业一看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慌忙拿起弓箭,对准寿寂之就射了过去。 可惜啊,他平时玩弓弄箭,不过是图个乐子。 真到了关键时刻,却一箭落空。 寿寂之非但没退,反而大步流星地往前冲。 子业心里慌了神,他平时还自诩射术精湛呢,能射鬼射妖的,现在看来,连个人都射不中。 手忙脚乱之间,子业哪还有心思再射第二箭啊,只顾着往后逃命了。 他的弟弟休仁、休佑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那些巫觋、彩女们也是四散奔逃,竹林堂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子业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嘴里叫着“寂寂”,那声音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可惜啊,他的呼喊声还没落呢,寿寂之就已经追了上来,一刀狠狠地刺进了子业的背里。 子业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还没来得及哼哼两声呢,寿寂之又补了一刀,彻底断送了他的性命。 寿寂之杀了子业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高声喊道:“我等奉太皇太后密命来除狂主。 今已了事,余众无罪,不必惊慌!”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穿透了竹林堂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啊,话虽如此说,那竹林堂里的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除了寿寂之他们几个人之外,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5章 子勋称帝寻阳乱 朝野纷争起风云 休仁一口气跑到景阳山,心里像揣着只兔子,砰砰直跳,竹林堂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正急得满头大汗时,巧了,寂之他们几个人也摸到山里来了。 一见休仁,寂之急匆匆地说:“宫里现在乱成一锅粥,没人主事,得赶紧把湘东王迎回来镇场子。” 休仁一听,二话不说,拔腿就往秘书省跑。 到了那儿,一见湘东王彧,扑通一下就跪下了,连声说:“臣拜见湘东王。” 心里头却暗想,这皇位怕是要易主了。 彧心里其实早就有盘算,想趁着这乱世换个皇帝,但也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被休仁从睡梦里拽起来,迷迷糊糊地就跟着往内廷走。 走到半路上,鞋都跑丢了,只好光着脚丫子,急匆匆地赶路。 到了东堂,彧头上还戴着顶乌纱帽呢。 休仁赶紧把他拉到主衣那儿,换了个白帽子,又找了双黑靴子给他穿上。 就这么仓促地,彧坐上了皇位,开始召见百官。 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进来,见了彧,谁也没说啥不对劲的话,心里头却各有各的小九九。 这时候,中书舍人戴明宝站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那是他刚替太皇太后起草的命令。 戴明宝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起来。 大意就是说,前嗣王子业如何如何恶贯满盈,湘东王如何如何英明神武,应该顺应天意民心继承皇位。 天已经大亮了,宣读命令的仪式也结束了。 这时候,直隶将军宗越等人听到宫中变故,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湘东王见了他们,态度和蔼地说:“诸位莫慌,事已至此,咱们得共同维护大局。” 宗越这些人也没办法,只好连连点头,听从安排。 再说那扬州刺史豫章王子尚,这家伙骄横无礼,跟他哥哥子业一个样。 还有那个会稽长公主,在宫里胡作非为,乱搞男女关系。 太皇太后一声令下,当天就赐死了他们。 更惨的是,那三十个面首,也得跟着殉葬! 子业的尸体还躺在竹林堂里,连棺材都没入,就这么曝尸在外。 蔡兴宗对仆射王彧说:“子业这家伙虽然凶恶悖逆,但好歹也当过皇帝,咱们得让他走得像个样子。 丧礼得简单办一办,不然外面人议论纷纷,咱们听了也寒心。” 王彧听了,觉得蔡兴宗说得在理,就按照他的意思,进宫去禀报了。 接着,就草草地准备了丧礼,把子业葬在了秣陵县南边。 办完丧事,人们都在议论。 有人说:“子业这家伙,活着的时候作恶多端,现在总算遭到报应了。” 有人接话道:“是啊,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是天理。” 湘东王的母亲沈婕妤很早就去世了,他是由路太后一手抚养长大的。 湘东王对路太后特别孝顺,太后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养子。 到了该汇报的时候了,湘东王就提议,让太后的侄子路休之当上了黄门侍郎,另一个侄子路茂之也成了中书侍郎。 算是好好报答了太后的养育之恩。 这还不够,湘东王又论功行赏,像寿寂之等十多个有功之臣,有的被封为县侯,有的被封为县子。 大家心里头都挺高兴,觉得跟着湘东王有奔头。 接下来,湘东王又开始调整王位和官职。 他把东海王祎改封为庐江王,还让他兼任中书监太尉; 建安王休仁呢,被提拔为司徒尚书令,还领了扬州刺史的职位; 山阳王休祎去了荆州当刺史; 桂阳王休范则成了南徐州刺史; 晋安王子勋也被封为车骑将军,还开了府,仪式规格,跟三司一样。 时间一晃就到了这年的十二月,湘东王彧正式登上了皇帝宝座。 他宣诏天下,发布了一篇革故鼎新的诏文。 大意就是说,先帝们德高望重,奠定了国家基业。 但子业凶恶残忍,违背道德,残害忠良,使国家陷入动荡。 我继承皇位,深感责任重大,决心与百姓一同革新。 现大赦天下,改元泰始,废除前朝昏庸之制。 即位大典一结束,皇宫里又是一波封赏的热闹。 南豫州刺史刘遵考被提拔为光禄大夫辅国将军; 历阳、南谯二郡的太守建平王景素,接手了南豫州刺史的位子; 荆州刺史临海王子顼成了镇军将军; 徐州刺史永嘉王子仁则被封为中军将军; 左卫将军刘道隆也升官了,成了中护军。 这消息一传出来,建安王休仁可不高兴了。 他一听刘道隆升职,立马就上表请辞。 他声称自己不想和刘道隆在同一个朝廷里共事。 宋主彧接到这表章,心里头那是莫名其妙,不明白休仁这是唱的哪一出。 后来,还是身边的侍从查了个明白。 原来,先皇子业在世的时候,曾经把休仁的母亲杨氏召进宫里,还命令刘道隆去逼奸她。 刘道隆这家伙,色胆包天,竟然真的把杨太妃按倒在榻上,做出了那种丑事。 休仁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宁愿不要官职,也要避开刘道隆。 宋主彧一听是这回事,心里头那个气啊,立马就下旨把刘道隆给赐死了。 他说:“这种人留在朝廷里,简直是侮辱朝纲!” 再说那宗越、谭金、童太一几个人,虽然新皇也安抚了他们几句,但他们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后来,他们又听说要被外调,心里头更是慌了神。 于是,他们就偷偷地和沈攸之商量,想造反。 可没想到,沈攸之这个家伙,竟然转身就去告密了。 结果,宗越他们几个当场就被抓了,最后在监狱里头被勒死了。 你看,平时老喜欢杀人的人,最后也会被别人给杀了,宗越就是个例子。 尚书右仆射王彧,字景文,因为要避免和宋主的名字冲突,就把字改成了名。 他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仆射,总管尚书事务,朝廷里里外外的事情,他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可就在这时候,有个叫晋安王的子勋,他可不买账。 他就是不听宋主彧下的命令,还继续带着兵马打仗,没完没了的。 子勋那年才十岁,根本不懂什么军事,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长史邓琬在拿主意。 邓琬知道子勋是家里的老三,又想起兵的地方是寻阳,这和世祖骏当年的情况挺像的。 他心里就琢磨着,这说不定是前后呼应,咱们这事儿肯定能成。 那时候,都城里新发的命令传到了江州。 将领们一看,都挺高兴,觉得这是好事。 可邓琬拿起那命令往地上一扔,说:“子勋殿下只当了个车骑将军,没有当皇帝。 我们做他的部下,有什么奔头?” 大家一听,都吓了一跳,不知道邓琬这是唱的哪一出。 有个将领小心翼翼地问:“邓长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邓琬哼了一声,没直接回答,而是把陶亮拉到一边,俩人开始嘀咕起来。 过了一会儿,邓琬又开口了。 他说:“咱们不能就这么等着,得行动起来。 子勋年幼,咱们得替他打算打算。”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犯嘀咕,这邓琬到底想干啥? 陶亮这时候站了出来。 他说:“邓长史说得对,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看,咱们得赶紧准备兵马,四处征兵,壮大实力。” 大家一听,这才明白邓琬的意思。 原来他是想趁着子勋年幼,自己掌握大权。 于是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话说那雍州刺史袁顗,他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心里藏着大计谋。 他拉上谘议参军刘胡,密谋起兵响应那远方的呼唤。 他们还玩了个花样,诈称奉了太皇太后的密令,说是太皇太后让他们出兵,这招数可真是高明。 袁顗一边忙着起兵的事儿,一边还不忘给寻阳的子勋送去消息,劝他赶紧登基称帝。 那子勋啊,本来心里就痒痒的。 如今一听邓琬说要替他写篇檄文起兵,更是心花怒放。 邓琬这人,文笔不错。 他写的那篇檄文,文辞激昂,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大意就是说:“咱们子勋,一心想着遵循前朝的规矩,要废掉那个昏庸的,扶个明君上位。 但湘东王彧,假传圣旨害死了明茂,还篡夺了政权,把咱们皇族的秩序都搅乱了。 兄弟们也都跟着倒霉。 按情理,应该由子勋继承皇位。” 这檄文一传出去,那简直是轰动四方。 大伙儿都知道子勋要起兵了。 郢州刺史安陆王子绥一听,立马表示支持:“子勋兄弟,我支持你,咱们一起干!” 荆州刺史临海王子顼也凑热闹:“算我一个,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会稽太守寻阳王子房也积极响应:“子勋,你带头,我们跟着你!” 不光这些皇子们支持,就连那些刺史、太守们也都纷纷倒戈。 徐州刺史薛安都说:“子勋是正统,我支持他!” 冀州刺史崔道固也跟着表态:“对,咱们得跟着子勋走!” 青州刺史沈文秀、义阳内史庞孟虯、行会稽郡事孔顗、吴郡太守顾琛、吴兴太守王昙生、义兴太守刘延熙、晋州太守袁标、益州刺史萧惠开、湘州行事何慧文、广州刺史袁昙远、梁州刺史柳元怙、山阳太守程天祚等人,也都纷纷表示要站在子勋这一边。 邓琬一看这么多人支持子勋,心里那个乐啊,简直没法形容。 他琢磨着,得再添把火,于是伪造了一封路太后的玺书,说路太后也支持子勋称帝。 邓琬拿着一封伪造的玺书,带着一帮将佐,找到子勋。 他说:“子勋啊,你看,路太后都支持你称帝,你还等啥?” 子勋一看,心里更坚定了,说:“那好,咱们就干吧!” 于是,他们就开始筹备登基仪式。 虽然仪式草草而定,但气氛可是热烈得很。 大伙儿都兴高采烈,觉得这事儿能成。 就这样,在宋主彧泰始二年的时候,子勋终于被奉为了皇帝,改元义嘉。 邓琬也被封为了尚书右仆射。 他乐得合不拢嘴,说:“子勋啊,你以后就是皇帝了,我可得好好辅佐你!” 张悦成了吏部尚书,袁顗则是尚书左仆射。 其他的将佐和那些州郡的官吏们,也都加官进爵,赏赐各有不同。 大伙儿都高兴坏了,觉得跟着子勋有奔头。 这一下子,寻阳可就热闹了。 四方八面的贡献都往那儿送,子勋的皇宫里堆满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 子勋坐在皇位上,看着这些贡品,心里美滋滋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6章 孝祖挥戈战赭圻 英魂陨落箭矢中 当时,宋主彧(yu)手里就只剩下丹阳、淮南等几个地方了,局势糟糕透顶。 他急忙派建安王休仁去统管各路军队,又让王玄谟当江州刺史,辅助休仁。 沈攸之则被派去当寻阳太守,带了一万兵马,驻守在虎槛。 休仁他们刚出都城往西没几天,东南边就传来了坏消息。 会稽太守寻阳王那帮人,已经打到永世县了,离建康就几百里路。 这消息一传开,都城里的人都慌了神,吓得不行。 宋主彧赶紧把大臣们都召来商量对策。 蔡兴宗站出来说:“陛下,现在天下到处都是反叛的,各有各的打算。 咱们得稳住,对人得真心实意。 那些反叛人的亲戚,宫里宫外都有。 要是咱们按法律治罪,可就坏了,说不定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所以,咱们得赶紧发个明诏,告诉大家,谁犯罪就治谁,不连累家人。” 宋主彧听了,心里一下子亮堂了,连连点头称赞:“好啊,好啊!就按照你说的办!” 说完,他就依着蔡兴宗的建议,开始执行起来了。 刚过了两天,又传来豫州要投靠叛军的消息。 豫州刺史殷琰的家人大多都在建康,他本来是不想跟着寻阳那边干的。 可是建武司马刘顺,就像是寻阳的说客,一个劲儿地劝殷琰背叛东边,投靠西边。 殷琰心里头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右卫将军柳光世跑到彭城去了。 路过寿阳的时候,他还说建康肯定守不住。 再加上豫州参军杜叔宝一个劲儿地逼迫威胁。 殷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后没办法,只好响应了子勋。 宋主彧一听这消息,心里头又添堵了,赶紧把兴宗他们召来商量。 他紧锁眉头,一脸焦急地说道:“这天下尚未安定,殷琰竟又起兵叛乱,这可如何是好?” 兴宗镇定自若地回应道:“主公,我们之前已明言‘叛党家属不予株连’,此举实乃安定民心之良策。 民心既定,平叛之日可期。” 宋主彧闻言,点头赞许道:“就依你所言,叛党家属概不牵连。 我打算对殷琰的家人从优相待,你以为如何?” 兴宗连忙拱手称赞道:“此计甚妙,既可笼络人心,又能安抚远方。” 宋主彧听后,当即吩咐侍臣前去慰问殷琰的家人,并让他们修书一封给殷琰,劝其迷途知返。 这时候,有人提议说,殷孝祖的外甥荀僧韶可以派上用场。 宋主彧一想,对呀,于是就派荀僧韶去找殷孝祖。 僧韶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了兖州。 他顾不上休息,直接就去找孝祖。 一见孝祖,僧韶就开门见山地说:“舅舅,您知道吗? 景和那家伙,凶狂的劲头,从古至今都没听说过。 现在,咱们的主上已经把那些坏蛋都给收拾了,重新让国家安定下来。 可没想到,还是有一群糊涂蛋在那儿捣乱,搅得人心惶惶。 就算老天爷让坏蛋得逞,最后也肯定是祸事连连,没法收拾。 舅父,您从小就胸怀大志。 您要是能召集起那些勇敢的人,一起去辅佐明君,不仅能平定乱世,还能让你的名字永远留在历史上!” 孝祖一听这话,心里那个激动啊。 他猛地站起来,袖子一挥,大声说:“还等什么! 我孝祖,早就想干一番大事业了。 老婆孩子先放一边,我现在就带人去建康!” 说完,孝祖也不犹豫,立刻就召集了文武官员两千人。 他跟大家一说这事儿,大家都纷纷响应。 一致表示愿意跟着孝祖和僧韶一起去建康,为国家的安定出一份力。 就这样,孝祖带着两千人,直奔建康。 那是会稽那边的叛军,像潮水一样,越逼越近。 城里城外,人心惶惶,大家都想四散而逃。 就在这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孝祖的人马赶到了。 大家看到这副景象,心里总算安定了些。 宋主彧一看孝祖来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立马提拔他为抚军将军,让他负责指挥前锋的各路军队,赶往虎槛去迎敌。 接着,又派了山阳王休佑去做豫州刺史,让他带着辅国将军刘勔、宁朔将军吕安国等人,一路向北,去讨伐殷琰。 另一边,还派了巴陵王休若,领着建威将军沈怀明、尚书张永、辅国将军萧道成等人,往东去对付孔顗。 孔顗也正忙着把东南各地的军队都拢到一块儿,从晋陵出兵。 沈怀明带着人到了奔牛镇,一看叛军那气势,心里就犯怵。 他没敢直接开打,只是筑起堡垒,把自己保护起来。 已经到达曲阿县的张永,更是被吓得屁滚尿流,直接逃回了延陵,去找休若求救。 那时候正好是初春,天气恶劣,连着几天都是风雪交加,池塘、水坝都结冰了。 士兵们心里都没个定数,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 将领们看着这情况,都纷纷劝休若:“大王啊,叛军还没来呢,咱们先退一步,保个安全吧。” 休若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 他瞪着眼睛吼道:“叛贼还没见影儿呢,你们就想跑? 谁再敢提后退,我立马斩了他!” 诸将见状,再也不敢多言。 于是开始修筑堡垒,让士兵们休息整备,同时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应战。 这时,殿中御史吴喜站了出来。 他直接在宋主面前请缨,要求前往前线效力。 宋主对吴喜颇为赏识,当即任命他为建武将军,并特地从羽林中挑选了一千名勇士,派他们跟随吴喜前往军前。 说起吴喜,他之前曾出使过东吴,性情宽厚,很得人心。 这次他带兵出征,竟然自成一路,直接朝着贼巢进发。 东吴的百姓们听说吴喜来了,很多人都纷纷欢迎,有的甚至不战而服,吴喜的名声确实名不虚传。 永世县的县令孔景宣,原本已经叛变投靠了孔顗,但后来被当地的土民徐崇之给杀了。 徐崇之杀了孔景宣后,立马向吴喜报捷。 吴喜听了,便让徐崇之暂时代理县事,自己则继续带兵前进,一直打到了吴城,还连败了义兴军好几阵。 义兴太守刘延熙见状,赶紧在长桥筑起了栅栏,想要保住自己的郡县。 吴喜正带着军队长驱直入,准备一举攻破。 这时,又来了一个好帮手—司徒参军任农夫。 任农夫也是自请从军的。 他一到义兴,就和吴喜一起攻打刘延熙。 刘延熙眼看栅栏被毁、军队溃败,心知大势已去,最后竟然投水自尽了。 就这样,义兴被吴喜和任农夫顺利攻克了。 孔顗听说义兴的军队打了败仗,心里害怕得直打哆嗦。 宋朝廷又派积射将军江方兴和御史王道隆赶到晋陵,督促激励各路军队。 这一打,连着几仗都赢了,直接把晋陵给攻下来了。 其他军队一看,都吓得跑了。 王昙生、顾琛、袁标等人,扔下郡城,逃命去了。 吴郡、吴兴、晋州这些地方,也都一个个被平定了。 捷报像雪花一样飞到宋朝廷。 皇帝一高兴,就命令张永他们去打彭城,江方兴他们去打寻阳。 另外还派建武将军吴喜和建威将军沈怀明往东去打会稽。 吴喜带着兵,一路杀到柳浦,又攻下了西陵。 他们军队走到哪儿,哪儿就一片狼藉,没人敢挡。 这时候,上虞县的县令王晏也起兵了,他带着人攻打郡城。 孔顗一看形势不对,撒腿就往嵴山跑。 郡城里就剩下一个寻阳王子房,他是子勋的弟弟,跟子勋同岁,乳臭未干,哪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王晏一攻进城,就把他给绑了,用铁链锁着,送到了建康。 王晏悬赏抓孔顗,这消息一传出来,没过几天,孔顗就被逮住了。 抓他的时候,他堂弟孔璪也在场,俩人一块儿被杀了。 会稽那边的战事也就这么了结了。 王昙生、顾琛、袁标这几个人,没地方可跑了。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去吴喜的军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吴喜还算讲义气,帮他们跟朝廷说了好话,大家都得到了赦免。 就连那个子房,虽然被抓到了建康,但因为年纪小,也特地被宽恕了。 咱们再聊聊东路的情况。 山阳王休佑这时候已经到了历阳。 他让刘勔带头,领着队伍往小岘去。 南汝阴太守裴季之,是殷琰的人。 他倒干脆利落,直接打开合肥城门投降了。 这时候,宁朔将军刘怀珍也接到了宋主的命令。 他带着龙骧将军王敬则等人,步兵骑兵加起来五千人,直奔刘勔的营地,一起攻打寿阳。 他们一到,就先斩了庐江太守刘道蔚,立了个威。 殷琰一看这阵势,也不含糊,派了部将刘顺、柳伦、皇甫道烈、庞天生他们,领着八千兵马,往东去守宛唐,跟刘勔的队伍南北对峙。 这一对峙就是一个多月。 刘顺营房的粮食越吃越少,于是派人问殷琰要粮。 殷琰手下的参军杜叔宝,赶紧安排了一千五百辆车,装着粮食往刘顺那边送。 谁知道,杜叔宝的车队走到半路,突然被刘勔的军队给截了。 那些运粮的士兵一看这阵势,保命要紧。 于是扔下粮食、车子,逃跑了。 刘顺那边等啊等,就是不见粮食来。 士兵们饿得前胸贴后背。 就这样,队伍散了,人跑了。 刘勔一看,机会来了,带着队伍就往寿阳城逼近。 殷琰尽管心里慌张,但他还是和杜叔宝一起,四处招集散兵败勇。 他们退回彭城,紧闭城门,打算死守到底。 张永和萧道成这时候正带着大军,往彭城攻来。 彭城是徐州的治所,现在被薛安都占着呢。 薛安都的侄子薛索儿和太原太守傅灵越,俩人一拍即合,抢占了雎陵,想拦住官军。 张永和萧道成哪会怕他们,直接就在城下和薛索儿干上了。 那场面,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响。 薛索儿一开始还挺猛,但打着打着,兵力不够,粮食也吃光了,最后只好灰溜溜地逃跑,结果在路上就饿死了。 傅灵越一看形势不对,撒腿就往淮西跑,结果被武卫将军王广之给抓住了。 傅灵越被送到了张勔那里。 张勔则把傅灵越押送到建康。 宋主一看,这小子挺骁勇的,还想留他一命。 然而,傅灵越嘴巴硬得很,说话一点不客气。 宋主一气之下就把他杀了。 话说殷孝祖带着人马赶到了虎槛。 在那儿,他碰上了寻阳太守沈攸之。 两人一商量,决定一起攻打赭(zhě)圻(qi)。 殷孝祖勇猛是勇猛,但就是太傲气了,完全不把士兵们放在眼里。 他骑着马,前面还摆着羽仪,那威风凛凛的样子,让手下将士心里都嘀咕:“这么打,能行吗?”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就和寻阳军遇上了。 那是一场恶战,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殷孝祖冲在最前面,挥舞着兵器大喊:“跟我上!” 他就像一头猛虎,完全不怕死。 可是,战场上箭不长眼啊。 就在殷孝祖冲得正猛的时候,一支流箭嗖的一下飞过来,正中他的身子。 殷孝祖只觉得胸口一凉,然后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孝祖被箭射中,战死沙场,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沮丧。 后来的战斗状况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7章 刘胡败退慌神智 袁顗追悔怒驰骋 却说殷孝祖阵亡的消息一传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心里慌得跟没头苍蝇似的。 还好沈攸之是个有能耐的,他沉着指挥,硬生生把局势给稳住了,大家的心这才没散。 那时候,江方兴也从南边调到北边来了。 他和沈攸之职位差不多。 大伙儿一合计,想让沈攸之当统军。 可沈攸之却谦让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江方兴。 江方兴一听,心里那个美呀,立马就催着各位将领,准备开打。 赭圻(zhě qi)那边,守将是寻阳的左卫将军孙冲之和右卫将军陶亮等人。 他们手底下有两万人马呢。 孙冲之跟陶亮说:“孝祖那么勇猛,一战就死了。 这天下大事,看来咱们能轻松搞定。 这儿别打了,直接奔京师去吧。” 陶亮可不干,他跟部将薛常宝、陈绍宗、焦度一商量,决定出兵对阵,拼个你死我活。 江方兴和沈攸之两边一起上,攻得寻阳军节节败退,根本停不下来。 寻阳的军士们,丢盔弃甲,拖着兵器就跑,一溜烟儿地逃到了姥山。 这一仗下来,寻阳军死伤过半,湖城、白城也都丢了。 陶亮吓得不行,赶紧跟孙冲之商量,俩人带着人马退到了鹊尾,只留下薛常宝他们几个守赭圻。 寻阳长史邓琬,一听说前面的军队打了败仗,心里那个急啊,赶紧又派了豫州刺史刘胡去支援孙、陶两人。 刘胡可是个老将,勇猛又有谋略,士兵们都敬畏他。 孙、陶两人也把他当作靠山,觉得有了他,后面就稳了。 这时候,宋廷那边已经提拔了沈攸之当辅国将军,让他接替殷孝祖指挥前锋军队。 还调了建武将军吴喜,从会稽赶到赭圻。 沈攸之看自己军队势力挺壮大的,就挥军把赭圻城给围了。 城里头的薛常宝带着士兵死守,可粮食快没了,只好向刘胡求救。 刘胡亲自带着一万步兵,背着口袋运米,趁着夜色去救薛常宝。 天亮的时候到了城下,却被沈攸之的大营给挡住了,进不去城。 沈攸之看刘胡来了,就派兵出去迎击。 两军一打起来,那场面可热闹了。 刘胡确实挺厉害,拿着槊(shuo)就往前冲, 冲了好几次。沈攸之指挥各路军队,一轮轮地发强弩,把刘胡给射住了。 可刘胡还是三次被射退,三次又冲上来,直到身上中了好几箭,才觉得顶不住了,开始往后退。 沈攸之看准时机,指挥军队猛攻,刘胡的军队大败,粮食、盔甲都扔了,沿着山就跑了。 刘胡跑得那个狼狈啊,好不容易才逃回营里。 薛常宝眼瞅着胡军败退,心里明白,这座孤城是守不住了。 于是,他果断打开城门,带着人马突围出去,直奔胡军的营地。 沈怀宝也想跟着跑,可刚跑到半路,就被攸之给拦住了。 两人没打上几个回合,沈怀宝就成了刀下鬼。 另一边,陈绍宗驾着小船溜到了鹊尾,城里还剩下几千人,一看这架势,干脆就投降了。 攸之顺顺当当地进了赭圻城,建安王休仁也从虎槛赶到了这里。 宋主还特地派了尚书褚渊快马加鞭赶到军营,犒赏将士,催促他们继续进军。 再说邓琬,他传了子勋的号令,把袁顗叫到寻阳来,让他带兵去迎战。 袁顗把雍州的部曲都带上了,和寻阳的各路军队会合。 那场面,楼船成千上万,战士足足有两万,浩浩荡荡地就奔鹊尾去了。 刘胡他们一看袁顗来了,赶紧迎进营里,商量军情。 可袁顗呢,就随便聊了几句,就算完事了。 在营里住了几天,也没见袁顗拿出什么像样的作战方案来。 他整天就穿着便服,悠哉游哉的,不是吟诗作对,就是喝酒取乐。 刘胡因为南军还没到,军需又紧张,就去找袁顗商量,想借点襄阳的军资。 可袁顗呢,愣是一口回绝了。 后来,刘胡又听到路人传言,说建康的米贵得要命,一斗米要千把钱。 他一听,觉得这下好了,不用费力气去打,坐着等就能赢。 所以,一连好几天,他都没发一兵一卒。 刘胡的部下们急了,几次三番请战。 袁顗这才勉强让刘胡带兵去浓湖屯守,堵截官军。 那时候,青、兖(yǎn)各郡的官吏们,都纷纷起兵响应建康的号召。 青州刺史沈文秀呢,他虽然心里有些勉强,但还是硬着头皮跟那些起兵的人对抗着。 这局势啊,对他来说可真是够危急的。 再说那弋阳西山的蛮族首领田益之,他对宋室忠心耿耿,带着一万多蛮族兄弟把义阳给围了。 司州刺史庞孟虯,他是邓琬派去的,本事还挺大,一下子就把田益之给击退了。 击退之后呢,他还不闲着,又带着兵马去支援殷琰了。 这时候,刘勔(miǎn)给休仁写了封信,说现在情况紧急,希望休仁能分点兵马给他帮忙。 休仁看了信,心里盘算着,觉得龙骧将军张兴世挺合适去支援的。 可张兴世正琢磨着怎么绕过鹊尾,占据钱溪,好截断寻阳军的粮道呢。 休仁要是让他去北边支援,那可就跟他原本的计划南辕北辙了。 休仁把这事儿跟沈攸之一说,沈攸之立马就进言了:“庞孟虯那帮人,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啥大不了的。 咱们只要派个别将去救一下,就能把他们给镇住。 张兴世那个袭击叛军粮道的计划,可是关系到咱们安危的大事,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啊! 将军,您可得想清楚了!” 休仁听了,觉得挺有道理,就另外派了个部将段佛荣,带着兵马去救庞孟虯了。 至于张兴世呢,休仁让他挑七千精兵,用二百艘轻船装着,顺着河流往上走。 张兴世带着兵马出发了,可没想到半路上老是遇到逆风。 船就像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的,走得可费劲了。 这事儿呢,很快就传到了刘胡的耳朵里。 刘胡一听,哈哈大笑:“我都不敢轻易越过他们的军队去攻打扬州,张兴世他有啥本事,竟然敢跑到我上游去!” 说完这话,他就更不把张兴世当回事了。 哪知老天爷帮忙,往往出人意料。 一夜之间,东北风呼呼地刮了起来,大得不得了。 张兴世一看这风势,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命令升起船帆。 借着风势,船儿就像插了翅膀一样,嗖嗖地往前冲,一下子就越过了鹊尾。 等刘胡得到消息,急忙派手下偏将胡灵秀去追,可哪还追得上啊,张兴世的船早就没影了。 张兴世一路直奔钱溪,到了地方,立马扎下营寨,把交通要道都给堵死了。 刘胡一听,这哪行,亲自带着水军,浩浩荡荡地就去攻打钱溪。 前锋部队刚冲上去,就被张兴世打了个落花流水,死了好几百人。 刘胡一看,气得火冒三丈,命令部队猛冲猛打。 就在这时,袁顗那边派人追来了,说浓湖那边情况危急,催着他赶紧回去救急。 刘胡没办法,只好带着部队又往回赶。 说到这浓湖危急,可不是袁顗(yi)瞎编乱造的。 原来啊,这是休仁在远处配合张兴世的计划。 他特地派了沈攸之、吴喜等人,带着舰队去进攻,目的就是要牵制住刘胡。 刘胡一往东返,沈攸之他们也就撤退了。 那时候,广州刺史袁昙远的日子可不好过,他被自己的手下给杀了。 这事儿一出,山阳太守程天祚(zuo)一看形势不对,赶紧表明立场,投靠了朝廷。 再说说赣县县令萧颐,他可是辅国将军萧道成的长子,身份不一般。 他挺有本事,把南康相沈肃之给逮住了,然后占据了南康这个地方,响应他老爹的号召,起兵应援。 这时候,庞孟虯也凑热闹,跑到了弋阳。 可他刚到那儿,就碰上了吕安国等人,一顿激战之后,庞孟虯(qiu)被打得落花流水,只好灰溜溜地逃回了义阳。 庞孟虯刚一踏进义阳的地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王玄谟的儿子王昙善就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王昙善早已起兵,悄无声息地占领了义阳城,庞孟虯就这么被“请”出了城,狼狈不堪。 这一逃,庞孟虯可真是霉运当头,一路上东躲西藏,最后竟然死在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消息一传开,那些跟着庞孟虯的兄弟们心里都慌了神,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下可完了,咱们的靠山没了。”皇甫道烈皱着眉头说。 “是啊,庞大人一走,咱们还跟着谁混啊?”另一个小弟也附和道。 大家一合计,觉得跟着庞孟虯已经没前途了,现在都人死灯灭,还愣着干啥? 于是,一个个都纷纷投降了,寻求新的出路。 而另一边,庞孟虯之前打发走的段佛荣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自己却带兵来到了浓湖这个地方。 浓湖这里,刘胡的军队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咋整,军中没粮了!”一个小兵焦急地说。 原来,他们本指望着粮草能按时运来,结果兴是把粮道给堵得严严实实,一粒米都进不来。 刘胡不甘心,决定去攻打钱溪,想抢点粮食应急,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钱溪愣是没打下来。 没办法,刘胡只好派安北府司马沈仲玉去南陵想办法弄粮食。 沈仲玉领命而去,到了南陵还真不负众望,弄到了三十万斛米,还有好多钱和布,装了满满当当好几十船。 沈仲玉心里那个美啊,满载而归的路上,还哼着小曲儿。 可路过贵口的时候,坏事来了。 宋将寿寂之、任农夫带着兵突然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 沈仲玉一看,这命要紧啊,粮食布匹啥的都顾不上了,大喊一声:“快跑!” 就撒腿往刘胡的营地跑去。 刘胡一听这事,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眼珠子一转,开始琢磨起歪点子来。 “嘿,我有个主意。”刘胡对身边的谋士说,“咱们假装派人去告诉袁顗,说咱们要再攻钱溪,还要打下大雷。 其实呢,咱们暗地里让薛常宝去准备船,偷偷往海根那边跑,把大雷那几个城都给毁了,然后咱们就溜向寻阳去。” 谋士一听,连连点头称赞:“此计甚妙!” 于是,刘胡就按照计划行事了。 袁顗呢,到了晚上才知道这事儿,气得直跳脚。 他拍着大腿喊道:“没想到我今年被这小子给害苦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完,他一边跨上马,一边回头对部下说:“我自己去追刘胡,你们别乱跑,就在营地里守着!” 部下们连忙应声:“是,将军!” 袁顗带着一千人,骑着马,嗖嗖地就往鹊头那边奔去了。 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展开。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8章 邓琬谋反终被斩 子勋余孽尽清除 浓湖和鹊尾这两处的军营,加起来足有十万人马,但现在却没有个主事的主帅,这怎么能守得住呢? 干脆,都投降宋朝算了。 建安王休仁,他攻下浓湖之后,又急忙赶往鹊尾,一下子接收了好几十个敌军的营垒。 接着,他就派沈攸之等人去追捕一个叫顗的将领。 说起这顗,他和鹊头的守将薛伯珍,俩人一路逃往寻阳。 晚上,他们躲在山里,杀了匹马,犒劳手下的将士。 顗对薛伯珍说:“我,不是怕死,我就是想去寻阳,向主上认个错,然后自己了断。” 薛伯珍呢,也没吭声。 第二天早上,薛伯珍突然说要和顗私下聊聊,有要紧事。 顗心想,能有啥妙计呢? 于是就让手下都退下,俩人开始密谈。 哪知道,薛伯珍聊着聊着,突然拔出剑,直愣愣地朝顗砍去。 顗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想躲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手脚也变得特别笨拙。 就在这时候,“砉”的一声,剑就砍下来了。 顗心里那个慌啊,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命就这么没了。 伯珍砍下顗的脑袋,高高举起给大家看,命令投降宋朝,大家都听话地投了降。 他立马揣着顗的脑袋,快马加鞭往钱溪赶。 半路上,碰巧遇到了马军将军俞湛之。 伯珍把脑袋一亮,俞湛之表面上恭喜了一番,暗地里却偷偷拔出刀,一下子剁了伯珍的脑袋。 这下好了,两颗脑袋都到手,俞湛之喜滋滋地送往休仁的大营,想把这功劳独占了。 寻阳那边,败报一个接一个,邓琬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候,刘胡突然出现了,假装说袁顗叛变了,军队都散了,就他自己带着全军回来,请邓琬赶紧想办法,再打一仗。 邓琬还真信了,给了刘胡粮食和武器,让他去湓城驻守。 结果呢,刘胡一出寻阳,扭头就往淝口跑了。 邓琬听说刘胡跑了,心里更慌了。 他和中书舍人褚灵嗣等人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救急。 可是大家想破了脑袋,就是想不出好办法。 这时候,尚书张悦慢悠悠地说他有个主意,假装生病,把邓琬叫来商量事。 邓琬一听,赶紧跑到张悦屋里去问安。 张悦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这病啊,都是给国家大事愁的。 现在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危险了。 当初是你起的头,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邓琬愣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我看啊,只能把晋安王杀了,封了库房谢罪,也许还能保住性命。” 张悦一听,冷笑了一声:“这也太狠心了,难道为了活命,连殿下都能卖吗? 来,先喝杯酒,慢慢想办法。”说着,他就朝帐后头瞅了一眼,假装喊人拿酒。 帐后头应了一声,呼啦啦窜出好多甲士,手里没酒没筷子,就拿着刀枪剑戟。 邓琬一看,想跑都来不及了,被甲士们一下子按住。 张悦开始数落他的罪状,数完当场就把他砍了。 砍得好! 接着,他们又抓了邓琬的儿子,一起给杀了。 张悦自己跳上一条小船,直奔休仁的军营,把邓琬的脑袋一献,说自己是来赎罪投降的。 休仁立刻命令沈攸之等人火速赶往寻阳。 那时候,寻阳城里已经乱套了。 子勋被蔡道渊给关了起来,城门大开,沈攸之他们一帆风顺地就冲了进去。 哎,那个才十一岁的小孩子,当了半年寻阳的皇帝,最后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真是可怜啊。 消息传到建康,全城欢庆,告捷的文书贴得到处都是。 接着,休仁又派了张兴世、吴喜、沈怀明等人,分别去攻打荆、郢、雍、湘各州,还有豫章的各个郡县。 刘胡呢,他逃到石城,结果被竟陵丞陈怀直给杀了。 郢州的行事张沈,荆州的行事孔道存,也都相继丢了性命。 再说那临海王子顼,他被荆州治中宗景给抓住了,送到了建康,被逼着自杀。 安陆王子绥也没逃过这一劫,被赐死了。 还有邵陵王子元,他是子勋的弟弟,本来被派到湘州当刺史,路过寻阳的时候被子勋留了下来,还加了个抚军将军的头衔。 现在呢,也因为子勋的事情连坐被杀,才九岁啊。 那些跟着子勋反叛的人,除了早点投降归顺的,大多都被抓起来杀了。 徐州刺史薛安都,冀州刺史崔道固,益州刺史萧惠开,梁州刺史柳元怙他们,都先后投降了。 就剩下湘州刺史何慧文,他一直没投降。 宋主就下诏让吴喜去宣旨招抚他。 吴喜到了湘州,见到何慧文,就把宋主的旨意告诉了他。 何慧文听了,长叹一声说:“我身陷逆节,既不忠又不义,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天下的士人啊!” 说完,他就服药自杀了。 这时候,建康城里已经开始论功行赏了。 那些为国捐躯的忠臣,都被追赠了官职和荣誉。 有功的将士们,也根据功劳大小,得到了不同的封赏。 休仁也被宋主召回了朝廷。 那时候,路太后已经遭遇了不幸,被毒死了。 后来被追封为昭太后,葬在了孝武陵的东南边,陵墓叫做修宁陵。 虽然名义上的礼数没少,但实际上葬礼办得相当草率。 原来啊,路太后听说她的儿子子勋起兵自立,心里还挺高兴的,觉得儿子有出息了。 可是等到子勋快要失败的时候,路太后竟然把宋主彧召进了宫,还在酒里下了毒,假装让侍从们一起喝。 宋主彧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还是旁边的内侍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场毒计。 宋主彧也是个聪明人,他马上将计就计,端起面前的酒杯,说要给路太后祝寿。 路太后一听,也不好推辞,只好硬着头皮把酒喝了下去,这简直就是自己往死路上走啊。 当天晚上,路太后就毒发身亡了。 宋主彧还秘密地不发丧,只是把路太后的遗体迁到了东宫,等到寻阳那边传来捷报,才草草地把她葬了。 这时候,休仁被召进了都城,他又偷偷地跟宋主彧说:“松滋侯的兄弟们还在呢,他们始终是个祸患,您得早点儿想办法啊!” 宋主彧一听,沉思了一会儿,说:“那你说怎么办?” 休仁低声说:“不如……” 宋主彧点了点头,随即下令,把松滋侯子房和他的兄弟们,一共十个人,全都赐死了。 就连路太后的侄子体之、茂之,也因为牵连被杀了。 这么一来,孝武帝的二十八个儿子,到这时候就全都没了。 说起孝武帝的儿子们,下场都挺惨的。 登地位后被弑杀的是废帝子业。 被赐死的有十四人,其中已封王被赐死的十一人: 豫章王子尚、安陆王子绥、寻阳王子房、临海王子顼、永嘉王子仁、始安王子真、邵陵王子元、淮南王子孟、南平王子产、东平王子嗣、庐陵王子羽。 没有封爵被赐死的三人: 子趋、子期、子悦。 被杀的四人: 晋安王子勋、始平王子鸾、南海王子师、始平王子鸾,南海王子师是被子业所杀。 未封爵夭折的七人:子深、子文、子雍、子凤、子玄、子衡、子况。 封爵早逝的三人:齐敬王子羽、晋陵王子云、还有淮阳王子霄。 你看看,这孝武帝的二十八个儿子,被宋主彧赐死的就有十四个。 这简直就是残害骨肉啊,太没仁心了。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休仁。 他要是不多嘴,宋主彧也许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可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用了。 这也可谓残虐骨肉,太无仁心了,咎在休仁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9章 宋军败退失徐兖 魏势嚣张扰青冀 话说辅国将军刘勔(miǎn),率领大军将寿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从春到冬,四季更迭,寿阳城却像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宋国皇帝刘彧急了,命令中书省起草诏书,想招降城里的守将殷琰。 尚书蔡兴宗听说后,急忙进宫见皇帝,说:“皇上,如今天下大局已定,殷琰心里应该清楚。 他若知错能改,自然会害怕。 您只需亲手写封信给他,他定会投降。 若用中书省的诏书,他反而会起疑心,怕是刘勔的诡计,这可不是好办法!” 皇帝却没听蔡兴宗的,诏书还是发出去了。 殷琰接到诏书,心里犯嘀咕:“这不会是刘勔的诡计吧?” 他没敢出城投降。 这时,城里将领杜叔宝瞒住了寻阳战败的消息,反而加强了防守。 过了一段时间,皇帝刘彧又想了个招儿。 他让从寻阳俘虏过来的士兵到寿阳城下,和城里的士兵聊天。 城里的士兵一听寻阳败了,心里开始动摇。 殷琰一看,也慌了神,想:“要不我投降北魏算了?” 主簿夏侯详赶紧劝他:“将军,千万别这么想! 咱们还是跟刘勔谈谈,看看能不能有条活路。” 殷琰觉得夏侯详说得有理,就让夏侯详出城见刘勔。 夏侯详见了刘勔,客气地说:“将军,您看城里的兵民,明知被围困,还死守着。 其实就是怕您进城后,把我们都杀了。 您若逼得太紧,我们就只能投降北魏了。 您不如放宽政策,赦免我们的罪过,给我们一条生路。 这样一来,大家还不都争先恐后地来投降您吗?” 刘勔一听,觉得在理,就爽快地答应了。 他让夏侯详回到城下,冲着城上的将士大喊,传达他的意思。 殷琰听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带着手下的将领们,一个个把自己捆起来,出城投降了。 刘勔见了,赶紧上前安慰他们:“大家别害怕,我保证一个也不杀。” 他进城后,还严格约束士兵,不许抢老百姓的东西。 城里头的老百姓都高兴坏了。 宋主下诏赦免了殷琰。 他回到都城后,又重新被任命为镇南谘议参军,最后官至少府才终老。 北路的事也算尘埃落定了。 这时,兖州刺史毕众敬、豫章太守殷孚、汝南太守常珍奇等人,他们之前都曾响应过子勋的叛乱。 但现在都纷纷上表表示诚心归顺,希望能赎回以前的过错。 宋主看叛乱已平息,想在淮北再显示一下威风。 于是特别任命张永为镇军将军,沈攸之为中领军,率领十五万甲士,去攻打徐州刺史薛安都。 消息一出,蔡兴宗赶忙来谏阻:“薛安都已经归顺,只需派个使者去传信,就能把他召来,何必兴师动众发这么多兵呢? 这样做反而会让他心生疑虑! 如果说叛臣罪重,非杀不可,也应该在赦免他们之前,就早做处置。 现在已经加恩宽宥了他们,却又逼得他们再次反叛,去招引北方的敌人,这恐怕是想得益反受损啊! 朝廷又何必为此日夜忧虑,忙得连饭都吃不安稳呢!” 蔡兴宗句句肺腑之言,见解也确实独到。 可宋主却听不进去,又去征求问萧道成的意见。 萧道成也说派兵不太妥当。 宋主却不以为然,说:“我们的军队勇猛精锐,走到哪里都能取胜,你们也未免太过虑了!” 宋主意已决,根本没把蔡兴宗和萧道成的话放在心上,立刻下令让张永和沈攸之率军北行。 薛安都听说大军要来,心里又疑又怕,赶紧把儿子送到魏国朝廷当人质,求魏国出兵帮忙。 汝南太守常珍奇也怕得不行,生怕被牵连杀了头,干脆举着悬瓠城就投降了魏国。 咱们说说这魏国的主儿。 魏主弘,他是拓跋浚的长子。 拓跋浚在位十四年,一朝病逝,皇位就传给了弘。 巧的是,他和宋朝的皇帝刘彧是同一年登基的。 拓跋浚死后被尊为文成皇帝。 弘那时才十二岁,国家大事都由丞相太原王乙浑说了算。 乙浑权力大了心就野了。 过了一年,竟然想谋反。 太后冯氏可不是吃素的。 她悄悄定下计策,一举把乙浑给收拾了。 冯氏是弘的亲妈,又聪明又能干。 乙浑一倒,她就临朝听政,掌握了大权。 说来也巧,这时薛安都和常珍奇的求救信就到了。 冯氏和中书令高允一商量,决定出兵相助。 立刻派镇南大将军尉元、镇东将军孔伯恭,带着一万骑兵,往东去救彭城; 又派镇西大将军西河公拓跋石,和都督荆豫南雍州诸军事的张穷奇,领着一万步兵,往西去救悬瓠(hu)。 南朝时,皇帝授薛安都为镇南将军,还让他兼任徐州刺史,并封为河东公。 同时,常珍奇被授为平南将军,领豫州刺史,封为河内公。 这一下子,两人都算是位高权重了。 兖州刺史毕众敬和薛安都不是一路人。 毕众敬对建康朝廷忠心耿耿。 他看薛安都这势头不对,就写了封奏折,打算送到建康去,请求朝廷讨伐薛安都。 奏折还在路上呢,毕众敬突然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他的儿子元宾因为犯了罪,被朝廷杀了。 毕众敬一听,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拔出腰间的刀,照着柱子就砍了下去。 他一边砍一边喊:“我都这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在都城里被杀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说完,又气又恨,眼泪都下来了。 但话说回来,儿子背叛君王,这理儿也不对啊。 毕众敬这气还没顺呢,魏军就打到瑕邱来了。 毕众敬一看这架势,心里害怕了,赶紧派人去向魏军乞降。 魏将尉元一听,乐了,立马派部队跟着那人进了兖州城。 这一进城,尉元可就不客气了,直接把城池给占了,连主持的机会都不给毕众敬留。 毕众敬这下子是后悔莫及,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接下来好几天,他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那么在屋里憋着。 可后悔药哪儿买去啊,这事儿已经没法挽回了。 再说另一边,魏国的西河公拓跋石也带着军队到了上蔡。 他和尉元是一伙儿的,俩人早就商量好了。 等常珍奇出城来迎接的时候,拓跋石一挥手,让部下们冲进城里去。 这一进城,拓跋石可不含糊,直接把城里的管钥都勒令交了出来,仓库也都据为己有。 常珍奇一看这情形,心里也后悔了。 他本来没想投靠魏军的,这下可好,被人家给算计了。 他想再变变主意,可拓跋石防备得那叫一个严密,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没办法,常珍奇只能憋着这口气,刻意侍奉拓跋石,就这么一天天地蹉跎过去。 这天,常珍奇和手下几个心腹在一起,唉声叹气的。 一个手下说:“大人,咱们当初就不该放魏军进城,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啊。” 常珍奇叹了口气,说:“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引狼入室,应有此遇,这都是我自作自受啊。” 薛安都这时候还不知道两边的战况呢。 他就听说张永、沈攸之已经打到了下磕,心里一急,赶紧派人去催魏军快来支援。 这边尉元带着魏军一路飞奔到了彭城。 他看到薛安都开门迎接,心里挺满意,就派了部将李璨跟着安都进城,也把仓库的钥匙都收了起来。 还特地让孔伯恭带了两千精兵,把城里城外守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放心地进了府署。 一进府署,尉元就大大咧咧地坐上了高堂,让薛安都下阶来参见他。 那架势就像上司对下属一样。 薛安都一看,心里那个火啊,但面上还得忍着。 退下来跟部众一商量,想着要不干脆再叛魏归宋算了。 结果这事儿又被尉元知道了,把薛安都叫进署里,说话间带着几分讥讽。 薛安都又愧又怕,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私藏的钱财拿出来,重重地贿赂尉元。 还把罪都推到了自己女婿裴祖隆身上,把他给杀了。 你说这女婿招谁惹谁了,就这么丢了脑袋? 那女儿又何错之有,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为了保命贪财,薛安都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尉元收了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让李璨负责守城,薛安都呢,就给他当个副手帮忙看着。 尉元自己则带着一队人马,悄悄地去偷袭张永的粮道。 张永那边,派了羽林监王穆之,领着五千兵马,在武原那地方守着堆得像山一样的军需物资。 可谁曾想,魏国的军队就像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杀了过来。 王穆之完全没防备,吓得魂都没了,只好扔下那些辎重,拼命地往张永的营地跑。 这时候,张永正带着大军往彭城攻打呢。 突然,他看到王穆之慌慌张张、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喊着:“辎重都被抢了!” 张永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再加上这时候正是冬春交替,雨雪交加,天气冷得要命,知道自己这边也坚持不下去了,干脆就决定放弃营地,往回撤。 可倒霉的是,泗水这时候结冰了,船都走不了,只好又把那些冰船都扔了,踩着冰往南跑。 士兵们冻得瑟瑟发抖,牙齿直打颤,很多人都在路上冻死了。 好不容易渡过了南岸,走到吕梁附近。 突然,又冒出了一队魏军,领头的还是那个尉元。 原来啊,尉元抢了王穆之的辎重之后,就绕到张永营地的后面去了。 他心里盘算着,张永的军队没了粮食,肯定得往回跑,所以就跑到淮河南边等着,准备给张永来个迎头痛击。 张永这时候哪还有心思打仗啊,心里只想着赶紧逃跑。 可遇到魏军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谁知道,刚跟魏军交上手,后面又传来了鼓声。 张永回头一看,原来是薛安都带着兵追过来了,想趁着这个机会捞点功劳。 张永心里那个气啊,心想:“这薛安也真是,之前不帮忙,现在来凑热闹!” 张永前后都被敌人围着,这可怎么办呢? 他急得满头大汗,赶紧命令沈攸之去抵挡后面的追兵,自己则带着兵往前冲。 那仗打得叫一个惨烈,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 张永自己的脚趾头却被伤了,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但还是忍着疼逃了出来。 沈攸之也是拼了命才保住了性命,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部下的士兵死了一万多,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 一眼望去,足足有六十里地那么长。 所有的军资器械,也都丢得差不多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 宋主听到战败消息,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听蔡兴宗的话了。 他赶紧把蔡兴宗叫来,垂头丧气地说:“朕没听你的话,结果徐、兖两地都丢了,现在都没脸见你了。” 蔡兴宗叹了口气,说:“徐、兖已经丢了,青、冀两地也危险了,得赶紧去安抚一下才好啊!” 宋主一听,觉得蔡兴宗说得有道理,就派了沈文秀的弟弟沈文炳,拿着诏书去安抚青、冀两地的官员和百姓。 为了保险起见,又派了辅国将军刘怀珍,和沈文炳一起去。 他们两个人走在路上,就听说青、冀两地果然出事了,魏军正在那边闹得厉害呢。 刘怀珍一听,心急如焚,赶紧催着马队加快速度,往那边赶。 他一路上那是英勇无比,连续平定了好几个城池,把魏军打得落花流水。 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崔道固,一看这架势,心里那个慌啊,赶紧断绝和魏国的联系,又归顺了宋朝。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时候不归顺宋朝,那可就是真没活路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0章 沈攸败退豫州乱 刘祎无辜遭祸端 这边,魏国在拿下徐州、兖州之后,野心勃勃,又打算攻打青州、冀州。 他们派出了平东将军长孙陵直奔青州,同时让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在后面支援。 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占领了无盐,攻破了肥城,还拿下了糜沟。 接着,垣苗两个据点也守不住了,升城也被攻破。 守城的将领们,有的战死沙场,有的举手投降。 宋国皇帝一听,急得直跳脚,赶紧命令沈攸之等人去收复彭城,想打通通往东北的道路,好去支援青州、冀州。 沈攸之却皱着眉头说:“现在淮泗地区河水正干,行军可不方便啊。” 宋主一听,火冒三丈,非要他立功赎罪不可。 沈攸之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北走。 同时,萧道成也被派去镇守淮阴,负责接应沈攸之的军需。 沈攸之带着军队走到濉清口,结果被魏国将领孔伯恭给拦住了。 两军一交战,打了半天,沈攸之败退下来。 孔伯恭乘胜追击,宋国的龙骧将军崔彦之不幸战死,沈攸之自己也受了伤,只好狼狈地逃回了淮阴。 一到淮阴,沈攸之就叹了口气说:“这仗打得,真是窝囊。” 萧道成赶紧安慰他:“胜败乃兵家常事,别灰心。” 可这时候,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下邳的守将派人送来急报:“魏军攻势太猛,我们守不住了,准备弃城而逃。” 接着,宿豫、淮阳的守将也纷纷传来消息,都说要弃城遁还。 青、冀两州,天天盼着援军来,可就是不见人影。 崔道固一个人守在历城,那历城就是冀州的治所。 他被围了一年多,实在是顶不住了,最后只好投降了魏国。 再说那沈文秀,他被困在东阳。 东阳就是青州的治所,被围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士兵们白天黑夜地打仗,盔甲上都长满了虮虱。 魏国的将领长孙陵带着大军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沈文秀,把他捆起来送给了慕容白曜。 慕容白曜一见沈文秀,就大声喝令他下跪。 沈文秀可不买账,他也大声地说:“你是北方的臣子,我是南方的臣子,咱们名位一样,我干嘛要拜你!” 慕容白曜一听,心里反倒有点敬佩沈文秀,就给他酒喝,给他饭吃, 然后又把他送到了平城。 到了平城,魏国的皇帝让沈文秀当了个中都下大夫。 这么一来,青、冀两州也就成了魏国的地盘了。 这时候,豫州那边也不太平。 魏国的大军时不时地就窜过来骚扰。 豫州的百姓和士兵们都心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一天,魏军又来进犯了,豫州的守将们赶紧组织抵抗。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次要是守不住,豫州可就完了。 所以,大家都拼尽了全力,跟魏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响,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豫州的士兵们虽然疲惫不堪,但他们还是咬紧牙关,坚守阵地。 魏军呢,也是拼尽了全力,想要一举攻下豫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豫州的一位勇将挺身而出。 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左砍右杀,如入无人之境。 魏军的将领们一看,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 这位勇将乘胜追击,一口气斩杀了魏军的好几位将领。 魏军一看大势已去,只好灰溜溜地撤退了。 豫州的百姓和士兵们欢呼雀跃。 他们知道,是这位勇将保住了他们的家园。 豫州刺史刘勔,刚上任没多久,就听说魏国司马赵怀仁带兵侵犯武津。 他可不含糊,立马派了龙骧将军申元德去拦截。 申元德也是个猛将,一去就把魏兵给打退了,还斩了魏国一个叫做于都公阏于拔的大将,缴获了运粮车一千三百辆呢。 魏军一看形势不妙,就转移目标去攻打义阳了。 刘勔又派参军孙台瓘去,把魏军给赶跑了。 豫州这才算是太平了下来。 刘勔心里想着,这常珍奇在魏国那边,说不定能拉过来呢。 于是他就给常珍奇写了封信,劝他反省。 常珍奇一看信,心里也犯嘀咕,想着自己在魏国也没啥前途,不如投奔宋朝算了。 于是他就一个人骑着马,跑到寿阳去了。 魏国一看常珍奇都跑了,也不敢再往南侵了。 宋朝呢,虽然想收复失地,但也没那个实力,就只好在徐、兖、青、冀这四个地方,虚设了些官吏。 徐州的治所在钟离,兖州在淮阴,青州和冀州呢,就设在郁洲。 说是设了郡县,其实也就是摆个样子,招揽些流亡的百姓。 可那些地方的百姓啊,早都被魏国给控制住了,想往南迁也迁不过来。 再说那宋朝的皇帝宋主彧,经过这么一出,本该好好治理国家,振兴朝纲的。 可他倒好,不但没这么做,反而越来越放纵自己了。 他刚即位的时候,立了王氏为皇后。 这王氏啊,是仆射王景文的妹妹,性格温柔贤惠,和宋主彧感情也挺好的。 可后来呢,宋主彧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开始纵欲享乐了。 他选了好几百个美女,充实到自己的后宫里,渐渐地就把王皇后给冷落了。 王皇后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知道皇帝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也不抱怨,就随遇而安,过着自己的日子。 可王皇后心里也有个遗憾,那就是她只给宋主彧生了两个女儿,没能生个儿子。 其实啊,后宫里那些嫔妃们,也都没能生出个男孩来。 寡欲才能生儿子,欲望太多可就难了。 说起这事儿,宋国的皇帝啊,他太好色了。 时间一长,自己都没法儿再跟妃子们亲热了。 怎么办呢?他居然想了个歪主意,把宫里的一个叫陈妙登的宫女,送给了自己宠信的大臣李道儿。 这陈妙登啊,本来就是个屠夫家的女儿,也没什么廉耻之心。 一到李家,就跟李道儿天天腻歪在一起,享乐不停。 你猜怎么着? 不到一个月,陈妙登就怀上了。 这么随便就怀上的孩子,能是什么好种儿吗? 这事儿啊,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宋国皇帝的耳朵里。 他呢,也不嫌事儿大,又把陈妙登给接回宫里了。 你说这,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吗? 陈妙登在宫里十月怀胎,最后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慧震。 宋国皇帝还硬说这是自己的种。 他啊,心里还不踏实,生怕这孩子活不长,于是就开始偷偷打听各位王爷家里的姬妾,看谁怀孕了。 一旦发现有孕妇,他就把人接到宫里来。 要是生了个男孩儿,他就把孩子的妈给杀了,只留下孩子。 再找个得宠的妃子当妈,把孩子当自己亲生的来养。 就这么着,慧震长到三岁了,开始牙牙学语,可爱得让人心疼。 宋国皇帝一高兴,就册立他为太子,还给他改了个名字叫昱。 册封太子的那天,宫里大摆宴席,热闹得不得了。 大家吃啊、喝啊、乐啊,都围着小太子转,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到了夜里,皇宫里又热闹起来。 宋主把后妃们,还有所有的公主和命妇们都召集到一块儿。 大家挨着坐下来,开开心心地赴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主突然下了个怪命令:不管是宫里的还是外面的女眷,都得露出身子,一块儿嬉笑玩耍。 这命令一下,可把众人都惊到了。 王皇后一听,心里头不愿意,就拿扇子遮着脸,既不笑也不说话。 宋主瞧见了,不高兴地呵斥道:“你娘家向来寒酸,今儿个有这么好的乐子,你还拿扇子挡着脸,这是啥意思啊?” 王皇后不慌不忙地回答:“想找乐子,法子多了去了。 哪有姑姑、姐姐、妹妹都聚在一起,反倒要赤身露体找乐子的? 我娘家虽寒酸,可我也不愿意这么找乐子!” 宋主还没等王皇后说完,就火冒三丈,骂道:“你这个贱骨头,真是不识抬举,给我滚出去!” 王皇后一听,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捂着脸回了宫。 宋主这下也不高兴了,索性散了宴。 第二天,这事儿就传到了王景文的耳朵里。 王景文赶紧跟他舅舅谢纬说:“舅妈在娘家的时候,挺温柔的一个人,没想到这次这么刚强,真是难得啊!” 谢纬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赞不绝口:“是啊,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皇后这次的表现,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对王皇后的刚正不阿是越发地敬佩了。 从来那些荒淫昏庸的掌权者,没有一个不是好色又爱听谗言的。 女子和小人,就像影子跟着身形,总是连在一块儿。 宋主刘彧选了不少美女进宫,那自然也跟着有一帮小人得势了。 游击将军阮佃夫,中书舍人王道隆,散骑侍郎杨运长,这几个人都掺和进了朝政,权力大得很,就差没跟皇帝平起平坐了。 要说这里面最嚣张的,还得是阮佃夫。 他收贿受贿,作威作福,那宅子、园子,在都城里都是顶呱呱的。 他吃饭,桌子上菜摆得满满当当,侍妾好几百人,金玉锦绣堆成山,他都不看在眼里。 “阮大人,您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滋润啊!”有人羡慕地说。 阮佃夫得意洋洋:“哼,这算什么? 我的仆从、附属,想升官就升官。 车夫都能当中郎将,马夫也能混个员外郎当当。” 朝中的官员,不管职位高低,都得去他家门口候着,巴结奉承,生怕得罪了他。 以前那二戴一巢也算有权有势,可跟阮佃夫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儿火候。 “阮佃夫这家伙,原本只是个小吏,因为管主上的衣服,才混进了内监的圈子。” 有人私下议论,“就因为参与了废立皇帝的事儿,一下子就被封为建城县侯,现在更是嚣张得不得了。” 王道隆、杨运长这些人,跟阮佃夫那是一伙儿的,经常拉帮结派,排挤跟他们不一样的。 他们最忌讳的就是皇室宗亲,因为没有宗亲阻碍,他们就能更随便地摆弄皇帝,永远把持国家大权。 “那些宗亲,都是咱们的绊脚石,得想办法除掉他们。”阮佃夫恶狠狠地说。 宋国的皇帝刘彧,本来就多疑,再加上身边有阮佃夫这些人天天煽风点火,他就更觉得那些至亲骨肉都是祸根了。 皇八兄庐江王刘祎,就撞上了这个枪口。 他和河东的柳欣慰挺投缘,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吟诗。 “刘祎兄,你说咱们这日子,过得是不是太憋屈了?”柳欣慰抱怨道。 刘祎叹了口气:“唉,谁说不是呢? 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柳欣慰私下里和征北谘议参军杜幼文勾结,打算扶刘祎上位。 可没想到,杜幼文竟然背叛了他们,把密谋的事儿给抖了出来。 这下可好,柳欣慰被抓起来杀了,刘祎也被贬为了车骑将军,还被赶到宣城去镇守。 皇帝还特地派了杨运长去管着他。 杨运长到了宣城后,就开始四处打听,还和朝里的官员勾结。 “刘祎心里不满,有怨言,这可怎么办?” 杨运长跟朝里的官员商量。 “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除掉他了。” 那官员冷冷地说。 就这样,刘祎的官爵也被夺了,朝廷的使者还逼着他自杀谢罪。 “刘祎啊刘祎,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朝廷的使者冷笑着对刘祎说。 刘祎苦着脸,心里五味杂陈:“我这一生,也算是完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刘祎在朝廷的逼迫下,不得不选择了自杀。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1章 休佑坠马遭毒手 道成入朝显从容 扬州刺史建安王休仁,和宋国的皇帝刘彧,那关系铁得很,早些时候还救过刘彧一命。 刘彧一登基,休仁更是拼死拼活,立了大功。 官越做越大,地位高得没人能比,手里管的事儿也多,啥都得管。 可人一出名,麻烦就来了。 休仁功劳太大,威望太高,就有人眼红,背后说坏话。 休仁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心里七上八下的。 特别是那个祎被杀后,他更害怕了,赶紧上书请求辞去扬州刺史的职位。 刘彧呢,就顺水推舟,让桂阳王休范去扬州当刺史,又封山阳王休佑为晋平王,把他从荆州召回建康,还让巴陵王休若去荆州当刺史。 这个休佑啊,性格刚烈,做事莽撞,好几次都顶撞了刘彧。 刘彧心里早就不爽了,这次把他召回建康,就是想找机会除掉他。 泰始七年春天,二月份,刘彧带着一行人到岩山打猎射野鸡。 他特意让休佑跟着,射了半天,有一只野鸡就是不肯进圈子。 刘彧就喊:“休佑,你去追,抓不到野鸡别回来!” 说完,自己就带着人回宫了。 天色渐暗,太阳都落山了。 休佑还在山里追野鸡,骑着马,拽着缰绳,一心想着要射中那只野鸡。 突然,背后窜出几匹马,冲到他的马屁股后面。 那马一惊,猛地一跳,把休佑掀了下来。 休佑心里一紧,知道坏了,赶紧爬起来。 一转身,就看到寿寂之他们几个人。 他刚想开口问,没想到寿寂之他们却围了上来,拳打脚踢,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揍。 休佑也不甘示弱,挥起拳头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他勇猛无比,往前冲的时候,谁都挡不住。 可就在这时,背后有人偷袭,一只手偷偷地伸了过来,朝着他下三路就是一击。 休佑眼前一黑,耳边“嗡”地一声,就晕了过去。 接着,那些人还不罢休,又上来一顿拳打脚踢,休佑就这么断了气。 寿寂之骑着马,飞快地跑去向宋主报告:“骠骑大将军休佑坠马了!” 宋主一听,假装很惊讶,连忙派了一拨又一拨的御医去看。 那些医官到了地方,仔细检查了休佑的伤痕,心里都明白,这是被人打死的。 但谁也不敢说,只能回来报告说,人已经没气了,救不回来了。 给休佑入殓下葬的时候,宋主还追赠了他司空的官位。 可没过多久,又把他贬成了老百姓,家里人也被流放了。 这事儿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里面有猫腻。 “这休佑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坠马呢?” 街坊邻里都议论纷纷。 “哼,什么坠马,分明是被人害死的。” 有人小声嘀咕。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真相迟早会露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京城里突然传起了谣言,说巴陵王刘休若有着大富大贵的面相。 宋主一听,又把刘休若召回来,让他当南徐州刺史。 刘休若手下的将领们一听,都纷纷劝他:“大王,这时候回朝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中兵参军王敬先更是直说:“荆州有十几万兵马,地盘也大,上千里呢。 往大了说,您可以辅佐天子,除掉奸臣; 往小了说,也能保住自己的地盘,保全性命。 您干嘛要自己往火坑里跳,等着被赐死呢?” 刘休若表面上点头答应,等王敬先一走出去,他立马就派人把他抓了起来,还上书请求惩罚王敬先。 皇上一道诏书下来,王敬先就被诛杀了。 刘休若启程进京的时候,碰巧宋主生病了,看了好多医生都不见好。 宋主自己心里也犯嘀咕,怕这病好不了了,就特地召了杨运长等人来商量后事。 杨运长一开口,就直指建安王刘休仁:“皇上,这个人留不得。 您看看,他现在的势力越来越大,要是不除掉他,以后肯定是个大祸患。” 宋主心里犹豫不决。 他后来听说,无论是宫里还是朝外,不少人都对休仁抱有好感,打算等到宋主一旦驾崩,就推选休仁继位。 不过,大家也担心运长那帮人会在背后进谗言。 这么一想,宋主下定了决心,要先下手为强。 于是他把休仁召到尚书省,让他值夜班。 休仁到了尚书省,坐在那里闲聊了挺长时间。 眼看着夜深了,他就穿着衣服躺下了,准备睡觉。 突然间,诏使闯了进来,手里拿着诏书,说是要赐死休仁,还端来了一杯毒酒。 休仁一听,火了,大声质问:“皇上能坐上这江山,到底是谁的功劳? 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要我死? 想当年孝武帝杀了自己的兄弟,结果子孙都灭绝了。 这么明显的教训,还不吸取,还要重蹈覆辙,宋朝的江山还能长久吗?” 诏使可不管那么多,硬逼着休仁喝那杯毒酒。 休仁叹了口气,说:“我死了以后,看他还能活多久。” 说完,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没过多会儿,毒性发作,休仁就断了气。 宋主生怕夜长梦多,生出什么变故,强撑着病体,坐上轿子,连夜出了端门。 一直等到传来休仁已死的消息,他才敢回到宫里。 黎明时分,皇宫里又传出一道诏书,谎称休仁谋反,因害怕治罪而自杀了。 诏书里还说,将休仁降为始安县王,不过他的儿子伯融被允许继承爵位。 这伯融啊,是休仁的妃子殷氏所生的。 殷氏守寡在家,身子还落下了病根。 她请了位叫祖翻的医生来瞧病。 这祖房啊,长得白净秀气,殷氏呢,也还算年轻。 两人一对眼,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心里头都起了那么点意思。 没多久,俩人竟然就抱到床上去了,说是要行针灸之术,其实干的啥,大家都懂。 这事儿后来败露了,殷氏被送回娘家,也被逼着自尽了。 宋主跟身边的人说:“我跟休仁年纪差不多,从小就亲近。 景和、泰始那几年,我全靠他扶着。 现在为了皇后,不得不除他。 但想起来,心里还是疼啊!” 说到这儿,宋主眼泪哗哗地流,伤心得不行。 身边的人赶紧劝他:“这事儿啊,是情法两全,没啥好遗憾的。” 可宋主心里明白,这彼此欺骗,你瞒我瞒的,国家离灭亡不远了。 先前啊,吏部尚书褚渊被派到吴郡当太守。 那时候,宋国的皇帝心里盘算着要除掉休仁,就急急忙忙把褚渊召进宫里来。 皇帝一见褚渊,眼泪就流下来了,拉着他的手说:“我才刚过壮年,可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我怕是不行了。 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试试穿这件黄衣裳。” 这黄衣裳是啥? 原来啊,那是当时乳母穿的衣服。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觉得自己儿子昱还小,想托孤给褚渊,所以才这么说。 褚渊一听,心里明白,但嘴上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接着,皇帝话锋一转,提到了诛杀休仁的事。 没想到,褚渊竟然劝皇帝别这么做。 皇帝一听,火了,瞪着眼睛说:“你怎么这么傻!这种事怎么能和你商量!” 褚渊一看皇帝生气了,心里害怕,只好勉强答应了。 过了几天,皇帝又有了新的任命。 他把右仆射袁粲提拔为尚书令。 褚渊呢,也成了尚书左仆射,俩人一起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 巴陵王刘休若,一到京口,就听到了他哥哥刘休仁去世的消息。 他心里又惊又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朝廷的紧急命令,要他调到江州去任职。 但命令里还催着他赶紧进京见皇上一面,说好了七夕节那天一起赴宴。 休若心里虽然忐忑,但皇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进了京。 到了宫里,皇上还挺热情,拉着他的手,聊起了家常,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这让休若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转眼间,七夕节到了。 宴会上,休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和皇上、大臣们一起喝酒聊天,看上去挺开心的。 宴会结束后,休若回到自己的府里,天已经黑了。 刚坐下来没多久,一个朝廷的使者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壶酒,说是皇上赏赐给休若的。 休若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事儿透着蹊跷。 但使者催得紧,他也不好推辞,只好接过酒来,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谁承想,这酒里竟然藏着毒,休若刚喝下去没一会儿,就脸色铁青,倒在地上断了气。 皇上后来倒是追赠了休若侍中、司空的官职,又让他的儿子刘冲继承了封号。 但这番操作,明眼人都看得出,不过是表面文章,敷衍了事,想瞒过大家的眼睛罢了。 紧接着,皇上又调休范去江州当刺史。 说起这休范,在众兄弟里头,那是最没出息、最粗鄙的一个。 宋主刘彧曾和王景文闲聊时提起:“休范这家伙,本事没半点,能力也弱得很,哪担得起镇守一方的重任。 不过,就因为我当了皇帝,他才跟着沾了点光,享了点福。 佛家说的‘投胎到王家是福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话语间满是对休范的照顾之情。 王景文听了,也就连连点头,没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文帝一共有十九个儿子,到现在,除了宋主刘彧,就只剩下休范还活着了。 这宋主啊,不仅对自己的亲骨肉疑神疑鬼,还特别迷信鬼神那一套。 他特地选了个旧宅子,改建成了湘宫寺,那寺庙装饰得金碧辉煌,好不气派。 有一天,新安太守巢尚之被罢了官,回到朝廷里。 宋主就跟他聊起了湘宫寺:“巢卿啊,你去过湘宫寺没? 那可是朕这辈子的一大功绩呢。” 巢尚之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就有个官员跳出来说:“那寺庙啊,都是用老百姓卖儿卖女、典当老婆的钱建起来的。 佛要是有灵,估计都得在暗地里叹气,这哪有什么功绩可言!” 宋主一听,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原来是散骑侍郎虞愿。 他立马就火了,冲着左右的人喊:“快把虞愿给我赶下殿去!” 虞愿呢,倒是挺从容的,慢悠悠地就走了出去,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过了几天,宋主又和彭城丞王抗下棋。王抗棋艺高超,比宋主强多了。 但因为是和皇帝下棋,他也不敢赢。 就老是故意让着宋主,一边下还一边说:“皇帝您这棋下得,臣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这话明摆着是不想跟宋主下了,可宋主还挺高兴,下棋的瘾头更大了。 虞愿一看,又忍不住进谏了:“皇上啊,您知道吗? 尧当年用下棋来教丹朱,那可不是咱们人主应该花心思的地方啊。” 宋主刚听了没两句,火气就噌地上来了,手一挥就让虞愿退下。 不过,他想着虞愿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也就没治他的罪,一直这么忍着。 可那屯骑校尉寿寂之,长得五大三粗,一身力气; 豫州都督吴喜,更是足智多谋。 这两人暗地里都让宋主忌惮,最后都被赐死了。 说起来,寿寂之亲手杀了子业,早就该死的; 吴喜可是立过大功的,怎么就也被赐死了呢! 这事儿让大家心里都寒颤颤的。 这时候,萧道成被派去镇守淮阴,结果也被人告了黑状,被召回朝廷。 他手下的将佐们都劝他别去,说去了怕是有去无回。 萧道成却挺豁达。 他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要是犹豫不决,反而更让人怀疑。 再说了,朝廷这么残杀自己的骨肉至亲,祸事肯定不远了。 咱们现在得齐心协力,干出一番事业来,怕什么!” 说完,他就带着使臣一起进了朝。 到了皇宫门口,萧道成心里也忐忑。 但没想到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官职给换了,成了散骑常侍,还兼着太子左卫率,就是不让回淮阴去了。 这事儿让大伙儿都挺意外的,私下里议论纷纷。 有一天,几个大臣聚在一起。 其中一个人小声说:“你们看啊,寿寂之、吴喜那样的,说杀就杀了,怎么萧道成就这么命大呢?” 另一个人摇摇头,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萧道成平时为人处世也挺得人心的,说不定这就是他的福报。” 这话传到萧道成耳朵里,他只是淡淡一笑。 他对身边的人说:“我萧道成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能不能活下去,得看老天的意思。 但我要是就这么躲了,那不是我萧道成的性格。” 朝廷里的一些老臣子,看着萧道成这么从容,心里也暗暗佩服。 那些曾经和萧道成一起并肩作战的将佐们,也都很庆幸他没事。 有个将领拍着萧道成的肩膀说:“大哥,我们还真怕你回不来了。 现在看来,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萧道成笑了笑,说:“兄弟们,咱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朝廷现在这么乱,咱们得更小心行事,一起努力,总会有出头的日子的。” 这事儿在朝廷里传开了,大家都觉得萧道成命大,连老天爷都帮他。 有人私下里嘀咕:“能杀别人,就是杀不了萧道成,这不是天数是什么?” 宋主又想收回淮北的地盘,于是命令北琅琊、兰陵的太守垣崇祖出兵。 那时候啊,北琅琊、兰陵这两个地方,已经被魏国给占了。 垣崇祖呢,他就在郁洲临时扎营,手底下也就几百号人。 但他胆子大,带着这点人就偷偷溜进魏国的地界,一下子把蒙山给占了。 魏国人一听,哎呀,这怎么行,立马就出兵来打。 垣崇祖心里也犯嘀咕。 我这边人少,对面人多,打起来怕是不是对手啊。 他这么一想,就决定还是先撤为妙。 手下问他:“崇祖啊,你这撤回来,宋主那边怎么交代?” 垣崇祖叹了口气:“唉,我也是没办法,兵力悬殊,硬拼可不是上策。 先回来,再从长计议。” 就这样,垣崇祖带着人马撤回了郁洲。 他心里明白,这次虽然没打成,但以后机会还多的是,得好好谋划谋划。 手下问:“太守,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垣崇祖想了想,说:“先整顿兵马,加强训练,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再出击。” 手下们听了,都点头称是,心里也暗暗佩服垣崇祖的沉稳和智谋。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2章 魏主禅位幼子继 宋帝驾崩新君立 话说北魏自从拓跋弘即位以来,第一年就改年号为天安,第二年又改成了皇兴。 皇兴元年,后宫传来好消息,李夫人生了个宝贝儿子,取名拓跋宏。 这孩子一出生,冯太后就喜欢得不得了,直接抱回自己宫里养着。 冯太后把朝政大权还给了拓跋弘,让他开始亲政。 拓跋弘亲政第一件事,就是追封自己生母李贵人为元皇后。 原来北魏有规矩,太子册封时生母得赐死,拓跋弘想起这事心里就难受,所以追尊她为皇后。 拓跋弘亲政后,那真是个好皇帝。 大事小事都过问,赏赐公正,刑罚也严明。 罢免贪官,提倡廉洁,还加强边防,百姓们日子越过越安稳。 中书令高允也全力辅佐,有啥说啥,一点不含糊。 皇兴年间,魏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们都夸拓跋弘。 冯太后那时还年轻,一个人守着空房,时间长了心里就寂寞。 这时,尚书李敷的弟弟李奕进宫当了宿卫。冯太后一眼就看上他了,觉得他年轻帅气。 找了个由头,把李奕召进宫里,给了他不少特权。 宫女们心里嘀咕,但谁也不敢说太后坏话。 李奕仗着太后宠信,在宫里进进出出,没人敢拦。这事就瞒着拓跋弘一个人。 拓跋弘特别喜欢佛教和道教。 当了没几年皇帝,就觉得这皇位没意思,干脆把还在襁褓里的儿子封为太子。 时间一晃,到了皇兴五年,太子拓跋宏才五岁。 这么小的孩子,显然不能当皇帝。 拓跋弘琢磨着,要不把皇位传给京兆王拓跋子推算了。 拓跋子推是文成帝的弟弟,按辈分是拓跋弘的叔父。 拓跋弘看他沉稳有谋,觉得把国家交给他,自己就能安心修行养性了。 这天,拓跋弘把公卿大臣们都召来,商量禅位的事。 大臣们一听,都愣住了。这事儿太突然,谁也不敢随便开口。 这时,拓跋子推的弟弟任城王拓跋子云站了出来,直言不讳地说:“陛下,您现在是太平盛世的主宰,怎么能违背祖宗遗愿,抛弃黎民百姓呢? 如果您真想放下俗务,也应该把皇位传给太子,这样才能不乱朝纲啊。” 这拓跋子云,真是个正直的人,不偏心自己亲人。 太尉源贺和尚书陆馛也赶紧附和:“任城王说得对啊,请陛下采纳!” 拓跋弘一听,脸色就变了,好像有点生气。 中书令高允见状,赶紧插话:“臣不敢多说,只是希望陛下能想想祖宗交托的江山社稷,这是多么重大的责任啊。 再想想周公辅佐成王的故事,那也是权宜之计。 陛下您还是好好选一条路走,别惊动了朝野上下。” 拓跋弘听了,缓缓地说:“听你们这么一说,那还是立太子吧。 不过太子还小,全靠你们这些大臣扶持了。” 高允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答,拓跋弘又接着说:“陆馛一向正直,肯定能保护好我的儿子。” 陆馛一听,立马磕头谢恩。 拓跋弘当即就封他做了太保,还吩咐他和太尉源贺一起,准备禅让皇位的事。 这边,小太子拓跋宏是个极有孝心的孩子。 记得去年拓跋弘身上长了毒痈,拓跋宏亲口为父亲吸出脓毒。 如今,他得知要接替父亲皇位的消息,却跑到父亲面前哭着推辞。 拓跋弘看着儿子,疑惑地问:“孩儿,你这是为何哭泣?” 拓跋宏擦擦眼泪,答道:“父皇,孩儿还年幼,怎么能接替父皇的大位呢? 我心里实在担忧,所以就哭了。” 你瞧瞧,一个五岁的小孩儿,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这孩子的不同寻常。 拓跋弘听了,叹了口气,说:“孩儿,你能有这份心思,将来一定能做个好皇帝。 我已经决定好了!” 说完,他就吩咐陆馛等人,赶紧准备禅让的诏书,决定就在今天把皇位传给拓跋宏。 诏书大意是:从前尧舜传位给别人,是因为他们的儿子不成才。 你虽年幼,却有君主的风范,一定能发扬光大帝王之道,造福万民。 现在朕派太保建安王陆馛、太尉源贺,奉上玉玺,把皇位传给你。 你登上皇位后,要扩展基业,光耀祖宗,让朕能安心养性。 五岁的太子,还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却已经要被册封为帝了。 这天,他穿上皇帝的衣裳,小小的身子坐在那宽大的御座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大家齐声高呼,改年号为延兴元年,那场面热闹极了。 礼毕后,小皇帝回到宫里。 这时,公卿大夫们又凑上来了,说:“想当年汉高帝尊奉太上皇的故事,咱们也可以学学嘛。” 于是,他们就提议让拓跋弘做太上皇帝,但还是掌管着国家的大事。 拓跋弘一听,心想这主意不错,就答应了。 于是,他就搬到崇光宫去住。 那崇光宫啊,简陋得很,房子的椽子都是原木,土台阶也没抹白灰。 拓跋弘在宫里待着,也没闲着。 他听说西印度有个鹿野浮图,觉得挺有意思,就让人在宫苑里也建了一个,还特地请来了一些禅僧,和他们一起住在那里,研究佛学。 这拓跋弘啊,看来是真心喜欢佛学呢。 有一天,大臣们有事情要奏报,就去找拓跋弘。 拓跋弘说:“除非是国家的大事,否则就别来烦我了。” 大臣们一听,心里都嘀咕:这拓跋弘,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啊。 且说北朝禅位之后,派了使者去告诉宋朝。 宋朝也派了使者回访,南北两边又和好如初,暂时不再打仗了。 只是这宋朝的皇帝,身体一直不太好,骨瘦如柴。 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他太贪恋女色了。 他的身体啊,是一天不如一天。 他心里想:万一我哪天突然没了,我儿子昱还小,没法亲自处理朝政,那皇后肯定得出来主持大局。 王景文是皇后的哥哥,到时候肯定得当宰相,大权在手,说不定就会起什么坏心眼。 于是,皇帝就亲手写了份诏书,派人送给王景文。 那时候,王景文正跟客人下着围棋呢。 见有诏书来,就打开看了看,然后不慌不忙地放在棋盘旁边。 等棋下完了,他把棋子收起来,这才拿起诏书给客人看,说:“皇上下诏让我自己去死呢。” 客人一听,吓得脸都白了。 可王景文却跟没事人一样,还自己写了封感谢的信,然后从容不迫地喝了毒药,就这么死了。 送诏书的人拿着那封信回去复命,皇帝这才松了口气。 可这天晚上,皇帝又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告诉他:“豫章太守刘愔要谋反了!” 皇帝一惊,猛地就醒了。 等到天亮,他立马就派了个使者,带着符节,快马加鞭地赶到豫章。 那使者一到豫章,二话不说,就把刘愔给杀了。 从此,皇帝的心病一天比一天重,精神也越来越恍惚。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仿佛看到无数冤魂围在他的床榻旁边,争先恐后地要来索他的命。 他也没办法,只好把泰始八年改成了泰豫元年。 他又下令在湘宫寺里,日日夜夜都进行忏悔祭祀,祈求神佛保佑,消灾解难。 可谁知道,神佛好像根本不灵验,那些鬼魂反而逼得更紧了。 休仁、休佑的冤魂索命索得越来越急。 皇帝常常在梦里胡言乱语,一会儿说“司徒恕我”,一会儿又喊“骠骑宽我”。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说了好几天,人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一清醒过来,他就赶紧下旨,任命桂阳王休范为司空,褚渊为护军将军,刘佑为右仆射。 他还嘱托尚书令袁粲、镇东将军蔡兴宗、镇军将军沈攸之去辅佐太子。 褚渊等人领命后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褚渊又回来,向皇帝保荐萧道成。 他说萧道成这个人很有才干,可以担当大任。 皇帝就下旨加授萧道成为右卫将军,和大家一起掌管朝廷大事。 那天晚上,宋国的皇帝病重,没多久就驾崩了,年仅三十四岁。 他在位期间改了两次年号,总共统治了八年。 皇帝一死,太子昱就登上了皇位,大赦天下,让尚书令袁粲和护军将军褚渊一起辅佐他处理朝政。 新皇帝一登基,就给先帝追封了个谥号,叫做明皇帝,庙号定为太宗。 同时,他还把自己的嫡母王氏封为皇太后,生母陈氏封为皇太妃。 小皇帝昱,才不过十岁出头,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呢。 这孩子虽然小,但已经有个妃子了,名叫江氏。 皇帝一继位,这江氏也跟着水涨船高,被正式册封为皇后,成了后宫之主。 皇帝、皇后,这一对小孩夫妻,能管理朝政吗? 朝堂上,手握大权的阮佃夫、王道隆等人指手画脚,把朝纲搅得一团糟。 这宋国到底何去何从,且待下回分解。 第83章 道成临危施妙策 黄回诈降诱休范 却说那阮佃夫、王道隆一帮人,还是紧握着朝廷的大权,势力越来越大,贪污受贿的事也干得明目张胆。 袁粲和褚渊两人,本想提倡节俭,改掉坏风气,可偏偏被道隆、佃夫这些人绊住了脚,施展不开。 镇东将军蔡兴宗,在宋主刘彧快不行的时候,正在外头镇守会稽。 刘彧一死,他刚好赶回朝廷,也算是受了顾命大臣的待遇。 可佃夫这帮人,看他正直,心里就忌惮,丧事还没办完,就急着把他打发到荆、襄那八州去管军事。 后来又怕他势力大了,不好控制,干脆又把他召回来,封了个中书监光禄大夫的虚职,另派了沈攸之去接替他。 兴宗接到诏令回到京城,却不肯接受新职位,直接辞职不干了。 王道隆想跟他套近乎,亲自跑到兴宗家里去。 他穿着鞋子就进了屋,没敢随便坐。 兴宗呢,既不请他坐,也没跟他多聊,道隆没意思,只好走了。 没过多久,兴宗就病死了。 他临死前说,丧事要从简,还请求把封爵还回去。 兴宗这个人,风度翩翩,家里规矩也严。 对待宗族里的姑姑,照顾寡居的嫂子,抚养孤苦的侄子,都是尽心尽力的。 他有个儿子叫景玄,跟他一样正直。 宋主想让景玄继承他爹的职位,景玄再三推辞,上了十来回奏疏,最后才只让他当了个中书郎。 蔡家三代都是清廉正直的人,在济阳那地方,名声可大了。 自兴宗去世,宋朝廷里就像少了一根顶梁柱,正直的人难觅踪影。 朝廷内外信息不通,那些得宠的权贵们更是嚣张。 这其中,阮佃夫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他不仅被加封为给事中,还兼任辅国将军,权势大得很,朝里朝外都得看他脸色。 吴郡有个叫张澹的人,跟阮佃夫是私交,关系铁。 阮佃夫就想让张澹去当武陵太守,这位置可不算小。 可尚书令袁粲他们几个大臣,就是不肯答应。 阮佃夫呢,也不跟他们多废话,直接拿出皇帝的诏令,说这是皇上的意思,硬是把张澹派到武陵去了。 袁粲他们虽然心里不乐意,可也没辙。 袁粲他们也知道,得找点靠谱的人来帮忙,特别是宗室里的名流。 可那时候,宗室里面的人才凋零,找来找去,也就侍中刘秉还算是个人物。 刘秉是长沙王道怜的孙子,平时对自己要求严,在民间也有个好名声。 于是,袁粲他们就把刘秉拉进了尚书台,让他当左仆射。 可刘秉虽然人品不错,但干起活来就差了点。 他太清廉太安静了,缺少闯劲和干练。 开会的时候,总是跟着大家走,没什么主见,对朝廷的帮助也就那么回事。 再说说安成王刘准,这孩子是明帝的第三个儿子。 但实际上他是桂阳王刘休范的儿子,只不过从小被养在宫里。 昱坐上皇位后,封刘准为抚军将军,还管着扬州刺史的事儿。 可那时候他才五岁,懂啥国家大事啊,就跟着别人指哪儿打哪儿。 转眼到了第二年,改年号叫元徽。 多亏了袁、褚两位丞相硬撑着,国家才算太平了一阵子。 到了第三年的五月,江州刺史桂阳王休范,突然间就起兵造反了。 休范这人本来没啥本事,明帝在世的时候都没把他当回事儿,所以他才能苟活下来。 等到小皇帝昱接了班,那些贵族们掌权,身边的心腹也手眼通天,休范就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也想挤进朝廷当大官。 结果没如愿,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手下有个叫许公舆的典签,劝他说:“大王,您得放下身段,跟那些有才能的人打好交道,这样大家才会拥护您。” 休范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开始这么做。 慢慢地,还真有不少人投到他门下。 同时,他还暗地里招兵买马,整修武器,准备干票大的。 朝廷早就听到点风声,悄悄做起防备来。 这时候,夏口这个地方缺了个镇守的官。 夏口就在寻阳的上游,地理位置重要。 朝廷商量着得派个亲王去守着,好盯着休范。 最后决定让小皇帝的五弟晋熙王燮去,还让他当郢州刺史,郢州的官衙就在夏口。 晋熙王燮才四岁,这么个小娃娃怎么能去镇守那么重要的地方呢? 朝廷也是没办法,只好又派了个黄门郎王奂去当他手下的长史,帮忙管理州里的事儿。 出发前夕,朝廷担心晋熙王燮路过寻阳的时候,会被休范给扣下来。 于是有人出了个主意:“让王爷跟着太子洑绕个道儿,避开寻阳,直接去夏口。” 休范听到消息,心里明白朝廷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他可不想坐以待毙,于是赶紧和许公舆商量,决定偷袭建康。 他们迅速集结了两万步兵,还有五百骑兵,从寻阳出发,一路加快速度,直奔大雷而去。 大雷的守将杜道欣一看这架势,吓得赶紧派人飞马报告朝廷。 朝廷一听,顿时慌了神,大臣们一个个都心惊胆战。 护军将军褚渊、征北将军张永、领军将军刘勔、尚书左仆射刘秉、右卫将军萧道成,还有游击将军戴明宝、辅国将军阮佃夫、右军将军王道隆、中书舍人孙千龄、员外郎杨运长,这些人都急急忙忙地聚到中书省来商量对策。 可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这时候,萧道成站了出来,大声说:“各位,你们还记得以前那些从上流起兵的叛贼吗? 他们都是因为行动迟缓才失败的。 现在休范叛乱,他肯定会吸取以前的教训,轻装简行,快速进攻,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我们不宜远处迎敌,应该在新亭、白下这些地方驻守,同时加强宫城和东府石头的防卫。 等叛军千里迢迢赶来,他们孤军深入,没有后援,想打仗也找不到对手,自然就会土崩瓦解。”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众人,接着说:“我愿意亲自出守新亭,挡住叛军的先锋。 征北将军张永可以守白下,领军将军刘勔就屯兵在宣阳门,负责指挥各路军队。 各位贵戚大臣就安心坐在殿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不出一个月,我保证能打败叛军!” 说到这儿,萧道成便拿起笔来,要大家写下意见。 众人没啥异议,纷纷写了个“同”字。 这里面不乏些酒囊饭袋、没啥主见的人。 不过,也有个例外,孙千龄私下里挺袒护休范。 他认为应该快速占领梁山,只是没敢明说。 萧道成似乎看出了他的用意,一脸严肃地说:“贼人都快到家门口了,哪还有闲兵去占梁山? 新亭才是敌人的主攻方向,咱们得拼死守在这儿,报答皇上的恩情。” 说完,他“噌”地一下站起来,转头对刘勔说:“领军,你已经同意我的意见了,那就别改了,我这就去新亭守着。” 刘勔刚应了一声,门外就晃进来一个人。 只见他穿着一身素衣,腰上系着黑带,手里还拄着根拐杖。 这是谁呢? 原来是尚书郎袁粲。他老娘刚去世,正守孝呢,一听出事儿了,立马就赶过来了。 萧道成赶紧把情况跟袁粲说了一遍。 袁粲听完,也是连连点头,支持萧道成的决定。 事儿就这么定了,萧道成带着前锋士兵,火急火燎地往新亭赶。 张永呢,他带兵去了白下驻守。 还有前南兖州刺史沈怀明,被派去守石头城了。 袁粲和褚渊,他俩负责守护皇宫。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给大家发盔甲武器。 怎么办呢?袁粲一拍脑门,说:“干脆,咱们把南北两个武库打开,让将士们自己去拿,想拿什么拿什么,拿了就走,这样最快!” 道成带着队伍来到了新亭,一到这儿,就立马着手加固城墙,修理防御工事。 活儿还没干完呢,休范的前锋部队就已经杀到了新林,离新亭也就几里地。 这时候,道成倒是一点不慌。 他脱下战袍,躺床上就睡了。 这一睡,可把手下的将士们给镇住了,大家心里都想着:咱将军这是胸有成竹啊! 过了一会儿,道成慢悠悠地爬起来,拿起战旗,登上城墙。 他环顾四周,眼神坚定,然后大声吩咐:“宁朔将军高道庆、羽林监陈显达、员外郎王敬则,你们几个,带着水军,去把休范的路给我堵了!” 这几个人一听,立马应声,带着船队风风火火地就出发了。 水面上瞬间热闹起来,两军开战,船来船往,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场面好不壮观。 这一战,从早上一直打到中午,双方都有伤亡。 但谁也没占到便宜,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休范就坐不住了。 他命令部队弃船上岸,亲自带着大军直扑新亭,那架势就像是要一口吞下新亭。 同时,他还分了一路人马给丁文豪,让他去攻台城。 这一下子,新亭的压力就更大了。 道成站在城墙上,看着休范的大军压境,心里那叫一个紧张。 但他表面上却镇定自若,手里的令旗一挥,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上! 今天咱们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将士们一听,士气大振,纷纷拿起武器,冲了出去。 那场面,简直就是热血沸腾。 这一战,打得那叫一个激烈。 从早上辰时一直打到中午午时。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响,江水都被染红了,天空都被战火映得暗无天日。 可是,休范的兵却一点也不见少,反而越打越猛,鼓声震得人心惶惶。 城里的将士们开始有点害怕了,有的甚至开始后退。 道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慌。 他笑着对身边的将士们说:“大家别怕,贼人虽然多,但他们阵脚还没稳呢。 你们瞧,他们那队形乱糟糟的,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再坚持一会儿,他们肯定就撑不住了!” 道成的话就像定海神针,让将士们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道成话还没说完呢,突然间,嗖的一声,一封休范的檄文就像箭一样射进了城里。 有个军士眼疾手快,捡起来就送到了道成手里。 道成接过一看,只见开头几行写着:杨运长、王道隆那帮人,迷惑先帝,害得建安、巴陵两位王爷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希望咱们能抓住这几个坏蛋,给冤魂们一个交代。 道成草草扫了几眼,后面还有几行字,他没兴趣再看下去了。 直接用手一撕,就把檄文扔在了地上,嘴里还嘟囔着:“哼,休想用这个来动摇我军心。” 这时候,旁边嗖嗖窜出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说:“这逆贼的檄文,看起来像是想招降咱们。 将军何不将计就计,趁这个机会除掉他?” 道成抬头一看,说话的是屯骑校尉黄回,旁边还站着越骑校尉张敬儿。 道成心里一动,就问道:“你是说,用诈降计?” 黄回和张敬儿两个人连连点头,齐声说:“正是!” 道成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既能打乱休范的部署,又能趁机给他一击。 他接着说:“如果你们能办好这件事,我就把本州赏给你们。” 黄回和张敬儿一听,心里那个乐啊,这买卖划算! 两个人满脸喜色,连忙答应下来,简直就像捡了个大便宜。 说走就走,他俩转身就出了城,把手里的兵器一放,就朝着休范的马车跑去。 那速度,跟赛跑似的,生怕错过了这个立功的好机会。 跑到马车跟前,俩人也不含糊,扯开嗓子就大喊:“我们投降啦!” 这一喊,把休饭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选择投降。 休范的部下们纷纷围了上来,有的疑惑,有的警惕,但更多的是好奇。 他们想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投降,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而黄回和张敬儿呢,他们则是一脸诚恳的样子,仿佛真的是走投无路,只能选择投降。 他们心里清楚,这场戏能不能演好,就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4章 休范醉游遭暗算 景素密谋欲反击 休范穿着一身白衣,坐着小轿子,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城南的临沧观。 他站在那儿,东张西望,仔细打量着四周的地形。 身边跟着的保镖,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十几个人。 这时,有两个人走过来,说想要投降。 休范招手让他们过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回走上前,假意说道:“我希望拥立休范为宋主。” 休范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哦?当真?” 黄回接着说:“但有个条件,就是得让您签个信任协议,表示大家是一条心。” 休范心里乐开了花,连忙答应:“好啊!我马上派我的两个儿子,德宣和德嗣,去道成那儿当人质,这样他总能信了吧。” 说完,他就招呼两个儿子,让他们赶紧去道成的营地。 自己身边就留了黄回和张敬儿两个人伺候着。 他手下的那些亲信,像李桓、钟爽他们都说这事儿不靠谱,可休范就是听不进去。 他径直回到船上,往那儿一坐,就开始摆酒席,喝起酒来。 他把军队里的事儿,全都交给了前锋将杜黑骡去管。 这边休范喝得正高兴呢,那边他的两个儿子,德宣和德嗣,已经到了道成的营地。 他们哪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道成一看兄弟俩来了,心里冷笑一声,暗想:这休范还真是天真,以为派两个儿子来就能让我相信他? 他表面上装得挺客气,实际上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没过多久,道成就下令,把德宣和德嗣给斩了。 这事儿干得干净利落,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漏。 黄回和张敬儿反过来撺掇着休范去江边游玩,一边游荡,一边喝酒。 到了傍晚,休范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但还是不停地要酒喝。 他身边的人,有的忙着去取酒,有的忙着去拿菜。 黄回瞅准了这个空当,用眼神示意张敬儿。 张敬儿心领神会,悄悄溜到休范身后,一把抽出他腰间的佩刀。 休范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刚想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那刀锋已经闪电般地刺了过来。 只听休范一声惨叫,身子和脑袋就分了家。 休范身边的人都吓得四散而逃,张敬儿提着休范的脑袋,和黄回一起跳到岸上,骑着马飞快地奔回新亭去报功。 萧道成听到消息,高兴得不得了,立刻派队长陈灵宝去京城传信。 陈灵宝拿着休范的脑袋出了城,正巧碰上杜黑骡率领兵马攻过来,一时间过不去。 他没办法,只好把休范的脑袋扔进了水里,好不容易才溜进了京城。 他一到京城,就大喊大叫地说:“大坏蛋已经被干掉了!” 可是,满朝的文武大臣看着他空着手,没什么凭证,都不敢轻易相信。 不过,他们还是给萧道成加了个平南将军的头衔。 萧道成以为叛军没了头头,肯定会不战而溃。 于是就在射堂里检查军士,从容不迫地安排着事情。 没想到,这时候司空主簿萧惠朗竟然带着几十个敢死队员,猛地攻进了射堂。 萧道成一看,心里慌了神,连忙骑上马,指挥着兵马跟萧惠朗的人打起来。 “快,快上!别让他们冲进来!”萧道成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士兵们也都奋勇向前,跟萧惠朗的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萧惠朗的人虽然勇猛,但毕竟人数不多,渐渐地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哼,想跟我斗,你们还差得远呢!” 萧道成一边打,一边得意地想。 经过一番激战,萧道成终于杀退了萧惠朗,保住了射堂,也保住了整个城垒。 原来,惠朗的姐姐是休范的妃子,所以她暗地里和叛军勾结,打算在城里做内应。 惠朗战败逃跑了。 这时候杜黑骡正带着兵马猛攻过来,势头猛得很。 多亏道成指挥士兵拼死抵抗,这才勉强撑得住。 从下午一直打到天亮,箭如雨下,石头乱飞。 天上又下起了大雨,战鼓和号角声都听不见了。 将士们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马也又饿又累,到处乱撞乱叫,一整夜都没消停。 可道成手里举着蜡烛,大声呵斥:“说谁要是乱跑就砍头。” 这么一来,吵闹声才慢慢变小了。 杜黑骡还不知道休范已经死了的消息,还在那儿拼命打仗。 突然,他听说丁文豪已经打败了守台城的军队,正朝着朱雀桁进发呢。 于是,他也顾不上新亭了,赶紧带着人马往朱雀桁赶。 这时候,右军将军王道隆正带着羽林的精锐部队,在朱雀门里面驻扎着。 他猛然听说叛军大举来攻,急忙叫刘勔来帮忙守城。 刘勔骑着马飞快地赶到朱雀门,下令拆掉朱雀桁,想阻断叛军的去路。 王道隆一听就火了,说:“贼人来了,咱们应该出兵猛击,怎么能拆桥示弱呢?” 刘勔一听,也不敢再多说了,赶紧带着士兵出战。 他们刚过桥南边,还没来得及排好阵势,杜黑骡就指挥着人马冲过来了。 他和丁文豪一起,左右夹攻。 刘勔顾了这边就顾不了那边,最后竟然战死沙场了。 王道隆一听刘勔死了,吓得慌忙逃跑,结果被杜黑骡追上,一刀就给杀了。 这真是害人终害己啊。 张永、沈怀明也接到了败报,都扔下地盘不管了,逃回宫里去了。 抚军长史褚澄竟然打开东府门,把叛军迎了进来。 叛军把安成王给劫持了,让他住在东府里。 他们还假传休范的命令说:“安成王本来就是我的儿子,你们谁也不许侵犯他!” 这时候,中书舍人孙千龄也在宫里呢。 他想,这叛军都打进城里来了,我再抵抗也没用啊。 于是,他就打开承明门,出去投降了。 再说皇太后王氏和皇太妃陈氏,眼瞅着国库里的钱财用光了,心里非常着急。 没办法,她们只能把宫里的金银宝贝拿出来,当作军功奖赏,希望将士们能齐心协力,一起抵抗叛贼。 这时候,外面的叛军也听到了一个消息,说他们的头头刘休范已经死了。 这下子,叛军们心里就松懈了不少。 丁文豪这家伙,却在这个时候大声嚷嚷起来:“哼,我丁文豪难道就不能平定天下吗? 何必要靠桂阳王那个名头!” 他这么一说,许公舆还跟着起哄,假装说桂阳王已经进了新亭。 这一下子,将士们都慌了神。 好多人都跑到新亭的营垒那边,递上名片求见,人数多达上千。 这时候,萧道成站了出来。 他登上北城楼,对下面的将士们说:“刘休范父子俩,已经被我们处死了,尸体就扔在南冈下面。 我,就是萧平南,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别自己误了自己!” 说完,他就把那些人递上来的名片,在城楼上烧了个精光。 他说:“你们的名片,我都烧了。 现在不用害怕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吧。” 这一招还真管用,将士们一下子就散了。 萧道成又派了陈显达、张敬儿他们带兵进宫守卫。 袁粲这时候也站了出来。 他对着众将慷慨激昂地说:“现在叛贼已经逼到家门口了,可大家的心还这么散,这怎么能保得住国家呢? 我受先帝的托付,却没能安邦定国,我怎么对得起先帝啊? 我愿意和大家一起,为了国家去死,报答先帝的恩情!” 说完,他就披上盔甲,骑上马,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众将也被他的精神感动了,纷纷跟着他一起冲。 说来也巧,这时候陈显达他们也赶到了。 大家一合计,决定一起攻打杜黑骡。 两军一交战,那场面别提多激烈了。 流箭飞来飞去,一不小心,一支箭就射中了陈显达的眼睛。 陈显达忍痛拔箭继续打。 大家看他这么拼命,也都豁出去了,终于把杜黑骡给打跑了。 杜黑骡一路败退,退到了宣阳门,和丁文豪的军队会合了。 这时候,他们还有一万多人呢。 不过,张敬儿可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萧道成就带着大军出发了,一战就把叛军给击溃了。 杜黑骡被杀,丁文豪也败走。 东府也被咱们收回来了,那些叛党都被平息了。 萧道成领着得胜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回都城。 一路上,老百姓都挤在道路两边,争着看这位大英雄。 大家齐声高喊:“保住我们国家,全靠萧大将军了!” 这场面,明摆着是为萧道成以后取代宋朝铺路呢。 进了皇宫,萧道成赶紧和袁粲、褚渊、刘秉几位大臣碰头。 他们一合计,决定写辞职报告,说是要引咎辞职。 其实啊,这不过是走走过场。 报告递上去,皇帝哪会答应,反而给萧道成升了官,让他当中领军,还兼着南兖州刺史,负责守卫建康。 这下,萧道成和袁粲、褚渊、刘秉成了都城里最风光的人物,大家称他们为“四贵”,轮流进宫值班,处理国家大事。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两年就过去了。 荆襄都督沈攸之在那时的威望高得很。 萧道成心里不踏实,怕他哪天闹出点事儿来。 他就特意派了张敬儿去当雍州刺史,镇守襄阳。 同时,他还把世子赜派到郢州帮忙,就是为了防备沈攸之。 不过沈攸之那边倒是没啥动静,反倒是京口那边先乱起来了。 京口的乱子跟建平王景素有关。 那时候,景素是南徐州刺史,他是文帝义隆的孙子,故尚书令宣简王弘的大儿子。 弘是文帝的第七个儿子。 宣简王弘喜欢文学,又尊重士人,名声越来越好。 偏偏那时候的宋主昱,行事凶狠又荒唐。 朝廷里外很多人都看好景素,私下里流言蜚语也不少。 杨运长、阮佃夫这些人,心里打着小算盘,想辅佐年幼的皇帝,不愿意让年长的景素继位。 于是,他们就暗地里撺掇防合将军王季符,诬陷景素谋反,这样他们就有借口出兵讨伐了。 袁粲听了这事儿,皱着眉头说:“这明摆着是诬陷,景素怎么可能谋反呢?” 萧道成也点点头说:“咱们得查清楚,不能让人冤枉了景素。” 他们一查,果然发现是王季符被人收买了,故意诬陷景素。 萧道成和袁粲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皇帝,帮景素把事儿摆平了,拦住了出兵的念头。 景素呢,也赶紧派世子延龄进京去说明情况。 可是,杨运长、阮佃夫这些人还不死心,又剥夺了景素征北将军的职位。 景素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觉得太不公平了。 这天,景素把黄回叫到一边,低声说:“黄将军,你看看我现在的处境,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他们这么欺负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黄回皱了皱眉头说:“王爷,您说得对。 他们这么过分,咱们得想个办法。 不过,这事儿得小心谋划,不能走漏了风声。” 景素点点头说:“我已经跟垣祗祖通过信了,他也觉得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咱们得找个合适的时机,一起行动。” 黄回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决然说:“王爷,您放心。我黄回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懂得忠肝义胆。 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咱们一起,一定能闯出一片天来。” 就这样,景素、黄回和垣祗祖开始秘密筹划,准备反击。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5章 幼主残暴终遭戮 道成密谋待时机 这回还是说说宋国的事儿。 有一天,垣祗祖火急火燎地带着几百号人冲到京口,一脸惊慌地说:“京师乱套了,台城都被攻破了,咱们得赶紧发兵啊!” 景素一听,以为机会来了,立马占了京口,急匆匆地起兵造反。 这事儿传到杨、阮两位大臣耳朵里,他们可不含糊,马上派了黄回去讨伐景素。 萧道成这人,心思可细腻了。 他看出黄回这小子心里藏着小九九,不靠谱,于是特地派了将军李安民做先锋,趁着夜色偷袭京口。 李安民带着士兵们,一鼓作气,轻轻松松就攻下了京口,把景素给逮住了。 那些跟着景素造反的叛党,也一个不落,全都被处死了。 京口的叛乱一平,宋主昱就更嚣张了。 他整天往外窜,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有时候晚上出去早上才回,就跟玩儿一样。 他让那些随从都拿着长矛,路上要是碰见谁家的牲畜,就命令他们用长矛去刺,当游戏玩,把老百姓吓得够呛。 商贩们都不敢出门做生意了,家家户户大白天的都关着门,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 有一天,宋主昱在宫里,身边摆满了针、椎、凿、锯这些玩意儿,就像随时要动手干点什么似的。 那些侍臣们,只要稍微有点不如他的意,他就翻脸,拿起家伙就动手,不是捅就是锯。 他啊,一天不杀人就浑身难受,整天阴沉着脸,跟谁都欠他钱似的。 皇宫里一片忧愁惶恐,幼主宋昱的位子眼看就要保不住了。 阮佃夫和直合将军申伯宗、朱幼等人,私下里商量着要废掉幼主,另立新君。 他们打算等幼主出城打猎射雉鸡的时候,假传太后的命令,调回守卫的军队,然后派人抓住幼主,改立安成王为准皇帝。 可是,这事儿还没动手,就被幼主察觉了。 幼主一听,火冒三丈,带着卫士就把阮佃夫、朱幼给抓了,直接扔进大牢,逼他们自杀。 申伯宗一看不对劲,撒腿就跑,结果半路上还是被逮住了,也受了重刑。 这时候,又有人告发说,散骑常侍杜幼文、司徒左长史沈勃、游击将军孙超之也和阮佃夫是一伙的。 幼主一听,亲自带着卫士就去抓人。 杜幼文、孙超之被抓了个正着。 幼主亲自上手,把他们剁成了肉酱,一边剁一边笑一边骂,那话脏得都没法听。 接着,幼主又带着人冲到了沈勃家。 沈勃正在家里守孝呢。 突然看见幼主提着刀冲进来,气得他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就上前和幼主扭打起来。 还揪着幼主的耳朵喊:“你罪大恶极,马上就要被人杀了!” 话音刚落,卫士们就一拥而上,把沈勃砍成了两段。 幼主还不解气,又亲自上去把沈勃的尸体剁了,还下令把这三家的老老少少全都杀了。 这十四岁的幼主,怎么就这么残忍呢? 真是前所未有。 杜幼文有个哥哥叫杜叔文,是长水校尉。 幼主立马派人把他也抓来了,命令在玄武湖北岸,把他赤裸裸地绑在树下。 然后幼主骑着马,拿着槊,飞奔过去,一槊就刺进了杜叔文的胸口,还把他的肝肠都钩了出来。 幼主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卫士们。 卫士们也跟着齐声高呼:“万岁!” 昱玩尽兴后回到皇宫,刚巧碰上皇太后派人宣他。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宫,一进门就挨了一顿骂。 皇太后说他残忍暴虐,不讲道理,命令他赶紧改过自新。 昱听了心里憋屈极了,闷闷不乐地走了出来。 走在路上,昱越想越气,心里那股恨意直往上窜。 他干脆把太医召进宫来,吩咐太医煮一副毒药,打算毒死太后。 旁边的侍从一听,赶紧劝他:“陛下,您可不能这么做啊! 要是真这么干了,您还怎么当孝子? 以后还怎么在宫里自由出入呢?” 昱听了侍从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爽快地说:“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 说完,他就把太医骂了一顿,赶了出去,也不再提毒死太后的事了。 可是,昱这人啊,玩心太重,根本改不了。 有一天,他闲逛到右卫翼辇营,看见一个小个子女子,长得娇小可爱。 他眼睛一亮,走过去一把就把女子搂住了。 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拉着女子就在营里的便榻上亲热起来。 完事后,昱还觉得意犹未尽,就让那女子骑上马,跟着他一起出去玩。 从那以后,这女子就成了昱的玩伴。 昱每天都给她好几千钱,让她随便花。 那女子也乐意,每天都跟着昱,两人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有一天,天气热得要命,小皇帝刘昱竟然悄悄溜进了领军府。 萧道成呢,他正躺在帐子里睡午觉,睡得正香。 刘昱可不按套路出牌,不让手下通报,自己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帐前。 他轻轻一掀帐子,往里一瞅,嘿,只见萧道成袒胸露腹地躺着,那肚脐大得像只鹅蛋。 刘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好一个箭靶子!” 萧道成被这笑声惊醒,睁开眼一看,哎呀,这不是当今的小皇帝嘛! 他吓得一激灵,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整理衣服。 刘昱摆摆手说:“不必不必,卿这肚子这么大,正好让朕试试箭法!” 说着,他就吩咐左右的人把萧道成架住,让他露着肚子站直,还拿笔在他肚子上画了个靶心,自己则拉弓搭箭,做出要射的样子。 萧道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用手板挡住肚子,求饶道:“老臣无罪啊!” 这时候,卫队长王天恩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说:“领军大人肚子大,确实是个好靶子。但一箭射死就没得玩了。 不如用没有箭头的骲箭来射,这样既不会伤人,又能让陛下过瘾。” 刘昱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就依了王天恩的话。 他让人拿来骲箭,搭上弓弦,大喝一声:“着!” 只见那箭“嗖”地一下飞出去,正中萧道成的肚脐。 刘昱放下弓,大笑起来:“朕的箭法如何?” 王天恩赶紧拍马屁:“陛下的箭法真是神了! 一箭就中,根本不用再来第二箭!” 刘昱听了这话,心里那个美啊,喜上加喜。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领军府,自己走了。 道成送走御驾后,回到署中,心里暗自琢磨:这次幸好用的是没装箭头的骲箭,只是吓唬吓唬人,没真伤着谁。 不过,这种侥幸的事,可一不可再,得赶紧想个万全之策。 于是,他悄悄地去找了袁粲和褚渊,想和他们商量废立皇帝的事儿。 褚渊听了,沉默不语,好像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袁粲却开口了:“主上年纪还小,应该能改过自新。 伊尹、霍光那样的事儿,做起来不容易,就算成功了,也不是个万全之策啊!” 道成听了,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就出去了。 他这点头,可有点狡猾,心里头不定怎么盘算着呢。 没过多久,宫里透出点风声来,说昱曾经磨过刀,想杀道成。 还好陈太妃及时出面阻止,说道成对国家有功,不应该加害他。昱这才作罢。 道成听了,心里反而更害怕了,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屡屡和亲信们密谋,想先发制人。 有人劝道成去广陵调兵起事,也有人说应该让世子赜带着郢州的兵,东下京口,作为外应。 道成自己呢,却想挑动北魏。等魏人入侵的时候,他自请出防,趁机笼络军士,回来除掉暴君。 这三个办法,道成都拿不定主意,整天愁眉苦脸的。 领军功曹纪僧真看不下去了,说:“这三个办法都不行,还不如在宫里等着找机会下手呢。” 道成的族弟,镇军长史顺之,还有他的次子骠骑从事中郎嶷,两人都劝说道成:“幼主总是爱偷偷溜出宫去。 咱们只要找上几个人,就有机会动手,何必非得跑到外面去谋划,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呢?” 道成听了这话,心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决定改变原先的计划。 他悄悄地和王敬则校尉勾搭上了,让王敬则去贿赂皇帝身边的卫士,杨玉夫、杨万年、陈奉伯他们。 这些卫士整天跟在皇帝屁股后面,只要他们肯点头,事儿就好办多了。 道成和王敬则密谋的时候,那可是小心翼翼,生怕走漏了半点风声。 他们商量好了,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就动手除掉这个暴君。 杨玉夫、杨万年、陈奉伯这些卫士,也被道成用好处给收买了,都答应帮他这个忙。 就这样,道成、王敬则,还有那些被收买的卫士,一共二十五个人,都暗暗地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就等着机会一到,动手干大事。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事儿要是成了,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劳。 所以,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时间过得飞快,夏去秋来,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 这天晚上,宋主昱心血来潮,想出去夜游。 七月七日这天,他坐着敞篷车到了台冈,和随从们比起了跳高,还赌起了输赢。 玩到晚上,一行人又溜到新安寺,偷了一只狗,跑到昙度道人那里,杀狗下酒,喝得烂醉如泥。 最后,他们摇摇晃晃地回到仁寿殿准备睡觉。 杨玉夫跟在后面伺候,昱醉醺醺地对他说:“今晚织女要过河,你得给我守着,要是看见织女,赶紧来报我; 要是看不见,明天我就剁了你的狗头,剖了你的肝肺!” 杨玉夫听了这话,心里又笑又恨、 但也没办法,只好答应着出去了。 自从昱当上皇帝后,他行事越来越荒唐,宫殿的大门整夜都不关。 就连守卫的将士,也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巡逻。 为啥? 就怕碰上昱,万一说错话,惹他不高兴,立马就得掉脑袋。 所以,宫里宫外都空荡荡的,跟没人似的。 到了半夜,杨玉夫和杨万年悄悄溜进殿内,走到皇帝床边。 侧耳一听,昱正呼呼大睡呢。 他俩再往前走几步,轻轻掀开帐子一看。 昱还睡得正香,只是枕头旁边放着一把刀。 杨玉夫眼疾手快,一把抽出刀来,照着昱的喉咙就捅了进去。 昱连叫都没叫出声来,只是手脚动了几下,就没气了。 年仅十五岁,在位才五年,后人就把他称作后废帝。 杨玉夫杀了昱,手里提着人头,慌慌张张地走出殿来。 刚走到门口,突然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杨玉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人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杨玉夫心里更慌了,心想:这下完了,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究竟来人为谁? 他到底是敌是友? 杨玉夫又该如何应对? 且待下回分解。 第86章 萧道成权倾朝野 沈攸之暗起反心 却说杨玉夫手里紧紧攥着刘昱的脑袋,一路狂奔,心跟敲鼓似的咚咚跳,慌得跟被鬼追似的。 刚到门口,砰一下,撞上了个人,吓得他差点没尿裤子。 定睛一瞅,哎,是自己人,陈奉伯,这心才算落到实处。 杨玉夫啥也没说,直接把人头塞给陈奉伯。 陈奉伯接过人头,眼珠子骨碌一转,有了主意。 他装着传皇帝的命令,大摇大摆地去开承明门。 门外,王敬则早等着了。 一见陈奉伯,赶紧接过人头,二话不说,拎着就往领军府跑。 那速度,跟飞似的。 到了领军府,王敬则也不客气,咚咚咚敲门,扯着嗓子喊。 萧道成在里面一听,心里犯嘀咕,这大半夜的,咋回事啊? 没敢随便开门。 王敬则一看,急了,直接把人头从门缝里扔了进去。 萧道成捡起来一看,哎呀,还真是刘昱的头,没错! 刘昱一死,萧道成可没闲着,立马行动起来,打算扶个新皇帝上位。 他骑上马,风驰电掣地往皇宫冲。 一到宫里,就和王敬则他们凑一块儿,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天渐渐亮了,萧道成觉得事儿得赶紧定下来。 于是把袁粲、褚渊这些大臣都叫到殿庭前的槐树下。 那槐树老了,枝叶茂盛,就像个老见证人似的立在那儿。 萧道成站在树下,清了清嗓子,说:“我看啊,咱们得扶宋明帝的第三个儿子,刘昱的弟弟,刘准上位。 这孩子虽然才11岁,但挺合适的。” 袁粲听了,皱了皱眉头,有点犹豫:“这……这行吗? 孩子还这么小。” 褚渊也在旁边点头,表示同意袁粲的看法。 萧道成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坚定:“现在局势不稳,得有个主心骨。 刘准是正统,立他为帝,名正言顺。” 袁粲和褚渊对视了一眼,心里还有点嘀咕。 但看萧道成这么坚持,知道他势力大,不好反驳,最后只好点头同意。 事儿就这么定了。 萧道成接着以太后的名义,发了道诏书,说刘昱这家伙不学好,废为苍梧郡王。 然后,就正式宣布立刘准为皇帝,就是后来的宋顺帝。 安成王刘准,从东城被迎进朝堂。 朝堂上,气氛庄重又紧张,众臣都眼巴巴盼着新皇帝来。 刘秉、袁粲、褚渊这几位重臣,也跟着一起来谒见新主。 萧道成呢,带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一起来迎接。 那场面,热闹极了。 刘准一进朝堂,众人就簇拥着他上大殿,坐上了皇位。 你看他,小小年纪,才11岁,就已经是一国之君了。 他坐定之后,立马下诏书,大赦天下,还把永徽五年改成升明元年,新朝新气象嘛。 接着,刘准又尊自己的生母陈昭华为皇太妃,这是应该的。 对于前任皇帝苍梧王,他也得表示表示。 于是就给苍梧王发了丧,把陈太妃降为苍梧王太妃,江皇后也降为苍梧王妃,算是给前朝一个交代。 处理完这些,刘准开始封官授爵了。 他首先封萧道成为司空录尚书事,还兼着骠骑大将军,又领南徐州刺史,让他留镇东府,这权力可大了。 刘秉呢,被封为尚书令,还加了个中军将军的头衔,也是风光无限。 褚渊更厉害,加开府仪同三司,这官位可高了。 袁粲被任命为中书监,出镇石头,也是一方诸侯了。 荆州刺史沈攸之,被封为车骑大将军,还兼着尚书左仆射,权力也不小。 王僧虔成了尚书仆射,刘韫是中领军,还兼着金紫光禄大夫,王琨也被封为右光禄大夫。 这些都是朝廷的重臣,他们的任免,自然引人关注。 除了这些,刘准还调任晋熙王燮为抚军将军,让他去当扬州刺史; 武陵王赞被封为郢州刺史; 邵陵王友是江州刺史; 南阳王泛去了湘州当刺史。 对于那些在迎立新主过程中有功的人,刘准也没忘记。 杨玉夫等二十五人,各自被赏了爵位和土地。 这赏赐可是有差别的,不是随便给的。 不过,有人私下议论,说这赏赐其实是在引人篡位,毕竟这皇位来得不太正当。 但这话,也就私下说说,谁也不敢当面讲。 刘秉和萧道成开会的时候,刘秉很大方地把兵权交给萧道成。 萧道成一接手兵权,就开始在朝廷和军队里安排自己的人,大权独揽,想咋干就咋干。 褚渊这个人,见风使舵,也紧跟萧道成,成了他的铁杆支持者。 这样一来,刘秉就孤单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可能错了,心里有点后悔。 袁粲这个人,平时性格安静,不喜欢争权夺利。 每次朝廷给他官职,他都要推辞好几次,实在推辞不掉了,才勉强接受。 现在,袁粲看出萧道成野心勃勃,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心里就琢磨着得想办法除掉这个祸患。 所以,当朝廷再次让他去镇守石头城的时候,他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荆襄都督沈攸之,以前和萧道成一起在皇宫当差,两人关系挺好。 萧道成还和他结了亲家,把大女儿嫁给了沈攸之的儿子沈文和。 那时候,他们俩真是亲如一家。 后来,沈攸之被派到荆州当都督去了。 刚开始,他和萧道成之间也没啥矛盾。 但那时候朝廷里乱糟糟的,你争我斗的,沈攸之心里也难免起了点别样的心思,暗暗有了些反意。 巧的是,有个叫高道庆的直合将军,是华容人。 有天他请假回家,路过江陵,就被沈攸之给拦下了。 沈攸之说:“嘿,老高,来咱俩赌槊玩玩!” 高道庆也就答应了。俩人玩得挺起劲,争强好胜的,说话也就不那么注意了。 沈攸之一时激动,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高道庆这人挺有心眼,把这些话都记心里了。 假期满了回到朝廷,就把沈攸之那些狂话给抖搂出来了。 说沈攸之已经露出反心,还请求朝廷派三千轻骑兵去偷袭江陵。 刘秉他们听了,觉得这事儿不靠谱,不太相信。 萧道成呢,念及和沈攸之的亲情,更是极力保证沈攸之不会反。 可是,朝廷里也不是人人都这么想。 杨运长他们几个挺嫉妒沈攸之的,就和高道庆悄悄商量,派了个刺客去江陵。 那刺客偷偷摸摸去了,结果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反倒被沈攸之给察觉了。 沈攸之也不客气,直接把刺客给杀了。 杀了刺客之后,沈攸之心里更憋屈了。 他怨恨朝廷为啥不相信他,还派人来暗杀他。 同时,他也开始怀疑萧道成,觉得萧道成没帮他说话,心里对他也有了意见。 这天,沈攸之在府里闷坐,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召来心腹,说:“你看这朝廷,对我如此猜忌,萧道成也不念旧情。 我沈攸之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心腹小心翼翼地说:“大人,如今朝廷局势混乱,您手握重兵,何不……” 沈攸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但心里那个反意,却是越来越浓了。 而萧道成这边,却丝毫没察觉到沈攸之的变化。 他正在府里和褚渊商量着如何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呢。 褚渊说:“大人,如今您大权在握,但还得小心袁粲、刘秉等人啊。” 萧道成冷笑一声:“他们? 哼,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我萧道成岂会怕他们。” 褚渊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这沈攸之,会不会也是个隐患呢? 但他没敢说出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7章 攸之密谋反朝廷 敬则夜诛叛将臣 主簿宗俨之和功曹臧寅,俩人一块儿劝攸之赶紧起兵。 沈攸之呢,他长子叫元琰,还在建康当官。 他怕一动手会牵连到儿子,所以犹豫不决,就这么一天天拖下去了。 这不,苍梧王突然被杀了。 朝廷里那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道成心里也看不惯杨运长,就把他打发到宣城当太守去了。 接着,萧道成召来了沈元琰,并让他将苍梧王被杀时遗留下的那些惨不忍睹的证据,拿给其父沈攸之过目。 萧道成此举实则怀揣双重目的: 其一,是欲使沈攸之明了,他已念及旧情,帮其除去了心头之恨; 其二,则是想向攸之彰显,他亦参与了揭露皇帝丑行之事,以此炫耀自己的功绩。 可攸之心里不这么想。 他以前就觉得道成名声地位都不如自己,现在道成居然独揽大权了。 他心里能平衡吗? 再加上元琰这时候能顺利到江陵来,攸之觉得这是天意,是老天在帮他。 他就跟元琰说:“儿啊,你能来这儿,我还怕啥呀? 我宁愿像汉朝的王陵一样为忠义而死,也不愿像晋朝的贾充那样苟且偷生!” 说完,攸之就把元琰留下来,不让他回建康。 同时,他还给朝廷上了个表,表示祝贺。 又给道成写了封信,表面上是在推让功劳。 实际上,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话说那时候,朝廷的使者刚好到了江陵,给攸之加封了封号,还由太后特地赐了十根蜡烛。 攸之这家伙,心思可不少。 他借着这蜡烛搞起了事端。 他声称在蜡烛里头剖出了太后亲手写的密令。 密令上说国家大事全都交给他来处理。 就这么着,他开始整顿军队,起草檄文,打算不久之后就起兵造反。 攸之的小妾崔氏和许氏一听,吓得赶紧劝他:“老爷啊,您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为全家老小考虑考虑呢?” 攸之也不多说,就指了指自己穿的裲裆衣的衣角,让两个小妾看。 那衣角里藏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十几行字,说是明帝和攸之之间的秘密誓言。 这誓言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搞不好就是攸之自己捏造出来的。 崔氏和许氏俩人也算识点字,看完之后,心里明白,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攸之呢,他还没完。 他又派使者去联系雍州刺史张敬儿、豫州刺史刘怀珍、梁州刺史范柏年、司州刺史姚道和、湘州行史庾佩玉,还有巴陵内史王文和,想拉他们一起起兵造反。 张敬儿本就是道成派来盯着攸之的,哪会答应他呢? 张敬儿干脆利落,直接把攸之的使者杀了,然后立刻上表向朝廷禀报。 刘怀珍和王文和跟张敬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规规矩矩的,不跟攸之掺和。 范柏年、姚道和、庾佩玉这几个人呢,态度模棱两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这么中立着。 沈攸之开始调动兵马,准备大闹一场。 他以为自己拉拢了这么多人,事情肯定能成。 但没想到王文和这个人啊,胆子特别小。 一看攸之真的要起兵,他心里就慌了。 他想,攸之要是真打起来,我这小州城肯定守不住,全家老小都得遭殃。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沈攸之还没完全出兵,就丢下州城,带着家人和亲信,急急忙忙地往夏口逃去了。 刚到寻阳,萧赜就听说攸之已经起兵造反了。 朝廷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没拿出个应对办法。 有人劝萧赜赶紧带兵去建康帮忙。 萧赜摇摇头说:“寻阳这地方,地处长江中游,离京城也近。 我现在应该留在湓口。 这样既能保卫朝廷的内线,又能支援夏口,占据有利地形,控制住西南方向。 这可是上天赐给我的好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左中郎将周山图也特别赞同他的想法。 于是,萧赜就决定留在湓口,让周山图负责军事方面的事儿。 周山图动作挺快,他拦下过往的船只,拆下船板,用来搭建楼橹,还立起了水栅。 就这么十来天的工夫,防御工事就全搞定了。 然后,他派人快马加鞭去给萧道成报信。 萧道成一听,高兴坏了,连声说:“萧赜啊,真是我的好儿子,没让我失望!” 那神情,就像当年曹操夸曹丕一样。 接着,他就任命萧赜为西讨都督,周山图当副手。 萧赜心里还挺细。 他担心寻阳城孤立无援,就上书朝廷,请求让邵陵王的朋友也来湓口一起镇守。 不过,他还是留了别驾胡谐之在寻阳守着,毕竟不能空城嘛。 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防备攸之推举邵陵王当皇帝。 所以才想把邵陵王的朋友拉到自己这边来,一起守在湓口。 这样,沈攸之的计谋就难以得逞了。 原来湘州刺史王蕴,在母亲去世时,毅然辞去了官职。 他回老家途经巴陵时,暗中与攸之勾结了起来。 王蕴打算等道成来吊唁时,趁机下手刺杀他。 可是道成这家伙老谋深算,早就察觉出了异样,只派人送来了吊唁礼物,自己却没敢露面。 王蕴一看,这刺杀计划算是泡汤了,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不过他也没闲着,又和袁粲、刘秉凑到一起,开始商量新的对策。 他们手下的一些将领,如黄回、任侯伯、孙昙瓘、王宜兴、卜伯兴等,也都加入了他们的密谋之中。 这边呢,萧道成也防着粲会耍什么花招。 他亲自跑到石头城去,想和粲聊聊事情。 可是粲呢,却死活不见他,明显是不想跟萧道成扯上啥关系。 这时候,通直郎袁达就劝粲:“您这么拒绝他,怕是不太妥当吧。 万一他拿‘皇上年幼,时局艰难’这说法来逼您进宫,那不就跟桂阳那时候的情况一样了? 到时候您怎么拒绝得了呢? 一旦进了那个圈子,您还能有自由吗?” 粲听了,摇摇头说:“不行,我一去就等于中了他的计,到时候就由不得我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能轻易去见萧道成,免得掉进陷阱里。 就这样,粲没听袁达的话,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其实啊,这也是他犯的一个错。 他太低估萧道成的手段和决心了,也太高看自己的本事了。 萧道成又把褚渊找来商量事儿。 每次有点啥事儿,都得问问褚渊咋看,他俩关系特铁。 褚渊以前当卫将军时,因为他妈没了,就辞职回家了。 朝廷好几次让他回来上班,他都不干。 那时候,就粲一个人跑去劝他,褚渊这才答应回来工作。 后来,粲当上尚书令了,也碰上他妈没了的事儿,也按规定辞职回家守孝。 这时候,褚渊亲自去找王粲,劝他别那么死心眼,还是回来上班吧。 可粲就是不听,咋说都不肯回来。 褚渊心里就不乐意了,觉得粲咋这么倔呢。 其实,这就是点儿小事儿,但能看出褚渊心胸不怎么宽广。 这天,褚渊又跟萧道成聊天。 他说:“荆州那边现在闹事,我看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是明公啊,你得小心家里边出乱子,可千万别大意了!” 道成听了,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得防备着点儿。” 又过了一段时间,粲和刘秉等人商量着要除掉萧道成。他们打算把这个计划告诉褚渊。 大家伙儿都说,褚渊一向跟萧道成关系好,绝对不能告诉他,免得坏了大事。 但粲有自己的想法。 他说:“褚渊和萧道成虽然平时挺亲近,可这事儿关系到咱们国家的安危,褚渊也不能不顾大局啊。 要是咱们不告诉他,那不就等于多了一个敌人嘛!” 大家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但其实这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于是,粲就把这个秘密计划告诉了褚渊。 没想到,褚渊竟然愿意当萧道成的帮手,转身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萧道成。 萧道成一听,立马就派了军将苏烈、薛渊、王天生他们,去石头城驻守。 表面上说是帮粲,其实啊,是去监视粲的。 这时候,刘韫是中领军,卜伯兴是直合将军,他们俩都跟粲有联系。 萧道成心里明白,得想办法牵制住这两个人。 于是,他就特地派了王敬则也去当直合将军,跟卜伯兴一起,好牵制住刘韫和卜伯兴,让他们没法儿轻举妄动。 粲心里盘算着,要假传太后的命令,让韫和伯兴带着皇宫里的守卫兵去攻打道成。 同时,他还安排了黄回等人在外面接应,一切都定好了日子动手。 这时候,刘秉还在城里呢。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特别不踏实。 本来计划是半夜行动,可刘秉这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傍晚时分就带着一家老小,慌慌张张地往石头城跑。 他的部下有几百人,一路上闹得沸沸扬扬,把路都堵了。 粲一听说刘秉突然来了,赶紧出去见他。 一见面,粲就急着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这下咱们的计划可要泡汤了!” 刘秉哭着说:“能见你一面,我死了也甘心!” 哎,这刘秉真是个糊涂蛋,怎么能跟他一起谋事呢? 正说着呢,孙昙瓘也从京城跑来了。 粲一看,心里更慌了。他急得团团转,可就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最后,他只能跺着脚,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就这么着,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无奈,只能在那儿干着急了。 丹阳丞王逊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去找萧道成报告情况。 萧道成其实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沉思片刻,立刻派人悄悄给王敬则送信,让他去解决掉刘韫和卜伯兴这几个人。 那时候,宫门已经紧紧关上了,王敬则想出去却找不到路。 他急得团团转,最后决定凿开后墙,佩着刀就溜了出去。 他一路飞奔,直奔中书省。 中书省里,刘韫正点着蜡烛,严阵以待,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子里。 突然,门被撞开了,王敬则闯了进来。 刘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问:“兄长,你大半夜的怎么来了?” 王敬则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说:“你小子,怎么敢做这种叛贼的事!” 说着,他一只手就摸到了刀柄。 刘韫一看势头不对,赶紧上去抱住王敬则,想拦住他。 可是王敬则力气大得很,一拳就砸在了刘韫的脸上。 刘韫疼得受不了,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上了。 王敬则趁机拔出刀来,一挥,刘韫就丢了性命。 杀了刘韫之后,王敬则提着刀,又往卜伯兴那里赶去。 卜伯兴根本没想到王敬则会在这个时候来,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王敬则冲进去,卜伯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1章 应时势造化生宋主 见祥龙梦里呈吉兆 词曰: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南宋词人辛弃疾的一首《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道尽了南北朝的英雄往事。 然而众人或许不知,辛弃疾所赞颂的寄奴,与他所处的宋代并非一朝。 辛弃疾所生活的宋代,乃是由赵匡胤黄袍加身所建,国号“宋”,史称“北宋”,后又经历靖康之变,康王赵构南渡,建立“南宋”。 而寄奴,即刘裕所建的“宋”,则习惯上被称为“刘宋”,两者相隔数百载,历史背景与风云变幻皆不相同,实不可混为一谈。 刘宋高祖武皇帝刘裕,字德舆,小名寄奴,彭城县绥舆里人。 这彭城县绥舆里,便是如今徐州市铜山区汉王镇马场村之地,与辛弃疾词中所提的京口,即今镇江市的京口区,相隔甚远。 却说晋哀帝兴宁元年,岁次癸亥,三月壬寅之夜,公历363年3月17日,这天夜里,天象异变,风云涌动,似有不凡之事即将发生。 在京口乡下的一间简陋茅草屋内,烛光摇曳,气氛紧张。 突然,一道耀眼的神光猛然绽放,直冲云霄,犹如烈火熊熊,照亮了整个夜空。 这神光之中,夹杂着祥瑞之气,仿佛预示着某个伟大生命的降临。 伴随着这道神光,一阵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宛如天籁之音,回荡在夜空之中。 这便是刘裕的诞生,一个注定不平凡的生命,就此降临于世。 这婴儿虎头虎脑,一双眼睛明亮如星辰,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奥秘。 他躺在襁褓之中,小手紧握,小脚乱蹬,显得极为活泼可爱。 刘裕的父亲刘翘站在屋内,望着这突如其来的神光,心中惊疑不定。 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神光究竟是何物?为何会出现在自家屋内? 难道说,这婴儿并非凡胎俗骨,而是上天赐予的神童? 而屋外的乡亲们,却误以为刘家失火了。 他们看到刘家屋内火光冲天,以为发生了火灾,纷纷拿起水桶、扁担等工具,急匆匆地赶来救火。 夜色中,火光映照下的乡亲们神色紧张,脚步匆匆。 有的边跑边喊:“刘家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惶恐;有的则急匆匆地寻找水源,准备灭火工具,生怕火势蔓延开来。 一时间,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与祥和。 等乡亲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刘家门口时,却发现屋内并无半点火光。 只见刘翘站在门口,一脸惊愕地看着众人,不知所以。 他疑惑地问道:“你们是来救火的?谁家失火啦?”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困惑。 “我们看到你家火光冲天,以为着火了。”一位乡亲急切地回答道。 他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汗水与焦急之色。 刘翘连忙招呼大伙朝屋里看,果然没有任何着火的迹象。 只见屋内灯火通明,婴儿安然无恙地躺在摇篮之中,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这时,乡亲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道神光只是刘裕出生时的异象。 他们纷纷议论起来:“这刘家真是奇了,孩子出生竟然能放出这么亮的光。” “是啊,这孩子将来肯定非同小可。” 且说那夜,天上的异象并未就此结束。 就在刘裕出生后半个时辰,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巨龙。 这条龙身形庞大,鳞片闪闪发光,宛如天神下凡一般,震撼人心。 它盘旋在空中,时而翻滚跳跃,时而俯冲直下,仿佛在宣告着刘裕的不凡命运。 巨龙的出现,让整个天空都变得异常壮观。 星光璀璨,月色皎洁,与巨龙身上的光芒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乡亲们都纷纷抬头仰望,惊叹不已。 “快看,天上有龙!”一位乡亲指着天空大喊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与敬畏之情。 “真的,真的有龙!这刘家孩子肯定是天降神童啊!” 另一位乡亲附和道。 他的脸上满是敬畏与羡慕之色。 巨龙在空中盘旋了许久,才缓缓消失在天际。 而刘裕的出生异象,也成为了乡亲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他们纷纷猜测着刘裕的未来命运,有的说他将来会当大官,有的说他将来会发财致富。 对此,刘翘虽然心中惊异,但更多的是对刘裕出生的不祥之感。 他觉得这孩子出生就带着不详之气,再加上他娘分娩后疾病而死,更让他对刘裕心生嫌恶。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刘裕非凡命运的开始。 刘裕的生母叫赵安宗,平原太守赵裔之女,也是刘翘的第一任妻子。 赵安宗温柔贤惠、端庄大方,是刘翘的贤内助。 然而,由于家境贫寒、生活艰难,赵安宗在生下刘裕后不久便因病去世。 这让刘翘心痛不已,也让他对刘裕更加嫌弃。 刘翘虽然是个小官,但俸禄微薄,家里常常揭不开锅。 刘裕出生后,无力请乳母给他哺乳。 刘翘一度打算抛弃他,幸得刘怀敬之母伸出援手,养育刘裕,才得以活下来。 万幸刘裕的姨妈还在哺乳期,于是给还未完全到断奶期的孩子断奶,开始哺育刘裕。 这姨妈住在娘家,于是刘裕从小被寄养在了姥姥家,得小名寄奴。 过了不久,刘翘便又娶了一房妻子,也就是刘裕的继母。 继母心地善良、勤劳能干,对刘裕也很好。 她不仅照顾着刘裕的饮食起居,还时常给他讲故事、讲道理,让他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后来,继母还给刘家添了两个儿子。 一家人生活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还过得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刘翘没几年就去世了,年轻的继母带着三个儿子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 为了养家糊口,刘裕不得不肩负起养家的重任。 他种地、打渔、砍柴、卖鞋,什么活都干,只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时光荏苒,转眼间刘裕已经长大成人。 虽然家境贫寒,但他却从未放弃过对生活的希望。 他每天辛勤劳作,只为了让家人吃饱穿暖。 有一天,刘裕闲来无事,便来到京口的竹林寺游玩。 这竹林寺香火鼎盛、游客如织,是京口的一处名胜古迹。 刘裕走进寺内,只见庙宇巍峨、佛像庄严,让人心生敬畏之情。 他走得累了,便在讲堂前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不料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一阵喧闹声。 刘裕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几个和尚正围着他指指点点,神色惊讶。 他心中疑惑,便站起身来问道:“各位大师,何事如此惊慌?” 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好奇。 “施主身上似有龙形图案显现,光芒闪闪,实在奇异。”一位和尚回答道。 他的脸上满是敬畏与惊讶之色。 刘裕低头看了看自己,什么也没发现,便笑道:“大师莫要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哪有什么龙形图案。” 和尚们却坚持说自己看到了,还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说他身上必有贵气,将来必成大器;有的说他身上带有仙气,是上天赐予的神童。 刘裕听了这些话,心中不禁泛起波澜。 难道自己身上真的有龙形图案护着?是将来要大富大贵的预兆? 他左思右想,始终拿不定主意。 到了晚上,刘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就在这时,他似乎觉得身边真的有两条龙在盘旋。 他猛地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看到一左一右两条巨龙正盘绕在他的身边。 他心中一惊,想要大喊却喊不出声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起,一下子就跃上了龙背。 刘裕骑着龙腾空而起,只觉霞光万道、紫气弥漫。 他低头往下一看,只见山川河流、城市乡村都尽收眼底。 他心中激动不已,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天下之主。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团浓重的黑雾。 他往下一看,却露出一条河流来。 那黑雾暗指着北魏,河里的黄色便是黄河。 刘宋初年占有河南的土地,在这儿就有预兆了。 那龙头到了这个地方,也好像有点害怕,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就掉进河里了。 刘裕吓得要命,刚想大喊,就猛地惊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还是那张破旧的床铺,只是桌子上留着一盏快灭了的油灯。 原来是一场梦啊! 刘裕心中暗自庆幸。 回想起梦里的情景,他虽然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想到骑着龙上天总归是个好兆头,心中还是充满了期待。 话说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刘裕便翻身起床,生火做起早饭来。 他熟练地添柴加薪,灶火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 不多时,一锅热腾腾的饭菜便端上了桌。 他先给继母盛好饭,自己则简单对付了几口,心中却仍在回味着昨晚那场不同寻常的梦。 “娘,我想去父亲的坟前看看,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刘裕对继母说道。 继母闻言,慈爱地点了点头:“去吧,孩子,也该去祭拜祭拜你父亲了。” 刘裕应了一声,便出了门,朝着父亲坟头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山风轻拂,鸟语花香,但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些美景之上。 行至半途,忽见一人在山中徘徊,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刘裕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乡村中颇有名的风水先生孔恭。 他心中一动,觉得或许能从孔恭口中探得些父亲的坟地是否吉祥的端倪,便上前搭话:“孔先生,这么早便在山中转悠,可是寻得什么风水宝地了?” 孔恭抬头一看,见是刘裕,便笑道:“原来是刘裕啊,我这不正是在山里找块好地,好给那些有钱人家安坟立墓嘛。” 刘裕心中一动,便提议道:“孔先生,不如你跟我一同去看看我父亲的坟吧,也让我听听你的高见。” 孔恭欣然同意,两人便一同来到了后山。 只见一片黄土堆起,杂草丛生,这便是刘翘的安息之地。 由于家境贫寒,坟头既无砖石砌成,也无树木点缀,显得分外简陋。 刘裕指着那座坟,半开玩笑地问孔恭:“孔先生,你看这坟怎么样?” 孔恭走到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这坟倒是看不出是谁家的,但此地龙脉汇聚,隐隐有发家之相啊。” 刘裕心中一动,假装不解地问:“那不知何时能发财富贵起来呢?” 孔恭沉吟片刻,说道:“不出几年,必有征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刘裕闻言,忍不住笑道:“难不成还能当皇帝?” 孔恭也笑了起来:“谁知道呢,子孙后代说不定真有当皇帝的命呢。” 两人相视而笑,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分开。 刘裕满心欢喜地回了家,心中暗自思量着孔恭的话。 自那以后,刘裕便觉得自己仿佛有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使命,心中飘飘然起来。 但他也知道,时机未到,生活仍需继续。 于是,他依旧每日外出劳作,或卖草鞋,或砍柴,偶尔还会射些飞禽走兽回来改善伙食。 然而,日复一日的劳作并未让刘裕看到出头之日。 接下来这刘裕到底有何打算,且听下回分解。 第2章 不服输少年苦练武 斩大蛇寄奴创神药 话说东晋末年,天下纷扰,犹如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 那时节,门阀制度森严,犹如铜墙铁壁,将世人牢牢地束缚在血脉与地位的枷锁之中。 贵族子弟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便享尽荣华富贵,而寒门子弟却只能挣扎在温饱线上,命如蝼蚁。 在这般压抑的时代背景下,寒门子弟刘裕,却如一棵顽强的小草,在风雨中倔强生长。 刘裕自幼家境贫寒,家中无多余之财以供其读书识字。 故而,他虽识得几个简单文字,但书法笨拙不堪,常常被人讥笑。 然而,刘裕身形高大,七尺六寸有余,虎背熊腰,气质非凡,颇有英雄气概。 他虽不善文墨,却对武艺情有独钟。 平日里,他喜好拳脚功夫,更兼爱骑马射箭。 只可惜,在这乡间小村,无处施展其才华。 为了谋生计,他不得不编草鞋、砍柴做饭,日复一日,辛苦劳作。 即便如此,他对待继母却极为孝顺,宁可自己忍饥挨饿,也不让继母受半点委屈。 一日,刘裕望着家中破败的景象,心中愁苦万分。 他唉声叹气地对继母说道:“娘,咱家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继母闻言,眼中含泪,抚摸着刘裕的头说道:“儿啊,咱家虽穷,但你有志气,娘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出人头地。” 刘裕听后,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家族的命运。 然而,辛苦劳作所得,仅够勉强糊口,他心中自然不甘。 一日,他突发奇想,欲通过赌博一夜暴富。 结果,他不仅输得倾家荡产,还欠下土豪恶霸刁逵三万钱。 刁逵心狠手辣,将刘裕吊起狠抽,幸得王谧出手相救,并替其偿还债务,才免去一场灾祸。 刘裕虽历经磨难,却从未放弃心中之志。 一日,刘裕在田间劳作之余,偶遇一位云游四方的道士。 那道士仙风道骨,目光如炬,一见刘裕便说道:“你小子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想不想跟我学艺?” 刘裕一听,心中大喜,连忙磕头拜师。 从那天起,刘裕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天,当第一缕鸡鸣声划破天际,他便起床开始练功。 无论是烈日炎炎的夏日,还是寒风凛冽的冬日,刘裕都从未间断。 且说那日,刘裕正在村外的空地上练习拳脚。 只见他身形矫健,拳风呼啸,每一拳每一脚都刚劲有力。 道士站在一旁,看着刘裕刻苦练功的身影,心中甚是欣慰。 他说道:“寄奴啊,你天赋异禀,又肯吃苦耐劳,将来必成大器。” 刘裕闻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擦了擦汗,说道:“师傅,徒儿定不负所望,定要练就一身好武艺,出人头地。” 道士听后,微微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递给刘裕说道:“此乃为师毕生所学,今日便传授于你。你一定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刘裕双手接过秘籍,如获至宝。 他翻开秘籍,只见上面记载着各种武艺精髓,图文并茂,清晰明了。 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秘籍,一边看一边练习。 转眼间数月已过。 刘裕的武艺日益精进,他的拳脚功夫已无人能敌,箭术更是达到了百步穿杨的境界。 每当他在村中练箭,总能引来乡亲们的阵阵喝彩。 然而,刘裕并未因此自满,他深知,武艺虽高,但若无济世之志,也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一日,刘裕正在村中练箭,只见一位村民急匆匆地跑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寄奴啊,不好啦!村外来了一群强盗,正四处烧杀抢掠呢!” 刘裕闻言,心中一紧,他放下弓箭,对村民说道:“莫慌,带我前去看看。”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向村外走去。 且说刘裕来到村口,只见一群强盗正手持武器,在村庄里烧杀抢掠。 村民们四处逃窜,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刘裕怒喝一声,挺身而出挡在了强盗们的面前。 强盗们见刘裕孤身一人,衣着朴素,以为他是个不起眼的村民,纷纷捧腹大笑。 一个强盗大笑道:“哈哈,这小子是活腻了吧?竟敢一个人来挑战我们?” 另一个强盗附和道:“是啊,兄弟们,咱们今天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然而,他们却低估了刘裕的实力。 只见刘裕身形一闪,便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般冲入了强盗群中。 他左突右闪,拳脚并用,如入无人之境。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强盗倒在了他的脚下,哀嚎不止。 强盗头目见状大惊失色,他挥舞着大刀亲自上阵与刘裕交战。 然而,他哪里是刘裕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刘裕一箭射中了肩膀,疼得他哇哇大叫,手中的大刀也掉落在地。 “快跑啊!这小子太厉害了!”强盗头目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大声呼喊。 其余强盗见头目受伤,吓得四散而逃。 刘裕乘胜追击,一路将强盗们赶出了村子。 村民们见刘裕英勇无畏,纷纷围拢过来称赞他是大英雄。 刘裕却谦虚地说:“这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然而,刘裕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深秋。 江边的芦苇丛密密麻麻,显得有些萧条。 刘裕腰挂弓箭,手持柴刀,特地跑到新洲去砍芦苇当柴火。 他弯下腰去割芦苇时,突然感觉到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河水也哗哗地响了起来。 四面八方的芦苇都发出了一片惊天声响,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刘裕心中一惊,赶紧跳开几步,站到一个高高的河涧上面,聚精会神地往四处看。 只见芦苇丛中突然窜出一条鳞光闪闪的大蛇,脑袋像斗那么大,身子像车轮那么粗,睁着眼睛吐着舌头,样子可怕极了。 刘裕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蛇,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从腰里抽出弓箭,搭上箭矢,瞄准大蛇便射了过去。 “嗖”的一声,箭矢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大蛇的脖子。 大蛇感觉到疼痛,抬起头怒目而视,仿佛要跳过来咬刘裕一般。 刘裕见状,又连忙发了一箭,正好射中了大蛇两只眼睛中间的位置。 大蛇这才无力地垂下头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弯弯曲曲地爬走了。 刘裕估摸了一下,那条蛇大概有好几丈长。 他望着大蛇远去的背影,不禁自言自语道:“好大的一条恶蛇啊!幸好我的箭射得准,才没被它咬到。” 说完,他便回到原来的地方,将已经割下的芦苇捆成一团,背在肩上回家了。 次日清晨,刘裕心中挂念那条大蛇,又跑到江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迹象。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有捣药的声音传来,心中更加好奇了。 他便顺着声音去找,走到一片草丛里,只见几个穿着青衣的小童子正围着一个石臼轮流捣药。 刘裕大声问道:“你们在这里捣药干什么?” 一个小童子抬起头来说道:“我们的大王被刘寄奴射伤了,所以派我们来采药捣碎敷在伤口上。” 刘裕闻言一愣,心中暗想:“刘寄奴?这不就是我吗?” 他又问道:“你们的大王是谁?” 小童子说道:“我们的大王是这里的土地神。” 刘裕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你们的大王既然是神,为什么不杀死刘寄奴呢?” 小童子说道:“刘寄奴将来会大富大贵,王者不死,怎么能杀得了他呢?” 刘裕听了小童子的话,心中胆气更壮了。他呵斥道:“我就是刘寄奴!你们这些妖孽竟敢在此作祟! 你们的大王都怕我,你们难道不怕我吗?” 小童子一听是刘寄奴来了,吓得立刻四散而逃,连石臼都不敢拿走。 刘裕见状,便将石臼里的药全都拿回了家。 他日后每次遇到刀箭伤,只需将药敷在伤口上,便能迅速愈合。 自此,刘裕的名声更大了。 乡亲们都知道他射杀了恶蛇,还得到了神药。 他们纷纷前来拜访刘裕,希望他能保护他们免受灾难。 刘裕也挺乐意,带着乡亲们一起守护家园。 但他觉得,老窝在村里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有一天,他对继母说:“娘,我想离开村子,出去闯闯。” 继母知道刘裕这孩子一旦拿定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想出去闯闯是好事,但外面凶险得很,你可得小心点儿。” 刘裕点点头:“娘,您的话我记着呢。” 刘裕到底有什么打算,且听下回分解。 第3章 穷汉子因债陷窘途 琅琊王救难裕从军 刘裕的打算,就是想从军。 说到从军的动机,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这刘裕家境贫寒,却生得一副好身板,胸怀壮志,不甘于平凡。 刘裕家中仅有继母萧氏、糟糠之妻臧爱亲,以及一个年幼的女儿。 一家四口,挤在几间破旧的茅屋之中,靠着刘裕打些零工度日,生活甚是艰难。 一日,刘裕在城中闲逛,不知怎的,竟被那士族刁逵拉去赌博。 这刁逵家大业大,平日里就喜欢玩些博戏,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他见刘裕身强力壮,便想拿他取乐。 这赌博玩的是“樗蒲”(chu pu),乃是古代一种博戏,类似于今之掷骰子,但规则更为繁复,赌性更重。 那棋盘乃木制,上刻“关”“坑”“堑”等障碍,骰子五枚,黑白相间,从投掷器中掷出,彩数各异。 此赌博游戏不仅考验运气,更需策略与技巧。 刘裕本是穷人出身,哪里懂得这些,但刁逵却硬拉着他玩。 刘裕心中想着,若是能赢上一把,或可改善家中生活,便硬着头皮上了赌桌。 怎奈刘裕运气不佳,越赌越输,最后竟欠下了三万钱的赌债。 这三万钱,对刘裕而言,无异于是天文数字,他哪里拿得出来? 刁逵见刘裕输得精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刘裕,你今日可是输了个精光,这三万钱,你准备何时还我?” 刘裕面色惨白,支支吾吾道:“刁兄,我……我眼下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给我些时日,我定当归还。” 刁逵冷笑更甚,道:“给你时日?你当你是什么人?我刁逵的钱,岂是好欠的?” 刁逵见刘裕无力偿还赌债,心中怒火中烧。 他命手下将刘裕捉住,绑到了村口的马椿上示众。 那马椿又粗又高,刘裕被绑在上面,动弹不得。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言语中满是嘲笑和轻蔑。 刘裕心中满是屈辱和愤怒,他咬着牙,强忍着泪水。 他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这些人刮目相看。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他如今身无分文,又欠下巨额赌债,如何能够翻身? 刁逵看着刘裕那狼狈样,心中满是得意。 他走上前去,抽出那马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刘裕。 那马鞭子又粗又长,抽在刘裕身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刘裕疼得浑身哆嗦,可他却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刁逵一边抽打,一边骂道:“你这个穷小子,也敢跟我赌?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刘裕听着那辱骂声,心中如同刀割一般。 他抬起头,看着那刁逵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想,自己虽然贫穷,但也是个人,也有尊严。 如今却被这刁逵如此侮辱,这口气他如何能咽下? 那刁逵抽打了一会儿,见刘裕始终不吭声, 心中更是恼怒。 他加大力气,一鞭子接着一鞭子地抽打着刘裕。 刘裕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鲜血顺着衣服流了下来。 可他依然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和决绝,仿佛在说:“刁逵,你今日如此对我,他日我刘裕定当百倍奉还!” 就在刁逵抽打得愈发狠毒之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人骑马而来,那人正是琅琊王氏的王谧。 王谧乃是琅琊王氏的旁支子弟,虽非嫡系,却也是身份尊贵。 他见此处围满了人,心中好奇,便勒住马前来查看。 王谧看到刁逵正在抽打刘裕,心中很是不悦。 他勒住马,皱着眉头看着那刁逵道:“刁兄,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如此对待此人?” 刁逵看到王谧,心中一惊。 他知道王谧的身份不凡,赶忙陪笑道:“王兄,此人欠了我的赌债不还,我正教训他呢。” 王谧看了看刘裕,见他虽然衣衫褴褛,浑身伤痕,但气宇轩昂,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屈的光芒。 他心中一动,觉得此人非同寻常。 于是,他说道:“刁兄,赌债之事,自有说道。 你如此对待他,岂不是伤了和气? 我看此人也是个汉子,不如放他一马,如何?” 刁逵听了,心中虽然不愿,但也不敢得罪王谧。 他想了想,说道:“既然王兄开口,那我便卖你个面子。不过,这赌债他可得还。” 王谧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这赌债我来替他还,刁兄你看如何?” 刁逵一听,心中大喜。 他赶忙说道:“王兄真是豪爽之人!既然如此,那这事便算了结了。” 说完,他命手下将刘裕放了下来。 刘裕站在地上,身体摇摇晃晃的。 他抬头看着王谧,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王谧走上前来,扶起刘裕说道:“兄弟,你为何如此沉迷赌博? 可知这赌博害人不浅啊。” 刘裕听了,低下头说道:“恩公,我实乃生活所迫。 家中贫困,又想改变命运,这才沉迷赌博。如今悔之晚矣。” 王谧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人生之路还长着呢。 你如今虽然落魄,但只要你肯努力,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我看你是条汉子,不如跟我做个事如何?” 刘裕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王谧道:“恩公,我能做什么事呢?” 王谧笑了笑说道:“如今北府军队正在招募勇士,我看你身手不凡,不如去投军如何? 说不定能博个功名出身。” 刘裕听了,心中一动。 他想,自己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不如去投军试试。 说不定真的能像王谧说的那样,博个功名出身呢。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恩公说的是,我便去投军试试。” 王谧拍了拍刘裕的肩膀说道:“兄弟,好好干。我相信你定能有所作为。” 说完,他便从怀中掏出一些银两递给刘裕道:“这些银两你拿着,作为路费。 日后若有所成,莫忘了我便是。” 刘裕接过银两,眼中满是泪水。 他跪在地上,给王谧磕了三个响头道:“恩公大恩大德,刘裕永生难忘!” 王谧扶起刘裕说道:“兄弟快起。日后若有缘,我们自会相见。” 说完,他骑上马,扬鞭而去。 且说刘裕回到家中,看着那破旧的房屋、年迈的继母、年幼的女儿,心中满是愧疚。 他对着继母萧氏和糟糠之妻臧爱亲说道:“母亲大人、娘子,我要去投军了。” 萧氏和臧爱亲互相看了一眼,齐声说道:“这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刘裕叹了口气说道:“母亲在上,娘子,我如今已经走投无路。 若不投军,难道要一辈子受这贫穷之苦吗? 我刘裕虽然出身贫寒,但也是个汉子。 我要去投军,博个功名出身,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这婆媳一听此话,眼中满是泪水。 她们知道刘裕说的是实话,他们这个家,确实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若刘裕不去投军,这一家老小只怕真的要饿死街头了。 刘裕在家中待了数日,与家人依依惜别。 他收拾好行囊,将王谧给的路费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 临行前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自己曾经沉迷赌博,输得倾家荡产; 想起自己被刁逵羞辱抽打,却无力反抗; 想起家里人那期盼的眼神,心中满是愧疚和决心。 次日清晨,刘裕早早地起了床。 他来到继母床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母亲大人、孩儿不孝,不能再照顾家人了。 但请放心,孩儿定会在军中努力拼杀,博个功名出身,回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萧氏和臧爱亲泪眼婆娑地看着刘裕,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们知道,刘裕这一去,便是生死未卜。 但她们也知道,这是刘裕唯一的出路。 刘裕站起身来,又看了看年幼的女儿。 女儿虽然不懂事,但看到父亲要走,也哇哇大哭起来。 刘裕心中一酸,将女儿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最后,刘裕毅然转身,走出了家门。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破旧的茅屋,心中默默地说道:“再见了,我的家。 等我回来时,定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刘裕一路向北,朝着北府军队招募的地点走去。 他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穿铠甲、手持长枪,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场景。 他知道,自己这次一定要去投军,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刘裕投军情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章 刘寄奴投军露锋芒 战孙恩威名震天下 且说刘裕,心怀壮志,别了家人,一路风尘仆仆,直奔冠军孙无终的军营而去。 那日,军营门前,军旗猎猎作响,兵士们穿梭往来,好不热闹。 刘裕走上前,报名参军。 军吏见他虽衣衫简朴,但气质非凡,不同于常人,便引他去见孙无终。 孙无终一见刘裕,只见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心中已生了几分好感。 细细打量一番后,孙无终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来投军?” 刘裕拱手答道:“小人名叫刘裕,见天下大乱,百姓受苦,特来投军,欲为朝廷效力,平定叛乱。” 孙无终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会武艺?” 刘裕道:“小人自幼习武,虽不敢说武艺高强,但也颇有些力气,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孙无终见他说得诚恳,心中更是欢喜,便道:“好,你既有报国之心,又有武艺在身,我便收你为亲信士兵。日后若立有功劳,自有封赏。” 刘裕大喜,连忙叩头谢恩。 自此,他便在军中勤练武艺,与军士们同甘共苦,深得人心。 不久,孙无终见他是个可用之才,便提拔他做了司马。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晋安帝隆安三年,即公元400年的冬天。 寒风凛冽,东晋王朝风雨飘摇。 会稽之地,孙恩揭竿而起,号称“长生人”,誓要推翻东晋朝廷。 晋安帝闻讯大惊,急命卫将军谢琰、前将军刘牢之率军征讨。 刘牢之威名远扬,他早闻刘裕之名,知其勇猛智谋,特遣人相邀。 刘裕接信,欣然应允,随即整装前往刘牢之军营。 初至军中,刘牢之即命他率数十精锐,前往侦察敌情。 刘裕领命,带领众将士,悄然而行。 山路崎岖,林木葱郁,刘裕心中警惕,生怕惊动敌兵。行至一处幽深山谷,忽闻山鸣谷应,人声鼎沸。 刘裕心中一凛,知是敌兵埋伏,急忙对身旁将士低声道:“大家小心,敌兵埋伏在此,切勿惊动他们。” 众将士闻言,皆屏气凝神,小心翼翼。 未及多想,只见四周山崖之上,敌兵如潮水般涌来,数千之众,将刘裕等人团团围住。 敌兵见刘裕等人人少,以为手到擒来,纷纷呐喊着冲上前来。 刘裕见状,面无惧色,大喝一声:“尔等叛逆,安敢犯我晋土!” 随即挺起长刀,跃马冲入敌阵。 只见刘裕刀光闪烁,如电如虹,所到之处,敌兵纷纷倒地。 他身手敏捷,左劈右砍,前刺后撩,宛如战神下凡。 一敌兵挥刀砍来,刘裕侧身一闪,顺势一刀劈去,那敌兵应声而倒。 又一敌兵从侧后偷袭,刘裕耳听八方,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将那敌兵斩于马下。 刘裕身边的士兵们,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也纷纷挺枪挥剑,跟着刘裕一起冲杀。 孙恩军中的小头目见状,大惊失色,喊道:“此人勇猛无比,快退!” 但刘裕已杀红了眼,哪里肯放他们走? 他紧追不舍,刀刀致命,敌兵被杀得溃不成军。 一时间,山谷中喊杀声震天动地,血染红了山石草木。 然而,刘裕虽勇,但毕竟人数悬殊,渐渐体力不支。 他心中明白,若无援兵,今日恐难生还。 正焦急间,忽闻远处马蹄声震天响,原来是刘牢之之子刘敬宣,率领骑兵主力及时赶到。 刘敬宣见父亲麾下勇士刘裕被围,心中焦急万分,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冲!” 随即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骑兵们如虎添翼,跟着刘敬宣一起冲杀。 孙恩军见援兵已到,心知不敌,纷纷逃窜。 刘裕与刘敬宣会合,两人并肩作战,杀得敌兵人仰马翻。 经过一番激战,终于斩杀敌军上千人,收复了失地。 刘裕此战英勇无比,一人敌千,威震敌营。 众将士皆对他钦佩不已,刘裕也趁胜追击,平定山阴,孙恩逃回到海上。 隆安四年五月,孙恩攻克了会稽,杀卫将军谢琰。 消息传来,东晋朝廷一片震惊。 隆安五年,即公元401年二月,孙恩又率义军自浃口登陆,进攻句章。 刘牢之闻讯,派刘裕守句章城。 句章城小,士兵只有数百人,刘裕面临巨大压力。 他深知此战关乎全局,不敢有丝毫懈怠。 孙恩率义军攻打句章城,刘裕坚守不出。 城内兵力薄弱,难以长时间抵抗。 刘裕心生一计,命人在夜间把军旗扯下,把精锐部队埋伏起来,制造出城中人马已撤的假象。 第二天一早,城门大开,城楼上只看见数个老弱残兵。 孙恩手下喊话询问刘裕的去向,楼上答话说:“刘裕昨天夜里已经偷偷溜走了。” 孙恩的部下信以为真,争先恐后地进城抢夺财物。 就在这时,刘裕埋伏的部队突然杀出,如天降神兵。 孙恩大军措手不及,顿时大乱。 刘裕手持长刀,身先士卒,冲入敌阵。他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敌兵纷纷倒下。 孙恩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指挥部队撤退。 但刘裕岂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紧追不舍,一路斩杀敌兵无数。 孙恩大败,只得放弃攻打句章城,转而向沪渎进军。 刘裕紧追不舍,继续跟踪阻击孙恩。 海盐令鲍陋派他的儿子鲍嗣之,率领吴地士卒一千人随同刘裕作战。 鲍嗣之年轻气盛,请求做部队的前锋,刘裕劝阻未果。 两军交战时,鲍嗣之轻敌冒进,被义军杀死。 刘裕见状,心痛不已,但他知道此时不能乱了阵脚。 他一边交战一边撤退,所带领的军卒几乎全部伤亡。 刘裕率残兵退到刚开始接战的地方,心中暗自思量:“此时若让敌兵看出我军已溃不成军,必来追击。我须得想个办法,稳住阵脚。” 于是,他命令兵卒脱下死人的衣服拿走,用来显示自己从容不迫。 义军见了后,满腹狐疑,不敢逼近。 刘裕见敌兵犹豫不前,突然高声呐喊,指挥军队回头再战。 义军以为又中了埋伏,顿时大乱,纷纷掉头撤退。 孙恩攻陷了沪渎,杀死了包括太守袁崧在内的四千多人。 但他也知道,刘裕是个难缠的对手,心中对他颇为忌惮。 六月,孙恩率领十多万部队,乘坐战舰一千多艘,突然进攻丹徒,兵临建康北大门。 东晋朝廷震惊,急忙调兵遣将防卫京师。 刘裕接到命令后,率部星夜兼程驰援京师。 他与孙恩的部队同时到达丹徒,虽然部众不足一千人,但士气高昂。 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刘裕望着敌兵如潮如涌,心中毫无惧色。 他大喝一声:“兄弟们,今日乃我辈报国之时,拼死一战,誓守京师!” 众将士闻言,皆热血沸腾,齐声高呼:“愿随将军,誓死一战!” 随即,刘裕率领所部奔击,如猛虎下山。 孙恩军虽多,但见刘裕军勇猛无比,心中也生了几分怯意。 两军交战,刘裕身先士卒,刀刀见血。 他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敌兵纷纷倒下。 经过一场激战,刘裕大破义军,投崖赴水死者甚众。 孙恩失利,被迫放弃攻打建康的计划,分兵袭取北岸之广陵,杀三千人。 孙恩率主力北取郁洲,晋将高雅之被擒。 八月,刘裕率水军追至郁洲,与孙恩军再次交锋。 两军在水面上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刘裕站在船头,手持长刀,指挥若定。 他命令水军将士奋勇杀敌,不得有丝毫退缩。 孙恩军见刘裕军如此勇猛,心中也慌了神。 他们纷纷抵抗,但哪里是刘裕军的对手? 经过一番激战,刘裕再次大败孙恩,斩俘无数。 孙恩败退,心中不甘。 他整顿兵马,准备再次进攻。 然而,刘裕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趁胜追击,十一月追孙恩至沪渎、海盐等地。 孙恩又从海盐逃到临海。 他的部下被刘裕杀了不少,掳来的三吴地区的男女,有的逃了,有的死了。 临海太守辛景趁机反击,把孙恩打得走投无路,只好跳进海里,去做了那水中的妖孽。 就这样,孙恩彻底覆灭了。 接下来,刘裕还将参与哪些战斗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5章 刘牢之优柔失兵权 机灵人定计挽狂澜 话说元兴元年正月,东晋朝廷之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骠骑将军司马元显,年轻气盛,胸怀大志,眼瞅着荆州刺史桓玄日益做大,心中很是不爽。 原来,这司马元显乃是晋安帝的堂弟,与桓玄素来不合,两人之间的矛盾,那可是由来已久。 一日,司马元显在朝堂之上,拍案而起,大声说道:“桓玄那厮,竟敢起兵造反,还让卢循当了永嘉太守,做他的帮凶。我意已决,定要西伐桓玄,还朝廷一个安宁!” 众大臣一听,纷纷议论,有支持的,也有担忧的。但司马元显主意已定,谁也劝不动。 且说这卢循,乃是孙恩的妹夫,生得一表人才,孙恩兵败身亡后,手下便推他做了领袖。 如今桓玄为了搞叛乱,竟把这位起义军的领袖也拉了过来,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桓玄闻讯,也不慌张,立即率领荆楚大军,浩浩荡荡地东下,誓要讨伐司马元显。 元显见状,急忙派遣镇北将军刘牢之前去抵御桓玄。 大军行至漂洲,扎下营寨。 那刘裕,英勇善战,智勇双全,被元显任命为中兵参军,参与刘牢之的军事行动。 他站在营前,望着江面波涛汹涌,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对峙,关乎东晋安危,我定要全力以赴。” 不日,桓玄大军压境,气势汹汹。 刘裕见状,心中焦急,对刘牢之说道:“将军,桓玄虽势大,但我军亦非弱旅。 若此时出击,定能挫其锐气。” 刘牢之闻言,眉头紧皱,心中犹豫不决。 他心想:“桓玄兵强马壮,我若贸然出击,恐有不测。” 刘裕见刘牢之犹豫不决,心中一急,连忙劝道:“将军,桓玄野心勃勃,求和只是权宜之计。 若等他站稳脚跟,我军将陷入被动。请将军三思!” 何无忌,刘牢之的外甥,亦在一旁附和道:“舅舅,刘裕兄弟所言极是,不可犹豫啊!” 然而,刘牢之心意已决,不听二人之劝,执意派儿子刘敬宣前往桓玄营中求和。 刘敬宣带着投降书,投奔桓玄的军营去了。 桓玄一见,大喜过望,立即接收了投降的刘牢之,然后带着军队进军建康。 司马元显束手无策,只能跑到东府去,任由桓玄的军队进城。 桓玄一进城,便派兵抓住了司马元显,还有他的党羽庾楷、张法顺,以及谯王尚之,一并给杀了。 桓玄让刘牢之当会稽内史,实际上是夺了他的兵权。 刘牢之这才吓了一跳,说道:“桓玄一进京城,就夺了我的兵权,我恐怕是祸在旦夕了!” 唉,后悔也来不及了。 刘敬宣见父亲如此狼狈,便劝道:“父亲,不如我们偷袭桓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刘牢之摇了摇头,担忧地说:“我兵力不够,如何偷袭?” 说罢,他把刘裕叫来商量。 刘裕一听,叹了口气,说道:“将军,你后悔没听我的话,现在被桓玄给卖了。 我宁愿辞职回京口,也不忍心看着将军你孤立无援啊。”说完,转身就走。 刘牢之又把手下的官僚幕僚们都召集起来,商量着要守住江北,发布檄文讨伐桓玄。 但这些官僚幕僚们因为刘牢之反复无常,心中都有了离开的念头。 当面虽然勉强表示赞成,但等到刘牢之准备出发的时候,他们就陆续都散了。 就连何无忌也不愿意跟着刘牢之了,他和刘裕悄悄商量着该怎么办。 刘裕对他说:“我看将军这次肯定是难逃一劫了,你可以跟着我回京口。 如果桓玄能守住做臣子的本分,那我和你就不妨在他手下干事; 如果他不行,咱们再想办法除掉这个奸贼,也不晚!” 何无忌点头说好,也没跟刘牢之告别,就跟着刘裕一起回京口了。 刘牢之带着几个心腹,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军营。 然而,他心中惶恐不安,总觉得桓玄的追兵就在身后。 他一路狂奔,直至一处树林中,终于停下了脚步。 此时,刘牢之心中绝望至极。 他望着天空,长叹一声,说道:“我刘牢之一生英勇善战,却落得如此下场。罢了吧,我何不就此了断,免得受那桓玄之辱。” 说罢,他解下腰带,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自己。 何无忌闻讯赶来,只见刘牢之的尸体悬挂在树上,心中悲痛欲绝。 他转身对刘裕说道:“镇北将军已去,我该如何是好?” 刘裕闻言,心中沉痛,但强忍悲痛,安慰何无忌道:“无忌兄,此时非伤心之时,我们当以大局为重,先回京口,再图后计。” 且说桓玄,他夺取京邑后,自封为大将军,总揽朝政。 他深知刘牢之已死,心中大喜。 然而,他亦知刘裕等人英勇善战,不可小觑。 于是,他表面上对刘裕等人礼遇有加,暗中却派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京口的徐兖刺史桓修召见了刘裕,让他当中书参军。 这时候,永嘉太守卢循表面上接受了桓玄的命令,但暗地里还是在抢掠。 他偷偷派了自己的心腹徐道覆去攻打东阳。 刘裕打探到了这个消息,就领兵去拦截。 他把徐道覆打败之后,才带着军队回来了。 桓玄见刘裕如此能干,心中虽有忌惮,但表面却更加赏识他。 后来,桓玄篡夺了皇位,把晋安帝废为平固王,赶到寻阳去住,把国号改成楚,年号定为永始。 桓修作为桓玄的堂兄,被征召进京朝见。 桓修赶紧跑到建业去,刘裕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那时候,他们寄人篱下,只能低头顺从,不得不跟着桓修一起去拜见桓玄。 桓玄和颜悦色地接见了他们,慰问得特别周到,还跟司徒王谧说:“刘裕这个人气质不凡,确实是当今的杰出人才啊。” 王谧趁机讨好桓玄,只说刘裕是天生的人才,能辅佐新朝。 桓玄听了更是高兴,每次宴会,都一定要叫刘裕来坐,热情地招待他,赏赐的东西也很多。 只有桓玄的妻子刘氏,她是晋朝前尚书令刘耽的女儿,一向聪明有见识。 她曾经在屏风后面偷看,看到刘裕长得高大魁梧,相貌不凡,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人。 于是她就找机会跟桓玄说:“刘裕走起路来像龙行虎步,神态不一般,朝廷里的大臣,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你可得多加小心,提前防备啊!” 桓玄回答说:“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所以我才特别优待他,让他感激我,为我所用。” 刘氏说:“我看他气度深沉,未必会一直甘居人下,不如趁早除掉他,免得养虎为患!” 桓玄慢悠悠地说:“我正准备平定中原,非刘裕不可,等关陇地区平定了,再商量也不迟。” 刘氏说:“恐怕到了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桓玄始终不听她的,还是让桓修回丹徒去镇守。 桓修邀请刘裕一起回去,刘裕借口说伤口突然发作,不能走路跟随。 于是,他就和何无忌同坐一条船,一起返回京口。 在船上,他们秘密商量着讨伐叛军的事情,制定好了计划。 船到京口靠岸后,何无忌就去找沛县人刘毅,和他商量恢复国家的大事。 刘毅说:“咱们以正义之师讨伐叛逆,怎么可能不成功呢?只可惜还没有找到个合适的主帅!” 何无忌没直接提刘裕,只是试着说:“你也太小看天下人了,难道民间就一定没有英雄吗?” 刘毅坚定地回答:“依我看,只有一个刘下邳!” 何无忌笑着没说话,回去告诉了刘裕。 刘裕一听,心中大喜,知道刘毅也是个有志之士。 这时候,青州的主簿孟昶因为有事去都城,回来时路过京口,和刘裕聊了聊,两人聊得特别投机。 刘裕就问孟昶:“民间有没有英雄冒出来,你听说过吗?” 孟昶回答说:“现在的英雄,除了您,还能有谁呢?” 刘裕一听就笑了,于是就和孟昶一起商量讨伐叛军之事。 刘裕的弟弟刘道规在青州当中兵参军。 青州刺史桓弘是桓修的堂弟,刘裕就让孟昶回去告诉刘道规,一起商量怎么杀掉桓弘。 另外,刘裕又写信给建康的朋友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他们,让他们在里面接应。 自己和何无忌则计划着对付桓修,一步一步来。 至于刘裕是如何骗过桓修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6章 斩桓修无忌扮使者 伐桓玄刘裕多妙计 话说刘裕和众人一番密谋之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他找了个由头,对何无忌说:“无忌兄,咱们今日出去打猎如何?” 何无忌一听,心里明白,这打猎不过是幌子,实则是要去召集那些心怀忠义的勇士们。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四处联络英豪。 不多时,便聚集了一百多人。 这其中,有二十余位更是声名显赫,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好汉。 说起来,这二十余人可真是不得了。 有刘裕的亲弟弟刘道怜,那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还有魏咏之,以及他的两个弟弟魏欣之、魏顺之,一家子都是英雄; 檀凭之和他的弟弟檀祗隆、叔叔檀道济、堂兄檀范之、堂侄子檀韶,这一家子更是了得,个个武艺高强; 刘毅的堂弟刘藩,那也是一员猛将; 孟昶的同族弟弟孟怀玉,也是智勇双全; 再加上向弥、管义之、周安穆、刘蔚、刘珪之、臧熹、臧宝符、臧穆生、童茂宗、周道民、田演、范清等人,这二十余位,哪一个不是智勇双全之士? 他们被选为起义的先锋,那是实至名归。 何无忌看着这一群英豪,心中豪情万丈。 他说道:“各位兄弟,今日咱们就要假扮皇帝使者,去斩了那桓修,为天下除害!” 众人一听,皆是热血沸腾,齐声应道:“愿听无忌兄差遣!” 于是,何无忌一马当先,身披使者服饰,挥鞭直入丹徒城。 其余党徒紧随其后,个个神色肃穆,仿佛真的是皇帝派来的使者一般。 桓修在城中,丝毫未觉异样。 他听闻有皇帝使者至,心中还暗自得意,以为是朝廷要嘉奖他呢。 于是,他兴冲冲地出城迎接,哪知迎接他的却是死神的镰刀。 无忌一见桓修,二话不说,拔出佩刀便斩。 那桓修还未反应过来,登时便毙命于刀下。 无忌这一刀,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随后,无忌与手下人大喊:“讨伐叛贼,为民除害!” 城中官员士兵一听,皆是惊恐四散,无人敢与之抗衡。 他们知道,这些人是来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刘裕也骑马冲入官府,张贴安民告示。 那告示上写着:“桓修叛逆,已伏法。 吾等乃忠义之士,特来除害安民。 望百姓勿惊,各安生理。” 城中百姓一看,心中稍安,不多时,城中便安定下来。 众人将桓修的尸体装入棺材,抬到城外,挖了个坑埋了。 这桓修一生作恶多端,如今终于落得个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埋了桓修之后,众人又召来东莞人刘穆之,任他为官府主簿。 刘穆之也是个有才能的人,他一来,便把官府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接着,刘裕又派刘毅前往广陵,嘱咐孟昶与刘道规即刻响应。 刘毅领命而去,心中暗自思量:“此次起义,关乎天下兴亡,定要全力以赴。” 孟昶与刘道规依计而行。 他们假意劝桓弘去打猎,约定次日清晨出发。 桓弘这个蠢货,还以为真的是去打猎呢,心中还暗自高兴,以为能玩个痛快。 次日天方蒙蒙亮,孟昶等人便带着数十壮士,候在官府门前。 那桓弘还在梦中呢,哪知死神已经悄悄逼近。 门一开,孟昶等人便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府中。 桓弘正在喝粥呢,见众人冲进来,还愣了一下。 刘道规可不客气,持刀上前,一刀便将桓弘劈死。 那桓弘就此不明不白地丧了命,连句话都没留下。 众人随即集合人马,渡过长江,与刘裕会合。 刘裕见孟昶等人前来,心中大喜,说道:“兄弟们来得正好! 咱们如今已经斩了桓修、桓弘两个叛贼,接下来便是要讨伐桓玄了。 大家可要齐心协力,共谋大事!” 众人齐声应道:“愿听刘大哥差遣!” 刘裕看着这一群英豪,心中充满了信心。 他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于是,众人便商议起接下来的计划来。 有的说要先攻打桓玄的老巢,有的说要先切断他的粮草供应,还有的说要先策反他的手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 刘裕听了大家的意见后,沉思片刻,说道:“兄弟们说得都有道理。 不过,咱们要先稳住阵脚,慢慢筹划。 不能急于求成,以免打草惊蛇。” 众人一听,都觉得刘裕说得有理。 于是,大家便按照刘裕的吩咐,各自去准备去了。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就这样,刘裕和众义士们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且说那徐州司马刁弘,闻听丹徒有变,心中甚是惊疑。 他赶忙召集了手下的文武官员,带着一众兵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丹徒城下。 那刁弘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望去,只见城墙上人影绰绰,似是有备而来。 他心中暗自嘀咕:“这丹徒城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莫非是有人谋反?” 正当刁弘心中疑惑不解之时,只见城墙上一人挺身而出,身着铠甲,手持长剑,威风凛凛。 那人正是刘裕,他站在城墙上,高声诈称道:“郭江州已拥护皇帝,在寻阳反正。 我等亦接密诏,欲除叛贼。 今日,桓玄之首级,当悬于大航之上示众。 诸君皆为大晋之臣,无故至此,究竟意欲何为?” 刁弘等人闻言,皆是一愣。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刘裕神色坚定,语气铿锵,不似作伪。 刁弘心中暗自思量:“这刘裕所言,莫非是真? 若真是皇帝密诏,我等岂不成了叛贼?” 他越想越觉得心虚,便赶忙下令撤兵而去。 恰在此时,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赶来。 那队人马正是刘道规、孟昶等人从广陵带来的千余兵马。 他们一路疾驰,眨眼间便来到了城下。 刘裕见状,心中大喜。 他即刻命刘毅去追杀刁弘,务必将其擒获。 刘毅领命而去,带着一队人马追了出去。 不多时,便见刘毅归来复命,称已将刁弘击溃,其兵马四散而逃。 刘裕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他随即又令刘毅修书一封,派周安穆持信进京,催促其兄刘迈起兵响应。 原来刘毅之兄刘迈留在建康为官,桓玄欲使其任竟陵太守,刘迈正欲收拾行李赴任。 且说那周安穆接了书信,心中明白此事关乎重大。 他不敢耽搁,赶忙骑马进京。 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计划泄露,祸及自身。 待他来到刘迈府中,将书信呈上,刘迈接过书信,看罢之后,却是犹豫不决。 刘迈心中暗自思量:“这起兵之事,非同小可。一旦失败,便是身家性命难保。 我若参与其中,岂不是将自己置于险地?” 他想来想去,难以决断。 周安穆见刘迈犹豫不决,心中焦急万分。 他恐计划泄露,祸及自身,便匆匆告辞而去。 连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等人亦未及告知。 刘迈思来想去,仍是难以决断。 他心想:“我若赴任竟陵太守,或许能避开这场风波。 待事态明朗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于是,他决定半夜上船,先赴任以避祸。 然而,事有凑巧。 就在刘迈准备上船之际,忽接桓玄来信。 那信中问道:“北府人心如何?近日见刘裕,不知其所为。令卿一一禀报。” 刘迈接信之后,心中大惊。 他本以为桓玄对此事尚不知情,如今看来,却是早已有所察觉。 刘迈心中慌乱不已,他误解了桓玄的用意。 以为桓玄已察觉刘裕之计谋,自己须赶紧告发,以表忠心。 这实乃是做贼心虚之态。 于是,他未上船,坐等天明。 天明之后,刘迈赶忙进宫向桓玄禀报。 他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称刘裕已起兵造反,意图谋夺皇位。 桓玄闻听此言,大惊失色。 他万万没想到,刘裕竟敢如此大胆,公然起兵造反。 桓玄心中暗自思量:“这刘裕乃是我手下猛将,如今却起兵造反,实乃大患。 我若不及早除之,恐后患无穷。” 他当即下令,当面封刘迈为重安侯,欲稳其心。 刘迈磕头谢恩之后退朝而出,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然而,事有不幸。 就在刘迈退朝之后,却有人于桓玄面前进谗言。 那人说道:“陛下,那刘迈放走周安穆,必与其同谋。 他如今虽被封为重安侯,但心中未必服气。陛下当心其反噬之。” 桓玄闻言,心中大怒。 他本以为刘迈已归顺自己,却没想到他竟敢背叛。 他当即下令,将刘迈下狱治罪。 同时,将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三人亦抓入狱中,与刘迈一同治罪。 且说那桓玄召来弟弟桓谦及丹阳尹卞范之等人,商议对策。 众人围坐一堂,各抒己见。桓谦主张立即发兵,攻打刘裕。 他说道:“那刘裕起兵造反,意图谋夺皇位。 我等若不及早除之,恐后患无穷。 当即发兵攻打,将其一举歼灭。” 桓玄听了桓谦的话,却是犹豫不决。 他心想:“那刘裕乃是我手下猛将,如今起兵造反,必有所备。 我若贸然发兵攻打,恐难以取胜。 不如驻军覆舟山,坚守待敌。 待其粮草耗尽之时,再出兵攻打,定能取胜。” 桓谦见桓玄犹豫不决,心中焦急万分。 他再三坚持自己的主张,说道:“陛下,那刘裕起兵造反,士气正盛。 我等若不及早攻打,待其势力壮大之时,便难以收拾了。 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桓玄听了桓谦的话,心中仍是犹豫不决。 他想来想去,难以决断。 最后,他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依卿之言。 命顿邱太守吴甫之及右卫将军皇甫敷往北阻挡刘裕之军。 务必将其阻截在江北之地,不得让其渡过长江。” 桓谦等人闻言,心中大喜。 他们赶忙领命而去,准备出兵攻打刘裕。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而那刘裕得知桓玄已派兵阻截自己,心中却是毫不畏惧。 他闻听桓玄已经发兵,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士气大振。 他挺直了腰杆,自称总督徐州事务,任命孟昶为长史,镇守京口。 京口,这个战略要地,此刻在刘裕的眼中,就如同他起义的基石,坚不可摧。 他迅速集结了两州的义军,一共一千七百人,这些勇士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南下讨伐逆贼。 刘裕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信心。 “何无忌,你来起草檄文,声讨桓玄的罪行!”刘裕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何无忌领命,当夜便伏案撰写檄文。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专注的脸庞。 他的母亲刘氏悄悄走到门边,偷窥着儿子的一举一动。 看着儿子那激昂的文字,刘氏边哭边说:“吾儿啊,吾虽不及东汉之东海吕母,但你能如此有出息,为娘死也瞑目了!” 她知道,这是兄弟之仇,不可不报。 无忌撰完檄文,已是鸡鸣时分。 次日一早,他便将檄文呈上了刘裕。 刘裕接过檄文,仔细浏览了一遍,随即命人将檄文发往各地。 那檄文上写着: 自晋以来,国家多难,忠良受害,逆臣桓玄篡权肆虐。 天未忘我,桓玄气数已尽。 其篡权以来,连年干旱,百姓困苦,家破人亡。 吾等痛心疾首,日夜奋战,搜寻忠烈,暗中谋划。 辅国将军刘毅等皆忠烈之士,誓死一战。 益州、江州等地亦与吾等心意相通,共扫荆楚。 近日已斩伪官,义军已集,文武官员争先恐后。 吾刘裕推辞不过,担此重任。 望上靠祖宗保佑,下赖义士之力,消灭逆贼,清扫京城。 诸公侯大人皆应向忠向义,岂可向那狡猾小子低头? 今日之举,乃良机也。 檄文到后,望如律令执行! 再说桓玄自刘裕起兵以来,日日惊慌失措,如坐针毡。 有人在他面前说刘裕等人乃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有何可怕? 桓玄摇了摇头,对左右的人道:“你们不懂,刘裕是当今的英雄人物; 刘毅家里穷得叮当响,赌博却能一掷百万; 何无忌跟他舅舅特别像,都是勇猛无畏之人。 他们一起干大事,怎么能说他们成不了呢?” 言罢,他长叹一声,满面忧色。 不多时,坏消息如潮水般涌来,吴甫之在江乘战败身亡,皇甫敷在罗洛桥也败死。 桓玄心中大乱,急召桓谦、卞范之商议对策。 二人领命前来,桓玄将当前的局势一一告知,并命桓谦驻守东陵,卞范之驻守覆舟山西,合兵两万,以御刘裕大军。 刘裕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至覆舟山东,他令将士们饱餐一顿,随后将余粮尽弃,誓师决战。 将士们个个士气高昂,他们知道,这一战关乎国家的命运,关乎百姓的安危。 战鼓擂响,喊杀声震天撼地。 刘毅执长矛一马当先,冲入敌阵。 刘裕提刀紧随其后,他眼神坚定,动作迅猛,如同猛虎下山。 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如虎入羊群一般冲进敌阵,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喊杀声、刀剑相交声响成一片,直欲把天穹撕裂。 恰此时,风起云涌,刘裕趁机顺风放火。 火势熊熊,映红了半边天际。 桓谦、卞范之的部队被大火烧得焦头烂额,乱作一团。 他们纷纷逃窜,有的被火烧死,有的被刘裕的将士们斩杀。 刘裕乘胜追击,几路并进,势如破竹。 他挥舞着战刀,一路砍杀过去,敌人闻风丧胆,纷纷溃逃。 桓玄早知刘裕军勇猛无比,早已令殷仲文在石头城备船,以备不时之需。 此刻闻听桓谦败讯,他急令儿子桓升骑马出城,至石头城外上船顺江而逃。 刘裕乘胜而入,一鼓作气攻占了建康。 城中百姓惶恐不安,四处传言着桓玄败逃的消息,人心惶惶。 刘裕深知此刻稳定民心的重要性,于是立即命人贴出告示,安抚百姓的情绪。 告示上写着:“桓玄逆贼已败,我刘裕誓要恢复晋朝之荣光。 百姓们无需惊慌,安心生活即可。” 贴完告示后,刘裕又将军队移镇守于石头城,设立留守官署,统管百官。 他站在城头上,望着城中逐渐恢复平静的街道,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及时安抚了民心。 随后,刘裕下令毁掉桓家的祖宗牌位,重塑晋朝祖宗的神牌,供奉于太庙之中。 这一举动,让城中百姓看到了刘裕对晋朝的忠诚和决心,也让他们更加相信,刘裕是真正能够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领袖。 接着,刘裕派刘毅等人追击桓玄,务必将其擒获。 同时,他令尚书王嘏带领百官前往迎接被桓玄挟持的皇帝。 王嘏领命后,立即组织百官出发,他们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和激动,终于要迎回真正的皇帝了。 在处理完这些紧急事务后,刘裕又下令将桓氏亲族尽数擒获斩首,以示惩戒。 同时,他命臧熹入宫清理图书器物,封存国库,确保国家的财产不受损失。 司徒王谧,本是桓玄的走狗,在桓玄篡位时,他亲手解下安帝的玉玺交给了桓玄。 众人皆欲杀之以谢天下,然而刘裕却念及旧情。 想当年,王谧曾助他还债,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 因此,刘裕不忍下手杀他,仍然让他为官。 王谧得知自己逃过一劫后,感激涕零。 他跪在刘裕面前,誓死效忠刘裕,并表示愿意推举刘裕都督扬、徐、兖、豫、青、冀、幽、并八州军事,兼徐州刺史。 刘裕推辞再三,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职位。 他知道,这是王谧对他的一份厚礼,也是城中百姓对他的期望。 随后,刘裕又封刘毅为青州刺史,何无忌为琅琊内史,孟昶为丹阳令,刘道规为义昌太守。 他将这些重要的职位交给了自己信任的人,以确保国家的稳定和发展。 所有军事政务,刘裕都交给了刘穆之处理。 刘穆之才华横溢,处事果断,他迅速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众人都对他的能力赞不绝口,刘裕也对他充满了信任。 然而,在这风平浪静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诸葛长民拖延未行,阴谋败露被擒。 原来,他一直暗中与桓玄勾结,企图在刘裕稳定局势后反叛。 然而,他的计划却被刘裕识破,最终落入了刘裕的手中。 刁逵未知建康变故,仍然将诸葛长民囚于车中,遣使者押送京城。 然而,使者途中却闻听桓玄败逃,建康已归刘裕的消息。 他心中大惊,随即释放了诸葛长民,二人一同返回历阳。 历阳军民见机而起,围攻刁逵。 刁逵见势不妙,企图突围而逃。 然而,他刚逃到城门口,就恰遇诸葛长民。 诸葛长民见他狼狈不堪,心中暗自得意。 他拦下刁逵,大声喝道:“刁逵,你也有今天!” 城中士兵追至,将刁逵束手就擒。 他们将他押至石头城,一刀斩首示众。 这一消息传出后,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他们终于看到了正义的力量在行动。 此时,桓玄已经逃至寻阳。 寻阳刺史郭昶之仍然奉他为帝,供以车马仪仗。 桓玄自称楚帝,威风依旧不减当年。 然而,他心中却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他深知刘裕的厉害,也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当桓玄闻听刘毅等人率军追至时,他更是慌恐不已。 他急忙派庾雅祖、何澹之守湓口,自己则挟持着安帝及两位皇后西逃江陵。 他心中暗自祈祷着能够逃过这一劫,然而命运却似乎并不眷顾他。 刘毅、何无忌、刘道规等人追至桑落洲时,与何澹之的水军展开了激战。 他们奋勇杀敌,大破何澹之的水军,夺得了湓口,占领了寻阳。 随后,他们遣使报捷,将这一喜讯传回了石头城。 刘裕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大喜。 他深知自己已经离胜利越来越近了。 然而,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他深知桓玄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必须将其彻底消灭才能确保国家的安宁。 由于安帝被桓玄挟持西逃,刘裕决定拥立武陵王司马遵为大将军,入东宫代理朝政。 他相信司马遵能够胜任这一职位,也相信他能够带领国家走向繁荣和富强。 同时,刘裕又令刘毅等人继续西追桓玄。 他深知只有彻底消灭桓玄,才能确保国家的稳定和安宁。 刘毅等人领命后,立即整装待发,准备再次踏上征途。 桓玄逃至江陵后,收拢了荆州军队两万余人。 他挟持着安帝东行,企图与刘裕决一死战。 然而,当他行至峥嵘洲时,却恰遇刘毅大军扬帆而来。 刘道规见桓玄船队驶来,立即令手下冲锋在前。 刘毅、何无忌亦摇桨紧随其后,他们心中都充满了斗志和决心。 时值盛夏,西南风猛吹,刘道规乘风放火,刘毅等人添薪助燃。 长江上下烟雾弥漫,火光冲天,桓玄的战舰大半被焚毁。 士兵们乱作一团,纷纷跳水逃生。 桓玄见状,慌忙换小船逃跑。 他仍然挟持着安帝,企图逃回江陵。 然而,命运却似乎已经注定了他的失败。 此时,桓玄的部将殷仲文却背叛了他,投靠了刘裕。 他带着两位皇后返回京城,将她们安全地交给了刘裕。 这一消息传出后,城中百姓无不欢呼雀跃,他们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而桓玄的败局,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桓玄一路狼狈,再至江陵时,人心已散,昔日的威风早已不复存在。 他望着这座曾经属于自己的城池,心中五味杂陈。 无奈之下,他只得趁夜逃往汉中,企图在那里找到一线生机。 而南郡太守王腾之与荆州别驾王康产,则护着安帝入了南郡府。 他们深知,此刻的安帝是晋朝的正统,是国家的希望。 因此,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安帝,生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不久之后,他们又将安帝迁往江陵,以确保他的安全。 此时,益州刺史毛璩的侄儿毛修之,却在桓玄身边担任屯骑校尉。 他心中早有打算,要诱使桓玄前往四川,那里是他的叔父毛璩的势力范围。 一旦桓玄踏入四川,便如同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桓玄对毛修之的话信以为真,他以为在四川可以找到一片安身立命之地。 于是,他西行至枚回洲,心中还盘算着如何在四川重建自己的势力。 然而,命运却似乎并不眷顾他。 当他行至枚回洲时,恰遇几艘办丧事之船。 船头立着一个卫兵头目,他眼神犀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毛修之与他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那卫兵头目高声喝道:“来船可有反贼?”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震得江面都仿佛为之一颤。 毛修之未语,他深知此刻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 而桓玄却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他颤声说道:“朕乃当今新天子,何来反贼,休要胡言!”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显然已经被眼前的局势吓破了胆。 话音未落,船上又跳出两将,他们张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向桓玄射来。 桓玄的宠臣万盖、丁仙期挺身而出挡箭,然而他们终究还是敌不过那如雨的箭矢,纷纷被射倒。 桓玄惊慌失措之际,忽有几人持刀跃上船来。 他们动作迅猛,气势如虹。 为首者正是那卫兵头目,他手持长刀,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桓玄颤声问道:“你……你们是何人?敢冒犯天子!”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深知自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卫兵头目冷笑道:“吾等乃诛奸臣之人! 你桓玄篡位夺权,祸乱朝纲,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正义和愤怒,仿佛要将桓玄碎尸万段。 言罢,手起刀落,只见刀光一闪,桓玄的头颅便已落地。 那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在了江面之上,溅起了一片水花。 桓玄的身体也随之倒下,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甘,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结束了生命。 欲知斩杀桓玄头颅的卫兵头目姓甚名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7章 欲弑君桓振闯入宫 铲余孽敬宣显身手 你猜那卫兵头目是谁? 原来是益州督护冯迁。 益州督护冯迁,本是毛璩特遣护送其弟毛璠灵柩归乡的勇士,一行人乘船行至江心。 忽见波涛汹涌之中,一艘大船破浪而来,旗幡招展,气势如虹。 众人定睛一瞧,哎呀,这不是那恶名昭着的桓玄坐的船吗? 毛修之,乃是毛璩之侄,见此情景,心中暗自盘算:“桓玄此贼,作恶多端,若不趁早除去,日后必成大患。” 他眼珠一转,悄悄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费恬和毛佑之。 二人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张弓搭箭,只待毛修之一声令下。 此时,江面上风平浪静,却暗藏杀机。 毛修之猛然一声大喝:“放箭!” 费恬与毛佑之手中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嗖嗖嗖直取桓玄。 桓玄的宠臣万盖、丁仙期见状,挺身而出,欲挡飞箭。 怎奈箭雨如林,二人被射得倒地不起,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 桓玄见状,惊慌失措,正欲逃窜。 只见冯迁等诸位勇士如同猛虎下山,一跃上船,手起刀落,寒光一闪,桓玄的头颅已滚将下来。 冯迁等勇士又擒住了桓玄之子桓升,以及桓玄的族人桓石康、桓浚,一时间,桓玄一党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毛修之手持桓玄首级,押着桓升,快马加鞭,一路尘土飞扬,直奔江陵而去。 那江陵城中,安帝闻讯大喜,当即封毛修之为骁骑将军,并在东市将桓升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同时下诏大赦天下,唯桓家之人不在赦免之列,可谓是快意恩仇,大快人心。 且说桓玄之侄桓振,闻叔父被杀,心中悲愤交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躲藏在华容浦中,暗中召集党羽,誓要为叔父报仇雪恨。 不多时,桓振便聚拢了数千人马,个个都是勇猛之士,誓死效忠桓家。 他打听到刘毅等人已撤退至寻阳屯兵,心中暗自思量:“此乃天赐良机,何不趁机突袭江陵城,夺回失地,重振桓家雄风?” 于是,桓振率领人马,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突袭江陵城。 另一边,桓谦也藏在沮川之中,纠集人马响应桓振,二人遥相呼应,誓要一举攻下江陵。 江陵城内,守将王腾之与王康产,兵微将寡,面对桓振、桓谦的猛攻,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也无力回天。 城墙上,箭矢如雨,喊杀声震天,江陵城摇摇欲坠。 不多时,城破人亡,王腾之与王康产壮烈牺牲,江陵城落入了桓振之手。 安帝此时正住在江陵行宫之中,闻讯大惊失色,心中暗自祷告:“天不佑我,难道今日便是朕的劫数?” 正当安帝心灰意冷之际,只见桓振手持长刀,满脸怒容,闯进行宫之中,意欲行刺安帝,为叔父报仇。 安帝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正欲呼救,却见桓谦及时赶到,拦住了桓振。 桓谦神色凝重,沉声道:“叔父已死,我等当为叔父报仇,但若伤了皇帝,恐失民心,日后何以立足? 还望侄儿三思而后行。” 桓振听了,心中虽有不甘,却也觉得桓谦言之有理,便收起了长刀,哼了一声道:“便宜了这小子!” 桓振向安帝行了一礼,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无奈,转身退出行宫。 安帝望着桓振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庆幸:“多亏桓谦相救,否则朕今日必命丧于此。” 他长舒一口气,心中暗自思量:“此后当如何是好?桓家势力犹在,朕当如何稳固江山?” 且说桓振退出行宫后,与桓谦商议后续计划,二人皆知,虽然此次未能行刺安帝,但桓家与朝廷的恩怨已深,日后必有一战。 于是,桓振决定整顿兵马,蓄势待发,而桓谦则负责联络各地桓家势力,共谋大计。 江陵城中,风云变幻,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安帝虽得暂时保全性命,但心中却明白,这场争斗远未结束,未来的路,将是何等的艰难险阻。 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天佑大晋,让他能够度过这场危机。 话说那桓玄兵败身死之后,桓振与桓谦悲痛欲绝。 二人商议已定,便为桓玄举哀发丧。 桓谦带着朝中百官,一同朝见安帝。 只见那桓谦手捧玉玺,腰悬绶带,恭恭敬敬地交还于安帝,却又暗中使计,将安帝身边的侍从护卫全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党羽。 这一番动作,朝中大臣皆看在眼里,却是敢怒不敢言。 桓振、桓谦二人借此势头,又率兵攻占了襄阳等城,那声势之盛,一时之间无人敢与之争锋。 再说那刘毅等人,回到寻阳之后,只道是元凶桓玄已除,叛逆之气已然消散,从此便可高枕无忧。 却不料,这死灰尚有复燃之时。 桓振、桓谦两个余孽,趁刘毅等人松懈之际,又悄然袭取了江陵。 刘毅闻讯,大惊失色,急忙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他令何无忌、刘道规两位将领,率军前去讨伐桓氏余孽。 何无忌、刘道规领命出征,率军直抵马头,却只见桓谦已派兵堵住去路。 两边随即展开了一场激战。 那桓谦的军队,虽也勇猛无比,但终因寡不敌众,渐渐败退而去。 何无忌、刘道规乘胜追击,直奔江陵而来。 桓振闻讯,心中不慌不忙,忙令党羽冯该在杨林设下埋伏,自己则带着人马,在灵溪迎战。 那何无忌仗着胜利在手,不免有些轻敌冒进,却不料被贼军两路杀出,一时间阵势大乱。 只见喊杀声震天响,箭如雨下,何无忌的军队大败而逃,损失惨重。 刘道规见状,心中焦急万分,急忙收拢残兵,欲与何无忌会合。 却只见何无忌败军如潮,狼狈不堪。 道规心中暗自叹息,却也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只见一员大将率军赶来,正是刘敬宣。 原来这刘敬宣,乃是刘牢之的儿子。 前时逃往山阳,拟募兵讨玄,却未能如愿。 后又往南燕乞师,南燕主慕容德却不肯发兵。 敬宣无奈,只得潜结青州大族及鲜卑豪酋,谋袭燕都,却不料事泄,只得南归。 时值桓玄已败死,敬宣便投奔了刘裕。 刘裕见他英勇善战,便令他为晋陵太守,又迁授江州刺史。 他因知刘毅等人正在讨伐桓玄余党,所以早已筹备好舟械,随时准备接应。 刘敬宣率军赶到,见何无忌、刘道规败军狼狈,心中大痛。 他急忙命人分发粮食,修缮船只,接济无忌、道规。 无忌、道规见敬宣如此义气,心中感激不尽。 却说那桓振,见刘敬宣率军前来接济,心中并不慌张。 他暗想:“刘毅等人虽勇,但终究还是嫩了些。我且再设一计,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于是,桓振又令冯该在杨林增设埋伏,自己则亲率精兵,在江陵城外等候刘毅等人的到来。 那桓振心中暗自盘算:“待刘毅等人一到,我便前后夹击,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再说那刘毅,见何无忌、刘道规败归,心中虽然恼怒,但也知此时不是责备之时。 他召集众将,商议再讨桓振之策。 众将纷纷献计,刘毅听后,心中已有计较。 刘毅令刘敬宣继续筹备舟械,随时准备接应。 又令何无忌、刘道规整军待发,待时机成熟,再行出击。 那刘毅心中暗自思量:“桓振虽勇,但终究还是逆贼。 我等身为晋臣,定要将其铲除,以安天下。” 如此这般,刘毅等人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他们知那桓振虽然勇猛,但终究还是孤军奋战。 只要自己等人齐心协力,定能将其击败。 却说那桓振,见刘毅等人并未立即出击,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他令党羽四处打探消息,却得知刘毅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舟械,随时准备接应。 桓振闻言,心中大惊,暗想:“刘毅此人,果然不可小觑。 我若不及早应对,恐有灭顶之灾。” 于是,桓振又令冯该等党羽,四处作乱,以扰乱刘毅等人的视线。 那冯该领命而去,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刘毅闻讯,心中大怒,誓要将其铲除。 然而,刘毅深知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话说那何无忌、刘道规得了刘敬宣的接济,兵马复振,士气高昂。 二人商议已定,再进兵夏口,誓要荡平桓振余孽。 此时,刘毅亦督军随进,攻入鲁城,与无忌、道规遥相呼应。 道规更是勇猛无比,拔偃月垒,复会师进克巴陵。 一路之上,号令严整,沿途秋毫无犯,百姓皆称颂不已。 再鼓士气,大军浩浩荡荡直奔马头而去。 那桓振一听到消息,心里头可急了,暗自琢磨:“何无忌、刘道规这伙人又抖擞起来了,我要是跟他们硬碰硬,恐怕讨不了好。 不如挟持安帝,遣使请和,以求割江、荆二州以自安。” 于是,桓振挟持安帝出屯江津,遣使前往刘毅营中,传达求和之意。 那使者战战兢兢,来到刘毅面前,说道:“我家主公桓振,愿与将军议和,求割江、荆二州以自安,望将军体谅。” 刘毅听后,大怒道:“桓玄余孽,竟敢挟持天子,妄图割地求和! 我等身为晋臣,誓要荡平贼寇,恢复江山社稷。 你回去告诉桓振,若要议和,也非不可,但他必须亲自前来,以表诚意。” 使者领命而去,回到江津,将刘毅之意告知桓振。 桓振沉思片刻,冷笑道:“我若亲自前往,恐有性命之忧。 但为大局着想,我愿提出一条件,若刘毅答应,我便亲自前往议和。” 众将问道:“主公有何条件?” 桓振道:“我要刘毅以江陵城为质,待我安全返回,再将城池归还。” 说罢,便令使者再次前往刘毅营中传达此意。 那使者又战战兢兢地来到刘毅营中,将桓振的条件一一告知。 刘毅听后,大怒道:“桓振贼子,竟敢以江陵城为质,真是痴心妄想! 我等誓死保卫疆土,岂能轻易让出?” 众将也纷纷怒斥桓振的无理要求,皆道:“将军所言极是,桓振此举明显是缓兵之计,他欲借此拖延时间,整备兵马。我们切不可上当。” 何无忌道:“将军,桓振挟持天子,人心惶惶。 我们应趁此机会,一举荡平贼寇,救出皇上。 若与他议和,只恐夜长梦多,再生变故。” 刘道规也道:“无忌所言极是。 我军士气高昂,兵强马壮,正应趁势追击,不可给桓振喘息之机。” 刘毅点了点头,道:“二位将军所言甚是。 传令下去,全军整备,明日一早,向江津进发。 一定要抓住桓振,救出皇上,恢复咱们晋朝的江山!” 众将都领了命,各自去准备了。 要说众将怎么准备的,咱们下回再分解。 第8章 诸将领誓师讨逆贼 晋安帝封赏众英雄 话说那个将领准备着攻打桓振等叛贼,一时间,江陵城内战鼓雷动,士气高昂。 众将士摩拳擦掌,誓要斩妖除魔,恢复大晋江山。 这日,有探马来报:“南阳太守鲁宗之起兵攻打襄阳,桓振闻讯,已率军回去应战。” 众将领一听,心中大喜,这正是攻打江陵的好机会。 桓振一走,留下桓谦和冯该守江陵。 桓谦自以为自己勇猛无比,让冯该守豫章口,自己则坐在江陵城里等着。 怎料刘毅等人如猛虎下山,杀得冯该大败。 桓谦见状,心中大惊,弃城而逃,如丧家之犬一般。 刘毅等人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迅速进入江陵。 城中百姓见义军到来,纷纷夹道欢迎。 刘毅等人抓住叛党卞范之等人,一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江陵城中,一片欢腾。 原来,安帝那时还在江陵,并未被桓振挟持走。 安帝闻讯,心中大喜,随即召见刘毅。 刘毅英姿飒爽,步入行宫,拜见皇帝。 皇帝见刘毅英勇善战,亲自慰问了他,赞道:“卿乃我大晋之栋梁也!” 以后各项事务的安排,都由刘毅来主持,刘毅一时成了江陵城内的主心骨。 刘毅正打算追击桓振和桓谦,探子又来报了,说桓振要回师来救江陵。 刘毅一听,非常高兴,说:“那咱们就以逸待劳,等他送上门来!” 结果等啊等的,桓振根本就没来。 原来他在路上听说城已经丢了,手下都吓得跑了。 桓振心中大怒,但无奈势单力薄,只好逃到涢州躲起来,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他心里还是不甘心失败,于是又召集了一些散兵游勇,偷袭江陵,想东山再起。 没想到,这消息被将军刘怀肃知道了。 他哈哈大笑,说:“桓振这小子,竟敢来送死!” 于是,刘怀肃设下埋伏,迎击桓振。 一战之下,桓振被打得大败。 他左冲右突,就是突不出去,最后被斩于马下。 桓家后来崛起的一员悍将,就此完结。 桓家的残余势力也快没了,只有桓谦等人逃到了后秦,寻求庇护。 安帝见大局已定,心中大喜。 随即改年号为义熙,又发布了赦免令。 赦免令说: “朕以不德,遭此家难。 桓玄篡逆,祸及社稷。 今赖众将之力,荡平奸凶,恢复大晋。 特赦天下,除桓谦等首恶不赦外,余皆赦免。” 安帝特别赦免了桓冲的孙子桓胤。 安帝道:“桓冲乃我大晋功臣,其孙无辜,不应连坐。 特赦桓胤,让他搬到新安去住。 算是保留了桓冲家族的祭祀,保全了这位功臣的一线血脉。” 话说那桓冲,乃是桓玄的叔父,对晋朝立下赫赫战功,朝廷特封其为丰城公,一时风光无限。 话说刘裕听到消息后,心里早有了打算。 他让刘毅、刘道规守在夏口,又派何无忌护送安帝回东边的建康城。 安帝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江陵出发,一路往东走,终于回到了繁华的建康城。 建康城里,百官一听说安帝回来了,都纷纷跑到皇宫来请罪。 安帝心肠软,下诏赦免了大家,让官员们都官复原职。 一时间,朝堂上又是新气象。 安帝还任命琅琊王司马德文为大司马,武陵王司马遵为太保,对那些有功的大臣,更是大加封赏。 其中,刘裕是头一个,接下来就是刘毅、何无忌、刘道规他们。 诏书说:“朕因无知,家国遭难,身处苦境。 逆臣桓玄,恶行累累,残暴不仁,篡权乱政,毁我祖业,断我祭祀,惨状难言。 幸有刘裕,晋朝英才,忠诚勇敢,团结志士,声势浩大,英风四扬,皇宫复明。 刘毅、何无忌、刘道规,带兵神速,斩桓玄,连胜阵,荆汉雾散。 晋朝国运重固,如嵩泰之坚,基业重建。 念功臣之德,铭记于心,此为天地伟业,自古罕闻。 赏有功之臣,乃君王首务,关系国衰。 伊尹、姜太公受殊赏,齐桓、晋文享全礼。 刘裕盖世英雄,更应受最高荣誉,显国辉煌。 刘裕谦虚,屡表诚意,朕拒之,其德更美。 今任刘裕为侍中、车骑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兼徐、青二州刺史。 特此诏告天下!” 诏书一下来,刘裕就上表坚决推辞。 后来安帝又加封他录尚书事,刘裕还是不肯接受,请求回自己的封地去。 安帝不答应,派百官去恳劝他。 刘裕还是坚决推辞,进宫跟安帝陈情,说愿意去外地镇守。 于是,安帝改封刘裕为都督荆、司、梁、益、宁、雍、凉七州,加上他原来管的十六州,总管这些地方的军事,原来的官也还保留着。 刘裕这才接受了任命,回丹徒去镇守。 同时,安帝还封了刘毅为左将军,何无忌为右将军,分别管豫州、扬州的军事;刘道规被封为辅国将军,管淮北的军事。 其他人像并州刺史魏咏之他们,也都按功劳加了官进了爵。 说起刘毅,他早年曾给刘敬宣当过参军。 那时候,大家都说刘毅是英雄豪杰。 但刘敬宣却说:“有非凡才能的人,必有非凡的气度。 刘毅这个人,表面上宽容,内心却嫉妒,经常自夸还看不起人。 要是他得志了,恐怕也会以下犯上,自己惹祸。” 刘裕听了刘敬宣的话,心里不太高兴。 后来刘裕担任地方重镇之职时,有人跟他说:“刘敬宣起初没参与起义,后来被封为郡守,已经觉得过分了。 现在又被提拔到江州当官,更让人惊讶不解。 这恐怕会让那些勇猛将领和劳苦功臣心里不平,失去干劲。” 刘裕听了这话,迟迟没拿定主意。 刘敬宣得知这消息后,心里不安,就上表要求辞职。 后来被召回朝廷,改任宣城内史。 再说刘毅和何无忌,他们分头出击,讨伐桓玄的余党。 像桓亮、符玄这些小角色,都被他们一一消灭了。 荆、湘、江、豫这些地方,都被他们平定了。 朝廷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就任命刘毅为都督淮南五郡,还兼豫州刺史; 何无忌为都督江东五郡,还兼会稽内史。 刘毅从此以后更加骄傲了,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了不起的人。 过了一年,朝廷又根据大家讨伐逆贼的功劳,想再进行封赏。 至于朝廷到底怎么封赏,且听下回分解。 第9章 除隐患刘裕有智谋 施巧计刺史位到手 话说晋安帝复位已经一年多了,这天下总算有了个安稳的模样。 皇宫内外,一片祥和,百姓们也开始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皇帝为了表彰那些讨伐逆贼的功臣,开始大肆追叙功劳。 这一日,圣旨下达,封刘裕为豫章郡公,刘毅为南平郡公,何无忌为安成郡公。 一时间,京城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三个公爵的荣耀让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 刘裕站在自家府邸前,望着那烫金的“豫章郡公府”牌匾,心中却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暗自思量:“这功劳,我自问是出了不少力,可如今这局面,权臣林立,怕是日后少不得要有一番争斗。”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而其他受封之人,如刘毅、何无忌,皆是喜气洋洋,满面春风。 唯独那殷仲文,自恃才高八斗,一心盼着复位后能进入朝廷掌管政事,却未曾想被权臣们排挤,愣是把他派到了东阳去当太守。 殷仲文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心中如坠冰窖,满是不甘与愤怒。 他愤愤不平地想:“我殷仲文何罪之有,竟被贬至那偏远之地!” 他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找个机会重返朝廷,一雪前耻。 何无忌得知殷仲文的遭遇后,心中颇为不忍。 他深知殷仲文的才学,也佩服他的为人,便提笔写了一封信,信中满是安慰与鼓励,还邀请他顺路过来聊聊心事。 信使快马加鞭,将信送到了殷仲文的手中。 殷仲文读罢信件,心中稍感慰藉,便回信答应了何无忌的邀请。 然而,世事无常,他离开都城去上任时,被各种杂事牵绊,竟忘了与何无忌的约定。 何无忌在府中左等右等,等了好些天都不见殷仲文的影子。 他心中开始犯嘀咕:“这殷仲文,莫不是看不起我何无忌? 哼,等我找个机会,定要让他好看!” 他心中暗自盘算,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恰在这时,南燕那边来侵犯了边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一片哗然。 刘裕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他打算亲自带兵去讨伐南燕,为国为民除害。 这一日,刘裕在府中召集众将商议出征之事。 何无忌也身在其中,他听着刘裕的分析与部署,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他等众人散去后,悄悄留下,对刘裕说:“裕哥啊,北方的敌人虽然凶猛,但还不用太过担心。 我倒是觉得,那殷仲文和桓胤,这两个人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不能不除掉啊!” 刘裕闻言,心中一凛。 他凝视着何无忌,沉声道:“无忌,此言何意? 殷仲文虽被贬至东阳,但桓胤乃朝中重臣,怎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何无忌叹了口气,说道:“裕哥,你有所不知。 殷仲文才华横溢,心中必有不甘,若让他在东阳积蓄力量,日后必成大患。 而桓胤此人,表面忠厚,实则心怀叵测,他暗中拉拢朝臣,企图独揽大权。 这二人若是不除,日后必与我们为敌。” 刘裕听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无忌言之有理。 但这二人皆非等闲之辈,要想除掉他们,谈何容易。” 何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他低声说道:“裕哥,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接着,他将自己的计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裕。 刘裕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拍了拍何无忌的肩膀,说道:“无忌,此计甚妙! 但一定要小心行事,切勿走漏风声。” 说来也巧,这时候,刘裕府里有个叫骆球的人谋反了。 事情败露后,被刘裕给杀了。 刘裕就趁机说殷仲文和桓胤跟骆球是一伙的,也把他们两个人抓到京城来,一起给杀了。 这一手,可真是漂亮得很,既除了心腹大患,又让朝廷上下对他刮目相看。 刘裕这时候已经开始显露他的锋芒了,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都对他忌惮三分。 再说那司徒兼扬州刺史王谧,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行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按照资历和威望,这扬州刺史的位子,理应由刘裕来接任。 可刘毅等人,心里头早就嫉妒刘裕了,哪里肯让他进朝廷辅佐皇帝? 他们就打起了小算盘,想让中领军谢混来当这扬州刺史。 有人担心刘裕反对,出了个主意:“不如让刘裕同时兼管扬州,把内部事务交给孟昶处理,这样总可以了吧?” 安帝是个没主见的皇帝,听他们这么一说,也拿不定主意了。 他派尚书右丞皮沈快马赶到丹徒,把这两种意见告诉刘裕,让他来决定。 皮沈到了丹徒,先去见了刘裕的幕僚刘穆之。 这刘穆之可是个聪明人,一听皮沈的话,心里头就明白了七八分。 他假装起身上厕所,偷偷跑去跟刘裕说:“皮沈提出的这两个方案,您不能答应! 您得想个法子,把这扬州刺史的位子给夺过来!” 刘裕一听,心里头也是一喜,连忙问道:“穆之啊,那你说说看,该怎么办?” 刘穆之微微一笑,说道:“晋朝的政权啊,早就烂到根子上了。 您匡扶皇室,功劳大、威望高,难道就一直当个地方将领吗? 再说那刘毅、孟昶等人,跟您一样都是从平民起家的,一起倡导大义,才得到了富贵。 他们只是因为事情有先后,暂时推举您,并不是真心佩服您,从来也没把您当主子看。 将来大家势力相当了,肯定会互相争斗。 扬州是国家的根本啊,关系重大,怎么能交给别人呢? 以前让王谧当,就不是个长久之计。 现在如果再交给别人,我怕您会被人控制啊! 一旦失去了权力,就再也回不来了。 您现在就回答他们说,这件事很重要,不能随便决定,得进朝廷当面商量。 等您一到京城,我料想朝里的权贵们,肯定不敢越过您去授给别人,您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坐上这个位子了。” 刘裕一听,连声叫好:“穆之啊,你可真是我的智囊啊!就这么办!” 于是刘裕就出来见皮沈了,他支支吾吾地应付了几句,先让皮沈他们住在客舍里,然后又叫刘穆之来商量具体的细节。 过了几天,刘裕就让皮沈回去传话了:“皮大人啊,这扬州刺史的位子啊,我得亲自进朝廷当面决定才行啊!” 皮沈一听这话,心里头就“咯噔”一下,心里思忖:“这刘裕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啊!” 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赶紧回京城报告去了。 朝廷一听刘裕这么说,果然害怕了。 他们知道刘裕手握重兵,又深得民心,若是惹恼了他,只怕这天下又要大乱了。 皇上下诏,征召刘裕为侍中、扬州刺史、录尚书事。 录尚书事是东晋时期的重要官职,权力和地位极为显赫。 刘裕倒是个会做戏的人。 他假装谦虚恭敬,上了道表章,请求辞去兖州军事的职务,让诸葛长民镇守丹徒,刘道怜驻守石头城。 他还派了将军毛修之和益州刺史司马荣期一起去讨伐谯纵。 至于众将官如何与谯纵征战,且看下回分解。 第10章 张纲献计破坚城 刘裕誓擒慕容超 话说那谯纵,原是益州一名参军,心怀叵测,竟擅自杀了刺史毛璩,自封成都王,蜀地一时风云变幻,乱作一团。 晋朝朝廷闻讯,急忙任命司马荣期为益州刺史,领兵西征,誓要平定这场叛乱。 司马荣期率军行至白帝城,恰遇谯纵之弟谯明子率军阻截。 两军对峙,战鼓雷动,司马荣期一马当先,挥剑如虹,谯明子抵挡不住,败退而去。 司马荣期本欲乘胜追击,怎奈兵少粮缺,只得暂且收兵,上表朝廷请求援军。 朝廷接报,即派毛修之率军西进,与司马荣期会合。 二人商议,由荣期打头阵,修之在后接应,一同逼近成都。 怎料行至巴州,司马荣期竟被军中参军杨承祖暗算,一命呜呼。 杨承祖自立为巴州刺史,蜀地局势愈发混乱。 毛修之闻讯,大惊失色,此时已至宕渠,无奈只得退守白帝城,整军待发。 恰在此时,益州原督护冯迁已升任汉嘉太守,闻讯率兵来援,与毛修之合兵一处,共讨杨承祖。 两军交战,冯迁、毛修之英勇无比,如猛虎下山,杨承祖不敌,败逃而去。 二人正欲乘胜追击,不料朝廷又遣鲍陋为益州刺史,急赴军前。 鲍陋与毛修之商议军情,怎奈二人意见不合,争执不下。 毛修之无奈,只得将实情上报刘裕。 刘裕闻讯,上表推荐刘敬宣为襄城太守,领兵五千,西征蜀地。 同时,命荆州刺史刘道规为征蜀都督,总揽军事调度。 谯纵闻听晋军大举来攻,心中慌乱,急忙向后秦称臣,请求援军。 后秦国主姚兴闻讯,即派部将姚赏等人率军支援,与谯纵党羽谯道福合兵一处,寻一险要之地驻守,以待晋军。 刘敬宣率军西进,一路披荆斩棘,至黄虎岭,离成都已不足五百里。 那黄虎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秦军、蜀军联合驻守,坚守壁垒。 刘敬宣多次攻打,均未能破敌。 两军相持六十余日,晋军粮草渐尽,士兵们又饿又累,士气低落。 刘敬宣无奈,只得下令撤军。撤退途中,士兵死伤大半,惨不忍睹。 刘敬宣败归,朝廷震怒,将其撤职查办。 刘道规亦因调度不当,被降为建威将军。 刘裕因推荐刘敬宣不当,上奏自责,请求削去官职。 皇帝念及刘裕功劳,只是下诏将其降为中军将军,但仍令其照旧管事。 刘裕心中明白,这只是朝廷做做样子,心中并无怨言。 他本欲亲自领兵西征蜀地,怎奈突闻南燕来犯,大肆抢掠淮北地区。 刘裕心中大怒,暗想:“南燕如此猖獗,若不先除,后患无穷。” 于是,刘裕召集众将,商议伐燕之事。 众将皆道:“南燕势强,不可轻敌。 但蜀地叛乱未平,亦不可久拖。” 刘裕沉思片刻,毅然决定:“先讨伐南燕,再去平定西蜀。 如此,方能确保天下安宁。” 说罢,刘裕令众将整军备战,誓要一举歼灭南燕,再图西蜀。 众将领命而去,刘裕心中暗自祈祷:“愿天佑我大晋,早日平定天下。” 话说那南燕国主慕容德,乃是前燕国主慕容皝的小儿子,亦是后燕国主慕容垂的小弟。 慕容皝龙城建都,三世而亡; 慕容垂中山立国,四代亦终。 唯慕容德,以范阳王身份,收两燕残部,南迁滑台,东占青州,夺广固城为都。 初称燕王,后称燕帝,改名备德,史称南燕。 慕容德在位七载,无子嗣,乃立兄子慕容超为继。 慕容超特别宠信公孙五楼,对亲族却猜疑忌恨,屡次杀害他们。 他派部将慕容兴宗、斛谷提、公孙归等人,率领骑兵侵犯宿豫,掳走了男女几千人,让他们当伶人乐师。 后慕容超又大肆抢掠淮北,擒阳平太守刘千载、济南太守赵元,驱掠千家。 刘裕闻讯,令刘道怜驻守淮阴,严防死守。 同时上表朝廷,请求北伐,整装待发。 朝中大臣以西南未平为由,打算慢慢来,不急着进攻。 然而只有左仆射孟昶、车骑司马谢裕、参军臧熹等,力挺北伐。 于是皇帝下诏让谢裕调兵遣将,准备出征。 谢裕领命,令孟昶监中军留京,自调水军,沿淮河入泗水,直抵下邳。 在那里,他们留下了船只和辎重,只带着士兵上岸,步行前往琅琊。 每至一地,筑城派兵守卫,稳扎稳打。 行至半途,有些将领心中有疑虑,拉着马缰绳劝道:“燕国人听说我们大军远道而来,想必不敢交战。 但如果他们占据大岘山,收割粮食,清空田野,让我们找不到吃的,那我们就进退两难了,这可怎么办!” 谢裕笑着说:“大家别怕!我早就想好了,鲜卑人贪婪,只看眼前利益,进攻时只想抢掠,撤退时又心疼庄稼。 他们以为我们孤军深入,坚持不了多久,顶多就是进攻时占个临朐,撤退时守个广固。 但我们一过大岘山,他们就会知道必死无疑,还愁打不赢吗! 我跟大家说定了,只要大家努力往前冲,这次一定能消灭敌人。” 谢裕的一番话让众人豁然开朗,纷纷表示愿遵将军之命,奋勇向前。 谢裕见众将心定,又细细述说敌我形势:“燕军虽据大岘之险,然其内部不和,将士们离心离德。 我军虽远道而来,然士气高昂,兵强马壮。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奋勇杀敌,必能破其大军,擒其国主。” 于是,谢裕督率大军,启程向大岘山进发。 一路上,将士们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谢裕更是身先士卒,亲自督军,日夜不停。 再说南燕国的国主慕容超,那厮就是不听公孙五楼他们的话,硬是没占大岘山那个要地,就光顾着修城墙、挑士兵,等着和晋军一战。 谢裕带着大军,一过大岘山,燕军连个影儿都没有。 他抬手就指天,乐呵呵地说:“咱这军队,真是老天爷保佑,我们幸好得到上天保佑,过了这个险要的地方。 现在,就靠这些粮食,跟燕军决一死战,成败在此一举!” 那时候,慕容超已经任命公孙五楼为征虏将军,让他和辅国将军贺赖卢、左将军段晖等人,率领五万步兵和骑兵,去临朐驻守。 后来一听晋军进了大岘山,慕容超急了,亲自带着四万兵马,出去支援。 临朐南边有条巨蔑水,离城有四十里地,慕容超就让公孙五楼带兵去占那地儿。 公孙五楼刚到水边,晋朝的龙骧将军孟龙符,带着步兵就冲上来了,那架势,跟猛虎下山似的。 公孙五楼顶不住,只好往后退。 晋军这边,四千辆战车,分左右两队,沿着同一条道儿,慢悠悠地往前开,一直开到离临朐还有十里地。 这时候,慕容超已经带着全部人马来了。 两军一碰面,那仗打得,简直是山摇地动,天昏地暗。 转眼间太阳就要下山了,两边还是打得难解难分,胜负不分。 参军胡藩对谢裕说:“燕军都出来打仗了,城里肯定空虚,我们为什么不从小路出兵,去偷袭他们的城呢? 这不就是韩信打败赵国的那招吗?” 谢裕连声说好,马上就派胡藩和谘议将军檀韶、建威将军向弥,率领几千兵马,绕到燕军后面,去偷袭临朐城。 城里只留下些老弱病残守着,只有城南有个营垒,是段晖住的,手下兵不过一千人。 向弥披上铠甲,如同一尊战神降世,冲在最前面,直愣愣地就奔到了城下。 他昂首挺胸,声如洪钟,大声喊道:“咱带着十万大军,从海路而来,守城的兵吏们,不怕死就来打,怕死就快点投降,别让咱的刀沾血!” 这话一说出来,如同晴天霹雳,吓得城里城外的燕兵,个个胆寒心惊,都不敢露头了。 向弥见状,马上架起云梯,举着旗子,第一个就登上了城墙。 他身手矫健,如猿猴攀枝,瞬间便站稳了脚跟。 刘藩、檀韶他们紧跟着,也指挥着军队往上冲。 晋军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如猛虎下山,很快就攻进了临朐城。 城内顿时一片混乱,燕军四处逃窜。 段晖一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赶紧派人飞报慕容超。 慕容超一听,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二话不说,一个人骑着马,飞快地往回跑,那速度如同离弦之箭,生怕被晋军追上。 燕军没了主帅,一下子就乱了套。 刘裕指挥的军队如秋风扫落叶般,追得燕军满城跑,一直追到城下。 燕军士兵们个个惊慌失措,被晋军杀得溃不成军。 刘裕乘胜攻打段晖的营垒。 段晖慌忙阻拦,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晋军一员大将手起刀落,段晖的脑袋便如同滚瓜一般落了下来,被晋军一刀就给剁了。 慕容超骑着马,拼命往回逃。 他心慌意乱,马失前蹄,摔了个跟头。 这一下摔得不轻,他差点被晋军追上。 幸好公孙五楼他们及时赶来,给他换了马,拉着缰绳,他才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他骑的马、坐的甲车、玉玺、豹尾这些东西,全都扔在路上了,被晋军一路捡着,乐呵呵地送到了京城。 慕容超逃回广固,刚想喘口气,整顿整顿军队,结果晋军已经追上来了。 他们如潮水般涌来,冲进了外城。 慕容超一看,慌了神,赶紧跟公孙五楼他们说:“快,快躲进内城死守!” 一行人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躲进了内城,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刘裕猛攻不下,那座坚城如同巨兽般蜷缩在眼前。 城墙巍峨耸立,似乎嘲笑着攻城者的无力。 刘裕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下令筑起长长的围墙,将这座孤城紧紧围困,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围墙高三丈,厚两尺,如同一条巨龙蜿蜒环绕,将城池牢牢锁在其中。 三道壕沟如同三条深邃的护城河,横亘在攻城者与守城者之间,使得城池更加易守难攻。 晋军将士们在围墙外扎下营寨,严阵以待。 然而,城中的慕容超并未坐以待毙。 他深知,若再无援军,这座城池迟早会落入刘裕之手。 于是,他派出了尚书郎张纲,命他用绳子吊出城墙,连夜奔赴后秦,请求援军。 后秦的国主姚兴那时候正忙着对付夏国的威胁,夏国的国主赫连勃勃正在攻打后秦。 姚兴没空分兵去救燕国,就假装答应发兵,先让张纲回去报告。 张纲回去的时候路过泰山,被太守中宣抓住了,送到了刘裕的营里。 他立刻将张纲捆绑起来,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了刘裕的营中。 刘裕得知抓住了张纲,心中大喜。 他立刻命人将张纲带到大帐之中,自己要亲自审问。 张纲被押进大帐时,心中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刘裕。 “张纲,你可知罪?”刘裕声音洪亮,威严十足。 张纲低下头,不敢直视刘裕的眼睛,颤声道:“末将知罪,愿听将军发落。” 刘裕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亲自为张纲松绑。 他说道:“张纲,你本是燕国使者,身负重任。 然而,时局变幻,你我如今各为其主。我欣赏你的勇气和才华,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刘裕端起一杯酒,递到了张纲的手中:“这杯酒,权当我为你压惊。喝下这杯酒,你就是我刘裕的人了。” 张纲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刘裕会如此宽宏大量。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将军大恩大德,张纲没齿难忘。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得出张纲是个有才华的人,只要用得好,定能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 于是,他开始询问张纲关于后秦和燕国的情况。 “张纲,你此行前往后秦,可曾见到姚兴? 他是否有意发兵援救燕国?”刘裕问道。 张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军,后秦如今自身难保。 夏国国主赫连勃勃正在猛攻后秦,姚兴根本无暇他顾。 他虽然假装答应发兵,但只是缓兵之计,想让末将回来复命,好拖延时间。” 刘裕听了,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张纲,你既已投降于我,便是我刘裕的兄弟。 我必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忠心为我效力,定有前程似锦。” 张纲感激涕零,跪倒在地:“将军放心,张纲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裕继续对城池展开猛攻。 他亲自指挥士兵们冲锋陷阵,箭矢如雨点般飞向城墙,战鼓声震耳欲聋,喊杀声震天动地。 晋军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如狼似虎地扑向城墙。 城中的守军虽然顽强抵抗,但在刘裕的猛攻之下,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他们凭借着坚固的城墙和充足的粮草,拼死坚守。 然而,晋军的攻势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一波接着一波,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张纲站在刘裕身旁,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他看到刘裕身先士卒,英勇无畏地冲在最前面。 他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战神降世一般。 张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刘裕效劳,助他攻下这座城池。 然而,攻城之战并非一帆风顺。 刘裕虽然勇猛无比,但城中的守军也毫不示弱。 他们凭借着坚固的城墙和顽强的意志,一次次地打退了晋军的进攻。 双方陷入了僵局,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 刘裕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必须想出一个破城之策,才能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于是,他召集了手下的将领们,开始商讨破城之计。 大帐之内,灯火通明。 将领们围坐在一起,个个眉头紧锁,沉思着破城之策。 张纲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坐在一旁,听着将领们的讨论。 突然,张纲心中涌起了一个念头。 他站起身来,向刘裕拱手说道:“将军,末将有一计,或许可以破城。” 刘裕闻言,眼睛一亮:“哦?快说来听听。” 张纲清了清嗓子,说道:“将军,末将认为,我们可以从城内的水源入手。 广固城内只有一口水井,若是我们能切断他们的水源,城内守军定会大乱。 到时候,我们再趁机攻城,定能一举破城。” 刘裕听了张纲的计策,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此计甚妙! 不过,如何才能切断他们的水源呢?” 张纲继续说道:“将军,末将曾仔细观察过城内的地形。 那口水井位于城内的一处高地上,周围地势险要。 但我们可以从城外秘密挖掘一条地道,直通那口水井下方。 我们可以采用古老而可靠的方法。” “什么方法?”刘裕追问道。 张纲答道:“将军,我们可以在地道挖至水井下方时,用坚实的木桩和沙袋构筑一个临时支撑结构。 随后,迅速挖开水井底部的土壤,让沙袋和木桩暂时支撑住上方水土。 接着,我们有序地撤去支撑,使水井底部坍塌,泥土和砂石将自然填埋水井,从而切断水源。 此法虽需人力较多,且需谨慎行事,但胜在稳妥可行,不易被城内守军察觉。” 刘裕听了张纲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他拍了拍张纲的肩膀说道:“张纲,你此计大妙! 若能成功切断他们的水源,破城指日可待!速去准备,务必小心行事。” 究竟张纲的计策能否成功实施,且听下回分解。 第11章 无忌豫章抗敌寇 箭雨狂风陷绝境 张纲的计划成功实施了,但眼前的那座城池,却像是个顽固的老头,依旧坚挺不倒。 问题出在哪里呢? 原来,张纲的情报里漏掉了一个关键信息:城里藏着不止一处水源。 这下可好,攻城的士兵们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进度大大受阻。 不过,话说回来,张纲的功劳也是明摆着的。 至少,他让城里的守军开始心慌意乱了。 刘裕瞅准了这个时机,一拍大腿,决定给城里的人来点心理战术。 他让张纲登上那高耸入云的楼车,对着城头上的守军大声喊话。 张纲站在楼车上,中气十足地喊道:“后秦的援军?哼,他们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闲工夫来救你们!” 这话一出,城里就像炸了锅。 士兵们心里七上八下的,连慕容超这个城主都慌了神。 他坐在城楼上,眉头紧锁,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慕容超思来想去,决定派个使者去刘裕的大营里求和。 使者偷偷摸摸地溜出城,一路小跑来到了刘裕的大营。 他一见刘裕,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刘将军,我们愿意以大岘山为界,向晋国低头称臣,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刘裕听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冷笑一声说:“回去告诉慕容超,想求和?门都没有!” 说完,他一挥手,就让士兵把使者撵了出去。 使者灰溜溜地回了城,慕容超一看,心里更慌了。 他没办法,只好又派尚书令韩范火急火燎地跑去后秦求援。 韩范一路颠簸,终于见到了后秦国主姚兴。 他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慕容超的苦难。 姚兴一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派了个使者去刘裕那里传话。 使者来到刘裕的大营,趾高气扬地说:“刘裕,你赶紧撤兵! 我们后秦有十万铁骑,已经屯在洛阳了。 要是你不识相,我们就跨过淮河,直捣晋国心脏!” 刘裕一听,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猛地站起来,瞪着使者大声吼道:“你回去告诉姚兴,等我收拾完青州,下一个就是函谷关! 他要是想送死,我刘裕奉陪到底!” 刘裕的声音响彻云霄,把使者都震得一愣一愣的。 使者心里暗暗嘀咕:“这家伙,真是个狠角色!” 他不敢多留,赶紧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使者走后,录事参军刘穆之悄悄地走了进来。 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刘裕,说:“将军,您这话说得是痛快,可万一激怒了敌人,他们真的来犯怎么办?” 刘裕看了刘穆之一眼,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穆之啊,你就不懂了。 你想想,羌人要是真能救燕国,肯定会偷偷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哪会先派使者来通风报信,让我们有所准备呢? 这明显是虚张声势,别怕!” 刘穆之一听,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他连连点头,说:“将军说得有理,是我多虑了。”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此时,大营里一片寂静,只有刘裕那坚定的眼神在闪烁着光芒。 刘裕随即又下令,让张纲赶紧制造攻城器械。 那些器械设计得真是巧夺天工。 有飞楼,高耸入云,仿佛能摸到天边的云彩; 有悬梯,长长的,像是一条条巨龙蜿蜒而下; 还有木幔板屋,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牛皮,城上射来的箭雨如同密集的雨点,砸下的石块如同冰雹,可统统都奈何不了它们。 城里头的形势,那真是越来越危急。 城里的军队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四处碰壁,找不到出路。 士兵们个个面露惧色,心中充满了绝望。 这时候,从后秦搬救兵的韩范赶回来了。 他一看这围城之势,哎呀,不可小觑啊! 韩范心里头明白,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徒劳。 干脆,就投降了刘裕。 刘裕一看,挺高兴。 他上表推荐韩范做了个散骑常侍,还让他到城下去劝降守将。 韩范站在城下,大声喊道:“兄弟们,别再为慕容超卖命了! 他大势已去,投降吧! 刘裕将军宽宏大量,定会善待你们的!” 这一劝,城里的人心就更散了。 今天一个翻墙出城,明天一个偷偷溜号。 慕容超眼看手下越来越少,心里也慌了。 他来回踱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可他还不死心,派公孙五楼偷偷挖地道,想来个偷袭。 公孙五楼带着一群士兵,夜以继日地挖啊挖的。 可惜,晋军的防守严密得跟铁桶似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全城都陷入了绝境,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罩住。 刘裕一看时机成熟,下令全军猛攻。 那天偏偏是个不宜出兵的日子,可刘裕才不管那一套。 他站在高台上,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去攻打,他们就要灭亡! 哪有什么不利的?冲啊!” 这话一说,大家都被他的气势感染了。 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晋军士兵们像潮水一样涌向城池,攻城器械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仿佛要将城池震塌。 南燕的尚书悦寿一看这架势,知道守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干脆打开城门,迎接晋军进城。 晋军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到处都是喊杀声、马蹄声。 慕容超带着几十个随从,慌里慌张地翻过城墙。 他们没命地逃啊逃,生怕被晋军追上。 可惜,逃了一里多地,还是被晋军追上了。 晋军士兵们呐喊着,将慕容超等人团团围住。 慕容超等人被捉了回来,刘裕升帐审问。 他责备慕容超抗命不降的罪行,声音如雷贯耳。 慕容超脸色平静得跟湖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刘裕一怒之下,杀了南燕的王公以下三千多人。 那场面啊,真是惨不忍睹。 鲜血染红了大地,尸体堆成了山。 刘裕还没收了一万多户人家,把慕容超囚禁起来,送到京城去了。 打完这场仗,刘裕自己心里头也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 他请求移到下邳镇守,打算进一步攻打关洛地区。 他想,要是能打下关洛地区,那自己的功劳可就更大了。 晋朝朝廷一看刘裕这么能干,心里头那个高兴啊! 赶紧给他加了个头衔,让他同时管青州和冀州这两个地方。 还特地吩咐他:“刘裕啊,你根据实际情况自己看着办吧!我们相信你的能力!” 刘裕听了这话,心里头那个美啊! 可没想到,这边刚安定下来,那边又出事了。 卢循那厮,竟然打下了长沙,而徐道覆也不甘示弱,攻下了南康、庐陵、豫章等地。 他们顺着江水,像一股汹涌的洪流,直奔晋朝的都城而去,打算来个偷袭。 江东地区一下子就炸了锅,朝廷里的大臣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却都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卢循、徐道覆来势汹汹啊!”一个大臣焦急地说道。 “是啊,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都城就危在旦夕了。”另一个大臣也附和道。 最后,朝廷只好赶紧派人去叫刘裕带兵回来救援。 毕竟,在整个朝廷里,能撑得起场面的,也就只有刘裕一个人了。 “刘裕啊刘裕,你可得赶紧回来啊! 朝廷可就靠你了!”派去的人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原来刘裕之前打败桓玄,迎回皇帝的时候,因为朝廷刚安定下来,没顾得上南边,就暂时让卢循当了广州刺史,徐道覆当了始兴相,算是先稳住他们。 卢循那厮还挺会做人的,给刘裕送了益智粽,刘裕也回赠了续命汤。 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谁也没想到背后却藏着这么一手。 后来,刘裕出兵去打燕国,徐道覆就瞅准了这个机会,劝卢循趁机偷袭晋朝。 “卢兄,现在刘裕不在,正是我们偷袭的好机会啊!”徐道覆一脸阴险地说道。 卢循开始还不想干,觉得这样不太地道,毕竟和刘裕也有过一段交情。 “卢兄,你别犹豫了! 机会难得,错过了可就没了!” 徐道覆亲自去劝他,一脸急切。 卢循一听,心里也动摇了。 他想了想,觉得徐道覆说得也有道理,于是就分兵几路开始进攻。 卢循攻打长沙,那简直是势如破竹。 他的军队像一股狂风,席卷了整个长沙城。 长沙城的守军根本抵挡不住,纷纷败退。 徐道覆也不甘示弱,他率领着军队,接连攻下了南康、庐陵、豫章等地。 他的军队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狼藉。 他们顺着江水往东冲,船多得跟蚂蚁似的,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江面。 那阵势,简直是要把整个江东地区都吞并了。 江荆都督何无忌从寻阳带兵来抵抗,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他率领着晋军,和徐道覆在豫章打了起来。 那场面,简直是惊心动魄。 徐道覆让几百名弓箭手爬上西岸的小山,顺着风一阵猛射。 箭雨如飞蝗般向晋军射去,晋军的士兵们纷纷中箭倒下。 “快!用藤牌挡着!”何无忌大声命令道。 晋军的水军们赶紧拿起藤牌,挡在身前。 可是,偏偏这时候西风刮得又急又大,战船根本停不下来,直接从西岸飘到了东岸。 贼兵一看机会来了,开着大舰逼近何无忌的坐船。 那大舰上,贼兵们个个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何无忌手下的人一看这架势,心里都慌了神。 他们纷纷四散而逃,有的甚至跳进了江里。 “别慌!别慌!”何无忌大声喊着,可是他的声音却被狂风和喊杀声淹没了。 何无忌一看这情形,心里明白自己不能慌。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着让手下拿他的苏武节来。 苏武节拿到了。 他挥舞着苏武节,大声喊着:“晋军的兄弟们,别慌!跟我冲!” 可是,风太狂了,船也破了。 贼兵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他们挥舞着刀枪,向晋军扑来。 何无忌虽然勇猛无比,但双拳难敌四手。 他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出重围。 眼看他身受重伤,鲜血染红了战袍。 可是,他还是死死地握着苏武节,不肯倒下。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不屈。 “何都督!快走啊!”一个士兵喊道。 “不!我不能走!我要和晋军共存亡!”何无忌大声喊道。 可是,贼兵越来越多,何无忌的体力也越来越不支。 毕竟何无忌性命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2章 何无忌名将陨落 志不改刘裕守城 一代名将何无忌,就这样惨死在了那些卑劣小贼的手中。 消息如寒风般凛冽,而彼时的刘裕,正深陷于筹备军资、率军归来的繁忙旋涡。 下邳的港口,一艘艘大船承载着沉甸甸的军需物资,宛如浮动的堡垒。 刘裕亲率一支精锐步兵,马蹄声碎,归心似箭。 然而,行至山阳,一记晴天霹雳猛然炸响。 “何无忌将军……阵亡了!” 刘裕的心猛地一揪,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笼罩心头。 他生怕京城失守,晋朝的江山将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整顿盔甲,带上快马,即刻驰援京城!”刘裕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尘土飞扬,马蹄声急促而坚定,刘裕一行如离弦之箭,朝着京城疾驰而去。 途中,朝廷的使者如同催命鬼一般匆匆赶来。 刘裕急忙勒住马缰,焦急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京城可还安好?” 使者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贼兵……贼兵还未到,只要你……你赶紧回京城,就……就无恙。” 刘裕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但眉宇间的凝重却未曾消散。 他深知,形势依然严峻,容不得半点懈怠。 当刘裕赶到江边时,只见江面风大浪急,波涛汹涌,仿佛要吞噬一切。 船工们面露难色,纷纷摇头。 “天命在我,风自会停!”刘裕豪迈地挺起胸膛,大声说道,“就算风不停,大不了就是一死,翻船淹死又有何惧!” 说罢,他挥手示意大家上船,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和无畏的勇气。 船儿一启动,奇迹般地,风竟渐渐停歇,江面变得平静如镜。 过了江,便是京口。 江南的老百姓看到刘裕的军旗,纷纷拍手欢呼。 他们挥舞着旗帜,高声呐喊,仿佛久旱逢甘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刘裕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是老百姓对他的信任和支持,也是晋朝国运在悄然转变的征兆。 两日后,刘裕终于踏入京城,觐见皇帝。 他详细汇报了抵抗贼兵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到全面。 皇帝听后,心中大为宽慰。 朝廷有了主心骨,也不再惧怕贼兵的威胁。 于是,皇帝下令解除京城的警戒,让百姓们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 豫州都督刘毅自告奋勇,声称愿率麾下精兵,南征讨贼。 彼时,刘裕一方亦在紧锣密鼓之中,造船铸兵,备战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日,刘裕案头摆上了刘毅的请战表。 他沉吟片刻,唤来刘毅的堂弟刘藩,交予一封密信,嘱其速速送达。 信中言辞恳切,大意谓:贼兵新胜,士气正炽,我方船只将备,望与老弟江上会师,共谋战机,一举破敌。 刘藩领命,快马加鞭,直奔姑熟而去。 至刘毅营中,呈上书信。 刘毅接信,未及展读,眉头已皱,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他瞪视刘藩,沉声道:“昔日起义平乱,不过因刘裕而起。 我暂推他为首,尔等便真以为我刘毅不如他吗?” 言罢,刘毅愤然将信掷于地,随即传令集结两万水军,浩浩荡荡,自姑熟出发。 此番出兵,显然是赌气之举。 水军如龙,顺流而下,未几,便至桑落洲。 恰逢卢循、徐道覆两贼头,率船队逆流而上,划桨如飞,停船即冲。 贼船船头高耸如箭,尖锐无比,猛地冲进刘毅水军之中。 刘毅之船,低矮且脆,一经碰撞,便碎裂四散。 船队一乱,全军顿失阵脚。 刘毅见状,心中大惊,然已无暇多想。 两贼头指挥若定,手下兵士如狼似虎,东冲西撞,刘毅军被搅得天翻地覆。 只见江面上,船只碰撞声、士兵呼喊声、兵器交击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有的船只连同士兵一同沉入江底,消失在滔滔江水之中; 有的整船被俘,兵士们束手就擒,面露绝望之色。 刘毅拼死抵抗,然终是力不从心。 眼见败局已定,他只得带着数百亲信,弃船上岸,狼狈逃窜。 军需物资、粮食武器,皆被弃于江中,任贼兵抢夺。 刘毅奔逃之中,心中暗自叹道:“看来,我刘毅果真比不上刘裕。” 言语间,满是无奈与不甘。 败仗的消息,如狂风骤雨般传至京城。 朝堂之上,君臣皆惊,面色惨白。 百姓闻讯,亦是惶恐不安,街巷之间,议论纷纷。 “刘毅败了!”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可如何是好?”有人焦急地问道。 “贼兵势大,我军何以抵挡?”另一人忧心忡忡。 京城上下,一片震惊和恐慌。 人们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不知未来命运将如何。 而刘毅的败逃,更是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这一边,刘裕忙得不可开交,抓紧张贴告示,招募百姓当兵。 还同时修缮那坚固的石头城,准备抵挡即将到来的贼兵。 那时候,北方的军队刚撤回来,战士们身上的伤痕还没痊愈,京城里能战斗的士兵加起来不到几千人。 诸葛长民、刘道怜等人,虽然闻讯赶来守卫,但手下的人也不多,总数不到一万。 而那卢循、徐道覆两个贼头,可是嚣张得很。 他们杀了何无忌,又打败了刘毅,连着攻下了江州、豫州两个重镇。 手下有十多万兵马,船只车辆连绵百里不断,那大船高得吓人,足足有十二丈,在江里横冲直撞,无人能敌。 不过,他们心里也有忌惮的人,那就是刘裕。 一听说刘裕带兵回建业了,他们心里不免有些慌神。 卢循想,要不咱们退回寻阳,转而去攻江陵算了。 但徐道覆却不同意,他说:“咱们应该乘胜追击,一举拿下京城!” 两人商量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听了徐道覆的话,连船东下,直奔京城而来。 警报像雪花一样飞到京城,还有败军逃回来,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说贼兵势力强大,千万不能轻敌。 孟昶、诸葛长民这些人,心里都慌了神,提议躲避贼兵,想护着皇帝过江去。 显然,刘裕不同意他们的意见。 参军王仲德也对刘裕说:“您刚立了大功,威名震天下。 现在贼兵趁虚而入,一听您回来了,肯定得吓跑。 要是您自己先跑了,那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怎么还能号召将士呢?” 刘裕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刘裕绝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孟昶还是不停地请求刘裕改变主意。 刘裕生气了,说:“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能轻举妄动吗? 你想想,重镇失守,强敌逼近,一旦迁徙,全军就散了,江北还能去得了吗? 就算到了江北,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现在兵虽然少,但还能一战,要是赢了,君臣都有好处; 万一输了,我就死在庙门前,以身殉国,绝不会躲在草丛里偷生苟活!” 刘裕的话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砸在孟昶的心上。 但孟昶还是不甘心,他哭着说:“那我先去死好了,免得在这里碍眼。” 刘裕火了,大声呵斥道:“你先看我打一仗,再死不迟!” 孟昶迷迷糊糊地回到家,心里像乱麻一样。 他坐在书桌前,亲手写了封奏表。 奏表写道:“刘裕北伐,大家意见不同,只有我支持他的计划。 现在强贼趁虚而入,危及国家,我知道自己死罪难逃,特此引咎谢罪。” 写完奏表,孟昶叹了口气,服药自杀了。 孟昶真是个傻瓜,为了这么点事,就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孟昶死后,战争形势到底如何呢,请听下回分解。 第13章 刘裕布防显智勇 神秘人物请罪来 “卢循的大军已到了淮口!”这消息就像一股狂风,瞬间席卷了全城。 大街小巷,角角落落,无不充斥着紧张与焦虑的气息。 戒严的令旗在城头高高飘扬,随风猎猎作响,士兵们身披铠甲,手持兵器,巡逻的身影在街道上穿梭,如同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铁壁。 琅琊王司马德文站在皇宫的城楼上,肩负着守卫皇宫的重任。 他的神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知道,这一战关乎国家的命运,关乎皇室的荣辱,他必须全力以赴,守护好这片土地。 而此时的刘裕,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正亲自带兵屯驻在石头城。 石头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抵御外敌的关键之地。 刘裕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波涛汹涌的江面,心中明白,这场仗不仅关乎国家的安危,更关乎他家族的荣辱。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刘裕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派谘议参军刘粹把自己年仅四岁的三儿子刘义隆送往京口。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向全军宣告:我刘裕,愿意牺牲家庭来保卫这片土地,与大家共生死! 将士们看到这一幕,无不感动涕零,纷纷表示要誓死效忠刘裕,共同抵御外敌。 夜幕降临,石头城的大帐内灯火通明,气氛严肃。 刘裕把将领们都召集到了一起,准备商讨应敌之策。 他环视四周,缓缓开口:“诸位,如果贼兵从新亭直扑过来,那我们的形势就相当危急了。 到时候,我们只能暂且避其锋芒,寻找反击的机会。” 一位将领担忧地问道:“将军,那如果他们不退呢?” 刘裕沉思片刻,坚定地说:“将来的胜负,还很难说。 但要是他们退回西岸,那贼兵的士气必然受挫。 那时,就是我们反击的好时机!” 说完,他再次登上城楼,向西边眺望。 只见远处江面波光粼粼,山青水秀,宛如一幅宁静的画卷。 但刘裕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忧虑。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隐隐的鼓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如同战神的呼唤,让人心生寒意。 刘裕和身边的将士们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他们定睛望去,只见远处敌船晃动,一艘艘战舰如同黑色的巨兽,在江面上破浪前行,朝着新亭方向驶来。 “将军,敌船来了!”一位将士惊呼道。 刘裕看了看左右的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忧愁。 他深知,这一战关乎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疏忽。 他紧握拳头,心中默念着:“一定要守住!一定要守住!” 就在这时,敌船突然停止了前进。 敌人似乎在犹豫,在徘徊,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登陆地点。 刘裕心中一喜,他赶紧对身边的将领说:“看!贼兵犹豫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一位将领疑惑地问道:“将军,他们为什么会犹豫呢?” 刘裕分析道:“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显然也是犹豫不决。 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对我们的防线有所顾忌,或者是在寻找更合适的登陆地点。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说着,他指了指远处的敌船,对将士们说:“你们看!他们正在转向蔡洲方向驶去。 这显然是在寻找更合适的登陆地点。 我们要利用好这个时间差,赶紧加强防线,做好战斗准备!” 将士们听到刘裕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知道,刘裕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的判断从来都不会错。 于是,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加固城墙、增设箭楼、准备兵器弹药……整个石头城都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 而此时的敌船上,卢循和徐道覆也正在商讨着登陆计划。 卢循望着远处的石头城,心中充满了犹豫和担忧。 他多疑的性格让他总是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生怕一旦决策失误,就会万劫不复。 徐道覆看着卢循那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不禁暗暗叹气。 他走到卢循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责备:“卢公啊卢公,你何时才能下定决心呢? 这事情本来可以一帆风顺的,要是让我一个人来干,拿下建康,易如反掌!” 卢循听了徐道覆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不悦。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犹豫不决可能会贻误战机,但他就是无法下定决心。 他看了看徐道覆,又看了看远处的建康城,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报告说西岸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不利于他们的迹象。 卢循一听,更加犹豫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建康城发呆。 徐道覆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错失良机。 他咬了咬牙,决定不再等待卢循的决策。 他转身走到船头,大声喊道:“拔锚!往西边驶去!” 将士们听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 船锚被一根根拔起,战舰缓缓启动了,朝着西岸驶去。 徐道覆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淮口,心中既有不甘也有期待。 而此时的刘裕和司马德文,也在城墙上目睹了这一幕。 他们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刘裕紧握着拳头,心中默念着:“来吧!卢循、徐道覆! 我刘裕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一战,我一定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随着敌船的远去,石头城再次陷入了紧张而有序的备战之中。 刘裕指挥着将士们加固防线、准备兵器弹药、安排兵力部署……他深知,这一战关乎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疏忽。 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守护好这片土地和身后的万千百姓。 而卢循和徐道覆的战舰在江面上缓缓行驶着,似乎在寻找着更合适的登陆地点。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石头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殊死搏斗。 这场战争究竟会鹿死谁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自从卢循、徐道覆他们回到蔡洲停泊后,刘裕就像是赢得了一段宝贵的喘息时光,可以沉下心来细细布置他的防线。 他心里清楚,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较量的不仅是双方的勇气和蛮力,更是智谋和策略的深度比拼。 刘裕的目光首先锁定了越城,那地方地势险峻,宛如西南方向的一道天然关卡,易守难攻。 他果断下令对越城进行全面修缮,城墙被加固得如同铜墙铁壁,箭楼一座座拔地而起,整个越城焕然一新,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屹立在风雨飘摇之中。 紧接着,刘裕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查圃药园。 那原本是廷尉和宦官们的安身之所,但因其位置关键,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刘裕当机立断,决定在这里筑起一座新的堡垒。 劳工们闻令而动,日夜赶工,垒土砌石,汗水与泥土交织在一起。 不久,一座雄伟壮观的堡垒便傲然屹立在查圃药园之中,宛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除了越城和查圃药园,刘裕还精心加固了三个据点。 这三个据点如同三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西部边境上,相互呼应,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共同守卫着这片土地。 在兵力部署上,刘裕更是煞费苦心,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全。 他安排冠军将军刘敬宣屯驻在北郊,那里地势开阔,一马平川,便于骑兵冲锋陷阵; 辅国将军孟怀玉则屯驻在丹阳郡的西边,那里是通往内陆的要道,必须严加防守,不容有失; 建武将军王仲德则肩负重任,负责守卫越城,他的任务是确保这座堡垒万无一失,成为整个防线的中流砥柱; 而广武将军刘默则屯驻在建阳门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为了增强军队的战斗力,刘裕还特意派宁朔将军索邈去模仿鲜卑人的骑兵装备。 一千多匹突骑,身披虎斑文锦,五光十色,宛如一群猛虎下山,气势汹汹。 他们从淮北一直到新亭,步兵骑兵相望,壁垒焕然一新,整支军队的气势为之一振,仿佛能够吞噬一切阻挡在前的敌人。 话说卢循、徐道覆在蔡洲停泊了好几天,却始终不见刘裕有任何动静。 他们原本以为刘裕会趁机发动攻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石头城那边每天都是在整顿军备,修筑工事,一点儿也不见慌张。 卢循心里开始犯嘀咕,他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机,心里不禁有些懊悔。 “徐道覆,你看刘裕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一点也不见动静?”卢循皱着眉头问道。 徐道覆也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这刘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得想个办法试探一下他的虚实。” 卢循点了点头,决定试探一下刘裕的底细。 他派了十多艘战舰,艘艘战舰上旌旗飘扬,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呐喊着冲向石头城外的防御栅栏。 那阵势,仿佛要将栅栏一举攻破。 然而,刘裕早已有所准备。 他站在城头上,冷静地指挥着士兵们应对。 他命令士兵们用神臂弓连续射击,那神臂弓威力巨大,一箭射出去好几支箭,无坚不摧。 卢循的战舰被射得千疮百孔,士兵们纷纷中箭倒下,战舰上顿时乱作一团。 “快退!快退!”卢循见状,急忙下令退兵。 数艘战舰狼狈地调头逃窜,仿佛一群被惊散的鸭子。 这一战,让卢循更加确定了刘裕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站在战舰上,望着石头城那坚不可摧的防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他知道,这场大战将异常艰难,他必须更加谨慎地对待每一个细节,才能有一线胜算。 “道覆,看来我们之前的估计还是太乐观了。 刘裕这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卢循沉声说道。 徐道覆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是啊,我们得重新制定计划,不能再轻敌了。” 卢循开始琢磨起新的策略来。 他坐在营帐中,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眼神深邃而狡黠。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决定在南岸布下重重伏兵,同时让老弱病残装作主力,乘船往东驶去,还四处扬言说要攻打白石。 白石,那可是新亭防线左边的咽喉之地,江边的一个重要据点。 一旦失守,新亭防线将岌岌可危。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到了刘裕的耳中。 他站在城墙上,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他知道,卢循这家伙狡猾得很,这招声东击西说不定只是个幌子。 但万一他假戏真做,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将军,卢循这厮狡猾多端,我们不得不防啊!”一位将领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是啊,万一他真的攻打白石,我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另一位将领也附和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刘裕沉思片刻,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传令下去,立即调派精兵强将前往白石防守。 宁可虚惊一场,也不能让卢循那厮有机可乘!” 将士们领命而去,很快,一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军队便朝着白石方向疾驰而去。 刘裕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去的军队,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都能顺利。 而此时的卢循,正在南岸的密林中埋伏着。 他的伏兵们个个身手矫健,眼神中闪烁着凶光。 他们正等待着刘裕上钩,准备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然而,刘裕的谨慎和果断却让卢循的计划落了个空。 刘裕没有轻易上当,而是选择了稳扎稳打,派兵防守白石。 这让卢循心中不禁暗骂一声:“狡猾的狐狸!” 就这样,刘裕和卢循在蔡洲和新亭之间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双方你来我往,斗智斗勇。 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响。 刘裕的军队士气高昂,奋勇杀敌; 而卢循的伏兵也不甘示弱,拼死抵抗。 “冲啊!杀啊!”战场上,士兵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刘裕身先士卒,手持长剑,左冲右突,杀得敌人片甲不留。 而卢循则指挥着伏兵,巧妙地利用地形和战术,给刘裕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在这场激烈的较量中,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但刘裕凭借着坚定的信念和过人的智谋,逐渐占据了上风。 而卢循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计划一步步落空,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就在刘裕忙前忙后、指挥若定的关键时刻,有个一直对他不服气的人,突然跑到皇宫请罪来了。 这个人满脸愧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到底是谁呢?他为何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 他又有着怎样的目的和打算?咱们下回再揭晓答案。 第14章 刘道规江陵守城战 徐道覆大军压境来 这神秘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刘毅。 他风尘仆仆,从豫州一路快马加鞭赶回皇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罪之声响起。 安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却并未多言责备,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将刘毅降为后将军,并嘱咐他回军营戴罪立功。 走出皇宫,刘毅心中五味杂陈。 他抬头望向那刺眼的阳光,心中暗自懊恼,那阳光似乎也在无情地嘲笑他的失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刘毅,别来无恙啊。” 转头一看,是刘裕。 刘毅挠挠头,有些讪讪地说:“刘裕兄,我……我回来了。” 刘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回来就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现在,白石那边有贼船出没,我们得赶紧去拦截。” 两人随即一同前往白石。 临行前,刘裕留下参军沈林子和徐赤特等人守住查浦,并一再叮嘱他们务必谨慎,切勿轻举妄动。 刘裕走后,查浦一度陷入平静。 然而,这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夜幕降临,贼兵从南岸偷偷摸来,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攻进了查浦。 他们放火烧了张侯桥,火光冲天,将半边天空都映得通红。 徐赤特见状,心中焦急万分。 他望着那熊熊烈火,心中那股子冲劲再也按捺不住,早已将刘裕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擅自率兵出战,只想着要尽快扑灭那肆虐的火势,却不知已落入了贼兵的埋伏。 一番激战之后,徐赤特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最终,他只能一个人乘船,仓皇逃到了淮北。 而沈林子则坚守栅栏,奋力战斗。 他紧握长剑,左劈右砍,剑光如电,杀得贼兵人仰马翻,纷纷退避。 就在这时,其他将领刘锺、朱龄石等人也如及时雨般相继赶来支援。 他们齐心协力,共同抗敌,终于将贼兵击退,战场上留下了一片狼藉。 另一边,卢循带着精锐部队,如同猛虎下山,直奔丹阳而去。 刘裕得知消息后,立刻骑马赶回,一路上风尘仆仆,但心中却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徐赤特也回来了,他一脸愧色地站在刘裕面前,低垂着头,不敢直视。 刘裕看着他,神色冷峻,沉声道:“你违反了命令,你知道后果吗?” 徐赤特低下头,声音颤抖地回答:“我知道,我愿意接受惩罚。” 刘裕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挥了挥手,命令道:“来人,将他斩首示众。” 士兵们将徐赤特押了下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凄厉的惨叫声,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颤。 处理完徐赤特的事后,刘裕脱下铠甲,和军士们一起围坐吃饭。 他吃着粗茶淡饭,却觉得格外香甜,因为他深知,只有与士兵们同甘共苦,才能赢得他们的信任和尊敬。 饭后,刘裕出阵到南塘,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将士,仿佛能洞察他们的心思。 然后,他大声命令道:“参军诸葛叔度、朱龄石听令! 你们分别率领精锐部队,渡过淮河去追赶贼兵!” 诸葛叔度和朱龄石应声而出,他们手持兵器,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尤其是朱龄石手下,有很多鲜卑族的壮士,他们身材魁梧,肌肉贲张,力大无穷,仿佛能撼动山河。 他们手里拿着长矛,如猛虎下山般追着刺杀贼兵。 贼兵虽也手持刀枪,但短兵器在长兵器面前显得力不从心,纷纷败退。 朱龄石等人势如破竹,杀得贼兵片甲不留,不一会儿便收兵归来。 他们满脸汗水,却难掩胜利的喜悦,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 刘裕望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欣慰与自豪。 然而,卢循并不甘心就此失败。 他转而抢掠各个郡县,企图东山再起。 但郡守们早已严阵以待,坚守城墙,只等卢循自投罗网。 卢循一无所获,心中沮丧至极。 他无奈地对徐道覆说:“我们的军队已疲惫不堪,不如退守寻阳,合力攻打荆州,再慢慢图谋建康吧。” 徐道覆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深知,兵法有云:只有前进,没有后退,一后退便意味着灭亡。 但此刻,他们已别无选择,只能暂时退守寻阳。 于是,卢循留下贼党范崇民率领五千人守住南陵,自己则带着残兵败将黯然退向寻阳。 晋朝朝廷得知刘裕的赫赫战功后,立即封他为太尉中书监,并加赐象征权力的仪仗—黄钺。 刘裕接过黄钺,心中却并未泛起太多波澜。 他沉思片刻,对朝廷的使者说:“我接受黄钺,但官职就算了。 我还想继续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朝廷使者闻言摇了摇头:“刘大人,这是朝廷的旨意,不可违背。” 刘裕轻轻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再考虑考虑。” 但他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为朝廷、为百姓书写更加辉煌的篇章。 随后,刘裕上表推荐王仲德为辅国将军,并任命刘锺为广川太守,蒯恩为河间太守。 他召集这些将领,还有谘议参军孟怀玉等人,神色凝重地说道:“各位,如今贼兵肆虐,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追赶上去,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 言罢,他大手一挥,果断命令他们率领军队迅速追赶贼兵。 而自己,则转身投入到水军的整顿之中,他深知,水军的力量对于打败卢循至关重要。 于是,他开始大力建造大型战舰,那些战舰楼台高耸,足有十多丈,与贼船相比,毫不逊色。 战舰造好后,刘裕屹立在船头,眺望着那浩渺无垠的水面,心中涌动着无尽的豪情壮志。 接着,他派遣将军孙处、沈田子率领一百艘战船,从海路直捣卢循的老巢番禺。 将领们围聚在他身边,纷纷表达担忧:“大人,海路遥远且艰难,如此分散兵力,是否过于冒险?” 刘裕微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而自信:“你们放心,我大军到了十二月份,必能击败敌人。 孙处,你先去捣毁他们的老巢,让他们无处可逃,我们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孙处领命而去,心中对刘裕的料敌如神充满了敬佩之情。 而卢循回到寻阳后,并不甘心就此失败。 他派人抄小路前往蜀地,联合旧交谯纵,约他一同攻打荆州。 谯纵欣然答应,并向后秦请求援军,企图借助后秦的力量一举攻下荆州。 后秦国主姚兴对谯纵的请求颇为重视,封谯纵为大都督、兼相国蜀王,并派遣桓谦前往助战。 桓谦此前曾投奔后秦,如今又被姚兴派来助战,心中五味杂陈。 谯纵任命桓谦为荆州刺史,谯道福为梁州刺史,率领两万人马攻打荆州。 后秦将军苟林也奉姚兴之命,率领骑兵前来会合。 一时间,声势浩大,荆州危在旦夕。 此时,荆州与扬州的联系早已因卢循的东进而中断,局势愈发严峻。 他派司马王镇之和天门太守檀道济、广武将军到彦之去支援建业。 然而,路上却遇到了苟林的阻截。 两军相遇,顿时战鼓雷动,喊杀声震天。 王镇之率领着将士们奋勇杀敌,然而,就在这时,卢循又派兵来支援苟林,夹攻王镇之。 王镇之腹背受敌,终于败退下来。 卢循见苟林立功,心中大喜。 他厚赏了秦军,还封苟林为南蛮校尉,分兵给他帮忙,让他去攻打江陵。 苟林本是后秦的将军,如今却接受了卢循的封职,心中虽有些不安,但贪财好利的本性却让他无法拒绝。 于是,他率领着军队,进驻了江津。 而桓谦一路上招募旧部,又集结了两万人,占领了枝江。 他望着那巍峨的江陵城,心中充满了野心。 他深知,只要攻下江陵,荆州就唾手可得。 两个敌人一起逼近江陵,江陵人心惶惶。 老百姓们都在观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道规暗中观察民情,心中有了计较。 他干脆大开城门,对老百姓们说:“各位乡亲,如今贼兵逼近,我刘道规誓与江陵共存亡。 但我也不愿连累大家,你们可以选择去留。 想走的,我绝不阻拦;想留的,就与我一起守城。” 老百姓们听了刘道规的话,心中感动不已。 他们纷纷表示愿意与刘道规一起守城,共同抵御贼兵。 刘道规见民心安定,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转身对将士们说:“兄弟们,如今我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打败贼兵,保卫江陵!” 将士们听了刘道规的话,士气大振。 他们纷纷表示愿意誓死保卫江陵,与贼兵血战到底。 就这样,江陵城在刘道规的带领下,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老百姓反而因此敬畏佩服他,没人再想着逃跑,城里反而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景象。 刘道规的权谋之术,真是厉害至极,不愧是刘裕的弟弟,有着非凡的胆识和魄力。 这时候,鲁宗之已经升任雍州刺史,他率领着兵马,从襄阳一路赶来支援荆州。 有人私下里议论,说鲁宗之的心思难以捉摸,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用意。 但刘道规却毫不在意,他一个人骑马出城,亲自去迎接鲁宗之。 两人一见面,刘道规就笑着对鲁宗之说:“宗之兄,你来得正好,荆州正需要你这样的勇将来支援。” 鲁宗之也被刘道规的热情所感染,他跟着刘道规进了城,两人聊得特别高兴,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聊完之后,刘道规还留下鲁宗之守城,自己则带着各路军队出去讨伐桓谦。 水陆并进,大军浩浩荡荡,很快就到了枝江。 桓谦早已在枝江布置好了战船,准备与刘道规一决高下。 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得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 刘道规的前锋是檀道济,他英勇善战,一马当先,首先冲破了桓谦的阵势。 水陆各军见檀道济如此勇猛,也纷纷乘势跟上,夹击桓谦。 桓谦的军队顿时大乱,被刘道规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刘道规全力追赶,一箭射中了桓谦,桓谦应声而倒,当场毙命。 刘道规见桓谦已死,心中大喜,立即移军到江津去攻打苟林。 苟林听说桓谦败死,心中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看到尘土飞扬,以为是刘道规的追兵到了,吓得连忙逃跑。 刘道规命令参军刘遵从后面追赶,刘遵领命而去,一路狂追。 跑到巴陵时,终于围住了苟林。 两人一战,苟林哪里是刘遵的对手,很快就被刘遵打死了。 刘遵得胜归来,向刘道规报捷。 此时,刘道规已经返回江陵,把鲁宗之也送了回去。 江陵城再次恢复了平静,老百姓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好景不长,突然传来消息,说徐道覆带着三万大军,长驱直入杀了过来。 这一下,江陵城又陷入了危机之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巧的是,刘遵刚刚得胜归来,刘道规心中有了计较。 他命刘遵率领游军,在城外游弋,随时准备应战。 而自己,则亲自带兵去豫章口抵挡徐道覆。 刘道轨和徐道覆是如何交战的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15章 刘裕率军破贼兵 卢循遁逃番禺危 且说那徐道覆,率领着战船如蛟龙出海,连成一片,气势汹汹地直扑刘道规的前锋部队而来。 两军相遇,即刻交锋,江面上顿时杀声震天。 刘道规的军队,个个如猛虎下山,凭着一股锐气,勇猛冲杀。 他们手持长枪,身披铠甲,在战船上左突右冲,毫不畏惧。 但徐道覆的兵力实在太强,战船如林,士兵如潮; 刘道规的军队虽勇猛,却还是退多进少,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徐道覆见状,更是兴高采烈,指挥着战船步步紧逼,想要一举歼灭刘道规的部队。 他站在船头,挥舞着手中的令旗,大声呼喊着:“儿郎们,给我冲啊! 今日定要活捉刘道规!”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侧面杀出一支奇兵,原来是刘遵率领的援军赶到了。 刘遵的舰队如同一把锋利的刃剑,猛地插入了徐道覆的舰队之中,将其冲成了两段。 徐道覆顾前顾不了后,顾后顾不了前,顿时慌乱起来。 刘遵与刘道规见状,立即合力夹击。 他们指挥着战船左右穿梭,万箭齐发,杀得贼兵人仰马翻。 一时间,江面上鲜血染红了水面,尸体漂浮得到处都是。 经过一场激战,斩杀敌兵一万多人,淹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徐道覆见势不妙,慌忙逃回湓口。 江陵城中的百姓听说贼兵被打败了,都纷纷走出家门,欢呼雀跃。 江陵又安定了下来。 刘裕在京都听到江陵无事的消息,心中大喜。 他深知贼党尚未完全剿灭,于是决定亲自率领刘藩、檀韶等人南下讨伐。 他留下刘毅监管太尉府,负责内部事务,自己则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各路军队刚出发不久,就接到了王仲德的捷报。 原来,王仲德已经赶跑了悍贼范崇民,夺回了南陵城。 刘裕看了捷报,心中更是高兴。 他立即命令军队逆流而上,前往南陵城与王仲德会师。 大军一路行进,很快就到达了南陵城。 刘裕与王仲德等人相见,彼此寒暄了几句后,便决定继续进军雷池。 他们在雷池驻扎了几日,见贼兵迟迟不来,便又继续进军到大雷。 这一天,黎明时分,刘裕正在船楼中休息,突然有士兵来报:“大将军,贼兵来了!” 刘裕闻言,立即从床上跃起,亲自登上船楼,向西眺望。 只见江面上战船连绵不断,横贯江心,不知道有多少艘。 那些战船高大如楼,船上旌旗飘扬,士兵们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刘裕看了,却面不改色,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他立即命令步兵骑兵去西岸屯兵,嘱咐他们准备好火具,等时间一到就放火。 然后,他亲自举起军旗战鼓,大声呼喊道:“儿郎们,贼兵来了! 今日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给我冲啊!” 晋军将士听了刘裕的号召,个个奋勇争先,战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冲去。 右军参军庾乐生却乘船徘徊不前,似乎有些胆怯。 刘裕见状,立即怒喝道:“庾乐生,你为何不前? 莫非是怕了贼兵?” 庾乐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刘裕大怒,立即命令斩首示众。 这一斩,顿时让晋军将士们心中一凛,他们更加奋勇地向前冲去。 万箭齐发,射向贼船。 那些箭矢如同雨点一般落在贼船上,射得贼兵们纷纷倒下。 加上顺风顺水,波浪滔天,晋军的战船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把贼船逼到了西岸。 岸上早已列好步兵,他们手里拿着火具,纷纷向贼船抛去。 那些火具落在贼船上,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刹那间烈焰腾空,满江都红了。 贼船大半被烧毁,贼兵们吓得四处逃窜。 有的跳入江中淹死,有的被火烧死,有的被晋军将士杀死。 一时间,江面上惨不忍睹。 卢循、徐道覆两个贼头见状,更是仓皇逃走。 他们带着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逃回寻阳。 在寻阳稍作休整后,他们又逃往豫章。 他们深知晋军势不可挡,于是决定在这里竖起密密的栅栏,阻挡晋军的进攻。 那些栅栏用粗大的木头制成,一根根紧紧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贼兵们在栅栏后面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晋军的进攻。 他们心中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是最后的防线,如果失守,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刘裕率领晋军追到豫章,看到贼兵在左里竖起了栅栏,心中冷笑一声。 他深知这些栅栏虽然坚固,但也不是无懈可击。 他立即命令将士们准备攻城器械,准备一举攻破栅栏,消灭贼兵。 晋军将士们听了刘裕的命令,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快到栅栏前时,忽见刘裕手中那面威风凛凛的军旗竿,竟无缘无故地“咔嚓”一声折断了,旗竿沉入水中,溅起一圈圈涟漪。 众将士见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惶恐不安之情溢于言表。 刘裕却面不改色,心中暗自思量:“此乃天意乎? 昔日覆舟山一战,军旗竿亦曾折断,而后我大败贼兵。 今日此景,莫非亦是吉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高声对众将士道:“诸位莫慌,从前覆舟山那一仗,军旗竿也折了,现在又这样,打败贼兵无疑了!” 此言一出,众将士虽心中半信半疑,但见刘裕神色坚定,士气也为之一振。 刘裕随即换了一面崭新的军旗,继续督战攻城。 只见那栅栏在晋军的猛烈攻击下,摇摇欲坠,终于“轰”地一声被攻破,晋军如潮水般涌入。 贼兵们虽拼死抵抗,但怎敌得过晋军的勇猛? 有的被刀剑刺穿,鲜血喷涌; 有的见势不妙,投水自尽,水面上泛起一片片殷红。 一时间,喊杀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惨不忍睹。 最终,贼兵死亡达一万多人,卢循乘着一艘小船,狼狈逃窜,其余的贼兵大多投降了。 刘裕大军得胜归来,一路凯歌高奏,回到了雷池。 安帝闻讯大喜,特派侍中黄门等官员,带着御酒佳肴,到郊外迎接慰劳。 刘裕进宫后,安帝当面加以奖赏,授予他大将军扬州牧的职位,还赐了二十个仪卫,以示恩宠。 刘裕却连连摆手,坚决推辞道:“卢循、徐道覆尚未被诛杀,我怎能安心接受封赏呢? 待我将这二人擒来,再领陛下厚赏不迟。” 安帝见他如此忠诚耿直,只好收回成命,心中却对刘裕更加敬重。 再说那卢循,虽然逃得性命,但心中却如刀割一般。 他收集散兵游勇,尚有不下万人,一路逃回番禺。 徐道覆则退守始兴,始兴还算幸运无事,番禺却早已经被晋军占领了。 晋将军孙处、沈田子等人,从海道悄然袭来,如同天降神兵。 番禺城虽有贼兵把守,但因连日来战事频繁,早已疲惫不堪,加之毫无防备,竟被晋军钻了空子。 那日,孙处等人率军突然袭击,恰逢大雾弥漫,五米之外便难辨人畜。 晋军将士们摸黑前行,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番禺城。 等他们四面登上城墙时,城里才惊觉过来,慌忙中怎能对敌? 贼兵们顿时乱作一团,夺门逃散者不计其数,许多腿短跑得慢的,都成了晋军刀下之鬼。 孙处安抚旧民,捕杀贼头亲信党羽,手段雷厉风行。 他率兵谨守城池,全城都安定了下来。 百姓们见晋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都纷纷出城迎接,感激涕零。 孙处又派沈田子等人,分别攻打岭表各郡。 沈田子英勇善战,所到之处,贼兵望风而逃。 依次收复各郡,捷报频传。 卢循在逃亡途中,闻听老巢被攻破,心中惊慌万分。 他深知番禺一旦失守,自己便失去了最后的根据地。 于是,他连忙率军飞驰攻打番禺,企图夺回失地。 孙处独自坚守城池,面对卢循的猛烈攻击,他毫不畏惧。 双方相持不下,战况异常激烈。 孙处身先士卒,亲自登城督战,晋军将士们见主将如此英勇,更是拼死力战。 且说刘藩、孟怀玉分别追剿卢循、徐道覆。 孟怀玉一路追击徐道覆,直逼始兴。 他率军攻破城池,与徐道覆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最终,徐道覆力战不敌,被孟怀玉阵斩于城下。 刘藩则进入粤境,正好遇到沈田子。 两人相见甚欢,刘藩见沈田子英勇善战,心中大喜。 他分军给沈田子,嘱咐道:“沈将军,番禺城危急,你速速前去救援,务必保住城池不失。” 沈田子领命而去,他率领精锐之师,星夜兼程赶往番禺。 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量:“卢循贼子,你竟敢攻打番禺,我沈田子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欲知沈田子如何救番禺,且看他如何运筹帷幄,率军与卢循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16章 沈田子破敌番禺 长民情悲刘毅死 且说那沈田子,率领着大军,犹如一股汹涌的洪流,直奔番禺城下。 但见旌旗飘扬,马蹄声碎,喊杀声震天动地,直欲把那天上的云彩也震散了。 沈田子一马当先,冲入卢循的军营,犹如猛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孙处听闻援兵已到,心中大喜,立即率兵出城助战。 两军合力,犹如两把锋利的宝剑,直刺贼军心脏。 一场合击战下来,杀得贼兵人仰马翻,横尸遍野,数千名贼兵魂归九泉。 卢循见势不妙,慌不择路,向南逃窜而去。 沈田子与孙处哪肯罢休,奋力追赶,一路追至苍梧、郁林、宁浦等地。 每战皆是奋勇当先,锐不可当,三战三捷,贼军闻风丧胆。 卢循势穷力竭,犹如丧家之犬,逃入交州,以求苟延残喘。 交州刺史杜慧度闻讯,立即发兵至龙编津,犹如一道铁闸,截断了卢循的去路。 此时卢循的军队已所剩无几,只有三千余人,战船也仅剩数十艘。 杜慧度见状,心生一计,命军士们点燃火炬,向卢循的战船扔去。 霎时间,火光冲天,战船被烧得噼啪作响,卢循的军队乱作一团。 岸上又是箭如雨下,卢循的军队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团团包围。 卢循心知自己必死无疑,心中悲愤交加,先毒死了妻子儿女,以免他们受辱,随后又杀死歌妓侍妾,以绝后患。 最后,他纵身一跃,跳入水中,不一会儿便淹没在滔滔江水之中。 杜慧度命军士捞起卢循的尸体,砍下他的首级,传至建康示众。 南方的叛党至此才平定下来,卢循、徐道覆的叛乱终于画上了句号。 且说那荆州刺史刘道规,因病缠身,无力再担重任,便上表朝廷请求有人接替他的职位。 晋廷闻讯,立即派刘毅前往镇守荆州,调刘道规为豫州刺史。 刘道规在荆州数年,秋毫无犯,惠及百姓。 他治理有方,使得荆州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等他调任豫州后不久,便因病去世。 荆州人听到讣告后,都相继流泪,悲痛欲绝。 他们纷纷说道:“刘大人可是我们的好官啊,他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呢?” 好人必有好报,刘道规的善行在荆州百姓心中留下了永恒的烙印。 再说那刘毅,自从在豫州战败后与刘裕同在朝廷相处。 他表面上看起来谦顺有礼,但内心却更加猜疑不定。 他深知刘裕威望日隆,功高震主,自己若不小心应对,恐怕难以善终。 刘裕一向不学无术,但勇猛善战,在军中颇有威望。 而刘毅却擅长文辞,才华横溢,在朝廷文臣中颇有人缘。 仆射谢混、丹阳尹郗僧施与刘毅往来尤其密切,他们常常在一起吟诗作画,谈天说地。 这日,刘毅接到朝廷调令,要他出镇荆州。 他心中大喜,心想:“这下我可有了自己的地盘,可以大展宏图了。” 于是,他多反其道规旧政而行,用檄文调豫州的文武旧吏到自己麾下任职。 他心想:“这些旧吏都是熟悉荆州事务的能手,有他们在身边辅佐我,何愁荆州治理不好?” 刘毅又琢磨着要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便上表朝廷请求兼管交、广二州。 他推荐郗僧施任南蛮校尉,毛修之任南郡太守。 他心想:“郗僧施与我交好,毛修之也是能干之人,有他们在荆州任职,我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朝廷中,刘裕看到刘毅的奏表后,心中暗自思量:“刘毅这家伙,野心不小啊。 他先是调豫州的文武旧吏到自己麾下任职,现在又请求兼管交、广二州,还推荐自己的人担任要职。 他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与我抗衡吗?” 刘裕虽然心中不满,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心想:“刘毅啊刘毅,你以为这样就能与我抗衡吗? 你还太嫩了点。 不过,现在还不是与你翻脸的时候,且先答应你的请求,看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花样。” 于是,刘裕一一答应了刘毅的请求。 他心想:“哼,刘毅,你就先得意一阵子吧。 等你露出马脚的时候,我再收拾你也不迟。” 且说那刘毅得到朝廷的回复后,心中大喜。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得逞,便开始着手准备前往荆州赴任。 他心想:“这下我可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范围了,看以后谁还敢小瞧我刘毅!” 然而,刘毅却未曾料到,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被刘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刘裕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心中却早已对他产生了戒备之心。 一场明争暗斗的较量,已经在悄然拉开序幕…… 且说那日,将军胡藩步入刘裕府中,神色凝重,对刘裕道:“主公,您认为刘将军最终会屈服于您吗?” 言罢,目光炯炯,直视刘裕。 刘裕闻言,沉思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你觉得呢?” 言语间,似有千钧之重。 胡藩见状,心知刘裕心中已有计较,便坦言道:“统领百万雄师,战必胜攻必取,这方面刘毅确实不如主公; 但若说到涉猎经史传记、谈诗论文吟诗作赋,他却自命为豪雄。 近日我见朝中文士大多归附于他,恐怕他最终不会屈居于主公之下!” 刘裕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我与刘毅一同规复中原,功不可忘。 现在他尚无明显过错,我怎能无缘无故地害他呢?” 言罢,目光深邃,似在思索着什么。 胡藩听罢,心中暗自嘀咕:“这情形,倒像是郑庄公对待共叔段一般。” 但口中却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且说刘裕因刘藩讨伐逆贼有功,便提拔他当了兖州刺史,去镇守广陵。 刘藩欣然领命,整装待发,却不知一场危机正悄然降临。 碰巧刘毅在任上病了,郗僧施见机行事,劝刘毅上表朝廷,请求调刘藩来当副帅。 刘毅病中昏沉,依言上了表。 刘裕接到奏表,心中开始防备刘毅,但表面上却假装答应了刘毅的请求,召刘藩进京。 刘藩从广陵进都城,心中还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刚到皇宫门下,还未及下马,刘裕便命令卫士把他抓起来,下了狱。 刘藩猝不及防,心中大呼冤枉,却已无力回天。 接着,刘裕又弄来诏书,诬陷刘毅兄弟和仆射谢混一起谋反。 立刻命令把谢混也抓起来,和刘藩同一天赐死。 狱中,刘藩与谢混相视无言,心中皆明此乃刘裕之计,却已无力反抗。 同时,刘裕自己请求讨伐刘毅,马上召集各路军队,拿着武器向西出征。 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任命前镇军将军司马休之为平西将军、荆州刺史,一同前往。 又派参军王镇恶、龙骧将军蒯恩带领先头部队,偷袭江陵。 王镇恶用了一百艘轻快小船,日夜兼程,假装打着刘兖州的旗号,一路畅通无阻,直到了豫章口。 荆州的人还不知道刘藩已死,都以为是刘藩西来,一点也不怀疑。 王镇恶弃船登岸,直奔江陵而去。 刘毅探听到确切消息,心中大惊,急忙想出关迎战。 然而王镇恶已经闯进来了,关还没来得及关,兵还没来得及穿上铠甲,全城一下子就乱了。 刘毅带着几百个随从,骑马逃出城去,夜里投奔佛寺求庇。 寺僧见刘毅狼狈不堪,心中暗自嘀咕:“此人怕是惹了大祸。”便不肯收留他。 刘毅仓促间无处可去,心灰意冷之下,竟上吊死了。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王镇恶搜出刘毅的尸体,在市集上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还把刘毅的所有子侄一并杀掉,一个不留。 荆州城中,人人自危,皆叹刘裕心狠手辣。 过了几天,刘裕的大军到了江陵,捕杀了郗僧施等刘毅的同党。 赦免了毛修之等无辜之人,又减轻租税、减少劳役、放宽刑罚,荆州百姓闻讯大喜,皆称刘裕仁德。 刘裕留下司马休之镇守江陵,自己率领大军回京师。 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量:“如今刘毅已除,朝中再无与我抗衡之人。 但我亦需小心谨慎,以防有人再起异心。” 先前刘裕西行的时候,留下豫州刺史诸葛长民监管太尉军府的事。 又加封刘穆之为建威将军,让他辅助诸葛长民。 刘穆之才华横溢,深得刘裕信任。 诸葛长民虽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表露。 且说诸葛长民,他听说刘毅已死,心中大惊。 私下里对亲属说了一番话。 毕竟诸葛长民说了些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第17章 诸葛长民遭伏诛 刘裕密谋征西蜀 且说那诸葛长民,自打听说刘毅被杀的消息,心头便如鹿撞,忐忑不安。 他不知刘毅是上吊而亡,首级还被割下,只是心中隐隐感到不祥。 私下里,他把亲属们召集到一处,眉头紧蹙,低声言道:“尔等可曾记得,当年彭越被剁成肉酱,韩信亦遭斩首。 如今看来,恐怕我诸葛家也要遭遇此等大祸了!” 诸葛长民的弟弟诸葛黎民一听,急得直跳脚,慌忙说道:“兄长啊,刘氏若亡,我诸葛氏又岂能独存? 依小弟看,咱们得趁刘裕还未回来,赶紧想个对策才是。” 诸葛长民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犹豫不决。 暗地里,他又派人去探问刘穆之,想摸摸底细。 刘穆之接到消息,心中跟明镜似的,便对那来人说:“你回去告诉诸葛大人,刘公逆流远征,将老母幼子都托付给了他。 如果和诸葛大人有嫌隙,怎么肯这样做呢?” 诸葛长民听了这话,心中还是放不下,总觉得不踏实。 思来想去,他又给冀州刺史刘敬宣写了一封信,信中言辞恳切,说什么共谋富贵之类的话。 哪知这刘敬宣,竟然把这信原封不动地送给了刘裕。 刘裕看了信,心中冷笑一声,计上心来。 他假装说某日要进城,诸葛长民等人一听,每天都早早地出去等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刘裕的踪影。 原来,刘裕半夜里悄悄地进了府,除了刘穆之,谁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刘裕便升堂办事。 诸葛长民一听,心中一惊,连忙慌慌张张地跑进去。 只见刘裕端坐在堂上,面带笑容,见诸葛长民进来,便下堂握住他的手,亲切地说道:“诸葛大人,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啊?” 诸葛长民心中纳闷,心想:“这刘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 正想着,突然帐后冲出几个壮士,二话不说,抓住诸葛长民,就把他勒死了。 那尸体,随即被交给了廷尉。 诸葛长民的弟弟诸葛黎民、诸葛幼民,还有堂弟诸葛秀之,一听这消息,都吓得魂飞魄散。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都被逮捕了。 诸葛黎民一向骁勇,见势不妙,便和逮捕他的士兵格斗起来。 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格斗而死。诸葛幼民、诸葛秀之,也没能逃过一劫,都被杀了。 当时都城里,流传着一句话:“别跋扈,找丁旿。” 原来,这刘裕埋伏的壮士,名叫丁旿。 勒死诸葛长民,毙掉诸葛黎民,都是这丁旿干的。 大家都见他强悍无比,心中都怕他,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传闻。 丁旿也是个典韦那样的勇士,力大无穷,勇猛异常。 诸葛长民的弟弟诸葛黎民、诸葛幼民,以及堂弟诸葛秀之,都被逮捕。 诸葛黎民一向骁勇,格斗而死,诸葛幼民、诸葛秀之被杀。 当时都城里流传着一句话:“别跋扈,找丁旿。” 原来刘裕埋伏的壮士叫丁旿。勒死诸葛长民,毙掉诸葛黎民,都是丁旿干的。 大家都怕他强悍,所以才有这样的传闻。丁旿也是典韦那样的勇士。 且说刘裕消灭了心头两大患事之后,心中那叫一个畅快。 他随即任命朱龄石为益州刺史,又点了宁朔将军臧熹、河间太守蒯恩、下邳太守刘锺等几员大将,率领两万精兵,浩浩荡荡地去讨伐西蜀。 这消息一出,军营里炸开了锅。 众将领议论纷纷,都说朱龄石名声不显,资历尚浅,怎能担此重任? 刘裕却微微一笑,力排众议,说道:“朱龄石此人,武勇兼备,才智过人,且熟悉军务,此次出征,定能马到成功。 尔等不信,且拭目以待!” 当日,刘裕便召见了朱龄石,两人在密室中窃窃私语了好一阵。 随后,刘裕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函,郑重其事地交给了朱龄石。 那锦函上绣着六个大字:“待至白帝乃开。” 朱龄石接过锦函,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此乃军机大事,不敢多问,便告辞出了都城,沿着长江一路向西行进。 众将领见朱龄石受了刘裕的密计,心中好奇得紧,却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一路跟随,晓行夜宿,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一日,大军终于来到了白帝城。 朱龄石心中一紧,想起刘裕的嘱咐,连忙打开锦函。 只见里面藏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路军队皆从外水攻取成都,臧熹率部从中水攻取广汉,老弱士兵乘高舰,从内水向黄虎进发,务必迅速行动,不得有误。 违令者,军法从事,绝不赦免!” 众将领围拢过来,看罢密令,皆是恍然大悟。 原来,刘裕早已谋划周全,此次攻蜀,乃是吸取了前次刘敬宣攻蜀失败的教训,换了条进攻路线。 又怕蜀人猜透心思,特意让朱龄石派些老弱病残充当疑兵,牵制蜀军兵力。 同时,又命臧熹从中水出兵,以分散蜀军注意力。 且说那伪蜀王谯纵,听闻晋军大举来攻,心中也是慌乱不已。 他见晋军有从内水进攻黄虎之势,便急忙派谯道福去守涪城,严防内水。 却不知,朱龄石已悄然率领大军从外水溜到了平模,离成都仅有二百里之遥。 谯纵得知消息,大惊失色,连忙派秦州刺史侯晖、尚书仆射谯诜,率领一万多人马,火速赶到平模对面扎营,筑城防守。 那侯晖、谯诜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深知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心中虽有些忐忑,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阵。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异常。 朱龄石站在营帐前,望着那烈日炎炎的天空,心中不禁有些纠结。 他召来刘锺,商量道:“这天气实在太热了,贼人又占据着险要地势固守,咱们强行攻打,只怕难以取胜。 我想先让大伙儿歇歇,养足精神,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动手,你看如何?” 刘锺闻言,连连摇头,说道:“使君此计大谬不然! 咱们用内水的疑兵,已将谯道福骗去守涪城。 此刻咱们大军突然杀到,侯晖、谯诜等人定然措手不及。 咱们就该趁他们尚未缓过神来,全力猛攻,一举破城。 若等平模一破,咱们一路往西,成都便指日可待。 倘若咱们按兵不动,让他们摸清咱们的底细,将涪城的兵调来支援,咱们便进退两难。 到那时,兵疲粮尽,这两万人马只怕都要成为蜀军的俘虏了,此计万万不可!” 朱龄石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声道:“若非你提醒,我几乎坏了大事!” 说罢,他立刻下令全军进攻。一时间,战鼓雷动,喊杀声震天响。 晋军将士如猛虎下山一般,纷纷围到了城下。 那侯晖、谯诜见状,心中大惊,连忙组织兵力抵抗。 怎奈晋军士气高昂,攻势如潮,蜀军虽拼死抵抗,却也难以抵挡晋军的凌厉攻势。 城下杀声震天,箭矢如雨,双方将士你来我往,战得难解难分。 朱龄石身先士卒,手持长枪,亲自冲锋陷阵。 他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蜀军将士见他如此勇猛,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蒯恩、刘锺等将也是各展所长,率领部下奋勇杀敌。 晋军将士在他们的带领下,越战越勇,蜀军防线渐渐崩溃。侯晖见势不妙,急忙派人向谯纵求援。 谯纵闻讯,心中大急,连忙调集兵马前来支援。 怎奈路途遥远,等援军赶到时,平模已失守多时。 谯纵见状,心中懊悔不已,只恨自己当初未能料敌先机,以至于此。 且说朱龄石在城楼上,望着蜀军溃败的景象,心中大喜。 他转头对身边的将领们说道:“兄弟们,咱们今日一举攻破平模,乃是开了个好头。 但切记,不可骄傲自满,西蜀之地,尚有许多险要之处,咱们还得小心行事。” 众将领纷纷点头称是,表示一定谨遵将令。 朱龄石又说道:“接下来,咱们要整顿兵马,准备继续向西进军。 成都就在眼前,咱们一定要一鼓作气,消灭伪蜀政权!” 接下来,晋军如何继续与敌方交战,请看下回分解。 第18章 龄石妙策定北城,智勇双全取蜀都 且说那蜀人,为了抵御外敌侵犯,筑起了南北两座坚城,犹如双峰并峙,守卫着蜀地的安宁。 北城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城墙高耸,兵强马壮,宛如铁壁铜墙; 南城则地势平坦,虽不如北城险峻,却也易守难攻。 众将领聚于中军帐内,议论纷纷,皆言应先取南城,稳扎稳打,逐步推进。 这时,一员大将挺身而出,只见他身披铠甲,手持长枪,英姿飒爽, 正是那智勇双全的朱龄石。 他摇了摇头,朗声说道:“诸位将军,打坚固之地固然艰难,但若能找到其破绽,便易如反掌。 我意,先攻北城,待其破,贼人必乱,南城自然手到擒来。此乃一劳永逸之策!” 众将听罢,虽心有疑虑,但见龄石神色坚定,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便也点头称是,决定依计而行。 于是,大军浩浩荡荡,直奔北城而去。 那北城守军虽勇,怎奈龄石用兵如神,他指挥若定,将士们前仆后继,攻势如潮。 只见城头上箭如雨下,晋军却毫不退缩,云梯、冲车一齐上阵,喊杀声震天动地。 不过半日,北城便告破,侯晖、谯诜等将领战死沙场,蜀军大败而逃,弃甲曳兵而走。 朱龄石乘胜追击,又率大军转向南城。 只见那南城守兵早已闻风丧胆,跑得无影无踪,城中空无一人,只留下几面残破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朱龄石大笑,命人将两座堡垒拆除,弃船步行,继续进军,势如破竹。 此时,另一路大军由臧熹率领,从中水杀来。 臧熹英勇无比,他手持大刀,身先士卒,阵斩蜀将谯抚之,将蜀吏谯小苟打得落花流水,占领了广汉。 他留下兵士守卫,自己则带着亲军,快马加鞭,前来与龄石会合。 两军合兵一处,士气高昂,直奔成都而去。 那谯纵接连收到败报,吓得魂飞魄散,他面如土色,手足无措,连忙扔下成都,仓皇而逃。 他女儿年方二八,生得貌美如花,却哭得梨花带雨,劝道:“父亲,你逃也逃不掉,只会自取其辱。 何不如到祖宗墓前,一死了之,也落得个清白。” 谯纵却执迷不悟,他狠心告别祖墓,夺路而逃,全然不顾女儿的哀求。 他女儿见状,心如死灰,竟在墓边一头撞死,香消玉殒。 这姑娘真是刚烈无比,可惜生在谯家,命运多舛,令人扼腕叹息。 再说那谯道福,听说平模失守,急忙从涪城撤兵回来支援。 路上恰遇谯纵,见他狼狈不堪,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厉声喝道:“大丈夫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这样轻易地扔了,你以后何去何从! 人生总有一死,有何可怕!” 说罢,他拔剑便扔,那剑如流星般飞去,正中谯纵的马鞍。 谯纵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手下也都散了。 他无路可走,只好解下带子,想要自尽。 这时,巴西人王志冲了出来,一刀砍下谯纵的头颅,献给了朱龄石。 谯道福见状,心中悲愤交加,他将金银财宝都散了,犒赏军士,准备与晋军背水一战。 然而,军士们拿了赏钱,却都散了,谯道福孤身一人,远逃而去,却被巴民杜瑾抓住,也送到了龄石军前。 朱龄石已进成都,他下令将谯纵的亲戚都杀了,以儆效尤,其余的人则不予追究。 等谯道福被抓来,因他是谯家宗族,也被砍头示众。 那蜀国尚书令马耽,见大势已去,便将府库都封了,留给晋军,企图以此求饶。 朱龄石却将他流放到越雟。 马耽叹了口气,苦笑道:“朱公龄石不送我进京,无非是想杀我灭口。我命休矣!” 他本想求荣,却反受其辱,后悔也来不及了。 于是,他洗漱了一番,整理好衣冠,用绳子吊死了自己。 过了一会儿,龄石的使者便来了,果然是来杀他的。 一见马耽已经死了,便戮了他的尸首,回去复命。 朱龄石平定蜀地,功高盖世,他赶紧派人送捷报给朝廷。 且说那朝廷接到捷报,龙颜大悦。 皇帝下诏命龄石监管梁、秦州六郡的军事,还赐给他丰城县侯的爵位,以示嘉奖。 这消息一传开,满朝文武皆来道贺。 龄石却谦逊道:“此功非我一人之功,乃全军将士用命之功。 若无刘裕大人之妙计,我等岂能如此顺利平定蜀地?” 众臣闻言,皆点头称是,对龄石的谦逊之态赞不绝口。 那刘裕乃朝中重臣,智谋过人,此次平定蜀地之计,便是他出的。 众臣皆知,此次论功行赏,刘裕必受重用。 这时,一员大臣站了出来,笑道:“龄石大人太过谦逊了。 你等英勇善战,智勇双全,此乃天下共知。 刘裕大人虽智谋过人,但若无你等执行得力,岂能成功?” 朱龄石闻言,哈哈大笑,道:“大人言之有理。我等虽有些微功,但若无朝廷支持,刘裕大人妙计,岂能成就此大业?” 众臣闻言,皆点头称赞,对龄石的见识和胸襟表示钦佩。 那皇帝见状,也十分高兴,笑道:“龄石爱卿言之有理。 此次平定蜀地,乃全军将士之功,朕必论功行赏。” 说罢,他转头看向刘裕,笑道:“刘裕爱卿,你此次出谋划策,功不可没。 朕定要重重赏你。” 刘裕闻言,连忙跪拜道:“陛下隆恩浩荡,臣愿继续为朝廷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闻言,大笑不止,道:“刘裕爱卿太过谦逊了。 你等忠君爱国,朕心甚慰。此次封赏,你等皆当受之无愧。” 众臣闻言,皆欢呼雀跃,对皇帝的英明决定表示赞同。 那龄石也笑道:“陛下英明神武,我等愿继续为朝廷效力,共谋大业。” 皇帝闻言,心中大喜,命人摆宴庆贺。 那宴会上,众臣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烈非凡。 刘裕与龄石也相视而笑,心中皆知,此次平定蜀地,不仅为他们赢得了荣誉和封赏,更让他们收获了众将士的尊敬和爱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龄石忽道:“陛下,此次平定蜀地,虽有些微功,但若无众将士用命,岂能成功? 臣愿将此次封赏之部分,分给众将士,以表臣之心意。” 皇帝闻言,大惊失色,道:“龄石爱卿,此乃你等应得之封赏,岂能轻易让出?” 龄石笑道:“陛下,臣等身为将领,自当以身作则。 若只知索取,不知奉献,岂能服众? 臣愿将此次封赏之部分,分给众将士,以激励他们继续为朝廷效力。” 皇帝闻言,感动不已,道:“龄石爱卿,你等忠君爱国,朕心甚慰。 此次封赏,你等皆当受之无愧。 但既你等有此心意,朕便准了。” 众臣闻言,皆欢呼雀跃,对龄石的慷慨之举表示敬佩。 那龄石也笑道:“谢陛下隆恩。臣等愿继续为朝廷效力,共谋大业。” 那刘裕也笑道:“龄石大人此言甚是。 我等身为将领,自当以身作则。 此次封赏,臣也愿将部分分给众将士,以表臣之心意。” 皇帝闻言,更加感动,道:“刘裕爱卿,你等忠君爱国,朕心甚慰。 此次封赏,你等皆当受之无愧。但既你等有此心意,朕便准了。” 众臣闻言,皆欢呼雀跃,对刘裕的慷慨之举也表示赞赏。 那宴会上,气氛更加热烈,众臣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刘裕与相朱龄石视而笑,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他们知道,这次平定蜀地,不仅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也为他们自己赢得了荣誉和尊重。 想知道具体封赏了什么,咱们下回再说。 第19章 刘裕怒伐司马休之 江陵城下一决雌雄 晋安帝为了奖励刘裕,再次颁发诏令,任命他为太傅、扬州牧,还特地配备了二十人的羽葆鼓吹,那阵仗,好不威风。 但刘裕这人,挺会拿捏分寸,只接受了那羽葆鼓吹,其他的官职和荣耀,他都一一推辞了,摆出一副淡泊名利的姿态。 晋安帝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又封刘裕的次子刘义真为桂阳县公。 这一来,刘裕家那是风光无限,父子俩都成了朝中的红人,走在街上,人们都得投来羡慕的眼光。 话说这司马休之的儿子司马文思,继承了谯王的爵位,却是个暴躁凶狠的主儿,整天乱交朋友,惹是生非。 刘裕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心里憋着一股火。 有一天,司马文思竟然打死了都城的一个小官吏,这事儿被有关部门告发了。 皇帝一听,大怒,下令处死他的那些党羽,但念在司马家的份上,饶了司马文思一命。 司马休之在江陵听到这事儿,心里那个慌啊,赶紧上书请罪,希望刘裕能高抬贵手。 刘裕却冷笑一声,让把司马文思押送到江陵,交给司马休之自己处理。 司马休之无奈,只好上书请求废除司马文思的王位,同时写信给刘裕道歉,但那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子讽刺的意味。 刘裕看了那信,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心想:“这司马休之,真是不知好歹!” 于是,他让江州刺史孟怀玉同时监管豫州六郡,其实就是监视司马休之的一举一动。 第二年,刘裕又找了个借口,抓了司马休之的次子司马文质和侄子司马文祖,都赐死了。 这事儿一出,朝野震惊,都知道刘裕和司马休之之间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刘裕心里明白,和司马休之的这一战,已经在所难免。 于是,他自己兼任荆州刺史,亲自出兵讨伐司马休之。 临行前,他把府中事务交给了弟弟中军将军刘道怜管理,刘穆之作为副手,大事小事都由刘穆之决定。 刘裕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那大军沿着长江逆流而上,战船如龙,旌旗飘扬,好不壮观。 司马休之得知刘裕亲自出兵,心里也是一紧。 但他知道,这一战避无可避,于是上书罗列刘裕的罪名,试图争取舆论的支持。 同时,他还联合了雍州刺史鲁宗之和鲁宗之的儿子竟陵太守鲁轨,一起抵抗刘裕的军队。 刘裕听说司马休之联合了鲁宗之父子,心里并不慌张。 他深知,打仗打的是人心和士气。 于是,他想招降司马休之的录事韩延之,希望他能识时务,归顺自己。 但韩延之却是个硬骨头,他坚决拒绝了刘裕的招降。 刘裕见状,也不强求,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接着,刘裕派参军檀道济、朱超石带着步兵骑兵从襄阳出发,一路奔袭司马休之的军队。 同时,他还命令江夏太守刘虔之准备粮食,等待大军的到来。 刘虔之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立即组织人手开始筹备粮食。 他深知,这一战关乎刘裕的胜负,也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然而,就在刘虔之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鲁轨却带着一队人马悄悄摸了过来。 他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刘虔之的营地。 刘虔之得知鲁轨来袭,心中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 他迅速组织人手进行抵抗,但鲁轨的人马却十分凶猛,一时间,双方陷入了激烈的战斗。 “刘虔之,你识相的就快投降吧! 刘裕已经自身难保了,你何必为他卖命?” 鲁轨在战场上大声喊道,试图动摇刘虔之的军心。 刘虔之却毫不畏惧,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喝道:“鲁轨,你休要张狂! 我刘虔之誓死效忠刘裕将军,绝不会投降你这等叛贼!” 双方你来我往,战况异常激烈。 刘虔之虽然勇猛,但终因寡不敌众,渐渐陷入了困境。 鲁轨见状,亲自冲上前去,与刘虔之展开了殊死搏斗。 两人战了几十回合,都不分胜负。 但鲁轨毕竟年轻力壮,体力比刘虔之要好得多。 渐渐地,刘虔之开始力不从心,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鲁轨瞅准时机,猛地一挥长剑,刺向了刘虔之的胸膛。 刘虔之躲闪不及,被长剑刺中,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襟。 “刘虔之,你完了!” 鲁轨大笑着说道,手中长剑再次挥起,准备给刘虔之致命一击。 刘虔之强忍着剧痛,瞪了鲁轨一眼,眼中充满了不屈和愤怒。 但就在这时,鲁轨的长剑已经狠狠地劈了下来,刘虔之就此倒在了血泊之中。 就这样,刘虔之为了效忠刘裕,为了守护自己的信念,英勇地献出了生命。 而鲁轨则带着人马,继续向着刘裕的大军进发,一场更大的战役,即将在江陵城下拉开序幕…… 刘裕又派出了女婿振威将军徐逵之,带着参军蒯恩、王允之、沈渊子等一众将领,从江夏口浩浩荡荡地出发,直奔鲁轨的营地而去,准备与他对峙。 鲁轨这厮狡猾得很,早就设下了埋伏。 他派人引诱徐逵之深入险境,然后突然发动攻击。 徐逵之猝不及防,被鲁轨的伏兵打了个措手不及,最终战死沙场。 王允之和沈渊子见状,急忙率军前去救援。 可是,鲁轨的军队如狼似虎,他们两人虽然勇猛无比,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先后战死在了乱军之中。 只有蒯恩,他稳重不动,见势不妙,立刻率领剩余的军队撤退。 他指挥若定,军队在他的带领下,有序地撤离了战场,安全返回了营地。 刘裕听到这个消息,大怒不已。 他拍案而起,决定亲自带着将领们渡江,去为徐逵之等人报仇。 鲁轨和司马文思得知刘裕亲征,也丝毫不敢懈怠。 他们率领着四万大军,在江边严阵以待。 他们在陡峭的岸边列阵,岸边有几丈高。 刘裕的军队望着那高耸的岸边,没人敢轻易爬上去。 刘裕气得不行,他瞪大眼睛,扬起胡子,穿上铠甲,冲在前面做出要跳上去的样子。 将领们见状,纷纷上前劝阻,可是刘裕已经怒不可遏,根本听不进去。 主簿谢晦拉住刘裕的胳膊,苦苦劝道:“将军,您不能这样啊! 您要是有个闪失,我们可怎么办?” 刘裕头上青筋暴起,拔剑指着谢晦吼道:“你再拦我,我就杀了你!” 谢晦却从容不迫地说:“天下可以没有我谢晦,但不能没有您刘裕啊!” 刘裕听了这话,稍微愣了一下,但心中的怒火仍然难以平息。 就在这时,将军胡藩挺身而出。 他见刘裕如此决绝,知道再劝也没用,于是灵机一动,用刀头在岸边挖了个能放脚指头的小坑。 他踩着这些小坑,一步步地爬了上去。 后面的士兵见状,也纷纷效仿胡藩,踩着这些小坑,一个个地爬了上去。 他们奋力作战,与鲁轨的军队展开了殊死搏斗。 鲁轨的军队稍微后退了一些,刘裕见状,立刻指挥军队上岸。 刘裕手持大刀,身先士卒,奋勇杀敌。 他的身影在战场上如同一道闪电,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鲁轨和司马文思见状,心中大惊,他们没想到刘裕竟然如此勇猛。 不一会儿,鲁轨和司马文思的军队就败下阵来。 刘裕乘胜追击,一路追杀,直逼江陵城下。 司马休之、鲁宗之、韩延之等人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纷纷弃城逃跑。 只有鲁轨,他还不甘心失败,退到石城防守。 刘裕派阆中侯赵伦之、参军沈林子攻打鲁轨,另外派内史王镇恶带着水军追赶司马休之等人。 司马休之逃到半路上,听说石城被攻,心里那个慌啊。 他想和鲁宗之收兵去救援石城,可是还没等他们赶到,就见鲁轨狼狈地逃了过来。 鲁轨一脸狼狈,气喘吁吁地说:“石城已经被攻陷了,我们快逃吧!” 司马休之闻言,心中一凉,知道大势已去。 他们一行人只好继续往西逃,一直逃到了后秦。 可是后秦也不是他们的避风港,他们在这里也受到了冷落和排挤。 这时候,司马道赐这个司马休之的亲戚,却在这个时候起了反心。 他和副将王猛子密谋刺死了青冀二州刺史刘敬宣,响应司马休之。 可是他们的阴谋很快就败露了。刘敬宣的部下得知消息后,立刻起兵攻打司马道赐。 他们个个奋勇当先,誓要为刘敬宣报仇。 司马道赐和王猛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司马道赐被当场打死,王猛子也被剁成了肉泥。青冀二州又平定了下来。 刘裕在战场上屡战屡胜,他的威名传遍了四方。 他率领着大军凯旋归来,一路上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那么,刘裕凯旋归来后,皇帝对他有何赏赐呢? 是加官进爵,还是赐金赏银? 这一切,都请看下回分解。 第20章 刘裕向西征后秦 晋魏滑台巧周旋 刘裕凯旋而归,皇帝依旧对他委以重任,封他为太傅、扬州牧,还特许他佩剑穿鞋上殿,无需小步疾行,朝拜时也不必通报姓名。 然而,刘裕谦逊地推辞了太傅和扬州牧的职位,只接受了其他封赏。 不久之后,皇帝又加封他为平北将军,都督南秦等二十二州军事。 没过多久,刘裕的官位又进一步,晋封为中外大都督,权势显赫一时。 他的长子刘义符被任命为兖州刺史,赐爵豫章公; 三子刘义隆则被封为北彭城县公;弟弟刘道怜也获得了荆州刺史的职位。 此时,后秦因多次收容东晋逃犯,彻底激怒了刘裕。 他决定兴兵讨伐,以正国法。 后秦自姚苌即位以来,历经姚兴之手,国力日盛。 姚兴曾一举灭掉前秦,降服后凉,使得后秦在姚苌在位的十年间,达到了鼎盛时期。 然而,姚兴逝世后,长子姚泓继位,却陷入了兄弟姐妹争权夺利的旋涡之中,关中地区因此大乱。 刘裕瞅准时机,决定西征后秦。 皇帝加封他为征西将军,并兼任司、豫二州刺史。 长子刘义符则被封为中军将军,负责留守府中事务。 同时,刘穆之被任命为左仆射,兼任监军中军二府军司,坐镇东府,总管内外一切事务。 司马徐羡之则作为他的副手,协助处理政务。 左将军朱龄石则负责守卫皇宫,确保京城安全无虞。 徐州刺史刘怀慎也被调回京城,加强守卫力量。 出征前夜,刘裕的营帐内灯火通明,他召集各路将领,详细部署了作战计划。 他指着地图,声音沉稳而有力:“龙骧将军王镇恶、冠军将军檀道济,你们二人率部从淮淝地区出发,直捣许洛; 新野太守朱超石、宁朔将军胡藩,你们向阳城进发,务必切断后秦的退路; 振武将军沈田子、建威将军傅弘之,你们则负责攻打武关,打开通往关中的大门; 建武将军沈林子、彭城内史刘遵考,你们率领水军从石门出发,沿汴河进入黄河,形成水上攻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将领:“另外,我还任命冀州刺史王仲德为征虏将军,督领前锋部队,从巨野进入黄河,为大军开路。” 刘穆之走到王镇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刘公把攻打后秦的重任交给你,你可要全力以赴啊! 别辜负了他的信任!” 王镇恶挺了挺胸膛,斩钉截铁地回答:“如果我不能攻克关中,就发誓不再渡过长江!”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坚定的决心。 次日清晨,天边刚露出一丝曙光,刘裕的大军便整装待发。 营帐外,战旗猎猎作响,将士们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刘裕身着铠甲,手持长剑,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即将出征的将士们。 “将士们!”刘裕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后秦多次收容我东晋逃犯,挑衅我朝威严。 今日,我们誓要讨回公道!你们可愿随我征战沙场,为国效力?” 就这样,各路军队按照刘裕的部署和顺序,向西进发。 刘裕在后面督军,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如同一条长龙,蜿蜒前行,一直走到了彭城。 彭城之地,士气高昂,战旗飘扬,大军整装待发,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战。 王镇恶和檀道济率军如同猛虎下山,迅速进入秦国的领地。 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到之处,秦军闻风丧胆。 王镇恶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冲锋陷阵,犹如战神下凡。 檀道济则挥舞着大刀,率领将士们奋勇杀敌,势不可挡。 秦国的将领王苟生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便献出漆邱城投降王镇恶。 而颍川刺史姚掌也深知无法抵挡晋军的攻势,便献出项城投降檀道济。 其他驻守的秦军见到这种形势,也都纷纷投降,只有新蔡太守董遵还在坚守城池,不肯投降。 檀道济见状,怒喝一声,率领将士们一鼓作气攻入城中。 城中顿时杀声震天,董遵被擒获,檀道济立即下令斩首示众。 这一战,晋军威震四方,秦军闻风丧胆。 接着,王镇恶和檀道济又率领大军攻克了许昌。 许昌城高墙厚,易守难攻,但晋军士气高昂,势如破竹。 他们一举抓获了秦国的颍川太守姚垣和大将杨业,使得秦军元气大伤。 与此同时,沈林子也从汴河进入黄河,襄邑人董神虎前来投降。 董神虎身手不凡,勇猛善战,他跟随沈林子攻占了仓垣,收降了秦国的刺史韦华。 然而,董神虎却擅自返回襄邑,沈林子得知后,大怒之下,将他处死以正军法。 另一边,王仲德率领的水军也渡过了黄河,经过了滑台。 滑台是北魏的领地,但守将尉建胆小懦弱,误以为晋军来攻,竟然弃城逃跑。 王仲德率领将士们顺利进入滑台,城中的百姓纷纷出迎。 王仲德站在城楼上,向城中的百姓宣布说:“我军已经准备了七万匹布帛,打算借道北魏前往洛阳,清扫山陵。 没想到北魏的守将竟然弃城而逃。 我进入此城是为了安抚百姓,大家不必惊慌,我军很快就会离开。”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城中的百姓听了都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北魏国主拓跋嗣接到军报后,却大为震惊。 他立即命令部将叔孙建、公孙表等人从河内向枋头进军,渡河迎战晋军。 叔孙建、公孙表等人领命而去,一路上兵马疾行,尘土飞扬。 途中,他们遇到了逃跑的尉建。 尉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求饶。 但叔孙建却毫不留情,将他绑到滑台城下,投入河中淹死。 接着,他向城上的晋军质问为何侵犯北魏领土。 王仲德闻言,冷笑一声,派人回答说:“刘太尉派遣王征虏将军从黄河进入洛阳,是为了清扫山陵,并没有侵犯北魏领土的打算。 北魏的守将自己放弃了滑台,留下了一座空城。 王征虏只是借城驻扎,秋毫无犯,不久就会向西进发。 晋魏两国一直和睦相处,遵守盟约,请不要误会!” 叔孙建听了这话,顿时无言以对。 他仔细打量着城上的晋军,只见他们军容严整,士气高昂,显然不是来侵犯的。 他想了想,只好派人向拓跋嗣报告此事。 接到叔孙建的报告,拓跋嗣如何处理此事的,且看下回分解。 第21章 道济围攻洛阳城, 姚光降晋献城池 拓跋嗣坐在金碧辉煌的王宫之中,眉头紧锁,思索着远方的战局。 他命令叔孙建给刘裕修书一封,言辞间透露着北魏的立场与考量。 叔孙建领命,笔下生花,书信很快便成文,派使者快马加鞭送往晋军大营。 刘裕接到书信,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提笔回信,字里行间既委婉又坚定:“洛阳,乃我国旧都,先皇陵墓所在,岂容西羌玷污? 且我国逃犯匿于羌中,实为心腹之患。 故此,我军西征,意在收复失地,清除祸根。 借道之事,望贵国能明辨是非,勿生异议。 至于滑台之军,我自会令其西进,贵国无需忧虑。” 信使带着刘裕的回信,风尘仆仆地返回北魏。 拓跋嗣阅毕,心中暗自盘算,遂命叔孙建等人按兵不动,静待王仲德退去,再图滑台。 此时,晋国将军檀道济已领兵前锋,势如破竹,连续攻下秦国阳城、荣阳,直逼成皋。 秦国征南将军陈留公姚洸,驻守洛阳,闻讯大惊,急忙向关中求援。 秦主姚泓闻讯,眉头紧锁,随即派遣武卫将军姚益男与越骑校尉阎生,合兵一万三千,火速前往洛阳救援。 同时,又命并州牧姚懿南屯陕津,作为声援,以壮声势。 然而,姚益男等人尚未抵达洛阳,晋军已如猛虎下山,攻占了成皋,并向柏谷挺进。 秦军上下,一片慌乱。 姚洸帐下,将军赵玄沉稳如山,他劝姚洸据险固守,静待援兵。 赵玄言辞恳切,句句在理。 然而,司马姚禹却心怀异志,暗中与晋军勾结,催促姚洸发兵出战,意图乱中取利。 姚洸听信谗言,决定出兵。 他命赵玄率领一千余兵马,从柏谷坞出发,迎击晋军。 赵玄接令,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此战凶多吉少,但君命难违。 临行前,赵玄泪流满面,对姚洸道:“我受三位主公厚恩,唯有以死相报。 然明公误信谗言,他日必悔之晚矣!” 言罢,他挥旗出战,与行军司马蹇鉴并肩驰往柏谷。 柏谷之地,山峦起伏,林木葱郁。 晋军龙骧司马毛德祖率领的军队,早已在此严阵以待。 两军相遇,无需多言,即刻交战。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 晋军将士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秦军将士则奋勇抵抗,毫不退缩。 刀光剑影之中,鲜血飞溅,战况异常惨烈。 赵玄与蹇鉴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他们手持长枪,左突右杀,所向披靡。 然而,晋军毛德祖亦非等闲之辈,他指挥若定,晋军将士在他的带领下,越战越勇。 双方从中午战至下午,战况胶着。 晋军与秦军,你来我往,互有伤亡。 战场上,硝烟弥漫,遮天蔽日。 士兵们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战争画卷。 赵玄奋勇杀敌,身上已多处负伤。 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坚持战斗。 他深知,此战关乎洛阳的安危,关乎秦国的命运。他不能退缩,更不能失败。 毛德祖亦同样英勇,他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带领晋军将士一次次冲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仿佛要将秦军彻底消灭一般。 战至酣处,双方都已筋疲力尽。 但战场上的形势依然难分胜负。 晋军与秦军,就像两股汹涌的洪流,在柏谷之地激烈碰撞,谁也无法将对方彻底击垮。 赵玄望着战场上的惨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他深知,这场战争无论胜负如何,都将有无数的生命消逝在这片土地上。 他暗暗祈祷,希望这场战争能够尽快结束,让这片土地重新恢复和平与宁静。 然而,战争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祈祷而停止。 晋军与秦军依然在为了各自的信仰和利益而奋战。 战场上的硝烟依然弥漫,战士们的鲜血依然在流淌。 这场战争,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晋军越来越多,如潮水般涌来,而赵玄的兵马却在战斗中不断减少,如同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遮天蔽日。 赵玄身披战甲,手持长枪,奋勇杀敌,但无奈晋军如狼似虎,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战袍。 再战了很长时间后,赵玄终于力不能支,口吐鲜血无数,趴在地上大呼求救。 司马蹇鉴见状,连忙冲上前去,抱着赵玄痛哭流涕。 赵玄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凄凉地说:“我的伤势太重了,自知必死无疑。 你应该赶快逃走,别管我了!” 蹇鉴哭着回答说:“将军如果不幸遇难,我又能去哪里呢? 我誓与将军共生死!” 说完,他紧握着赵玄的手,眼中满是坚定。 赵玄摇了摇头,再次呼喊后,气息渐弱,最终断了气。 蹇鉴悲痛欲绝,他拔刀死战,仿佛化身为一头愤怒的狂狮,格毙了数名晋军后,也自刎而亡,倒在了赵玄的身旁。 他们都是为了主人而捐躯的忠臣,他们的英勇和忠诚,将永远铭刻在历史的长河中。 毛德祖杀光了赵玄的兵马后,势如破竹,直捣洛阳。 他率领晋军将士,如狂风扫落叶般席卷而来,洛阳城下的守军闻风丧胆。 此时,檀道济也赶到了洛阳城下,与毛德祖会合。 他们四面围攻洛阳,城中的守军孤立无援,陷入了绝境。 洛阳的司马姚禹见大势已去,知道抵抗无望,于是越过城墙,投降了晋军。 他双手捧着降书,跪在檀道济面前,瑟瑟发抖。 姚洸见无法可施,也只好投降。 他走出城门,向檀道济行礼致敬,表示愿意归顺晋朝。 檀道济俘虏了四千多名秦兵,有人劝他将这些俘虏全部坑杀,筑成京观,以示惩戒。 但檀道济却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们讨伐罪人,就是为了安抚百姓,何必多杀无辜呢? 他们也是被迫参战的,放他们回去吧。” 于是,檀道济释放了所有的俘虏,并让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 秦国的百姓对此非常高兴,纷纷前来归附晋朝,表示愿意为晋朝效力。 而秦国的将军姚益男和阎生等人,听说洛阳已经陷落,吓得魂飞魄散,不敢继续前进,退还到了关中。 他们深知,此时的秦国已经风雨飘摇,随时可能灭亡。 秦国的朝廷得知洛阳失守的消息后,非常惶恐。 秦主姚泓坐立不安。 他深知,洛阳的失守意味着秦国的门户已经洞开,晋军随时可能长驱直入,攻占关中。 就在这时,并州牧姚懿到了陕津后,听了司马孙畅的计策,竟然反攻长安。 他率领并州兵马,如一股狂风般席卷而来,意图夺取秦国的政权。 秦主姚泓急忙命令东平公姚绍等人前往攻打姚懿。 姚绍领命出征,他率领秦军将士,与姚懿的兵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硝烟弥漫。 经过一番激战,姚懿兵败被擒,孙畅也被处死。 他们的反叛行为最终以失败告终,但他们的勇气和决心却让人敬佩。 不久之后,征北将军齐公姚恢又称自己为大都督,借口入朝清除君侧的奸臣,向西进军。 他率领兵马,一路势如破竹,意图夺取秦国的政权。 秦主姚泓得知消息后,又急忙召集姚绍等人去攻打姚恢。 姚绍领命出征,他深知此战关乎秦国的存亡,因此拼尽全力与姚恢的兵马展开了激战。 战场上,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但最终还是姚恢兵败身亡,他的反叛行为也以失败告终。 他的死讯传开后,秦国的朝廷一片哗然,人们纷纷议论着秦国的未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22章 秦危求援魏犹豫 崔浩献计道可借 话说回来,这姚懿是秦主姚泓的同母弟弟,姚恢则是姚泓的叔父。 他们本应是休戚与共的至亲,但在国家危难之际,却倒戈相向,发动内乱。 试想姚氏到了这个地步,兄弟拆台、自相残杀,全然不顾外侮,又怎么能保全国家呢? 虽然姚恢和姚懿等人已经伏法,但秦国的兵力已经损失了大半,国力大衰。 而晋国的太尉刘裕,则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率领着水军,从彭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他留下三子彭城公刘义隆镇守彭城,并掌管徐、兖、青、冀四州的军事事务,自己则亲自督率大军,向西进发,誓要一举灭秦。 王镇恶,这位勇猛的将领,带兵攻入了渑池,然后马不停蹄地向潼关进发。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与此同时,檀道济和沈林子也从陕北渡过黄河,向蒲阪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蒲阪,这座坚固的城池,成为了他们前进路上的拦路虎。 秦国的东平公姚绍,后来被升为鲁公,还担任了太宰的职位。 他深知潼关和蒲阪的重要性,一旦失守,秦国将岌岌可危。 于是,他率领武卫将军姚鸾等人,带着五万步兵和骑兵,匆匆赶往潼关支援。 另外,他还派遣了副将姚驴去救援蒲阪,希望能守住这两道防线。 檀道济和沈林子攻打蒲阪,但蒲阪城池坚固,守军众多,他们一时难以攻下。 沈林子焦急地对檀道济说:“蒲阪城池坚固,守军又多,我们这样打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攻下。 不如先去和镇恶会合,合力攻打潼关。 如果潼关攻下来了,蒲阪自然就不战而胜了。” 檀道济听了沈林子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他带兵前往潼关,与王镇恶会师。 两支军队合在一起,气势如虹,向潼关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姚绍见晋军来势汹汹,不敢大意。 他打开潼关城门,率领秦军迎战。 然而,檀道济和沈林子等人奋勇杀敌,如入无人之境。 秦军抵挡不住,大败而逃,死伤无数。 姚绍见状,只好退守到定城,凭借险要的地势坚守不出。 然而,姚绍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命令姚鸾带兵驻扎在大路上,企图截断晋军的粮道。 姚鸾领命而去,他带着数千士兵,在大路上扎下了营寨,严阵以待。 沈林子得知姚鸾的行动后,决定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挑选了精锐士兵,趁着夜色悄悄地向姚鸾的营地进发。 夜色中,晋军士兵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姚鸾的营地。 当姚鸾发现晋军时,已经为时已晚。 沈林子率领精锐士兵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姚鸾的营地。 姚鸾措手不及,被晋军杀得节节败退。 他拼命抵抗,但无奈晋军士气高昂,战斗力极强。 最终,姚鸾被晋军杀死,他的数千士兵也全军覆没。 战场上,鲜血染红了土地,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晋军士兵们欢呼雀跃,他们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此刻,姚绍又派遣东平公姚赞,带着一支精兵,悄悄地在黄河边布下了阵势,企图切断晋军的水路,给晋军来个釜底抽薪。 然而,沈林子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早早地就察觉到了秦军的动向。 他率领着一支骁勇善战的骑兵,如同狂风骤雨般冲向姚赞的阵地。 战场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沈林子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名秦军士兵的生命。 姚赞见状,心中大惊。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被晋军识破,而且对方的攻势如此猛烈,让他措手不及。 秦军士兵在晋军的冲锋下,纷纷溃败,姚赞也只好狼狈地逃回定城,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沮丧。 而沈林子则乘胜追击,一路追杀,让秦军损失惨重。 秦军接连失败,秦主姚泓在宫中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他深知,如果再不寻求外援,秦国恐怕就要灭亡了。 于是,他连忙派人去向魏国求援,希望魏国能看在两国联姻的份上,伸出援手。 使者快马加鞭,很快就来到了北魏的国都。 此时,北魏国主拓跋嗣正坐在御书房中,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决策。 他听到秦国的求援消息,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 恰好此时,刘裕的军队也逆流而上,来到了北魏的边境,请求借道北魏,以便继续攻打秦国。 这让北魏国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既不想得罪秦国,又不想与强大的刘裕为敌。 于是,北魏国主决定召集大臣们商议此事。 大臣们纷纷来到御书房,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潼关是天险之地,刘裕用水军攻打很难成功。”一位大臣说道。 “但如果他上岸向北进攻,那就比较容易了。”另一位大臣补充道。 “况且刘裕虽然声称是攻打秦国,但他的真实意图却难以捉摸。 今日他攻打秦国,谁又能保证他日他不会来攻打我们呢?”一位老臣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们与秦国是联姻之国,更应该相互救援。”又有一位大臣附和道。 “因此,我们应该发兵截断黄河上游,阻止刘裕向西进军。” 大臣们纷纷表示赞同。 然而,就在这时,博士祭酒崔浩却站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表示反对大臣们的意见。 “刘裕早就图谋攻打秦国了。” 崔浩缓缓说道,“现在姚兴已经死了,姚泓又懦弱无能,国内又发生了很多动乱,秦国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刘裕这次大举进攻秦国,志在必得。” “如果我们阻止他向上游进军,他一定会心生愤怒,转而向北进攻我们。” 崔浩继续说道,“这样我们就会代替秦国成为他的敌人。这是非常不明智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北魏国主问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借道给刘裕,让他向西进军。” 崔浩说道,“然后我们再出兵堵住他的东路。 如果刘裕成功了,他一定会感激我们借道之恩,不会与我们为敌; 如果他失败了,我们也有救援秦国的美名。这是一举两得的上策。” “可是,南北习俗不同,我们怎么能放心让刘裕占据恒山以南的地方呢?” 一位大臣担忧地问道。 “即使我们放弃恒山以南的地方让刘裕占据,”崔浩微笑着说道,“他也无法驱使吴、越的士兵与我们争夺河北的地盘。 因为南北之间的差异太大了,他们无法适应北方的气候和地理环境。 所以,我们不必过于担忧。” 崔浩的一席话,让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 他们觉得崔浩的分析非常有道理,既考虑到了当前的形势,又预见了未来的可能发展。 然而,北魏国主却陷入了沉思。 他心中明白,崔浩的建议虽然有道理,但借道给刘裕毕竟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一旦刘裕反悔,北魏就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国主,我认为崔浩的建议值得考虑。” 一位亲信大臣低声说道,“刘裕现在正需要我们的支持,如果我们借道给他,他一定会感激我们的。 而且,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与刘裕建立友好关系,为未来的合作打下基础。” 北魏国主抬头看了看崔浩,又看了看其他大臣,心中犹豫不决。 “国主,此事关系重大,需要谨慎考虑。” 另一位大臣说道,“我们不妨先派人与刘裕协商,看看他的态度如何。 如果他愿意承诺不攻打北魏,我们就可以考虑借道给他。” 北魏国主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他决定先派人与刘裕协商,看看对方的态度如何。 然而,就在北魏国主犹豫不决的时候,刘裕的军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借道北魏了。 他们派出了使者,向北魏国主表达了借道的意愿,并承诺不会攻打北魏。 北魏国主接到了刘裕的使者,心中更加犹豫不决。 他既想借道给刘裕,又不想得罪秦国。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国主,此事拖延不得。”崔浩见状,急忙说道,“如果我们迟迟不做决定,刘裕可能会心生疑虑,转而采取其他行动。 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北魏国主听了崔浩的话,心中更加焦虑。 他深知,崔浩说得没错,此事确实拖延不得。 但是,他还是很难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一位大臣站了出来,他说道:“国主,我们不妨先答应刘裕的借道请求,但同时也要做好防范准备。 一旦刘裕反悔,我们就能迅速应对。” 北魏国主听了大臣的话,心中稍微有些安慰。 他觉得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借道给刘裕,又能防范可能的风险。 然而,北魏国主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刘裕的承诺,也不知道借道给他会不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有关借道之事,博士祭酒崔浩与大臣们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而北魏国主则陷入了“借与不借”的两难境地之中。 最终,北魏国主究竟有没有答应刘裕的借道要求,请看下回分解。 第23章 晋军车阵破魏兵 镇恶劝民交军粮 北魏国主始终心存疑虑。 他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身边的大臣们议论纷纷,有的主张出兵,有的则持反对意见,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他的夫人也身着华服,在内宫中焦急地踱步,不时地派人前来请求他出兵救援秦国。 国主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借道给晋军伐秦。 他派遣司徒长孙嵩督领山东的军事事务。 长孙嵩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他率领着将军娥清和刺史阿薄干,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驻扎在了黄河北岸。 那里的风景壮阔,黄河如一条巨龙般蜿蜒流淌,北岸的草地一片枯黄,但战士们的士气却高昂如虹。 北魏的军队如同饿狼一般,时刻盯着南岸的动静。 一天,晋军的船只被风吹到了北岸,他们就像送到嘴边的肥肉,北魏军毫不犹豫地进行了抢掠和杀戮。 晋军的士兵们惨叫连连,鲜血染红了黄河的水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刘裕得知消息后,怒火中烧,他立即派遣军队去攻击北魏军。 北魏的军队见到晋军来势汹汹,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跑了。 他们跑得飞快,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但等晋军一撤退,他们又像幽灵一般悄悄地回来了,继续在北岸游荡,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刘裕眉头紧皱,他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他派遣了亲军队长丁旿,率领七百名勇士和一百辆坚固的战车,渡过黄河到北岸去。 丁旿身材矫健,眼神犀利,他手持长枪,站在战车的最前方,宛如一尊战神。 战士们们渡过黄河后,迅速排列成阵势。 每辆战车上都安排七名勇士,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战车上还竖起了一面用旄装饰的旗帜,这被称为“白捽”。 白捽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北魏的军队看到这种阵势,顿时感到莫名其妙。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脸上露出了疑惑和惊恐的神情。 有的士兵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白捽高举起来,晋将朱超石率领二千人马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个个身披铠甲,手持兵器,气势如虹。 朱超石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他手持长剑,剑尖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还带来了一百张连臂弓,那弓身如龙,弓弦如蛇,仿佛能够射穿一切。 战士们分别登上战车,每辆车又增加了二十人。 现在,每辆战车上都有二十九名勇士,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北魏的都督长孙嵩看到晋军逼近,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他担心晋军会发起猛烈的攻击,于是决定采用先发制人的策略。 长孙嵩率领三万骑兵,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他们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晋军毫不畏惧,他们发射弓箭进行反击。 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射向魏兵。 魏兵纷纷中箭倒下,鲜血染红了草地。 但魏兵并没有退缩,他们仍然拼命进攻。 他们四面猛扑,如同饿虎扑食一般。 血肉横飞,战场上充满了惨叫和哀嚎。 晋军也毫不示弱,他们拿出了两种兵器进行反击:一种是数十斤重的大锤,那大锤如小山一般沉重; 另一种是三四尺长的短槊,那短槊如毒蛇一般锋利。 大锤砸过去,魏兵的头颅就像西瓜一样被砸碎。 鲜血四溅,脑浆迸裂,场面惨不忍睹。 短槊刺过去,魏兵的胸脊就像豆腐一样被洞穿。 他们痛苦地呻吟着,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来。 再加上晋军居高临下,更容易击中魏兵。 他们就像靶子一样,任由晋军射杀。 魏兵抵挡不住晋军的猛烈攻击,纷纷后退。 他们跑得飞快,生怕被晋军追上。 但晋军的车阵却展开了攻势,四面蹂躏魏兵。 战车如巨龙般在战场上穿梭,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魏兵们被战车撞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碾死在车轮下。 长孙嵩见状,心中大惊。 他拨马逃跑,想要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娥清也紧跟其后,生怕自己落单被晋军追上。 但阿薄干却慢了一步,他的马突然失前蹄跌倒在地。 阿薄干惨叫一声,被晋军踏成了肉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甘,但生命却已经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战场上硝烟弥漫,血腥味刺鼻。 晋军战士们呐喊着,挥舞着兵器继续追击魏兵。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和决心,仿佛要将所有的敌人都消灭干净。 而魏兵们则狼狈不堪地逃窜着,他们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 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晋军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勇猛的战斗力,成功地击败了北魏的军队。 而北魏的军队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损失惨重,士气低落。 这场战斗将成为历史上一段永恒的记忆,见证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魏兵稍一迟缓,就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瞬间被撞倒并碾死在晋军那如潮水般汹涌的车轮之下。 长孙嵩和娥清眼见形势不妙,拨马便逃,他们的身影在战场的硝烟中若隐若现,如同丧家之犬。 然而,阿薄干却慢了一步,他的马突然失前蹄,重重地跌倒在地。 紧接着,晋军的铁蹄如暴雨般落下,将他彻底淹没在尘土和血肉之中。 这一幕,让北魏的军队彻底见识到了车阵的威力。 那车阵宛如一条怒吼的蛟龙,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魏兵们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纷纷四散奔逃,仿佛一群无头苍蝇。 此时,晋将胡藩和刘荣祖等人率领兵马前来支援朱超石。 他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路追击魏军数十里,战刀挥舞,鲜血飞溅,一路上斩杀了一千多魏兵。 魏军的鲜血染红了大地,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倒下的战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终于,魏军退入了平城,晋军才鸣金收兵,带着胜利的喜悦和骄傲,踏上了归途。 而北魏国主听到失败的消息后,悔恨交加,他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开始后悔没有听从崔浩的建议。 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魏的疆土被晋军一步步蚕食。 另一边,王镇恶等人驻扎在潼关,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们的粮食已经吃完了,士兵们开始喧闹起来,纷纷嚷嚷着要撤退回去。 军营里到处都是士兵们的抱怨声和咒骂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这可如何是好?”王镇恶眉头紧锁,焦急地在营帐中踱来踱去。 这时,沈林子挺身而出,他拔出剑来,狠狠地拍击着桌子,大声说道:“现在许洛两地已经平定,关右地区也即将被我们拿下,我们怎么能自己挫伤锐气、毁坏之前的功劳呢? 况且前锋部队是全军的耳目,前锋一退,后面的军队就会士气低落,我们怎么能取得成功呢?” 王镇恶听了沈林子的话,心中豁然开朗。 他点了点头,决定派遣使者向刘裕请求支援粮食。 然而,刘裕此时正与北魏交战,无暇顾及王镇恶等人。 而且,他对王镇恶等人贪功冒进、直接攻向潼关的行为也感到不满。 使者很快回来了,他一脸沮丧地报告说:“没有粮食可以支援。” 这一下,军营里更是炸开了锅。 士兵们纷纷嚷嚷着要散伙,有的甚至开始砸东西发泄不满。 王镇恶知道,再这样下去,军队就会彻底崩溃。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亲自前往弘农劝谕百姓。 他带着几个亲信士兵,骑着马来到了弘农城下。 城里的百姓们看到晋军将领亲自前来,都纷纷围了上来。 王镇恶跳下马,向百姓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大声说道:“乡亲们,我们晋军为了保卫国家、保护百姓,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现在我们的粮食已经吃完了,希望大家能够捐送一些义租,帮助我们度过难关。” 百姓们听了王镇恶的话,都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表示愿意支援,有的则犹豫不决。 “大家放心,”王镇恶继续说道,“我们晋军一定会保护大家的安全,不会让大家受到任何伤害。 而且,等我们夺取了长安,大家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百姓们听了王镇恶的话,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有的拿出家里的粮食,有的捐出钱财购买粮食,很快就筹集到了足够的粮食。 王镇恶感激地看着百姓们,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带着粮食回到了军营,士兵们看到粮食后,都纷纷欢呼起来。 他们知道,有了这些粮食,他们就能继续战斗下去了。 有了粮食的支援,士兵们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他们开始积极训练,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而沈林子也没有闲着,他率领兵马向黄河以北的秦军发起了进攻。 战场上,沈林子身先士卒,他挥舞着战刀,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入敌阵。 秦军将士们见状,都纷纷迎了上来。 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沈林子勇猛无比,他左冲右突,斩杀了无数秦军将士。 最终,他成功地击败了驻扎在黄河以北的秦军,并斩杀了秦将姚洽、姚墨蠡和唐小方。 战斗结束后,沈林子派人向刘裕报告战况。 信中写道:“姚绍在关中威望很高,但现在他已经一蹶不振,命不久矣。 恐怕他无法亲眼看到我们用铁钺处决他了。 不过姚绍一死,关中就没有人能抵挡我们的铁蹄了,我们夺取长安就易如反掌了!” 刘裕看到沈林子的报告后,心中大喜。 他知道,沈林子说得没错。 姚绍是关中的中流砥柱,他一旦倒下,关中就会陷入混乱。 于是,他更加坚定了夺取长安的决心。 果然不出数日,姚绍因为愤怒和沮丧而生病吐血身亡。 临死前,他把军事事务交给了东平公姚赞。 然而,姚赞却远远没有姚绍的才能和威望。 姚赞带兵袭击沈林子,却被沈林子预料到并设下了埋伏。 当姚赞的兵马进入埋伏圈后,沈林子一声令下,晋军如同天兵天将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挥舞着战刀,呐喊着冲向敌阵。 姚赞的兵马顿时乱作一团,被晋军杀得溃不成军。 姚赞见状,吓得魂飞魄散,他拔马便逃,一路狼狈不堪。 沈林子乘胜追击,一路斩杀敌兵无数。 最终,他成功地击退了姚赞的兵马,并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 这一战,让晋军的士气更加高昂。 他们知道,只要团结一心,勇往直前,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而沈田子和傅弘之也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好消息。 他们成功地进入了武关,并驻扎在青泥。 这一消息让晋军上下都兴奋不已,他们知道,距离夺取长安的那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24章 沈田子勇破秦军 王镇恶智取长安 秦主姚泓,一身戎装,威风凛凛,亲自率领着数万步兵和骑兵,浩浩荡荡地去攻打沈田子。 那队伍,如同一条长龙,蜿蜒在旷野之上,尘土飞扬,战旗飘飘。 沈田子,这位勇猛的将领,他手下的士兵虽然不是正规军,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游骑兵。 他们刚刚攻破了武关,士气正旺。 听说姚泓亲自前来,沈田子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想要上前迎战,与这位秦主一决高下。 看着敌我力量悬殊,沈田子的副将傅弘之心中有些担忧。 他劝沈田子:“将军,敌众我寡,我们还是暂时撤退吧,等时机成熟再战也不迟。” 沈田子却慷慨激昂地说:“傅弘之,你错了! 用兵贵在出奇制胜,不在于人数多少。 你看,现在他们人数虽多,但我们士气正旺,而且他们刚到,营寨还未扎稳。 如果我们现在冲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一定能取得胜利!” 说完,沈田子一挥手,策马率先冲了出去。 傅弘之见状,也咬咬牙,跟着冲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闪电,划破长空。 走了大约几里路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远远望去,只见漫山遍野的秦军缓缓而来,那阵势,仿佛要将天地都吞噬一般。 沈田子却毫无惧色,他停下马,转身对士兵们大声喊道:“兄弟们,大家冒着生命危险远道而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一战! 如果我们能取得胜利,那么拜将封侯就在此一举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士兵们齐声高呼,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响彻云霄。 他们个个奋勇争先,拿着短兵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冲向敌人。 “杀啊!”沈田子一声令下,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冲向秦军。 他们以一当十,以十当百,那勇猛劲头,让秦军都为之震惊。 古人说得好:一夫拚命万夫莫当! 沈田子和他的士兵们,就是这群拚命的勇士。 秦军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如此勇猛的晋军,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纷纷应战,但很快就被沈田子等人冲得七零八落。 姚泓,这位秦主,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劲敌。 他看到晋军如此勇猛强悍,吓得魂飞魄散。 他赶紧换乘战马,想要逃跑。 “姚泓,哪里跑!” 沈田子眼疾手快,一眼就看到了想要逃跑的姚泓。 他大喊一声,策马追了上去。 傅弘之也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追着姚泓不放。 姚泓心中慌乱,他只顾着逃跑,根本顾不上指挥军队。 主帅一逃跑,全军就溃散了。 秦军士兵们纷纷逃窜,被沈田子追杀了一阵子。 沈田子手起刀落,斩杀了一万多人,还夺得了秦王的御用物品和法器。 这场战斗,沈田子以少胜多,创造了奇迹。 他的名声,也瞬间传遍了整个关中地区。 此时,刘裕已经到达了潼关。 他正担心沈田子兵少力单,无法抵挡秦军的攻势。 于是,他连忙派遣沈林子率领数千士兵,从秦岭前去支援。 沈林子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领士兵们出发。 他们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青泥。 当他们到达时,姚泓已经败走了。 沈林子心中一喜,他知道,沈田子已经取得了胜利。 于是,沈林子和沈田子会合后,一起追击秦军。 他们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秦军打得落花流水。 关中的郡县,看到晋军如此勇猛,都纷纷望风而降。 沈田子一路追击,不断传来捷报。 他每攻下一座城池,都会派人将捷报送给刘裕。 刘裕在潼关,也时刻关注着战况。 他听到沈田子不断传来捷报,心中非常高兴。 “沈田子,真是好样的!”刘裕忍不住赞叹道。 他看着手中的捷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知道,这场战斗,沈田子不仅为他赢得了胜利,更为他赢得了关中地区的人心和士气。 “传令下去,全军将士,都要向沈田子学习! 他那种勇往直前、不畏强敌的精神,正是我们晋军所需要的!”刘裕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充满了对沈田子的赞赏和期待。 他知道,只要有了沈田子这样的勇将,他一定能够攻下长安,统一中原! 此刻,将军王镇恶站在黄河边,望着滔滔的河水,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 他希望能率领水军从黄河进入渭水,直接攻打长安,一举奠定胜局。 刘裕听了他的请求,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王镇恶率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一路上,战船破浪前行,士兵们精神抖擞。 不久,他们行军到了泾水,正好遇上了秦国的恢武将军姚难和镇北将军姚强联合抵抗。 王镇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派毛德祖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发动攻击。 秦军虽然勇猛,但怎敌得过晋军的出其不意和凌厉攻势? 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秦军大败,姚强战死沙场,姚难见势不妙,仓皇逃跑。 消息传回长安,秦国皇帝姚泓大惊失色。 他亲自驻军在逍遥园,派姚赞驻军在灞水东岸,胡翼度驻军在石积,姚丕驻军在渭桥,企图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阻挡晋军的进攻。 然而,王镇恶岂是等闲之辈? 他逆流而上,乘坐的都是轻便的小战船。 水手们都躲在船舱里,只露出一个个坚毅的眼神。 秦国人看到船行驶得飞快,却看不到水手,都惊讶地以为是神在帮助他们。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王镇恶的妙计,为的就是让敌人摸不清底细,心生畏惧。 终于,王镇恶的战船到达了渭桥。 他命令士兵们吃饱饭后,拿着武器上岸。 士兵们一听,都知道这是破釜沉舟的一战,纷纷表示决心。 王镇恶严肃地说:“我们都在江南有家,现在到了长安的北门,离家万里。 船只衣物粮食都随着水流漂走了,如果我们打胜仗,就能功成名就; 否则,就连尸骨都回不了家,没有其他希望了! 希望和大家一起努力,决定生死!” 士兵们听了,都齐声答应,声音响得像打雷一样。 他们知道,这一战关乎自己的生死荣辱,也关乎国家的命运。 王镇恶身先士卒,拿着长矛往前冲。 他身形矫健,如猛虎下山一般,士兵们见状,都争先恐后地进攻姚丕。 姚丕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如此勇猛的晋军,也是抵挡不住。 一时间,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动地。 姚丕的军队大败,向西逃跑。 他们跑得狼狈不堪,有的丢盔弃甲,有的甚至赤手空拳。 王镇恶乘胜追击,像割草一样乱杀乱砍。 秦国的士兵们闻风丧胆,纷纷溃逃。 就在这时,那个冒冒失失的秦国皇帝姚泓,正好带着军队来支援。 他原本想鼓舞士气,却没想到遇到了姚丕的败军。 这些败军士兵自相践踏,乱成一团。 姚泓见状,心中大惊,他知道大势已去,想要逃跑。 王镇恶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率领晋军追杀过去,一路上势如破竹。 秦国的镇西将军姚谌、前军将军姚烈、左卫将军姚宝安、散骑常侍王帛、扬威将军姚蚝、尚书右丞孙玄等人,都战死沙场。 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战袍,也染红了这片土地。 姚泓见状,心中恐惧万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好一个人骑马逃回都城。 他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被晋军追上。 王镇恶追入平朔门,势不可挡。 他率领晋军一路追杀,直逼石桥。 姚泓带着妻子儿女逃到石桥时,已经筋疲力尽。 他望着身后的追兵,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姚赞带着军队来救姚泓。 可是,他们的士兵都已经溃散了,根本无法与晋军抗衡。 胡翼度更是见风使舵,投降了晋军。 姚赞见状,心中大惊,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好带着残兵败将逃跑。 晋军赶到石桥时,已经将姚泓团团围住。 姚泓望着四周的晋军,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只好举起双手,向晋军投降。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25章 少年殉国城陷落 裕入长安斩姚泓 长安城里,呈现一片凄凉的光景。 街道上冷冷清清,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秦国皇帝姚泓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可心里头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他的儿子佛念,才十二岁,可懂事得让人心疼。 小家伙走到姚泓跟前,眼泪鼻涕一大把,声音虽嫩,但说出来的话却坚定得很:“父皇,您要是向晋人投降,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您,您迟早得没命。 您自己拿主意吧!” 姚泓听着儿子的话,心里头像刀割一样疼。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出来,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佛念一看父亲这样,心里就明白了。 他不想让父亲受辱,更不想看着秦国就这么完了。 他猛地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宫墙走去。 那脚步,坚定又有力,每一步都像踩在姚泓的心尖上。 佛念爬上宫墙,往远处瞅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然后,他纵身一跳,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高高的宫墙上摔了下来。 “砰!”一声巨响,佛念那小小的身子狠狠地砸在地上,脑袋都裂开了。 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姚泓的心。 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看着佛念那幼小的身子,心里头又是悲痛又是敬佩。 这少年殉国的壮举,跟蜀国的北地王刘谌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 他的勇敢和决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姚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儿子的尸体,眼泪哗哗地流。 他知道,佛念是为了他,为了秦国,才这么做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对着妻子、其他儿子和群臣说:“咱们投降吧。” 就这样,姚泓带着妻儿和群臣,来到了王镇恶的营前请降。 王镇恶看着他们,心里头也没什么波澜。 他吩咐属吏把他们收管起来,等刘裕进城后再处理。 长安城里的六万多户居民,都在这场战乱中吓得不行。 王镇恶知道,要稳住民心,才能长治久安。 于是,他贴出安民告示,号令严肃,让全城百姓都安下心来。城里头一片祥和之气。 过了几天,刘裕带着大军进城了。 王镇恶跑到灞上去迎接,一见刘裕,立马下马拜见。 刘裕看着王镇恶,脸上带着笑,语气里满是赞赏:“我能成就霸业,你可是头一功啊!” 王镇恶谦虚地说:“这都是仗着明公的威灵,还有诸将的武力,我才能一举成功。 我哪有什么功劳可言呢?” 刘裕笑着说:“你也想学汉朝的冯异吗?”说完,他伸手拉起王镇恶,俩人并辔进城。 进城后,刘裕听说了王镇恶偷拿库财的事儿,但他并没追究。 他知道,王镇恶在这场战争中立了大功,这点小过错算不了什么。 于是,他就当没事儿一样,只是让人把秦国的彝器浑仪、土圭、记里鼓、指南车等宝贝送到京师去,剩下的金帛财宝,都分给了将士们。 秦国的镇东将军平原公姚璞,还有并州刺史尹昭,一看大势已去,就带着蒲阪投降了晋国。 抚军将军东平公姚赞,也带着姚氏子弟一百多人,来到军门投诚。 他们心里都明白,刘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但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刘裕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他看着这些投降的秦国将领,心里头冷漠又决绝。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秦国的栋梁之才,要是留下他们,无疑会给晋国留下后患。 于是,他下令一律处斩,一个不留。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刘裕心里其实也挺复杂的。 他明白,这些将领虽然投降了自己,但他们心里或许还念着秦国。 要是留下他们,万一他们日后反悔,联合其他势力反抗晋国,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而且,他也要借此立威,让天下人都知道,背叛晋国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姚泓也被押送到了都城,最后在市曹被杀了,年仅三十岁。 他的死,标志着秦国的彻底灭亡。 长安城里的百姓们,看着这位曾经的皇帝就这么死了,心里头感慨万分。 刘裕站在城头上,望着远方,心里头充满了豪情壮志。 他已经灭掉了秦国,下一步就是要统一全国了。 此处的“秦国”指的是历史上的“后秦”,与秦始皇建立的那个“秦朝”并非同一国家。 这时候,有将士来报告,说司马休之等人还在逃窜。 刘裕一听,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冷厉。 他下令继续追捕司马休之等人,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刘裕灭掉秦国之后,接着又要追捕司马休之等逃犯。 至于能否抓到他们,请看下回分解。 第26章 刘裕失穆急东归 勃勃暗谋关中乱 刘裕灭掉后秦后,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可是好景不长,有人急匆匆地跑来报告:“司马休之那帮人逃跑了!” 原来,司马休之、鲁宗之、韩颜之早年投奔了后秦。 晋军灭后秦的时候,鲁宗之已经死了,司马休之等人就趁机溜了。 刘裕一听,气坏了,马上下令去追捕他们。 可惜他们已经投奔了北魏,还被北魏皇帝封了官,参与国家大事。 司马休之没多久也死了,他的儿子司马文思和鲁轨等人,就成了魏国的臣子。 刘裕派人到处找,但始终没找到,只好作罢。 这时候,晋朝朝廷已经派琅琊王司马德文和司空王恢之先后去洛阳,祭拜祖先的陵墓。 刘裕本来想上书请求把都城迁到洛阳,振兴国家,但王仲德劝他说:“我们远征这么久,士兵们都想家了,迁都的事情不能太急。” 刘裕觉得有道理,就把迁都的事情先放下了。 晋朝朝廷越来越看重刘裕,已经提拔他做了相国,掌管朝廷大权,还赏给他十个郡作为封地,封他为宋公,并准备了九锡之礼,表示对他的尊敬。 但刘裕却假装推辞,不肯接受。 朝廷后来又封他为王,还多赏了十个郡,刘裕还是上书拒绝。 虽然爵位已经很高了,但刘裕心里还不满足,他打算继续向西北进军,统一全国。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京城突然送来急报:“前将军刘穆之得病去世了!” 刘裕一听,像挨了一棒,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刘穆之是刘裕的得力助手和心腹大臣。 自从刘裕西征以来,刘穆之在朝廷里管政务,在外面负责军需,处理事情又快又好,从不拖延。 下属们抱着一堆堆文件进来报告,屋子里都挤满了人,但刘穆之看看、听听、批批、说说,一会儿就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他平时喜欢和名士交朋友,家里常常宾客满座,谈笑风生,从不疲倦。 生活也很奢侈,每顿饭都要吃很多菜,从不一个人吃饭。 他曾对刘裕说:“我出身贫贱,家里缺这少那的。 多亏您赏识我,才让我过上了好日子。 但现在我吃穿用度都太丰盛了,除了这些,我一点都不敢辜负您的厚意!” 刘裕听了,当然笑着答应,一直都很信任他。 每当出征时,无论国事家事,都交给刘穆之处理。 刘穆之也尽心尽力,报答刘裕的知遇之恩。 可是,当九锡诏书下来的时候,刘穆之却没参与谋划。 他听说行营长史王弘奉刘裕密旨,来劝自己接受九锡之礼,心里觉得很惭愧。 他觉得刘裕这样做有些不妥当。 于是又愧又怕,竟然因此生病了,最后去世了。 他的为人和才能,和荀彧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刘裕失去了这么好的帮手,心里难过极了。 他担心没人能接替刘穆之的工作,决定回建康去。 但在走之前,必须安排好关中的防守。 于是,他留下次子义真做安西将军,负责雍、梁、秦三州的军事,镇守关中。 义真才十三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刘裕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没办法。 他只能希望义真能在将领们的帮助下,守住关中这块重要的地方。 这天,刘裕把众将召集起来商量关中防务,沉痛地说:“穆之走了,我心里像失了魂一样。现在我要回去了,关中的事情就全靠你们了。” 众将一听,都纷纷表态:“我们誓死效忠,一定守住关中,不让敌人进来半步。” 刘裕听了,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 这时,有人提出疑问:“安西将军年纪太小,恐怕难以担当重任。 要不要再派一位有经验的将领辅佐他?” 刘裕想了想,摇头说:“我怎么不知道义真年少呢? 但现在关中没人能守,只能让他试试。 况且,我身边也需要有人帮忙,不能把所有精兵强将都留在关中。” 众将听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们知道刘裕的决定难以改变,而且关中的事情也确实紧迫。 于是,都表示会竭尽全力辅佐义真,守住关中。 刘裕看众将都这么表态,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 他站起来,环顾众将,严肃地说:“各位,关中是我们朝廷的根本。 如果关中有失,我们朝廷就危险了。希望你们努力去做,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众将齐声回答:“遵命!” 刘裕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他知道义真年少无知,恐怕难以应对关中的复杂局面。 但他也没办法,只能希望义真能在将领们的帮助下逐渐成长起来。 义真知道自己要被留在关中后,既兴奋又紧张。 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但也担心自己做不到。 于是,他找到父亲刘裕,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刘裕看着义真,语重心长地说:“义真,你虽然年少,但也是我们刘家的子孙。 我们刘家的子孙哪有怯懦的? 你放心去守关中,有众将辅佐你,一定能守住这片地方。 而且,这也是你锻炼自己的好机会。” 义真听了父亲的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说:“父亲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守住关中,不负您的期望。” 刘裕听了,心里很欣慰。他拍了拍义真的肩膀说:“好儿子,有志气! 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这个职务。 去吧,去准备准备,明天就出发去关中。” 义真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安排好关中防务后,刘裕就开始准备东归的事情。 他把众将和官员们都召集起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并嘱咐他们要好好辅佐义真守住关中。 众将和官员们都表示遵命。 他们知道刘裕的决定难以改变,而且也都希望刘裕能顺利东归,重振朝纲。 在众将和官员们的簇拥下,刘裕踏上了东归的路程。 他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这是自己必须做出的选择。 义真则在众将的辅佐下留在了关中。 他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心里既感到孤独又感到坚定。 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也知道自己必须成长起来,才能守住这片地方。 关中是个重要的地方,刘裕却偏偏留下年幼的义真来守,众人都心里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好事的人私下里议论纷纷,但也不敢明说。 刘裕心里自有打算,他让咨议将军王修做长史,王镇恶做司马,沈田子、毛德祖、傅弘之做参军从事,一起留下辅佐义真。 自己则带着各军东归,准备回朝处理政务。 这天,三秦的百姓们听说刘裕要走了,都纷纷来到军门,哭着请求说:“我们都是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很久都没沾到王化的恩泽了,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今天终于又能看到汉家的礼仪了,大家都互相庆贺,真是三生有幸啊。 长安的十陵是我们公家的祖墓所在; 咸阳的宫阙是我们公家的旧宅基地。您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呢?” 刘裕听了心里也很难过,他安慰大家说:“我受命于朝廷,不能擅自留下。 你们的心意我很感激,我现在留下次子义真和文武贤才一起守这里,你们安心居住,不会有意外变动的。 我如果有空,一定会再来看望你们的。” 大家听了刘裕的话,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就纷纷离去了。 却说沈田子一直嫉妒王镇恶的功劳,多次说王镇恶家在关中,不可靠。 这天,他又和傅弘之一起去见刘裕,再次提起这件事。 刘裕笑着说:“猛兽还不如一群狐狸呢,这是古人的名言。 现在我留下你们文武十多人,统兵一万多,难道还怕一个王镇恶吗? 你们只要同心协力,共守这里,我就可以放心东去了。” 沈田子、傅弘之听了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也不敢再说了。 他们知道刘裕心意已决,再多说也没用。 刘裕看出军将们之间有些忌讳和矛盾,心里也有所察觉。 但他现在已经没空管这些了,只希望他们能够同心协力,共守关中。 于是说完就出发了,从洛阳进入黄河,开通汴渠回去了。 在后秦的西北部,有一座城叫统万城,是夏主赫连勃勃的大本营。 赫连勃勃本来姓刘,他父亲叫卫辰,以前也是一方霸主。 但后来卫辰被北魏给灭了,赫连勃勃就逃到了后秦,后秦皇帝看他挺有本事,就封他做了个安北将军,让他镇守北方。 后秦和北魏和好之后,赫连勃勃却心生反意,自己称王,还改了姓叫赫连,经常带兵去骚扰后秦的边境。 他早就想拿下关中这块宝地,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一直忍着没动手。 有一天,赫连勃勃听说刘裕带兵进了后秦,心里乐开了花。 他跟手下的大臣们说:“刘裕这次来,关中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他不能长待,要是留下些子弟和将领守关中,那可不是我的对手。 我拿下关中,就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大臣们一听,都跟着欢呼起来。 赫连勃勃看大家这么高兴,心里更得意了。 他马上整顿军队,占领了安定,还收服了岭北的好几个郡县。 一时间,夏军的威名大震,关中地区的人都吓得不行。 刘裕在回东边的路上,曾经给赫连勃勃写了封信,想跟他结为兄弟。 赫连勃勃收到信后,却含含糊糊地回了句,没明确表态。 他心里盘算着:“刘裕现在虽然厉害,但他顾不上西边。 我要是现在出兵拿下关中,他肯定来不及管。这可是上天给我的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于是,赫连勃勃就派他儿子璝带着两万兵马,往长安方向去了。 又让前将军赫连昌出潼关,长史王买德出青泥,他自己则带着大军在后面接应。 一时间,夏军三路大军一起出发,声势浩大。 关中地区这下可乱了套了,到处都是战火。 义真年纪小不懂事,突然遇到这种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王修、王镇恶等将领虽然勇敢,但也觉得压力山大。 他们知道这一战关系到关中的存亡,一点都不敢马虎。 再说沈田子,他一直跟王镇恶不对付。 现在看到夏军来势汹汹,他更怕王镇恶抢了他的风头。 于是他就暗地里跟王买德勾结在一起,约定好里应外合,一起对付王镇恶。 王镇恶虽然有所察觉,但现在他顾不上这些了。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守住关中,不能辜负刘裕的信任。 关中地区的风云变幻莫测。 刘裕虽然已经回东边了,但他心里一直挂着关中。 他知道这一战有多重要,也知道义真他们压力有多大。 但他现在顾不上西边了,只能希望他们能团结一心,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27章 镇恶遇害义真慌 长安大乱急求援 关中大地,战鼓雷动,守将沈田子与傅弘之率领着兵马,本欲出迎夏军的挑战。 然而,一探听夏军势如破竹,声势浩大,两人心里不禁犯了嘀咕,哪还敢贸然前进? 于是,他们决定退守留回堡,并派使者火速回去向王镇恶等人报告。 王镇恶接到消息后,眉头紧锁,对王修说道:“刘公将十岁的义真托付给我们,我们理应竭尽全力辅佐他。 如今大敌当前,沈田子却拥兵不前,这如何退敌? 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王镇恶虽然并非刘裕的嫡系,但他自从投靠刘裕以来,一直忠心耿耿,不负所托。 他的为人,还是值得称道的。 于是,王镇恶打发走了使者,决定亲自率军前去支援。 沈田子得知王镇恶要来,心中更加怨恨。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散布谣言说:“王镇恶打算杀光我们南人,把义真送回南方,他自己要占据关中称王!” 这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军营,几乎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而王镇恶对此却一无所知,他匆匆赶到留回堡,与沈田子商议军情。 沈田子假意邀请王镇恶到傅弘之的营帐中,说有密计要商量,还让左右的人都退下。 王镇恶毫无防备,单枪匹马就进了营帐。 谁知,沈田子的族党沈敬仁突然率兵杀出,一刀就将王镇恶砍死在营帐之中。 沈田子随即假传刘太尉的密令,说王镇恶谋反,已被诛杀。 王镇恶本是前秦王猛的孙子,后来南奔投靠刘裕。 刘裕一见如故,提拔他为参军,一路升至上将。 没想到,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傅弘之得知消息后,惊恐万分,连忙跑去告诉刘义真。 刘义真一听,急得团团转,立刻召来王修商量对策。 王修沉着冷静,他让刘义真披上铠甲,登上城墙,同时暗中命令亲军埋伏在城外,静待时机。 不一会儿,就见沈田子带着数十骑前来。 王修在城上遥呼,问沈田子王镇恶的情况。 沈田子下马回答,刚说出“镇恶造反”四个字,那埋伏的亲军就一跃而出,将沈田子团团围住,立刻将他拿下。 王修怒斥沈田子擅自杀戮大将,当即下令将他枭首示众。 这沈田子,实在是罪有应得。 随后,王修任命冠军将军毛修之为安西司马,与傅弘之等人一同出城迎战夏军。 在池阳一战中,他们击败了夏将赫连璝; 又在寡妇渡大败夏军,斩获颇丰,夏军终于退去。 此时,刘裕正镇守在彭城,未曾入朝。 他得知王镇恶被害的消息后,悲痛万分,上表朝廷,请求追赠王镇恶为左将军、青州刺史。 同时,刘裕又命令彭城内史刘遵考为并州刺史,兼领河东太守,出镇蒲阪; 征召荆州刺史刘道怜为徐、兖二州刺史; 调任徐州刺史刘义隆出镇荆州,并任命到彦之、张邵、王昙首、王华等人为参佐。 刘义隆年纪尚轻,府中的事务大多由张邵决定。 这天,张邵正在与刘义隆商议府中的事务,只见刘义隆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心事。 “义隆公子,近日关中局势动荡,您可有什么打算?”张邵问道。 刘义隆叹了口气,说道:“张邵兄,你也知道,我年纪尚轻,经验不足。 如今关中局势如此复杂,我心中实在有些担忧。” 张邵安慰道:“公子无需担忧,有我们在,定会竭尽全力辅佐您。 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能度过难关。” 刘义隆点了点头,心中稍感安慰。 他知道,自己虽然年轻,但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下属辅佐,他一定能够承担起这份重任。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义隆在张邵等人的辅佐下,逐渐熟悉了府中的事务。 他勤奋好学,虚心请教,很快就赢得了下属们的尊敬和信任。 而关中那边,虽然经历了王镇恶被害的风波,但在王修等人的努力下,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他们继续坚守城池,与夏军对峙,等待着刘裕的进一步指示。 日子一天天过去,关中局势依然紧张。 刘义隆在荆州也时刻关注着关中的动态,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独自坐在书房中,思考着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 而张邵等人也始终陪伴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共同守护着这片土地和这里的百姓。 他们相信,只要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刘裕又召来刘义隆,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王昙首这个人,器度深沉,真是宰相之才。 你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多向他咨询,这样才不会误事。” 刘义隆恭敬地应命而去,心中暗暗记下了刘裕的话。 刚安顿好刘义隆,刘裕又突然接到关中的急报,说是长安大乱,夏兵四面逼进。 这消息让一向雄毅沉鸷的刘裕也不免有些惶急。 原来,刘义真年少好动,喜欢和一群小人亲近,赏赐起来毫无节制。 王修常常加以裁抑,结果激起了众人的怨恨。 于是,有人开始诬陷王修,说:“王镇恶想要谋反,被沈田子杀了。 现在王修又杀了沈田子,难道他就不想谋反吗?” 刘义真一开始还不相信,但经不住身边人的不断灌输,竟然信以为真。 他急忙派遣心腹刘乞等人,去刺杀王修。 王修一死,人心惶惶,长安城里一天之内多次惊动。 刘义真只好把外军都召进来守卫,闭门拒守。 然而,夏兵却趁机又来进攻,秦地的百姓纷纷迎降,许多郡县都被夏军占领。 赫连勃勃更是入据咸阳,截断了长安的樵采和水源。 刘义真又恨又急,连忙派人飞马求援。 刘裕接到求援后,急忙派遣辅国将军蒯恩率军火速前往,同时召回刘义真。 另一方面,他又派右司马朱龄石为雍州刺史,代替镇守关中。 朱龄石临行前,刘裕对他说道:“你到了长安后,就催促刘义真轻装快速出发。 等他出了关外,再慢慢走也不迟。 如果关右实在守不住,你就和刘义真一起回来好了。” 刘裕心中暗自叹息,如果之前能更加谨慎一些,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朱龄石走后,刘裕又派遣中书侍郎朱超石去宣慰河洛地区,随后继续前进。 蒯恩率先进入长安,催促刘义真整装东归。 刘义真开始收拾行李,把服装、货物、珍玩等东西都集中起来,足足收拾了三五天才弄好。 等到朱龄石驰马赶到长安时,刘义真还没有启程。 朱龄石一再敦促刘义真出发,刘义真这才勉强同意。 然而,刘义真身边的亲吏却趁机大肆掠夺财物,甚至强行掳走了一些美貌的妇女,将他们统统装上车辆。 车队蜿蜒前行,缓缓移动着。 行至半途,突然警报传来,夏世子赫连璝率领三万铁骑从后方紧追不舍。 傅弘之匆匆奔至刘义真面前,焦急地说道:“刘公急令,命我们迅速出关。 如今辎重繁多,队伍杂乱,一天难行十里,敌骑眼看就要追至,我们该如何抵御? 请立即弃车轻装,方能免遭不测。” 刘义真却固执己见,舍不得这些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辎重。 而那些亲吏更是贪得无厌,对傅弘之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慢腾腾地行进。 傅弘之心急如焚,再次恳切地劝道:“义真公子,眼下形势危急万分,我们必须尽快出关。 这些辎重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不如果断舍弃,轻装简行。” 刘义真却摇头拒绝:“这些都是我费尽心血积攒的家当,怎能轻易舍弃? 再说,我们人马众多,岂会惧怕他赫连璝?” 傅弘之无奈地长叹一声,他深知刘义真已被贪欲蒙蔽了心智,再劝也是徒劳。 他只能默默祈求奇迹的降临。 然而,奇迹并未出现。 夏军的追兵愈发逼近,刘义真等人的行进速度却愈发迟缓。 众人都心知肚明,一场惨烈的战斗已是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一位亲吏突然跑到刘义真面前,提议道:“公子,我看我们不妨分头行动。 你带领一些精兵快马先行一步,我们在此拖住夏军。” 刘义真犹豫不决,他依然舍不得那些辎重和美人。 就在这时,夏军的胡哨声隐约传来,预示着夏军已经近在咫尺。 刘义真最终能否脱险,且听下回分解。 第28章 安帝遭勒命难延 刘裕密谋篡位急 几声尖锐而急促的胡哨,从远方划破长空,传入傅弘之耳中。 他心头一紧,急忙回首,只见夏兵如洪流般汹涌而来,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贯耳。 “义真,快走!”弘之大声疾呼,同时抽剑出鞘,目光如炬。 义真闻言,立刻催动坐骑,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驰。 弘之则与蒯恩留下,誓死断后,抵御追兵。 夏兵如潮水般涌来,但在弘之和蒯恩的英勇抵抗下,初时竟被击得节节败退。 然而,好景不长,两人向东行进不久,夏兵又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 “走一程,战一场,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蒯恩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背。 弘之也是满脸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们知道,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义真在前面带着辎重车队缓缓前行,那辎重车沉重无比,行得甚慢。 弘之和蒯恩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抢前越行,只能一边战斗,一边焦急地等待。 终于,天色渐暗,他们来到了青泥地界。 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杀出一支敌兵,来势汹汹。 敌帅正是夏长史王买德,他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弘之咬紧牙关,拼着一死,奋力再战。 蒯恩也是毫不畏惧,两人并肩作战,誓死抵抗。 然而,夏兵人数众多,将他们团团围住。 箭如雨下,弘之和蒯恩的坐马相继被射倒,两人也被擒获。 士兵们见状,纷纷拼死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无一幸免。 司马毛修之因与义真走散,四处寻觅,却不料冤家路窄,又遇到了王买德,被其擒获。 义真在乱战中逃匿于草丛中,左右亲随都已散尽,辎重车也统统失去了。 他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倍感凄凉。 他暗自嘀咕:“我的财物还在吗?珍宝是否安然无恙?” 然而,此刻他已顾不上这些身外之物,只求能保住性命。 天色已昏黑,义真辨不出路径,心中绝望至极。 他心想:“我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声音甚是熟悉。 他心中一喜,匍匐着爬了出来,只见眼前站着的正是参军段宏。 “义真,快跟我来!”段宏急切地说道。 他迅速将义真背在背上,策马飞遁。 那马儿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心情,四蹄生风,飞奔而去。 终于,在段宏的拼死保护下,义真得以脱险。 此时,另一边,赫连勃勃正进攻长安。 长安人民不堪其扰,纷纷起义逐走朱龄石。 龄石无奈之下,只得焚去宫殿,出奔潼关。 然而,他却被赫连昌截住去路,进退无路,最终束手就擒。 朱超石是龄石的弟弟,他闻讯后急忙赶至蒲阪,欲探望兄长。 却不料也被夏人所执,送至勃勃军前,与龄石一同被杀。 勃勃听闻傅弘之骁勇善战,便迫令其投降。 然而,弘之宁死不屈,勃勃恼羞成怒,因当时天气严寒,便剥去弘之的衣物,将其裸置于雪窖之中。 弘之在雪窖中叫骂不止,最终惨死。 勃勃遂入长安,占据关中之地,野心勃勃,意图统一天下。 刘裕听到青泥之战失败的消息后,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 他不知道义真到底是死是活,下定决心要出兵报仇。 侍中谢晦等人一个接一个地劝他,但他就是不听,固执得很。 就在这时候,段宏骑着快马飞奔而来,告诉刘裕义真已经被救出来了。 刘裕一听这个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马上决定不再出兵了。 夜幕降临,刘裕独自登上城北的高台,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感慨万千。 他深知,这天下即将大乱,而他自己也身处其中,难以自拔。 他望着远方,泪流满面,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凉。 义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彭城。 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凯旋的荣耀,而是降职的诏令。 他被降为建威将军,并兼任司州刺史。 尽管心中有些不甘,但义真知道,在这乱世之中,能保住性命已属不易,便也默默接受了。 与此同时,段宏因护驾有功,被晋升为黄门郎,并领太子右卫率,成为了皇宫中的一名重要侍卫。 刘遵考也被召回东都,他的职位由毛德祖接替,毛德祖退守虎牢,以防御可能的敌袭。 然而,毛德祖的命运却并不顺利。 不久之后,他竟被敌军擒获,这消息让刘裕等人心头一紧。 他们深知,这乱世之中,生死无常,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后来,刘裕听到赫连勃勃称帝的消息,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 他想,既然赫连勃勃能在北方称帝,自己为何不能在江南做一个天子呢? 于是,他开始密谋篡位,准备在晚年实现自己的皇帝梦。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刘裕开始大肆封赏亲信。 他欣然接受相国宋公的荣封,毫不客气地领受九锡殊礼。 他还尊自己的继母萧氏为宋公太妃,世子义符被任命为中军将军,辅佐相国府。 在刘裕的封赏名单上,太尉军咨祭酒孔靖被任命为宋国尚书令,青州刺史檀祗成为领军将军,左长史王弘升为仆射,从事中郎傅亮,蔡廓则被封为侍中,谢晦被任命为右卫将军右长史,郑鲜之为参军,殷景仁为秘书郎。 其他僚属也均依照晋朝制度进行封赏,整个朝廷几乎成了刘裕的私人天下。 然而,在这众多受封者中,却有一人毅然拒绝了刘裕的封赏。 他就是孔靖。 孔靖气节可嘉,他深知刘裕的野心,不愿与其同流合污,因此慨然辞去官职。 刘裕虽然心中不悦,但也没有强求。 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人心难测,强求反而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硬生生把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继续盘算着怎么夺取皇位。 刘裕根据一个预言,猜想着晋孝武帝昌明之后,还会有两个皇帝接班。 安帝是孝武帝的接班人,算是一代. 这么看来,晋朝的国运还没到头,应该还会有最后一个皇帝。 可是刘裕已经等不及了. 他心里清楚,这种好机会千年难遇,一不小心就会溜走。 刘裕悄悄地把中书侍郎王韶之叫到京城来,一起商量大事。 “韶之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刘裕用狡猾的眼神看着王韶之。 王韶之心里一哆嗦,赶紧弯腰回答:“我不知道,请相国告诉我吧。” 刘裕冷笑了一声,说:“我打算干一件大事,需要你帮忙。 你知道安帝现在在宫里怎么样吗?” 王韶之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刘裕说的“大事”就是要篡夺皇位。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实话实说:“安帝现在在宫里,每天都有琅琊王司马德文进宫守着,就连安帝吃的东西,也得先让他尝过才行。 所以,我们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刘裕听了,哼了一声说:“机会不是等来的,得自己去创造。” 王韶之只好连连点头答应。 没过多久,机会真的来了。 司马德文突然生病了,只好搬到宫外的房子里养病。 这可给了王韶之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指使宫里的侍卫,趁安帝不注意,一下子把他按住了。 然后,他们用衣服拧成绳子,硬是把安帝给勒死了。 那场面残忍得让人都不敢看。 安帝,这个曾经的皇帝,就这样在刘裕的阴谋下惨死了。 可是刘裕心里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 他明白,在这个乱世里,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 他已经走出了篡位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还会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来,直到当上皇帝为止。 刘裕到底能不能成功当上皇帝呢? 安帝的死会引发什么风波吗? 一切都将在下回分解中揭晓。 第29章 恭帝无奈让江山 宋王登基建新朝 当下,宫廷里就像炸开了锅,传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安帝,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突然暴崩了! 这消息就像一阵狂风,呼啦啦地吹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也吹进了德文的耳朵里。 德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其中必有蹊跷。 可是,他观察四周,宫廷内外早已经被刘裕的手下控制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他孤身一人,能怎么办呢? 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现实,勉强登上了帝位,历史上称他为晋恭帝。 元熙元年,新帝德文按照老规矩,立了王妃褚氏为皇后,大赦天下,给百官加官进爵。 这一系列仪式,表面上看起来庄严肃穆,可德文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走走过场,做做样子罢了。 与此同时,刘裕被封为了宋王,还得到了十郡的封地。 他倒是挺“老实”,接受了封赏,还把都城迁到了寿阳。 不过,他的野心可没那么容易满足。 他暗地里跟朝臣们使眼色,要求给自己加封更多的特殊礼仪。 恭帝德文不敢不答应。 他下令让刘裕戴上冕旒,建起天子的旌旗,出京入跸,乘金根车,驾六马,备五时副车,乐舞八佾,设钟簴宫悬。 就连刘裕的母亲也被封为太后,儿子被封为太子。 这架势,简直和晋朝皇帝没什么两样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又过了一年。 刘裕已年过六十了,他知道自己没剩多少日子了,心里急着要夺取皇位。 可是,这种话怎么好直接说出口呢? 他想来想去,决定摆个宴会,请群臣们吃吃饭,喝喝酒,然后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宴会那天,宫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裕捋着胡须,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想当年啊,桓玄那小子篡国,晋朝的国运就已经不咋地了。 是我站出来,倡义兴复,平定四海,功成业着,才得到了九锡的封赏。 如今呢,我已经年迈体衰了,却还备受宠荣。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啊,我心里很是不安呐。 我想啊,还是把爵位奉还,回京师养老算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群臣们听了这话,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后,只好随口敷衍了几句,什么“功德巍巍,福寿绵绵”的谀词说了一大堆。 可是,他们发现刘裕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显得有些怅惆。 宴会一直持续到日暮才结束。 群臣们纷纷散去,心里还是闷闷的,始终不明白刘裕到底是啥意思。 中书令傅亮走出宫门后,忽然恍然大悟:“我晓得了!” 他转身又匆匆走回宫去。 可是,宫门已经关上了。他只好敲门请求见刘裕。 刘裕见傅亮回来,不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喜色。 傅亮知道自己已经猜中了刘裕的心意,便说道:“臣暂时应该回都中去一趟。” 刘裕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傅亮跟刘裕道别之后,抬头往天上看,只见一颗长长的流星划过天空,亮光照得整个晚上都亮堂堂的。 他忍不住拍着大腿长叹一声说:“我以前老是不信天上的星象能预示什么,现在看来,天象还真是挺准的啊!” 第二天一早,傅亮就骑着马飞快地往都城赶去了。 在都城里,傅亮开始四处奔走,跟朝中的大臣们拉关系,为刘裕夺权做准备。 他明白,这种事不能急,得慢慢来。 于是,他暗地里联系那些对刘裕有好感,或者想讨好刘裕的大臣。 刘裕在寿阳也急得团团转,天天盼着傅亮的好消息。 他每天都派人去打听都城的情况,心里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知道,自己离夺权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过了几天,傅亮终于从都城传来了好消息。 他派人来告诉刘裕,说已经准备好了皇帝的诏书,让刘裕进京辅佐朝政。 刘裕一听,高兴得不得了。 他马上留下四个儿子中的义康守在寿阳,又让参军刘湛当长史,负责处理府里的事务。 然后,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当天就出发,往都城赶去了。 刘裕一路上心情激动得不得了,他想象着自己即将登上皇帝宝座的情景,心里美滋滋的。 终于,他来到了都城。 傅亮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好久,一见他来,便立即迎了上去,低声说道:“宋王,一切都准备好了。” 刘裕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接下来几天,傅亮忙着逼迫恭帝禅位。 他早已准备好了禅位的诏书,只等恭帝签字画押了。 恭帝看完诏书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人说:“桓玄跋扈的时候,我们晋朝就已经失去了天下。 幸好有刘公恢复晋朝,让晋朝得以延续,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 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禅位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完,提笔在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红色的诏书传遍了京城。 诏书主要意思就是说:天命将尽,禅位宋王,嘉愿无穷,洪业永存。 这诏书传出后,便由光禄大夫谢澹、尚书刘宣范捧着皇帝玺绶,送交宋王刘裕。 同时,还附上了一封禅位书,上面写着:天命有终,禅位于宋,顺应历运,永终金德。 刘裕得到禅位书后,还假意上表推辞,装作很谦恭的样子。 这时晋恭帝已经被逼出宫,退居在琅琊王以前的府邸里。 百官们送走了旧主,迎来了新主,都扬扬得意。 只有秘书监徐广还带着哀容,似乎对这件事感到十分痛心。 刘裕推辞了三次,最后还是装模作样地接受了。 太史令骆达搜集了几十条天文符瑞的证据,来证明宋王受命于天。 于是刘裕就在南郊筑坛,祭告天地,然后回到宫中坐在太极殿上,接受百官的朝贺,并大赦天下。 他把晋元熙二年改为宋永初元年,封晋帝为零陵王,迁居到以前的秣陵城,并派将军刘遵考率兵防卫。 这明摆着是监视故主的意思。 宋主裕既即帝位,当然有尊亲酬庸的典礼。 他封赏功臣,加官进爵,一时间,朝廷上下喜气洋洋。 这日,刘裕在太极殿上设宴款待群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裕开口说道:“朕能登上帝位,全靠诸卿鼎力相助。 如今朕已即位,自当论功行赏。不知诸卿有何要求?” 群臣闻言,纷纷起身谢恩。 有人道:“陛下英明神武,臣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不敢言功。” 刘裕笑道:“卿等不必过谦。 朕知卿等功不可没,自当厚赏。” 这时,傅亮起身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臣愿为陛下镇守边疆,保境安民。” 刘裕点头道:“傅卿忠心耿耿,朕心甚慰。 朕便封你为镇南大将军,镇守荆州。”傅亮谢恩退下。 接着,又有其他臣子上前请赏。 有的说要加官晋爵,有的说要赏赐金银财宝。 刘裕一一应允,皆大欢喜。 宴罢,群臣散去。 刘裕坐在龙椅上,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登上帝位。 然而,他也知道,这帝位来之不易。 他必须励精图治,才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让百姓们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分解。 第30章 刘裕毒计除零陵 宋王托孤四大臣 却说宋主刘裕开国之后,定下了许多规矩。 他追尊自己的父亲刘翘为孝穆皇帝,母亲赵氏为穆皇后,还奉继母萧氏为皇太后。 亡弟道规没有儿子,刘裕便命道怜的次子义庆过继给道规,承袭了封爵,同时封弟弟道怜为长沙王。 刘裕以前的妻子臧氏,也就是臧熹的姐姐,早在晋安帝义熙四年的时候,就在东城病故了。 刘裕追封她为敬皇后。 接着,他立长子义符为皇太子,封次子义真为庐陵王,三子义隆为宜都王,四子义康为彭城王。 刘裕对朝中的大臣也进行了加封。 尚书仆射徐羡之被加封为镇军将军,右卫将军谢晦成了中领军,领军将军檀道济则被封为护军将军。 以前晋朝的旧臣,在义熙年间为朝廷出力,和刘裕一起经历艰难困苦的人,都按照原来的官位任职; 不过,刘裕还是降了几位公爵的爵位。 始兴公、庐陵公、始安公、长沙公、康乐公,都被降为了县侯。 让他们继续供奉晋朝的老臣王导、谢安、温峤、陶侃、谢玄等。 晋朝的临川王司马宝,也被降为西丰县侯。 刘裕还给雍州刺史赵伦之加号为安北将军,北徐州刺史刘怀慎成了平北将军,征西大将军杨盛成了车骑大将军。 西凉公李歆,也被封为征西大将军。 说起这李歆,相传他是汉前将军李广的后裔。 他的父亲李暠,曾经臣事北凉,任敦煌太守。 后来李暠自称西凉公,与北凉脱离了关系,占了沙州、秦州、凉州等地,定都酒泉。 李暠去世后,李歆继位。 他曾经派使者到江东,报告自己继位的事情。 那时候晋朝还没灭亡,就封了李歆为酒泉公。 等到宋主刘裕受禅称帝,又对李歆加封了爵位。 可这时候,北凉主蒙逊却跟李歆结下了仇。 蒙逊假装带兵去攻西秦,实际上却偷偷地把军队屯在了川岩。 李歆果然中计,他还以为北凉空虚,就趁机去偷袭。 结果在路上被蒙逊的军队拦截,连战连败,最后竟然被蒙逊给杀了。 蒙逊占了酒泉之后,又转攻敦煌。 敦煌太守李恂,是李歆的弟弟。 他带着守城的将士们拼死抵抗,但蒙逊却用水灌城。 城最终被攻破,李恂也自刎而死。 李恂的儿子重耳,逃到了江左。 但因为路途遥远,难以跟家里联系,最后就投奔了北魏。 刘裕听到西凉被灭的消息,心里虽然生气,但也没时间去讨伐北凉。 他这时候正忙着处理朝中的事情呢。 有一天,刘裕跟大臣们商量国事。 他说:“朕年纪已经大了,太子还年幼。 朕不能只想着长远的计划,也得顾顾眼前的事情啊。” 再说,那晋朝的国运虽然已经中断,但还留下个零陵王,他毕竟是前朝的余孽。 宋主心里琢磨,万一哪天他死灰复燃,岂不是给子孙留下祸根? 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下狠手,斩草除根才行。 这事儿得办得狠点儿。 宋主就弄来一甖毒酒,交给前琅琊郎中张伟,让他去毒死零陵王司马德文。 张伟接过酒,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毒死前君王来保自己性命,这要留下千古骂名啊。 算了,还不如我自己喝了算了!” 说着,他仰起脖子,一口把酒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毒性发作,张伟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气了。 刘裕听到张伟的死讯,也叹了口气,心里纠结了好几个月,但还是觉得这事儿没办踏实。 这一天,刘裕正在御花园苦苦思索,傅亮来到面前,提出陪刘裕到聚凤殿散散心。 刘裕闻言,欣然前往。 傅亮陪同皇帝刘裕进入聚凤殿。 原恭帝的嫔妃们听说新皇帝来了,纷纷搔首弄姿,以期引起皇帝的注意。 只有一位素服白衣的少女却与众不同。 她既不做媚态,也不露笑容,是一位绝妙的冷艳美人,皇帝来了也几乎视而不见。 刘裕却被她吸引,驻足细细看了一会儿,不由得点起了头。 傅亮见状,忙介绍说:“此女是恭帝……不,是零陵王司马德文的女儿,名叫海盐,十七岁。” 刘裕顿时心凉了半截,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问傅亮:“零陵王离京时,为什么不把海盐公主一起带走?” 傅亮回答说:“臣见她姿色出众,讨人喜欢,特意留下的。” 刘裕这才放心。 傅亮同皇帝又来到后殿,这里住的嫔妃都被晋帝宠幸过。 庭院无人,厅堂也无人,傅亮正纳闷,忽听内室有男女嬉笑声,便闯了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两男两女四个人,不禁大怒:“圣上驾到,你们这些混账东西……” 两对男女听说皇帝来了,吓得衣服也不知道穿了。 刘裕见状,怒不可遏,命令两个妃子用白绫自杀; 命令刑部将那两个男人的阳具割掉,终生做苦役! 这两个男的是孪生兄弟,一个叫褚秀之,一个叫褚淡之,他们是原晋恭帝司马德文褚妃的弟弟。 他俩听说要受酷刑,情急之中,编造重大机密:恭帝德文被贬为零陵王出宫时,让他们俩留在宫中作内应,等司马德文联络州郡兵马杀回京都时,里应外合,恢复晋室天下。 当傅亮担保他俩不受酷刑时,兄弟俩就说出了“机密”。 刘裕一听,立刻下令让褚秀之、褚淡之兄弟俩去处死司马德文和褚妃等人,也就是他俩的姐夫和姐姐。 兄弟俩为了活命,带着毒酒来到姐夫、姐姐面前,说明来意。 司马德文似乎有所预料,说:“当年我祖上逼曹氏家族让位交权,今日在我身上得到报应了……” 褚妃刚生过孩子不久,抱着孩子恸哭不已,哭了一阵,把孩子交给弟弟褚秀之,让他帮忙抚养成人,然后同司马德文一起饮毒酒身亡。 弟兄俩立刻放火烧尸,又把孩子扔进火海,然后返回皇宫,向傅亮汇报。 傅亮问刘裕皇帝如何奖励褚氏兄弟,刘裕说:“褚氏兄弟为了活命,竟然不惜杀姊弑君,这种人断不可留的。” 傅亮听罢,立即将这兄弟俩处死了。 再说海盐公主,她知道了父亲司马德文被刘裕下令毒死的消息,心中无比悲痛。 她压抑着愤怒,不动声色,在刘裕父子身边周旋。 永初三年(公元422年)春天,67岁的皇帝刘裕卧病不起,张皇后、太子义符、太子妃司马氏(海盐公主)等人轮流守护。 这天夜里,该太子和太子妃护理。 不到半夜,太子义符便找地方睡觉去了,只剩下海盐公主。 久盼的机会来了,她一步步向老皇帝刘裕逼近…… 刘裕朦胧中感到有人掐住他的脖颈,透不过气,睁开眼睛,似乎看到恭晋帝站在床前索命。 一直折腾了十几天,才平静下来,瞅着太子义符,说了句“不要做坏事”,就停止了呼吸。 永初三年五月癸亥日,宋武帝驾崩。 刘裕仅仅当了两年皇帝,便离开人世。 他在诛桓玄、灭前燕和后秦时,为东晋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废晋建宋,定都建康,开启了南朝宋的历史。 当刘裕病重时,谢晦、檀道之、徐羡之、仆射傅亮等人一起,受命辅佐少帝刘义符。 同日,皇太子刘义符即皇帝位,时年17岁,下令大赦天下。 第二年,改年号为景平。 刘义符即皇位后,刘宋国家形势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31章 少帝昏庸失皇位 荒淫无度终丧命 新皇帝登基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大臣们身着华服,整齐地站立两旁。 他们满心期待这位年轻的帝王能勤勤恳恳治理国家,爱护百姓,将这片江山打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这位皇帝,刘义符,却似乎并不按常理出牌。 他的在位时间短得可怜,仅仅两年,就被四位大臣联手拽下了皇位。 这其中的曲折离奇,先得说说刘裕的临终托孤。 刘裕临终前,把幼主和江山托付给了四位大臣:司空徐羡之、中书令傅亮、领军将军谢晦、镇北将军檀道济。 这四位大臣,可是刘裕的铁哥们儿,一起打天下的战友,刘宋王朝的开国功臣。 他们曾并肩作战,共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刘裕对他们充满了信任。 他本想着,有他们在,刘义符的皇位定能坐稳,江山也能得以永固。 然而,世事无常。刘裕万万没想到,自己刚闭眼没多久,这徐羡之竟然派人把刘义符给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这四位大臣真的想谋朝篡位,自己想当皇帝? 要解开这个谜团,还得从刘义符的生平说起。 刘义符的父亲刘裕,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他从一个卖草鞋的贫民,一路摸爬滚打,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智谋,硬是逆袭成了刘宋的开国皇帝。 他在东晋的时候,就平定内乱,统一南方,对外还收复失地,拓展疆域,立下了赫赫战功。 称帝之后,刘裕更是重视民生,轻徭薄赋,让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他深知,江山是老百姓的江山,只有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江山才能坐稳。 因此,他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和尊敬,大家都称他为“南朝第一帝”。 刘裕是在420年废掉东晋恭帝司马德文,自立为帝的。 那时候,他都已经五十七岁了。多年的征战和操劳,让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称帝后,他更是勤政爱民,日夜操劳国事,身体很快就垮了。 到了422年三月,刘裕病得不行了。 他躺在病床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开始安排后事。 他望着站在床前的太子刘义符,心中充满了忧虑。 这儿子十七岁,平时做事荒唐,不太靠谱。 他真的能担起这片江山吗? 刘裕思来想去,决定给刘义符配四名辅政大臣,就是前面说的那四位。 他希望通过他们的辅佐和教导,能让刘义符逐渐成熟起来,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五月份的时候,刘裕在病榻上召见了这四位大臣。 他拉着他们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朕将这片江山和幼主托付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尽心尽力地辅佐他,让刘宋王朝能够千秋万代。” 四位大臣闻言,纷纷跪倒在地,誓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辅佐幼主,不负先帝重托。 刘裕听了,欣慰地点了点头。 刘义符虽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太子,但刘裕给他的生活环境却很平民化。 刘裕出身贫寒,一直都很节俭,很少举办宴会,嫔妃也不多,不追求奢华的生活。 他希望儿子也能像他一样,勤俭节约,不慕虚荣。 皇宫里,虽然金碧辉煌,但刘义符的住所却十分简朴。 他的房间里,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昂贵的家具,只有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和书籍。 刘裕还经常教导他,要珍惜每一分钱,不要浪费。 有一次,宁州进献了一个琥珀枕头,那枕头晶莹剔透,十分漂亮。 刘裕看了,却并没有留下它,而是说:“琥珀能治金疮,还是分给将领们吧。” 于是,他让人把琥珀枕头捣碎了,分给了有功的将领们。 还有一次,平定关中后,刘宋军队得到了后秦国主的侄女。 那女子长得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刘裕一时也被迷住了,但谢晦却在一旁提醒道:“陛下,您可不能沉迷于女色啊!” 刘裕听了,恍然大悟,当晚就把那女子送走了。 宋朝宫殿建成后,有人提议用银钉装饰床榻,让皇宫更加奢华。 刘裕却拒绝了,他只准用铁钉,说:“我们刘宋王朝刚刚建立,百姓还不富裕,我们不能追求奢华的生活。” 岭南进贡的精细布匹,刘裕也觉得太奢华了。 他斥责了太守,把布退了回去,还下令以后不准织这种布。 他说:“我们刘宋王朝要以民为本,不能让百姓为了我们的奢华生活而受苦。” 公主出嫁时,陪嫁的财物也不多,没有锦绣金玉之类的贵重物品。 刘裕说:“公主是皇家的女儿,但也不能过于奢华。 我们要让百姓看到,皇家也是勤俭节约的。” 刘裕平时对继母很恭敬,即位后去朝见太后,总是准时到达,从不迟到。 儿子们每天早晨问候他时,进入内室都会脱下官服,只穿着裙子和帽子,就像普通人家的礼仪一样。 他还命令把自己微贱时用的农具收藏在宫中,留给后世子孙看。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刘义符,本应该是一个勤俭节约、懂事明理的皇子。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或许是因为年少轻狂,或许是因为缺乏管教,刘义符渐渐变得贪玩好耍,不理朝政。 整天沉浸在游乐之中,把国家大事抛在了脑后。 而这一切,都为他日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刘义符,刘裕的长子,他的降生可谓一波三折。 刘裕成婚多年,膝下一直无子,直到年过四旬,才迎来了这个宝贝疙瘩。 因此,刘裕对刘义符的宠爱,简直是溢于言表,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刘义符十四岁那年,刘裕受禅称帝,当即就册立他为皇太子。 那时候的刘义符,还算是个挺正常的少年,每天骑骑马,射射箭,享受着十四五岁青少年该有的快乐时光。 他虽然有点贪玩,但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刘裕对他也就没那么严厉,任由他天性使然,自由成长。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永初三年(422年),刘裕准备征讨北魏,却在发兵途中突然病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皇太子刘义符不得不肩负起皇帝的重担,那时他才仅仅十七岁。 刘义符登基后,称号是宋少帝。 本以为他会一改往日的贪玩,承担起治国理政的重任,可没想到,他身上的缺点却在这个时候全都暴露出来了。 他当太子的时候,几乎不用治理朝政,就整天想着法子玩乐度日。 接过父亲的皇权后,他更是变本加厉,每天沉迷玩乐,没事就在宫里开起了市场做买卖。 可以想象,那皇宫里一排排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刘义符穿着龙袍,站在摊位前吆喝卖货,这场景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而且,他的玩乐可不仅仅限于这种小儿科的过家家。 他还经常在宫里大动工程,满足自己的特殊爱好。 今天挖个池子,明天筑个观景台,朝成暮毁,征发工匠无数,把老百姓都折腾得苦不堪言。 他的这些举动,无疑是在挥霍着国家的财力和民力。 更糟糕的是,刘义符在宫里喜怒无常,经常拿着鞭子打人。 那些无辜的宫女、太监,甚至朝臣,都成了他发泄情绪的乐子。 他在华林园里玩够了,晚上就去天泉池,在龙舟上睡觉。 那龙舟装饰得金碧辉煌,宛如一座水上宫殿,而他却在这里夜夜笙歌,完全不顾及皇帝的身份和形象。 朝中大臣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们纷纷心生怨怒,心想:这皇帝怎么这样啊? 国家大事不管不顾,就知道玩。 这样下去,国家迟早要完啊! 可是,他们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刘义符是皇帝,他们不能公然反抗,只能暗地里唉声叹气。 果然,没过一年,沉迷玩乐的刘义符就惹出了大祸。 那天,他还没起床呢,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兵士们就冲进来了,杀了两个侍者,还伤了他的手指。 他惊恐万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兵士们扶出东宫,收走了玉玺。 群臣拜辞后,就把他送到了东宫,幽禁在吴郡。 那天,朝廷还赦免了死罪以下的人,仿佛是在为这场政变洗刷罪孽。 太后下令把玉玺还回来,檀道济进宫守着朝堂,整个朝廷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没过多久,徐羡之等人就让中书舍人邢安泰去金昌亭把刘义符给杀了。 刘义符虽然有力气,但寡不敌众。 他冲出昌门,想要逃脱这场厄运,却被门关绊倒。 那一刻,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惊恐。 最终,他丧命于乱刀之下,那年他才十九岁。 刘义符的死讯传开后,整个南朝宋都陷入了震惊和悲痛之中。 他的荒诞人生虽然令人不齿,但他的死却让人们感到惋惜和同情。 毕竟,他曾经也是一位皇帝,曾经也拥有过无上的权力和荣耀。 南朝宋初期的政治,从此开始动荡不安。 刘义符死后,刘宋王朝的形势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32章 魏宋交战虎牢危 德祖不屈守城池 在义符被杀死之前,他的弟弟刘义真已经先走一步,离世了。 那时候的刘宋国里,真是风雨飘摇,好像一艘破船在波涛里晃。 义符的命运也如同这艘船一般,飘忽不定。 终于,有一天,他也没了,刘宋国便像换了舵手,迎来了刘义隆的时代。 不过,咱们先按下刘义隆不提,把目光投向那遥远的北方。 北方那边,宋高祖武皇帝刘裕刚一去世,北魏就瞅准机会,想来捣乱。 北方,魏太祖拓跋珪的鲜卑族部落,头发编成辫子,被中原人称为索头部。 他们世代居住在荒原之上,到了晋朝初年,才开始与中原有了往来。 拓跋珪娶了刘库仁的侄女,生了个儿子名叫拓跋嗣。 拓跋嗣勤于治理政事,鼓励农耕蚕桑,任用博士崔浩等人,兴办有利的事业革除弊端,国内呈现出一片小康景象。 想当年,南朝军队在河北打了一场大败仗,滑台这座城池就一直没收回来,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可那时候刘宋政权刚建立,气势正旺,魏国也只能表面上跟他们客气客气,派使者往来,假装和好。 转眼间,宋主刘裕年老体弱,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 这时候,宋朝的使者沈范等人刚从魏国回来,刚渡过黄河,就被魏兵追上了。 魏兵像饿狼一样,一下子就把沈范等人给抓走了。 原来啊,魏主拓跋嗣早就瞅准了这个机会,想趁着宋朝国丧南侵,报复以前的仇恨。 他把宋朝使者扣留起来,当天就派将领征兵,准备进攻滑台、洛阳、虎牢等地。 魏国的博士崔浩听说了这事儿,赶紧来见拓跋嗣。 他皱着眉头说:“大王啊,趁人家办丧事去攻打,这可是不合道义的。 咱们应该去吊唁死者,抚恤孤儿,用道义来让人家心服口服。” 拓跋嗣一听,不乐意了,他瞪着眼睛反驳道:“刘裕趁着姚兴死后,就灭掉了姚氏,我现在趁着刘裕去世攻打宋朝,有什么不可以的?” 崔浩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回答说:“大王啊,姚兴一死,他的儿子们就互相争斗,所以刘裕才能趁机立功。现在江南可没这种可乘之机,咱们不能拿这个例子来说事。” 拓跋嗣听了崔浩的话,心里虽然有点动摇,但一想到刘裕趁人家办丧事攻打秦国的例子,他就觉得自己也有了借口。 他哼了一声,说:“崔浩啊,你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次一定要攻打宋朝,报一报以前的仇!” 说完,拓跋嗣就命令大军整装待发,向宋朝的边境进发。 魏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攻占了滑台。 滑台的守将见魏军如此凶猛,吓得腿都软了,连忙开城投降。 魏军攻占滑台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洛阳、虎牢等地进发。 这时候,洛阳和虎牢的守将们都知道,一场大战已经在所难免了。 虎牢关的守将叫毛德祖,他是个非常有勇气的人。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卷土而来的魏军,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虎牢关,绝不让魏军踏进一步! 魏军很快就来到了虎牢关下,他们抬着云梯,拿着刀枪,开始猛攻虎牢关。 毛德祖指挥着守军,用弓箭、滚木、礌石等武器,拼命抵抗魏军的进攻。 魏军一次次地冲锋,又一次次地被打退。 他们恼羞成怒,更加疯狂地攻打虎牢关。 毛德祖看着魏军如此凶猛,心里明白,这场仗不好打。 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更加坚定地指挥着守军,与魏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战斗进行了好几天,虎牢关依然坚守不破。 魏军将领们急得团团转,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虎牢关,竟然如此难攻。 而毛德祖呢,他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眼神中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有一天,魏军将领奚斤带着一队人马,再次来到虎牢关下挑战。 他大声喊道:“毛德祖,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不快快投降!” 毛德祖站在城墙上,冷笑一声说:“奚斤,你别做梦了! 我毛德祖就是死,也不会投降你们魏军!” 奚斤一听,气得哇哇大叫。他指挥着魏军,再次向虎牢关发起了猛攻。 毛德祖毫不畏惧,他带领着守军,一次次地打退了魏军的进攻。 就这样,虎牢关的战斗一直在持续着。 毛德祖和守军们,个个勇猛如虎,用智慧和勇气死守这座关隘。 城墙上,他们或躲或露,箭矢如雨,石块纷飞,就是不让魏军前进一步。 魏军呢,人多势众,却像撞上了铜墙铁壁,始终无法攻破虎牢关。 魏主派了司马楚之来扰宋边,奚斤等人也从滑台出兵,和司马楚之形成夹击之势。 毛德祖急忙派司马翟广去支援滑台,又让王法政带五百人守召陵,刘怜带二百骑兵守雍上,防备司马楚之偷袭。 司马楚之偷袭刘怜没成功,奚斤围滑台也没攻下。 只有魏国尚书滑稽趁虚攻入了仓垣。 陈留太守严棱一看顶不住,就向奚斤投降了。 奚斤驻军滑台城下,还是攻不下,只好派人去平城求援。 魏主拓跋嗣亲自带五万多人,越过恒山来声援,还命太子拓跋焘驻兵塞上。 他严厉告诫奚斤,让他猛攻滑台。 奚斤怕获罪,亲自冒箭雨督战,滑台守将王景度力竭逃跑,司马阳瓒还带着剩兵抵抗,巷战许久,受伤被俘,宁死不屈。 奚斤乘胜攻虎牢,击退了翟广,直逼虎牢城东。 毛德祖边守边战,多次打败魏军。 魏军伤亡虽多,但人多势众,就是不肯退去。 这时,北魏国主又派了黑矟将军于栗磾出兵河阳,攻打金墉。 于栗磾是北魏猛将,善用黑矟,因此得名。 毛德祖派振威将军窦晃驻河岸,拦截于栗磾。 北魏国主还派了将军叔孙建等人东攻青兖地区,从平原渡黄河。 宋豫州刺史刘粹连忙派高道瑾守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亲自督兵驻湖陆,与魏军对峙。 北魏中领军娥清等人又率军与叔孙建汇合,共攻碻磝。 宋兖州刺史徐琰一看这阵仗,吓得往南逃跑了。泰山、高平、金乡等郡县,都被魏军占了。 叔孙建又东进青州,青州刺史竺夔正在东阳城镇守,他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到建康求救。 宋国就派南兖州刺史檀道济来督军,与冀州刺史王仲德一起,出兵东援。 京城里看似安定,哪知河南战况日急。 魏将于栗磾渡河南下,与奚斤共攻宋军,窦晃等人都被打败了,只能撤退。 于栗磾又攻金墉城,河南太守王涓之也弃城逃跑,金墉城陷落,河、洛地区失守。 北魏就任命于栗磾为豫州刺史,镇守洛阳。 这样一来,虎牢关就更加吃紧了。 奚斤、公孙表等人合力攻打,北魏国主还增派了兵力。 毛德祖拼尽全力抵抗,日夜不停。 他在城墙脚挖了六条地道,通到城外,有六七丈长。 招募了四百敢死队员,从地道悄悄爬出去,出现在魏军营地后面,大喊一声,冲进魏营。 魏军以为天降奇兵,惊恐万分,一时来不及抵抗,被敢死队员冲杀一圈,死了几百人。 毛德祖趁机开城门,出兵大战,又杀了几百人,然后把敢死队员都收回城里。 魏兵退散了一两天,又重新集结,攻城更猛了。 毛德祖用反间计,假装给公孙表写信,信里都是结盟友好的意思。 公孙表拿信给奚斤看,证明自己没私心,但奚斤心里起了疑心。 毛德祖又写了一封信,表面是给公孙表的,却故意扔进奚斤营地。 奚斤看了信,发现更可疑了,就派人快马加鞭报告北魏国主。 北魏太史令王亮与公孙表有仇,趁机说公孙表有异心。 北魏国主就派人趁夜到公孙表营地,把他勒死了。 公孙表一死,虎牢城外就少了一个劲敌,毛德祖当然高兴。 从此,一方攻一方守,又坚持了好几个月。 毛德祖的智勇,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北魏国主亲自到东郡,命令叔孙建加紧攻打东阳城,又任命刁雍为青州刺史,协助叔孙建。 刁雍和以前的豫州刺史刁逵是同族,刁逵被杀,家族被灭。 刁雍逃到后秦,后秦灭亡后又逃到北魏,北魏任命他为将军。 这次派他来协助叔孙建,明显是借刀杀人的意思。 东阳城守将竺夔,查了一下城里的文武将士,只有一千五百人。 他赶紧招城外的居民一起守城,没来得及进来的百姓,让他们躲在山谷里,把庄稼都割了。 所以虽然魏军占了青州,但找不到粮食吃。 济南太守桓苗也跑到东阳城,和竺夔一起抵抗。 等到魏军大批到来,列阵十多里长,准备了很多攻城器械。 竺夔提前挖了四道壕沟,阻挡魏军。 魏军填满了三道壕沟,造了撞车攻城。 城里人不断派出奇兵反击,还挖了隧道,派人悄悄爬出去,用大麻绳绑住撞车,让它们自己坏掉。 魏军一再失败,就筑起长围,四面攻打。 时间久了,城墙被攻坏了三十多步,竺夔和桓苗赶紧抢修,战士们死伤很多,只能用尸体来填坑,勉强堵住了。 幸好天气很热,魏军多半病死,没力气继续攻打,东阳城才没被攻陷。 刁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请求再接再厉破城。 叔孙建想缓一缓,忽然听说檀道济带兵就要到了,不禁叹息道:“我们军队里一半以上的人都得了病,不能再打了。现在全军赶紧撤退,还不失为上策!” 于是毁了营地往西逃跑。檀道济到了临朐,因为粮食快吃完了,不能追击敌人,就命令竺夔修缮城墙和堡垒,防备敌人再来。 竺夔因为东阳城坏了,来不及修,就移到了不其城,青州总算保住了。 北魏国主因为东攻没成功,索性西攻河内,合力攻打虎牢关。 命令叔孙建以下的各路军队,都到虎牢城下汇合。 他亲自督战,真的是杀气腾腾,战云密布。 虎牢关被围了二百多天,每天都在打仗,精兵都快打光了。 哪里禁得住魏军的合力攻打,防不胜防。 毛德祖拼死抵抗,还是坚守了一二十天。 等到外城被毁,他又筑起三重城墙,魏军又毁了两重,只剩下一重还没被攻破。 守城的士兵眼睛都生了疮,脸瘦得像枯柴一样,但仍然昼夜不停地抵抗,始终没有二心。 毛德祖的义勇,真是感人至深。 当时檀道济出兵湖陆,刘粹驻军项城,沈叔狸屯兵高桥,都因为害怕魏军强大,不敢增援。 魏军到处挖地道,把城里的井水都排干了。 城里的人渴得要命,马也乏了,再加上饥荒和瘟疫,眼看就要被俘虏或者饿死,不能再坚持了。 魏兵陆续爬上城墙,守将想带着毛德祖逃跑。 毛德祖大喊道:“我发誓要跟这座城共存亡!” 于是带着大家再战,挺身跟敌人拼命。 北魏国主下令军队一定要活捉毛德祖,将军豆代田用长矛刺倒了毛德祖骑的马,才把毛德祖捉住献给国主。 其他的将士也都被俘虏了,只有参军范道基带着二百人突围往南逃跑。 魏兵也死了十分之二三,司、兖、豫这些郡县,都被魏军占领了。 北魏国主劝毛德祖投降,毛德祖怎么肯屈服呢? 他被北魏国主带回了平城。北魏留下周几镇守河南。 毛德祖身上受了伤,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33章 义隆登基展宏图 暗藏忌惮谋布局 此章继续述义隆的传奇故事。 那夜,傅亮闻得义符已逝的消息,心中犹如汹涌的江海,翻腾不已,愧悔交织,难以言表。 他怔怔地立于原地,夜色沉沉,烛光摇曳,将他的孤影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落寞。 人死不能复生,他终是长叹一声,收拾起纷杂的心绪,毅然决然地向西行去,直奔江陵。 江陵行台,灯火辉煌,傅亮双手奉上表章,那表章上的字字句句,沉重而恳切。 表章大意是:国家历经衰败,如今得以复兴,陛下英明神武,臣等欣喜万分,特此奉表。 宜都王义隆接到表章,心中五味杂陈。 他下达教令回应道:“国家多灾多难,幸有忠贤之臣,我德薄才疏,恐难担此重任,欲归朝述职。 望诸位体谅我的心情,勿再多言!”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府州佐吏们闻讯纷纷赶来,向义隆称臣,请求在门上题写榜文,一切依照宫廷规格。 然而,义隆却摇了摇头,未予答应。 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更为深远的谋划。 宜都的将佐们听闻营阳王、庐陵王先后遭难,心中惶恐不安。 他们深知,这背后的原因复杂而棘手。 永初三年,新帝即位,年号景平。 然而,景平二年,新帝便被权臣徐羡之、谢晦等人所废,降为营阳王,不久便遭杀害,年仅十九岁。 庐陵王刘义真更是可怜,因轻率无德,又与朝中重臣不和,被诬陷贬为庶人,不久亦遭杀害,年仅十八岁。 因此,将佐们纷纷劝义隆不要东下,生怕这是徐羡之、傅亮等人的阴谋,欲加害于义隆。 此时,司马王华挺身而出,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先帝功高天下,四海敬畏。 虽嗣主无道,但人心所向仍未改变。 徐羡之是中材寒士,傅亮是布衣书生,他们岂能与晋宣帝司马昭、王大将军王敦等人相提并论。 且他们深受先帝厚恩,不敢贸然背叛。 只是畏惧庐陵王的严明果断,将来难以相容,故而迎奉殿下,越次辅佐您登基,以邀功赏。”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况且徐羡之等人同功并位,互不相让,若想图谋不轨,也难以成功。 当时废主尚在,他们或许因惧怕灾祸,才不得已下此毒手。 除此之外,应无逆谋,殿下勿需多疑。 您只管整顿兵马入都,上顺天心,下合民意,我预祝殿下马到成功!” 义隆听着王华有条有理的陈述,心中渐渐明了。 他微笑着看向王华,说道:“你也想做宋昌么?” 王华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这时,长史王昙首也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同样坚定:“殿下,王华所言极是。” 校尉到彦之也附和道:“殿下,我等身为将士,自当以殿下马首是瞻。 您一声令下,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义隆望着眼前的将佐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些人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整顿兵马,东行入都!” 于是,义隆留下王华镇守荆州,到彦之镇守襄阳,自己则率领将佐们从江陵出发,踏上了东行的征程。 他们骑着战马,手持兵器,浩浩荡荡地向着都城进发。 义隆召见傅亮的那一刻,眼神中满是哀痛,一问及营阳王、庐陵王的事情,泪水便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呜咽之声令左右之人也为之动容,纷纷落泪。 傅亮站在那儿,汗流浃背,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心神。 义隆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便带着傅亮等人登上了船。 中兵参军朱容之佩刀侍立在一旁,寸步不离,那警惕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危险。 即便是夜里睡觉,义隆也是衣不解带,防备之严密,可见一斑。 一路上,气氛都紧绷到了极点。 终于,他们到达了京城。 群臣早已在新亭等候,迎接新皇帝的到来。 徐羡之私下里拉着傅亮,低声问道:“你觉得新皇帝怎么样?能和谁相比?” 傅亮沉吟片刻,回答道:“在晋文公、晋景公之上吧。” 徐羡之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如果他如此英明,那一定能看出我们的忠心。” 傅亮却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恐怕未必!” 徐羡之还想再问,但见义隆已经走来,只好先迎了上去,引导他进城。 义隆顺路去拜谒了初宁陵,那是宋武帝的陵墓。 他神情肃穆,眼中满是敬仰。 之后,他乘坐辇车,缓缓驶入皇宫。 百官呈上御玺,义隆谦让了多次,才最终接受。 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担,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接着,他在太极前殿登基称帝,大赦天下,并改年号为元嘉。 他将景平二年改为元嘉元年,追尊生母胡婕妤为太后,谥号为章,一切都显得那么庄重而神圣。 同时,他恢复了庐陵王义真的封爵,迎回了他的灵柩,并让义真的母亲孙修华和妻子谢妃都回到了京城。 这一系列举动,让朝臣们心中暗自赞叹新皇帝的仁德。 彭城王、南徐州刺史义康的官爵保持不变,还加封了骠骑将军。 南豫州刺史义恭也被加封为抚军将军,并被封为江夏王。 第六个弟弟义宣被封为竟陵王,第七个弟弟义季被封为衡阳王。 封赏之盛,可见一斑。 徐羡之被提升为司徒,卫将军王弘被提升为司空,中书监傅亮也被加封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南兖州刺史檀道济更是被任命为征北将军。 一时间,朝中风云变幻,各路英雄各得其所。 王弘和檀道济都回到了自己的镇守地,只有领军将军谢晦,之前由尚书录命,被任命为荆州刺史,代理都督荆、襄等七州诸军事。 此刻,他正式接到了任命的诏书,心中大喜。 临行前,他秘密地问蔡廓:“你觉得我能避开这场灾祸吗?” 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蔡廓沉吟片刻,回答道:“你受到先帝的托孤重任,管理国家大事,废黜昏君拥立明君,从道义上讲无可非议。 但你杀了新皇上的两个兄长,仍然北面称臣,在内震慑君主,在外占据上游。 无论是援引古代还是推论现在,恐怕都不能避免灾祸,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谢晦听了这话,心中一凛,生怕不能启程就会遭遇危险。 等到告别皇帝离去时,他回望石头城,心中暗自庆幸:“我今天幸好脱身了!” 然而,宋帝义隆却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他因为谢晦镇守荆州,便召回了王华和王昙首,让他们都担任侍中。 王昙首还兼任右卫将军,王华兼任骁骑将军。 又任命朱容子为右军将军,一系列人事安排,显得井然有序。 不久,他又召回了到彦之,让他担任中领军,负责军事事务。 到彦之从襄阳返回都城时,路过江陵,正好赶上谢晦上任。 他亲自去拜见谢晦,表示诚意,并留下马匹和刀剑作为礼物。 谢晦也热情地为他饯行,两人相谈甚欢,仿佛成了深交好友。 等到到彦之东行后,谢晦总以为内援有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而,宋帝义隆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器宇深沉,和他的哥哥性格截然不同。 他心里暗暗忌惮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人,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遇到军国大事时,他仍然和他们一起商量,仿佛一切如常。 而且,在立皇后袁氏时,他所准备的礼仪都委托给徐羡之和傅亮来酌定。 这一举动让徐羡之和傅亮都称赞皇帝宽仁,丝毫没有怀疑他的用心。 “皇后之事,就这般定下吧。”义隆淡淡地说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陛下英明。”徐羡之和傅亮齐声答道,心中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关于袁皇后的事情,就简单说到这里。 然而,这场宫廷中的暗流涌动,却才刚刚开始。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34章 元嘉密谋风云变 谢晦惊闻似有祸 不久,元嘉二年的春风便悄然吹遍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也吹进了宋国的朝堂之上。 这一日,徐羡之和傅亮两人,手捧表章,恭恭敬敬地请求将手中的政权归还给宋帝。 宋帝却只是微微一笑,下了一道优厚的诏书,婉言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徐羡之和傅亮心中明白,但他们也无可奈何。 他们只能继续等待着,继续上表。 终于,在他们第三次上表的时候,宋帝松了口,准许了他们的请求。 那一刻,两人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解脱的轻松,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从此,宋帝开始亲自处理国家大事,他仿佛一头被束缚已久的猛虎,终于得以挣脱枷锁,将平时积累的想法和抱负,逐渐实施出来。 朝堂之上,风气为之一变,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新的力量。 在江陵,有一位参军名叫孔宁子,他原本是义隆的幕僚,跟随义隆进入都城后,被任命为步军校尉。 孔宁子性格直爽,与侍中王华是莫逆之交。 两人常常在一起谈论国事,孔宁子对徐羡之、傅亮擅权的行为痛恨不已,一直都对他们进行诋毁。 “哼,那徐羡之、傅亮,简直就是朝堂上的毒瘤!” 孔宁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啊,他们擅权妄为,早该被铲除了。” 王华也深有同感。 宋帝心中也早已对徐羡之、傅亮两人产生了不满。 更让他担忧的是,荆州刺史谢晦也与他们勾结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 谢晦有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彭城王刘义康,一个嫁给了新野侯刘道怜的第五个儿子刘义宾。 此时,谢晦正派遣妻子曹氏和长子刘世休送女儿去都城完婚。 这本是一件喜事,但在宋帝看来,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宋帝下令任命刘世休为秘书郎,并把他留在都城。 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种恩宠,但实际上却是一种软禁的手段。 刘世休心中明白,但也不敢违抗皇命,只能乖乖地留在都城。 同时,宋帝又以讨伐魏国为理由,开始准备水陆军队。 他召见南兖州刺史檀道济,命他入都负责军事事务。 这一举动让朝堂上的人都感到惊讶不已,因为檀道济之前曾与徐羡之、傅亮等人同谋。 “陛下召檀道济入都,真的是要讨伐魏国吗?”王华心中疑惑,上奏问道。 宋帝屏退左右,单独与王华交谈。 “你难道还不知道朕的用意吗?”宋帝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深意。 王华心中一凛,他明白宋帝的用意远不止于此。 “臣也知道陛下在关注江陵的情况,但檀道济之前与他们同谋,怎么能召用他呢?” 王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宋帝轻轻摇了摇头,“檀道济是被胁迫的,并不是主犯。 况且杀害营阳王的事更与他无关。 如果先对他进行安抚和任用,以诚相待,他一定会为朕效力,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 王华听了宋帝的话,心中稍感宽慰。 他明白宋帝的用意是想要分化徐羡之、傅亮等人的势力,而檀道济正是一个关键的棋子。 于是,他恭敬地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宋帝又任命王弘为车骑大将军,加开府仪同三司的荣誉。 王弘是王昙首的哥哥,之前被封为司空时曾再三推辞,仍然出镇江州。 这次宋帝有意笼络他,给他更高的封赏。 为了保险起见,宋帝还特意派王昙首秘密告知他的哥哥王弘。 王昙首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来到了江州。 他见到王弘后,将宋帝的意图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王弘听了王昙首的话,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 “陛下如此看重我,我岂能辜负他的期望?” 他坚定地说道,“我当然赞同,没有异议。” 王昙首见哥哥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心中也感到十分欣慰。 徐羡之和傅亮虽然在朝中辅政,但此时的他们,还沉浸在权力的旋涡中,对于外界的风吹草动并未太过在意。 特别是关于北伐的计议,他们心里并不以为然,觉得这只是宋帝刘义隆一时兴起的想法。 于是,他们联合百官,上书谏阻,希望宋帝能回心转意。 然而,宋帝刘义隆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对他们的上书置之不理,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这让徐羡之和傅亮感到莫名其妙,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他们开始私下里打听消息,想要弄清楚宋帝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终于,从宫廷中传出了一则消息,说要派外监万幼宗去访问谢晦,再根据情况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这消息让傅亮心中一紧,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宋帝在试探谢晦的态度。 于是,他私下给谢晦写信,将朝廷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叮嘱他如果万幼宗到江陵,千万不要附和朝廷的北伐计划。 谢晦收到信后,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书信的指示回复了傅亮,表示自己会遵从命令。 他以为,只要自己保持低调,不卷入这场风波,就能安然无恙。 然而,世事无常,变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不久,就到了元嘉三年,都城中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但宋帝与王华的密谋却已经稍稍泄露。 谢晦的弟弟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 他立刻派人去江陵告诉谢晦,希望他能早做准备。 谢晦接到消息后,却有些不相信。 他觉得自己在朝中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宋帝怎么可能突然对自己下手呢? 于是,他召来了参军何承天,将傅亮的信拿给他看,并告诉他万幼宗可能会来江陵的事情。 何承天看了看信,眉头紧锁,说道:“外面传言都说北征已经决定,朝廷即将出师,还要万幼宗来做什么? 这其中恐怕有诈!” 谢晦却摇了摇头,说道:“谣言不可信,傅公怎么会骗我呢! 他一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才会这么告诉我的。” 何承天见谢晦如此固执,心中有些焦急。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服谢晦的时候。 于是,他按照谢晦的要求,预先起草了答复的表章,大意是说征虏之事要等到明年再进行。 然而,就在表章即将送出的时候,突然,江夏参军乐冏奉内史程道惠之命,送来了一封密函。 谢晦急忙打开一看,原来是寻阳人寄给程道惠的,报告说朝廷有重大的行动,不久就会举行。 谢晦看完密函,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立刻叫来何承天商议对策。 再次拿出程道惠的信给他看,并问道:“万幼宗不来,难道朝廷真的有变故吗?” 何承天看了看信,沉声说道:“万幼宗本来就没有理由来,如果程道惠的信是真的,那么事情就已经确凿了,不用再怀疑了! 朝廷恐怕是要对我们下手了!” 谢晦听了何承天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他颤声问道:“如果对我不利,应该怎么办?” 何承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受到将军的特殊待遇,一直想报答您的恩情。 现在事变已经发生,我的想法是,我们首先要弄清楚朝廷的具体计划,然后才能制定对策。” 谢晦焦急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连朝廷的计划都不知道,怎么制定对策呢?” 何承天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别急,我会想办法打听消息的。 只是,江陵这个重镇,虽然兵强马壮,但实力毕竟不足以对抗朝廷的大军。 如果我们硬拼,恐怕胜算不大。” 谢晦听了何承天的话,心中更加慌乱。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一旦朝廷的大军开来,自己恐怕就难逃一劫了。 他不禁变了脸色,问道:“你难道想让我自杀吗?” 何承天连忙摇头,说道:“不到那个地步,将军。 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们能弄清楚朝廷的计划,就能找到应对之策。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冷静,不要自乱阵脚。” 谢晦听了何承天的话,稍微镇定了一些。 何承天又说:“将军如果出境寻求保全,是最好的计策; 否则,用心腹将士出屯义阳,将军自己率领大军进战夏口,万一不胜,就从义阳出逃北方,也不失为中策。” 谢晦沉默了很久,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犹豫和决绝。 终于,他缓缓开口:“荆州是军事重地,兵力和粮食都容易供给。 暂且决战,战败再走也不迟。”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决定已下,谢晦立刻行动起来。 他立起军旗,宣布进入战备状态。 荆州城内,士兵们忙碌起来,整装待发,气氛紧张而肃穆。 谢晦首先召来了谘议参军颜邵,与他商议起兵之事。 颜邵一脸忠诚,劝谢晦尽力尽忠,为朝廷效力。 然而,谢晦却脸色一沉,责备道:“你懂什么? 现在朝廷容不下我,我若不尽早起兵,难道要等死吗?” 颜邵被谢晦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出了房间。 回到家中,颜邵心中悲愤交加,他觉得自己无法说服谢晦,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毁灭。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服药自杀,以死明志。 谢晦得知颜邵自杀的消息后,心中虽然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坚定。 于是,他又召来了司马庾登之。 “我打算起兵东下,麻烦你率领三千人守城。”谢晦直截了当地说道。 庾登之听了,脸色一变,连忙推辞:“我的亲人在都城,又向来没有部众,这件事我不敢奉命!”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无奈。 谢晦皱了皱眉头,没有强求。 他知道庾登之有难处,也理解他的担忧。 于是,他挥了挥手,让庾登之退下。 一个已经自杀,一个又推辞,谢晦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意识到,自己的起兵之路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然而,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谢晦更加郁闷地传问将佐,谁愿意守城。 他环视四周,只见将领们或低头沉思,或面面相觑,无人应声。 就在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 “末将不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那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谢晦看过去,只见是南蛮司马周超。 他心中一喜,连忙问道:“三千人够用吗?” 周超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但三千人足够守城,即使外敌到来,也要与他们一战,奋力建功!”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自信。 庾登之听了周超的话,心中也涌起一股敬意。 他忙接口道:“周超一定能胜任这个任务,我愿意把官职让给他。”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诚恳和敬佩。 谢晦当即点头同意,任命周超为行军司马,兼任南义阳太守。 同时,他将庾登之调任为长史,负责协助周超守城。 接下来,谢晦开始筹集粮食和武器,为起兵做准备。 他亲自督促士兵们训练,检查武器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同时,他还起草了檄文,声讨朝廷的罪行,宣告自己的起兵之举。 荆州城内,一片忙碌而紧张的景象。 士兵们整装待发,百姓们议论纷纷。 有人支持谢晦的起兵之举,认为他是为了保护荆州和百姓的利益; 也有人反对他的做法,认为他是在背叛朝廷和国家。 然而,无论外界如何议论纷纷,谢晦都坚定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才过了一两天,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声报告说:“不好了! 司徒徐羡之、左光禄大夫傅亮已经身死家灭了!”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和不安。 谢晦听了这个消息,不禁跳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有这等事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震惊。 话还没说完,又有人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大事不妙! 黄门侍郎二相公、新任秘书郎大公子,都在都城惨死了!”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悲痛和绝望。 谢晦只说出“阿哟”两个字,就晕倒在座位上。 毕竟谢晦的性命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35章 谢晦愤怒撕诏书 徐傅终难逃劫数 话说谢晦一听到自己子弟被杀的消息,心里就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旁边的人赶紧七手八脚地抢救,有的掐人中,有的喊名字,还有人端来一碗热姜汤,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去。 过了一会儿,谢晦才缓缓睁开眼睛,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大哭了一场,那哭声听得在场的人都心里难受。 哭完之后,他硬撑着命令江陵的将士们为徐羡之、傅亮举哀。 将士们听了命令,都脱下战甲,穿上孝服,为这两位曾经的同僚默哀。 接着,谢晦宣布了子弟的死讯,开始安排丧事。 整个江陵城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就在这时候,朝廷的诏书送到了谢晦手里。 他接过诏书,手都有点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慢慢展开诏书,一字一句地读着,越读越生气,越读越难过。 诏书里说,徐羡之、傅亮、谢晦他们这些人,都是靠机缘被提拔起来的,以前受过皇上的恩宠,身居高位。 但在永初末年,天下大乱,他们作为被托孤的大臣,却没尽到责任,反而心怀不轨,顺从坏人。 他们肆意妄为,不仁不义,还密谋毒杀,祸害百姓。 他们的罪行,连仆人都愤怒,路人都流泪。 谢晦读到这儿,冷笑了一声:“哼,忠诚?爱敬? 我们怎么不忠诚了?怎么不爱敬了?可结果呢?” 他气得语无伦次,一挥手,把诏书撕成碎片,狠狠地扔在地上。 然后他大声下令:“传令下去,立即阅兵,调集三万精兵,准备按期东下!”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转身走向射堂,步伐稳稳当当。 站在射堂上,看着下面整齐列队的精兵强将,他心里涌起一股悲壮的感觉。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被冤杀的忠良,为了那些被欺瞒的百姓,为了那已经黯淡的大明之光。 “兄弟们,我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共赴生死。 现在,朝廷却听信谗言,诛杀忠良。 我们能坐视不管吗?”谢晦的声音激昂有力,好像能穿透每个人的心灵。 “不能!不能!”将士们齐声高呼,那声音震天动地。 “好!那我们就整军待发,按期东下。 我们要让那些奸佞之人知道,我们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谢晦挥舞着手中的令旗,那令旗在风中呼呼作响。 这时候,一个将士走上前来,抱拳道:“将军,我们何时出发?” “即刻!”谢晦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将士们听了命令,立即行动起来,整装待发,士气高昂。 那三万精兵,就像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而这时候的朝廷,却是一片慌乱。 宋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咬牙切齿地说:“谢晦,你竟敢如此大胆! 朕定要亲手诛杀你这个逆臣!” 旁边的臣子们听了,都吓得不敢说话。 原来,在这道诏书发布之前,宋帝已经秘密召见了徐羡之、傅亮二人,并让卫士在一旁待命,准备把他们拿下。 可是消息走漏了,被谢晦知道了。 谢晦急得要命,他赶紧派人通知傅亮,让他不要进宫。 傅亮接到消息时,内侍已经到门口了。 他心里一紧,但表面上还装作没事的样子,谎称嫂子病重,要稍等片刻才能进宫。 同时,他也悄悄通知了徐羡之。 徐羡之这时候已经奉命前往朝廷了,走到西明门外时,才接到傅亮的急报。 他心里一惊,知道事情严重了,于是赶紧返回私宅,换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悄悄地逃出都城。 一路上,他心惊胆战,生怕被追兵发现。 可是当他跑到新林时,还是看到后面有追兵赶来。 他慌忙躲进一个陶灶里,想要躲避追兵。 可是追兵却并未放过他,四处搜寻。徐羡之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于是自缢而死。 而傅亮呢?他也没能逃脱命运的捉弄。 屯骑校尉郭泓率领追兵一路追捕,终于把他缉拿归案,送进了都城。 宋帝派中使向傅亮宣读诏书,并说:“你亲自参与了弑君的逆行,罪在不赦。 但念在你到江陵时,还有诚意,我会让你的诸子无恙。” 傅亮听完诏书,心中又悲又恨。 他抬起头看着中使说:“我受先帝宠信,得以托孤辅政。 废昏立明,都是为了国家社稷。 现在想要加罪于我,何患无辞。” 中使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久,又有诏使出来,命令处斩傅亮,赦免他的妻子儿女,流放建安。 同时,也收捕了徐羡之的儿子徐乔之、徐乞奴以及谢晦的儿子谢世休,一并处死。 消息传开,朝野震惊。 谢晦的弟弟谢爵也被关进了监狱,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当时谢晦听到子弟被诛的消息时,还以为有假。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可是事实却是残酷的,谢爵已经在监狱中了,尚未受诛,但命运已经注定。 谢晦心中悲痛欲绝,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他深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握在别人的手中,随时都可能被终结。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36章 谢晦上表诉衷肠,宋帝兴兵讨叛贼 谢晦整顿好军队,准备出发,但心里仍觉不踏实。 他思前想后,决定再跟宋帝说说心里话,于是又上表为自己辩解。 表章里,他字字有力,句句真情:“谢晦自陈佐命之功,诉忠被谗之冤,誓师讨伐奸臣,望陛下明察忠心!” 表文一送到宋朝朝廷,宋帝刘义隆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立马下令全国进入战备状态,严令讨伐谢晦。 朝廷上下乱成一锅粥,大臣们忙得不可开交。 檀道济这时已早早回到都城,宋帝一见面就拉着他商议平定叛乱之事。 檀道济直性子,上书便说:“陛下,我与谢晦曾共北伐,昔日入关十策,八九皆出谢晦。 此人才智过人,谋略娴熟,当今几无人能比。 然其未尝独领兵战,军事或非其长。 我佩其智,彼知我勇。今我讨之,正义对叛逆,必能为陛下擒谢晦!” 檀道济主动请缨,宋帝早有预料,心中大喜。 随即召见江州刺史王弘,升其为侍中、司徒,兼管尚书事,并任扬州刺史。 又令彭城王刘义康管荆、襄等八州军事,兼荆州长史,留守都城。 宋帝亲率六军出征,命到彦之为先锋,檀道济为总指挥。大军浩浩荡荡,逆水西行。 此前,袁皇后生下一子,相貌凶丑。 她急忙派人快马报信给宋帝:“此子相貌异常,必祸国殃民,绝不能留,当杀之以绝后患!” 袁皇后善观相,宋帝一听大惊,忙奔至皇后寝宫,掀开帐子,拦住杀子之手,并为子取名为刘劭。 如此,祸根已种下。 彼时宋帝尚在守丧,忌谈生子之事,故令宫中保密。 守丧期满,又因亲征在即,宋帝欲公布得子喜讯,只说皇子初生,皇后尚在月子中。 于是特命皇姐会稽公主进宫,掌管六宫事务。 会稽长公主乃宋武帝正宫皇后所生,嫁于振威将军徐逵之。 徐逵之昔日战死于江夏,此事前文已述。 长公主守寡后节操坚贞,常出入宫中,宋帝便令其暂管宫中事务。 宫中有人主持,宋帝便安心离都,西征而去。 谢晦则令弟谢遁领兵万人,与侄谢世猷、司马周超、参军何承天等留守江陵。自 己则率三万大军,命庾登之总管军事,从江津至破冢,战船相连,旌旗蔽日。 谢晦望江长叹:“悔未用此兵勤王!”然造反之路,已无回头。 随后,他向京城发檄文,称欲进京诛杀三奸臣,顺江而下,占据巴陵。前哨探知宋军将至,按兵不动,以待时机。 此时,大雨连绵十余日,庾登之未发号令,只于船中闲坐。 参军刘和之对谢晦说:“大雨倾盆,敌我皆同,何不速战速决?” 谢晦催庾登之进军,庾登之却道:“水战宜火攻,待天晴备火具,再行出发。” 谢晦觉其有理,仍按兵不动。 其实庾登之并不愿随谢晦反叛。 谢晦仍令其参与军事决策,信其迂腐之言。 谢晦又派小将陈佑割茅草,以大袋装之,挂于船帆桅杆上,风干日晒,以备火攻。 如此拖延十五日,天晴,谢晦方遣中兵参军孔延秀攻彭城洲。 彭城洲岸,宋军军营栅栏已立,由到彦之偏将萧欣守卫。 萧欣胆小如鼠,无奈出战,却躲于阵后,以盾自护。 孔延秀率军杀入,宋军前锋稍退,萧欣便弃军而逃,乘船遁去,余兵亦溃散。 孔延秀乘胜放火,烧毁宋军军营栅栏,占据彭城洲。 到彦之闻败讯,惊慌失措。诸将请退夏口驻扎,待后续部队。 到彦之害怕退军会被责罚,就留在隐圻防守,派人催促檀道济前来会师。 檀道济率军赶到后,士气才重新振作起来。 谢晦听到孔延秀胜利的消息后,又上表提出要求,言辞中充满了骄傲和放肆。 表文中有将在宗庙中处决四个奸臣,在皇宫的南门悬挂三个奸臣的尸首,为两个台衙昭雪冤屈,证明两个藩镇无罪等说法。 表中所提两藩镇,一为谢晦自己,一为檀道济。 他以为檀道济同谋,必难独善其身,故替檀道济解脱罪名。 岂料辅佐皇帝西征之大元帅,正是南兖州刺史檀道济。 表文刚发出去,军报就来了,说是檀道济和到彦之已经合兵一处,渡江前来。 谢晦吓得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焦急之间,孔延秀也战败回来了,报告说彭城洲又被夺回去了。 没办法,谢晦只好整顿军队出营眺望,远远看见有战舰驶来,不过一二十艘的样子,还以为来兵不多,可以不用担心。 于是命令各舰列阵以待,呐喊扬威。那些来舰停泊在江心,并不前来交战,谢晦也命令军队不要进攻。 到了傍晚时分,东风大起,来舰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前后相连,不知道有多少兵船,而且处处都悬挂着檀字旗号。 突然听到鼓声大作,来舰像飞一样驶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谢晦慌忙下令迎战,偏偏部众不战先溃,顷刻间四散而逃。 谢晦也只好逃回巴陵。 接着又想到巴陵地方狭小,一定不能守住,索性在夜里乘坐小船,逃回江陵去了。 以前担任豫州刺史的刘粹,被调到雍州任职,并奉命去攻打江陵。 他匆匆赶到沙桥,却被周超率军击败,一直退到数十里外的地方。 周超收兵回城后,看见谢晦狼狈逃回,才知道军队已经全面溃败,不由得又忧又惧。 谢晦惭愧地向周超道歉,并嘱咐他合力坚守,但周超假装答应,却在夜里偷偷逃跑,去投奔到彦之的军队。 谢晦失去了周超的支持,更加慌张,又听说守兵也已经溃散,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于是急忙和弟弟谢遁以及侄子谢世基、谢世猷,一共七个人骑着马,从城北逃走。 谢遁身体肥胖,骑不了马,谢晦只能沿途照顾他,因此行进速度不快。 他们刚逃到安陆,就被守吏光顺之逮捕。 这七个人没有一个人逃脱,全部被拘禁在囚车里,解送到皇帝出巡的行宫。 庾登之、何承天、孔延秀等人,也都投降了。 宋帝打了胜仗后凯旋回朝,进入都城后下令处死了谢晦、谢遁、谢世基、谢世猷,还把谢爵也从监狱里提出来,一起在闹市中斩首。 谢晦很有文才,他的侄子谢世基,更是擅长吟诗。 临刑时,谢世基还在吟诵连句诗:“伟哉横海鳞,壮矣垂天翼!一旦失风水,翻为蝼蚁食!” 谢晦听了也不由得技痒,随口续接道:“功遂侔昔人,保退无智力,既涉太行险,斯路信难陟。” 叔侄俩吟完诗后,就伸头就戮。真是迂腐可笑。 忽然,有一个年轻女子披散着头发,光着脚,哭着跑了过来。 她看见谢晦后,就抱住谢晦的头,一边舔一边哭。 刑官因为行刑的时间已经到了,就劝这个女子让开,但她却和谢晦诀别道:“大丈夫应该战死沙场,怎么能在市井中被处决呢?” 谢晦凄然地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必多说了。” 话音刚落,一声炮响,谢晦的头颅就随着刀落而下。 那个年轻女子还晕倒在地上,被旁边的人救醒后,抬进轿子里,飞快地离开了。 欲知这女子是谁,且待下回分解。 第37章 谢女刚烈朝臣变 拓跋御敌征夏忙 这个年轻女子是谁呢? 她就是谢晦的女儿,彭城王妃。 这姑娘,性子刚烈得很。 谢晦被杀以后,他的那些同伙,周超、孔延秀等人都投降了。 可他们毕竟跟王师对抗过,罪孽深重,最后也都没逃过一死。 庾登之、何承天他们,算是走运,捡回了一条小命。 宋帝对檀道济,那可是另眼相看,封他为征南大将军,还让他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的位子也给他兼着。 到彦之也挺得宠,被派到南豫州当刺史去了。 其他那些将士,也都得了不少好处,一个个美得不行。 宋帝还把永嘉太守谢灵运给召回来了,让他当秘书监。 这谢灵运,可是有才气的人呢。 始兴太守颜延之,也挺受器重,被提拔为中书侍郎,那可是朝廷里的大官儿。 没过多久,左卫将军殷景仁、右卫将军刘湛,还有王华、王昙首,都被封为侍中,那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镇西谘议参军谢弘微也挺有本事,被提拔为黄门侍郎,这职位可不简单。 都城的人都称他们为“元嘉五臣”,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厉害着呢。 元嘉的事先说到这儿,再聊聊北魏的事儿吧。 北魏皇帝拓跋焘继位后,国内挺太平的,休整了一年,也没出什么乱子。 然而,有一天柔然国突然打过来了,把云中给占了。 这柔然国,可不是好惹的。 拓跋焘能不管吗? 当然不能,他亲自带着兵,就奔前线去了。 说起这柔然国,还得从匈奴说起。 他们的老祖宗叫木骨闾,曾经是北魏远祖代王猗卢的骑兵呢。 早年,这木骨闾犯了事儿,要被砍头,就逃到沙漠里去了。 他在那儿生了个儿子,叫车鹿会。 这车鹿会,又是个猛汉子,招集了一些人,拉起了一个部落,号称柔然。 他们仍然用木骨闾当姓,后来传来传去,就变成了郁久闾。 这郁久闾的部落,就这么一辈一辈传下来了。 传到第六代的时候,出了个叫社仑的人。 这社仑,长得魁梧,力气也大,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有一回,社仑带着几个兄弟出去打猎。 他们骑着马,在草原上飞奔,追着一只野鹿。那野鹿跑得可快了,但他们紧追不舍。 “看箭!”社仑拉满弓,一箭射去,正中野鹿的后腿。 野鹿一瘸一拐地跑着,他们赶紧追上去,把野鹿给逮住了。 “哈哈,今天有鹿肉吃了!”兄弟们高兴得大喊。 社仑不仅勇猛,还特别有头脑。 他常常想,怎么才能让部落更强大呢? 他四处走动,观察其他部落的做法,学习他们的经验。 他看到有的部落种地种得好,就回去教大家种地; 看到有的部落养马养得壮,就让大家也学着养马。 就这样,郁久闾部落越来越强盛了。 社仑还特别有心计,他懂得怎么跟其他部落打交道。 有时候,他派人送去礼物,跟别的部落和好; 有时候,他带着兵去教训那些不听话的部落。 在他的带领下,郁久闾部落的名声越来越大,周围的人都怕他们。 社仑呢,也成了部落里的英雄,大家都听他的。 当然,这社仑不仅骁勇强悍,还特别有智慧。 他和北魏太祖拓跋珪,那可是同时期的人。 两个英雄碰一块儿,哪能不打几场硬仗呢? 拓跋珪和社仑,那仗打得叫一个激烈。 每次开战,黄土飞扬,马蹄声震得耳朵嗡嗡响。 拓跋珪的军队,训练有素,个个跟猛虎下山似的。 社仑的柔然军也不赖,骑马挥刀,冲杀过来,气势汹汹。 两军交战的场面,亦是十分壮观。 拓跋珪站在高坡上,手握长剑,大声喊着,指挥军队往前冲。 社仑也不示弱,骑着高头大马,在军里来回跑,鼓舞士气,喊得嗓子都哑了。 可拓跋珪,那是有勇有谋的主儿,他的军队也更厉害些。 打了一会儿,拓跋珪就把社仑给击败了。 社仑的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到处乱跑。 拓跋珪的军队乘胜追击,一直把柔然军赶出北魏的地盘。 这一仗,拓跋珪可是立了大功,名声远扬。 从那以后,北魏的边境就安稳多了,老百姓也能过个太平日子。 社仑逃到漠北后,那可没闲着。 他吞了高车国,还把匈奴剩下的部落都给灭了,势力一下子就壮大了,自封豆代可汗。 “可汗”就是咱们说的皇帝,“豆代”就是驾驭开张的意思,听着就霸气。 社仑心里一直憋着股气,被北魏打败了,他不甘心。 所以,他就想着往南打北魏,报那一箭之仇。 很可惜,没过多久,社仑就死了。 他那些兄弟,都盯着可汗的位置,篡位、谋杀,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候,社仑的堂弟大檀站出来了。 他原来管着西方的部落,听说国内乱了,就赶紧回来平定内乱。 然后,他也自封纥升盖可汗,意思就是要打败所有人。 大檀继承了他兄长的遗志,又来打北魏了。 他听说北魏新帝继位,心里就轻视起来,觉得北魏现在肯定不行。 所以,他带着六万骑兵,大举进攻云中。 这时的北魏,由拓跋焘当政。 拓跋焘一听,那哪行! 他赶紧赶路去救援,三天两夜就赶到了盛乐。 盛乐可是北魏的旧都,已经被大檀给占了。 大檀一看拓跋焘来了,就派骑兵去迎战。 那敌军人数众多,把拓跋焘围了五十多层。 北魏的士兵一看,心里都慌了。 拓跋焘却面无惧色。 他亲自拿起强弓,瞄准了柔然的大将于陟斤,一箭就把他射倒了。 柔然的士兵一看大将被射倒了,心里都乱了套。 拓跋焘趁机指挥军队反击,终于把大檀给击退了。 拓跋焘收复了盛乐,心里那个高兴啊。 他回到平城后,又派将士分五路去追大檀,一直追到漠北。 那杀敌俘虏的,多得不计其数。 最后,拓跋焘才带着军队回朝。 说起柔然人,真让人发笑。 这柔然人讲文化没文化,说到长相又丑陋,长得像虫子一样。 拓跋焘的爷爷,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他看着柔然人不顺眼,就把柔然改名叫“蠕蠕”。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年。 夏国的国主赫连勃勃病死了。 他大儿子赫连璝早先就死了,现在就剩二儿子赫连昌继位。 北魏以前叫赫连勃勃屈丐,那意思就是贬低他。 那赫连勃勃凶狠狡猾,还善于用兵,北魏也挺怕他的。 这时候,北魏一听赫连勃勃死了,心里就开始盘算了。 “嘿,你听说了吗?赫连勃勃那老家伙已经死了。”一个北魏士兵凑近同伴耳边说道。 “听说了听说了,现在夏国肯定乱得很。”另一个士兵点头附和。 “咱们得趁这个机会,好好收拾收拾夏国。”一个将领说。 “对啊,他们现在肯定没防备,咱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另一个将领附和道。 “那咱们赶紧商量个计策,怎么攻打夏国。”有一个将领说。 于是,北魏的将领们就开始商量起来,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那咱们还等什么?趁机攻打夏国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士兵兴奋地说。 “对对对,这是个好机会,不能错过了。”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 就这样,北魏的将领们都摩拳擦掌,准备攻打夏国了。 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攻打,怎么分配兵力。 然而,还是有大臣持不同意见。 “臣建议先攻打蠕蠕,等稳定了再向西进攻夏国。”一个老臣缓缓说道。 太常博士崔浩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我建议先攻打夏国。” 北魏的丞相长孙嵩一听,眉头紧皱:“如果我们攻打夏国,大檀那厮一定会趁机入侵,这难道不可虑吗?” 崔浩笑了笑,反驳道:“赫连勃勃残暴虐民,早被人神共同抛弃了。 他的土地不过千里,咱们的军队一到,他们肯定会瓦解。” 他喝了口茶,接着又说:“蠕蠕刚被打败,一时间哪敢入侵? 等到他们来袭时,咱们都已经凯旋归来了!” 拓跋焘坐在上位,听着大家的争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觉得崔浩说得有理,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好,就决定先攻打夏国!”拓跋焘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于是,他开始分配兵力。 派遣司空奚斤率领四万五千人,悄悄地去袭击蒲阪。 又派将军周几去袭击陕城,还让河东太守薛谨做向导,一路向西进发。 拓跋焘自己呢,作为后援,也带着军队出发了。 一路上,他们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君子津。 这时候,天气突然变冷了,黄河都开始结冰了。 拓跋焘站在河边,看着冰面,心里暗喜:“这是个好机会啊!” 他马上率领两万轻骑兵,踩着冰面渡过黄河,准备偷袭夏国的都城统万城。 士兵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而此时的统万城里,夏主赫连昌正在宴集群臣呢。 他坐在宝座上,喝着小酒,吃着美食,身边还有美女相伴,别提有多惬意了。 突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喊道:“大王,不好了!魏兵来袭了!” 赫连昌一听,吓得酒杯都掉地上了。 他慌忙离开宴席,大喊着:“快!快集合将士们!” 不一会儿,将士们都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面露惧色,心里知道这次来者不善。 赫连昌亲自带领着他们,出城去迎战魏兵。 可是啊,这仓促召集的士兵,哪里敌得过身经百战的雄师呢? 刚一交锋,夏国的士兵就开始败退了。 他们跑得飞快,就像被狼撵的兔子一样。 有的士兵还一边跑一边喊:“快跑啊!魏兵太厉害了!” 赫连昌一看,心里那个慌啊。 他大声喊着:“别跑!别跑!给我顶住!” 可是士兵们哪里还听得进去? 他们只顾着自己逃命。 拓跋焘的军队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路砍杀过来。 夏国的士兵们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排排地倒下去。 血染红了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赫连昌看得心惊胆战,他知道自己不是拓跋焘的对手。 他打了个败仗,就慌忙逃跑了。 他骑着马,一路狂奔,生怕被魏兵追上。 溃败后的夏主赫连昌会逃往何处,且待下回分解。 第38章 智取统万拓跋焘 巧计诱敌夏溃逃 赫连昌匆匆逃回城里,那城门还半掩着,就听见马蹄声如雷,魏将豆代田已经率领轻骑兵追进来了,尘土飞扬,气势汹汹。 他们一路直逼西宫,火把一扔,西门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 宫门“哐当”一声关了,豆代田心里一紧,怕被截住,眼瞅着城墙,一咬牙,纵马越过,飞身跑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大营,豆代田气喘吁吁的,满脸都是汗水和尘土。 拓跋焘在城外等着,见豆代田回来,立马当面授予他勇武将军的称号,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好样的,没让我失望!” 接着,他分兵四处掠夺,俘虏了一个又一个,牛马十多万头,浩浩荡荡地被赶回来。 这时候,赫连昌又登上城墙了,守得严严实实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生怕魏军再次攻来。 拓跋焘对将领们说:“统万城,硬骨头啊,暂时啃不下来。 等来年,咱们再举兵,一起把它攻下来!” 说完,就带着掠夺来的一万多夏国民众回去了,那队伍,长长的,跟长龙似的,蜿蜒在大道上。 另一边,周几已经攻破了弘农,守吏曹达早跑得没影了,连个人影都没留下。 周几一进弘农,就病倒了,躺在床上再也没起来。 奚斤接替他,领着大军,进攻蒲阪去了。 蒲阪的守将乙斗,一看这架势,吓得撒腿就跑,直奔长安,连头都不敢回。 长安留守的赫连助兴,是夏主的弟弟,一看乙斗来了,心里一慌,也弃了城,往安定跑了,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这大好的关中地区,就这么被奚斤轻轻松松地夺了去,真是来得容易去得也快,命里注定啊。 话说那北凉王沮渠蒙逊,还有氐王杨盛的儿子杨玄,一听说魏兵连连取胜,都很恐慌,心里像揣着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他俩赶紧商量着,各自派了使者跑到魏国去,又是纳贡又是称藩的,那姿态低得,就差没给魏主焘磕头了。 一听这消息,拓跋焘心里乐呵的,就像是捡了个大宝贝,嘴都咧到耳根了。 他琢磨着,这好事儿不能白来,得趁热打铁,再干点啥。 于是,他就命令军士们跑到阴山去,咔嚓咔嚓地伐木,叮叮当当地造工具,准备再去伐夏,那干劲,比谁都足。 说来也巧,这夏主也不是吃素的,他派了弟弟平原公定,带着两万大军,呼啦啦地就进攻长安去了,那阵势,跟刮风似的。 这一下子,跟魏国的帅哥奚斤就杠上了,俩人在那儿相持了好几个月,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拓跋焘一看,这不行,得换个招儿。 他想起了之前的策略,打算趁夏国空虚,再去偷袭统万城。 于是,他就开始挑兵选将,把司徒长孙翰、常山王拓跋素这些人都给派出去了,让他们陆续出发,自己亲自督率骑兵跟进。 到了拔邻山,拓跋焘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舍弃辎重,就带着三万轻骑,嗖嗖嗖地就往前冲。 群臣们一看,这可不行,纷纷上前劝阻:“这统万城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攻下来的,您这么轻率地进去,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 拓跋焘一听,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啊,就是不懂兵法。 兵法上说,攻城是最下策,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如果我们带着步兵和攻城器械一起前进,敌人肯定会坚守城池等待我们。 到时候我们攻不下城,粮食吃完了,士兵也累了,进退两难,那可怎么办! 倒不如用轻骑兵直接逼近他们的都城,再用老弱病残的假象引诱敌人。 他们如果出兵迎战,我们肯定就能抓住他们。 想想看,我们离家已经两千多里了,还有大河阻隔,全靠这股锐气,来寻求一战。 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说完,他扬起鞭子,呼啦啦地就带着军队往前冲,那姿势,简直就像是战神下凡,威风凛凛。 走着走着,拓跋焘突然停了下来,勒住马缰,皱着眉头琢磨着:这直接冲过去也不行啊,得想个招儿。 于是,他就把军队分成了几部分,一部队埋伏在深谷里,就等着夏国军队来上钩,那深谷里,草木丛生,隐蔽极了。 这时候,有个将领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大王啊,咱们就这么点人,能行吗? 万一夏国军队不出来怎么办?” 拓跋焘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叫兵不厌诈。 咱们就用这数千人,在城下晃悠,做出一副要攻城的样子。 他们一看咱们人少,肯定就以为咱们好欺负,说不定就出来迎战了。 到时候,咱们埋伏在深谷里的军队一出,那他们可就插翅难飞了!” 将领们一听,纷纷点头称赞:“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拓跋焘一听,心里头那个得意啊,就像是喝了蜜糖水一样,甜滋滋的。 他琢磨着,这夏国啊,肯定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于是,他就带着那数千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城下,那姿态,简直就像是来串门的一样悠闲。 城上的夏国士兵一看,都愣住了,心想:“这魏国人是咋的了?就这么点人来攻城? 是不是脑子坏了?” 拓跋焘一看他们那表情,心里头乐呵呵的,就像是看小丑一样,觉得好笑极了。 他琢磨着,这戏啊,得唱下去了。 于是,他就命令士兵们开始攻城,那喊杀声啊,震得地都动了,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城上的夏国士兵一看,这不行啊,赶紧报告给了夏主。 夏主一听,也愣住了,心想:“这魏国人是不是疯了?这攻城的人数也太少了吧?” 但是,他也不敢大意,赶紧命令士兵们坚守城池,别轻易出战。 这拓跋焘一看他们不出战,心里头也不着急。 他琢磨着,这戏得慢慢唱。 于是,他就命令士兵们继续攻城,那攻势越来越猛,像潮水一般涌向城门。 城上的夏国士兵一看,这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城池非得被攻破不可。 他们赶紧又报告给了夏主。 夏主一听,也急了,心想:“这魏国人是不是真疯了?这么猛攻下去,我可咋整啊?” 为了慎重起见,夏主昌飞急召平原公定,叫他速速回援。 平原公定立马派人回去禀报,说请夏主坚守阵地,等擒住了奚斤,立刻就回去救援。 夏主听了,觉得有理,就按照平原公定的建议办了,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这时候,夏将狄子玉偷偷地从城上用绳子吊下来投降了,把平原公定的计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拓跋焘。 拓跋焘一听,眼睛一亮,立马下令退军,那动作,快得就像闪电一样。 可军士们行动有点慢,魏主焘急了,鞭子抽、棍子打,催着他们快点撤,那声音,响彻云霄。 还故意放了几个人跑去夏军那边,让他们报告魏军的虚实,那几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夏主一听魏兵没有后援,而且辎重也缺乏,马上督促众将士出击,那气势,就像猛虎下山一样。 殊不知,这正中了魏军的计。 拓跋焘边打边退,夏兵分两路,喊着叫着追了上来,那喊声,震耳欲聋。 追了五六里地,突然风雨大作,沙子石头满天飞,天地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魏朝的宦官赵倪懂点方术,赶紧对魏主焘说:“大王,您看这风雨都是从贼兵那边刮过来的,他们顺风,我们逆风,天都不帮我们,您还是赶紧躲躲吧!” 话还没说完,崔浩在一旁大声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们千里迢迢跑来,就靠这一战决胜了。 贼兵贪心不足,一直追个不停,后军都断了,这正是我们发伏兵掩击的好机会。 天道无常,全靠我们自己来把握!” 拓跋焘听了,连连点头称赞,说道:“崔浩说得对,我们不能退缩!” 接着,他又诱使夏兵追到一个深谷里。 那深谷里,阴森森的,透着一股寒气。 一声鼓号响起,伏兵齐刷刷地冲了出来,那场面,壮观极了。 拓跋焘把军队分成两队,抵挡夏兵。 自己更是一马当先,冲进了夏兵阵里,那姿态,就像是一个英勇的战士,无所畏惧。 夏尚书斛黎文见状,眼神一凛,举起手中的长槊,猛地就向魏主拓跋焘刺了过来。 那槊尖闪着寒光,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取拓跋焘的心窝。 拓跋焘心头一惊,连忙拉着缰绳,想要跃马避开。 可没想到,这马竟在这关键时刻失了前蹄,长嘶一声,连人带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把周围的魏兵都吓了一跳,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斛黎文见拓跋焘坠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立马从马上跃下,大步流星地走来,要捉拿拓跋焘。 那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魏兵的心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勿伤我主!” 原来是魏将拓跋齐。 他一边喊,一边拦住了斛黎文,两人随即拼死力斗在一起。 那拳脚相交,兵器碰撞的声音,响彻云霄。 斛黎文还没来得及上马,就听见身后一阵风声,拓跋焘已经腾身跃起,拔刀就刺。 那刀光如电,瞬间穿透了斛黎文的胸膛。 斛黎文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倒下了。 拓跋焘刺死斛黎文后,跨上马背,驰骋突围。 他手中的宝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一连杀了十几个夏兵。 那鲜血溅在他的战袍上,染红了一片。 他自己身上也中了好几箭,可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奋击不止。 魏兵们一看主公这么勇猛,都受了鼓舞,一齐杀了上去。 他们喊着杀声,追着夏兵猛砍猛杀。 夏兵们慌不择路,有的被砍倒,有的被踩死,战场上一片混乱。 拓跋齐更是勇猛无比,他手持长枪,左冲右突,杀得夏兵人仰马翻。 他一边杀,一边喊着:“兄弟们,冲啊!别让贼兵跑了!” 那声音如同雷鸣,振奋着每一个魏兵的心。 拓跋焘也不甘示弱,他虽然身上受了伤,但斗志却更加昂扬。 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刀,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那刀法凌厉至极,夏兵们看到他这么勇猛,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窜。 夏兵们越败越惨,有的丢盔弃甲,有的抱头鼠窜。 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顾着逃命。 魏兵们乘胜追击,杀得夏兵溃不成军。 战场上到处都是死尸和鲜血,一片惨不忍睹的惨状。 拓跋焘看着败退的夏兵,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他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赢了!继续追!” 那声音充满了力量和自信,让魏兵们更加奋勇杀敌。 魏兵们听了拓跋焘的话,更加奋勇地追着夏兵不放。 他们像是一群饥饿的狼,盯着夏兵这群猎物,誓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夏兵们已经没有了斗志,只顾着逃命,那狼狈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摇头。 这时候,夏军的主将也慌了神。 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击败魏军,没想到魏军这么勇猛。 他看着败退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沮丧。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军一路追杀自己的士兵。 拓跋焘带着魏兵一路追杀,夏兵们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他们只顾着逃命,连武器都丢了。 魏兵们捡起了夏兵的武器,继续追杀。 那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惊胆战。 夏兵们跑得气喘吁吁,有的已经跑不动了。他们瘫倒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魏兵们追上来,一刀一个,杀得夏兵惨叫连连。 那血腥的场面让人不忍直视。 终于,夏兵们彻底败了。 魏兵们占领了战场,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和辎重。 那战利品堆得如山一般高,让人看了都眼花缭乱。 夏主昌想逃回城里,可刚跑到马前,就被魏主拓跋焘拦住了去路。 他没办法,只好拔马斜着跑,往上封方向逃去了。 那狼狈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发笑。 魏司徒长孙翰带着八千骑兵,紧追着夏主昌不放。 他们一路追到了高平地方,可还是没能追上夏主昌。 长孙翰叹了口气,只好带着骑兵们回来了。 拓跋焘趁着胜利,带兵去攻城。 那城池巍峨耸立,可现在已经没了主攻,士兵们一下子就慌了神。 他们四散奔逃,有的躲进了民房,有的逃进了山里。 魏兵趁机涌进城里,抓住了好多文武官吏。 “别跑!你们跑不掉的!” 魏兵们大喊着,四处搜捕逃窜的夏军官吏。 那些官吏们被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地求饶。 除了文武官吏,魏兵还抓住了后妃、公主、宫女等好多人。 他们加起来得有上万人呢! 那些后妃、公主们平日里养尊处优,现在却成了魏军的俘虏,一个个都哭得梨花带雨。 只有夏主昌的母亲,被几个夏将护着,往西边逃了出去。 他们一路狂奔,生怕被魏军追上。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唏嘘。 除了这些人,魏兵还缴获了三十多万匹马! 那些马儿在战场上嘶鸣着,似乎在为魏军的胜利而欢呼。 牛羊更是多得数不清,有几千万头呢! 它们被魏军赶着,浩浩荡荡地往城里走去。 府库里的珍宝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那金银珠宝、翡翠玛瑙等堆得如山一般高! 车旗器物也是多得没法算。 魏兵们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都乐开了花。 拓跋焘得了统万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亲自在城里转了一圈,看着满城的珍宝和俘虏,禁不住叹息起来。 欲知拓跋焘为何叹息,且看下回分解。 第39章 魏主叹奢擒夏王 奚斤败绩柔然服 魏国国君拓跋焘,一身戎装,威风凛凛,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巡视着夏国的都城。 那城墙,高耸入云,超过十丈,底部宽得能容下三十步并行,就连宫墙也是巍峨壮观,仿佛能挡住一切风雨。 城里,楼台亭榭错落有致,每一砖一瓦都雕刻得精美绝伦,再加上那华丽的锦绣装饰,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拓跋焘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这么一个小国家,竟然如此劳民伤财,建造这么奢华的宫殿,怎么能不灭亡呢!”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惋惜,也带着几分对后世的警醒。 巡视完毕,拓跋焘大手一挥,把攻城所得的财物都分给了将士们。 将士们欢呼雀跃,对拓跋焘的慷慨大方赞不绝口。 接着,拓跋焘留下常山王拓跋素镇守统万城,自己则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平城。 一起带回来的,还有夏国的男女俘虏。 他们或低头垂泪,或目光呆滞,被魏军押解着,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运。 其中,夏国的太史令张渊、徐辩,因为才学出众,被拓跋焘特意留下来,仍任命为太史令。 还有那个曾经被夏国俘虏的晋朝将军毛修之,这次又落到了魏国手里。 因为他擅长烹饪,拓跋焘竟然任命他为大官令,掌管魏国的膳食。 这毛修之,也算是因祸得福,有了个安身立命之所。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夏国的皇后、妃子们。 她们被收到后宫里,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特别是那几个夏国公主,其中三个还是赫连勃勃的女儿。 她们长得非常漂亮,拓跋焘一见倾心,便把她们召入后宫,强迫她们侍寝。 这些美女,力量弱小,无法反抗, 只好勉强侍奉拓跋焘,轮流陪夜。 拓跋焘倒是挺大方,特别开恩加封她们为“贵人”。 想想她们的父亲赫连勃勃以前的情况,再看看她们的现在,真是世事无常啊! 不久之后,拓跋焘还把赫连勃勃的长女册封为皇后。 那册封场面,金碧辉煌,热闹非凡。 拓跋焘在平城安顿好之后,便想起了在外征战已久的奚斤。 他深知奚斤军队疲惫,特地召他北归。 可是,这奚斤却是个倔脾气,他上书回复拓跋焘,坚决请求增兵消灭夏国。 拓跋焘看了奚斤的奏章,微微一笑,心中已有打算。 他命令宗正娥清、太仆邱堆率领五千兵马,进攻关右地区,支援奚斤。 同时,又拨给精兵一万人,战马三千匹,派往前线。 这手笔,可真是不小啊! 再说那赫连定,他听说统万城失守,又看到魏军日益增多,心中恐慌不已。 他知道自己不是拓跋焘的对手,便逃往上邽去了。 奚斤追赶不上,只好进军安定,与娥清、邱堆合兵一处,打算再次进攻上邽。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偏偏这时候,天气变得恶劣起来,战马大批病死,军营中也渐渐缺粮。 奚斤看着眼前的困境,心中焦急万分。 他知道,这时候再进攻上邽,无疑是以卵击石。 于是,他只好下令加固营垒防守,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可是,这军营里的粮食毕竟有限,眼看着就要断粮了。 奚斤急得团团转,这时候,他想到了邱堆。 他派邱堆去督促百姓,强迫他们交纳粮食。 邱堆领命而去,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来到百姓中间,看着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心中一阵不忍。 可是,军令如山倒,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执行。 他大声喊道:“乡亲们,魏军缺粮,你们必须交纳粮食! 否则,格杀勿论!” 百姓们一听,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纷纷拿出家中仅存的粮食,交给邱堆。 邱堆看着那些少得可怜的粮食,心中一阵叹息。 他知道,这些粮食对于魏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应付过去再说。 就这样,邱堆带着百姓交纳的粮食回到了军营。 奚斤看着那些粮食,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知道,这些粮食虽然不多,但至少能撑一阵子。 他下令将士们节约粮食,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拓跋焘在平城,也时刻关注着前线的战况。 他深知奚斤等人面临的困境,也知道他们正在尽力想办法解决。 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战胜困难,消灭夏国。 这时候,魏国士兵们四处抢掠,一点也不防备,好像这片土地已经是他们的了。 他们肆意抢夺百姓的财物,践踏庄稼,一片狼藉。 夏国国君赫连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深知,这是打败魏军的好机会。 于是,他悄悄集结兵力,准备给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一天夜里,月黑风高,夏兵如幽灵般悄然接近魏军营地。 邱堆还在梦中与美酒佳肴相伴,突然被喊杀声惊醒。 他慌忙起身,只见夏兵已经冲破营门,如潮水般涌来。 邱堆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组织残兵败将抵抗。 但夏兵士气高昂,势如破竹,邱堆根本抵挡不住。 他只好收集起一些残兵,狼狈地逃回安定城。 然而,安定城也并不太平。 夏兵时常到城下抢掠,魏军连放牧都不行,基本的生活都受到了威胁。 奚斤坐在城中,愁眉不展,心中充满了担忧。 监军侍御史安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找到奚斤,说:“赫连昌轻率少谋,常常亲自出城挑战。 如果我们埋伏兵力,突然袭击,一定能抓住他。” 奚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们粮食少,战马缺乏,怎么打仗啊?” 安颉急了,他说:“今天不打,明天又不打,粮食越来越少,战马越来越缺乏。 眼看就要死了,还想打败敌人吗?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才能有一线生机。” 奚斤还是犹豫不决,他想坚守等待援军。 安颉看出他是个无能之辈,心中暗自焦急。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魏军必败无疑。 于是,安颉和将军尉眷秘密商议,挑选了一批精骑,等待机会出击。 他们相信,只要抓住赫连昌,这场战争就有转机。 终于,机会来了。 赫连昌亲自来攻城,他骑着高头大马,亲自督战。 安颉和尉眷相视一笑,他们知道,是时候出手了。 他们率领骑兵冲杀出去,奋力战斗。 魏兵们士气高昂,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夏兵。 这时,大风突然刮起,尘土飞扬。 魏兵乘风猛冲,专门向赫连昌冲去。 赫连昌料想抵挡不住,情急之下转身逃跑。 安颉骑马追上他,用长矛刺伤了他的坐骑。 赫连昌从马上摔下来,被魏兵活捉回去。 夏兵见状,纷纷逃跑。 一场混战之后,战场上只剩下死伤的士兵和散落的兵器。 安颉、尉眷押着赫连昌回到平城。 魏主拓跋焘见到赫连昌,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大怒,反而以礼相待。 他封赫连昌为会稽公,让他住在西宫门内。 赫连昌仪表堂堂,又擅长骑马射箭。 拓跋焘对他非常宠爱,甚至把自己的妹妹始平公主嫁给他为妻。 这让众人大跌眼镜,抢了人家的妻子和妹妹,却用自己的妹妹来补偿,这算是特别的报酬了吧? 不过,拓跋焘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常常和赫连昌一起出去打猎追鹿,深入山谷。 两人并肩骑行,谈笑风生,仿佛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友。 群臣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们担心赫连昌有异心,一再劝谏拓跋焘要小心提防。 但拓跋焘却笑着说:“天命有归,何必顾虑!” 他仍然像以前一样亲近对待赫连昌,仿佛完全不相信他会背叛自己。 同时,拓跋焘也封赏了安颉和尉眷。 他封安颉为建威将军,兼任西平公; 尉眷为宁北将军,兼任渔阳公。 两人得到封赏,心中大喜,更加坚定了为魏国效力的决心。 然而,奚斤却感到十分羞耻。 他作为魏军的主将,却只做了个偏将,这让他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他打听到赫连昌的弟弟赫连定从上邽逃到平凉,自称皇帝,心中顿时燃起了一股怒火。 他决定率兵攻打赫连定,一雪前耻。 于是,他带着三天的军粮,率兵出发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赫连定早已经设下了埋伏等待着他。 魏军一进入埋伏圈,就遭到了夏兵的猛烈攻击。 奚斤措手不及,被夏兵活捉。 同时被捉的还有将军娥清、刘拔等人。他们被夏兵押着,走向了未知的命运。 太仆邱堆运送辎重到安定,听说奚斤等人被俘的消息后,吓得魂飞魄散。 他知道自己不是夏兵的对手,如果继续前行,只会落得和奚斤一样的下场。 于是,他果断地丢弃了辎重,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长安。 他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恐惧,不知道该如何向拓跋焘交代这次的失败。 而长安城内,也因为这次的失败而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人们纷纷议论着魏军的败绩和夏国的强势,担心着未来的命运。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担忧和议论,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魏军败了,奚斤被俘,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无法挽回的现实。 赫连定趁胜进逼,一路势如破竹,邱堆见状,心中大惊。 他知道自己不是赫连定的对手,再守下去也是徒劳,于是又弃城逃到蒲阪。 消息传到平城,魏主拓跋焘闻言大怒。 他立刻命令安颉:“你速去斩了邱堆,代替他统领部众,抵御夏兵!” 安颉领命而去,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了。 拓跋焘坐在御座上,眉头紧锁。 他本想亲自督军出征,但这时又有消息传来,说柔然侵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拓跋焘权衡利弊,决定先攻打柔然,于是星夜兼程向北进发,直达栗水。 柔然酋长大檀根本没想到魏军会来得这么快,他来不及抵御,只能自毁庐舍,慌忙向西逃跑。 部落四散,哭喊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片。 魏军分兵搜捕讨伐,俘获了很多柔然人。 他们进至涿邪山,害怕有埋伏,就率军南归。 这一战,魏军大获全胜,柔然一蹶不振。 大檀逃回部落,愤恨忧郁而死。 他的儿子吴提继位,号称敕连可汗。 吴提也自知国家衰弱,不是魏军的对手,于是派人到平城朝贡,向魏国乞求和平。 拓跋焘坐在御座上,看着柔然的使者,心中暗自得意。 他得到喘息的机会就休息,同意柔然作为北方的藩属国。 这样,北方就算征服了。 他心想:“这下我可以安心地对付南方的宋国了。” 在此之前,宋国的刘义隆已经继位。 他曾派遣使者到魏国修好,魏国也派遣使者回访。 两国之间本来相安无事,但刘义隆却一直对河南地区耿耿于怀。 等到拓跋焘将要攻打柔然时,正好魏国的使者从北方回来。 他转达了宋国国君的话:“请魏国归还河南地区,否则宋国就要发兵攻取。” 拓跋焘听完大笑:“宋国不过是个小国,能有什么作为? 我如果不先消灭柔然,就会腹背受敌了。 今天北伐,以后南征也不迟!” 旁边的崔浩也附和道:“陛下英明! 柔然是我魏国的心腹之患,必须先除之而后快。 至于宋国,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拓跋焘点了点头,决定北伐柔然。 他率领大军出征,果然成功征服了柔然。 凯旋归来后,他加授崔浩为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 凡是遇到军国大事,必须先咨询崔浩,然后才施行。 崔浩得意洋洋地走在平城的街道上,心中充满了自豪。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拓跋焘的得力助手,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而此时的宋国,刘义隆听到魏国北伐柔然成功的消息后,心中暗自焦急。 他明白,魏国一旦腾出手来,就会对宋国发动进攻。 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这个局面,同时设法收回河南。 想知道宋主刘义隆怎样应对拓跋焘,且待下回分解。 第40章 宋军南征魏地失 彦之溃败道济战 宋元嘉七年春天,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宋国的土地上,小草从土里探出头来,树枝上也冒出了嫩绿的新芽,一片生机勃勃。 宋国的皇帝刘义隆,坐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心里盘算着,这次一定要给魏国点颜色瞧瞧。 于是,他精心挑选了五万精兵,这些士兵个个身强力壮,训练有素,站得笔直笔直的,就像一排排挺拔的松树。 “到彦之、王仲德、竺灵秀听令!”刘义隆大声喊道。 “臣在!”三位将领齐声回应。 “朕命你们乘船进入黄河,北伐魏国,务必凯旋而归!”刘义隆语气坚定地说。 同时,刘义隆还派了骁骑将军段宏,带着八千骑兵,直奔虎牢关而去。 那虎牢关可是魏国的军事要地。 段宏领命后,立马带着骑兵风驰电掣地出发了。 豫州刺史刘德武也不甘落后,带着一万兵马,随后跟进,作为后援。 皇帝的堂弟长沙王刘义欣,也就是刘道怜的长子,也统领着三万大军,监督所有征讨的军事行动,并镇守彭城,确保后方安全无虞。 在这之前,宋国先派了殿前将军田奇出使魏国,去传达宋国的意思。 田奇站在魏国的朝堂上,恭恭敬敬地说:“河南地区,本来就是我们宋国的领土。 现在我们派兵去修复旧有的疆界,和河北地区可没关系,希望贵国不要误会。” 魏国的国君拓跋焘一听,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我头发还没长硬的时候,就听说河南是属于我们的! 你们怎么敢来侵犯? 如果你们一定要进军,那就随便你们,看看你们能不能抢走我们的河南!” 拓跋焘说完,就让田奇回去复命,然后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朝堂上,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有人请求出兵三万,先发制人; 还有人建议诛杀在河北的流民,断绝宋军的向导。 这时,崔浩站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南方地势低洼潮湿,到了夏天河水会上涨,草木茂盛,地气蒸腾,容易引发疫病。 如果他们真的敢来,我们正好可以以逸待劳,等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再出击。 那时候秋高气爽,马匹肥壮,我们还可以就地取食,这才是万全之策!” 拓跋焘一向信任崔浩,听了他的话,就按兵不动,静静等待时机。 南方的将领们可等不及了,一再上表请求派兵支援防守。 有人还建议在漳水制造战船来抵御敌人,朝臣们都表示赞同。 “陛下,臣以为应该在漳水制造战船,这样一旦敌军来袭,我们就有备无患了。” 一位大臣恳切地说。 “嗯,此计甚妙。”皇帝点了点头。 还有人提出应该任命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为将领,让他们去招抚南方的百姓。 崔浩一听,又反对说:“司马楚之等人被宋国所忌惮,现在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发兵造船,说要扶持司马氏,消灭刘氏,他们一定会全国震惊,拼死抵抗。 我们这样做只是虚张声势,反而会招来实际的祸害,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况且司马楚之等人都是小才小智,只能招揽一些无赖之徒,根本不能成就大事。 这样做只会让我们陷入连绵不断的战争,有什么好处呢?” 崔浩的见解确实高人一等,拓跋焘听了也有些犹豫。 崔浩又接着说:“陛下,臣还观测了天文,发现南方发兵,实际上犯了岁忌,一定会不利。 我们国家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可是,拓跋焘不想违背大多数人的意见,于是命令制造三千艘战船,调动幽州以南的守军,在河上集结。 他还任命司马楚之为安南大将军,封为琅琊王,驻守颍川,准备迎战宋军。 再说宋国的右将军到彦之等人,他们从淮河进入泗水,正好遇到淮水大涨。 那河水汹涌澎湃,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不息。 他们逆流而上,船只行进得十分艰难,就像蜗牛爬一样慢。 每天只能前进十里,士兵们都累得气喘吁吁的。 从初夏到初秋,他们才慢慢腾腾地到达须昌。 这一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士兵们也都疲惫不堪。 到了须昌后,他们稍作休整,就继续沿着黄河向西进发。 到了碻磝,发现魏军已经撤走了守军,回到北方,只留下了一座空城。 “看来魏军是被我们吓跑了!”一个士兵兴奋地说。 “别大意,说不定前面还有埋伏呢。”到彦之谨慎地说。 于是,他们继续前进,到了滑台,也只看到一座空城。 到彦之心里有些犯嘀咕:“这魏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怎么一路上都不见人影?” 但是,他们也没有多想,继续向洛阳、虎牢进发。 到了那里,发现城门都大开着,没有一个魏兵。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彦之有些疑惑不解。 “将军,我看这魏军是故意撤走,想引诱我们深入呢。”一个副将提醒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 传令下去,全军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战!” 到彦之大声喊道。 可是,此时的宋军已经有些松懈了,毕竟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到彦之非常高兴,他张着大嘴哈哈大笑,那笑声在军营里回荡,仿佛已经预见了胜利的到来。 他命令朱修之守滑台,尹冲守虎牢,杜冀守金墉,其余的军队则像一条长龙,驻扎在灵昌津的南岸,一直延伸到潼关。 那阵势,别提多壮观了。 军营里,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觉得这次北伐就像是捡了个大便宜,一定会大获全胜。 士兵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可是,就在这片欢声笑语中,王仲德却像是个异类。 他面露忧色,眉头紧锁,好像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 他对着其他将领,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啊,都不了解北方的虚实,这么盲目地打过去,一定会中他们的诡计。 胡人那帮家伙,缺乏仁义,狡猾得很呢。”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现在他们看似收敛守军回到北方,其实是合力加强防御。 等到天气寒冷,河水一结冰,他们肯定会再来攻打我们。 这,这难道不令人担忧吗?” 可是,到彦之等人却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他们觉得王仲德是多虑了,还笑他太胆小,像个娘们儿一样。 时间过得飞快,才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就开始变冷了。 寒风凛冽,吹得人直打哆嗦。 这天,拓跋焘大举南侵的消息像一阵旋风,卷进了宋军的军营。 他命令冠军将军安颉率领各路军队,来攻打到彦之。 到彦之一听,赶紧派副将姚耸夫等人渡河迎战。 可是,姚耸夫等人哪是魏军的对手啊? 他们刚一交锋,就被魏军的凌厉攻势打得落花流水。 姚耸夫等人慌忙败退回来,部下已经损失了五六成,一片狼藉,那惨状,看了都让人心疼。 安颉乘胜渡过黄河,直逼金墉城。 金墉城里缺粮少兵,宋将杜冀一看形势不妙,吓得腿都软了。 他南望一眼,心里暗暗叫苦,然后一咬牙,向南逃跑了。 就这样,金墉城被魏军轻而易举地攻陷了。 洛阳被攻下后,魏军又移兵攻打虎牢。 守将尹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向到彦之求援。 他派人送去一封加急信件,那信件上,字字句句都透着焦急和无奈。 到彦之接到求援信,赶紧派副将王蟠龙率军支援。 可是,王蟠龙走到七女津时,却遭遇了魏将杜超的截击。 一场激战之后,王蟠龙被阵斩,支援部队也溃散了。 尹冲听说援军失败,心灰意冷。 他看着虎牢城外的魏军,心里明白,这城是守不住了。 于是,他和荥阳太守崔模一起,向魏军投降了。 就这样,虎牢又失守了。 自从魏军南渡以来,到彦之就吓得魂飞魄散。 他每天都撤退军队,退回东平防守。 他坐在营帐里,愁眉苦脸,上表宋廷请求速派将领增援。 那表情,就像是个丢了魂儿的人。 宋帝刘义隆接到求援表,心急如焚。 他立刻任命征南将军檀道济为都督,出兵攻打魏国,希望能挽回败局。 到彦之望着远方的天空,心里默默祈祷着檀道济能够早日赶来。 魏国呢,也陆续派遣寿光侯叔孙建、汝阴公长孙道生,越过黄河南下接应安颉。 魏军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就像是一股汹涌的洪水,势不可挡。 到彦之听说魏军大批到来,而檀道济还没到,心里更加惶恐焦急。 他坐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就像是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撤退!撤退! 将军垣护之看不下去了,他写信劝阻到彦之。 他说:“将军啊,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滑台还有强兵驻守,我们可以先让竺灵秀协助防守滑台,然后率领大军进攻河北,打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到彦之怎么肯听呢? 他心里只有恐惧和退缩。 他甚至打算烧掉船只步行逃跑,那样子,就像是个被吓破了胆的逃兵。 王仲德看不下去了,他进言说:“将军啊,你冷静点! 洛阳已经陷落,虎牢自然不能守住,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现在我们与敌人相距不下千里,滑台还有强兵驻守。 如果我们突然放弃船只向南逃跑,士兵们一定会溃散。 我认为应该先把船只驶入济水,然后再决定行动。” 到彦之听了王仲德的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想了想,觉得王仲德说得有道理。 于是,他才勉强率领舰队从清河进入济南。 那舰队在河面上缓缓行驶着,就像是一群迷途的羔羊,在寻找着回家的路。 他们刚到历城,就听说魏兵追来了。 到彦之慌忙烧掉船只丢弃盔甲,上岸徒步逃跑。 士兵们也跟着他,像一阵风似地逃回彭城,一路上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41章 檀道济智勇退敌 夏国主慌逃上邽 且说到彦之,那厮竟丢弃盔甲,像个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彭城。 他一脸灰土,衣服也破破烂烂,简直是丢尽了脸面。 竺灵秀也是个怂货,一听说魏军来了,吓得魂都没了,放弃了须昌,一路向南溜到了湖陆。 这一跑,可把青州、兖州的老百姓都吓慌了神,人心惶惶的,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长沙王刘义欣见状,心里也是焦急万分。 他赶紧召集将士们,一脸严肃地说:“大伙儿听着,现在咱们得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打仗! 魏军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得小心应对。” 将佐们心里都犯嘀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想:魏兵要是大举进攻,咱们可咋整啊? 这彭城能守得住吗? 于是,将佐们纷纷劝刘义欣说:“王爷,要不咱们还是放弃镇守,回都城去吧。 这魏军来势汹汹,咱们怕是抵挡不住啊。” 刘义欣一听,眉头一皱,眼睛一瞪,慷慨地说:“天子命我镇守彭城,我岂能轻易放弃? 我与这城共存亡!大家别怕,咱们只要齐心协力,一定能守住彭城!” 大伙儿一听,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魏军的威名可不是盖的。 再说魏兵,他们一路向东,势如破竹,很快就到了济南。 济南城里兵力少得可怜,不足千人。 太守萧承之可不含糊,他是个有勇有谋的人。 他来了个空城计,打开城门,就等着敌人来。 魏人一看,心里犯嘀咕:这城里是不是有埋伏啊? 怎么城门大开,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观望了好久,始终不敢进城。 最后,魏军将领一咬牙,说:“这城里肯定有诈,咱们还是退吧。” 于是,魏军相继退去。 萧承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能吓退魏军,全靠他的胆识和计谋。 而另一边,叔孙建攻打河陆的时候,竺灵秀那厮又弃军逃跑了。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被魏军追上。 这些战败的消息传到宋都,宋帝气得直跳脚。 他拍着桌子大喊:“这个竺灵秀,真是个饭桶! 还有到彦之、王仲德,也都是一群废物!” 宋帝下令处斩竺灵秀,还把到彦之、王仲德收捕入狱,免了他们的官。 王仲德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还算走运,没被立即砍头。 他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平时还算勤勉,没犯过什么大错。 宋帝又升垣护之为北高平太守,表彰他的直言不讳。 垣护之心里美滋滋的,他知道,这是自己平时敢于说真话的结果。 同时,宋帝还催促檀道济赶紧救援滑台。 檀道济是个有勇有谋的将领,他接到命令后,立刻从清河进军。 可是,檀道济没想到,自己刚一出兵,就被魏将叔孙建、长孙道生给拦住了。 魏军摆开阵势,气势汹汹地冲着檀道济的军队喊话:“檀道济,你快来受死吧!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檀道济冷笑一声,说:“哼,就凭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也想拦住我檀道济? 真是痴心妄想!” 双方立刻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你一刀,我一枪,打得难解难分。 檀道济身先士卒,亲自冲入敌阵,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左突右杀。 他的士兵们看到主将如此英勇,也纷纷效仿,奋不顾身地冲向敌人。 叔孙建和长孙道生也不甘示弱,他们指挥着魏军,顽强抵抗。 双方前前后后打了三十多仗,每一次都是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但是,檀道济的军队毕竟训练有素,士气高昂。 而魏军虽然勇猛,但毕竟长途跋涉,疲惫不堪。 渐渐地,魏军开始力不从心,节节败退。 檀道济乘胜追击,指挥着军队一路追杀魏军。 魏军被打得溃不成军,四处逃窜。 檀道济看着战场上的胜利果实,心里美滋滋的。 他知道,这都是自己和士兵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可转战到历城的时候,形势对宋军来说糟糕透了。 叔孙建等人像是约好了一般,前后夹击,把宋军打得措手不及。 更糟糕的是,粮草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宋军只好停了下来,进退两难。 这时候,魏将安颉、司马楚之等人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趁机合力攻打滑台。 滑台城里,朱修之带着将士们坚守了好几个月,援军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迟迟不来,粮食也耗尽了。 他们开始熏老鼠吃,那滋味,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魏国一看,这还不够,又派了将军王慧龙来协助攻打。 这王慧龙也是个狠角色,一来就猛攻不止。 最后,滑台城还是被攻陷了,朱修之也被俘虏了去。 再说檀道济这边,也因为粮食耗尽,不得不撤退。 魏国的叔孙建俘获了些宋国的降卒,一打听,原来檀道济是因为缺粮才撤的。 他一听,眼睛一亮,立马率军追赶,那速度,跟追风似的,眼看就要追上宋军了。 宋军将士们心里都害怕得要命,心想:这下完了,要被魏军追上了。 可檀道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容不迫。 他找了个地方扎营,夜里还命令士兵们高声数着筹码。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他还让士兵们量着沙子堆积成几个大囤子,上面用少量的米遮盖起来,摆放在军营前。 那米囤,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 天亮时,魏军的前哨探子看到这些米囤,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连忙跑回去报告给叔孙建。 叔孙建一听,还以为降卒是在说谎,气得下令将他斩首。 然后,他率领骑兵逼近檀道济的军营,那架势,好像要一口吞下檀道济似的。 檀道济却一点也不慌,他命令士兵们披上铠甲,跟在自己后面。 他自己呢,却穿着白色的衣服,乘着车子,从容不迫地走出来,向南慢慢走去。 那姿态,就像是在散步一样。 叔孙建一看,心里犯嘀咕:这檀道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会是诱敌之计吧? 他想了想,还是不敢轻易进攻,万一真的是诱敌之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下令撤退,魏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檀道济全军返回。 在宋国的将领中,檀道济可真是首屈一指。 他这次能全身而退,全靠他的智谋和勇气。 魏国国主已经攻占了河南地区,心里得意非凡。 他命令安颉率军返回,安颉呢,也把朱修之带了回来。 魏国国主一看朱修之,心里挺高兴。 他觉得朱修之坚守城池有功,是个难得的人才。 于是,他封朱修之为侍中,还把宗室的女儿许配给他为妻。 那宗室女儿长得可是貌美如花,朱修之美滋滋的。 司马楚之呢,他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他请求再次出兵攻打宋国,想要再立战功。 但魏国国主却没答应他,反而召他入朝,担任散骑常侍。 司马楚之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好乖乖入朝赴任。 同时,魏国国主还任命王慧龙为荥阳太守。 王慧龙一听这消息,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他心想:这荥阳太守可是个肥差啊,我一定要好好干。 王慧龙在荥阳任职十年,那可真是既抓农业又抓军事。 他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深知农业是立国之本,所以特别重视农业发展。 他鼓励农民开垦荒地,兴修水利,还亲自下田耕种,给农民做榜样。 在他的努力下,荥阳的农业得到了飞速发展,粮食产量年年攀升。 除了抓农业,王慧龙还特别重视军事建设。 他深知只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才能保卫国家安宁。 所以,他积极训练军队,提高士兵的战斗力。 他还亲自督战,确保每一次战斗都能取得胜利。 在他的带领下,荥阳的军事力量也日益强大。 王慧龙在荥阳的声名也远扬了开来。 人们都说他是个难得的好太守,既会抓农业又会抓军事。 他的事迹也传遍了四面八方,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宋国国主刘义隆,那是个心思缜密的主儿。 为了离间魏国,他派人悄悄溜到魏国,四处散布谣言。 那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王慧龙功劳那么大,职位却低得可怜,心里肯定积怨已久,说不定哪天就投降宋国,背叛魏国了。 魏国国主一听这话,哼了一声,心里头明镜似的,他才不相信这些鬼话呢。 他心想:王慧龙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这种谣言也想离间我们? 真是笑话! 刘义隆一看魏国国主不上当,心里头着急异常。 他琢磨着,得来点猛料。 于是,他派遣了刺客吕玄伯,让他去刺杀王慧龙。 吕玄伯也是个机灵鬼,他假装投降,混进了荥阳城。 那城里头,王慧龙正忙着呢,压根儿没想到会有刺客混进来。 有一天,王慧龙在府里搜出了吕玄伯藏的匕首。 王慧龙拿着匕首,瞅了瞅吕玄伯。 吕玄伯心里慌张:这下完了。 没想到王慧龙却笑了笑,把匕首一扔,说:“咱们各为其主,我不怪你。你走吧。” 吕玄伯一听这话,愣住了。 他没想到王慧龙会这么宽宏大量。 他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请求留下。 王慧龙看了看他,点了点头,说:“行吧,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就这样,吕玄伯留在了王慧龙身边,待遇还非常优厚。 后来王慧龙去世了,吕玄伯为他守墓,终身不离。 这也可以算是豫让那样的忠臣了,人们都夸他忠义。 再说说夏国国主赫连定,那可是个厉害角色。 他击败了魏国军队,俘虏了魏国将领奚斤等人,占据了关中地区,声势又壮大了。 他心里头很得意,就想找个盟友一起对抗魏国。 于是,他派遣使者到宋国,约定共同攻打魏国,瓜分魏国的土地。 魏国国主拓跋焘一听这个消息,气得直跳脚。 他心想:赫连定啊赫连定,你竟敢背叛我,还跟宋国勾结在一起! 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于是,拓跋焘亲自率领大军前往统万城,进攻平凉。 那架势,就像是要把夏国给灭了似的。 此时夏国国主赫连定正居住在安定呢。 他一听魏军来了,心里头那个慌啊。 他赶紧率军回援平凉,想着:我得赶紧回去,不然平凉就被魏军占领了。 途中,赫连定遭遇了魏国将领古弼。 那古弼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一看赫连定来了,就假装败退,把赫连定引入伏击圈。 赫连定一看魏军败退了,心里头那个高兴啊。 他率领夏军追了上去,没想到却中了魏军的埋伏。 魏军杀得夏军大败,斩首数千人。 那场面,血腥得让人不敢直视。 赫连定一看形势不妙,赶紧逃往鹑觚原。 他命令剩余的士兵结成方阵,抵御魏军。 那方阵,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个铁桶一样。 魏将古弼一看赫连定逃往鹑觚原了,就指挥士兵将鹑觚原团团围住。 他切断了夏军的粮道,连打柴取水都无法进行。 夏军又饥又渴,战马也没有草料可吃。 那士兵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无奈之下,赫连定只好从鹑觚原突围而出。 他率领着剩余的士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赫连定从西面杀出重围的时候,却遭遇了魏将尉眷的拦截。 那尉眷也是个勇猛的家伙,他一看赫连定来了,就挥舞着大刀冲了上去。 双方一交战,就打得难解难分。那刀光剑影的,让人眼花缭乱。 经过一番激战,赫连定才得以逃脱。 他率领着剩余的士兵,狼狈地逃往上邽。 那上邽,是夏国的一个城池。 赫连定想着:到了上邽,我就安全了。 且说那赫连定的弟弟乌视拔秃骨,还有公侯以下的百余名官员,全都成了魏军的俘虏。 魏军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直逼安定城。 安定城的守将,夏将东平公乙斗,一看魏军来了,心里头慌得很。 他想了想,觉得守是守不住了,干脆弃城而逃,一溜烟儿地遁入了长安。 可长安也不安全啊,他又逃往上邽,去投靠赫连定了。 再说那平凉城,魏国国主亲自率军攻打,十多天了,愣是没攻下来。 这平凉城的守将,夏国的上谷公杜干和广阳公度洛弧,那真是个顶个的硬骨头。 杜干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黑压压的魏军,心里头一点不慌。 他对着身边的度洛弧说:“老度啊,你看这魏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咱们夏国将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度洛弧点了点头,坚定地说:“就是,咱们坚守城池,等赫连定大将军来救援,一定能打败魏军!” 这时候,魏国国主派了赫连昌前来招降。 赫连昌苦口婆心地对着杜干和度洛弧说:“二位公爷,你们看看这形势,魏军兵强马壮,咱们守是守不住的。 还不如趁早投降,免受皮肉之苦。” 杜干一听这话,冷哼一声,说:“哼,我们夏国将士,岂会贪生怕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和不屈。 度洛弧也附和道:“就是,我们绝不会背叛夏国! 宁死不屈!” 他的声音,响彻城楼,让在场的夏国将士,都为之动容。 赫连昌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想:这二位公爷,真是铁了心要守城啊。 他只好回去,向魏国国主禀报。 魏国国主一听,眉头紧皱,心想:这杜干和度洛弧,还真是顽固不化。 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魏军兵强马壮,迟早能攻下平凉城。 而杜干和度洛弧呢,他们依然坚守在城楼上,盼望着赫连定能早日来救援。 杜干和度洛弧能否等到赫连定的救援,且待下回分解。 第42章 夏主被擒国已灭 族诛惨剧终难逃 魏国国主一声令下,士兵们就像一群忙忙碌碌的小蚂蚁,开始一锹一锹地挖起深深的壕沟来,泥土四处飞溅; 同时,他们还忙着建造坚固的营垒,木头和石头交错堆砌,把平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那架势,明摆着是要打一场持久的硬仗。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一天天悄悄地溜走。 一个多月的相持下来,城里的杜干等人早就累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点精神头儿都没有了。 他们每天望着城外的魏军,心里那个焦急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个不停。 他们听说赫连定已经战败,逃往上邽去了,没法来救他们了,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绝望得要命。 大家凑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全是无奈。 终于,有一天,他们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好打开城门,向魏国投降。 那城门一开,魏军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魏将豆代田一马当先,骑着高头大马,率军冲进平凉城。 他眼睛一扫,就把夏宫里的那些后妃给俘虏了。 接着,豆代田又在监狱里找出了奚斤等人,把他们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一并交给了魏国国主。 国主一看,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大摇大摆地进城安抚百姓,还设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那宴会上,好酒好菜摆得满满当当,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国主端起酒杯,对着奚斤就说:“奚斤啊,你的命可真大! 多亏了豆代田,你才捡回一条命。 来,你应该跪着给豆代田敬酒,才能报答他的恩情。” 奚斤一听,哪敢违抗命令啊? 只好捧着酒杯,颤巍巍地跪在豆代田面前,请他喝酒。 豆代田站起来,豪爽地一饮而尽,那酒香在嘴里回荡,他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国主又命令释放夏国的皇后,让她在宴会上劝酒,还给豆代田斟酒。 那夏后啊,愁眉不展的,泪光闪闪,看起来可怜极了。 豆代田看了,心里暗暗生怜,觉得她也挺不容易的。 他忍不住站起来,对着国主禀告说:“陛下,她也是一位国母呢,您能不能稍稍顾全她的颜面?” 国主一听,微笑着打趣道:“豆代田,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那好吧,我就把她赐给你吧。” 豆代田一听,喜出望外,连忙出座拜谢,那脸上笑得跟花朵儿似的。 酒宴结束后,他就带着夏后离去,享受美人去了。 那夏后跟着豆代田,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想到能有个依靠,也就安心了许多。 第二天,豆代田又接到诏书,一看,原来是晋封为井陉侯的旨意,还加授了散骑常侍、右卫将军之职。 他拿着诏书,手都抖了,心里那个激动啊,就像中了大奖一样。 他既得到了美人,又受到了宠爱和荣耀,走在街上,那腰板都挺得直直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真是喜气连连,前所未有啊! 他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报答国主的恩情,也让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 而赫连定呢,只能无奈地被称作元绪公了。 这称号,对他来说,就像是个讽刺,提醒着他曾经的辉煌已不再。 平凉被攻下后,长安一带又归魏国所有。 国主可没心思管他怎么想,留下巴东公延普镇守安定,镇西将军王斤镇守长安,自己则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返回平城。 那队伍,长得一眼望不到头,旗帜飘扬,马蹄声震天响。 此时,夏国国主赫连定仅据守上邽,大部分故土已经失去。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心里明白,东方是难以收复了。 但他不甘心,打算开辟西方领土,以图东山再起。 陇西地区有个西秦国,是鲜卑种族的后裔。 这西秦国,起初是苻秦政权的一部分。 苻秦败亡后,乞伏国仁就占据了凉州、临洮、河州等地,自称大单于,还兼任秦、河二州牧,那威风,可是一时无两。 乞伏国仁去世后,他的弟弟乞伏乾归继位。 乞伏乾归可是个厉害角色,他占领了陇西地区,自称秦王,历史上都称之为西秦。 他坐在宝座上,望着臣子们,心里满是雄心壮志。 可好景不长,乞伏乾归后来被侄儿乞伏公府刺杀。 虽然乞伏公府也是个狠角色。 但他做梦也想到,他很快又被人杀了。 刺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乞伏乾归的儿子乞伏炽磐。 这乞伏炽磐,的确是有能力的君主,他吞并了南凉的秃发氏部落,势力更加壮大。 不过,当乞伏炽磐传位给儿子乞伏暮末后,西秦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乞伏暮末真是个苦命的君主,他继位后,西秦与北凉多次交战,军队疲惫不堪,财物也匮乏得要命,众叛亲离。 终于,乞伏暮末走投无路了,只好向魏国乞降。 他写下降书,派使者送去魏国,心里满是无奈。 魏国国主一看降书,笑得见牙不见眼,立即派遣将领前往迎接。 乞伏暮末焚毁了城池和宝物,火焰烧得天空都红了。 他率领一万五千名部民,向东行进。那长长的队伍,人们脸上充满疲惫和无奈。 当他们经过上邽时,正好遇到想要向西扩张的赫连定。 赫连定一见,心里大喜,立即出兵拦截。 他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指着乞伏暮末的队伍大喊:“给我拦住他们!” 乞伏暮末哪敢交锋,只能退守南安。 南安城,城墙斑驳,看起来就有些年头了。 赫连定命令叔父赫连韦伐率军逼近,并将南安城围住。 那军队像铁桶一样,把南安城围得水泄不通。 城里无粮,人们开始自相残杀。 秦国的侍中出连辅政、乞伏国祚,以及吏部尚书乞伏跋跋等人,见势不妙,纷纷翻越城墙,投奔夏国。 乞伏暮末走投无路了,他坐在宫殿里,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满是绝望。 最后,他只好走出城门,向赫连定投降。 于是,夏将赫连韦伐押着乞伏暮末,一路尘土飞扬,将他们送往上邽。 乞伏暮末面色黯然,身后的乞伏氏宗族五百余人,个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眼神中满是绝望。 到了上邽,赫连韦伐将这些俘虏全部献给赫连定。 赫连定看着这些曾经的敌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下令对他们施以严刑,那场面,惨不忍睹。 哀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但赫连定却不为所动,全部屠杀,一个不留。 鲜血染红了土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赫连定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还有更大的计划。 他驱使着秦国的十余万百姓,从治城渡过黄河。 那黄河水汹涌澎湃,百姓们被赶入河中,哭声、喊声震天响。 赫连定意图夺取北凉的领土作为根据地,他认为只要有了这片土地,就能东山再起。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满心欢喜地计划着未来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 吐谷浑王慕璝,竟然发动三万精骑,前来袭击! 说起这吐谷浑,也是鲜卑的一个分支。 他们的远祖名叫谷吐浑,是晋初鲜卑都督慕容廆的庶兄。 原本居住在辽西地区,后来迁徙到阴山,再传到孙子叶延时,便用祖父的字作为姓氏,因此国号也叫吐谷浑。 吐谷浑的国力在叶延之后逐渐壮大,又经过三代,传到了阿豺手中。 阿豺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君主,他占据了并州、氐族和羌族居住的地方,面积有数千里之广。 他自称骁骑将军、沙州刺史,那威风,可是一时无两。 阿豺有二十个儿子,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英勇善战,在吐谷浑国里那是出了名的。 阿豺看着这么多儿子,心里明白,对他们的教育可不能马虎。 他琢磨着,得想个办法让儿子们明白团结的重要性。 眼瞅着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阿豺知道时候不多了。 于是,他把儿子们都叫到跟前,让他们每人献上一支箭。 儿子们虽然心里犯嘀咕,不知道老爹这是要干啥,但还是纷纷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递了上去。 不一会儿,阿豺面前就堆了二十支箭。 阿豺又唤来了同母的弟弟慕利延,让他过来折断一支箭。 慕利延走过来,轻轻松松地就把那支箭折断了,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好像在说:“这有啥难的?” 阿豺没说话,又让慕利延把剩下的十九支箭捆成一束,再试着折断。 慕利延这下可犯难了,他双手握住那束箭,使出吃奶的劲儿,憋得脸红脖子粗,额头上还冒出了汗珠,可那束箭就是纹丝不动。 阿豺看着儿子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可要好好看看,这些箭啊,孤单的时候,容易折断; 但聚集在一起,就难以摧毁了。 这就像我们吐谷浑的国力一样,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共同保卫国家!” 儿子们听了阿豺的话,都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老爹的用心。 阿豺欣慰地笑了笑,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一代枭雄阿豺便去世了。 吐谷浑国王的位置,由他的大儿子慕璝继承。 慕璝也是一位善于变通的、有能力的君主。 他继承王位后,继续与宋朝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他隔三差五地就向宋朝进献奏表,宋朝皇帝一看,心里高兴,就封他为陇西公。 这陇西公啊,可不是个小封号,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得的。 慕璝心里明白,光与宋朝交好还不够,他还得跟其他势力拉拉关系。 于是,他又派遣使者,带着厚礼,去魏国建立联系。 魏国国主一看吐谷浑的使者来了,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他知道吐谷浑的国力不弱,能与他们交好,对魏国来说也是件好事。 于是,魏国也封慕璝为大将军,还赐给他不少好东西。 慕璝得到魏国的封号后,心里那是美滋滋的。 他想着,有了宋朝和魏国的支持,他的吐谷浑一定能更加壮大,以后谁也不敢欺负咱们了。 这天,慕璝在吐谷浑的王宫里,正跟大臣们商量事儿。 突然他听到一个震撼的消息:夏国国主赫连定竟然向西进军了! 慕璝一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立刻召集将领们,商量对策。 最后决定派遣慕利延等人,率领着三万铁骑,沿着黄河风驰电掣般赶去拦截。 黄河边,夏军正在渡河。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划着船,河水哗哗作响,溅起一片片水花。 突然,慕利延一声令下:“冲啊!” 三万骑兵如潮水般涌来,发起猛攻。 夏军毫无防备,顿时乱成一团。 有的士兵被汹涌的河水淹死,有的被骑兵砍杀,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赫连定也狼狈不堪。他在水中挣扎着,好不容易爬上了岸,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环顾四周,只见敌军骑兵已经越过黄河,追了上来。 他心里一紧,转身就跑。 可是,他哪里跑得过那些身经百战的骑兵? 不一会儿,就被七手八脚地活捉了。 慕璝看着囚车里的赫连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心想:“哼,看你还这么嚣张!” 随即,他派遣侍郎谢太宁,押送赫连定到魏国。 魏国国主拓跋焘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 他下令将赫连定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同时,为了嘉奖慕璝的功劳,他加封慕璝为西秦王,还赐给他无数珍宝和土地。 慕璝心里那个美啊,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然而,这赫连定的弟弟赫连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背叛了魏国,向西逃跑。 很可惜,他跑得再快,也逃不过河西军将领的追杀。 最后,他被击杀在荒郊野外,子弟们也被一一捕获,全部诛杀。 夏国,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国度,经历了三代国主后,至此彻底灭亡。 赫连勃勃的子孙,也几乎被诛杀殆尽,无一幸免。 夏的政权已经灭亡了,上邽这个地方却被氐族的首领占据了。 他自称是雍州、凉州、秦州三个地区的军事都督,并且还派兵去窥探汉中,想和宋朝挑起事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想要了解具体情况,且待下回分解。 第43章 仇池险峻杨家占 宋军威武收复疆 在关陇地区的南面,有个地方叫仇池,那地儿可真是个宝贝疙瘩。 地方不大,满打满算也就百顷左右, 但你可别小瞧了它。 就像平地里突然冒出来的,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崖,高高的,直插云霄,看着都让人腿软。 那山崖,足足有七里多高呢,站在山脚下往上看,就像是天边挂下来的一把利剑。 上山的路,那更是难走。 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得爬过三十六个山峰才能到山顶。 这三十六个山峰,一个比一个险,一个比一个陡。 走在上面,得小心翼翼,一脚踩空,就可能掉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不过,当你千辛万苦爬上山顶,那景色,绝了。 山顶上的水草,长得特别茂盛,绿油油的,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绿地毯。 还有那盐,白花花的,跟雪花似的,煮出来的盐,味道纯正。 这么个好地方,自然有人惦记。 东汉末年,有个氐族首领叫杨腾,他一眼就看中了仇池,带着族人占了下来。 他们在这里过日子,与世无争,小日子美得很。 杨腾的孙子杨千万,那是个有出息的人。 他向曹魏称臣,还被封为百顷王。 这可是杨家的荣耀,全族人都骄傲得不行。 到了杨飞龙这一代,杨家的势力更大了。 晋朝封他为平西将军,那可是个大官,飞龙也算光宗耀祖了。 飞龙呢,福气是好,就是没儿子。 不过,他把外甥令狐茂搜收为养子,茂搜也懂事,改姓杨,成了杨家的一份子。 就这么一代传一代,传到了杨初这一代。 杨初自称为仇池公,那气派,大了去了。 他整天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接受族人的朝拜,威风凛凛。 杨初的曾孙杨纂,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后来被苻秦给灭了,杨家也差点断了香火。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杨家的后代杨定逃到了陇右。 杨定,那是个有志气的人。 他召集了以前的部众一千多户,又占了仇池。 他还搬到离仇池二十里的历城,在那里重新建立了杨家的基业。 杨定攻下了天水、略阳这些地方,那气势,杠杠的。 他自称陇西王,派头十足。 可惜,好景不长,后来被西秦王乞伏乾归给杀了。 杨定死后,他的堂弟杨盛就留守仇池。 杨盛,那也是个能人。 他出兵攻打汉中,战绩辉煌。 他还向晋朝称臣,晋朝就封他为征西大将军兼仇池王,那爵位,高得很。 后来,宋国的皇帝夺了晋朝的位。 不过,杨盛心里还是念着晋朝的好。 宋国皇帝呢,也知道杨盛是个人才,就封他为车骑将军,爵位也升成了武都王。 这可让杨盛心里舒坦了不少。 杨盛一直都用着义熙年号,他说,他到死都是晋朝的臣子。 他常常对儿子们说:“我们杨家,世世代代都是晋朝的忠臣。” 儿子们也都听话,特别是小儿子杨玄,那更是个孝顺的孩子。 元嘉二年,杨盛病得不行了。 他把杨玄叫到跟前,拉着他的手说:“玄儿啊,我老了。 我到死都是晋朝的臣子。你以后,要好好侍奉宋帝啊。” 杨玄一听这话,眼泪就下来了。 他跪在杨盛的床前,哭着说:“爹啊,你放心。 我以后一定好好侍奉宋帝,不辜负你的期望。” 杨盛听了这话,心里就舒坦了。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杨玄就这么一直跪在那里,哭着答应了。 杨盛一去,杨玄心里就像塌了天一样。 他赶紧向宋朝报了丧,从此开始用起了元嘉年号。 宋朝皇帝念及杨盛生前的功勋,也让杨玄继承了他爹的爵位,封他为新的南秦王,还赐了征南大将军的头衔。 这可让杨玄心里既感激又惶恐。 杨玄心里明白,这爵位和头衔不是白给的。 他肩上扛的是整个杨家的荣辱兴衰,还有与北魏交好的重任。 他处理政务、操练兵马,每天都忙得团团转。 可好景不长,才过了四年,杨玄的身体就垮了,病得越来越重。 他心里着急啊,这国家边境还不太平,自己这一走,杨家谁来撑这片天? 他把弟弟杨难当叫到床前,拉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难当啊,哥哥我不行了。 现在国家边境不太平,得有人安抚。 我儿子保宗还小,撑不起这片天。 你就继承国事吧,别辜负了先祖的功勋。” 杨难当一听,吓得连连摆手:“哥哥,这怎么行? 保宗是嫡长子,应该由他继承。 我愿意辅佐他,直到他长大成人。” 杨玄摇了摇头:“难当,你别推辞了。 我心里有数,保宗还小,需要有人扶持。 你就当是为了杨家,为了先祖的功勋,答应我吧。” 杨难当看着哥哥那恳求的眼神,心里一软,就答应了。 等杨玄一死,发丧的时候,杨难当还真没食言,立了保宗为继承人。 但杨难当的妻子姚氏,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对他说:“这国家还动荡不安呢,得立个年长的君主来镇场子,怎么能让个小毛孩来掌管大事?” 杨难当一听,心里犯了嘀咕,最后还真听信了妻子的话。 他废掉了原本的保宗,自己摇身一变成了雍、凉、秦三州的军事都督,还兼着征西大将军、秦州刺史、武都王的头衔。 恰巧那时候,赫连族被灭了,上邽那地儿就空了出来。 杨难当眼珠子一转,派儿子杨顺去占了上邽,还让他在那儿留守,看守着这片新地盘。 他又把保宗拎出来,给了个镇南将军的官儿,让他去守宕昌。 保宗心里不甘啊,想着要偷袭杨难当,夺回自己的位置。 可惜,事情败露了,他被杨难当给囚了起来。 杨难当野心膨胀,又盯上了汉中,伺机而动。 这时,梁州刺史甄法护管理混乱,宋帝不满,特派萧思话来接替。 萧思话还未到任,杨难当就迫不及待,调集兵马,直扑梁州。 甄法护本就昏庸,军事防备早已荒废。 一听氐族人打来,吓得魂都没了,带着妻儿仓皇出逃,投奔洋州去了。 氐族人轻而易举进了城。 萧思话此时还在襄阳,一听梁州失守,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连忙派司马萧承之带着五百人先前进,去探查敌情。 又让长史萧汪之再带五百人作为后援,随时准备支援。 萧承之,这个名字在军中可是如雷贯耳。 他身材魁梧,力大无穷,智勇双全。 在战场上,他总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士兵们都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愿意为他效死力。 接到命令的萧承之,二话不说,带着五百人马,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到了梁州城下。 他抬头一看,只见城墙上氐族人的旗帜飘扬,心里那股恨意如同烈火般燃烧。 在城下观察了一会儿,萧承之带着人马撤退了。 他回到襄阳,向萧思话汇报了敌情。 萧思话听后,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决定等后援到了之后,再一起攻打梁州。 而萧承之呢,他也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打败氐族人。 他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于是,他带着人马在襄阳整装待发,士气高昂。 杨难当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恶战,他还在做着吞并汉中的美梦呢。 他哪里知道,萧承之这个智勇双全的英雄,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向他发起挑战了。 萧承之以前做过济南太守,那可是个有勇有谋的将军。 他曾用空城计击退过魏军,一时间名声大噪。 这次,他又被调任为汉中太守,和萧思话一起东行,还兼任行军司马,责任重大啊。 接到萧思话的军令后,萧承之作为前锋部队,率先出发。 他看了看手下的人马,觉得人太少了,这怎么行? 于是,他沿途开始招募士兵,今天几个,明天几个,陆陆续续竟然收集了一千多名丁壮。 这些人虽然没经过什么训练,但一个个都身强力壮,充满干劲。 萧承之带着他们,进驻了磝头。 杨难当在汉中如狂风扫落叶般烧杀抢掠一番后,带着满载而归的军队,向西踏上了归途,只留下将军赵温,守在那梁州之地。 赵温也不含糊,他迅速做出部署。 魏兴太守薛健被派往黄金山,副将姜宝则据守铁城。 那铁城与黄金山遥遥相对,中间不过隔了一里多地。 他们挥刀砍树,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企图以此阻挡宋军前进的步伐。 萧承之闻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派阴平太守萧坦率军进攻这两个据点,誓要清除障碍,长驱直入。 萧坦领命,率军先攻铁城,再战黄金山。 刀光剑影之中,薛健、姜宝被打得大败而逃,狼狈不堪。 赵温见状,亲自出马,率领大军攻打萧坦的营地。 萧坦毫不畏惧,率军迎战。 只见他舞着刀,冲在前面,左砍右劈,一时间,氐族人血溅当场,死了几十名。 后面的士兵也紧跟其后,冲破了赵温的阵势。 赵温心知抵挡不住,慌忙逃窜,那模样别提多狼狈了。 萧坦虽勇,但也受了伤,只得退回大本营养伤。 萧承之见状,另派司马锡文祖前往守卫黄金山,确保万无一失。 不久,后队萧汪之也赶到了,还有那平西将军临川王刘义庆,他刚出任荆州刺史,也派来了将军裴方明,带领三千士兵前来协助萧思话。 一时间,宋军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萧思话也不甘示弱,他派参军王灵济率领一支偏师,从洋川出发,进攻南城。 那氐族将领赵英占据险要地势防守,企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王灵济勇猛无比,一番激战之后,赵英被擒,南城也落入宋军之手。 只是南城空虚,没有粮食可抢。 王灵济也不恋战,带着军队撤退,与萧承之会合,共同商讨下一步计划。 萧承之站在高处,望着远方,心中已有计较。 他指挥各路军队追击氐族人,一路势如破竹。 当到达汉津时,只见两岸布满了敌营,中间架着浮桥,步兵和骑兵混杂在一起,戈戟林立,杀气腾腾。 萧承之知道,有一场恶战要打。 他沉着冷静,扎下营寨,摆好阵势,从容等待战斗的到来。 敌营中的统帅是杨难当的儿子杨和,他召集了赵温、薛健等人,据守汉津抵抗宋军。 那兵力,足有一万多人,气势汹汹。 他们看到宋军到来,也不废话,直接指挥士兵进攻。 一时间,萧承之的营地被团团围住,围了几十层。 那氐族人喊杀声震天响,企图一举消灭宋军。 萧承之却毫不慌乱,他打开营门迎战。 然而,因为和敌人靠得太近,弓箭无法施展,只好都用短刀上前搏斗。 偏偏那氐族人都穿着犀牛皮做的铠甲,刀砍不进去,这可让宋军将士们犯了难。 萧承之眼珠一转,急忙命令将士们截断长矛,在上面绑上大斧,横砍过去。 只见那大斧所过之处,氐兵纷纷倒下,每砍一下就能砍倒十多个。 氐兵抵挡不住这等威猛之势,纷纷溃散。 杨和等人见状,心知大势已去,慌忙逃回营寨。 他们放了一把大火,将所有的营帐和浮桥都烧毁了,然后退到大桃防守,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萧思话、裴方明等人此时也一齐赶到,与萧承之合力进攻。他们连连获胜,势不可挡。 不仅把大桃的敌军全部赶走,就连那梁州也轻而易举地收复了。 想当年杨盛在时,攻占了汉中地区,夺走了魏兴、上庸、新城三个郡。 如今这三个郡也都被宋军收复了,汉中全境再没有一个氐族人。 杨难当得知此事,心中惊恐万分。 他害怕宋军进入他的领地,慌忙上表向宋朝谢罪。 那表文中言辞恳切,尽显其惶恐之心。 宋主刘义隆接到表文后,会作何反应呢? 且待下回分解。 第44章 北魏宋朝欲通好 五柳傲骨留千古 且说那日,杨难当站在城头,远眺宋军旗帜若隐若现,心中慌乱如鼓点乱敲。 他心知,宋军一旦踏入领地,后果不堪设想。 他急令手下草拟谢罪表,派人火速送往宋朝都城。 宋国皇帝刘义隆,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手捧谢罪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轻轻挥手,对内侍说:“传朕旨意,赦免杨难当,让萧思话镇守汉中,加封宁朔将军。” 内侍领命,诏书迅速传遍朝野。 萧承之接到召回命令,心中既喜又忧。 收拾行装,告别同僚将士,踏上回京之路。 都城之内,甄法护被关进阴暗潮湿的监狱,皇帝赐令自杀。 再说北魏国主拓跋焘,攻占河南后分兵驻守,志得意满。 他大加封赏,崔浩被加封司徒,长孙道生被封司空。 那长孙道生生活节俭,一条熊皮毯子,用上几十年也不换。 拓跋焘对崔浩、长孙道生赞赏有加,特让歌工编唱颂歌:“智如崔浩,廉如道生。” 听了皇上对自己的赞誉之词,崔浩心中暖流涌动。 他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陛下,天下未定,武事已足。 应注重文教,广求世家子弟和遗落人才,以固国本。” 拓跋焘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颁布诏令,广纳天下贤士。 在崔浩的精心筹措之下,各路英才纷纷响应,如潮水般汇聚而来。 范阳的卢玄、博陵的崔绰、赵郡的李灵、河间的邢颖、渤海的高允、广平的游雅、太原的张伟等一众杰出之士,皆被朝廷征召,委以中书博士之重任。 然而,在这群被召之士中,并非人人都对仕途充满向往。 当崔绰得知自己将被授官的消息时,并未如常人般欣喜若狂,反而心怀忧虑,特地求见皇上,恳请辞官。 拓跋焘对此感到十分诧异,不解其意。 崔绰跪在拓跋焘面前,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家母年事已高,亟需臣在身旁侍奉。 臣恳请陛下体谅臣的一片孝心,允许臣留在家中,以尽为人子之孝道。” 拓跋焘素以孝治天下,闻听崔绰之言,深为其孝心所感动,当即爽快地答应道:“朕遵你的请求,你可安心留在家中侍奉老母。” 在朝堂之内,崔浩正紧锣密鼓地推行着一系列法律改革。 这一日,御座上的拓跋焘,面容严肃中带着几分探究,目光落在崔浩身上,缓缓开口问道:“崔爱卿,朕近日听闻你在朝内大刀阔斧地改革法律,此事可真?” 崔浩躬身向前,语气坚定:“陛下明鉴,臣确实在着手改革法律之事。 臣以为,法律乃国家之基石,犹如房屋之栋梁,需得时时修订,方能适应时势之变化,稳固国之根本。” 拓跋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追问道:“哦?那卿都做了哪些具体的改革,且与朕细细道来。” 崔浩直了直身子,娓娓道来:“臣首先废除了四年和五年的刑罚,增加了一年刑罚,使得刑罚体系更加合理,既能惩罚罪犯,又不至于过于严苛。 同时,臣还规定了议亲、议贵、议功等减免刑罚的条例,官阶在九品以上的官员,可根据具体情况减免刑罚,此举旨在体现我北魏朝廷的仁政,让官员们感受到朝廷的关怀。” 拓跋焘听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此举甚好,既能彰显我朝之仁德,又能激励官员们忠心为国。 那对于百姓,卿又有何体恤之举?” 崔浩继续禀报道:“陛下,臣在改革法律时,特别关照了怀孕妇女。 若怀孕妇女应受刑,则延期至产后一百天再按法律处置。 此举措一出,广大百姓无不赞誉,称颂朝廷之仁心。” 拓跋焘点头称赞,眼中满是赞许:“好,好!崔卿真是体恤民情,深得朕心。 那百姓若有冤情,又当如何处理呢?” 崔浩见状,忙回答道:“陛下,为更好地倾听百姓声音,臣特地在皇宫门前悬挂了登闻鼓,并昭告天下。 凡有冤情之老百姓,皆可到皇宫申诉,击鼓上闻。 如此一来,百姓冤情得以及时申诉,朝廷也能及时处理,国内因此一片安定。” 拓跋焘听后,龙颜大悦,拍案叫绝:“崔卿真是我北魏之栋梁也! 此等改革,必将使我北魏更加繁荣昌盛。卿当继续努力,为朕分忧解难。” 崔浩躬身行礼,语气坚定:“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誓死扞卫我北魏之法律尊严。” 这一边,北魏与南方宋朝长期对峙,战争不断。 然而此时拓跋焘却有了与宋朝通好、停止战争的想法。 他深知战争带来只有破坏和伤亡,而和平才能带来繁荣和发展。 于是召见散骑侍郎周绍南,对他说:“绍南啊,朕欲与宋朝通好,停止战争。 你替朕走一趟宋朝,聘问并请求和亲。” 周绍南领命而去,不久便踏上前往宋朝的路途。 …… 宋朝皇帝刘义隆接到北魏聘问和和亲请求后,心中犹豫不决。 他既想与北魏通好,又担心北魏诚意和动机。 于是含糊其辞地回答北魏使者,只派使臣魏道生回访北魏。 从此以后,两国使节往来不断,但真正的和平却迟迟未能达成。 拓跋焘心中焦急,他深知只有与宋朝通好,才能为北魏赢得安定外部环境,专心发展内政。 于是又召见散骑常侍宋宣,对他说:“宋宣啊,朕欲为太子晃求婚于宋朝公主。 你替朕再走一趟宋朝,务必促成此事。” 宋宣领命而去,心中充满期待和忐忑。 他深知这趟差事不仅关系到北魏与宋朝的和平大局,还关系到太子晃的未来和幸福。 因此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完成拓跋焘交给他的任务。 宋朝皇帝刘义隆,面对北魏拓跋焘的求和与联姻提议,还是支支吾吾地应付着,最终没有达成什么实质性的协议。 不过南北两国倒是和好了大约十多年,这也算是拓跋焘的一番好意,按理说南方人该领这份情。 此刻,刘义隆坐在龙椅之上,听闻北魏拓跋焘求贤若渴,体恤民情,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他沉吟片刻,随即颁下几道劝农举才的诏书,决心要让自己的朝廷也焕发出新的生机。 “朕欲振兴朝纲,卿等以为如何?”刘义隆在大殿上询问着大臣们。 大臣们纷纷附和。 然而,他们心里都清楚,朝廷之中亲贵擅权,官吏舞弊,早已是乌烟瘴气。 这样的环境,又怎能吸引贤才呢? “陛下,如今朝廷风气不正,贤才们即便有心出仕,也唯恐白白浪费了好职位,还惹得一身骚啊。” 一位老臣忧心忡忡地说道。 刘义隆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朝廷的现状,但改革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这时,有大臣提起了往昔的高人逸士,如武阳人李密,曾因奉养祖母而坚决推辞太子洗马之职,那篇《陈情表》写得情真意切,连晋武帝也为之动容。 还有谯郡戴逵之子戴颙,继承父志,喜爱弹琴读书,多次被征召都不肯出山,宁愿在山林间过着清贫的日子。 “南阳宗炳与其妻罗氏隐居江陵,亦是坚决不受征召。 他们说朝廷尔虞我诈,不如山中自在。”另一位大臣补充道。 刘义隆听着这些事迹,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广武人周续之、临沂人王弘之、鲁人孔淳之、枝江人刘凝之等人,都是志向高远之士,宋朝朝廷多次召用,他们都坚决推辞。 “其中,最着名的当属寻阳人陶渊明先生了。”一位熟悉文士的大臣缓缓说道,“陶渊明,名潜,字元亮,乃晋朝大司马陶侃之曾孙。 此人性格刚直,晋朝末年曾任彭泽县令。 因不愿为五斗米向小人折腰,愤然辞官,写下《归去来辞》以明志。” 大臣继续讲述着陶渊明的故事:“他在门前种下五棵柳树,自号五柳先生,闲静少言,不慕荣利。 与妻翟氏志同道合,隐居栗里,耕田锄草,自在度日。 陶渊明酷爱饮酒,有一次,司徒王弘任江州刺史时,欲邀他共饮,便遣其友庞通之携酒菜前往。 陶渊明闻酒即至,王弘至时,他已酣醉,连通报姓名都未顾及,醉后便离席而去。” “陶渊明为文,皆署年月日。义熙以前,犹用年号; 宋初,但书甲子,此中深意,不言而喻。” 大臣感叹道,“他这是隐含不侍见宋朝之意啊。” 刘义隆听后,对陶渊明愈发敬佩。 他正欲派车征召,却闻陶渊明已病逝。 他不禁惋惜道:“如此高士,竟未能为朕所用。” 陶渊明虽逝,但他的精神却流传了下来。 后人皆以他为榜样,学习他的高尚品质。 后世称他为靖节先生,他的事迹激励着无数文人墨客。 大殿之上,连续叙述的几位高人逸士的事迹,让那些为俸禄而出仕的人羞愧难当。 王弘听闻陶渊明的死讯,也叹息不已。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一位史官轻声说道,大殿上的人们纷纷点头,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与期待。 第45章 命途多舛谢灵运 文人含冤赴黄泉 元嘉九年,朝廷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弘公进爵为太保,可才过了一个多月,他就去世了。 紧接着,王华、王昙首两位大臣也相继因病离世。 这一下,朝廷里可乱了套,元老们一个个走了,权力就出现了空缺。 这时候,荆州刺史彭城王义康已经入朝做了司徒,并且还兼任着录尚书事的职务呢。 一看这形势,他赶紧抓住机会,把朝廷大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领军将军殷景仁也被提拔为尚书仆射(pu yè),太子詹事刘湛则升为了领军将军。 说起这刘湛,他原本还是殷景仁引荐的呢。 可这人一得了势,心就变了,开始暗暗忌讳起殷景仁来。 他以前还当过彭城王的长史,和义康有老交情,于是就格外巴结义康,想把殷景仁给挤兑走,真是个十足的小人。 可殷景仁深得皇上的心,不但没被挤走,反而还加授了中书令兼中护军的官职。 刘湛一看自己没加官,只被命兼任太子詹事,心里那叫一个恼火。 他和义康一起进谗言,拼命诋毁殷景仁。 皇上却始终不信他们的鬼话,对殷景仁反而更加厚待了。 殷景仁心里也明白刘湛在排挤自己。 有一次,他对亲朋好友叹息道:“我真是引狼入室啊,这狼现在就要咬人了!” 于是,他就托病辞职,可皇上就是不批,只让他在家养病。 刘湛仍不甘心,竟然绞尽脑汁想出一个阴险的计谋,打算派遣兵士伪装成劫匪,趁夜潜入殷景仁的家中,意图行刺。 然而,这阴谋尚未付诸实施,就有人暗中禀告了皇上。 皇上闻讯后,立即下令让殷景仁迁居至西掖门,使其离皇宫更近,刘湛的诡计因此落空。 皇上既然知道了刘湛的阴谋,为什么不立刻治他的罪呢? 还让他继续祸害朝廷,真是让人想不通。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义康的幕僚和刘湛的密友们,都心照不宣地相互约定,谁也不敢再轻易踏入殷家的大门半步。 然而,却有个例外,那便是彭城王的主簿刘敬文。 他的父亲刘成,不知为何,竟贸然前往殷景仁处谋求一个郡守的职位。 刘敬文一向依附于彭城王刘义康,他深知此事若被刘湛知晓,定会怪罪于自己。 因此,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赶往刘湛的府邸。 一进门,刘敬文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刘湛见状,不禁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这是何意?” 刘敬文带着哭腔说道:“我父亲老糊涂了,竟擅自跑到殷家去求官,这实在令我始料未及。 我未能及时阻止,辜负了大人对我的栽培之恩,全家人都感到惭愧害怕,无颜再见大人了!” 刘湛听了,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 他缓缓说道:“父子乃至亲之人,你怎能不先告知我一声呢? 不过,这次就算了,下次可要小心行事!” 刘敬文一听,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仿佛得到了皇恩大赦一般。 他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口中连声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刘湛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行了,行了,快起来吧。 以后做事要多个心眼儿。” 刘敬文连忙站起身来,躬着身子恭敬地回道:“是,是,大人教训的是。 我以后一定小心谨慎,绝不再给大人添任何麻烦。” 说完,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刘湛,那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之情。 刘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就这样,刘敬文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刘湛家,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彻底放下了。 方才辞出,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一样。 后将军司马庾炳之,那可是个有才辩之人。 他在殷、刘两家往来频繁,和两家都相处得颇为融洽。 不过,他暗地里却对宋主忠心耿耿,这可是他心中的秘密。 宋主一旦有秘密的命令要传达,便派庾炳之去告诉殷景仁。 殷景仁虽然称病不上朝,但宋主有问,他必答。 那些密表来来回回,都是庾炳之帮忙传递。 刘湛呢,全然不知这其中的秘密。 他只看见庾炳之经常出入殷家,还以为庾炳之是去探问殷景仁的病情,一点儿也没起疑心。 这刘湛,有时候还真是挺大意的。 接下来说说谢灵运的事儿。 谢灵运不知怎的,犯了事儿,被官府的人逮了个正着。 这谢灵运,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宋主都知道他本事大,心里头怜惜他,本想着赦免他,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彭城王刘义康,偏偏听了刘湛的一面之词,说谢灵运仗着自己有才,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还犯上作乱,得严惩。 就这样,谢灵运被流放到广州,守边疆去了。 那谢灵运,他到底干了啥叛逆的事儿呢? 咱得从头捋捋。 早些时候,谢灵运被召进宫里,当了个秘书监。 这官儿干啥? 就是整天跟书打交道,整理整理书籍,写写历史什么的。 宋主还特意让他把秘阁里的书整一整,缺的补上,还让他写《晋书》。 谢灵运心气儿高,本想着能进朝里参政,大展拳脚,没想到却被叫来干这些文字活儿,心里头能不憋屈吗? 他写史书也是草草列了些条目,时间一长,也没啥动静,心里更是郁闷。 后来呢,他升了侍中,能经常见着皇帝了。 有时候呈上自己的诗作,有时候献上书法作品,宋主常夸这两样是宝贝,夸得谢灵运心里头美滋滋的。 可就是不让他参政,谢灵运心里头不满,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他常常装病不上朝,有时候还偷溜出城去玩,一去就是十多天,也不跟朝廷说一声。 大臣们都议论纷纷,说谢灵运太不像话了。 宋主也嫌他不守规矩,就委婉地让他辞职。 谢灵运这才上表称病,奉旨回老家了。 回了老家,他也没啥事儿干,就想起他的族父谢方明来。 谢方明是会稽太守,谢灵运就去看他。 这一看,还认识了谢方明的儿子谢惠连。 谢灵运一看这小伙子,心里头那个赏识啊,就跟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似的。 谢灵运在老家待着闷得慌,就四处找人玩儿。 他跟东海的何长瑜、颍川的荀雍、泰山的羊璇之这些人,一拍即合,整天在一起写诗喝酒,成了知己。 谢惠连也加入了他们,四个人一块儿,被称作“四友”。 这四个人啊,整天黏在一起,写诗喝酒,快活得跟神仙似的。 谢家是大户人家,谢灵运继承了先祖的家产,那可是富得流油。 他养了几百个仆人,还有几百个门生,这些人都听他的使唤。 有一天,谢灵运心血来潮,想着带着这帮人出去玩玩。 他们去哪儿玩呢? 去山林里! 那山林啊,可大了,树多得数不清,就跟一片绿色的海洋似的。 谢灵运带着这帮人,浩浩荡荡地就进了山林。 他们在山林里玩啊,闹啊,到处探险,就跟一群孩子似的。 有时候路不好走,他们就砍树开路。 那砍树的声音“咚咚咚”的,响个不停,就跟敲鼓似的。 树倒了下来,“哗啦”一声,把地上的草都压平了。 他们就这么一路砍着,一路走着,跟开疆拓土似的。 这山林里的百姓啊,可遭了殃。 他们本来在山林里过得好好的,被这么一闹,安宁日子没了。 有的百姓正在地里干活儿呢,突然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吓得赶紧往家跑,就跟见了鬼似的。 有的百姓啊,正在家里做饭呢,突然看到一群人砍着树过来了,吓得锅都掉地上了,饭也顾不上做了。 他们心里头啊,把这个谢灵运和他的这帮人,都当成了山贼。 谢灵运他们呢,也不管百姓们怎么想,只顾着自己玩儿得高兴。 他们在山林里走啊走,玩啊玩,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累了,准备回去。 他们回去的时候啊,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看山林,就跟看自己的后花园似的。 那山林被他们这么一闹,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树倒了一地,草也被压平了,就跟被蝗虫啃过似的。 但是他们呢,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只顾着自己高兴去了。 就这么着,谢灵运和他的这帮人啊,在山林里玩了好几天。 他们每天都这么闹,把山林里的百姓扰得不得安宁。 百姓们都把他们当成了山贼看。 心想这哪儿来的这么一群捣蛋鬼啊,这么不让人省心。 恰巧这时,会稽太守换了一个新官,叫孟顗。 这孟顗是个迷信佛教的主儿,整天念叨着佛法无边,修行得道。 谢灵运本就心高气傲,看这孟顗如此迷信,心里头忍不住就讽刺起来。 “得道需要聪明的文人,”谢灵运当着孟顗的面,慢悠悠地说道,“您升天或许在我谢灵运之前,但成佛一定在我之后。” 孟顗一听这话,心里头那个恨得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他本想着新来的太守能和自己处好关系,没想到谢灵运这么不给面子。 于是,两人之间就产生了矛盾。 孟顗心里头憋着气,上书弹劾谢灵运。 谢灵运本来就是个喜欢多嘴的人,看到孟顗这么刁钻,心里头也不服气。 他急忙跑到朝廷,为自己辩解。 朝廷也给了他个面子,让他去做临川内史。 做了官之后,谢灵运还是老样子,整天游玩放纵,不把官事儿放在心上。 官府看他这样,心里头不乐意了,就弹劾他。 朝廷也派了使者来逮捕他。 谢灵运一看使者来了,心里头那个倔得跟头牛似的。 他抗拒不服,还把使者抓了起来,并且写了一首诗: “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 这诗一传开,官府总算找到借口,说他叛逆的罪行明显,发兵逮捕了谢灵运,请求旨意正法。 宋主呢,其实心里头还是怜悯谢灵运的。 他连刘义康当面禀报的弹劾之词都没有听从,想要赦免谢灵运一死,只是把他流放到广州。 可是谢灵运命运不好,又有人上奏说他私自购买兵器,纠集勇士,打算在三江口起兵。 这一下,宋主也没办法了,只好忍痛割爱,下令在广州将他处斩。 “谢灵运啊谢灵运,你只是个文人,怎么能造反呢?” 有人叹息道,“无非是你的文辞过于狂放,触怒了当权者。 最终落得身首异处,留下千古遗恨啊!” “这实际上就是一种文字狱!”另一个人愤愤不平地说道,“谢灵运何罪之有? 只是因为说了几句真话,就落得如此下场!”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为谢灵运的遭遇感到不平。 而谢灵运呢,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了他的诗篇和那段传奇的故事,在世间流传。 谢灵运被处死后,那总想害人的刘湛,又把眼光投向宋室的武将。 这武将是哪一位呢? 且待下回分解。 第46章 道济功高遭谗言 全家被诛人皆叹 当时宋室良将中,头一个就得数檀道济。 他从历城全军而退,回来后就被升为了司空,但还是镇守在寻阳,也就是江州。 檀道济身边的心腹,都是跟他经历过百战的老将。 他还有好几个儿子,像给事黄门侍郎檀植、司徒从事中郎檀粲、太子舍人檀隰、征北主簿檀承伯、秘书郎檀遵等,这些儿子都继承了家传,才华横溢,出类拔萃。 不过,功高了就容易让皇帝担心,气盛了就容易欺负人。 朝廷对檀道济,早就心存疑虑,时刻留意着,想着怎么防备他。 这时候,宋主病倒了,躺在床上久久不愈。 刘湛就偷偷跟义康说:“要是皇上有个什么不测,其他人我倒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檀道济。” 义康一听,眉头紧锁,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刘湛凑近了点,低声说:“不如把他召进朝里来,就说是北方的敌人来犯,要他来都城商量对策。 要是想趁这个机会除掉他,那就容易多了。” 义康听了,点点头说:“好主意!” 然后就进宫去见宋主,请把檀道济召进朝来。 宋主这时候病恹恹的,精神头儿都不好,也没心思问个明白,就模模糊糊地答应了一声。 义康得了旨意,立刻就发出诏书,派人快马加鞭地去召檀道济。 再说檀道济这边,接到诏敕后,马上就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他妻子向氏看着他,忧心忡忡地说:“你这一身震世的功名,肯定招人嫉妒。 现在无缘无故地召你进京,我怕你会遭祸啊!” 檀道济安慰她道:“诏敕里说了有边患,我不得不去。 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你就放心吧!” 向氏听了,还是一脸担忧,但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檀道济收拾东西。 檀道济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又说:“我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 家里的事情,你就多操点心。 孩子们都还小,你要好好教导他们。” 向氏点点头,眼里含着泪花,说:“你放心去吧,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你就自己多小心点,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檀道济笑了笑,说:“我身经百战,什么没见过,不会有事的。 等我回来,再和你细说。” 说完,檀道济就提起行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向氏站在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檀道济出了家门,骑上马,就带着几个随从,朝着都城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想着诏敕里说的边患,心里也有些担忧。 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宋室良将,有责任保卫国家,也就释然了。 他们快马加鞭,走了没几天,就来到了都城附近。 檀道济一行人,及至建康,那是南朝宋的都城,繁华热闹,自不必说。 他们先与义康相见,义康一脸愁容中透着点轻松,开口便道:“索虏已然退去,只是皇兄的病,着实让人担忧。” 檀道济闻言,心中一紧,随即入宫问疾。 宫中侍卫森严,他一路行去,只见宋主躺在龙榻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看着甚是狼狈。 檀道济心中一阵酸楚,略略慰问了几句,便即趋出宫来。 嗣后,宋主的病势缠绵不退,檀道济也只好留在都中,时常进宫问安。 这一留,便是好些时日。 从元嘉十二年冬季入都,直到次年春末,宋主的病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这日,檀道济见宋主精神好了些,便奏请辞行还镇。 宋主也知他镇守边疆,责任重大,便准了他的奏请。 檀道济心中一松,辞别了宋主,出了宫城,直奔码头而去。 他刚要上船,忽见一骑快马驰来,马上坐着个中使,神色慌张。 中使一见檀道济,便大呼:“檀将军,且慢开船,圣躬又复不安,皇上仍命你回朝议事!” 檀道济闻言,心中一沉,只得命人将船泊住,随中使返回都城。 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宋主究竟何事如此紧急。 刚到宫门,还未及进宫,忽见义康匆匆走出,面色凝重。 义康一见檀道济,便大声喝道:“檀道济,你可知罪? 皇上已下旨拿你!” 檀道济闻言,大惊失色,还未及开口,便被禁军拿下。 他心中冤枉,却也只能跪下听宣敕。 只见旁边趋出一人,正是刘湛,他手中捧着敕书。 刘湛朗声读道:“檀道济早年受恩,宠信优厚,却怀疑不忠,日久生叛心。 谢灵运心怀恶念,言辞丑恶,暗中散财,招诱亡命之徒。 王仲德恶行不改,趁朕病重欲作乱。现将他们付廷尉治罪。” 道济听完诏书,大怒,双眼如电,盯着刘湛。 他明白多说无益,脱下头帻,狠狠掷地,愤声道:“你毁了万里长城!” 说罢,自行入狱。 刘湛阴险,怂恿义康捕道济诸子,与道济一同押赴刑场斩首。 参军薛彤也未幸免。 接着,刘湛又派兵捕道济妻、子及参军高进之,全部判死。 道济十一子皆遭戮,只留一孙续宗祀。 道济忠君爱国,战功赫赫,却落得如此下场。 薛彤、高进之也遭厄运。 魏人闻道济被诛,暗自庆贺,称:“道济一死,吴人不足畏。” 南朝宋百姓痛心疾首,为道济呼冤。 义康、刘湛冤杀道济后,宋主病愈。 一日,前滑台守将朱修之自敌营逃归,求见宋主。 他衣衫褴褛,神色坚定,跪伏泣声诉思念故国。 宋主惊问其受苦情况及滑台现状。 朱修之泪如雨下,述说在敌营受尽折磨,滑台已被占领,百姓苦不堪言。 宋主痛惜,叹道:“滑台失守,朕之过。卿能逃归,万幸。 可有燕国消息?” 朱修之擦泪道:“臣闻燕国求援,正遭围攻,形势危急,特来求援。” 宋主是否发兵救燕,且待下回分解。 第47章 冯弘固执拒送子 龙城危险难抉择 话说那燕王冯弘,是后燕中卫将军冯跋的亲弟弟。 冯跋早年得罪朝廷,逃亡山林,隐姓埋名。 那时后燕主子慕容熙,荒淫无度,沉迷酒色,国家大事抛诸脑后。 冯跋瞅准机会,联络志同道合之人,趁机起事。 他们推举慕容宝的养子高云为主,杀了慕容熙,为后燕除害。 高云自称天王,却很快被人杀害。 冯跋再次挺身而出,平定国乱,当上燕王,定都龙城,史称北燕。 北魏国主拓跋焘闻讯,派使臣于什门前来,命冯跋称臣。 冯跋心高气傲,拒绝要求,还拘禁了于什门。 于什门宁死不屈,冯跋也不肯放他。北魏和北燕因此产生裂痕,多次交战,互有胜负。 时光流转,冯跋年迈体衰,病倒在床。 他把太子冯翼叫到床前,让他摄政处理国事。 冯跋的妃子宋氏心怀鬼胎,想立自己的儿子冯受居为太子,逼迫冯翼退居东宫。 冯弘见状暗喜,他野心勃勃,趁机入宫,篡夺皇位。 冯跋惊吓过度,一命呜呼。 冯弘当了皇帝,心中不安。 他怕冯翼和冯跋的子弟不服,便杀了太子冯翼和冯跋的百多个子弟,斩草除根。 北魏拓跋焘听闻北燕内乱,再次率军讨伐。 北燕军队连连败退,冯弘焦急万分。 北燕尚书郭渊劝冯弘投降北魏,还送女儿和亲,以保安宁。 冯弘摇头拒绝,说结怨已深,投降也未必能保全性命。 冯弘不肯投降,再次调兵遣将,与北魏对抗。 但北燕军队哪是北魏的对手,战况愈发不利。 且说北魏降将朱修之,本是南朝人,被俘虏到北魏。 他怀念故国,想趁拓跋焘攻打北燕时,联合南人起事,袭击拓跋焘,归顺宋朝。 朱修之在北魏军中寻找同谋,找到了被俘的宋臣毛修之。 他悄悄告诉毛修之自己的想法,希望毛修之能参与。 但毛修之已甘心为北魏效力,不肯相从。 朱修之怕他泄露计划,慌慌张张逃到北燕。 朱修之找到冯弘,哭诉遭遇,请求派他回宋朝求救。 冯弘犹豫不决,但想若能求得宋朝援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便答应了。 朱修之满心欢喜踏上回宋朝的路。 然而到宋朝后,却发现彭城王刘义康和领军将军刘湛正自相残杀,冤杀良将,哪有心思去救北燕,再伐北魏? 朱修之在宋朝四处奔走,处处碰壁。 最后无奈回到北燕。冯弘见他空手而归,失望至极,但念在他一片忠心,给了他黄门侍郎的官职,混日子。 拓跋焘听闻南人有谋反打算,率军西还。 北燕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内部又起纷争,引来外敌,导致冯弘自取灭亡。 原来冯弘的妻子王氏生了三个儿子:冯崇、冯朗、冯邈,妾慕容氏生了儿子王仁。 冯弘迷上慕容氏,立她为皇后,封王仁为太子。 王氏和三个儿子气坏了,但敢怒不敢言。 冯崇被封为长乐公,镇守辽西。 他整天守在那儿,心里不痛快,总觉得家里要出事。 冯朗和冯邈私下商议:“哥啊,你看这国家,眼瞅着就要亡了,咱父王还听信慕容氏的谗言,咱哥几个恐怕要先遭殃。 不如咱先逃吧。” 哥俩一合计,偷偷跑到辽西找冯崇。 一见冯崇,哥俩就说:“大哥啊,咱得投降北魏,不然迟早得完蛋。” 冯崇一听,心里犯嘀咕,但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就答应了。 他派冯邈去北魏都城,举郡投降。 冯弘听说三个儿子卖国投降,气得暴跳如雷,派部将封羽去讨伐。 封羽领着兵,浩浩荡荡出发了。 冯崇一看,这哪行,赶紧向北魏求救。 北魏一看,这是好事,立马封冯崇为车骑大将军,还兼幽、平二州牧,封辽西王,食辽西十郡。 北魏还派永昌王拓跋健、左仆射安原援助辽西,进攻龙城。 拓跋健一到辽西,就探知燕将封羽在凡城驻兵。 他二话不说,派裨将楼勃率五千骑兵攻打。 封羽一看,这哪打得过,不战而降。 凡城被北魏占领。 冯弘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没办法,只好派使臣去北魏,说愿意送女儿和亲求和。 拓跋焘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但他说:“行,不过你得把于什门给我送回来,还得让燕太子王仁做人质,我才答应罢兵。” 冯弘没办法,只好把于什门送回去了。 于什门在北燕待了二十一年,始终不屈服。 拓跋焘佩服他,把他比作苏武,还拜他为治书御史。 可是冯弘迟迟不肯送王仁去北魏。 拓跋焘一看,这不行啊,就派使臣去征召。 冯弘疼爱小儿子疼得要命,犹豫不决。 再加上宠后慕容氏从中阻挠,哭得梨花带雨。 冯弘一看,更心疼了,宁可亡国,也不肯割爱。 散骑常侍刘滋一看,这哪行,赶紧进谏: “陛下啊,你看从前那蜀后主刘禅,依山为固,吴末帝孙皓,据江为城,后来呢,都成了晋朝的俘虏。 这强弱不同,终究是难以幸免的事啊。 如今北魏比晋朝强大太多了,咱们连吴蜀都比不上,实力悬殊。 陛下,若是不听从北魏的命令,恐怕咱们国家很快就要灭亡了。” 大臣刘滋一脸忧虑地说道。 这计划听起来挺合理的,刘滋满心以为冯弘会听取他的建议。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冯弘就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你也有父子情谊,难道叫朕送儿去死么? 朕怎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去北魏做人质,说不定就此丧命!” 刘滋也毫不退缩,他大声说道:“陛下,送子去北魏,子未必死,国家却可保得一时安宁。 否则,危亡在即,不但失一太子,整个国家都将陷入乱局啊!” 冯弘听了更加大怒,他吼道:“逆臣!你竟敢咒诅朕躬,罪不可赦! 左右,快将他绑出朝门,斩首报来!” 左右的侍卫一声“遵旨”,便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把刘滋绑了出去。 刘滋虽然被杀,但他的忠心和勇气,却让人敬佩,可与古代的龙逢、比干共传不朽。 冯弘叱退了魏使,心中却并未安定下来。 他另派使臣到建康,向宋朝称臣求救。 宋朝皇帝听闻后,称他为黄龙国主,并诏封冯弘为燕王。 然而,宋朝并未出兵相救,只是给了冯弘一个空头的封号。 冯弘料想不能依靠宋朝,心中更加慌乱。 他思来想去,又派部将汤烛去北魏进贡,托词说太子有病,所以不能去做人质。 拓跋焘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便知这是借口,于是下诏逐客,将汤烛赶了回来。 接着,拓跋焘先派永昌王拓跋健等伐燕,割取庄稼,以削弱北燕的国力。 又派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镇东大将军徒河、屈垣等带领骑兵四万,直捣龙城。 冯弘听说后,吓得魂飞魄散,他急忙准备牛酒,想要犒劳魏军,以求得一时安宁。 魏将屈垣先到城下,冯弘派部吏牵着羊、担着酒去犒劳魏兵,并派太常卿杨崏前去求和。 杨崏来到魏军营中,见到屈垣,恭敬地说道:“屈将军,我国君深知罪孽深重,特派我来求和。 望将军高抬贵手,放我国一马。” 屈垣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不送侍子来,所以我们才来攻打。 如果你们悔罪投诚,就赶快把侍子献出来,不得迟延!” 杨崏唯唯诺诺地答应了,连忙赶回城中向冯弘禀报。 冯弘听了,心中更加纠结。 他既舍不得儿子,又怕魏军攻破龙城,自己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屈垣在城下等了一天,没见回音,心中大怒。 他下令纵兵大掠,魏军如狼似虎地冲进城中,俘虏了男女六千多人。 城中一片哀嚎,哭声震天。 不久,拓跋丕也率军赶到了。 他见屈垣已经攻破了龙城的外围,心中大喜。 他率军直捣龙城中心,冯弘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冯弘坐在龙椅上,既忧外患,又舍不得儿子,害得他彷徨失措,昼夜不安。 他茶饭不思,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心中乱成一团麻。 这时,太常卿杨崏又走了进来。 他见冯弘如此模样,心中也十分难过。 他轻声说道:“陛下,事已至此,只有送出侍子,才能求得魏军退兵啊。” 冯弘听了,长叹一声,说道:“朕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朕实在舍不得儿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无奈和痛苦。 杨崏劝道:“陛下,国家兴亡,在此一举。 若再不决断,只怕龙城不保,陛下也将成为魏军的俘虏啊。” 他的话字字诛心,让冯弘心中一震。 冯弘听了杨崏的话,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决断。 他咬了咬牙,说道:“好吧,朕就再派你出城,限期送入侍子,求魏军退兵。”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透露出坚定。 杨崏领命而去,他来到魏军营中,向拓跋丕表达了冯弘的意愿。拓跋丕听了,总算应允了。 他给了一个月期限,让冯弘在这个时间内送出侍子。 杨崏连忙赶回城中向冯弘禀报。 冯弘听了,心中稍安。 为了表示诚意,拓跋丕率四万骑兵,带着所掠人口从容退去。 然而,冯弘真的能在限期内送出侍子吗? 且待下回分解。 第48章 冯弘逃难投高丽 蒙逊骄淫惹魏嫌 转眼间,日子就到了约定的期限,可冯弘还是迟迟未按约定行事。 杨崏心里那个急啊,一次又一次地劝着冯弘。 “大王,您别再犹豫了,得赶紧拿个主意啊。”杨崏一脸焦急。 冯弘叹了口气,说:“我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万一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看不如往东投奔高丽,日后再做打算。” 杨崏皱了皱眉头,继续劝道:“北魏可是倾全国之力来对付我们,按理说应该能攻下。 高丽虽是我们的盟友,但毕竟是异族。 刚开始可能对我们客气,时间一长,难保不会变心,大王您得防着点啊!” 可冯弘就像铁了心似的,就是不听杨崏的。 他悄悄地派了尚书阳伊往东去高丽,求高丽发兵来接应。 阳伊还没回来,魏军就又像潮水般涌来了。 冯弘没办法,只好又给魏国进贡了些土特产,还提出送儿子去做人质,想缓和关系。 但这回,拓跋焘可不吃他那一套了,一口就回绝了他。 魏国的平东将军娥清、安西将军古弼奉了拓跋焘的命,带着一万精骑杀进了燕国地界。 同时,他们还发檄文给平州刺史拓跋婴,让他调集辽西各路军队,一起来会合,攻下了白狼城,直逼燕都。 说来也巧,这时候,燕国的尚书阳伊正好从高丽求来了数万兵将来接冯弘,他们驻在临川。 燕国的尚书令郭生可不愿跟着东迁,他突然打开城门,把魏兵放了进来。 魏兵怕他耍诈,不敢轻易进城。 没想到,郭生竟然带兵打起冯弘来了。 冯弘一看,急忙领着高丽将领葛卢、孟光进城,和郭生打了起来。 郭生不幸中箭死了,他的部下也都跑了。 葛卢、孟光趁机掠了武库,把里面的甲胄刀械都搬了出来,分给了高丽兵。 高丽兵脱下旧衣,换上新装备。 一看城里人挺有钱的,就放开手脚打劫起来,一整夜都没停。 燕国的老百姓可真是倒霉,无缘无故地遭了这场祸。 冯弘没办法,只好东迁。 他放火烧了宫阙,只带着些细软财物出了城。 他让后妃宫人披上铠甲在中间,阳伊率兵在外面保护,葛卢、孟光在后面断后。 队伍拉得长长的,有八十余里。 魏将古弼一看高丽兵这么多,就立了个营寨稳固防守,在一旁看着,也不动手。 等燕主冯弘一行人往东走了,古弼一个人在那儿喝起了酒,喝得醉醺醺的,啥都忘了。 这时候,部将高苟子急急忙忙跑来报告:“将军,我们赶紧率骑兵追击燕人吧!” 古弼已经喝得有点醉了,他拔刀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谁敢打断老夫的酒兴! 再多嘴,老子就砍了你的头!” 高苟子一看,吓得舌头一伸,赶紧退了出去。 他心里想:这将军喝醉了可真吓人,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古弼醉醺醺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才醒来。 他揉了揉眼睛,问左右的人,才知道燕主冯弘已经逃走了。 古弼心里一惊,顿时后悔了。 他连忙率兵驰入龙城,把实情奏报给拓跋焘。 不久,一辆槛车缓缓驶来,责备古弼拥兵纵寇,把他拘押走了。 同时,娥清也被召回,两人都被治罪,被黜为门卒。 拓跋焘又派了散骑常侍封拨,急急忙忙地赶往高丽。 他带去的命令很明确,就是让高丽王高琏把冯弘送到魏国来。 高琏接到这个命令后,却犯了倔,不肯送冯弘入魏。 他想了想,给魏都回了封信,信上说,他会和冯弘一起遵守王化,言下之意就是不想送人。 拓跋焘一看高琏竟然违命,心里那火儿“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 他琢磨着,这高丽王也太不给面子了,得发兵讨伐他! 乐平王拓跋丕一听这消息,赶紧上书规劝。 他说,发兵讨伐高丽不是小事,得慎重考虑。 拓跋焘听了拓跋丕的话,心里那火气才勉强压下了些,没真的动手。 冯弘逃到高丽后,高琏派人到郊外去迎接他。 “龙城王冯君,远道而来,一路上人马都挺辛苦的吧?”高琏客客气气地问。 冯弘心里又惭愧又愤怒,他还摆着皇帝的架子,派人带着诏书去责备高琏。 高琏一看冯弘这架势,心里也火了,不许他进城。 只在平郭给他找了个地方住,后来又把他挪到了北丰。 冯弘这人,一向奢侈自大,到了高丽还是老样子。 政刑赏罚,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跟高琏矛盾不断。 高琏本就不满冯弘,见他如此行径,更是怒火中烧。 他派骑士奔北丰,抢了冯弘侍臣,还抓走了太子王仁。 冯弘为爱子娇妻,弃国不顾,如今父子生离,悲愤难当。 他忙派密使赴宋,奉上表章,哀求援助。 宋主接章后,遣吏王白驹等人迎冯弘,命高琏资遣。 高琏见宋插手,愤恨更甚。 他派大将孙漱、高仇,带数百兵士赴北丰。 冯弘闻讯大惊,此时已无力抵抗。 孙漱、高仇冲入住所,杀冯弘及其子孙十余人。 慕容皇后下落不明,从此消失于历史尘埃。 北燕自冯跋篡立,仅传一代即亡。 高琏为开脱罪责,给冯弘上谥号“昭成皇帝”,称其暴病而亡。 他派王白驹返报宋主,宋主本为怀柔,闻冯弘死,不再追究。 拓跋焘灭了北燕,威名震四方。 他眼光一转,盯上了北方的北凉。 北凉的沮渠家,世代都是匈奴的左沮渠王,后来就以官名当姓了。 他们家祖先在匈奴里当左沮渠王,所以就姓沮渠。 后凉主吕光背叛秦朝自立,重用沮渠罗仇当尚书。 沮渠罗仇才华横溢,吕光特别看重他。 可好景不长,后凉灭了,吕光打西秦失败了,就把罪怪到罗仇兄弟头上,把他们杀了。 沮渠罗仇的侄子沮渠蒙逊一听,悲愤交加。他发誓要为叔父报仇,就起兵反后凉。 沮渠蒙逊推段业当凉州牧,自己当部将。 他带兵一路打胜仗,击败后凉军队,还抓了吕光的侄子吕纯。 这一战,沮渠蒙逊名声大噪,也成了北凉崛起的起点。 段业自称凉王后,特别重用沮渠蒙逊,让他当尚书左丞。 沮渠蒙逊才华横溢,治国有方。 很快,他就赢得了段业的信任。 在他的辅佐下,北凉逐渐壮大,成了北方的一股强势力量。 这段时期,就是北凉时期。 北凉在沮渠蒙逊等人的治理下,政治清明,经济繁荣,文化昌盛,成了北方的亮点。 沮渠蒙逊功高权重,在北凉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说话有分量,朝中上下都敬他、服他。 然而,段业却开始猜忌沮渠蒙逊。 他心里想,沮渠蒙逊势力越来越大,得削弱他才行。 于是,段业下了一道调令,让沮渠蒙逊去当西平太守。 沮渠蒙逊心里很不满,他悄悄和堂兄沮渠男成商量,怎么除掉段业。 沮渠男成是段业的功臣,一听这阴谋,心里害怕,不愿掺和。 沮渠蒙逊可不客气,先下手诬陷沮渠男成,让段业赐他自尽。 然后,沮渠蒙逊找了个借口,纠集一帮人,说要为兄长报仇,就攻进了凉州。 段业在混乱中被杀,沮渠蒙逊自封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还封了张掖公,掌握了北凉实权。 后来,后凉被后秦灭了,南凉主秃发傉檀守着姑臧。 沮渠蒙逊看时机到了,赶走秃发傉檀,夺得姑臧,还定为国都,搬了过去。 他又加号河西王,声势更显赫了。 沮渠蒙逊还不满足,又盯上了西凉。 一番征战,灭掉西凉,得到了更广阔的土地。 他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成了北方的一股强势力量。 沮渠蒙逊还派使者和江南交好,多次接受册封。 为了两头讨好,他还让儿子沮渠安周去北魏侍奉,北魏也派官来授册。 他这计策,狡猾多变,让人捉摸不透。 沮渠蒙逊僭号二十多年,逐渐骄淫起来。 他沉迷于享乐,对朝政也疏忽了。这时,西僧昙无谶来到北凉。 昙无谶自称能使鬼治病,还有秘术。 沮渠蒙逊非常相信他,尊为圣人,还让女儿和儿媳都去受教。 拓跋焘只信道教,非常嫉恨释徒。 他一听沮渠蒙逊礼待西僧,心里就不满,派尚书李顺去召昙无谶。 沮渠蒙逊却抗命不遣,失去了拓跋焘的欢心。 李顺多次到姑臧,沮渠蒙逊对他也越来越无礼。 有一次,沮渠蒙逊大模大样地坐着,接诏书也不下拜。 李顺一看,严肃地说:“当年齐桓公召集诸侯,匡正天下,周天子赐福给他,还让他不用下拜。 但齐桓公还是守规矩,下拜后才接受。 现在大王您功德比不上齐桓公,朝廷也没免您的跪拜之礼,您却骄傲无礼,这不是轻视朝廷吗?” 沮渠蒙逊一听,脸色都变了,赶紧起身下拜,接了诏书。 李顺从魏国回去后,魏帝拓跋焘问他北凉的情况。 李顺说:“沮渠蒙逊掌管河右快三十年了,他有点谋略,能安抚边远民族。 虽然不能为后代长远打算,但传一代还行。 不过,礼是德行的表现,敬是德行的基础。 沮渠蒙逊无礼不敬,快不行了。 一两年内,就该没命了。” 魏帝听了,点点头。又问:“他死了,北凉什么时候会灭?” 李顺说:“沮渠蒙逊的几个儿子,我都见过,都是平庸之辈。 只有敦煌太守沮渠牧犍,有点器量和见识。 继位的一定是他,但他比不上他爸。 这可是上天给陛下的机会啊!” 魏帝一听,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如果像你说的,我会记住的!” 说完,魏帝又沉吟了一会儿,好像在想什么。 李顺就告辞退出了宫殿。 走出宫殿,李顺心里想:沮渠蒙逊这家伙,骄淫无度,又无礼不敬,看来真的快不行了。 不过,北凉以后会怎样呢? 沮渠牧犍继位后,能守住这片江山吗? 这些问题在李顺脑海里转个不停。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踏上了归途。 魏帝拓跋焘坐在宫殿里,目光远远地望着前方,心里琢磨着。 他在想,如果李顺的预言真的实现了,那么北凉这片土地,将来会成为他拓跋焘的囊中之物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49章 朝野纷争讨凉策 崔浩力主伐北凉 果然过了一年,北凉的使者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带来了沮渠蒙逊去世的消息。 他的儿子沮渠牧犍接过了北凉的权柄,成了新一代的北凉王。 沮渠牧犍一继位,就开始忙活着巩固自己的政权。 他按照老爸的遗命,派了右丞李繇,带着妹妹兴平公主去魏国“和亲”。 这和亲啊,说白了就是政治联姻,为了两国友好。 兴平公主到了魏国,太武帝拓跋焘一看,挺满意,就封了她个“右昭仪”。 沮渠牧犍呢,也因此得了凉州刺史兼河西王的封号。 魏国这边也不含糊,拓跋焘把自己的妹妹武威公主嫁给了沮渠牧犍,算是礼尚往来。 这下好了,两国成了亲戚,大家都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谁曾想,魏帝又下了个命令,让沮渠牧犍的儿子封坛去宫里侍奉。 沮渠牧犍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敢违抗,只好让儿子去了。 那段时间,魏国和北凉倒是相安无事,没再起什么纷争。 说完了政治上的事儿,咱们再来聊聊沮渠牧犍的私生活。 沮渠牧犍在“情”的方面特别用功夫。 他册封的皇后,原来是他老爸的妃子,也就是他的“后妈”李敬受。 这沮渠牧犍啊,一看见李敬受,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硬是从老爸手里把她抢了过来,成了自己的老婆。 后来沮渠牧犍继位,李敬受也就从王妃升成了皇后。 不过,好景不长,武威公主一来,李敬受的皇后位置就保不住了。 政治婚姻嘛,就是这么残酷。 武威公主很快就成了北凉的新皇后。 李敬受虽然心里苦,但也知道没办法,北魏的态度决定着北凉的生死。 她征得母亲的同意后,就上书沮渠牧犍,辞去了皇后位。 沮渠牧犍呢,也是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句,就封武威公主为正妻了。 沮渠牧犍还算有点良心,把李敬受安置在了酒泉,那可是她故国的首都。 同年年底,李敬受的母亲尹太后,也只好和女儿一起搬到了酒泉居住。 李敬受心里郁闷啊,没多久就凄惨地死去了。 她母亲尹夫人摸着她渐渐冰凉的尸体,大悲无泪,只是说:“国破家亡,你到今天才死,太晚了。” 再说这武威公主,当了北凉的皇后以后,还是改不了公主的秉性,对国家大事特别热心。 这其实也是她和亲的任务之一,但这样一来,就引起了沮渠氏人的不满。 不过,沮渠牧犍看在大国的面子上,对武威公主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可时间一长,沮渠牧犍就对武威公主腻歪了。 武威公主姿色平平,脾气还火暴,仗着是大国公主,也不把沮渠牧犍放在眼里,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 沮渠牧犍本来就是个猎艳高手,从前荒淫惯了,想和哪个女人睡觉就看自己的兴趣。 现在却要受武威公主节制,他哪受得了这口鸟气啊。 于是,沮渠牧犍就开始寻找新的乐趣了。 没多久,他就和自己妖艳的寡嫂李氏打得火热。 这李氏啊,天生妖娆,还精于房中术,把沮渠牧犍勾得魂魄出窍,不能自持。 两人成天在一起翻云覆雨,大乱人伦。 更荒唐的是,沮渠牧犍的几个兄弟沮渠无讳、沮渠安周等也纷纷效仿,三个人轮流上阵,都和李氏相好。 沮渠牧犍也不介意,甚至兄弟三人还公然和李氏作连床之戏。 这下可好,沮渠牧犍彻底冷落了武威公主。 武威公主觉察后,那是伤心万分啊。 她本想着来北凉是享福的,结果却陷入了感情纠葛的旋涡之中。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最后终于爆发了,把沮渠牧犍骂了个狗血喷头。 “沮渠牧犍,你个没良心的! 我为了你,背井离乡来到北凉,结果你却这样对我! 你和那个妖艳的寡嫂勾搭在一起,还公然作连床之戏,你把我置于何地? 你把我武威公主当成什么人了? 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武威公主一边哭一边骂,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沮渠牧犍呢,只能是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心里也明白,这事儿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武威公主还不解气,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沮渠牧犍,一定要叫他杀了李氏才肯罢休。 可沮渠牧犍哪里肯听,他心里本就偏向李氏,武威公主这一闹,反而让他产生了逆反心理,与李氏打得更加火热了。 李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知道武威公主想置她于死地后,恨得咬牙切齿。 她仗着有沮渠牧犍的兄弟们撑腰,愈发跋扈起来,根本不把武威公主放在眼里。 她还联合了宗室势力,一起挤兑武威公主。 武威公主把李氏看作眼中钉,李氏也把武威公主当作肉中刺,两人都恨不得立刻除掉对方。 就看谁出手更快,更狠了。 说起来,李氏在宫中的人缘确实比武威公主要好。 她在宫里广结善缘,根基深厚,很多人都愿意帮她。 为了能长期和沮渠牧犍厮混,李氏竟然与沮渠牧犍的姐姐密谋,买通了服侍武威公主的小宫女,在武威公主的饮食中投下了杀人的毒药。 她们本想毒死武威公主,好以后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这胆子也真是大得没边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药量,武威公主肯定必死无疑。 可那段时间,武威公主因为斗不过李氏,心里焦心烦躁,时刻盼望着北魏的使臣到来,好让娘家人来为她出气。 所以,她食欲不振,每次都是草草地吃几口,敷衍了事。 即便如此,那毒药的药性还是太猛了。 武威公主很快就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呕吐不止,脸色蜡黄,口吐白沫,高热不退,始终沉睡不醒,双颊呈现出病态的酽红。 御医们急得团团转,沮渠牧犍虽然对武威公主没什么感情,但也急得抓耳挠腮。 他知道,公主的安危牵系着国家的命运。 一旦武威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北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迭声问太医:“可还有救?” 太医面色颓然,跪地叩首说:“请国主恕臣医术浅薄,臣只能救下她的命,但皇后中毒很深,恐怕以后要落下残疾。” 沮渠牧犍一听就急了,他大声喊道:“一定要给我治好! 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 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对武威公主有多少夫妻之情,而是担忧自己。 他不得不考虑公主背后强大的北魏王朝,一旦公主死了,北魏肯定会发兵攻打北凉。 恰巧这时,北魏的使臣李盖到了。 他得知公主中毒的消息后,急发800里加急谍报回平城。 武威公主被毒的消息传到平城后,拓跋焘雷霆震怒,心急如焚。 他急忙派出最好的解毒医生,乘坐御用“传车”,疾驰而来救治武威公主。 几乎与此同时,拓跋焘又勒令沮渠牧犍限期交出李氏。 可这一次,沮渠牧犍却一反常态。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恭顺地对待北魏的命令,反而令外交部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谴责北魏的霸权主义行径。 他振振有词地说:“你拓跋焘是皇帝,我沮渠牧犍也是皇帝。 国家无论大小强弱,都应该一律平等。 况且我们两国还是郎舅关系,更不应该用这样的通牒形式来命令我。” 其实,沮渠牧犍心里最舍不得的还是那个艳嫂李氏。 他实在不愿意交出她,所以一直找各种理由推脱。 为了安抚李氏,他还送给她很多财物,厚资供养她,并把她迁居到酒泉隐匿起来。 武威公主躺在病床上,得知沮渠牧犍竟然敢违抗北魏的命令,不肯交出李氏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她虚弱地喊道:“沮渠牧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为了你背井离乡来到北凉,你却这样对我! 你等着瞧吧,北魏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沮渠牧犍听了武威公主的话,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一想到那个妖娆的李氏,他就又硬起了心肠。 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李氏,哪怕与北魏彻底翻脸也在所不惜。 而李氏呢,她得知沮渠牧犍为了她竟然敢违抗北魏的命令后,心里既感动又得意。 她觉得自己真是没有看错人,沮渠牧犍对她真的是情深意重。 于是,她更加坚定了要和沮渠牧犍在一起的决心,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在所不辞。 武威公主还不解气,她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沮渠牧犍和李氏付出代价! 她相信,北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迟早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 武威公主终于在重兵护送下回到了平城。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人已形如废人,整天恍恍惚惚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后看到女儿这样,大哭不止,说嫁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仅仅两年时间,怎么成这样子了。 武威公主,那个曾经鲜活如天鹅般的女子,如今却变成了傻小鸭。 这事让拓跋焘心里很不是滋味,顿起灭凉之心。 也合该北凉有事,那时候的拓跋焘,英雄顾盼,气势正雄。 经过几年的征战,他已经征服了东边的北燕,新降之地形势渐稳。 高句丽也被赶到了渤海以东,而且对剽悍的柔然始终保持战略优势。 北魏又改革了六镇,在边境加强了防御,招募精兵驻防,国势富强,兵锋正盛。 广大的北方,只剩下了最后一块绊脚石——北凉国,它就像卧榻之侧的一颗钉子,让拓跋焘难以入眠。 灭凉是既定的国家战略的一环,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因此,即使没有借口,拓跋焘也要寻找借口。 而沮渠牧犍,却自己往枪口上撞。 他色迷心窍,对武威公主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这不是正要睡觉送来一个枕头吗? 朝廷上,关于要不要讨伐北凉,议论纷纷,主要分成了两派意见。 一派认为不必出兵讨伐。 奚斤等三十多人站出来说:“沮渠牧犍按时缴纳贡品,不影响朝廷收入。 他又是魏帝拓跋焘的妹夫,是朝廷的藩臣。 他的罪恶不大,不明显,应该宽恕。” 拓跋焘又问李顺的意见,李顺也说不讨伐。 李顺到北凉已经十二次了,拓跋焘认为他应该很熟悉北凉的情况。 但哪里知道,李顺早已被沮渠蒙逊收买了。 他去北凉,得了沮渠牧犍的不少好处,馈赠给他的东西也很丰厚。 因此,李顺说:“北凉土地贫瘠,难得有水草。 如果我们攻不下,野外没有东西可抢,反而会进退两难,不如不讨伐为好。” 他还具体描述了北凉的情况:“姑臧附近一带,都是枯石,野外没有水草。 城南天梯山上,冬天有积雪,深达一丈多,春夏融化,流下山来形成河流,居民引来灌溉。 如果我们军队去讨伐,他们一定会决开渠口,放掉积水,而且没有草料可供,人马饥渴,怎么能长久停留!” 另一派是崔浩等人的意见,他们主张讨伐沮渠牧犍。 崔浩引经据典,说得更详细:“《汉书·地理志》说到凉州,称此地向来富饶。 如果没有水草,牲畜怎么能繁殖? 修筑城郭,设置郡县,一定有可以利用的地利,难道没有水没有草,还能立足吗? 如果说人民饮用,全靠雪水,试想雪水融化,只能扬起灰尘,怎么能通渠灌溉? 这种妄言,只能欺骗其他人,怎么能欺骗我!” 李顺被崔浩说得哑口无言,但他还强词夺理地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亲眼见过,怎么没你知道得清楚!” 崔浩揭穿了他的谎言:“你收了别人的钱,就乐意替人掩饰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这些破事瞒得住别人,瞒不了我。” 李顺被崔浩说出了心病,禁不住满面羞惭,低着头退了出去。 奚斤也跟着走了出去。 显然,他们被崔浩的话说服了,或者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这时,振威将军伊馛独自留了下来,对魏帝说:“凉州如果真没有水草,凉人怎么立国? 众人的议论都不可用,请听从崔浩的话!” 伊馛的话,掷地有声,让拓跋焘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这个问题不是简单的出兵不出兵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北魏的国策和未来的走向。 朝廷上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支持崔浩的意见,认为应该讨伐北凉; 也有人支持李顺的意见,认为应该保持和平。 拓跋焘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们的争论,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知道,崔浩是个有见识的人,他的意见值得考虑。 而且,北凉的做法确实太过分了。 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以为北魏是好欺负的。 但是,出兵讨伐北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北凉的地理位置险要,兵力也不弱,如果一旦开战,胜负难料。 而且,战争会带来无数的伤亡和破坏,这是拓跋焘不愿意看到的。 拓跋焘在心里权衡着利弊,久久没有做出决定。 最终,魏帝是否出兵讨伐北凉,且待下回分解。 第50章 拓跋焘计破北凉城 北凉余孽终被平灭 魏帝在西郊整军备战,那场面,真是壮观极了,军队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他下了一道诏书,说要亲自出征打仗。 这消息一传出来,全国上下都轰动了。 大家都知道,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是个有胆有识的君主。 原来,拓跋焘得知北凉主沮渠牧犍心里藏着小算盘,就决定给他来个突然袭击,趁他还没准备好,一举攻下北凉。 六月里,拓跋焘从平城出发了。 走之前,他把朝廷的大事交给了侍中、宜都王穆寿和太子拓跋晃,让他们辅佐朝政。 穆寿和拓跋晃都知道这是个重要的任务,一点都不敢懈怠。 拓跋焘想得还挺周全,他怕柔然趁火打劫,就命令大将军、长乐王嵇敬和辅国大将军、建宁王拓跋崇领兵2万,屯驻在漠南,严防柔然来犯。 这样一来,北魏的防线就稳固多了。 同时,拓跋焘也没闲着,他让公卿们起草了一份檄文,列数了沮渠牧犍的12项罪状,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亲自带着群臣远迎魏军。 那檄文写得铿锵有力,看得人都热血沸腾。 转眼间就到了七月,拓跋焘率军从云中渡过黄河,抵达了上郡属国城。 他一到那里,就开始部署分派各军,那指挥若定的样子,真是让人佩服。 他派拓跋健、拓跋素和刘絜为前锋,分两路同时进发,这战略部署,真是妙极了。 拓跋焘还命令拓跋丕和杜超为后备军,平西将军源贺为向导。 源贺这个人可不简单,他是南凉宗室后裔,在姑臧附近相当有影响力。 他一听拓跋焘要攻北凉,就主动请缨,表示愿意为拓跋焘去招降姑臧附近的四个鲜卑族部落。 拓跋焘一听,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就答应了。 八月里,北魏的前锋部队进展顺利,拓跋健更是缴获了北凉牲畜共二十余万头。 这消息一传回来,全军上下都欢呼雀跃,士气高涨。北凉主沮渠牧犍一看形势不妙,就派出他的弟弟沮渠董率领一万人马,在城南出城迎战北魏军。 可是呢,北凉军一看北魏军那阵仗,心里就慌了神,望风而溃。 沮渠董一看大势已去,就逃进姑臧城躲了起来。 这时候,刘絜却犯了个糊涂。他听信了占卜人的预言,说继续追击会有不祥之兆,就召回军队没有乘胜追击。 这可把拓跋焘气得不轻,但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大战在即,不能因小失大。 没过多久,沮渠牧犍的侄儿沮渠祖竟然翻越城墙投降了北魏军。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沮渠祖一投降,就把沮渠牧犍的底细都向拓跋焘汇报了个一清二楚。 拓跋焘一听,心里更有底了。 再说源贺,他也没闲着,成功招抚了他祖父的旧部。 这样一来,北魏的势力就更壮大了。拓跋焘看时机成熟,就集中全力攻城。 那攻城战打得叫一个激烈啊,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终于,到了九月,沮渠牧犍的另一个侄儿沮渠万年也率领自己的部众投降了北魏。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沮渠牧犍一看这形势,心里就彻底凉了半截。 姑臧随即被北魏拿下,沮渠牧犍也被俘虏了。 拓跋焘下令解开沮渠牧犍的绳索,还以礼相待。 这举动可让不少人感到意外,但拓跋焘心里明白,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他要用自己的仁德来感化北凉的百姓和将士,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归顺北魏。 拿下姑臧后,拓跋焘下令向地方各郡宣布消息。 这消息一传开,各族胡人投降北魏的又有几十万。 他们一看北魏这么强大,又这么仁德,都纷纷表示愿意归顺。 虽然北凉地方实力犹在,但那些势力都是各自为政,形不成合力。 拓跋焘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他命令北魏的将士们乘胜追击,把这些势力一一拔除。 北凉基本宣告灭亡了。 拓跋焘站在姑臧的城头上,望着这片曾经属于北凉的土地,心里感慨万千。 他转身对一位将领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将领想了想,问道:“陛下,是先安抚百姓,还是直接整顿吏治?” 拓跋焘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们要先安抚百姓,让他们感受到北魏的仁德。 然后,再逐步整顿吏治,选拔贤能之士来治理这片土地。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巩固这场战争的胜利果实。” 将领们一听,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知道,拓跋焘是个有远见卓识的君主,他说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 在姑臧城内,拓跋焘召集了北凉的原官员和将领们开会。 他看着他们,语气平和地说:“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心里可能还有顾虑,担心北魏会对你们不利。 但我要告诉你们,北魏是个包容的国度,我们欢迎所有愿意归顺的人。 只要你们诚心诚意地为北魏效力,我拓跋焘绝不会亏待你们。” 一位原北凉的官员站出来,有些犹豫地说:“陛下,我们北凉和北魏的风俗习惯不同,我们担心会难以适应。” 拓跋焘笑了笑,说:“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北魏是个多元文化的国度,我们尊重各地的风俗习惯。 只要你们不违反北魏的法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按照你们自己的方式来。 而且,我还会派一些官员来帮助你们,让你们更快地适应北魏的生活方式。” 将领们一听,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拓跋焘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 他既然放出了话,那肯定是说到做到,绝不含糊。 且说沮渠牧犍的那几个弟弟,无讳、宜得、安周,原先各自守着沙州、酒泉、张掖这些地盘,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可魏军一来,就像一阵狂风扫过,他们吓得跟丢了魂似的,四处逃窜。 要说这无讳,还算有点骨气,他收拢了一些残兵败将,又回到酒泉,打算跟魏军再拼一拼。 魏国皇帝听说了,哼,你小子还挺有种,行,那就再派永昌王健带兵去会会你。 无讳一看,魏军大军压境,心里也犯嘀咕,这仗怎么打? 想来想去,还是投降算了,保命要紧。 魏国皇帝也挺大度,封无讳为征西大将军,还给了他个酒泉王的帽子戴戴。 另外,那个万年小子也被封为张掖王,算是皆大欢喜。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相安无事。 可谁知道无讳心里又起了小算盘,开始不老实了。 魏国一看,你这家伙,刚给了你甜头,你就又想搞事? 行,那就再派镇南将军尉眷去收拾你。 无讳这回是真没办法了,粮食都吃光了,士兵们也饿得前胸贴后背。 没办法,只好跟弟弟安周一起跑,一直跑到了鄯善。 鄯善王比龙一看这架势,吓得腿都软了,心想:这哪是来打仗的,简直就是来抢地盘的。 连城都不要了,撒腿就跑。 无讳兄弟俩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占了鄯善的城,心里那个美呀。 后来,无讳和安周又转悠到了高昌,还派手下汜隽去宋朝上表,想求得宋朝的支持。 宋朝一看,行,你小子还挺会找靠山的,那就封你个征西大将军、河州刺史、河西王,还让你都督凉、河、沙三州的军事。 这封赐可够丰厚的,无讳心里那个乐呵。 可谁知道,无讳这家伙命不长,没多久就病倒了,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 他弟弟安周就接了他的班,继续享受宋朝的封赐。 但好景不长,后来柔然一来,就像一股狂风卷过,把他们给吞并了。 安周心里那个苦啊,但也没办法,只能认命。 再说万年,他后来被调到冀、定二州当刺史,本想着能好好干一番事业,结果却因为谋反的罪名,被赐死了。 这人生啊,真是无常,昨天还是风光无限的刺史,今天就成了阶下囚,最后还丢了性命。 说到牧犍父子,他们留在平城,本来挺老实的,规规矩矩地过日子。 可谁知道突然被魏人告发了,说他们私藏毒药,意图不轨。 这罪名一扣,那可就完了。 魏国皇帝一听,大怒,立即派司徒崔浩去赐死牧犍。 沮渠氏宗族几百人就这么被诛杀了,真是惨啊。 魏国皇帝已经灭掉了北凉,黄河南北都归魏国所有。 只剩下一个氐王杨难当还占据着上邽这一小块地方,但看他那架势,也免不了最终灭亡的命运。 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谁又能说得准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51章 宋魏对峙南北朝 义康权重惹疑云 话说那杨难当,在梁州一战败了之后,就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不敢对外逞凶了。 他守着自己那点地盘,每年老老实实给宋、魏两国进贡,图个太平日子过。 到了公元436年,南朝宋元嘉十三年,北魏太延二年,杨难当竟自立为大秦王,年号建义,还封妻子姚氏为皇后,儿子为太子,设了百官,一切都照着天子的样儿来。 他还把侄子杨保宗放了出来,让他去守薰亭。 可老天爷似乎并不眷顾他,称帝没多久,仇池就大旱,灾异不断,杨难当只好取消了大秦王的称号,又改回武都王。 同年五月,他又在上邽设了个兵镇。 看到杨难当的这些“僭越”的举动,拓跋焘气坏了,心想:“杨难当,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称帝!” 拓跋焘计划得很周密,要是杨难当不服软,就派乐平王拓跋丕、尚书令刘絜等将领去讨伐。 他先派平东将军崔颐带着诏书去警告杨难当。 杨难当一看诏书,吓得腿都软了,磕头求饶说:“我愿意把上邽归附魏国,让我儿子杨顺撤回仇池。” 拓跋焘一听,心想:“这还差不多。” 就答应了,只让拓跋丕进上邽城,抚慰新归附的百姓,然后全军就回朝了。 咱们趁着这空儿,再聊聊东晋的事儿。 那时候五胡并起,先后有十六个国家呢。 可到了晋亡宋兴的时候,就只剩下夏、北燕、北凉这三个国家了。 魏主拓跋焘厉害,把这三国都灭了。 十六国的地,除了蜀地特别点,其余都归了北魏。 蜀地先属成国,后被晋灭,谯纵攻过,刘裕又收复。 刘裕篡晋后,蜀地就归了宋。 那时,宋占三四成地,魏占六七成。两国对峙,南北分界,史称南北朝。 这魏国啊,这时候最强盛了,威震塞外。 西域的龟兹等九大部落,都先后进贡。 还有那破落那、者舌两国,离魏都约有一万五千里,也向魏称臣。 波斯、高丽等都服从魏国,只有柔然不服。 不过魏主多次出兵,柔然被逐出漠北,部落也渐渐离散,再也不敢侵犯魏国了。 国家强盛了,拓跋焘就开始专心修文治武。 他命崔浩、高允纂修国史,订定律历。 还让李顺考核百官,严定升降。 可李顺贪性不改,利用考核官员的机会,贪利受贿,品评不公。 拓跋焘察觉了他的赃私,又想起他以前包庇北凉、欺骗误国的事儿,两罪并罚,就赐他自尽了。 这一下,官场可就整肃多了。 这时,魏国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把拓跋焘迷得神魂颠倒。 这是个道士,名叫寇谦之,是北魏时期着名的道教领袖。 通过崔浩的介绍,拓跋焘和寇谦之相识了。 寇谦之献给拓跋焘一本神书。 拓跋焘看不懂,就拿给崔浩看。 崔浩一看,惊奇地叫了起来:“不得了,这本神书就是河图洛书! 天人相合,应受符命!” 拓跋焘听了这些似懂非懂的话,突然醒悟了。 他想起寇谦之对他说的话:“我遇到了老子的玄孙李普文,他授我图籍真经,让我辅佐北方太平真君。” 拓跋焘高兴极了,说:“我这魏国,看来是天命所归啊!” 于是,下诏改元为太平真君元年,还尊寇谦之为天师。 根据寇谦之的安排,接下来该立道场筑道坛了。 寇谦之正色对魏王说:“大王,您得建个静轮宫,建得很高很高,高到听不到地面上的鸡犬声, 这样才能接上天神,得到天神的庇佑。” 拓跋焘真信这些,亲自去受符箓。 崔浩一看,嘿,这是个机会,就跟着怂恿,说这事儿多好啊,建成了肯定威风。 结果呢,这工程一开动,钱花得跟流水似的,用了好多年都没建成。 太子晃看不下去了,进谏说:“父皇,天和人是不一样的,咱们怎么能跟神接上呢? 现在这么耗费国库,劳民伤财的,一点儿好处没有,还不如别建了。” 可魏主不听啊,就信寇谦之那一套。 咱们再说说南边的宋国。 宋主义隆是个俭约的人,常常告诫皇后袁氏:“你穿衣服别太华丽了,咱们得节省点儿。” 袁皇后也挺懂事的,知道节省,宋主挺喜欢她这一点。 不过,袁皇后娘家穷,有时候,就得从后宫里求点儿钱帛来接济。 宋主虽然答应了,但给得不多。 后来,宋主选了个绝色美女进宫,这美女一进宫,就把宋主迷上了。 几年工夫就封到了淑妃,差一级就是皇后了。 这淑妃姓潘,长得巧笑善媚,她要点儿啥,宋主都答应。 袁皇后听说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就故意托潘妃跟宋主求三十万缗钱。 没想到一求就得,隔了一宿,潘妃就回来告诉袁后,说钱如数给了。 袁皇后表面上道谢,心里头却深怨宋主和潘妃。 从那以后,她就常托病卧床,不愿意见宋主。 宋主得了新宠就忘了旧爱,把袁皇后晾在一边,每天有空就往西宫跑。 潘淑妃生了个儿子叫浚,这一下子,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潘淑妃更受专宠了,宋主也越来越怜爱她。 宋主本来身体就羸弱,被潘淑妃这么一迷,更是精神恍惚,骨骨支离的。 军国大事啊,他都交给彭城王义康去管了。 义康总管朝纲,侍奉主上疾病,忙得不亦乐乎。 宋主的药啊、食啊,都得义康亲尝后才献上。 宋主对义康啊,那是友爱更笃,倚任更专,义康陈奏的事儿,没有不允准的。 方伯以下的官员,都由义康去选用,生杀予夺往往也由他处置。 他这势力,倾动远近,府门如市,人都往他那儿跑。 义康聪敏过人,好劳不倦。 内外文牍一经他披览,历久不忘。 他尤其能钩考厘剔,务求精详,这点儿挺让人佩服的。 但他有个大缺点,就是不识大体,不拘小节。 他自以为跟宋主是兄弟至亲,就不加戒慎。 朝中有才之士,他都引入自己府中,还私置了豪僮六千余人,这事儿他都没禀报宋主。 四方献馈的东西,上品都送到义康府里去了,次品才给皇上。 就说那冬天吧,宋主吃柑,嫌那味道不好。 义康在旁边一瞅,就令侍役到自己府里去取。 不一会儿,就选了几枚大的柑子进献给宋主。 宋主一尝,嘿,这色味俱佳,心里头就不免起了疑心。 他想:“这义康怎么这么多好东西呢? 我做皇上怎么都没见过?” 这事儿就这么在宋主心里头种下了根儿。 领军刘湛仗着彭城王义康的权势,在朝廷里趾高气扬,奏对的时候经常骄倨无礼。 宋主看在眼里,心里头更觉不平,心想:“这刘湛,也太嚣张了些。” 这时候,殷景仁悄悄给宋主上了一道密奏,说:“皇上,相王权重,这可不是社稷之计啊。 应该稍加裁抑,免得他势力过大。” 宋主一听,觉得殷景仁说得有理,心里头也暗暗点头。 再说那义康的长史刘斌等人,一个个都是谄媚侍奉义康的主儿。 他们见宋主多病,就私下里跟义康说:“主上千秋之后,应该立个长君,您看您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想拥立义康为帝。 恰巧这时候,袁皇后一病不起,竟然去世了。 宋主对袁皇后本是恩爱有加,只是因为潘妃得宠,才分了心。 袁皇后心里头愤怒成疾,于元嘉十七年七月去世了。 临终的时候,宋主来看她。 宋主握着袁皇后的手,唏嘘流涕,问她有什么话想说。 袁皇后一言不发,只是含着眼泪注视了宋主多时,然后引被覆面,喘发而亡。 宋主看到袁皇后的遗体,心里那是又叹又悔,悲伤得不得了。 他特地让颜延之写了一篇悼念的文章,那文章写得真是感人肺腑,宋主看了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他还亲自加上了“抚存悼亡,感今怀昔”八个字,表达他对皇后的深深怀念。 因为过度伤心,宋主的老毛病又犯了,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这天,他把义康召进宫里,想商量一下后事怎么安排。 宋主早就预备好了一份顾命诏书,但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义康听完后,心里也沉甸甸的,回到家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刘湛。 刘湛一听,眼珠子一转,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他对义康说:“现在国家这么乱,小皇帝怎么能撑得起大局呢? 这皇位,还是得咱们义康王爷来坐才稳当啊。” 义康听了,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流着泪,就是不说话。 刘湛见义康不表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心一横,干脆和孔胤秀等人跑到尚书部曹那里,翻箱倒柜地找当年晋朝立康帝的例子,想借此推戴义康为帝。 其实,义康对这事儿根本不知情,他还在家里坐立不安呢。 刘湛这边却已经忙活得热火朝天了,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义康好,殊不知这是在把义康往火坑里推。 这天晚上,刘湛又跑到义康府上,一脸神秘地说:“义康王爷,事儿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等你点头了。 只要你一登基,我保证国家能安定下来,百姓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义康听了,吓得脸色都白了,他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这事儿我可不能干。 我要是当了皇帝,那宋主怎么办?他可是我亲兄弟啊。” 刘湛急了,他说:“义康王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现在国家这么乱,你要是不站出来,那国家可就完了。 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家毁在小皇帝手里吧?” 义康还是摇头,他说:“我宁可自己不去当这个皇帝,也不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只能去告诉宋主了。” 刘湛一听,心里那个恨啊,但他也知道义康是个倔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他叹了口气,只好悻悻地离开了义康府。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2章 宋主病愈思旧谋 兄弟阋墙终悲歌 宋主刘义隆,那阵子病得不轻,可吃了些药,身子竟慢慢好了起来。 这一好起来啊,他就想起了之前刘湛干的那些密谋勾当,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刘义隆,刘宋王朝的第三位皇帝,刚登基那会儿,就显露出了不同凡响的才干。 他心里明白,要坐稳这江山,得靠一班忠心耿耿的大臣。 这么着,他就看上了刘湛,这刘湛啊,才华横溢,自个儿还常跟管仲、诸葛亮比呢。 刘湛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了刘义康的长史,俩人处得跟亲兄弟似的。 刘湛不光有才,治国也有一套,很快就赢得了刘义隆的信任,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那时候,刘湛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施展才华的地方,春风得意得很。 再说刘义康,刘义隆的亲弟弟,从小跟哥哥关系就好。 刘义隆一登基,对刘义康更是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刘义康十二岁就开始担任要职,后来权势越来越大,在朝廷里那是一言九鼎。 他性格直率,做事果断,朝臣们都敬他三分。 可时间一长,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微妙起来了。 刘湛虽然有才,但野心也不小,他瞅着宰相那权势眼红,想借着这权势打压宋文帝的心腹殷景仁。 殷景仁啊,那是刘义隆最信任的大臣之一,为人耿直,敢说实话。 刘湛觉得殷景仁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就处处跟他作对。 刘义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朝廷内部得团结,才能稳固统治。 这么着,他就对刘湛有了不满。可刘湛呢,非但没觉悟,还变本加厉地排挤殷景仁。 另一边,刘义康的权势也越来越大。 他本是皇弟,身份尊贵,再加上刘义隆的信任和支持,在朝廷里那是如日中天。 可刘义康没意识到君臣关系的重要性,做事太率性,不设提防。 这让刘义隆开始猜忌他了,特别是当刘义康的党羽见刘义隆多病,起了“宜立长君”的念头后,刘义隆对刘义康的猜忌就更深了。 刘义隆心里清楚,要是让刘义康的势力继续膨胀,自己的统治就危险了。 于是,他开始起用殷景仁等人来牵制刘义康。 这一来,刘义康和刘义隆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深了。 刘义康觉得哥哥不再信任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湛呢,看出了其中的机会,更坚定地投靠了刘义康,想靠着他的权势来倾轧政敌。 刘湛和刘义康很快结成了政治同盟,共同策划了一系列政治行动,想排除异己,巩固地位。 可他们的行为引起了刘义隆的强烈不满。 刘义隆知道,要是让这两个人继续勾结下去,自己的统治就完了。 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元嘉十七年,刘义隆下令逮捕刘湛和他的党羽,处以死刑。 刘湛的失败,不光是他个人的悲剧,也是刘义隆和刘义康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刘湛被捕的消息传到刘义康耳朵里,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没想到,曾经跟自己亲如兄弟的刘义隆,竟然会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他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可又无可奈何。 刘义隆铲除了刘湛后,并没放过刘义康。 他知道,刘义康的势力还是个潜在威胁。 于是,他决定削弱刘义康的权力,把他软禁起来。 刘义康被软禁后,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悲愤。 他没想到,自己曾经为哥哥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整天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那天,刘义隆来看刘义康。 他走进房间,看到刘义康正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眼神空洞。 他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既有同情,也有愧疚。 “义康,你还好吗?”刘义隆轻声问。 刘义康抬起头,看了刘义隆一眼,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刘义隆继续说,“但我也是迫不得已。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太激烈了,我必须为了稳固统治而做出选择。” 刘义康还是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包括曾经最亲密的哥哥。 “义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刘义隆说,“等我稳固了统治,我会考虑放你出去的。” 刘义康听了这话,心里涌起一股希望。 他抬起头,看着刘义隆,问:“哥哥,你真的会放我出去吗?” 刘义隆点了点头,说:“我会的。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身体,等我来接你。” 说完,刘义隆转身离开了房间。 刘义康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他必须活下去,为了那一天的到来。 可事情并没像刘义隆说的那样发展。 刘义康被软禁后,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曾经的权力和地位。他整天郁郁寡欢,身体也日渐消瘦。 刘义隆稳固了统治后,并没履行自己的承诺。 他担心刘义康出去后会再次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决定一直把他软禁下去。 刘义康的妻儿来看他,他望着妻儿,眼中满是苦涩:“我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妻儿只是默默流泪,却也无可奈何。 朝中的大臣们,有的对刘义康表示同情,有的却觉得这是他自找的。 那些曾经与刘义康交好的大臣,如今也都避而远之,生怕受到牵连。 刘义康在软禁中,常常回忆起曾经的辉煌时光。 他想起自己与哥哥并肩作战的日子,想起自己在朝廷中一言九鼎的时候,心中满是感慨。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野心勃勃,没有那么轻信刘湛,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事到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刘义隆偶尔也会想到刘义康,但他总是很快就把这些念头抛到脑后。 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不能让刘义康再次威胁到自己的统治。 就这样,刘义康在软禁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精神也越来越萎靡。 但他始终无法释怀哥哥对自己的背叛,也无法忘记那段曾经辉煌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刘义康在软禁的房间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结束了自己充满悲剧的一生。 他的一生,就这么在权力的斗争中画上了句号,留下了一段让人唏嘘不已的故事。 而刘义隆,也在继续着他的统治,只是心中偶尔会涌起一丝对弟弟的愧疚之情,但很快又被权力的欲望所淹没。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3章 范晔谋反事败露 身死牢狱断魂时 被刘湛案牵连的,不仅有彭城王刘义康,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刘义隆的外甥徐湛之。 这一日,皇宫里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像一阵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彭城王刘义康因刘湛案被牵连,而徐湛之也未能幸免,皇上已经下达圣旨,要处死他。 徐府上下一片慌乱,仆人们像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湛之坐在书房里,面色凝重,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忐忑不安。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 他平日里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怎么就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儿呢? 此时,最焦急的莫过于徐湛之的母亲——会稽长公主刘兴弟。 会稽长公主是南朝宋武帝刘裕的嫡长女,她的母亲是刘裕的结发之妻臧爱亲。 刘义隆是刘裕的第三子,会稽长公主就是刘义隆的同父异母姐姐。 刘裕称帝后,对这位长女和外孙子颇为疼爱; 刘义隆即位后,更是对姐姐敬重有加,家事大小,多征求她的意见。 会稽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花园里赏花。 她手中的花瞬间掉落在地,心也猛地一沉。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皇宫,要见皇上刘义隆。 皇宫内,刘义隆正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似乎在为徐湛之的事情烦恼。 会稽长公主一路闯进大殿,跪在刘义隆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锦囊。 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边哭边说:“皇上,姐姐求您开开恩,饶了湛之吧!” 刘义隆看了看会稽长公主,心中有些不忍。 但他也知道,刘湛案影响极大,自己作为皇帝,必须做出表率。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姐姐,朕也知道湛之是无辜的,但朝臣们议论纷纷,朕也很难做啊。” 会稽长公主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她突然从怀里掏出锦囊,扔在地上。锦囊散开,里面露出一件粗布衫袄。 会稽长公主拿起衣服,递给刘义隆看,哭诉道:“皇上,你看看这件衣服! 你老刘家原来贫贱的时候,我妈做了这件粗布衣给你爸穿的! 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也是我们家传承的宝物。” 刘义隆接过衣服,仔细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件粗布衫袄他太熟悉了,这是他父亲刘裕留下的遗物。 刘裕贫贱时,他的结发妻子臧爱亲亲手为他做了这件衣服。 臧爱亲死后,把衣服留给了会稽长公主,并嘱咐她:“后代子孙如果骄奢不法,就拿这衣服给他们看。” 看着这件充满回忆的衣服,刘义隆的眼眶湿润了。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常常穿着这件衣服,告诉他要勤俭节约,不要忘记本心。 他哽咽着说:“长公主,姐姐,你……你这是何苦呢?” 会稽长公主见刘义隆动容,继续哭诉道:“皇上,湛之他年轻不懂事,都是被人陷害的。 他今天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看看这件衣服,想想你父亲当年的艰辛,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刘义隆听着会稽长公主的话,心中翻江倒海。 他想起自己登基以来,确实有些飘飘然了,忘记了父亲的教诲。 他看看手中的粗布衫袄,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姐姐,心中五味杂陈。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姐姐,你起来吧。朕……朕赦免湛之就是。” 会稽长公主一听,顿时破涕为笑。 她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隆恩!” 就这样,刘义隆赦免了自己的外甥徐湛之。 再说殷景仁参与诛杀了刘湛之后,又兼管起了扬州的事务。 可没想到,他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错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常态。 那是个冬天,外面飘起了雪花,殷景仁走出厅堂想去看看雪景。 结果一瞅,吓得脸色都变了,惊叫道:“哎呀,屋里怎么突然长出大树来了?” 周围的人一听,都愣住了,心想这屋里哪来的大树啊。 殷景仁愣了愣神,又突然拍拍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哦,我错了!我错了!” 说完,他就晃晃悠悠地回屋躺到了床上,嘴里还不停地胡言乱语,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就这样,没几天的功夫,殷景仁竟然就撒手人寰了。 有人私下里议论,说是刘湛的冤魂来索命了。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 皇帝听说殷景仁去世的消息后,心里也挺难过,毕竟殷景仁也是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的。 于是,皇帝追赠他为司空,还给了他一个“文成”的谥号,算是对他一生的肯定。 殷景仁一走,扬州刺史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皇帝想了想,决定把这个重任交给自己的次子始兴王浚。 始兴王浚虽然年纪还小,但皇帝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想借此机会锻炼锻炼他。 这天,皇帝把始兴王浚叫到跟前,对他说:“浚儿啊,扬州刺史这个位置可不好干。 你现在虽然年幼,但朕相信你能担起这个重任。 不过,州里的事情繁多,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朕打算给你派两个得力的助手。” 始兴王浚一听,连忙恭敬地回道:“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 不知父皇要给儿臣派哪两位助手?” 皇帝笑了笑,说道:“朕打算让后军长史范晔和主簿沈璞去帮你。 范晔为人耿直,办事认真,沈璞则聪明伶俐,很有才华。 有他们两人在你身边辅佐,朕也就放心了。” 当然,范晔自己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因为卷入一场政变而丢了性命。 范晔出身在顺阳范氏,这可是个有名的士族大家庭。 不过呢,他因为是妾生的庶子,在家族里的地位并不高。 听说他母亲生他的时候是在厕所,额头还被砖磕破了,因此得了个小名叫“砖”。 他出生后,因为伯父没有儿子,就被过继给了范弘之,继承了爵位,被封为武兴县五等侯。 范晔从小就爱读书,家里的藏书都被他翻了个遍。 他文章写得好,隶书也写得不错,还懂得音律,算是个多才多艺的人。 元熙二年,刘裕代晋称帝后,范晔就开始做官了,先在彭城王刘义康门下做冠军将军,后来又做了秘书丞。 可惜啊,他父亲去世,他得回家守丧,就离职了一段时间。 元嘉七年,范晔服丧期满,又去做官了,这次是做了征南大将军檀道济的司马,还兼着新蔡太守。 那时候,北魏鲜卑军队围攻青州,檀道济奉命去解围,范晔也跟着去了,还因此升了官,做了尚书部郎。 元嘉九年冬天,彭城王刘义康的母亲王太妃去世了。 下葬那晚,刘义康叫了些同僚旧友来帮忙料理丧事,在东府聚会。 范晔的弟弟范广渊是司徒府祭酒,范晔就和王深、王广在范广渊那儿喝酒,还开着北窗听挽歌找乐子。 这事儿让刘义康知道了,他大怒,觉得范晔太不像话了,就把范晔贬为宣城太守。 范晔被贬了,心里憋屈得很。 他想啊,我范晔何罪之有,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呢? 于是,他在任上就开始整理各家关于后汉的史籍,开始写后汉史,想借此排解心中的痛苦。 他研究史事,眼界也开阔了,凭着自己对历史的理解和热情,写出了历史名作《后汉书》。 这书文简明周详,叙事生动,一出来就把以前各家的后汉史给比下去了,范晔也因此得名。 元嘉十五年,范晔任满,又被调任为长沙王刘义欣的镇军长史,还加了宁朔将军的封号。 这官儿做得也不算小,范晔心里也还算满意。 可是啊,次年他嫡母,也就是他父亲的正室去世了,按礼数他得马上去奔丧。 可他呢,却说病了,拖了好久才动身。 这事儿啊,其实范晔心里也有苦衷。 他想着,自己刚在新任上站稳脚跟,这一走,不知道回来又是个什么光景。 再说了,他跟他嫡母关系也不怎么样,心里头就有些抵触。 可是呢,礼数在那儿摆着,他也不能不去。 于是,他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病了,拖拖拉拉的,就是不想动身。 他手下那些幕僚、下属都劝他,说:“大人啊,您还是赶紧去吧,这事儿拖不得。 要是皇上怪罪下来,那可就不好了。” 范晔呢,就哼哼唧唧的,说:“我这病啊,实在是太重了,起不来身啊。” 就这么拖啊拖的,拖了好久,范晔才终于动身了。 可是,他这一动身,还带了好些个妓妾一起去。 这事又让那些讲究礼数的人看不过眼了。 他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说:“这范晔啊,真是太不像话了,奔丧还带着妓妾,这成何体统啊!” 范晔呢,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 他想我范晔活这一辈子,就是要图个痛快,管别人怎么说呢。 于是,他就带着他的妓妾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路上啊,他们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范晔这么做,终究是落下了口实。 御史中丞刘损上表检举他违礼,但宋文帝欣赏他的才华,没治他的罪。 元嘉十七年,范晔服丧期满,投靠了兴王刘浚,做了后军长史、南下邳太守。 刘浚做了扬州刺史后,不管政事,都交给范晔。 范晔仕途就顺了,不久就升了左卫将军、太子詹事。 范晔这人挺有才的,学识渊博,文章写得好,音乐也精通,书法也不错。 但他傲岸不羁,不肯曲意逢迎。 他琵琶弹得好,还能创作新曲。 宋文帝想听,老暗示他,他就是装不知道,不肯弹。 有一次文帝宴请大臣,对他说:“我想唱歌,你给我弹琴。” 范晔只好弹了,文帝歌一唱完,他马上停,多一曲都不肯弹。 范晔对皇帝不逢迎,但对同僚挺真诚的。 那时候,沈演之是右卫将军,和左卫将军范晔一起掌管禁旅,同参机密。 每次朝见皇帝,范晔要是先到了,一定等沈演之来了一起进去,可沈演之从来没等过范晔。 范晔心里不藏事,就写了篇《和香方》,讥讽他们。 他根据同僚的特点,把庾炳之比作“多忌”的麝香,沈演之比作“昏钝”的枣膏,他自己呢,就是“沈实易和”。 这《和香方》一出,范晔更被同僚排挤了。 元嘉十七年,彭城王刘义康长期执政,威权越来越重,宋文帝就猜忌他了,找了个“合党连群,阴谋潜计”的罪名,免了他的宰辅职务,贬为江州刺史。 孔熙先因为刘义康对他父亲有恩,就联络朝臣,想反叛,立刘义康为帝。 范晔掌握禁军,有名望,又在刘义康手下做过多年官,所以孔熙先首先就留意上他了。 孔熙先先结交了范晔的外甥谢综,谢综为了报答孔熙先,就把他引荐给范晔了。 孔熙先认识范晔后,使劲伺候他,还拉拢他赌博,故意输钱给他。 范晔贪心钱财,又欣赏孔熙先的才干,两人关系就越来越好了。 孔熙先见时机到了,就怂恿范晔参与谋反,范晔一开始拒绝了。 孔熙先又用朝廷拒绝联姻的事激他,刘义康也为宣城之贬向范晔道歉,范晔最后就参加了,决心反叛朝廷。 孔熙先精通天文,就派尼姑法静南下讲道,说江州将出天子。 这天子,就是指江州刺史刘义康。 为了增加谋反成功率,孔熙先又让僧人法略改名孙景玄,去臧质军里做宁远参军,还联络了台城队长许耀做内应。 孔熙先又勾结了大将军府史仲承祖,仲承祖就把谋反计划告诉了丹阳尹徐湛之。 徐湛之告诉范晔,臧质非常赞成他们的行动,肯定会邀萧思话一起举事,不用担心兵力不够,就等着好日子到来。 于是他们互相封了官:徐湛之是抚军将军、扬州刺史,范晔是中军将军、南徐州刺史,孔熙先是右卫将军,等等。 凡是他们一直讨厌或不服从刘义康的,都另抄一本,准备把这些人处死。 孔熙先见事情进展得顺,就叫他弟弟孔休先草拟檄文,还让范晔起草政变宣言。 范晔就以刘义康的名义给徐湛之写信,勉励各部“同心协力,族灭奸党,争为创业元勋,再创宋朝”。 元嘉二十二年九月,征北将军衡阳王刘义季、右将军南平王刘铄去边镇就职,范晔等人就约定这天举事。 但因为没约好,政变就没能如期举行。 到了元嘉二十二年十一月,徐湛之上疏文帝,告密说范晔是政变的主谋,还呈报了参与政变的名单和相关书信证据。 文帝马上就下诏书“马上逮捕,依法穷诘”。 当夜,文帝派人秘密逮捕了谢综、孔熙先,又诏朝臣在东阁聚会,质问范晔为什么谋反。 范晔当时吓得要命,慌忙否认。 文帝告诉他谢综、徐湛之、孔熙先等都招了,还摆出了书信证物。 范晔一看,只好承认谋反,说“有负于国、罪行深重,愿被处死”。 第二天,范晔被送进监狱,他问徐湛之关在哪儿,才知道告密的就是徐湛之。 于是范晔称病,请求换狱所,得以和谢综等人成了隔壁。 他告诉谢综等人告密者是徐湛之,还作诗感叹:“在生已可知,来缘画无识。好丑共一丘,何足异枉直。” 范晔进监狱后,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处死,没想到文帝追查案情,二十多天都没结果。 他还以为有活下去的希望呢。 孔熙先讥讽他怕死。 他感慨地说:“可惜啊!满腹经纶,却要葬身此地。” 到了十二月,范晔被押赴刑场,那年他才四十八岁。 他的儿子范蔼、范遥、范叔委等都被株连,只有孙子范鲁连幸免于难。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4章 查抄范晔惊人心 宋魏交战悬瓠城 查抄范晔家那天,场面可真壮观。 乐器、玩物,件件珍贵华丽,闪得人眼花。 姬妾们的珠宝首饰,多得数不清,闪闪发光。 可他母亲住的地方,破旧简陋,就一个小厨房,还堆了点柴草,看着都心酸。 有人忍不住嘀咕:“范晔这家伙,对母亲这么抠,对姬妾却这么大方,真不仁义!” 范晔的侄子也倒霉,冬天连被子都没有,冻得直哆嗦,他叔父也穿着单衣,瑟瑟发抖。 范晔对父母薄情,对姬妾厚待,这做法,你说该不该死得快? 谢纬是范晔的外甥,但他没参与反案阴谋,刘义隆就免了他一死,只流放到广州。 范晔的孙子范鲁连也被流放到了广州。 说起臧皇后的侄子臧质,他以前可是徐、兖二州刺史,和范晔交情好。 宋主看在臧皇后面子上,没让他连坐,只降为义兴太守。 赵伯符是宋主祖母的侄子,逆党草拟檄文时仇视他,宋主却让他做宿卫,还特别信任他。 宋主用人,真有一套。 可衡阳王义季,却有点反常。 他是刘裕的第七子,和刘义隆是同母兄弟。 义季年少时就跟随刘义隆镇守荆州,兄弟情深。 刘义隆即位后,对义季封赏重用,封他为衡阳王,还让他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做荆州刺史。 可义季从南兖州移镇徐州时,听说义康被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整天喝酒,沉迷酒乡,不理事务。 宋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多次告诫他:“义季,你这样不行! 身为王爷,要有担当,要理政务!” 可义季就是听不进哥哥的话,整天喝得醉醺醺的。 宋主心想:“我好心告诫你,你怎么就不听呢? 难道真想荒废下去吗?”义季眯着眼睛说:“皇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我心里难受,义康被废了,我感觉也没奔头了。” 就这样,义季整天喝酒,不理政务。 不久听说北魏侵犯边境,他更加纵酒狂饮。 结果不出两年,就一命呜呼了,年仅二十三岁。 刘义隆追赠他为侍中司空,让儿子刘嶷继承爵位。 然后,刘义隆任命武陵王骏为徐州刺史,扞卫京城附近,控制北魏。 刘骏是刘义隆的第三个儿子,母亲路惠男在宫中不受宠,他也没得到太多关爱。 但刘骏自幼聪明,读书过目不忘,才藻甚美,雄决爱武,长于骑射。 六岁时就被封为武陵王。 再说说氐王杨难当。他投顺北魏后,派哥哥的儿子杨保宗镇守童亭,结果杨保宗竟然投奔了北魏。 北魏给杨保宗封了征西大将军,还管陇西军事,加封秦州牧武都王,派他守上邽,还把公主嫁给了他。 同时,杨难当也被封为征南大将军,领秦、凉二州牧,还当了南秦王。 杨难当一当上征南大将军,就打起了蜀地的主意。 他带着兵偷袭宋国益州,先拿下葭萌关,又围涪城打。 涪城太守刘道锡死守不放,杨难当就转打巴西,还掠走了七千多家维州流民。 宋国一看,这哪行,就派龙骧将军裴方明,还有梁、秦二州刺史刘真道,合兵讨伐。 结果大败杨难当,攻进仇池,还抓住了杨难当的儿子杨虎和他哥哥的儿子杨保炽。 杨难当只好投奔上邽。仇池没了主公,就留下杨保炽守,把杨虎送到宋都杀了。 宋国又派辅国司马胡崇之当北秦州刺史,管着杨保炽,一起守仇池。 北魏这边,单独派人迎杨难当到平城,还起用古弼当统帅,和杨保宗等人出兵祁山,直奔仇池。 胡崇之带着兵迎战,结果战败被擒,杨保炽也跑了,仇池就被北魏夺去了。 北魏又派河间公拓跋齐和杨保宗一起镇守骆谷。 杨保宗的弟弟杨文德就劝他哥哥叛魏,恢复故国。 杨保宗也挺心动,就是怕老婆不同意,不敢轻易发兵。 谁知道他老婆魏公主挺明事理,说:“出嫁从夫,我愿意和你一起叛魏。” 有人就说公主不该忘本,公主却说:“事成了我就是国母,哪还是个小县公主啊。” 就这样,杨保宗决定叛魏了。 拓跋齐听到风声,就设计诱擒了杨保宗,送到平城活活处死了。 杨文德一看,就占据白崖山,打算进图仇池,还自号仇池公,说要为杨保宗复仇。 魏将军古弼来打杨文德,杨文德打不过就退了,还派使者去宋廷求援。 宋国就封杨文德为征西大将军武都王,还特派将军姜道盛来救他。 他们一起攻魏的浊水城,结果魏将拓跋齐等人迎战,姜道盛战败身死,杨文德又退守葭芦。 后来又被魏兵攻破,他只好逃入汉中,老婆孩子和手下全都陷落了。 就说杨保宗的老婆魏公主吧,也被魏军俘虏了,魏主还赐她自尽呢。 宋国也因为杨文德失守故土,削了他的爵,免了他的官。 因为这事,宋、魏又成了仇敌。这还不算完,又有新乱了。 魏国属部卢水胡的盖吴聚众叛魏,被魏军打败后,又向宋廷上表求援。 宋主忘了之前的教训,封盖吴为北地公,还派雍、梁两州的兵出屯边境声援他。 但盖吴终究不是魏兵的对手,不久就败亡了。 魏主就借口南侵,亲自带着十万步骑兵渡过黄河南下。 南顿太守郑琨、颍川太守郑道隐一听风声就跑了。 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正在寿阳镇守呢,急忙派参军陈宪去戍守悬瓠城。 城里战士不到千人,魏兵却大举来攻,围城数圈,还设了许多高楼俯瞰城中,箭如雨下乱射。 陈宪让军士举盾遮挡,昼夜拒守。 兵民汲水时都背着门板挡箭。魏兵又在冲车上设大钩牵拉城墙,毁坏了南城。 陈宪就在城内设女墙、外立木栅,督兵力战誓死不退。 魏主大怒,亲自出阵指挥,让军士运土填沟肉搏登城。 陈宪率众苦战,杀伤魏兵很多,尸体与城墙齐高。 魏兵踏着尸体登城,刀剑相交。 陈宪奋臂一呼,士气更振。 一当十,十当百,任你魏兵如何骁勇,就是攻不进城。 只见头颅乱滚,血肉横飞,从早到晚杀了一整天,那孤城依然坚守毫不动摇。 魏兵死了上万人,只好撤退。 城中兵民也伤亡过半,但陈宪仍然安抚伤员,再与魏主对峙,毫无惧色。 “真是一员守城猛将啊!”大家都这么夸陈宪。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5章 魏军夜袭滑台城 宋将怯战心已慌 话说那魏永昌王拓跋仁,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把老百姓折磨得苦不堪言。 他带着大军,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驻扎在了汝阳。 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接到了宋主的命令,心里头那个急啊。 他赶紧派了骑兵,带上够吃三天的粮食,由参军刘泰之、垣谦之、臧肇之,还有左常侍杜幼文、殿中将程天祚这些人领着,带了五千兵马,去偷袭拓跋仁。 拓跋仁呢,他光防着寿阳那边的兵了,压根儿就没想到彭城还会来这么一手。 所以,当刘泰之他们突然杀过来的时候,拓跋仁的军队一下子就乱了套,四散奔逃。 刘泰之他们可不含糊,一顿猛打,杀死了魏兵三千多人,还把他们的辎重都给毁了。 那些被掳来的老百姓,也都被放了出来,让他们往东回家。 打完之后,刘泰之他们就慢慢地收兵撤退了。 拓跋仁一看,这哪行啊,赶紧收集溃散的兵马,一打听,才知道刘泰之他们后面没援兵了。 这下子,拓跋仁可来劲了,带着兵就追了上去。 垣谦之一看拓跋仁追上来了,吓得骑马就跑,连头也不回。 这一跑,可把士卒们都给带慌了,大家也纷纷溃散。 刘泰之呢,他拼了命地打,可最后还是战死了。 臧肇之也不幸溺亡了,程天祚被擒住了,只有杜幼文一个人逃了出来。 大家一清点人数,哎呀,只剩下九百多人了,其余的都阵亡了。 这个消息传到宋主那里,宋主大怒,命令把垣谦之给杀了,杜幼文也给囚禁起来。 武陵王刘骏呢,也被降为了镇军将军。 然后,宋主又派了南平内史臧质、司马刘康祖,带着一万兵马,去援救悬瓠。 魏主呢,他命令任城乞地真去截击宋军。 乞地真带着兵就和臧质他们打了起来,结果乞地真一不小心落马了,被宋军给杀了。 其余的魏兵呢,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溃逃回大营去了。 魏主在悬瓠城下已经待了四十二天了,他本来正愁这城坚固难打呢,又听说自己的兵败了,将也死了,援军还快来了,心里头那个慌啊。 他怕将来进退两难,心想还不如现在知难而退呢。 于是,他就下令撤围,带着兵往北回去了。 陈宪因为守城有功,被提拔为了龙骧将军,还兼任汝南、新蔡两郡的太守呢。 宋朝的皇帝因为和魏国闹掰了,就想着要谋划攻打中原地区。 彭城太守王玄谟呢,他这个人啊,特别爱说大话,一次又一次地请求北伐。 丹阳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呢,他们也在旁边煽风点火,一个劲儿地怂恿宋主北伐。 可这时候,新上任的步兵校尉沈庆之进宫来劝阻皇帝了。 他说:“咱们步兵对上他们的骑兵,实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从前檀道济两次出兵都没打赢,到彦之也失利退回来了。 现在王玄谟这些人啊,未必就比那两位将领强,兵力也不见得就更强盛。 咱们不如先休养生息,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宋主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他说:“檀道济那是养寇自重,到彦之中途又因为生病回来了,所以咱们两次都没成功。 我想啊,这北虏最倚仗的就是他们的马了。 现在夏天水涨得这么厉害,河道都通了,咱们泛舟北进,碻磝肯定得逃,滑台也容易打下来。 虎牢、洛阳啊,那自然就守不住了。 等到冬初的时候,咱们的城池和戍守都连在一起了,他们的马就是过了河也没用,说不定反而会被咱们擒获呢。 这种机会怎么能轻易失去呢!” 沈庆之心里焦急万分,他再次站在大殿上,极力劝阻宋主出兵北伐。 宋主却似乎心意已决,他让徐湛之、江湛当面与沈庆之辩驳。 沈庆之沉稳地说道:“治国就像治家一样,耕田要问农夫,织布要问织女。 陛下现在要伐魏,却反而和白面书生商量,这怎么能成功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责备。 江湛和徐湛之听了,面露惭色,他们知道沈庆之说的是实话,但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宋主却大笑一声,似乎并不在意沈庆之的话,作罢了这个话题。 太子劭和护军将军萧思话也上奏说不宜出师,他们列举了许多理由,但宋主始终不信。 他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充分,而且魏国内部也出现了问题,正是出兵的好时机。 又有一日,宋主接到了魏主的来信,信中字字讥讽,让宋主更加恼怒。 他觉得自己被魏主看不起,必须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这时,又传来消息说魏臣崔浩得罪被诛,魏廷少了一个谋士。 宋主听了这个消息,越觉得有机可乘。 他心想:“崔浩是魏国的智囊,现在他死了,魏国肯定会有所动荡。 这正是我出兵的好时机。” 于是,宋主毅然决定下诏北征。 他特加授王玄谟为宁朔将军,令他偕同步兵校尉沈庆之、谘议参军申坦,率水军入河,归青、冀二州刺史萧斌调度。 这个消息一出,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但宋主已经下定决心,不容置疑。 新任太子左卫帅臧质、骁骑将军王方回也被派出了兵,他们出兵许、洛,准备与魏军一决高下。 徐州刺史武陵王骏、豫州刺史南平王铄也各率部众出发,东西并进,形成夹击之势。 梁、秦二州刺史刘秀之则负责西巡汧、陇,以防魏军从西路偷袭。 太尉江夏王义恭则出驻彭城,节制各军,确保整个北伐行动的顺利进行。 一旦决定大规模北伐,军需物资的运输任务就非常繁重。 国库本来就没什么积蓄,宋朝皇帝不得不拼尽全力去搜刮钱财。 他下令所有王公贵族、妃嫔以及朝廷官员、地方长官,都要根据自己的能力来捐献,以支援军费。 这个命令一发布,很多人都愁眉不展,他们虽然想为国家出一份力,但自己的家底也并不富裕。 然而,宋朝皇帝并不满足于之前的搜刮。 他又全面调查了扬、徐、兖、江四个州的百姓家庭财产,规定家里财产超过五十万的,要强行借走十分之一; 和尚尼姑如果有二十万积蓄的,也要借走四分之一。 说是等军事行动结束了才归还。 这个命令让许多百姓都满腹牢骚。 他们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就这样被借走了,心里非常不舒服。 除了搜刮百姓的钱财,宋朝皇帝还担心兵力不够,于是就把青、冀、徐、豫、兖等几个州的壮丁都征召来,编入军队。 他下令,如果有骑马射箭技术好,或者武艺高强的壮士,先给他们重重的赏赐,然后再任命他们当兵官。 这个命令让许多壮士都跃跃欲试,他们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为国家出力了。 一时间,整个国家都陷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八方搜罗兵力、物资不遗余力。 有人不禁感叹:“这是何苦呢?为了北伐魏国,竟然要把整个国家都折腾个遍。” 然而,宋主却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觉得自己是在为国家的未来着想,是在为民族的荣耀而战。 建武司马申元吉带着一支精兵奔向了碻磝。 魏刺史王买德一听宋军来了,吓得弃城向北逃跑。 他知道自己不是宋军的对手,所以选择逃跑来保全性命。 将军崔猛也带着兵投奔了安乐。 他原本是魏军的一员猛将,但看到魏国内部动荡不安,再加上宋军来势汹汹,他觉得自己留在魏国已经没有前途了。 于是,他选择投奔安乐,寻求新的出路。 魏刺史张淮之也弃城逃走了。 他原本负责守卫一座重要的城池,但看到宋军兵临城下,他觉得自己无法抵挡宋军的攻势。 于是,他选择弃城逃走,以免被宋军俘虏。 萧斌和沈庆之留守在碻磝,他们的任务是确保这个战略要地的安全,同时为王玄谟攻打滑台提供后援。 王玄谟则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滑台进发。 魏主在得知宋军大举进攻的消息后,对身边的谋士们说:“马还没养肥,天气还这么热,如果我现在急速出兵,未必能取得什么战功。 倘若敌人不停地来攻,我们不如先退避到阴山,等到冬初的时候,再出来应对,那样就无忧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魏主所愿。 等到滑台被宋军围困的时候,已经是暮秋时节了。 魏主不得不命令太子晃屯兵漠南,防御柔然的侵扰。 同时,他又令庶子南安王余留守平城,自己则亲自带兵南救滑台。 再说王玄谟,他本就不懂兵法,却自命不凡地指挥着大军。 他派钟离太守垣护之率领百艘战船作为前锋,去占据石济这个战略要地。 石济距离滑台西南有一百二十里,王玄谟打算用垣护之的部队拦截魏军的援军,形成犄角之势,然后自己再率领各军驻扎在滑台城下,四面围攻。 滑台城中本来多是茅屋,宋军的诸将们都建议王玄谟用火箭射入城中,让茅屋燃烧起来,这样城中的魏军就会陷入混乱。 然而,王玄谟却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 他说:“城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很值钱的,将来都属于我,我怎么能烧掉呢?” 真是痴心妄想啊! 过了一天,城中的居民们都撤掉了屋顶,挖穴居住,以躲避宋军的火箭攻击。 守将也是日夜防备,无懈可击。 王玄谟见状,又出示了招募兵民的告示,希望河洛地区的壮丁们能够投奔宋军。 告示一出,确实有不少壮丁纷纷投奔而来,他们拿起武器投入了军营。 然而,王玄谟却只给每家一匹布作为报酬,并且还要勒索八百个大梨。 这样的待遇让众心失望,纷纷离散。 原本士气高昂的宋军,也因为王玄谟的吝啬和无知而逐渐士气日衰。 这天,王玄谟突然接到了垣护之的来信。 信中说魏兵将至,请王玄谟速攻城,越快越好。 然而,王玄谟却并不在意,他蹉跎了过去,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又过了十多天,侦骑慌忙奔入军营,报告说魏主已经南来,已经到了枋头,并且带来了百万大军。 王玄谟一听这个消息,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诸将们纷纷建议发车为营,以防备魏军的冲击。 然而,王玄谟却迟疑不决,他不知道该不该采取这个建议。 他的犹豫和无知让宋军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局面。 到了夜间,军营中只听得鼓声隐隐自远传来,让宋军将士们更加惊慌失措。 他们不知道魏军何时会发动攻击,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抵挡住魏军的冲锋。 已经过了三更天,星星的位置都变了,突然有一队铁甲骑兵冲破包围圈,直接冲进了滑台城里。 王玄谟看到这种情况,也不敢下令去拦截,就任凭那些骑兵进城了。 原来,那个领头的骑兵将领叫陆真,他是按照魏国皇帝拓跋焘的吩咐,先来稳住城里的守军,告诉他们援军很快就到。 陆真其实只带了几个骑兵,但王玄谟已经吓得不敢应战了。 他心里嘀咕,魏国皇帝派来的大军肯定厉害得不得了,自己怎么可能顶得住呢? 当天晚上,魏国的大军就到了,战鼓声震得耳朵都快聋了,比昨晚还要响。 至于魏军冲进来后的战况怎么样? 咱们下回再接着说。 第56章 元景破陕威名震 诏书突至心郁闷 王玄谟出营北望,那晚月色虽明,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紧。 只见尘土飞扬,乱作一团,那气势扑面而来,惊得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连忙转身跑回营帐,大声传令,让全军立刻撤退。 将士们早就没了斗志,一听到撤退的命令,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回跑,生怕跑得慢了。 王玄谟也顾不上许多,翻身上马,催着马儿飞奔,心里只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两只翅膀,好一下子飞回江东去。 魏兵在后面紧追不舍,趁着宋军混乱,一路乱杀。 宋军后队的将士们,一个也没逃掉,全都被魏兵杀光了。 前队的人马也大多逃散了,一路上丢弃的军械,堆得跟小山似的,眼睁睁地看着都落到了魏人手里。 再说垣护之,他还在石济呢。 得知魏军渡河的消息,他正打算写信给王玄谟,约定一起夹攻魏军。 没想到王玄谟这么不争气,还没打就先跑了。 魏人夺了王玄谟的战舰,反过来截击护之的归路。 护之又惊又愤,他咬咬牙,把百艘战船列成一字队形,横着驶回来。 走到中流的时候,被魏军的战舰拦住了。魏军的战舰连贯着三重铁索,用巨锁锁着,看上去牢不可破。 护之先拿起长柄巨斧,猛地一劈,劈断了一重铁索。 部众们也纷纷效仿,你斩我砍的,不一会儿就把三重铁索都攻破了。 他们越过魏军的战舰,继续南下。 魏人见他们来势凶猛,也不敢阻拦,就让他们冲过去了。 各船大多都安然无恙,只失去了一艘船。 这时候,萧斌还在碻磝呢。 他听说魏主来援,就命令沈庆之率兵五千,去救王玄谟。 庆之听了,却摇摇头说:“王玄谟的士众都疲惫不堪了,根本不值得一战。 敌寇已经逼近了,五千人哪里够用啊,还不如不去呢!” 萧斌却不听他的,强令庆之驰救。 庆之没办法,只好出城。 刚走了没几里路,就看见王玄谟狼狈地奔回来了。 庆之心里明白,再往前走也没用了,只好中途折回,和王玄谟一起去见萧斌。 萧斌一看见王玄谟,就气不打一处来,当面责备他,还说要把他处斩。 庆之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谏阻道:“魏主拓跋焘威震天下,控弦百万,岂是王玄谟所能抵敌的? 您要是杀了战将,反而示弱于敌,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希望明公您能够慎重考虑!” 王玄谟的罪确实该死,但这时候杀了他也不是个办法。 萧斌听了庆之的话,怒意才渐渐消解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们再来议议如何固守碻磝。” 庆之摇摇头,说:“现在青、冀两地都虚弱不堪,我们却想坐守这座穷城,实在不是个好办法。 如果敌众东趋,青、冀两地恐怕就不是我们的了。” 萧斌正打算回到他的驻地,恰巧这时候,皇上的诏使赶到了。 诏使传达了皇上的命令,让萧斌他们留在碻磝,再图进取,别急着回去。 庆之听了,对萧斌说:“将在外,君命有时候是可以不受的。 这诏令从远方来,可能还不太了解这边的实际情况。 今天咱们得根据实际情况来行事,不能完全按照诏令来。” 萧斌想了想,回答说:“那还是等大家商量商量,再决定怎么办吧。” 庆之一听,急了,提高声音说:“节下您这儿有个范增却不用,光议论有什么用啊?” 他这是把自己比作范增,想让萧斌重视他的意见。 萧斌笑着对旁边的人说:“没想到沈公还有这学问,知道范增的故事呢。” 庆之更着急了,声音也更厉害了:“众人虽然知道古今的事,但还不如下官我这耳朵听到的多呢。” 最后,萧斌决定留下王玄谟戍守碻磝,申坦、垣护之据守清口,自己则率领诸军返回历城。 话说回来,这之前宋主已经出兵了,他命令徐、豫两位亲王分道发兵,还任命了他的第六个儿子随王刘诞为雍州刺史,镇守襄阳。 为了加强雍州的防御,宋主还暂时停下了江州军府的事务,把所有文武官吏都移到雍州,由刘诞统一调遣。 刘诞接到命令后,马上开始行动。 他派了中兵参军柳元景、振威将军尹显祖、奋武将曾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略阳太守庞法起等人,从西北方向进军,攻打卢氏县。 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斩了魏县令李封,然后任用城中豪民赵难做县令,让他引导军队前行。 接下来,他们又进军攻打弘农,擒获了魏太守李初古。 捷报像雪花一样飞来,皇上一高兴,就下诏任命元景为弘农太守。 元景接到任命后,马上开始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他让庞法起、薛安都、尹显祖等人向西进军,自己则留在弘农督运粮饷,接济军队。 法起等人带着军队,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陕城。 这陕城城垣险固,他们攻打了好几次,都没能打下来。 这时候,魏洛州刺史张是连提率众二万,渡过殽山来救陕城。 他们纵骑突入宋军阵中,那气势,就像猛虎下山一样凶猛。 宋军没想到魏军会这么猛,一时间有点慌乱, 纷纷后退。薛安都看到这一幕,气得怒火冲天。 他大喝一声,但根本止不住退却的士兵。 薛安都一咬牙,脱去了盔甲,只穿着一件绛袖两裆衫,卸下马鞍,跃上马背,横矛在手,当先冲出,直杀入魏军阵内。 他那矛头所到之处,无论魏军多么精悍,无不丧命。 宋军看到薛安都如此勇猛,也趁势反攻,将魏军冲散。 张是连提看到薛安都赤膊上阵,锐不可当,心里也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命令军士一齐放箭,都射向薛安都。 那箭雨密密麻麻地飞来,薛安都却毫不畏惧。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左挡右拨,那箭雨就像碰到了一堵铁墙一样,纷纷落下。 但薛安都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尽快冲出箭雨的包围,才能继续杀敌。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蹬马镫,那战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薛安都挥舞着长矛,一路冲杀,那魏军看到他如此勇猛,都纷纷避让。 就这样,薛安都冲出了箭雨的包围,继续带领着宋军杀敌。 但安都手握那柄蛇矛,就像是战神下凡,神出鬼没地在战场上四处旋舞。 那箭雨密密麻麻地飞来,却都近不了他的身,反而是他手下的随军,有几个不幸被射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战斗一直持续到日暮时分,两军都还有余勇,谁也不肯罢手。 就在这时,宋将鲁元保如同天降神兵,从函谷关杀了出来,前来助安都一臂之力。 魏将看到有生力军来援,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便宜,这才收军退去。 过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曾方平又带兵赶到了战场。 他一见安都,就迫不及待地与他谈及战事。 方平是个不怕死的好汉,他慷慨激昂地对安都说:“如今强敌就在眼前,坚城又在身后,这正是我们效死的日子。 我与你约定,一同出城决战,你若不进,我当斩你;我若不进,你可斩我!” 安都一听这话,大喜过望。 他拍了拍方平的肩膀,爽快地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咱们以死为约,越不怕死,就越不会死!” 方平点了点头,又召来副将柳元佑,与他附耳低语了几句。 元佑领命后,便转身离去,准备执行方平的计策。 有勇还得有谋,方平和安都深知这一点。 于是,他们来到陕城西南,列阵待战。 魏将张是连提也不管死活,仗着兵多马众,前来接战。 战场上,安都在左,方平在右,各率部众猛进。 两下里喊杀连天,声震山谷,战况异常激烈。 战了百数十回合,魏兵已经死伤甚众,渐渐感到无力支撑。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鼓声大震,一彪军从南门杀了出来。 那旌旗甲胄十分鲜明,气势如虹,吓得魏军胆战心惊,步步倒退。 这支人马正是柳元佑按照方平的计策,领兵前来助战。 安都看到援军到来,士气大振。 他乘势猛攻,流血凝肘也顾不得擦去,矛被折断了就换一根再进。 杀得天昏地暗,日薄西山,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倒下的士兵。 张是连提看到战势不利,料知不能再撑下去。 他策马想逃,却不料安都如同鬼魅一般突至马前。 安都手起矛落,兜心一矛戳破了张是连提的胸膛。 张氏连提惨叫一声,倒毙马下。 魏军失了主帅,顿时大乱。 将卒们伤亡三千余人,此外坠河填沟的更是不可胜数。 有二千人无路可走,只好降了宋军。 第二天,柳元景快马加鞭,也赶到了陕城。 他一到城下,就看着那些投降的士兵,眉头紧皱,责备道:“你们原本都是咱们大宋的子民,怎么反倒帮起敌人来打仗了? 非得等到打不过了才投降,这是为啥呢?” 那些降卒一个个低着头,齐声说道:“将军啊,敌将逼着我们去打仗,稍微慢了一点,就要灭我们全族。 而且,他们用骑兵逼着步兵,还没开打,我们就先死了不少兄弟。 将军您也亲眼看到了,还望您原谅我们啊!” 柳元景身边的将领们一听,都气坏了,纷纷请求说:“将军,这些降兵不能留,全杀了算了!” 柳元景却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大宋的军队,北上征战,应该是传播仁爱之声,怎么能随便乱杀无辜呢?” 这话一说,大家都觉得柳元景真是个仁义的将军。 于是,柳元景就把这些降兵都放了,他们一个个感激涕零,罗列下拜,欢呼着“万岁”就离开了。 放走了降兵,柳元景就开始督军攻打陕城。 将士们一个个奋勇当先,隔了一夜,陕城就被攻下来了。 柳元景又命令庞法起等人去进攻潼关。 那魏军的戍将娄须,一看宋军这么勇猛,吓得撒腿就跑。 庞法起顺势就占据了潼关,还贴出了安民告示,告诉老百姓们不要害怕,宋军是来保护他们的。 这一下,关中的豪杰和四山羌胡都纷纷来到军前投降,表示愿意投效宋军。 柳元景看着这些来投降的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觉得这一仗打得真是值。 可是,好景不长,宋廷突然传来了诏书,竟然要召柳元景等人回镇。 柳元景接到诏书,心里那个郁闷啊。 但君命难违,他只好奉诏班师,带着军队又回到了襄阳。 欲知宋廷召还西师的原因,且待下回分解。 第57章 柳元景撤军东归 彭城战守危局难 宋廷的诏书如同一道急令,穿越了重重关卡,终于送到了柳元景等将领的手中。 诏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因王玄谟的败退,柳元景等人不宜再孤军深入,应立即东归回朝。 柳元景接到诏书,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这是大局所需。 他迅速整顿军队,命令薛安都负责断后,一行人缓缓向襄阳退去。 这一撤退,可糟糕了,魏兵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拼命地往南追。 说起来,在这之前,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已经派出了胡盛之和梁坦两位大将,他们分别从汝南和上蔡出发,攻占了长社。 同时,他还让司马刘康祖靠近虎牢,形势看起来非常不错。 不过,魏国的永昌王拓跋仁也不是好惹的,他发现悬瓠城空虚,一下子就攻了进去,接着又拿下了项城。 这时候,宋军接到了撤回的命令,各位将领都带着兵回到了原来的驻地。 刘康祖和胡盛之也带着军队回来了。 他们一路上走,到了威武镇,突然就被魏兵追上了。 那魏兵多得满山遍野,好像要把他们全都吃掉一样。 胡盛之急得满头大汗,赶紧对刘康祖说:“追兵有好几万,我们只有八千,打不过啊! 我们应该靠着山势险要的地方,走小路往南躲,避开他们的锋芒。” 刘康祖却一脸生气,大声喊道:“之前在河边想找敌人找不到,现在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正好跟他们面对面干一仗,给他们个厉害瞧瞧! 怎么能还没打就先害怕呢?” 说完,他马上下令把战车围成营寨,还严厉地说:“谁要是看着不前进就砍头,谁要是惊慌后退就砍脚!” 军士们都齐声答应,气氛紧张得要命。 魏军很快就到了,把宋营四面包围起来。 宋军的将士们个个都勇往直前,拼死战斗,绝不退缩。 从早到晚,杀得魏兵尸体遍地,血流得脚踝都淹没了。 刘康祖冲锋在前,身上多处受伤还是不停地战斗。 可是,天晚了风也急了,拓跋仁让骑兵下马背着草,去烧刘康祖的营地。 刘康祖一边防守漏洞一边亲自指挥打仗。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偷偷射来的箭穿过了他的脖子,血流个不停。 他倒在马下,没了气息。 剩下的宋军在胡盛之的带领下冲出了包围,带着几百个残兵逃向了寿阳。 原来有八千人的队伍,现在死伤了一大半,惨不忍睹。 魏兵趁着胜利继续追赶,把威武镇糟蹋得不成样子。 镇守的将领王罗汉被抓了,但他没有投降。 罗汉瞅准机会,等到半夜的时候,他使劲扭断了铁链,偷拿了佩刀,把守将的头给砍了下来。 然后,他抱着那堆铁链就冲出了营寨,一路狂奔到了盱眙。 拓跋仁可不善罢甘休,他追着打到了寿阳。 南平王刘铄爬上城墙坚守,发誓要拼死保住家园。 这时候,魏国的皇帝拓跋焘把豫州的军事大权交给了永昌王拓跋仁,自己带着一队精兵快马加鞭直奔徐州,很快就到了萧城。 萧城的宋军将士们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他们本来是来守边疆的,现在却成了这场大战的主角。 胜败难料,让人心里害怕得很。 “魏军来势这么猛,咱们该怎么办啊?” 一个宋军士兵忧心忡忡地问。 “别怕,咱们有结实的城墙,士气也足,肯定能守住萧城!” 另一个士兵坚定地回答说。 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这场仗不光关乎萧城的生死,还关系到整个宋国的安危呢。 萧城离彭城就十多里地,彭城那边的情况也紧张得很。 江夏王义恭看着城里兵多但粮少的状况,心里满是担忧。 “魏军攻势太猛,咱们彭城怕是守不住了。” 义恭对身边的将领们说。 “王爷,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一个将领着急地问。 义恭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说:“我本来想放弃城池往南撤,但这样一来,咱们宋国的脸面往哪儿搁? 咱们得守到最后,哪怕只剩下一个兵一个卒也得守!” 但虽然这么说,义恭心里也清楚,彭城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 如果魏军再继续猛攻,他们可能真的顶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匆匆跑来报告:“王爷,魏军已经逼近城下,形势危急!” 义恭闻言,脸色大变。 他深知,这一刻终于还是到来了。 他得赶紧拿个主意,是死守到底,还是放弃城池往南跑? 沈庆之在营帐里,一脸严肃地说出了他的想法:“咱们不如跑到历城去,那地方地势险,易守难攻。” 他的话在营帐里响着,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 何勋一听,眉头拧得紧紧的。 他马上反驳说:“历城是好,但离得太远,魏军又追得紧,我看不如往东跑郁洲去,那地方靠海,说不定还能找到条活路。” 两个人各有各的说法,营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这时候,沛郡太守张畅急急忙忙走进营帐,他一听这俩人在争论,心里急得跟啥似的。 “历城、郁洲,千万不能去!”张畅说得斩钉截铁,“城里的人都想跑,但城门关得死死的,往哪儿逃啊? 要是主帅一走,大家伙儿就都散了,魏军再追上来,哪还能到得了历城、郁洲?” 他停了停,又接着说:“现在咱们兵少粮也不多,但撑个十天半个月的还行,哪有丢下安全往危险里跳的道理? 要是你们俩的主意非得行,那我宁愿先去死,也别让我的血脏了你们的马蹄子。” 张畅的话里透着股决绝劲儿。 他知道,这时候的决定可是关乎大家的生死存亡。 武陵王骏也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又稳又坚定:“叔父您指挥军队,去留的问题我不敢插手。 但我是这城的守官,要是扔下城池跑了,我还有啥脸面回朝廷?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我听张太守的,拼死也不离开!” 义恭听着大家的话,心里掂量着好坏。 最后,他叹了口气,慢慢地说:“行了,就听武陵王和张太守的,咱们就守在这儿,跟城一起存亡。” 魏国的皇帝拓跋焘带着大军,威风凛凛地来到了彭城。 他在戏马台上搭了个毡房,往城里一瞅,嘿,守城的士兵排列得整整齐齐,武器也亮闪闪的。 他心里头暗暗琢磨:“这彭城的守军,还真有两下子。” 拓跋焘可不敢轻易攻城,他知道攻城这事儿,一旦不能一下子拿下,就得陷入苦战。 所以,他派了尚书李孝伯去南门,给义恭送了件貂皮大衣,又给武陵王骏送了骆驼和骡子。 拓跋焘又派人还传话说:“魏主想让安北将军出来见见面,我就是来逛逛,没打算攻城,你们何必守得这么紧呢?” 刘骏一听这话,心里头明白这是拓跋焘的诡计,想骗他出城。 他就让张畅开门出去回话,跟李孝伯说:“安北将军想见魏主,但做臣子的不能私自外交,守城是我们的本职,你何必多疑呢?” 张畅说话不卑不亢,让李孝伯心里头暗暗佩服。 他回去跟魏主一说,魏主却没死心,又跟骏要酒、橘子、甘蔗还有赌具,骏都一一给了。 魏主又送了毡子、胡豆豉、九种盐,还想借点乐器。 义恭还是让张畅出去回话。 张畅出城的时候,城里的守将看到魏国的尚书李孝伯骑着马过来了,心里头警惕着,赶紧把吊桥拉起来,城门也关上了。 张畅和李孝伯就在城门外头聊着,张畅传达说:“我们太尉江夏王,出征的时候没带乐器,所以没法满足您的要求。” 他说得清清楚楚,坚坚定定的,李孝伯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 李孝伯好奇地问:“你一出城,怎么就关门了呢?” 他想知道城里的守军为啥这么小心。 张畅笑着说:“我们两位王爷因为魏主您刚到,营地还没扎稳,将士们也都累了,城里可是有十万精兵呢,怕他们一冲动就出城打仗,所以才关门,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等魏主您让将士们休息好了,咱们两边再下战书,约个地方,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张畅的话里透着自信和决心,李孝伯心里头琢磨:“这彭城的守军,还挺有计谋的。” 李孝伯刚想说话,魏主又派人过来了,跟张畅说:“你回去跟太尉安北说一声,为啥不派人来我们营地呢? 就算话说不透,见面聊聊也好,让我看看你们城里到底有多少老少,也让你们瞧瞧我是个啥样的人。” 魏主的话里带着点挑衅和诱惑,他想看看城里的守军敢不敢跟他正面干一场。 张畅回答说:“魏主您的相貌、才能和力气,我们早就听说了。 李尚书您亲自来传达命令,咱们之间已经可以把话说透了,所以就没再派使者过去。” 李孝伯说:“王玄谟不过是个平庸之才,南国怎么就这么错用了他呢? 我军进入你们境内七百里,你们竟然一箭都没射过来,我看彭城也未必能守住。” 张畅反驳道:“王玄谟只是我们南方的偏将,不过是打个前锋,不是我们的心腹大将。 只因为大军还没到,河水又结冰了,王玄谟就趁着夜色撤军,这是个妙计。 部下士兵没察觉,稍微有点乱,有什么大不了的损失? 要是魏军进入我们境内七百里,没人抵挡,那是我们太尉的神机妙算,镇军的秘密计谋。 用兵有时机,不方便随便告诉你。” 李孝伯又说:“魏主没打算围城,准备直接带兵去瓜步。 要是一路上顺顺利利,彭城还用得着再攻吗? 万一不顺利,这座城我们也不要,我直接就去喝长江水了。” 张畅笑着说:“你走还是留都随便,但北方的马要是喝到长江水,恐怕会触犯天意。 要是真有这事,那就是没天理了!” 李孝伯一听,心里一惊。 他想起一句童谣:“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 那年正好是辛卯年,所以他心里特别害怕。 告别的时候,他说:“你自己保重,咱们离这么近,却不能握手,真是遗憾!” 张畅说:“李尚书您也保重,将来中原平定了,您本来是汉人,回到我们朝廷来,咱们还有相见的日子。” 说完,两人就作揖告别了。 第二天,魏主带着军队去攻城。 城墙上箭如雨下,石头也纷纷砸下,魏兵死了伤了很多人。 魏主就带着军队往南去了,派中书郎鲁秀去攻打广陵,高凉王拓跋那去攻打山阳,永昌王拓跋仁去攻打横江。 他们经过的地方,城池都被破坏了。 江淮地区的人都吓坏了,建康城也实行了戒严。 宋主赶紧任命臧质为辅国将军,带着一万人去救彭城。 臧质走到盱眙的时候,听说魏兵已经过了淮南,就急忙派偏将臧澄之、毛熙祚等人分别去守东山和前浦,自己在城南下扎了营。 谁知道臧澄之和毛熙祚的营地相继被打败了,魏国的燕王拓跋谭带着军队直接逼到了臧质的营寨。 臧质的军队一下子就散了,只剩下七百人跟着他逃回了盱眙城,军需物资和武器装备全都丢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8章 魏主怒誓破盱眙 臧质智勇守孤城 盱眙太守沈璞,刚上任那会儿,可没闲着。 他一到任上,就开始忙活着修城墙、挖护城河,还储备了大量的财物粮食,刀矛箭石也是一应俱全。 手下那些僚属们,一开始还觉得他有点儿多此一举,心里头直犯嘀咕。 可没过多久,魏军就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了。 这下子,那些僚属们慌了神,一个个都劝沈璞:“太守啊,魏军来势汹汹,咱们还是赶紧逃回建康去吧!” 沈璞听了,眉头一皱,坚决地说:“我之前准备这些守城的器具,就是为了今天。 要是敌人看咱们城小,不愿来攻,那我还省事了。 可他们既然来了,这正是我报国的时候,也是你们立功封侯的好机会啊!” 僚属们听了沈璞的话,心里头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一个个都坚定下来,决定跟沈璞一起守城。 沈璞又召来了二千精兵,紧闭城门,就等着魏军来攻。 这时候,臧质来敲门了,僚属们又劝沈璞:“太守啊,臧质这人靠不靠谱啊? 咱们还是别让他进来了吧!” 沈璞叹了口气,说:“咱们现在可是同舟共济的时候,胡越都能一心,何况兵多了更易退敌。 怎么能不让臧将军进来呢?” 说完,就开了城门,迎臧质进城。 臧质一进城,看到守备这么充足,心里头那个高兴啊,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他当即就跟沈璞发誓,要一起守城,共同对抗魏军。 众人也是欢呼雀跃,士气高昂。 再说那魏兵,他们可不带粮草,全靠沿途抢劫来充军需。 渡过了淮河往南走,老百姓都吓得逃窜了,魏兵想找个地方抢掠都找不到,人困马乏的,还遇到了饥荒。 后来,他们听说盱眙有存粮,就想着一举攻下盱眙,满载而归。 可是啊,他们攻城攻了好久,就是攻不下来。 魏主也是没办法,只好留下数千人驻守盱眙,自己带着大军往南去了。 魏主行到瓜步的时候,为了渡江,竟然开始毁民房,用木材做筏子。 木材不够了,就用竹苇来凑。 他们还扬言要渡江深入,建康城内一下子就慌了神。 宋主得知消息后,急忙命令领军将军刘遵考等人率兵扼守要津。 从采石到暨阳,六七百里的地界上,陈舰列营,严加防备,生怕魏军真的渡过江来。 太子劭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镇守石头城,统率着水师,随时准备迎战魏军。 丹阳尹徐湛之则守着石头仓城,也是丝毫不敢懈怠。 吏部尚书江湛这时候也是兼职领军,军事上的事情都由他来调度。 他整天忙得团团转,但心里头却十分清楚,这场仗可不好打啊! 宋主亲自登上了石头城,脸上满是忧色。 他看了看旁边的江湛,叹了口气说:“北伐的事情,本来就没多少人赞同。 如今士民怨苦,大夫忧心,这都是我的过错啊! 后悔也来不及了!” 江湛脸红红的,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宋国的皇帝又叹了口气,说:“如果檀道济还在,哪里会让胡人的马匹跑到这里来!” 说完,宋主又爬上了幕府山,站在山顶上,望着眼前的局势。 他心里暗暗想:只要给出足够的赏赐,就一定会有勇敢的人站出来。 于是,他下令张贴告示给军民看,谁能拿到魏国皇帝的人头,就封他为万户侯; 或者谁能献上魏国王公的人头,就奖赏万两黄金。 宋主又想了个办法,派人送野葛酒到空荡荡的村子里,想骗魏国人喝下,毒死他们。 可是,这个计谋没有成功,能想的办法都用尽了。 幸好,魏国皇帝似乎并不打算长期打仗,他派了使者送来橐驼名马,提出求和并请求联姻。 宋主看到这样,也派了田奇送去珍贵美味的食物作为回礼。 魏国皇帝一看到黄柑,马上就吃了起来,还大喝御酒,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身边的侍从怀疑食物里有毒,悄悄地告诉他。 但魏国皇帝却不在意,只是把孙子叫来给田奇看,说:“我大老远跑来,不是为了土地,而是为了和平相处,让百姓安宁,永远结成亲家。 你们国家如果愿意把公主嫁给我的孙子,我也愿意把我的女儿嫁给武陵王,从此不再向南侵犯!” 田奇回去后,把魏国皇帝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宋主。 宋国朝廷的大臣们大多主张联姻,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但只有江湛不同意,他说:“戎狄人没有信用,不应该答应他们。”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人冲进大殿,声音大得震动了殿上的瓦片:“三位王爷身陷困境,皇上忧心劳虑,难道还要主张打仗吗?” 大家一看,原来是太子刘劭。 江湛吓得脸色大变,匆匆离开了朝堂。 刘劭还命人在台阶上推挤江湛,江湛差点被挤倒在地。 宋主呵斥刘劭,但刘劭仍然大声抗议:“北伐失败受辱,好几个州都沦陷了,只有斩了江湛、徐湛之两个人,才能向天下人谢罪!” 宋主皱了皱眉头,说:“北伐是我的主意,不要责怪江湛、徐湛之!” 刘劭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朝堂。 恰好这时,魏主也不再求和,只在瓜步山上度日,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元嘉二十八年元旦,魏主大集群臣,封爵行赏,一番热闹之后,便下令拔营北归。 路过盱眙时,魏主又遣使入城,送来了刀剑,求取美酒。 守将臧质见了,心里头暗自琢磨:这魏主是想干啥? 不过,他还是给了几坛酒,让使者带回。 魏主回到营中,酒兴正浓,立马就命人开坛取酒。 哪知一股臭气冲天而出,魏主定睛一看,哪是什么酒啊,分明是浑浊的小便! 魏主大怒,拍案而起:“这臧质,竟敢如此戏弄我!” 他当即命将士攻城,四面筑起长围,一蹴而就。 魏军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挖土运石,填濠堑,筑浮桥。 在君山上,魏主亲自督战,指挥将士们分兵防堵,截断城中水陆通道。 一时间,盱眙城四面楚歌,形势危急。 同时,魏主给臧质写了一封信。 信上说道:“你以尿代酒,真是智士! 我所遣去攻城的士兵,都不是我国本土之人,城东北是丁零与胡人,南边是氐羌。 丁零人死了,可以减少常山赵郡的贼寇; 胡人死了,可以减少并州的贼寇; 羌人死了,可以减少关中的贼寇。 你若能把他们全都杀掉,对我可是大有好处。 我再看看你的智计如何!” 臧质接到信后,冷笑一声,提笔回信:“你的奸心我已全知! 你自恃四足俱全,屡次侵犯我国边境。 王玄谟在东边战败,申坦在西边溃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难道没听过童谣吗? 因为卯年还没到,所以先派两军来开辟饮江之路! 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我受命扫虏,目标直指白登。 大军出征未远,你自己却送上门来找死,我岂能让你生还,去享桑干之宴! 你有幸被乱兵所杀,不幸则被生擒。 到那时,我只需用一头驴子载着你,直接送你到都城! 我本来就不图全胜,如果天地无灵,我力屈于你,那我也要把你粉身碎骨、屠杀殆尽、裂尸万段,这还不足以向本朝谢罪。 你的智识和众力,岂能胜过当年的苻坚? 如今春雨已降,四方兵马正在集结。 你只管安心攻城,切勿急着逃跑! 粮食如果缺乏,可以告诉我,我当出仓相赠。 你所得到的剑刀,难道是想让我挥在你的身上吗? 各自努力吧,无须多言!” 魏主收到臧质的回信后,气得不行。 他专门让人做了一张铁床,床上装满了尖尖的铁刺,就像一座全是尖刀的山一样。 魏主恨得咬牙切齿,指着铁床对大家说:“等攻下这座城,我一定要活捉臧质,让他坐在这铁刺床上尝尝厉害!” 臧质听说魏主放了这么狠的话,也一点不害怕。 他写了一份悬赏公告,其中有一条写着:“谁能砍下佛狸的脑袋,就封他做万户侯!” 所谓佛狸(bi li),就是贬低魏主的称呼。 这份悬赏公告一出来,城里守军的士气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魏主看到臧质发布的悬赏公告后,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他下令士兵拼命攻打城池,还动用了钩车去钩城楼。 臧质看到这个情况,就顺势来了个将计就计。 他命令好几百名守军拿着粗大的绳索,把魏军的钩车紧紧绑住,这样一来,钩车就没法往后退了。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了晚上。 臧质见魏兵有点松懈了,就趁机用桶吊着士兵出去,把各处的钩绳都剪断了,然后把钩车全都夺了回来。 城里的守军们高兴得又蹦又跳,士气高涨。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59章 宗爱弑君篡权位,魏宫风云再起变 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升到半空,魏主就改变了战术。 他一声令下,冲车轰隆隆地推向了城墙。 那冲车的力量可真不小,但城墙的土既坚硬又密实,被撞下来的土块寥寥无几。 魏兵们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往上爬。 一拨接着一拨,轮番上阵,看得人心惊胆战。 城上的臧质和沈璞分段把守,手里的长矛巨斧不停地戳、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魏兵们往上爬一个,就掉下去一个,根本上不去。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死了好几十个。 最后,魏兵们只好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魏兵就是攻不下这座城,反而死了上万人。 春天到了,天气暖和起来,但那满地的尸体开始腐烂发臭,瘟疫就这么蔓延开了。 魏兵们一个个骨头酸软,精神萎靡,战斗力大减。 这时候,又探听到宋都的消息,说宋军要派水军从海上进入淮河来支援盱眙,还命令彭城截断魏军的退路。 魏主一听,知道不能再留了,赶紧下令毁掉攻城器械,向北撤退。 盱眙的守将们一看魏兵要撤,就想追上去。 沈璞拦住他们说:“咱们这里只有二三千人,能守城但不能出战。 咱们假装准备船只,像是要渡河追击的样子,魏兵一害怕,就会跑得更快,咱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果然,魏主一听盱眙有船,吓得不行,连忙带着军队往回跑。 路过彭城都没敢停,一溜烟儿地跑了。 彭城的将佐们一看,就劝义恭出兵追击,说魏兵带着一万多俘虏,现在正是乘势夺回的好机会。 可义恭胆小怕事,就是不肯答应。、 过了一天,诏使来了,命令义恭尽全力追击魏兵。 可这时候魏兵早就跑远了,哪还追得上啊? 义恭没办法,只好派司马檀和之去萧城走了一趟,算是奉了诏命行事。 檀和之一路上也没见到魏兵的影子,只看见一堆堆的尸体,断头断足的,惨不忍睹。 走着走着,就碰上了从魏军逃回来的程天祚。 程天祚一说起来,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他说:“南中被掠走的那些百姓,都被魏兵给屠了。 年轻力壮的都被斩了头、砍了脚,婴儿们被穿在槊上,魏兵还拿着槊盘舞取乐。 所经过的郡县,一片荒芜,连春燕都吓得飞回林子里筑巢了,真是惨啊!” 这事儿一传开,太尉江夏王义恭、徐州刺史武陵王骏因为御敌无功,都受到了谴责。 义恭被降为了骠骑将军,骏被降为了北中郎将。 青、冀刺史萧斌,将军王玄谟也被免了官。 这一场宋、魏之间的争斗,南兖、徐、兖、豫、青、冀六州都遭到了破坏。 元嘉初年的政治清明和繁荣,也从此开始渐渐衰败。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兵是祸事的开头,最后往往也会带来凶险的结局。 过了这么一两年,南边和北边都发生了大事,让人意想不到。 南边是宋国内部开始动荡不安,各种矛盾都冒了出来。 北边呢,魏宫里的变故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魏主焘一路风尘仆仆,终于跑回了平城。 他心中满是欢喜,这次出征大获全胜,不仅拓展了疆土,还带回了五万多降民。 一进城,他就直奔宗庙,告祭先祖,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随后,他改元为正平,寓意着新的开始,希望国家能在他的治理下更加繁荣昌盛。 那五万多降民,魏主焘也没有亏待他们。 他把他们分到了京城附近,让他们安居乐业,成为魏国的新子民。 这一举措,不仅彰显了魏主的仁德,也增强了魏国的国力。 说起魏国的强盛,就不得不提到崔浩。 在拓跋嗣和拓跋焘两朝,崔浩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博学多才,精通历史,一直负责修撰国史。 他和崔允等人,多年如一日,埋头苦干,终于完成了这部鸿篇巨制。 魏主焘曾叮嘱他们:“修史一定要实录,不要隐瞒。” 崔浩谨记在心,他把魏主先世的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涉及皇家的隐私和尊严。 但崔浩却毫无畏惧,坚持原则。 着作令史闵湛、郗标两人,一向巧言令色,善于奉承。 他们见崔浩修史如此认真,就极力奉承他,还劝他把修好的史书刻石公示,让天下人都知道。 崔浩听了他们的话,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照做了。 于是,北魏祖宗的事情,无论好坏,都被刻在了石碑上,立在了显眼的地方。 太子晃此时掌管着朝政,他手下有四大臣辅佐,崔浩就是其中的头一个。 崔浩直言无隐,深得太子的敬重,权势也越来越大。 还有个叫古弼的,头尖似笔,忠厚质直,魏主焘都叫他“笔头公”。 这古弼也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 然而,崔浩虽然才华横溢,却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事皆任性,不避嫌疑。 他做事情往往只凭自己的喜好和判断,不管别人怎么看,也不在乎会不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和构陷。 中书侍郎高允早就为崔浩担忧了,他多次提醒崔浩要小心行事。 但崔浩却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 “崔浩啊崔浩,你这样做迟早会出事的。”高允忧心忡忡地说。 “高允,你别太担心了。我做事自有分寸。”崔浩却不以为然。 果然,没过多久,谗言就四起。 有人向魏主焘告发崔浩修史时泄露了皇家机密,还说他与太子晃勾结,图谋不轨。 魏主焘一听,大怒不已,立即下令将崔浩逮捕入狱。 高允也受到了牵连,因为他和崔浩关系密切,曾经一起修撰国史。 太子晃得知消息后,急忙召高允进宫。“高允,你可知此事?”太子晃一脸焦急。 高允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镇定自若地回答:“臣知此事,但臣所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可有何对策?”太子晃问道。 “臣只能实话实说,听天由命了。”高允无奈地摇了摇头。 太子晃想救高允,就教他如何应对魏主焘的质问。 高允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一见魏主焘,高允就跪倒在地,磕了个头。 魏主焘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可知罪?” 高允答道:“臣知罪,但臣所说的都是实话。” 魏主焘一愣,问道:“你何罪之有?” 高允说:“臣与崔浩共着国史,太祖记是邓渊所作,先帝记和今上记是臣与崔浩共着,但臣写得更多。” 魏主焘一听,大怒道:“你为何如此说?难道是想推卸责任吗?” 高允不慌不忙地说:“臣不敢推卸责任,臣只是实话实说。 臣知道崔浩主持修史,臣只是辅助他而已。 但臣所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虚言。” 魏主焘听了高允的话,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 他看得出来,高允是个直臣,敢于说真话。 于是,他问道:“那太子为何为你开脱?” 高允答道:“太子殿下是臣的恩主,臣自然感激不尽。 但臣所说的都是实话,与太子无关。” 魏主焘点了点头,对高允说:“你是个直臣,我饶你不死。” 说完,他就让高允退下了。 随后,魏主焘又召见了崔浩。 崔浩一见魏主焘,就惊惶失措,不敢答话。 魏主焘看着他,冷冷地说:“崔浩,你可知罪?” 崔浩哆哆嗦嗦地说:“臣知罪,臣愿领罚。” 魏主焘哼了一声,说:“你泄露皇家机密,与太子勾结,图谋不轨,罪该万死。 我念你修史有功,就赐你个全尸吧。” 说完,他就命令高允写诏书,诛杀崔浩及僚属一百二十八人,夷五族。 高允手执笔杆,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他实在不忍见如此惨事发生。 “魏主,崔浩只因直笔触犯,罪不至死啊! 怎可灭其全族?” 高允搁下笔,恳切地请求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悯和不忍。 魏主一听,怒火更盛,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高允,你竟敢违抗朕的命令!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太子晃见状,急忙冲上前,跪在地上,恳求魏主消消气。 “父皇,高允也是一片忠心,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崔浩虽然有过错,但罪不至死,更何况要夷灭五族,这实在太过残忍了。” 太子晃急切地说道。 魏主瞪了太子一眼,怒气未消:“哼!你懂什么? 崔浩那厮,妄图篡改国史,罪大恶极! 朕不杀他,难以平愤!” 太子晃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红了,恳求魏主三思而后行。魏主看着太子那诚恳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 他沉吟了片刻,终于挥了挥手:“罢了,罢了,看在太子的面上,就饶高允一命。 不过,崔浩那厮,绝不能轻饶! 但夷五族之事,就暂且作罢,只诛其本人及直系亲属吧。” 就这样,崔浩被诛杀了,他的直系亲属也被处死。 其余僚属,只杀了本人,没有再株连九族。 太子晃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但也知道这是魏主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然而,高允却因此事与太子产生了嫌隙。 太子怪他不听自己的,触怒了魏主。 高允却一脸坦然,对太子说:“太子殿下,史书记载善恶,是为了垂戒今古。 崔浩修史,并未违反大礼,不应加诛。 我与崔浩同事多年,深知他的为人。 他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 我直言相谏,只是希望魏主能够明辨是非,不要错杀好人。” 太子听了,动容称赞:“高允,你真是个忠直之人!” 这话不知怎的传到了魏主耳朵里,他听了也有些悔意。 这时,有人来报,尚书李孝伯病重了。 魏主叹了口气,惋惜地说:“李孝伯可是个能臣啊,就这么病了,真是可惜。” 旁边有人误传李孝伯已经死了,魏主更是叹惜不已。 过了一会儿,魏主又自言自语:“唉,我差点失言了。应该说‘崔司徒可惜’才是。 崔浩虽然有过,但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没想到,李孝伯命大,竟然病愈了。 魏主大喜过望,立刻让他代崔浩之职,继续为国家效力。 李孝伯感激涕零,发誓要为魏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再说太子晃,他为政精察,但和中常侍宗爱却有些不对付。 故事中仇尼道深得太子欢心,也和宗爱不对付。两人常常在魏主面前争宠斗艳,互相排挤。 宗爱心怀不满,就开始在魏主面前谗言太子。 他说:“太子晃为政过于严苛,不体恤百姓。 又说仇尼道盛仗着太子撑腰,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魏主听了这些话,心中渐渐对太子产生了不满。 宗爱看时机成熟,便先下手为强。 他先是诬陷仇尼道盛有谋反之心,让魏主下令将其处斩。 接着,他又将矛头指向东宫官属,诬陷他们与仇尼道盛勾结谋反。 魏主一听大怒,下令将东宫官属十数人全部处斩。 太子晃得知此事后,惊惶失措。 他没想到宗爱竟然如此狠毒,竟然敢在魏主面前谗言自己。 他心中恐惧不已,竟因此得了心疾。 “这可如何是好?我竟被如此诬陷!”太子晃唉声叹气,脸色苍白。 “太子殿下,您要振作啊!”身边的侍从劝道。 但太子晃的心疾越来越严重,不久之后,便因病去世了。 魏主得知太子无罪而死,悲痛欲绝。 他追悔莫及,后悔自己当初听信了宗爱的谗言。 “太子啊,朕对不起你啊!” 魏主痛哭流涕,悲痛地追谥太子为景穆太子,并封了他的儿子浚为高阳王。 然而,没过多久,魏主又改变主意了。 他觉得皇孙世嫡,不当就藩外地。 浚那年才十二岁,但聪颖过人、机智灵敏。 魏主特别钟爱这个孙子,常常让他侍奉在侧。 他舍不得让浚离开自己身边,去外地就藩。 宗爱见魏主对太子追悔莫及,心中害怕极了。 他生怕自己以前的恶行被揭露出来,受到魏主的惩罚。 于是,他遂生了弑逆之心,决定先下手为强。 正平二年春天,魏主焘在永安宫大宴群臣。 他喝得酩酊大醉,便卧在床上睡着了。 宗爱一看机会来了,便悄悄地溜进永安宫。 他窥见魏主睡得正香,便心生恶念。 不知怎的,他竟然把英武果毅的魏主焘给害死了。 魏主死状极惨,眼出舌伸,令人惨不忍睹。 过了很久,才有侍臣鼓起勇气走进永安宫去看魏主。 他一看魏主那惨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魏主死了!魏主死了!”他一边狂呼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那时宗爱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假装惊讶地和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疋、薛提等人一起赶来。 他们看着魏主的惨状,都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这可如何是好?”兰延一脸惶恐地说,“魏主突然驾崩,我们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别急。”宗爱沉着脸说,“我们先稳住局势再说。 这件事情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们都得掉脑袋!” “那,那该怎么办?”和疋结结巴巴地问。 “我们先对外说魏主喝多了酒正在休息,然后再慢慢商量善后之事。”宗爱冷静地说道。 众人听了都点点头,觉得宗爱说得有道理。 于是他们暂时把魏主的死讯瞒了下来,对外只说他喝多了酒正在休息。 “这事情可大了,我们得好好商量个对策。”兰延皱着眉头说。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开始商量如何善后处理这件事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60章 魏主遭弑皇孙立 宋廷内争祸端起 当下,魏国宫里乱成一团,选新皇帝的事儿,大家意见都不一样。 和疋是个老臣,他觉得皇孙年纪太小,撑不起大局,想立个年长点的君王。 可薛提呢,他是个书呆子,整天捧着经书不放,他说按照经义,就得立皇孙,这样才能名正言顺。 两人辩来辩去,谁也说服不了谁,事儿就这么僵持着。 和疋一着急,干脆把东平王翰给叫来了,想找个安静地方,跟群臣商量商量立翰的事儿。 谁知道,这事儿被宗爱给盯上了。 宗爱这个人,心眼儿多,手段也狠,他早就看东宫不顺眼了。 听说要立皇孙,心里更不乐意。 再加上他和翰也有矛盾,就不想让翰当皇帝。 于是,他偷偷地把南安王余从外面迎进来,从便门溜进宫,直接带到先帝的灵柩前,就让余继位了。 这东平王翰和南安王余啊,都是魏主焘的儿子,太子晃的弟弟。 翰排第三,余排第六。 这一下子,翰的皇帝梦就破了。 宗爱假传赫连皇后的命令,把兰延、和疋、薛提这几个反对他的人都叫进宫来,一刀一个,全给杀了。 可怜的和疋,还在别室里等着群臣来迎他做皇帝呢,结果门一开,进来一群阉人,乱刀就把他给砍死了。 真是冤枉啊! 宗爱扶着余即位,叫群臣来拜。 这些魏臣啊,一个个都怕死,哪敢反抗,只好乖乖地下拜称臣。 接着,宗爱就大赦天下,改元永平,尊赫连氏为皇太后,追谥魏主焘为太武皇帝。 他自己呢,也被封为大司马大将军太师,都督中外诸军事,领中秘书,还封了冯翊王,权势滔天。 余是越次继位,心里也虚,怕人心不服。 于是,他就发库财赏群臣,想收买人心。 可不到一个月,库就空了。 这时候,南方的宋朝军队又来侵扰,幸好河南的边将固守不失,才把南军给击退了。 宋朝的皇帝义隆啊,一听说魏主死了,心里又痒痒了,想趁着魏国大乱,再北伐一次。 这时候,魏国的降将鲁轨的儿子爽和弟弟秀来投奔宋朝了。 他们说鲁轨早就想南归,结果忧病而死,他们现在秉承父志,回归祖国。 义隆一听,大喜过望,立马就封爽为司州刺史,秀为颖州太守,还跟他们商量北伐的事儿。 爽这些人啊,极力怂恿义隆北伐,说现在魏国大乱,正是好机会。 义隆被他们说动了心,就派萧思话督率张永等人去攻碻磝。 话说那鲁爽、鲁秀、程天祚等人,带着大军从许洛出发,气势汹汹。 与此同时,雍州刺史臧质也率领着他的部队,直奔潼关而去。 这一下,战场上的风云突变,宋军的行动引起了各方关注。 沈庆之等老将一看这架势,心里头直犯嘀咕,连忙上前苦劝,说这样贸然出兵不妥。 可宋主就是听不进去,一意孤行。 青州刺史刘兴祖也跑来建议,说干脆直接攻打中山,来个痛快。 结果呢,这建议也被当成了耳旁风。 这时候,反派侍郎徐爱传来了诏书,说军队的一举一动都得等圣旨,不能随便乱来。 这宋师以前打仗老败,多半就是因为宋主太专制,将领们犹豫不决。 这次看来,又要重蹈覆辙,成功怕是没戏了。 再说那张永,他带着军队到了碻磝,围着攻了二十多天。 眼看就要攻下来了,没想到魏兵从地道里偷偷溜出来,一把火把营寨给烧了。 张永一看这架势,吓得撒腿就跑,士卒们死伤无数,那叫一个惨。 萧思话见状,亲自上阵督战,可也是攻不下来。 粮食吃完了,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撤军回去。 臧质呢,他把军队屯在近郊,就派了司马柳元景等人去潼关。 梁州参军萧道成也带着军队赶来会合,一起奔长安去了。 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大敌,自然也就没什么战果可言。 鲁爽那边倒是挺顺的,他们一路猛进,长社的魏守将一看大势已去,扔下城池就跑了。 鲁爽他们乘胜追击,又到了大索,跟魏豫州刺史拓跋仆兰干了一仗,斩获了不少战利品。 接着,他们一路追到虎牢,没想到这时候传来消息,说碻磝那边败退了,魏军又派兵来支援。 鲁爽他们一合计,觉得势单力薄,还是撤吧,于是就回到义阳镇守去了。 柳元景他们一看鲁爽都撤了,心里也慌了,生怕自己孤军深入被围歼,于是也带着军队往东撤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之前的计划又成了泡影。 宋主一听他们擅自退师,那叫一个生气,立刻下令降职惩罚,谁让他们不听话呢。 咱们说说魏主拓跋余的事儿。 拓跋余,北魏太武帝的儿子,一听宋师撤军了,那心里头可是乐开了花,心想:终于能喘口气,好好享受享受了。 他这皇帝位子,说来也是靠宦官宗爱帮了大忙。 宗爱在宫里那势力,可不是盖的,先陷害了太子晃,后又杀了太武帝拓跋焘,就这么着,朝政大权就落到了他手里。 拓跋余当了皇帝,对宗爱是又敬又怕,给了他不少权力和地位。 可心里头,对宗爱那专权的样子,总是觉得不安稳。 拓跋余试着削弱宗爱的权力,没想到这一削,可把宗爱给惹毛了。 宗爱心里头那个恨啊,但面上还是装得恭恭敬敬的。 拓跋余呢,整天就知道沉迷在酒色里,有时候还出去游猎,国家大事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宗爱呢,大权在握,那气焰,简直是要冲天了。 群臣们见了他,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拓跋余心里头也对宗爱有了戒心,每次见了他,都要故意压压他的气焰。 这天,拓跋余正在宫里享乐呢,宗爱突然进宫求见。 拓跋余心里头不太乐意,但想着宗爱毕竟势大,还是见了他。 宗爱一见拓跋余,就恭恭敬敬地说:“陛下,朝中局势不稳啊,得加强戒备才行。” 拓跋余心里咯噔一下,他何尝不知道宗爱的野心呢? 就冷冷地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宗爱一听,心里头那个急啊,但他知道不能急,就退下说:“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拓跋余看着宗爱离去的背影,心里头暗暗叹气。 他知道,这个宗爱可不是个善茬,自己得小心提防着才行。 就这么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拓跋余对宗爱的戒心也越来越重。 可宗爱呢,却一直在找机会除掉拓跋余。 终于,这天夜里,拓跋余在东庙祭祀。 宗爱一看机会来了,就指使小黄门贾周等人,趁着夜色,悄悄溜进东庙。 贾周等人一见拓跋余,二话不说,拔出匕首就刺。 拓跋余还没反应过来呢,胸膛就被刺了个正着。 他惨叫一声,当场就倒下了。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祭坛。 宗爱看着拓跋余倒下身子,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就这样,北魏的一位皇帝,就这样在祭祀的时候,被自己的宠臣给害死了。 那时候,群臣们都还不知道这事儿,只有羽林郎中刘尼,他机警得很,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他急匆匆地跑到宗爱面前,说:“宗大人啊,现在局势动荡,得赶紧立皇孙浚来稳定人心啊!” 宗爱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冷笑着说:“你真是个傻子,皇孙要是立了,他能忘掉正平时的事儿吗? 那可是咱们一起干的!” 他说的正平时的事儿,就是指害死太子晃那档子事。 刘尼一听,心里明白了。 这宗爱是怕皇孙报复,所以他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悄悄找到了殿中尚书源贺,把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源贺一听,眉头紧锁,他早就想除掉宗爱这个奸贼了。 于是,他和刘尼一起去找了尚书陆丽,对他说:“陆大人,宗爱先立了南安王。 现在又弑君,还不愿意迎立皇孙。 这明摆着是心怀不轨,对咱们国家没好处啊! 要是不早点除掉他,后患无穷啊!” 陆丽一听,吓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惊叫道:“嗣主又被弑了? 这宗爱一再作乱,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我得跟你们一起,除掉这个奸贼,迎立皇孙!” 说干就干,他们赶紧召来了尚书长孙渴侯,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密计。 决定由源贺和长孙渴侯率禁兵守卫宫廷,陆丽和刘尼则去迎立皇孙。 皇孙浚那时候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呢。 他们把他抱上马,一路飞驰到了宫门。 长孙渴侯早就在那儿等着了,一见他们来,赶紧开门迎了进去。 陆丽也进宫去保护皇孙,刘尼则率着禁兵,又驰回东庙。 到了东庙,刘尼大声对众人喊道:“宗爱弑杀了南安王,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他的罪应该灭族! 现在皇孙已经登上了大位,传令给所有的卫士,都回宫去,各守原职!” 众人一听,都欢呼起来,喊着“万岁”。 刘尼趁机指挥手下,把宗爱和贾周都拿下了。 然后,他带着兵马,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军营。 这事儿,总算是有了个了结。 皇孙浚在永安殿登基即位,大殿上金碧辉煌,群臣肃立。 他召见了文武百官,宣布改年号为兴安,意味着新的开始,希望国家能从此安定兴盛。 说起之前的变故,皇孙浚语气坚定:“宗爱、贾周这两个奸贼,已经被朕诛杀。 对他们用了最严厉的五刑,家族也被夷灭三族,以儆效尤。” 群臣听后,都纷纷点头,心中暗自庆幸奸贼终于得到应有的惩罚。 接着,皇孙浚又追尊景穆太子晃为皇帝,庙号恭宗,其母郁久闾氏也被追封为恭皇后。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臣子们都感受到了新帝的孝道和尊崇先人的决心。 皇孙拓跋浚还特别提到了他的乳母常氏:“常氏,本是辽西人,因缘际会入宫,朕自幼丧母,是常氏用乳汁哺育朕长大成人。 如今,朕要尊她为保太后,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群臣听后,都感叹新帝的仁德。 不久之后,常氏更是被尊为皇太后。 虽然这是报答她的恩情,但有的臣子私下里议论,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些过于特殊,不太合规矩。 封赏之后,皇孙拓跋浚开始论功行赏,陆丽被封为平原王,刘尼为东安公,源贺为西平公,长孙渴侯更是被任命为尚书令,加开府仪同三司。 国事逐渐安定下来,国家也从危难中转危为安。 此时,南朝的宋天子刘义隆却遭遇了不幸。 自从袁皇后病逝后,潘淑妃就独揽了内政大权。 太子劭本性凶残,又想起母后病亡与潘淑妃有关,心中对潘淑妃和她的儿子刘浚充满了仇恨。 潘淑妃儿子刘浚已察觉到太子劭对他的敌意。 为了保命,他不得不曲意逢迎太子劭,这样才能和太子劭保持表面的亲近。 太子劭的姐姐东阳公主有个婢女王鹦鹉,她与女巫严道育往来密切。 严道育通过王鹦鹉攀上了东阳公主,自称能够辟谷导气,还能役使鬼物。 东阳公主是个妇人,免不了有些迷信,就把严道育当成了神巫。 有一天,严道育对东阳公主说:“神将要赐给公主一件重宝,请公主留意!” 东阳公主听后,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入夜后,东阳公主躺在床上,突然看见一道流光像萤火虫一样飞进了她的书房。 她慌忙起身查看,打开书箧一看,里面竟然有两颗青珠。 东阳公主以为是神赐给她的宝物,对严道育更加信服了。 “这真的是神赐给我的吗?” 东阳公主拿着青珠,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严道育在一旁微笑不语,心中却暗自得意。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抓住了东阳公主的心,接下来的计划也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61章 袁淑犹豫难决断 劭谋大事夜难眠 劭和浚经常进出公主府。 东阳公主神秘地对他们说:“我懂一种育神术,能和神鬼沟通,保佑人遇难呈祥。” 这俩小子,本就爱捣鼓些小把戏,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信以为真,心里那个乐呵,觉得这下有靠山了。 劭和浚平时就没少干坏事,经常被父皇骂得狗血淋头。 这回遇到道育这个“高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求着她帮忙祈祷,想让父皇别再知道他们的那些劣迹。 道育摆了个香案,对着天磕头作揖,嘴里念念有词,那咒语听着玄乎得很,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念叨啥。 捣鼓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完事儿。 其实啊,这都是糊弄人的把戏。 完事儿后,道育进来说:“我已经对天神说过了,你们的秘密绝不会泄露。” 劭和浚一听,高兴坏了,把道育当成了天神下凡,奉若神明。 道育心里也犯嘀咕,怕这事儿不灵验,到时候露馅儿。 就又想了个辙,用巫蛊术雕了个玉像,假装是宋主的样子,埋在含章殿前,想以此来诅咒宋主。 这事儿,东阳公主的丫鬟王鹦鹉,还有主奴陈天与、黄门陈庆国都参与了。 一伙人密谋着这件大逆不道的事儿。 劭为了拉拢陈天与,提拔他当了队长。 宋主一看,这小子怎么用人这么糊涂,当面就把劭训了一顿。 劭心里那个恨啊,心想:这天神怎么不帮我掩饰掩饰呢? 他又心虚又害怕,正好这时候浚出镇京口,他就写信把这事儿告诉了浚。 浚回信说:“那人要是还这么折腾,咱们就干脆送他上西天。” 这“那人”指的就是宋主。 劭和浚通信的时候,总是这么称呼宋主,或者叫“其人”,算是他们的新发明。 后来,东阳公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王鹦鹉年纪也大了,给公主办完丧事,也该出嫁了。 这事儿由浚张罗,把她嫁给了府佐沈怀远做妾。 怀远对鹦鹉那是宠爱有加,家里就她一个人独得恩宠。 鹦鹉本来也挺满意的,但心里总有个疙瘩,喜中带忧。 为啥呢? 原来啊,鹦鹉在东阳公主家的时候,就和陈天与有那么一腿。 现在嫁给了怀远,她怕天宇吃醋,万一哪天把巫蛊的事儿给抖搂出来,那可就完蛋了。 她左思右想,觉得没别的办法,不如先下手为强,杀了天与,免除后患。 这女人一旦狠起来,那可比男人还狠。 鹦鹉就去找劭,跟他说天与要谋反。 劭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把天与给杀了。 陈庆国一听这事儿,吓得够呛。 他叹了口气说:“这巫蛊的事儿,就我和天与知道,现在天与死了,我还能活吗?” 他心里明白,这事儿迟早得败露,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陈庆国心里揣着事儿,脚步匆匆地就往宋主的宫殿去。 一见宋主,他扑通就跪下了,把知道的那些事儿一一禀告给了宋主。 宋主一听,那脸色唰一下就白了,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缓过神来,他立马派人去抓王鹦鹉,搜她的箱子。 这一搜,可不得了,搜出了劭、浚的几百封信,信里说的都是诅咒、巫蛊的事儿。 宋主又命人在含章殿前挖,挖出了埋在地下的玉人。 宋主气得浑身发抖,命有司彻底查办这事儿。 他又派人去抓那个女巫严道育。可道育已经闻风逃匿了,不知去向。 只有王鹦鹉倒霉,被囚在了狱中,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自己这罪要怎么判。 宋主连日来都不乐呵,心里堵得慌。 这天,他对潘淑妃说:“太子想富贵想疯了,浚也是这样,真是出乎意料啊! 你母子能一天没有我吗?” 说着,宋主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 潘淑妃一听,心里也慌了,赶紧安慰宋主:“皇上,您别这么说,太子和浚也许只是一时糊涂。” 宋主想了想,还是派中使严厉责备了劭、浚。 劭、浚无法抵赖,只好上书谢罪,承认自己错了。 宋主虽然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忍杀他们。 这事儿就这么拖着,又过了一年,到了元嘉三十年了。 这天,浚从京口上书,请求移镇荆州。 宋主想了想,下诏同意了,让他入朝来见。 可这时候,又听说严道育藏在京口张旿家。 宋主立马命地方官去抓,结果又没抓到。 地方官只拘了道育的两个婢女,就地审讯。 这两个婢女一开始还嘴硬,后来挨不过打,就供称道育曾变装为尼,先藏在东宫,后到京口投靠始兴王浚。 婢女还说,道育在旿家留宿了几晚,现在又跟始兴王回朝了。 宋主一听,那火噌一下就上来了,命京口送二婢入都,要和劭、浚对质。 浚到都中后,听说这事儿,心里也慌了。 他想了想,决定偷偷进宫见潘淑妃。 一见潘淑妃,浚就扑通跪下了,满脸的愧疚。 潘淑妃一看浚这样,心疼得不得了,抱着浚就哭开了:“你前次巫蛊的事儿,惹皇上大怒,还是我极力劝解,才免你罪。 你怎么又藏严道育呢? 现在皇上更怒了,我磕头求恩也没用,看来没法挽回了。 你先拿药来,我自杀,免得见你惨死!” 浚一听,赶紧推开母亲,奋衣而起道:“娘,你这是说的啥话? 天下事各人自便,你放宽心,我不连累你! 这事儿我自己承担,你别管了。” 潘淑妃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你怎么这么傻啊? 你死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浚看着母亲,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他知道,这事儿不能连累母亲。 他咬了咬牙,对母亲说:“娘,你别哭了,我自有打算。 你保重身体,等我消息。” 说着,浚抢步出宫去了。 宋主这天召见了侍中王僧绰,脸色严肃。 他压低声音说道:“太子不孝,浚也是同恶相济,我打算废掉太子劭,赐浚自尽。 你查查汉、魏的典故,看看有没有废储立储的例子,然后送给江、徐二相裁决,咱们即日就举行。” 僧绰领命而出,一头扎进书堆里,翻箱倒柜地查档册。 终于找到了,他赶紧把档册送给尚书仆射徐湛之和吏部尚书江湛,并一五一十地说明了宋主的密命,催着他们快点裁决。 江湛的妹妹嫁给了南平王铄,徐湛之的女儿则是随王诞的妃子。 这两人心里各有小九九。他们入宫见宋主,一个说该立铄,一个说该立诞,争得不可开交。 宋主其实偏爱第七子建平王弘,想越过前面的儿子册立他。 这下可好,跟二相辩论起来,经久不决,谁也说服不了谁。 僧绰看不下去了,进谏道:“立储这事儿,本该由陛下圣裁。 臣以为应该速战速决,不可迟延! 古人说得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愿陛下为了大义割舍恩情,即行裁决!” 宋主皱了皱眉头,说道:“卿能断大事,但这事儿关系重大,不可不三思而后行!” 接着又说:“况且彭城刚死,人家会说我太无亲情,这可怎么办?” 宋主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终归是自误。 僧绰急了,说道:“臣恐千载以后,人家会说陛下只能裁决弟弟,不能裁决儿子!” 宋主听了默然不语,僧绰只好告退。 此后,宋主每晚都召湛之入宫,秉烛议事。 还让他绕壁检查,防人窃听。 这宋主也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潘淑妃派人视察,却始终没得到确报。 这天等宋主还寝后,她假说劭、浚行为不端,应该加以惩处。 宋主以为是真情,竟然把连日来的谋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潘淑妃。 潘淑妃一听,心里那个急啊,赶紧派人去告诉浚。 浚一听,立马驰往报劭。 劭这时候正和队主陈叔儿、斋帅张超之等密谋大事呢。 一听这消息,劭立马召集养士二千余人,亲自行酒,嘱令他们同心协力。 次日夜间,劭伪称有诏书,说鲁秀谋反,命东宫兵甲入卫。 一面又召来中庶子萧斌、左卫率袁淑、中舍人殷仲素、左积弩将军王正见等人。 劭一见他们进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掉。 他开口说道:“主上听信了谗言,要治我的罪,废掉我。 我自问我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实在不愿受这冤枉气啊。” 说着,劭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接着说道:“明儿一早,我就要干件大事,希望你们能齐心协力帮我,到时候大家一起享富贵!” 萧斌等人一看这架势,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犹犹豫豫地回答:“从古到今,没听过这种事啊,殿下您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劭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怒声喝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受冤而死吗?” 斌一看劭那凶猛的威势,心里害怕,赶紧改口说:“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听从您的命令!” 仲素等人一看斌表态了,也跟着附和起来。 这时候,袁淑站了出来,大声呵叱道:“诸君,你们真以为殿下会做出这种事吗? 殿下幼时曾患过疯病,说不定今日是旧疾复发了呢。” 劭一听这话,更是怒火中烧,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要喷出火来,盯着袁淑质问道:“你以为我不能成事吗? 哼,太小看我了!” 袁淑不慌不忙,答道:“事情或许能成,但成了之后,恐为天地不容,终将受祸啊! 殿下,如果您真的有此谋划,还请您罢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一旁的陈叔儿听了,急得直跳脚,挥舞着手臂对袁淑喊道:“这是啥时候了,还说能罢手吗? 你脑子是不是也犯病了?别在这磨磨唧唧的了!” 说完,叔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手就把袁淑往外推。 袁淑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袁淑回到自己的寓所,心里像揣着只兔子,砰砰直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在房间里绕着床,一步一步地走着,感觉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样,每一步都那么艰难。 他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刚才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 袁淑心想:“为啥我不快点报告宋主呢? 万一这事真的成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袁淑心里一惊,赶紧走到门口,耳朵贴着门缝听外面的动静。 可是,外面的声音太嘈杂了,他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袁淑心里更着急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是继续装作不知道,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报告宋主呢?他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袁淑心里一紧,赶紧退回到房间里,心里砰砰直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袁淑有没有报告宋主呢? 且听下回分解。 第62章 劭篡皇位宫廷变 血染禁城风云乱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宫门紧闭,四周一片死寂。 劭已经穿戴整齐,戎装外罩朱衣,与萧斌同乘一辆华丽的画轮车,匆匆出了东宫门。 他俩心急如焚,催促着袁淑快上车。 可袁淑还赖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披上衣服出来,一脸不情愿。 “快上车,别磨蹭!”劭不耐烦地吼道。 袁淑摇摇头,犹豫着。 劭哪容得他迟疑,一挥手,手下人上去就是一刀,袁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唉,这袁淑,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劭和萧斌顾不上这些,赶着车直奔常春门。 巧的是,门正好开着,他俩推着车就闯了进去。 按规矩,东宫的人不能进禁城。 但劭早有准备,拿出一份假诏书,一脸严肃地对门卫说:“接到密令,要抓人,让后队进门。” 门卫哪知真假,一看诏书,立马放行。张超之领着几十个壮汉,打头阵冲进云龙门,一路狂奔,直奔含章殿。 此时,宋主和徐湛之还在殿里密谋,一夜未睡,蜡烛仍燃着。 门阶户席的卫兵都睡得死沉。 超之他们一拥而入,宋主被惊得跳了起来,慌忙拿起几案来挡。 超之哪会给他机会,一刀劈去,宋主五指被剁,疼得嗷嗷叫,几案一扔,倒在地上。 超之又补一刀,宋主哼都没哼一声,就此毙命,年仅四十七岁,正值壮年。 徐湛之当时正在殿中值宿,听到动静惊跳起来,慌里慌张跑到北户,刚想开门逃命,背后乱兵已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杀了。 江湛夜里在省里值班,早上听到喧哗声,心知不妙,叹了口气说:“没听王僧绰的话,竟落到这步田地!” 说完躲进小屋,却还是被乱兵搜出,一刀毙命。 左细仗主广威将军卜天与,是个硬汉子。 他来不及披甲,执刀持弓,大喊让左右出战。 一箭射出,差点射中劭的脖子。 劭吓得一哆嗦,赶紧躲闪。 劭的党羽围住卜天与,刀枪并举。 卜天与毫不畏惧,挥舞着刀左挡右劈,但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左臂被砍断,疼得嗷嗷叫,却硬挺着没倒下。 他大吼一声,震得周围人耳朵嗡嗡响,但终究敌不过众人,倒地而亡。 队长张泓之、朱道钦、陈满等人,也一同战死。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让人心惊胆战。 劭冲进含章殿的中阁,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了中书舍人顾嘏。 罗训、徐罕等老将,还有左卫将军尹弘,一看这架势,都吓得投了降。 劭还没完,又派人闯进东阁,要杀潘淑妃。 潘淑妃,宫里出了名的大美人。 此时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脸都没洗。 乱兵一冲进来,她吓得魂飞魄散。 那些武夫,哪管她美不美,一刀砍下,还剖开胸膛,挖出心献给劭。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宫里受宋主信任的侍役,也有几十个,都一同被杀,算是陪着潘淑妃到地府侍奉宋主了。 此时,浚还在西府。 舍人朱法瑜慌慌张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宫里出乱子了,外面都说太子造反了!” 浚一听,假装惊讶:“有这等事?那可怎么办?” 法瑜着急地说:“还愣着干嘛,快去石头城,占了城再看风头行事。” 将军王庆一听就火了:“宫里出了变故,主上生死未卜,我们做臣子的应该挺身而出,你怎么反而要去石头城躲起来!” 浚心里没底,不知道宫里啥情况,就从南门跑出,带着文武官员一千多人,骑马往石头城狂奔。 石头城里,南平王铄正留守。 一看浚急冲冲跑来,吓了一跳,连忙问宫里咋了。 浚还没来得及说完,张超之就来了,说召浚入朝。 浚把左右支开,悄悄问超之咋回事。 问明白了,就穿上戎装,跨上马,急匆匆走了。 朱法瑜想拦都拦不住,王庆更是跪在马前,直着头劝:“咱们应该声讨逆贼,怎么能这么去呢!” 浚一听就火了,大声吼道:“皇太子有令,谁再多嘴就砍头!” 就这样,浚和张超之匆匆忙忙进宫见劭了。 劭一看浚来了,笑着说:“弟弟来得正好!可惜啊,潘淑妃……” 说到“妃”字就停了。 浚心里一咯噔,问:“难道已经……” 劭看他神色自然,就叹了口气:“哥哥我一时疏忽,淑妃被乱兵害了。” 浚却笑了笑:“这是她自找的,死了也活该!” 劭一听就高兴了,接着假传诏书,把大将军江夏王义恭、尚书令何尚之都召来,关在别屋,逼着屈服。 然后又召百官进宫,有几十个人应声而来。 劭此时已穿上冕旒,坐在皇位上,像模像样地宣示敕书:“徐湛之、江湛弑君无道。 我率兵进宫,已经来不及,简直要心肝破裂。 现在好了,罪人都抓到,元凶也除了。 我宣布大赦天下,改元太初,都听好了!” 即位后,刘劭搬回永福省。 他心里害怕,不敢亲自为死去的父皇和潘淑妃送终,就吩咐亲信手下进宫,把宋主和刘潘淑妃装殓入棺。 他给宋主义隆追赠谥号景皇帝,庙号中宗,紧接着发布丧讯,把景皇帝葬在长宁陵。 丧事办完,刘劭开始安排朝廷人事。 他让萧斌做尚书仆射、领军将军,何尚之做司空,檀和之戍守石头城,义綦镇守京口。 义綦是道怜的小儿子。还有殷仲素,被任命为黄门侍郎; 王正见,成了左军将军。 张超之、陈叔儿这些人,也都升了官,加了爵。 刘劭又下令,让鲁秀、庞秀之分别掌管禁军。 接着,就把尚书左丞荀赤松、右丞臧凝之杀了,为啥? 就因为他俩是江夏王刘义恭、南谯王刘义宣的亲戚。 王僧绰此时是吏部尚书、司徒,刘劭查了查以前的文书,还有江湛的家书,发现王僧绰曾上过奏折,讲的都是前朝废太子的典故。 刘劭一看,火冒三丈,立马下令把王僧绰杀了,王僧绰的弟弟王僧虔也跟着遭殃。 刘劭还不罢休,又诬陷说宗室里的王侯们和王僧绰一起谋反。 这么一来,义欣的儿子长沙王刘瑾,还有他的弟弟刘楷; 义庆的儿子临川王刘晔; 义融的儿子桂阳侯刘顗; 义宗的儿子新渝侯刘玠,这些人全被抓了起来,一块儿给杀了。 杀完这批人,刘劭又开始封官。 他封江夏王刘义恭为太保,南谯王刘义宣为太尉,始兴王刘浚为骠骑将军、雍州刺史,臧质为丹阳尹,随王刘诞为会州刺史。 自己的妃子殷氏,刘劭立她为皇后。 皇后的叔叔殷冲,也被封为司隶校尉。 这时候,刘劭还迷上了一个女巫,叫严道育,说她是神师。 还有那个之前被关进监狱的王鹦鹉,刘劭也把她放了,还赏了不少好东西。 王鹦鹉得了赏,赶紧来谢恩。 刘劭一看她,长得妖娆,心里特别喜欢。 他把王鹦鹉带到密室里,宠幸了她。 王鹦鹉本来就放荡,现在得了好机会,高兴得不得了。 她使出浑身解数,哄得刘劭心花怒放。 刘劭也是乐在其中,一晚上都没消停。 他心里还琢磨着,恨不得立马就把王鹦鹉立为皇后。 但皇后这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了,刘劭只能先让王鹦鹉做个妾,以后再慢慢打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3章 骏病颜竣担重任 新亭激战决雌雄 此时,武陵王骏正守在江州,还特地设了个府署来打理政务。 江州这地方可不太平,老有江蛮出来捣乱。 骏呢,就干脆带兵屯在了五洲,步兵校尉沈庆之也从巴水急匆匆地赶过来,俩人一块儿商量怎么对付这些蛮寇。 谁承想,朝廷那边却起了风波。 太子刘劭表面上给骏封了个征南将军的官儿,背地里却偷偷给沈庆之写了封密信,那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庆之把骏给除掉。 这事儿,可真是让人心里直犯嘀咕。 说来也巧,这时候典签董元嗣从建康跑到了五洲。 一进门,就把太子劭弑杀父皇的惊天大秘密一股脑儿地告诉了骏和庆之。 俩人一听,那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极了。 庆之心里头那个乱啊,但面上还算镇定。 他私下里把僚佐们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们看那萧斌,跟个妇人似的,做事犹犹豫豫,一点儿决断都没有。 其他那些将帅,哼,更别提了,都是酒囊饭袋。 东宫里头,真正跟着太子干坏事的,也就那么三十来个人。 剩下的,那都是被逼无奈,心里头肯定不愿意跟着太子瞎胡闹。” 说到这儿,庆之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咱们要是站出来,辅佐正义,讨伐那个逆贼,我估摸着,这事儿准能成!” 僚佐们一听,纷纷点头,心里头也跟着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庆之心里有了主意,那脚步就轻快多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骏的营帐,心里头盘算着怎么跟骏说这事儿。 骏已经听到了密信的风声,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早就有了戒备。 他干脆托病不见客,想先把这事儿躲一躲。 可庆之是个直性子,哪管那么多。 他径直闯进骏的营帐,二话不说,掏出那封劭写的密信,当面就递给骏看。 骏一看这架势,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接过信来。 他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骏哽咽着说:“我不怕死,但家里还有个老母亲,能不能让我和她告个别?” 骏这么说,是因为他的母亲路淑媛一直跟着他到了江州。 骏是个孝子,心里头挂着老娘,这也是人之常情。 庆之一听,立马就激昂了起来:“殿下,您把我庆之当成什么人了? 我受先帝厚恩,今天就是要辅佐正义,讨伐逆贼,竭尽全力也在所不惜。 您何必多疑呢!” 骏一听庆之这么说,心里头也感动得不行。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庆之恭恭敬敬地拜了两拜,说:“国家的安危,都靠将军了!” 庆之也赶紧回拜,俩人这就算是把事儿定下来了。 随即,庆之就命令内外整军备战,定下了向东进军的日期。 可这事儿,府主簿颜竣却不乐意了。 他皱着眉头,对庆之说:“劭占据着建康,那地方易守难攻,急切之间难以攻下。 如果我们仅靠江州一地起义,未免太孤单危险了。 不如等各镇商议后,再一起行动,这样也稳妥些。” 庆之厉声说道:“现在我们要仗义出师,讨伐逆贼,却来这么个黄毛小子,在这儿阻挠军心,怎么能不败? 应该把他斩首示众,以振奋士气!” 说着,庆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严厉,仿佛真的要将那阻挠者立斩于马下。 骏见状,心里一紧,连忙站起身来,对颜竣使了个眼色。 颜竣也是个聪明人,立刻会意,赶紧向庆之拜谢,说道:“颜竣无知,冒犯了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庆之见状,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和颜悦色地对颜竣说:“你只管把你的文书工作做好,出兵打仗这种事儿,不是你所能参与的。 你有你的长处,别往心里去。” 骏见庆之如此大度,心里也高兴了起来,说道:“希望就像将军所说的那样,我们齐心协力,共同讨伐逆贼!” 说完,骏当即下令戒严誓师,整个军营立刻紧张了起来。 他任命沈庆之为府司马,负责军事指挥; 襄阳太守柳元景、随郡太守宗悫为谘议参军,协助庆之谋划军事; 内史署主理修平之东将军,负责具体的军事行动; 负责颜文竣书则为起草录和事传达,; 长史刘延孙被任命为寻阳太守,主持留府事务,确保后方稳定。 庆之开始部署内外,他行事雷厉风行,仅仅用了十天时间,军队就整备完毕。 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仿佛随时都能上战场杀敌立功。 当时的人都称他们为神兵,说这支军队简直就像是天兵天将下凡,无坚不摧。 这天,庆之又把颜竣叫到了跟前,说道:“颜竣,你文笔好,现在我要你起草一篇檄文,传示四方,让大家都知道我们讨伐刘劭的正义之举。” 颜竣一听,立刻领命,说道:“将军放心,我一定把檄文写得慷慨激昂,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决心和勇气。” 荆州刺史南谯王刘义宣、雍州刺史臧质、司州刺史鲁爽,一听说骏要起兵讨伐刘劭,那是积极响应,举兵相随,一点也不含糊。 骏心里头有数,留下鲁爽守卫江陵,自己和臧质带着兵马,直奔寻阳而去。 刘劭在建康一听骏出兵了,心里头那个慌啊,赶紧调兖、冀二州刺史萧思话为徐、兖二州刺史,又任命张永为青州刺史,想加强防守。 可萧思话却不是个吃素的,他根本不奉刘劭的命令,竟然率兵响应骏去了。 建武将军垣护之也从历城快马加鞭,奔赴寻阳,与骏联合在一起。 随王刘诞也给骏致信,信上说:“骏兄,我刘诞愿意与你共同讨伐逆贼,还天下一个太平!” 你看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正义之师四起,战鼓隆隆,到处都是讨伐刘劭的声音。 这人心啊,终究是没泯灭。 刘劭呢,他自恃懂点兵法,就对朝士们吹牛说:“你们啊,就只需帮我处理处理文书,军事上的事儿,你们就别操心了。 若有敌寇来犯,我自能抵御,只怕那贼寇啊,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后来呢,一听说四方兵起,刘劭脸上那忧色啊,就怎么也藏不住了,赶紧下令戒严,生怕哪天就被人家给端了。 春去夏来,警报是一个接一个地传。 柳元景率领宁朔将军薛安都等,共十二军,从湓口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武陵王骏也从寻阳出发,他命令沈庆之统领中军,那兵马啊,是浩浩荡荡,杀向建康。 一面呢,还传檄入都,历数刘劭的罪行,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刘劭是个啥货色。 刘劭拿起那份檄文,一眼就瞧出是颜竣的手笔。 他眉头一皱,立马召见了太常颜延之,把檄文往他面前一扔,问道:“你看看,这是谁写的?” 颜延之刚应了刘劭的召见,进了朝做了光禄大夫。 这檄文嘛,正是他长子颜竣的杰作。 颜延之心里明白,却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候,江夏王刘义恭心里盘算着,想跟骏拉上关系。 他担心骏急着起兵,船只又小,打水战可不占优势。 于是,他就劝刘劭先别急着动,养足精神,等个好时机。 萧斌一听,可不乐意了。 他声音一提,说道:“武陵郎才二十岁,就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咱们可不能小看他。 再说了,三方都跟他站一边,他们还占着上游的地势。 沈庆之懂军事,柳元景、宗悫也是战功赫赫。 这形势,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劭听了,有点动摇。 但萧斌接着又说:“现在城里人心还没散,咱们还能拼一拼。 要是就守着台城,那还能撑多久?” 刘劭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决定先慰劳将士,赶紧造战舰,等敌人靠近了,再决一死战。 有人又提议,说不如守石头城。 刘劭却笑了:“以前人守石头城,那是等着诸侯来救。 我现在守这儿,谁来救我? 要赢,就得跟他们正面干!” 说完,他就派了庞秀之去守石头城。 结果呢,庞秀之一去,竟然直接投了骏军。 这消息一传开,城里人心都慌了。 骏军这边,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到了鹊头。 这时候,宣城太守王僧达也骑马赶来了,一见面就下马行礼,说要投奔骏。 骏看着王僧达,心里挺高兴,问他:“你为什么选我?” 王僧达挺直了腰板,说:“大人您英明神武,又是民心所向。我跟着您,那是天经地义。” 骏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王僧达的肩膀,说:“好!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长史,帮我出谋划策。” 柳元景眼瞅着船舰还不够结实,心里盘算着,打水战这可不是咱的强项,得赶紧走陆路,抢占先机。 于是,他带着队伍,一路快马加鞭,直奔江宁而去。 到了江宁,柳元景立马让薛安都带上铁骑,到淮河边上逛一圈,秀秀肌肉,顺便给朝里的大臣们写封信,讲讲逆顺的道理,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这信一出,朝里可炸开了锅。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明白,这局势啊,是变天了。 于是,一个个都偷偷摸摸地,趁着夜色,溜出建康城,往骏军那边跑。 再说骏这边,他从寻阳往东走,路上却不小心染上了病,躺在床上,连见将士们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候,就只有颜竣能进出他的卧室,像亲人一样照顾他。 有一天,骏病得特别重,连军务都没法禀报了。 颜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他知道,这时候不能乱,得有人拿主意。 于是,他就自己做了主,把军务给处理了。 不光是军务,就连那些来来往往的文檄,也都是颜竣一手包办,写得又快又好,一点都没耽误。 就这样,过了二十来天,船上的甲士们都不知道骏病了,还以为他天天在忙军务呢,心里一点都不慌。 柳元景那边,也是每天都发来军情报告。 颜竣呢,就根据情况,一一批答,让元景自己看着办,别等远程指挥了。 元景接到指令,心里更有底了。 他悄悄地带着队伍,来到了新亭,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开始筑起营垒来。 筑营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得选地方,得挖坑,得垒石头,还得防着敌人偷袭。 但元景心里有数,他指挥着将士们,有条不紊地干着活。 将士们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心里都明白,这是为了打仗做准备,为了将来的胜利。 所以,他们干起活来,都特别有劲。 刘劭这边,他决定了,派萧斌去统领步军,褚湛之则负责水军。 再加上鲁秀、王罗汉这些猛将,合起来精兵足有一万多人,目标直指新亭寨。 刘劭自己也不闲着,他登上朱雀门,亲自督战。 那架势,就像是告诉所有人,这一仗,他输不起。 新亭寨里,柳元景正在给将士们下命令。 他说:“大家听好了,鼓声要是敲得太频繁,咱们的士气就容易衰退; 喊声要是太喧哗,咱们的力量也容易枯竭。 所以,等会儿打仗的时候,你们都给我衔枚接仗,也就是别出声, 等我鼓起,才允许你们发声,明白了吗?” 将士们齐声回答:“明白了!” 元景点了点头,接着开始布置战术。 他把兵士分为两队,一队负责抵敌步军,一队负责防遏水军。 所有的勇士,他都悉数遣出,只留下左右几个人,负责宣传军令。 战斗很快就打响了。两边是猛力交锋,争个你死我活。 刘劭的军队,因为是贪赏而至,所以个个争先,想要立下战功,好领取奖赏。 而柳元景的军队,则是仗义而来,人人奋勇。 他们知道,这一仗是为了正义,为了天下苍生。 午前的阳光洒在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两边的将士们,都拼尽了全力,想要把对方击败。 萧斌在步军前大喊:“兄弟们,冲啊!为了赏金,为了荣耀!” 而元景的将士们,则在心里默念:“为了正义,为了和平!” 褚湛之指挥着水军,试图从水上突破元景的防线。 但元景早有准备,他的水军部队,在防遏方面做得滴水不漏,让褚湛之屡屡受挫。 就这样,从午前杀到午后,双方还是不分胜败。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64章 罗汉冲锋震敌胆 劭贼败逃民笑颜 王罗汉杀红了眼,手持一杆长矛,如猛虎扑食般冲进义军队伍。 他左挑右拨,长矛在他手中舞动得密不透风,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罗汉,好样的!”战友们见状,纷纷呐喊助威,声震战场。 此时,褚湛之带着兵马也登上了岸,与萧斌左右夹攻义军。 义军本就被王罗汉冲得七零八落,如今再遭夹击,形势愈发危急。 “兄弟们,顶住啊!”义军将领大声呼喊,但声音很快被喊杀声淹没。 元景在营中督战,看着战场上的混乱,心中暗自焦急。 他知道,此战关乎全局,绝不能输。 “元景将军,咱们得想个办法!”副将焦急地说道。 就在这时,萧斌军中突然响起了几声退鼓。 萧斌、褚湛之等人一愣,纷纷回头张望,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为何敲退鼓?” 萧斌大声问道,但无人应答。 元景瞅准时机,立刻命令擂起战鼓。 咚咚咚,战鼓声震耳欲聋,义军将士们士气大振。 “冲啊!”义军将士呐喊一声,纷纷向敌军杀去。 他们如猛虎下山,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 敌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得四散而逃,有的甚至掉进淮水溺毙。 战场上喊杀声、呼救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 劭见各军败退,心中焦急万分。 他亲自率领余众,再次攻打营垒,想要挽回败局。 然而元景早已做好准备,他率领义军将士奋勇抵抗,将劭的军队杀得大败。 “萧斌,我们怎么办?” 褚湛之看着败退的军队,焦急地问萧斌。 萧斌一脸焦急,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被义军打得如此狼狈。 “先撤!”萧斌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于是,萧斌和褚湛之带着残兵败将开始撤退。 鲁秀、褚湛之、檀和之等人一路风尘仆仆,纷纷投奔柳元景的营地。 他们脸上带着疲惫,但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元景将军,我们来了!”鲁秀大声喊道。 元景迎上前去,笑着说道:“好!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快进来休息。” 劭单骑逃脱,像一阵狂风般飞驰回建康。 他心中慌乱不安,但更多的是对权力的渴望和不甘。 而在元景的营地中,却是一片欢腾。 元景接纳了鲁秀等人,他们围坐在一起,谈论着过去的战事和未来的计划。 “元景将军,你知道吗? 前次那退鼓,其实是我击的。” 鲁秀笑着坦白道。 元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原来是你这小子!难怪当时我觉得那鼓声有些蹊跷呢!” 褚湛之和檀和之也笑了,他们是被鲁秀劝说反正的,如今也一同投奔了元景。 “元景将军,我们以后就跟着你干了!” 褚湛之坚定地说道。 元景大喜,拍了拍褚湛之的肩膀:“好!有你们在,我何愁大事不成! 来,我们立即发布捷报,让全军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捷报很快传遍了全军,将士们欢呼雀跃,士气高涨。 元景趁热打铁,决定迎接武陵王骏来到新亭,共同商讨大计。 骏王病愈后精神焕发,听到元景的邀请立即整装待发。 来到新亭后,他站在高台上犒劳三军。 “骏王,你终于来了!” 元景迎上前去恭敬地行礼。 骏王微笑着点了点头:“元景将军,你辛苦了。 我这次来,是想看看大家,也想想我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元景点了点头说道:“骏王,不如我们顺势进了江宁城。 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以作为我们的根据地。” 骏王想了想觉得元景的提议很有道理。 于是,在元景的护送下,他们顺利地进了江宁城。 恰巧这时,江夏王义恭从建康逃来。 他呈上了一份劝进书恳请骏王登基称帝。 “骏王,如今天下大乱,只有你才能拯救苍生啊!” 义恭恳切地说道。 骏王接过劝进书仔细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向元景:“元景将军,你怎么看?” 元景想了想说道:“骏王,你英明神武乃是天下共主。 如今时机已成熟,何不顺应天命登基称帝呢?” 就在这时,散骑侍郎袁爰也随后来到。 他假称追赶义恭,实则也是投顺了武陵王。 他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骏王,我袁爰愿为你效犬马之劳!” 骏王看了看袁爰见他熟悉朝仪,便任命他为兼太常丞,负责起草即位仪式。 袁爰领命后立即着手准备,日夜赶工终于将即位仪式准备完毕。 这一天,新亭筑起了高坛。 武陵王骏身着华服威严地站在坛上。 元景、鲁秀、褚湛之、檀和之等众将列队站立,将士们也整齐地排列在坛下。 骏王深吸一口气大声宣布:“我武陵王骏,今日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文武官员各升一级,参军的更是加了两级。 这消息一传出朝廷上下一片欢腾,大家纷纷议论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皇帝坐在龙椅上神情庄重而喜悦。 他开始一一封赏众位功臣声音洪亮而有力。 “大将军义恭,封为太尉,录尚书事,兼南徐州刺史!” 皇帝话音刚落,义恭便快步上前跪拜谢恩。 “南谯王义宣,封为中书监,兼扬州刺史!” 义宣也满脸喜色上前领赏。 “随王诞,封为卫将军,兼荆州刺史!” 诞王年轻有为听得封赏更是神采奕奕。 “臧质,封为车骑将军,兼江州刺史!” 臧质身材魁梧跪在地上声音洪亮地谢恩。 接着沈庆之被封为领军将军,萧思话为尚书左仆射,王僧达为右仆射。 柳元景、颜竣则被封为侍中,宗悫为右卫将军,张畅为吏部尚书。 其余将士也各加官不等,一时间朝廷里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封赏完毕后皇帝站起身来环视四周。 他缓缓说道:“新亭,这个见证了我们无数战斗的地方,从今天起改名为中兴亭。 我们要以这里为起点再次进取,开创更加辉煌的未来!” 劭从新亭逃回建康后心中忐忑不安。 他一听说义恭逃了怒火中烧,立刻把义恭的十二个儿子都抓了起来狠心地全都杀了。 杀完人后劭觉得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便立自己的儿子伟之为太子,还大赦天下。 但他心里明白有些人他是永远不会赦免的,比如刘骏、义恭、义宣、诞等人。 劭任命浚为南徐州刺史,还和南平王铄一起录尚书事。 浚心里其实挺没底的,他听说骏军就要打来了愁得不得了,整天唉声叹气。 “这可怎么办才好?”浚对着劭说一脸的无奈。 劭眼珠子一转想了个歪主意:“咱们把蒋侯神像请来放在宫里磕头求福,说不定能保佑咱们呢。” 于是他们真的用辇车,把蒋侯神像迎来了恭恭敬敬地放在宫里磕头求福。 还拜蒋侯为大司马,封锺山王,又封苏侯为骠骑将军,也是焚香顶礼日夜虔诚祈求。 “这严道育教的歪门邪道,不知道有没有用啊。” 浚心里嘀咕着,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虔诚的样子。 可偏偏臧质等人就像催命鬼一样步步紧逼直指建康。 劭心里那个慌啊,赶紧派殿中将军燕钦等人出击。 燕钦等人领命而去,结果在曲阿和臧质的军队相遇了。 还没等开战呢,燕钦等人就吓得腿都软了,未战即溃。 劭一听这个消息差点没晕过去。他赶紧召集手下商量对策。 “这可如何是好? 骏军眼看就要打来了。” 劭焦急地说道。 劭手下的将官们也是一脸愁容纷纷摇头。 最后有人提议:“咱们在淮河边树起栅栏派兵戍守应该能挡住他们一阵。” 然而,男丁多半逃散了,城里城外只剩下些妇女。 她们也被迫从军服役,干着本不该她们干的活儿。 看着这些疲惫而坚强的妇女,人们心中不禁感叹: “这世道,真是乱了套了。” 鲁秀等人可不含糊,他们招募了一帮勇士,势如破竹地攻破了大航,还钩得了一艘大船。 这船成了他们的宝贝,载着他们在江上横冲直撞,好不威风。 再说那王罗汉,他还在江上逍遥呢,搂着妓女,喝得酩酊大醉。 他哪想到,危险已经悄悄逼近了。 忽然,有人跑来报告:“秀军登岸了!” 王罗汉一听,吓得酒都醒了,慌忙举手投降。 他这逍遥日子,也算到头了。 淮河边上的各戍所,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奔散。 器械、鼓盖丢得满地都是,道路都堵住了。 这仗,还怎么打? 劭听说戍军溃退了,心里那个慌啊。 他无奈之下,只好闭守六门,在城内凿堑立栅,准备死守。 城里头,那是一日数斤,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老百姓们心慌意乱,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丹阳尹尹弘等人,看这形势不对,就偷偷越过城墙出降了。 萧斌呢,他也看明白了,这仗是打不赢了。 他叹了口气,命令士兵解甲,从石头城举着白旛,奔投军前去了。 鲁秀等人把这事奏达了新亭。 皇帝一听,勃然大怒,下诏说:“萧斌这厮,甘心助恶,情罪较重,即令处斩!” 这下,萧斌算是完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把他押送行辕,枭首示众。 此时,元凶刘劭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徒劳。 他一咬牙,下令把乘辇和冕服都给毁了,打算找个机会溜走。 浚在一旁着急,劝劭说:“带上些宝货,咱们航海远奔,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 劭摇了摇头,说:“人心都散了,我带着宝货跑,那不是更惹人注目吗? 还是轻骑逃生来得稳妥。” 两人正商量着呢,没想到阊阖门外的守兵已经走回殿内,这下可慌了神。 就在这时,薛安都、程天祚领着义师,乘乱而入,喊杀声震天响。 臧质、朱修之也不甘落后,分门杀进,最后在太极殿前会合了。 逆党们四处逃奔,像没头苍蝇一样。 王正见跑得慢,第一个被擒住,当场就斩了首。 张超之更惨,跑入含章殿藏在御床下,还是被义军给寻获抓了出来,乱刀分尸,刳肠剖心,那场面惨不忍睹。 劭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便挖通西垣,窜入武库井中,想躲个一时三刻。 可义军队副高禽哪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他率兵进内,一把将劭擒住,反绑了起来。 劭还不死心,问高禽:“天子何在?” 高禽冷冷地答道:“就在新亭! 你这逆贼,还想着天子呢?” 说着,便将劭牵出庭院。 臧质一看是劭,不禁悲恸起来。 他停住眼泪,看着劭说:“你作恶多端,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也是罪有应得。 但你我毕竟是叔侄关系,怎能不伤心?” 劭厚着脸皮说:“我乃是天地所不容之人,表叔为何哭泣? 难道你还觉得我有救吗?” 臧质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不再多言,将劭缚在马上,准备押送行辕。 一面捕得伪皇后殷氏,还有伪皇子伟之和他的三个兄弟,连同那些女妾媵侍,以及严道育、王鹦鹉等妇女,统统被关进了监狱。 男人们则被戴上刑具押走,府库被封,皇宫也被清理了一遍。 只是那传国玉玺却不见了踪影。 有人跑去问劭,劭说玉玺在严道育那里。 一搜身,果然找到了,随即就献给了新皇。 这严道育,怀里藏着国宝,难道是想送给天神不成? 真是荒唐至极! 劭和他的四个儿子都被押到了军门,江夏王义恭等人出来查看。 义恭一见劭,就怒不可遏地斥责道:“我背叛逆贼归顺朝廷,有何大罪? 你竟杀了我十二个儿子!” 劭低着头,小声答道:“杀死诸弟,是我负了叔父。” 这时,江湛的妻子庾氏乘车赶来。 她一下车就痛骂劭:“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逆贼,怎么下得去手!” 庞秀之也在一旁责备劭的罪行。 劭被骂得恼羞成怒,厉声道:“何必多说! 我死罢了!” 他挺直了腰杆,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恐惧。 义恭见状,更是怒火中烧。 他命令先斩劭的四子,然后再斩劭。 劭的四子被押上来时,都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劭临刑前,叹了口气道:“不料宋室弄到如此地步!” 刽子手举起刀来,手起刀落,劭和他的四子就人头落地。 他们的首级被枭示于大航之上,暴尸于市曹之中,让百姓们看看这个逆贼的下场。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逆贼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有人摇头道:“可怜那宋室江山,差点就毁在了他手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65章 义宣起兵风云变 宋廷内外皆惶然 义恭奉命先行回京,一路上心事重重,眉头紧锁,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行至越城,忽见前方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狼狈而来,衣衫不整,神色慌张。 定睛一看,原来是浚父子几人,还有铄也混在其中,一副败军之将的模样。 浚一见义恭,连忙下马,神色慌张地问道:“南中郎现在如何?皇上可曾安定天下?” 义恭沉声道:“皇上已君临天下,万邦臣服,一切尽在掌控。” 浚闻言,苦笑一声,自嘲道:“我虎头来得太迟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悔之晚矣。” 原来浚自称虎头,此刻却如丧家之犬。 义恭摇了摇头,叹道:“确实太迟,大局已定,无可挽回。” 浚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又问:“那我可还有活路?能否饶我一命?” 义恭面无表情,冷声道:“你若愿到行阙请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浚闻言,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点头应允,眼中闪过一丝求生之光。 然而,义恭却趁他不备,突然下令将其斩首,快刀斩乱麻,毫不留情。 浚的三个儿子也没能逃过一劫,一并被斩,首级被送到行辕,与劭父子的首级一同悬挂在大航之上,示众以儆效尤。 消息传回建康,皇宫内又是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诏书下达,伪皇后殷氏及以下所有人,皆被赐令自尽,无一幸免。 殷氏接到诏书,心中悲愤交加,泪流满面。 她对着狱丞江恪哭诉道:“我们何罪之有? 为何要如此枉杀无辜?” 江恪冷冷地回答道:“你曾受册封为皇后,这便是你的罪!无需多言。” 殷氏泪流满面,辩解道:“那只是暂时的册封,再过数月,便要册封王鹦鹉为后了。 我何曾有过什么实权?” 江恪却不再言语,只是催促她快些了断,眼神中毫无怜悯之意。 殷氏无奈,只得用布带自尽,结束了自己无辜的一生。 殷氏身边的诸女妾媵,也纷纷选择了自杀,以保全家族的清白和尊严。 只有严道育和王鹦鹉两人,被拖出都市,受尽了鞭笞之苦,辗转致死,昔日梦想化为泡影。 严道育和王鹦鹉曾梦想着做天师、皇后,享尽人间荣华富贵。 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一切皆是空梦一场。 焚尸扬灰,那熊熊烈火在江边燃烧,将殷冲、尹弘、王罗汉这些曾尽心事奉刘劭的奸臣的尸体化为灰烬,随后被无情地抛入滚滚江流之中,消失在波涛之中。 百姓们围观着这一幕,心中既感痛快又觉悲凉。 痛快的是恶有恶报,天道轮回; 悲凉的是这乱世中的种种无奈和悲哀。 “殷冲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一位老者摇头叹息道,语气中满是感慨。 “是啊,刘劭叛乱,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们这些帮凶,死有余辜!” 一个年轻人愤愤地说,眼中闪烁着怒火。 与此同时,淮南太守沈璞也因在叛乱时守湖观望不前,被新主骏下令诛杀,以儆效尤。 消息传开,朝中大臣无不震颤,都明白了新主的决心和手段,不敢再有二心。 嗣主骏从新亭浩浩荡荡地进入都城,住进了东府,气势磅礴。 百官们得知新主驾临,纷纷赶来请罪,生怕自己因为曾经的过错而遭到惩罚,跪满一地。 骏看着跪满一地的百官,心中明白,此时需要的是稳定大局,而不是无休止的清算和报复。 “都起来吧,过去的就过去了,朕不追究。 但今后,谁若再敢心怀不轨,定不轻饶!” 骏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响彻大殿。 百官们听了,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叩头谢恩,心中感激不已。 随后,骏派建平王弘前往寻阳,迎接自己的生母路淑媛和妃子王氏入都,共享天伦之乐。 路淑媛被尊为皇太后,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尊贵; 王氏则被册封为皇后,母仪天下,风光无限。 在追赠功臣方面,骏也是毫不含糊,大方慷慨。 袁淑被追赠为太尉,徐湛之为司空,江湛为开府仪同三司,王僧绰为金紫光禄大夫。 这些曾经为朝廷效力的大臣,虽然已故,但他们的功绩却被新朝铭记于心。 然而,对于刘劭所住的东宫斋室,骏却下令毁掉,改为园池。 这一举动,既是对刘劭叛乱的彻底否定和唾弃,也是对新朝新的开始和象征。 在封赏方面,骏也是慷慨大方,不吝赏赐。 高禽被封为新阳县男,潘淑妃被追封为长宁国夫人,并特设守冢以表哀荣和尊重。 然而,对于王僧绰的追赠,却有人提出了异议和不满。 “王僧绰甘心接受伪命,不应赠官。” 一位大臣直言不讳地指出问题所在。 骏听了,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王僧绰虽有功绩在身,但此节不可不察。 追赠之事,就此作罢。” 随后,骏又升江夏王义恭为太傅、领大司马; 南平王铄为司空;建平王弘为尚书左仆射; 随王诞为右仆射。 不久之后,又改南谯王义宣为南郡王、随王诞为竟陵王。 其余大臣也都论功行赏、各有升迁调动和安排。 又有这么一个人——何尚之。 他虽然以前跟着反贼干过事儿,但后来和义恭一起在中间斡旋调解、保住了三个重镇; 心里其实是向着正义之师的。 按理说这种情况得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所以宋主骏还是让他当了尚书令、继续为朝廷效力。 何尚之的儿子何偃也捞了个大司马长史的职位; 待遇跟以前一样好、一样优厚。 宋主骏就这么住进了皇宫、开始享受起太平日子来; 然而好景不长。 没过俩月,南平王铄突然间撒手人寰。 这南平王铄是和义恭他们一起回到建康后; 虽然升了司空、因为他是最后归顺的,宋主骏对他不那么放心。 铄也是整天提心吊胆的,一惊一乍,说出来的话也常常没头没脑的。 有一天,他突然就中毒死了。 据说是宋主骏干的。 但表面上呢,宋主骏还追赠了他司徒的官职,算是掩人耳目吧。 转眼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宋主骏当皇帝的第一年,年号叫孝建。 刚过了一个月,江州那边又闹起来了,得派兵去平乱、稳定局势。 宋主骏进了都城后,把那些被劭关起来的皇子们、还有义宣的儿子们都给放了。 他把自己的大儿子子业立为皇太子; 义宣的儿子恺封为南谯王,后来又降为宜阳县王。 义宣的子女们呢,有的跟着他去了封地、享受荣华富贵; 有的就留在都城里、继续为朝廷效力。 有一天,义宣找到宋主骏说:“陛下啊;我愿意去镇守荆州、您看行不?” 宋主骏想了想,觉得义宣毕竟也是个有能力的人,去荆州镇守应该能稳住局面。 他就点了点头说:“行啊;那你就去吧。” 宋主骏年纪轻轻,那年刚满二十四岁,却有个坏毛病:好色成瘾。 不管是亲的疏的、贵的贱的,只要长得有几分姿色,他就想方设法召进宫里侍寝。 甚至在太后的宫里也敢胡来。 太后对他这个儿子是溺爱得不得了,明知道他做得不对,也不加以制止。 结果这丑闻就传了出去,闹得满城风雨。 义宣家的几个女儿,长得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如花似玉。 宋主骏见了,根本顾得上什么堂姐堂妹的,就像当年春秋时的齐襄公一样荒唐得很。 义宣的女儿们虽然心里不愿意,但皇命难违,只好勉强遵从。 这事儿渐渐地就传到了义宣的耳朵里。 这时,调到江州的雍州刺史臧质,自我感觉功劳大,赏赐少,就起了异心。 他听说义宣对宋主骏一肚子怨言,便悄悄派了个心腹去见义宣,还捎上了一封密信。 信里劝义宣起兵造反,干一番大事业。 义宣一听这话动心了。 他和臧质既是表兄弟,又是儿女亲家,关系铁得很。 这次对宋主骏的不满,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义宣手下的谘议参军蔡超、司马竺超民等人,一看这机会难得,也想着能趁机捞点好处,就一个劲儿地劝义宣起兵。 义宣呢,也给他们回了信,约定好了起兵的时间。 豫州刺史鲁爽和义宣关系一直不错,和臧质也有来往。 兖州刺史徐遗宝以前曾经是荆州的部将,义宣就派了个使者去秘密约他们两人,说秋天一起起兵,共谋大事。 鲁爽是个酒鬼。 那天他喝得烂醉如泥,使者来了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明白。 结果他一冲动,当天就调集了将士,发难了。 他还私自造了法服,登上祭坛,自称建平元年,搞得跟真的一样。 徐遗宝一看鲁爽都动手了,也慌了神,赶紧整兵向彭城进发,生怕错过了这趟富贵车。 鲁爽的弟弟鲁瑜在建康。 他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奔到鲁爽那里去了。 鲁瑜的弟弟鲁弘在臧质的府里当佐官,这下可热闹了。 突然有一天,朝廷发来诏令,让臧质去抓捕某个人。 臧质一看,心里掂量着:这诏令来得蹊跷,怕是宋主骏想对我下手了。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诏令的使者给扣留了,也举起了反旗。 接着,他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义宣,催他一起会师,共同对抗宋主骏。 义宣在荆州镇守了整整十年,手里兵强马壮,钱财也多得是。 他早就想挥戈直指建康,只是等着秋凉再起兵。 这时候,他听说鲁爽和臧质已经提前发难了。 于是只好仓促起兵响应。 可是兵总得有个名头。 义宣和臧质就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想出了个“清君侧”的借口。 他们说宋主骏昏庸无道,他们要起兵清除奸佞,恢复朝纲。 各自写了一封表文送到建康,宣告他们的正义行动。 义宣还自称都督中外诸军事,设置了长史、司马等官职,让那些僚佐们上笺的时候都署上自己的名字,搞得跟真的一样。 他还加封鲁爽为征北将军。 鲁爽也投桃报李,把皇帝用的车马服饰送到了江陵给义宣。 义宣一看,心里挺诧异,心里思忖:这鲁爽怎么这么大胆子? 他赶紧写信给臧质,暗暗地提醒他注意,别让鲁爽这家伙坏了大事。 臧质呢,也加封鲁弘为辅国将军,让他去戍守大雷。 义宣又派了谘议参军刘湛之带着一万人去帮鲁弘,还召司州刺史鲁秀来当后继。 鲁秀到了江陵,见了义宣。 两人聊了一会儿,鲁秀就走出府来。 他长叹一口气说:“我哥真是害苦我了,让我跟着这么个痴人一起造反,看来是要家破人亡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再说宋主骏,他听说义宣起兵了,心里那个慌啊。 他怕义宣兵力强盛,自己抵挡不住,就赶紧和诸王大臣商量对策。 “这可怎么办好啊?”宋主骏愁眉苦脸地问。 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陛下,不如先写封诏书,说您愿意捧着皇帝用的法物,去迎接义宣。 这样或许能稳住他,为我们争取时间。” 宋主骏一听,心里纠结。 他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也只能这样了。 先稳住他再说。” 到底宋主骏有没有把皇位让给义宣呢? 且待下回分解。 第66章 义宣惶逃寻阳路 臧质毙命南湖中 竟陵王诞瞅着宋主犹豫的样子,急忙劝道:“咱兵来将挡,怕啥! 义宣那小子反叛,成不了气候,怎能因此让位?” 宋主一听,觉得有理,打消了念头,决定坚守不让。 接着,宋主让江夏王义恭给义宣写信,讲明利害关系,盼他回头。 可义宣呢,连回信都不给,铁了心要造反。 宋主一看,不行,得赶紧行动。 于是,他任命柳元景为抚军将军,还兼雍州刺史,王玄谟当豫州刺史,夏侯祖欢当兖州刺史,萧思话当江州刺史。 四将集齐,宋主让柳元景领兵,去讨伐义宣、臧质、鲁爽。 这边义宣四处发檄文,假装要联手反宋,暗地里却派使者去建康,想和宋廷讨逆,两面三刀。 宋廷原担心荆州刺史朱修之会投义宣,特意让柳元景兼刺雍州牵制他。 没想到,朱修之早归附宋室了,一得密报,立刻表忠心。 宋主一听,高兴了,嘉奖他,调他做荆州刺史。 益州刺史刘秀之也是明白人,义宣派使者来拉拢,他二话不说,斩了使者,派韦崧偷袭江陵。 义宣还蒙在鼓里,命臧质、鲁爽先出发,自己率十万部众从江津出发,船队长达数十里,气势汹汹。 出发前,义宣任命儿子刘慆为辅国将军,和竺超民留守江陵,发檄令给朱修之,让他出兵接应。 朱修之接到檄令,心里纠结,但想已归附宋室,怎能反帮义宣,坚定地摇了摇头。 义宣发觉朱修之二心,特派鲁秀当雍州刺史,分一万兵马去打朱修之。 王玄谟一听鲁秀往北走,乐了,心想:“鲁秀一走,就剩臧质,我怕啥!”带兵直奔梁山,守得严严实实。 冀州刺史垣护之是徐遗宝姐夫,徐遗宝想拉他反,垣护之不干,还和夏侯祖欢约好打徐遗宝。 徐遗宝偷袭彭城,长史明胤早有防备,打得他落花流水。 明胤还和夏侯祖欢、垣护之合兵,夹击湖陆。 徐遗宝一看,守不住,放火烧城,撒腿就跑,奔鲁爽去了。 兖州叛兵平定,鲁爽带兵奔历阳,想和臧质水陆并进。 殿中将军沈灵赐奉元景将令,带一百艘战船在南陵游弋,碰上臧质前锋徐庆安。 沈灵赐一看机会来了,下令掩杀。 东风正劲,他顺风逆水,挤翻了徐庆安坐船,擒了徐庆安报功。 臧质一听徐庆安被擒,火气上来,驱舰船急匆匆往前冲,冲到梁山。 王玄谟守了好多天,营栅牢固,臧质猛攻不下,只好立营寨对峙,催义宣支援。 义宣从江津出发,遇大风暴,船差点翻,吓得心快跳出来,驶进中夏口才躲过一劫,心里不踏实。 到了寻阳,大军驻扎,等臧质、鲁爽消息。 收到臧质来信,说战事吃紧,需增援。 主帅派刘湛之带精兵协助,自己也督军进驻芜湖,随时支援。 臧质再攻梁山,船只顺江而上,攻下西垒。 胡子友等将领迎战不利,弃堡东渡江水投檀玄谟。 檀玄谟一看,慌了,向柳元景求援。 柳元景屯兵姑熟,一接求援信,立刻派精兵支援,还下令在梁山遍悬旗帜,张大声势。 又派郑琨、武念驻南浦,作后援。他俩身经百战,严阵以待。 臧质派庞法起偷袭梁山后,庞法起勇猛,却撞上郑琨、武念。 两军交锋,杀声震天。 郑琨、武念奋勇抵抗,庞法起孤军深入,后劲不足,大败而逃,庞法起溺毙江中。 左军将军薛安都、龙骧将军宗越,奉命驻历阳,截击鲁爽。 一上场就斩鲁爽先行官杨胡兴,给下马威。 鲁爽不敢前进,驻大岘山,派弟弟鲁瑜驻小岘山,相互呼应。 宋廷派镇军将军沈庆之督战,鲁爽对沈庆之又忌惮又害怕,粮食也快吃完,下令慢慢撤退,自己断后,从大岘山往小岘山退。 鲁爽、鲁瑜相见,紧张又庆幸,以为官军没来,喝酒叙旧。 薛安都已带轻骑追来,催士兵加快速度。 到小岘山营前,得知鲁爽、鲁瑜在,慌忙放下酒杯,仓促出战。 队伍没整齐,鲁爽已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往前冲。 薛安都一看,又好气又好笑,挺枪跃马直奔鲁爽。 鲁爽想迎战,身体却软得像泥。 薛安都大喝一声,刺倒鲁爽,范双手起刀落,枭了鲁爽首级。 鲁爽军队一看主帅已死,大乱奔逃,鲁瑜也被杀。 薛安都乘胜追击到寿阳城下,沈庆之也带大军赶到。 寿阳城里只剩徐遗宝,哪抵挡得住,弃城而逃,被土人杀了。 豫州叛军被平息,兖州、豫州都已平定。 鲁爽世代将军,骁勇善战,号称万人敌,一死,义宣、臧质吓得不轻。 沈庆之把鲁爽首级送到了义宣那里。 义宣一看,心里更是害怕。 他硬着头皮,终于到了梁山,和臧质碰了头。 “义宣,你攻梁山,我带兵去攻石头城,咱来个两头夹击,咋样?” 臧质一见面就提议。 义宣听了,心里直犯嘀咕。 原来,江夏王义恭一直给他写信,说臧质这人信不过。 这时,刘湛之悄悄凑过来:“臧质想当前锋,心思难猜。 咱还是合攻梁山,再往东进,稳妥些。” 义宣更拿不定主意了。 臧质看他犹豫不决,急了:“义宣,别犹豫啊! 咱兵强马壮,正是好时机。要不我自己攻东城也行,但你快点决定。” 义宣想了想,还是觉得刘湛之的话在理:“臧质,不是我不信你,这事儿太大,我不能冒险。 你先攻东城,我这边有进展再汇合。” 这时,薛安都、宗越等将领骑着快马赶到了梁山,垣护之也随后而来。 王玄谟站在高处,大声誓师,将士们摩拳擦掌,准备大战。 战场上,气氛紧张得要命。 薛安都和宗越并马而出,军队分作两翼,就像两只雄鹰,只等臧质军队一登岸就冲杀过去。 臧质军队刚开始登岸,就听见震天的喊杀声。 薛安都率领部队,猛攻臧质东南方向,手持长枪,如入无人之境,一枪刺死了刘湛之。 宗越也不甘示弱,攻打臧质西北方向,手持大刀,左砍右劈,杀毙了数十名贼党。 臧质措手不及,招架不住,只好下令退走。 士兵们纷纷登船想逃回西岸,哪知垣护之已经杀来了。 垣护之趁着风势,纵火烧船。 一时间,江面上烟焰蔽日,火光冲天。 臧质军队大乱,四处奔逃,却找不到出路。 各舟船也多处延燃,火势熊熊,烧死、溺死的人不计其数。 王玄谟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感慨万分:“看,这就是我们的将士,英勇无畏,战无不胜。 他们都是我军的骄傲。” 薛安都擦去汗水,笑着说:“这仗打得真痛快! 臧质那小子,还想跟我们斗,自不量力。” 宗越也附和:“就是,我们团结一心,没什么能阻挡我们。” 垣护之走过来,拍了拍两人肩膀:“今天这一战,我们赢了。 但战斗还没结束,要继续努力,直到彻底消灭敌人。” 众将士纷纷点头,心中充满了信心和决心。 看着江面上的火海,他们知道,这一战不仅赢得了胜利,更赢得了尊严和荣誉。 义宣在西岸远远望着,心里焦急万分。 只见垣护之、薛安都、宗越各军,乘着胜利势头杀过来了。 那阵势,就像汹涌的潮水,吓得义宣不知所措。 “快!驶船向西逃跑!”义宣连忙下令。 其余的部下也四散溃逃。臧质见状,只好单独驾着小船逃走了。 梁山上留下的贼寇营寨,统统被官军毁了个干净,内外终于解除了警戒。 臧质一路奔逃,回到了寻阳。 “义宣呢?我得和他商量下一步计划。”臧质心想。 可没想到,义宣已经先他一步经过了寻阳,连城门都没进,只是派人把臧质的妻子接走了,那可是义宣的女儿啊。 臧质无奈,只好继续往西逃。 他知道寻阳守不住了,于是下令毁掉府舍,带着几个妓妾,匆匆逃往西阳。 到了西阳,太守鲁方平却闭门不纳。 臧质只好又转向武昌,可武昌也是城门紧闭,不让他进。 臧质真是日暮途穷,无处藏身了。 他没办法,只好躲进南湖,靠采莲为生。 “唉,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臧质唉声叹气。 没过多久,追兵就追来了。 臧质吓得赶紧躲进水里,用荷叶盖住头,只露出一个鼻子透气。 “看,那有个鼻子露在外面!”追将郑俱儿一眼就瞅见了,想也没想,一箭就射了过去。 那箭直透臧质的心胸,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接着,兵刃交加,臧质被砍得肠胃尽出,惨不忍睹。 “哼,这就是叛贼的下场!”郑俱儿冷哼一声。 最后,臧质的首级被割下,送到了建康。 就这样,江州的叛首又少了一个。 “这臧质,终于得到报应了。”将士们议论纷纷。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67章 义宣败逃江陵城 宋主专制引猜嫌 义宣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了江夏,本打算接着往巴陵去避难。 他派了个人去打探消息,结果那人回来报告说巴陵有益州的军队守着,过不去。 没办法,义宣只好掉头,回到径口,然后步行朝着江陵的方向走。 这一路上,他的队伍散得差不多了,身边就剩下十几个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像霜打的茄子。 走着走着,肚子饿了,他们只好沿路乞讨点吃的。 义宣的脚还疼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龇牙咧嘴的。 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走了好几天,才终于看到江陵的城墙。 义宣赶紧派人去通知竺超民,竺超民一听,立马带着人出城来迎。 义宣一见到竺超民,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他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惨状:“超民啊,我可是惨到家了,一路逃难,差点就没命了。” 竺超民怕手下的人心乱了,赶紧劝他:“殿下,别哭了,先进城再说。” 义宣四处张望,突然看到鲁秀也在人群里,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鲁秀,你怎么也在这儿?” 原来鲁秀被朱修之打得大败,也逃回江陵来了。 义宣心里那个苦啊,心想这不如意的事怎么这么多,能跟人说的却没几件。 他垂头丧气地跟着竺超民进了城,刚进城,他的亲吏翟灵宝就来拜见他了。 翟灵宝一见义宣,就开口说道:“殿下,现在荆州这里还有上万的兵马,咱们还能再打一仗。” 义宣眼睛一亮,问:“怎么打?” 翟灵宝说:“您去慰问慰问将领们,就跟他们说,是臧质违抗命令才导致失败的。 咱们现在赶紧整顿军队,修缮武器装备,以后再做打算。” 义宣听了,觉得有道理,就按照翟灵宝说的,把将领们都召来安慰了一番。 他也照着翟灵宝教的话,跟大家伙儿说了。 可是义宣本来就口吃,说话结结巴巴的。 这次又因为心里慌张,说起话来更是磕磕绊绊的。 当他说到“汉高百败”的时候,一紧张,竟然说成了“项羽千败”。 将领们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个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的。 义宣一看大家都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感觉像是被火烤了一样。 他也没脸再待下去了,转身就往屋里走,一进去就没再出来。 鲁秀、竺超民他们还想着收拾残局,再拼一把。 可义宣已经慌了神,他的心腹也都散了,城里的将领,大多偷偷溜了。 鲁秀一看这架势,知道没法干了,干脆往北撤。 义宣听说鲁秀跑了,也想跟着去,急忙让五个宠妾换上男装,自己和儿子子慆带上佩刀,揣上干粮,前呼后拥地骑马出城。 出门一看,城里到处都是乱兵,刀光剑影的,吓得他腿都软了,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还好竺超民跟在后面,把他扶起来,送出城外,还把自己的马给了他。 两人拱手告别,竺超民就回城关门守家了。 义宣骑着马出了城,跑了好几里地,也没见鲁秀的影子,身边的将领也都跑光了,就剩下儿子子慆、五个宠妾和两个太监。 四处瞧瞧,荒凉一片,这路怎么走啊? 没办法,只好掉头回江陵。 到的时候天都黑了,敲门没人应,只好转到南郡的空官署,凑合一宿。 没床,只能睡地上,硬邦邦的,硌得慌。 等到天亮,派太监去通知竺超民。 没想到竺超民变卦了,就给了一辆破车,把他们送到刺奸狱里去了。 义宣一进监狱,往地上一坐,长叹一口气:“臧质这个老家伙,把我害惨了!” 他摇头晃脑,一脸懊悔。 过了一会儿,狱吏把五个宠妾带走了,不让她们和义宣住在一起。 义宣一听,大哭起来:“以前总说苦,那都不算真苦,今天咱们分开,这才是真的苦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孩子一样。 鲁秀本来打算投奔魏国,结果路上随从都跑光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觉得这样去魏国也不方便,只好掉头回江陵。 到了城下,城上的守兵一看是他,弯弓搭箭就射。 鲁秀吓得赶紧躲,可背后还是中了一箭,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觉得自己这下逃不掉了,干脆跳进护城河,淹死了。 守兵出城把他的头割下来,送到都城去了。 皇帝下了诏书,让左仆射刘延孙去荆、江二州,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同时,大司马义恭和荆州刺史朱修之也接到命令,让他们赶紧进江陵城,让义宣自己看着办。 可诏书还没到,朱修之就已经进了江陵城。 他一见义宣,二话不说,就把义宣和他的儿子子慆,还有同党蔡超、颜乐之、徐寿之都杀了。 竺超民也没跑掉,一样被杀了。 义宣有十八个儿子,两个早死了,剩下十六个,都被宋朝廷抓起来,逼着他们自杀。 臧质的子孙也一个没留,全被杀光了。 豫章太守任荟之、临川内史刘怀之、鄱阳太守杜仲儒,因为和臧质有瓜葛,也被一起处斩了。 这边,沈庆之因为平叛有功,被加封为镇北大将军,心里头美滋滋的。 柳元景也不赖,被封为骠骑将军,俩人还都被授了开府仪同三司,那可是大官啊。 走在大街上,人人都羡慕。 剩下的如王玄谟等人,都按功劳大小得到了升迁,一个个喜笑颜开。 话说当年晋朝皇室往东迁徙,把扬州当作京城附近的要地,荆州、江州则作为外围屏障。 扬州负责提供粮食和布帛,荆州、江州则出兵出将,各自都有大将镇守。 宋朝沿袭了晋朝的旧制,没什么改变。 宋主骏吸取了以前的教训,警惕未来。 他心想,那些镇将帅们一再叛乱,还不就是因为地盘大、兵力多嘛。 于是,他让刘延孙重新划分地盘,把扬州和浙东的五个郡划出来,成立了个东扬州,治所设在会稽。 又从荆、湘、江、豫四个州里,划出八个郡,成立了个郢州,治所设在江夏。 还撤掉了南蛮校尉,把守兵都移到建康去。 这么一来,荆州、扬州两个重镇的实力就被削弱了,地方上的财力和物力也被掏空了。 太傅义恭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宋主这是想集权呢,不想让大权落在臣子手里。 于是,他就主动提出,要把自己录尚书事的职衔给撤了。 不光如此,他还建议裁减王侯们的车马、衣服、器具,还有乐舞的制度,一共九条。 宋主一听,当然高兴了,立马就准了。 不过,他觉得王侯们的仪制裁减得还不够,又让有关部门再加了十五条,一共二十四条。 嗣后,宋主威福独揽,几乎到了言出法随的地步。 沈庆之,那可是功高盖主的老臣。 他心里头明白,主子忌惮功臣,自己又年逾古稀,便想告老还乡。 他上书宋主,请求退休。 宋主哪肯放他走,直接给拒了,还说:“沈卿,你可是朕的股肱之臣,怎么能走呢?” 沈庆之没办法,只好亲自进宫,再三恳求说:“张良那等大贤,汉高祖都允他退隐。 我这把老骨头,又蠢又庸,留着还有啥用? 求陛下开恩,让我回家养老吧!”说着,眼眶都红了。 宋主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好言好语地慰留他:“沈卿,你可不能走,朕还指望着你呢。” 沈庆之磕头求告,眼泪鼻涕一把抓。 宋主见他这般,只好封他为始兴公,让他卸职回家享清福。 柳元景见状,也赶紧辞去开府之职,被调任为南兖州刺史,留在京师守卫。 朝堂上的大臣们,瞧见义恭、沈庆之、柳元景这些重臣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惹祸上身,哪个还敢嚣张? 一个个都憋着气,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本分。 就算宫廷里出了啥大事,也没人敢站出来说句话,都成了哑巴蝉,光知道哆嗦,不敢吱声。 而沈庆之回到家里,尽管四周环绕着荣华富贵,他心里却像是堵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他坐在厅堂里,眉头紧锁,想起了朝堂上的种种,不禁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那个看似平庸的宋主骏,手段竟然如此强硬。 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在家安享清福,少掺和那些是非吧。” 说完,他摇了摇头,沉默不语,仿佛所有的心事都藏在了那深深的皱纹里。 另一边,宋主骏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除了上朝处理政务,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后宫里逍遥自在,玩乐无度。 以前义宣的那些女儿,虽然也曾偷偷得宠,但如今宋主骏是公开地把她们召进宫,堂而皇之地封为妃嫔,整天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 在这些姐妹花里,有一个特别出众的。 她容貌娇美,身材苗条,脸蛋儿像盛开的荷花,腰肢像摇曳的柳枝,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能迷死人,嗓子又脆又甜,好听得让人心醉。 宋主骏对她简直是爱不释手,天天腻在一起,后宫里数她最得宠。 没过多久,这位宠妃就怀了孕,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子鸾,排行老八。 宋主骏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刻封她为淑仪。 可毕竟是堂妹啊,这事儿不好说出去。 于是宋主骏就瞎编了个故事,说她是殷琰家的女儿,先进了义宣家,再从义宣家进了宫。 这简直就是张冠李戴,明明是义宣的女儿,却冒充殷家的,还封了殷淑仪,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宋主骏一边压制着各位王爷,一边欺凌大臣,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少说话,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可越是这么专制,反抗的情绪就越激烈。 大臣们原本都小心翼翼,不敢出声,但宋主骏的亲弟弟们,却不肯受他这般压制,兄弟间免不了互相猜疑。 宋主骏有两个哥哥,一个叫刘劭,一个叫刘浚,早就被他给杀了。 亲弟弟却有十六个,最大的那个南平王刘铄,中毒暴亡; 老二庐陵王刘绍,也早早去世了。 说到这老三建平王刘弘,他可是帮宋主骏除掉了不少对手,官也做到了左仆射,可没享几天福,也撒手人寰了。 这天,宫里气氛紧张,宋主骏正在和心腹大臣商量怎么进一步控制诸王。 大臣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竟陵王刘诞进宫求见。 “皇兄,臣弟有事要奏。” 刘诞行礼后,恭恭敬敬地说道。 宋主骏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刘诞小心翼翼地开口:“皇兄,臣弟觉得如今朝廷对诸王压制太过,恐怕会引起不满。 毕竟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弄得这么僵呢?” 宋主骏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朕做得不对吗? 朕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 刘诞一看皇兄生气了,赶紧跪下:“臣弟不敢,只是担心长此以往,会生出变故。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兄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宋主骏哼了一声:“你少管闲事,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朕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教朕怎么做。” 刘诞无奈,只能告退。 他出宫后,心里暗暗担忧,觉得皇兄这么做,迟早要出问题。 他边走边想,这些兄弟之间本应该和睦相处,如今却弄得如此紧张,真是让人痛心。 接下来是东海王刘祎、义阳王刘昶、武昌王刘浑、湘东王刘彧,也就是后来的明帝。 还有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佑、海陵王刘休茂、鄱阳王刘休业、新野王刘夷父、顺阳王刘休范、巴陵王刘休若。 这些弟弟们,除了刘夷父早早去世外,其他的都是年纪轻轻就封了王。 宋主骏看着这些弟弟,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太在意。 他心想:“只要我牢牢掌握住大权,这些弟弟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他们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成什么气候?” 然而,宋主骏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看似年轻的弟弟们,心中却都憋着一股劲儿。 他们虽然表面上不敢反抗,但心里却都在暗暗琢磨着怎么摆脱他的控制。 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一直压制着,谁都想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68章 诞据广陵谋叛乱 庆之讨逆建奇功 孝建元年那会儿,柳元景决定不再兼职管雍州的事儿了,他向皇帝推荐了武昌王浑去当雍州刺史。 武昌王浑年轻力壮,个子也高,足足有七尺呢。 他到任以后,跟身边的人闹着玩,写起文章檄文来,还自称楚王,年号都定好了,叫元光,还像模像样地设置了一整套百官。 这事儿可闹大了,长史王翼之赶紧上表给皇帝禀报。 皇帝一听,火冒三丈,立马下诏剥夺了浑的王爵,把他贬成了老百姓。 没过多久,又逼着他自杀了。 再来说说竟陵王诞。 他年纪比浑大多了,功劳也高。 讨伐刘劭的时候,他就加入了义师; 后来讨伐义宣,也是他主张出兵的。 因为他平定了三个重镇,所以被提拔为太子太傅,还兼着扬州刺史。 这竟陵王诞一得意,就开始大兴土木,造了好多亭台楼阁,那工巧程度,简直令人惊叹! 园子里的池塘也美得不得了,在当时那是数一数二的。 他还招募了一堆壮士当卫士,盔甲兵器都闪闪发亮,在京城附近那是威风凛凛,炫耀个不停。 宋主骏这个人啊,本来就多疑。 经过义宣那场乱子以后,他更是猜忌心重重。 他看到竟陵王诞这些举动,心里很不舒服。 但表面上却假装很推崇他,还给他加了司空的头衔,调他去当南徐州刺史,镇守京口。 可是京口离都城还是太近了,宋主骏不放心,又把竟陵王诞调到南兖州去当刺史。 另外派了右仆射刘延孙去镇守南徐,暗地里加强戒备。 这时候,朝廷里用了三个人,宋主骏把他们当心腹。 哪三个人呢? 就是两戴一巢。 两戴一个叫法兴,一个叫明宝,他们以前都是江州的记室。 宋主骏一即位,就把他们都提拔成了南台侍御史,还兼着中书通事舍人的职位。 一巢名叫尚之,他读书挺广,历史文学都有所涉猎,名声在外,官也当得不错,和两位姓戴的官员一起同朝为官。 时间一晃,到了孝建三年的冬天。 这“两戴一巢”给皇帝上书,那话里话外,全是拍马屁的词儿。 说什么天下百姓都服服帖帖的,远处近处的人都又怕又敬。 皇帝宋骏听了,心里头别提多得意了。 于是皇帝下令,把孝建四年元旦改成大明元年,并大赦天下。 又是庆祝又是施恩,搞得一片祥和,好像天下真的太平无事了一般。 可就在这时候,东平太守刘胡火急火燎地送来个消息,说北魏的军队打过来了。 宋军跟他们打了一仗,被打败了,请求皇帝赶紧发兵支援。 宋王骏一听,也慌了神,赶紧派薛安都等人去救急。 薛安都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东平,结果北魏的兵已经撤了。 这事儿之后,国内国外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 一直到了第二年的秋天,南彭城那地方出了个妖民,叫高阇。 这家伙和和尚昙标等人一起谋划造反,还勾结了殿中将军苗允,打算里应外合,推高阇当皇帝。 幸好有人告密,提前把他们给抓了,一刀一个,都砍了脑袋,这事儿才算完。 说到这朝廷里头啊,有个中书令叫王僧达的。 他确实很有才能,但性格太直,说话不拐弯抹角,经常得罪人。 看到朝廷里有些事情做得不对,就忍不住要说出来,也不管皇帝高不高兴。 有一天,路太后的侄子去拜访王僧达,想拉拉关系。 可王僧达根本就不买他的账,觉得他没什么本事,还想靠太后的关系往上爬,心里头就瞧不起他。 于是,他叫人把路太后的侄子给扔出去了。 那路太后的侄子啊,也是个骄纵惯了的主儿,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他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就跑到太后跟前哭诉去了。 他说:“姑妈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那王僧达太过分了,我去拜访他,他不但不热情接待,还把我从榻上给抬出去扔了。 这哪是对待朝廷命官的态度啊? 简直就是侮辱我,也是侮辱咱们路家啊!” 路太后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 她心想:“这王僧达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连我侄子都敢欺负? 我得跟皇帝说说,让他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于是,路太后就去找皇帝骏了。 她一见皇帝,把侄子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皇帝。 皇帝宋骏一听,心里头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他本来就对王僧达不满意,觉得他老是说自己的坏话。 现在还敢欺负路太后的侄子,这不是明摆着跟自己过不去吗? 皇帝骏想了想,决定找个借口收拾王僧达。 他想起之前南彭城那事儿,就说:“这王僧达啊,跟高阇那帮人肯定是一伙儿的。 你看他平时就对朝政指指点点的,肯定是不怀好意。 这次高阇谋反,他肯定也参与了。 来人啊,把王僧达给我抓起来,赐死!” 就这样,王僧达被冤枉地赐死了。 可怜王僧达一世英才,就这么冤枉地死了。 不久,北魏的镇西将军封敕文,又带兵攻打清口。 这一次,他遇到了硬茬子,守将傅乾爱英勇善战,一番激战之后,封敕文被打得大败,只好灰溜溜地撤退了。 紧接着,魏征西将军皮豹子也不甘寂寞,率兵进犯青州。 不过,青、冀刺史颜师伯也不是吃素的,他率领将士们奋勇抵抗,最终也将皮豹子击退。 北魏军队索头军连战连败,只好相继退回本国。 这边,南兖州刺史竟陵王刘诞,却趁着这个机会,动起了歪心思。 他表面上说是要防备北魏入侵,实际上却是想趁机起兵,和宋主刘骏一决高下。 这刘诞啊,真是个痴人,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刘诞手下有个参军叫刘智渊,他眼光锐利,一眼就看穿了刘诞的阴谋。 刘智渊心里明白,跟着刘诞起兵,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于是,他找了个借口,请假回到都城,悄悄地把刘诞的情况报告给了宋主刘骏。 宋主刘骏听了刘智渊的报告,心里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会起这样的叛心。 不过,刘骏也是个有城府的人,他没有马上表露声色,而是任命刘智渊为中书侍郎,让他等刘诞起兵的时候,再出来声讨他。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候,吴郡的百姓刘成,还有豫章的百姓陈谈之,都上书告发刘诞。 刘成说刘诞私自制造皇帝乘坐的车舆,陈谈之说刘诞秘密进行巫盅迷信活动。 宋主刘骏一连收到两封告发信,心里更加确定了刘诞的叛心。 于是,刘骏召集台臣,让他们弹劾刘诞的罪恶,说应该把他收付廷尉治罪。 可是,等批答发出去的时候,刘骏却又犹豫了。 他想,刘诞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如果真的把他治罪,那自己岂不是要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 于是,刘骏就援用了议亲议功的老规矩,把他的爵位降为侯,撤去了他南兖州刺史的职务,让他回到自己的封国去。 刘骏这样做,其实也是有他的打算的。 他怕把刘诞逼急了,真的会起兵造反。 所以,他想先稳住刘诞,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对付他。 为了加强南兖州的防御,刘骏又提拔了义兴太守桓阆为兖州刺史,还拨给他一批羽林禁兵。 同时,刘骏还派了中书舍人戴明宝去给桓阆出谋划策,让他乘机袭击刘诞。 从阆地到广陵,那就是南兖州的治所所在地。 此时,广陵城里,守将刘诞过着悠哉游哉的日子,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而城里有个典签叫蒋成,他偷偷收到了戴明宝送来的密函,两人约定要里应外合,干一票大的。 蒋成心里明白,光靠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得找个帮手。 于是,他找到了府里的舍人许宗之,跟他商量这事儿。 许宗之表面上装出一副挺愿意帮忙的样子,其实心里另有打算。 那天晚上,月色黯淡,许宗之悄悄地溜进刘诞的卧室。 刘诞那会儿正躺在床上睡觉呢,被许宗之一阵密报给惊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披上衣服,大喊一声:“来人!” 随即,左右的侍卫和平日里养着的那些食客,呼呼啦啦地来了好几百人。 刘诞指着蒋成说:“把他给我抓起来!” 抓完蒋成,刘诞还不放心,又命令士兵们登上城墙,全城进入戒备状态。 这一夜,广陵城里灯火通明,士兵们严阵以待。 天刚蒙蒙亮,就听见城外有人喊门,说是桓阆来了。 刘诞冷笑一声,心里早就有了计较。 他命令士兵把蒋成押到城墙上,一刀砍了,然后把脑袋扔下城去。 桓阆在城外等着,本以为一切顺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蒋成的脑袋。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坏了,赶紧掉转马头想跑。 可这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啊,刘诞已经带着兵杀出来了。 刘诞的士兵们个个勇猛,桓阆的军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桓阆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想找个突破口逃出去。 可是,刘诞的士兵们紧紧咬住不放,眼看他就要被活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桓阆身边的一个亲兵大喊一声:“将军,快走!” 说着,他挺身而出,挡住了追兵。 桓阆趁机策马狂奔,可是已经太晚了。 刘诞的士兵一箭射来,正中桓阆要害,他应声落马,当场毙命。 这一场混战,桓阆的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 只有戴明宝,他机灵得很,一看形势不对,早就趁乱溜走了。 他一路狂奔,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也得跟桓阆一样,把命丢在这儿了。 宋主接到消息,心里头那个急啊。 他立马就任命始兴公沈庆之为车骑大将军,还让他兼着南兖州刺史的职,统率大军去讨伐刘诞。 这刘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一听沈庆之大军要来,赶紧就把城外的城墙给拆了,把城外的老百姓都赶进城里,还四处发文书,想拉拢远近的人心。 不光如此,他还派人送了份表文到建康城外。 有人捡起那表文,一路小跑送进宫里。 宋主接过表文,急忙打开来看。 只见上面写着刘诞对朝廷的种种不满和抱怨,还有他对自己的忠心表白。 宋主看完后,心里五味杂陈,对刘诞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话说那刘诞的表文被特意记录下来,里面的话让人不禁感叹。 诞这家伙,其实也有他的苦衷,这表文算是揭开了宋主骏一些不义不友的秘密。 宋主骏看到这份表文,那怒火简直是冲天高啊! 他立马就派官员四处搜查,凡是和刘诞有亲戚朋友关系的,还有刘诞的同党以及他们的近亲,只要留在都城里的,不管他们有没有和刘诞勾结,一律砍头。 就这么一下子,死了上千人。这残忍的刑罚,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宋主刘骏自己呢,则搬到了宣武堂去住,宫里宫外都戒严了。 此时,宋主骏还是赶紧催促沈庆之快点进军广陵,同时还命令豫州刺史宗悫、徐州刺史刘道隆,让他们一起会师广陵城下,限定时间要攻破城池。 说到这个宗悫,他是南阳人,字元干,从小就有大志向。 他的叔父宗炳是个高尚的人,不愿意做官。 宗炳曾经问宗悫:“你长大后想干什么啊?” 宗悫回答说:“我要乘长风破万里浪!” 宗炳听了感叹道:“你要是不富贵,那我们家可就要被你给败了!” 宗悫的哥哥宗泌结婚那天,晚上有盗贼闯进来。 那时候宗悫才十四岁,他挺身而出抵挡盗贼。 盗贼有十多个人呢,都被他吓得不敢进屋,宗悫的勇名就是这么传开的。 后来,宗悫跟着江夏王义恭,义恭派他去南征林邑,打了胜仗回来。 之后,他又做了随郡太守,还征服了雍州的那些蛮族。 元凶劭作乱的时候,宗悫跟着去讨伐,立了功,被封为左卫将军,还赐了洮阳侯的爵位。 宗悫这一家人,真是一代人杰啊。 现在话题再回到诞。 诞占据了广陵,完全不服从朝廷的命令,一副要与朝廷对抗到底的架势。 这时候,宗悫正好在豫州驻节。 他一听说诞在广陵作乱,立刻上表请求去讨伐诞。 表文一送上去,宗悫就骑着快马,风尘仆仆地进了都城,准备接受朝廷的节制。 宗悫这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但你看他,还是精神抖擞,顾盼之间,满是自豪。 他进了宫,见到宋主骏。 宋主骏一看他这精神头,心里头就挺高兴,连声嘉勉。 “宗悫啊,你这次去讨伐诞,可得给我好好干啊!”宋主骏拍着宗悫的肩膀说道。 宗悫拱手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宋主骏点点头,又说:“你这次去,归沈庆之节制,你们可得配合好啊!” 宗悫又拱手道:“臣明白,沈大将军是我国的栋梁,臣一定听从他的指挥。” 诞在广陵城里,一听宗悫来了,心里头那是真害怕。 但他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还下令军中说:“宗悫是来帮我的,大家尽管放心!” 这话说得,他自己心里都没底,纯粹是自我安慰。 宗悫到了城下,一打听,城里头竟然传出这么一道伪令,说他是来助逆的。 宗悫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索性就绕着城转了一圈,然后跃上马背,大声喊道:“我是宗悫!我只知道讨逆,不知道助逆!” 那声音,洪亮得跟钟似的,城里头的人都能听见。 诞在城楼上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头那个悔啊。 他暗想:“我这计策,可真是失算了。 这宗悫一来,我这广陵城怕是守不住了。” 他赶紧登上城楼,往下一望,正好看见沈庆之在指挥士兵,准备攻城。 诞心里一慌,就凄凄惨惨地喊道:“沈公啊沈公,你都快白头了,何苦来这儿受罪呢?” 沈庆之冷笑一声:“朝廷觉得你这家伙太狂太愚,不值得劳烦年轻力壮的将士,所以就派我这个老头子来了。 你以为你还能撑多久?” 这话说得,既显得沈庆之老当益壮,又讽刺了诞的不自量力。 诞一听,心里头更害怕了。 他连忙下城楼,整理了一下装备,然后留下中兵参军申灵赐守城,自己带着几百步骑兵,还有帐下的亲卒,借口说要出战,其实呢,是开门往北逃跑。 他们跑了十几里地,就看见后面尘土飞扬,料想是追兵来了。 众人一下子就慌了神,叽叽喳喳地喊道:“咱们还是回城吧,跟敌人拼也是拼,不如回城守着呢!” 诞皱着眉头问道:“我要是回城,你们能为我尽力吗?” 众人连连点头,都说愿意。 这时候,部将杨承伯拉住了诞的马,哭着说:“大将军,不管是生是死,咱们先回城守着。 快点回去,还能进城,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诞一听,觉得有道理,就掉头往回走。 刚走了没多远,就碰上了追军。 来将是个叫戴宝之的,他单骑直前,挺着槊就刺向诞。 那槊尖差点就刺到诞的咽喉了,亏得杨承伯眼疾手快,用刀一格,挡住了宝之的攻势,然后跟宝之打了起来。 其余的士兵呢,就拥着诞往前冲,杀开了一条血路,匆匆忙忙地回城了。 杨承伯一边打一边退。 宝之呢,因为他带的兵不多,也不敢追得太紧。 他看杨承伯这么勇猛,心里头也犯嘀咕:“这家伙,真是个硬茬子!” 就这么着,宝之也放杨承伯他们回城了。 诞进城后,心里头那个郁闷啊。 他想着自己刚才的狼狈样,又想着宗悫和沈庆之的威猛,知道广陵城是守不住了。 但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投降,于是开始论功行赏,封官许愿,想以此激励将士们继续守城。 他先赐封申灵为骠骑府录事,提拔参军王屿之为中军长史,世子景粹就当中军将军,别驾范义也升为中军长史。 接着,诞还筑了个坛,歃血为盟,誓要众将士固守城池。 可是,这时候的广陵城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将士们都知道,诞已经走投无路了,跟着他守城,只怕是死路一条。 所以,虽然诞封官许愿,但将士们的心思却已经不在守城上了。 这时候,诞想起了主簿刘琨之,想让他当中兵参军。 原来刘琨之是宋宗室将军刘遵考的儿子,那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可刘琨之却不肯就职。 他一脸正色地对诞说:“大将军,忠孝不能两全。 我家里还有老父亲在都城呢,我可不敢奉命!” 诞一听,心里头那个火啊。 他没想到刘琨之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一怒之下,就把刘琨之囚在了监狱里。 刘琨之也是个硬骨头,宁死不屈,最后就被诞给害了。 再说那右卫将军垣护之,虎贲中郎将殷孝祖他们,之前曾经奉诏去防魏。 这时候,他们都回到了广陵,和沈庆之合军一起攻城。 诞呢,他想着跟沈庆之套套近乎,就遣人给庆之送去了食物。 沈庆之是什么人啊? 他可是一心为国,忠直无比。 他看都没看那些食物,直接就让手下给毁了。 诞还不死心,又在城上捧着一函表,想托庆之转达朝廷。 庆之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对诞说:“我受诏讨贼,可不能为你送表。 你要是想归顺朝廷,那就开门遣使,我为你护送就是了!” 诞心里头郁闷到了极点,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最后,他决定遣将分出四门,去袭击宋营。 可他哪里知道,宋将们早就有防备了。 他们一出城,就被宋将们杀得落花流水。 最终诞何去何从,且待下回分解。 第69章 广陵屠城血成河 怀文直谏心未折 宋主为了激励士气,颁发金章两枚,派专人送到前线。 一枚金章封赏竟陵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这是悬赏给能擒获叛军首领诞的人; 另一枚则封赏建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这是给第一个攻入敌城的勇士。 同时,宋主还命令大将庆之预先设置好三座烽火台,规定举一烽表示攻克外城,举两烽表示攻克内城,举三烽则表示已经擒获诞。 庆之接到命令后,立即着手准备。 这时,宋主又派屯骑校尉谭金和前虎贲中郎将郑景玄,率领羽林军前来增援,催促庆之尽快攻下广陵。 庆之站在营帐外,望着连绵不绝的夏雨,眉头紧锁。 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进攻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雨幕中,广陵城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城墙上的守军也显得格外沉寂。 但庆之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战斗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这雨何时能停啊?”一名士兵抱怨道。 “别急,等雨一停,咱们就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庆之坚定地说。 然而,雨似乎并没有要停的意思,连续下了好几天。 军营里开始有人焦急起来,毕竟军粮有限,长时间耗下去可不是办法。 终于,天空开始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 宋主得知消息后,立即命令太史择日,准备亲自渡江征讨。 太傅义恭一听,急忙进宫劝阻。 “陛下,亲征之事需慎重考虑啊! 如今庆之大军已在广陵城下,只需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定能破城擒敌。”义恭恳切地说。 宋主听了义恭的话,觉得有道理,便打消了亲征的念头。 但心中的焦虑并未完全消散,于是派御史前去弹劾庆之,并将弹劾的奏章寄到行营,让庆之自己反省。 庆之接到奏章后,心中一阵苦笑。 他知道,这是宋主在催他加快进攻节奏。 但他也明白,战争不是儿戏,不能急于求成。 “将军,这御史弹劾咱们,是不是想逼咱们造反啊?”一名将领愤愤不平地说。 “别胡说!陛下只是心急而已,咱们要更加努力战斗,证明自己的清白。” 庆之严肃地说。 于是,庆之更加督促激励各路军队,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城内的诞也感受到了压力,他屡次出战都惨遭失败,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这天,庆之召集诸将开会,商讨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诸位,现在是我们发起总攻的时候了! 诞已经走投无路,我们只要再努把力,就能攻下广陵!”庆之慷慨激昂地说。 “将军说得对!咱们已经等太久了,是时候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厉害!”一名将领响应道。 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庆之下令全军准备进攻。 城内的诞得知庆之即将发动总攻的消息后,更加慌乱不已。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严阵以待的宋军,心中充满了绝望。 “将军,咱们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咱们可就真的要完蛋了!”一名副将焦急地说。 “我……我也不知道啊!”诞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报告:“将军,不好了! 有几个将领带着士兵逃出去了!” 诞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他连忙跑到城墙边一看,只见几个将领正带着一群士兵翻过城墙,向宋军投降。 记室参军贺弼,是个耿直忠心的人。 他曾一次又一次地劝谏诞,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可诞就像是被迷了心窍,硬是一点儿也听不进去。 眼看诞叛乱的路越走越远,贺弼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有人看不下去了,悄悄劝贺弼:“老贺啊,你看这事儿明摆着没希望了,还不如早点儿抽身,别在这儿耗着了。” 贺弼一听,眉头一皱,坚定地说:“叛君那是不忠,背主那是不义,我贺弼宁死也不能做这种不忠不义之人! 我只有一死,才能表明我的心迹!” 说完,他毅然决然地拿起药瓶,一饮而尽,就这样悲壮地自杀了。 贺弼这一死,可把参军何康之等人震住了。 他们心想,贺弼这么忠心耿耿的人都落得如此下场,咱们还在这儿干啥呢? 于是,何康之等人一合计,决定斩关出降,投奔正道去了。 诞一听何康之等人降了,气得直跳脚。 他为了泄愤,竟然把何康之的母亲给拘了起来,缚在城楼上,连口饭都不给吃,连口水都不给喝。 那老太太又饿又渴,哭得撕心裂肺,喊得惊天动地,就这样在城楼上熬了数日,最后活活饿死了。 你说这诞,自己都快要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残忍,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再说那边,大将军庆之亲自带着兵马,冒着箭雨石块,勇猛地攻打外城。 外城一破,庆之乘势进军,直逼内城。 诞一看大势已去,吓得跟丢了魂似的,拉着申灵赐就往后园跑,想找个地儿躲起来。 可他们哪跑得掉啊,庆之的裨将沈胤之等人紧追不舍,就像猎狗追兔子一样。 追啊追,终于在后园里追上了诞和申灵赐。 沈胤之二话不说,举刀就砍,一刀砍在诞的脸上。 诞疼得嗷嗷叫,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官军们哪肯放过他,纷纷下水去捞,把他从水里拽了出来。 诞被拽上岸来,一脸狼狈,早就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庆之一挥手,下令把诞枭首示众,然后送往京城。 这时候,诞的母亲殷修华和他的妻子徐氏还在镇上呢。 殷修华啊,那可是宫里的女嫔,本来享着清福呢,结果因为诞的叛乱,落得个如此下场。 徐氏呢,更是个苦命人,跟着诞没享过一天福,现在却要陪他一起受死。 她们俩一听诞被杀了,心里都明白,自己的死期也到了。 殷修华看着徐氏,眼里满是哀怨和无奈。 徐氏也看着殷修华,两人相视无言,心中却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最后,她们俩一合计,既然活不成了,那就一起死吧,也算是个伴儿。 于是,她们俩手拉着手,一起自尽了。 除了殷修华和徐氏,镇里还有好多跟着诞的人呢。 他们有的是被逼无奈,有的是被蒙蔽了双眼,现在一看诞死了,都知道自己没什么好下场了。 有的吓得瑟瑟发抖,有的哭得死去活来。 但最后啊,大多都难免一死。 有的被官军杀了,有的自己抹了脖子,有的投了河,总之死伤惨重。 庆之连续点燃了三座烽火台,向都城报捷。 都城宣阳门前,宋主站在门楼上,周围的人群纷纷高呼“万岁”,一片欢腾。 唯独侍中蔡兴宗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宋主转头看向蔡兴宗,好奇地问:“大家都这么高兴,你怎么一个人不喊万岁呢?” 蔡兴宗一脸严肃,回答说:“陛下,今天这种时候,您应该流着泪去惩治罪人,怎么能让大家喊万岁呢?” 宋主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里很不高兴。 接着,他传令到前线,命令屠杀广陵城里的百姓。 沈庆之一听就急了,赶紧上奏劝阻:“陛下,五尺以下的人,都是些孩子和老人。 他们无辜啊,能不能饶他们一命?” 宋主想了想,勉强同意了沈庆之的请求。 但壮年男子还是都被杀了,妇女则被当作军赏分给了士兵。 那些老百姓,何罪之有,却遭到了如此残酷的对待! 更可怕的是,还有个杀人不眨眼的宗越,在刑场监督行刑。 他手段极其残忍,有的犯人被剖开肚子、挖出眼睛,有的被鞭打脸庞、抽打腹部,先让他们血肉模糊,然后再砍下头颅。 总共三千多颗人头,按照诏令被堆放在石头城南岸,筑成了一座京观。 说到诞的儿子景粹,他原本被黄门吕昙济偷偷带出城,藏在民间。 可是没过几天,还是被找到了,当然也难逃一死,被处斩了。 临川内史羊璿,他和诞平时关系挺好,这次也因为牵连被杀了。 还有山阳内史梁旷,他家在广陵,因为没响应诞的召唤,全家人都被杀了。 不过,梁旷这回却因祸得福,被任命为后将军。 这时,有人小声议论起来:“这世事真是无常啊,梁旷全家遭难,自己却升了官。” 再说刘琨之,他在这乱局中却得到了提拔,被升为黄门侍郎。 沈庆之打了胜仗,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京城。 皇帝一高兴,论功行赏,各有各的份儿,还特别下诏书,提拔沈庆之做了司空,还让他管着南兖州的事儿。 可沈庆之刚接手新职位没多久,就又想退休了,他还把司空的头衔让给了柳元景。 之后,沈庆之就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娄湖边上,开垦了大片田地,日子过得悠哉游哉。 他家里养着几十个歌姬妾侍,奴仆更是上千。 除了逢年过节要去朝拜皇帝,其他时候,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想着做个像陶朱公那样的隐士富翁。 哎,要是他真的能放下一切,与世无争,哪会有后来的灾祸呢? 再说颜竣,他因为辅佐皇帝有功,被封为丹阳令。 那日子过得是富贵双全,风光无限,走到哪儿都惹人羡慕。 可他老爸颜延之,却还是穿着粗布衣裳,住在茅草屋里,一副书生的老样子。 有一天,颜延之骑着头瘦驴,拉着辆破车,慢悠悠地到郊外去溜达。 刚巧碰上颜竣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地走过来,那排场大得很。 颜延之赶紧躲到路边,让儿子先过。 等颜延之走到颜竣的官署,进去就板着脸对颜竣说:“我这辈子最不喜欢见那些大官儿,没想到今天却见到了你!” 颜竣听了,也没往心里去,照样大兴土木,建起了一座座华丽的房子。 颜延之看不下去了,又劝他说:“儿啊,你得做个好人,别让后人笑话你。” 颜竣还是不当回事儿,生活习惯也越来越懒散。 有一天,他睡到太阳老高了还不起床,外面宾客都已经挤满了门,他还在屋里头窝着呢。 那天早上,颜竣的府邸外头,早就围满了前来拜访的宾客。 有的是来求官的,有的是来攀关系的,还有的是来谈事情的。 可颜竣呢,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连个人影都不见。 延之走上前去,严厉地斥责道:“你从卑微的粪土之中,一跃而上了云霄,却这么快就变得骄傲又懒惰,这样怎么能长久呢?” 延之一辈子,说实话,品行上没啥特别值得称赞的,但他教育儿子的那几句话,还真是治家的金玉良言。 没过多久,延之就因病去世了。 他的儿子竣正沉浸在丧父之痛中,按照规矩要守孝三年,可才过了一个月,朝廷就急着让他起来当右将军,还继续管着丹阳尹的事儿。 这宋主啊,生活奢侈,又放纵自己,颜竣想挣个好名声,就经常直言进谏。 结果呢,宋主心里暗暗地恨上了他。 自己都不正,怎么能去纠正君王呢? 颜竣看自己的建议大多不被采纳,心里也明白了,就请求外调,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朝廷也顺了他的意,下诏让他去当东扬州刺史。 颜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经失宠了,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没过多久,颜竣的母亲也去世了。 他送完葬回到都城,没想到却被仇家盯上了,诬告他心怀不满,还到处诽谤。 宋主一听,二话不说,就把颜竣牵扯进了诞的案子,硬说他和诞是一伙的,还逼他自杀。 颜竣的老婆孩子也被发配到了交州。 更狠的是,宋主还悄悄吩咐押解的官吏,把颜竣家的男丁都淹死在江里。 延之之前说的话,竟然一一应验了。 这人啊,功成名就之后不退下来,往往就会招来祸事。 再说这庐陵内史周朗,他是个直肠子。 每次上书说事儿,都是直截了当,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这天,他又上书了,书里的内容,还是那么尖锐直接。 宋王一看,气得猛地站了起来,大喊道:“来人啊!把这个周朗给我抓起来,送到宁州去!” 手下们一听,哪敢怠慢,立马就把周朗给绑了,押着他往宁州走。 这一路上,周朗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心想:“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为了国家好,就算死了,我也问心无愧!” 走到半路上,宋王的命令又到了,说是就地把周朗给杀了。 押解的官吏一听,心里也犯嘀咕。 但君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就这样,周朗被押到路边,一刀就给杀了。 大明五年,雍州那边可不太平,刺史海陵王休茂又琢磨着要闹事。 这休茂啊,是宋主的第十四个弟弟,他哥哥浑之前已经被诛杀了。 休茂接了哥哥的班,成了雍州刺史。 司马庾深之被派去帮休茂打理州事。 因为休茂年纪轻,庾深之就没让他一个人做主。 这府里有个吏员叫张伯超,特别得休茂的宠。 张伯超这家伙,仗着休茂的势,胡作非为,啥坏事都敢干。 有一次,庾深之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呵斥了他几句。 张伯超心里那个恨啊,就撺掇休茂:“大王,庾深之这老家伙太不给你面子了,咱们干脆把他做了,然后起兵造反,怎么样?” 休茂一听,心动了。 但这事儿还没成,休茂就完蛋了。 原来,参军尹玄度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他悄悄联系了一帮壮士,趁着夜色突袭休茂。 休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尹玄度给擒住了。 尹玄度手起刀落,休茂的脑袋就搬了家,随后被送到了建康。 休茂的老妈蔡美人,也跟着遭了殃。 这事儿一出,朝廷里那是炸开了锅。 义恭趁机进位太宰。 他琢磨着宋主的心思,就把竟陵、海陵这些事儿拿出来说事。 他建议限制诸王的权力,别让他们再出任边州刺史了,还得断绝宾客往来,禁止他们私藏甲兵。 宋主一听,觉得挺有道理,就打算准奏。 可侍中沈怀文不干了。 他坚决反对这个提议,一番直言直语,说得宋主也犹豫了。 最后,这事儿就被搁置了。但宋主心里还是不太痛快。 沈怀文这个人啊,跟颜竣、周朗关系特别好。 颜竣、周朗之前因为直言进谏被诛杀了,现在只剩下沈怀文还敢说实话。 有一次,宋主把沈怀文叫来聊天,说道:“怀文啊,你看颜竣,要是他知道自己有今天,还敢不敢跟朕那么多嘴?” 沈怀文一听,心里那个五味杂陈啊。 他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0章 直臣遭谗命难保 昏君奢靡病缠身 古来那些直臣正士,明知昏君听不进谏言,可就是心里那股子热血沸腾,忍不住要站出来说几句。 就说那宋主骏,好色、贪财,赌博喝酒样样来,还总猜忌手下,戏弄大臣,哪有一点君王的样子? 沈怀文这人,在平庸之辈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他哪能忍得下这口气? 隔个十来天,就得写上一两本奏章,里面几十句箴言,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可宋主骏呢,耳朵跟塞了棉花似的,就是不听。 有一次,沈怀文和侍臣们一起赴宴,宋主骏故意让他们喝个酩酊大醉,还互相开玩笑、嘲弄。 沈怀文平时滴酒不沾,也不喜欢开玩笑,这下可好,宋主骏觉得他故意违抗旨意,一气之下,就把他贬到广陵当太守去了。 大明六年正月,沈怀文进京朝贺。事情办完了,本该回去,可他女儿病了,就请求多留几天。 这一留,就留出问题来了。 有人弹劾他,说他故意拖延。 宋主骏一听,直接下旨免了他的官。 沈怀文心里那个冤啊。 他想:“罢了罢了,官没了,我回家总行了吧。” 于是,他就打算把京城的宅子卖了,回武康老家去。 他跟家人商量着:“这宅子卖了,咱们也能有点盘缠,回老家过日子去。” 家人也叹着气说:“老爷,您这一走,咱们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沈怀文苦笑:“有什么办法,君命难违啊。”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的,又传到宋主骏耳朵里去了。 宋主骏心里那个恨啊。 他想:“沈怀文啊沈怀文,你竟敢卖宅子准备回家,是不是想回家谋反啊?” 他越想越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诬陷沈怀文回家谋变,下了一道诏书,赐死沈怀文。 朝中又少了一个直臣,这事儿让正直的人都叹了口气,心里觉得憋屈。 而那些奸佞小人呢,却像是得了势,趾高气扬的。 就说那两戴一巢,在宫里讨得宋主欢心,在外面又收受贿赂,家里堆满了金银财宝,门外车水马龙,像是开了个市场。 还有个青冀刺史颜师伯,被调到宫里当侍中了。 这个人啊,别的本事没有,就擅长阿谀奉承。 有一天,宋主和颜师伯玩摴蒲戏。 宋主一掷骰子,得了个雉,以为自己赢定了,得意洋洋的。 颜师伯呢,一掷就得了个卢,这可是最大的点数。 宋主一看,脸色都变了。 颜师伯机灵,赶紧把骰子收起来,笑着说:“哎呀,差点就得卢了。” 然后自愿认输。等玩完了,颜师伯竟然输了百万缗钱。 宋主高兴坏了。 可你想啊,颜师伯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宋主平时和大臣们说话,也喜欢开玩笑,没大没小的。 他管光禄大夫王玄谟叫老伧,仆射刘秀之叫老悭,颜师伯叫齴。 其他大臣,宋主也根据他们的长相、身材,给每个人都取了个绰号。 宋主还有个特别宠爱的昆仑奴,长得又高又壮,力气还大。 宋主让他拿着兵器站在旁边,稍微有点不高兴,就让他去打大臣们。 大臣们都吓得不行,可唯独蔡兴宗进宫的时候,一脸严肃,宋主看了都有点怕,不敢跟他开玩笑。 宋主觉得蔡兴宗不错,就让他和给事中袁粲一起当吏部尚书。 袁粲这人坚持正直,使得官场的风气稍微清明了一些。 可是,宋主却是越来越骄傲奢侈了。 他的欲望简直没有限度,宫殿里的木头柱子上都裹着锦绣,赏赐起东西来,国库都快被掏空了。 钱不够用怎么办呢? 他想出了个搜刮民脂民膏的法子。 每当有刺史、二千石这些官员卸任回到京城,他就限令他们必须进献财物,还叫他们来一起玩赌博游戏,非得把他们口袋里的钱掏得干干净净,他心里才痛快。 这做法,简直就像个无赖一样。 他这么搜刮来的钱财,又胡乱挥霍。 他嫌自己的宫殿不够宽敞,就特地又造了个玉烛殿。 在建造过程中,他还把高祖刘裕曾经住过的潜室给拆了。 潜室里,床头就用土块挡着,墙上挂着葛布做的灯笼,用麻绳当拂尘。 宋主看到这些,鼻子里哼了一声,满是轻蔑。 这天,侍中袁顗进宫了。 他看着宋主这奢靡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想着要劝劝他。 “陛下,您知道吗? 高祖皇帝那可是节俭得出了名啊。”袁顗开口说道。 宋主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不耐烦地说:“哼,田舍翁能用上那些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 袁顗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只好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宋主又开口了:“袁顗,我告诉你,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些节俭的话。 我现在贵为天子,享受点荣华富贵怎么了? 你要是再啰嗦,可别怪我不客气。” 义恭自从看到几位王爷接连遭祸,心里头那是日日夜夜都揣着个忧惧的大石头。 他本来还兼着扬州刺史的职位呢,可一想到这权力大了容易招人忌惮,就三番五次上表请求辞去这个职务。 宋主也体谅他的难处,就让自己的二儿子西阳王子尚接了扬州刺史的班,那时候子尚还不到十岁呢。 没过多久,宋主又立了第八个儿子子鸾为新安王,还让他领南徐州刺史,子鸾那时候才六岁。 说起子鸾的母亲殷淑仪,那可是皇帝心尖上的人。 可惜,红颜薄命,殷淑仪大明六年四月的时候,一场大病就这么去了。 宋主骏伤心得不行,就像是失去了爹娘一样悲痛。 他对殷淑仪念念不忘,追封她为贵妃,还给了她个“宣”的谥号,把她葬在了玉龙山,并在皇城里给她立了庙。 出葬那天,场面大得不得了。用輼輬车来载她的灵柩,周围还有虎贲班剑护卫着,前后部还有羽葆鼓吹。 这排场,比帝后发丧更显赫些。 送丧的人数啊,那是不下数千。 外面的公卿百官,里面的嫔御六宫,全都排着班,执着丧车的绳索,穿着素服举哀。 宋主走出南掖门,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缓缓远去的丧车,心里的悲伤简直无法抑制。 有人可能会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做个孝子,跟在丧车后面呢? 其实,他这时候心里想的是,得找个文采飞扬的人来写一篇哀策文,来纪念逝去的殷贵妃。 于是,他选中了执事中的谢庄。 谢庄是个文才出众的人,提起笔来,嗖嗖几下,一篇哀策文就写成了。 那文章,说得真是哀艳动人,读了能让人掉眼泪,也能让人心里产生共鸣。 宋主回到宫里,躺在床上,内侍把谢庄写的哀诔呈了上来。 宋主才看了几行,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等他把整篇文章看完,坐起来长叹了一声:“哎呀,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有才华的人!” 说完,他自己也手痒痒,想写点什么。 他想起汉武帝为李夫人写的赋,于是也动笔追诔殷贵妃。 他写的那文章,句句深情,字字缠绵,但跟谢庄的哀文一比,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差了点儿。 宋主把谢庄的哀文颁发下去,让人刻在石头上,放在墓里。 都城里的人都争着抄写,一时间,纸和墨的价格都涨了上去。 宋主不仅想念殷贵妃,还特别疼爱他们的儿子子鸾。 他把子鸾提拔为司徒,还加了个抚军的称号。 然后,他又让谢庄去当抚军长史,辅佐他心爱的儿子。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好不容易过了两年。 这两年里,宋主虽然心里还是时常想念殷贵妃,但日子总算还过得去。 可是啊,人总有生老病死,宋主骏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有一天,宋主躺在床上,感觉身体特别不舒服。 他召来太医,太医们一番诊治后,都摇摇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宋主心里明白,自己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1章 新帝毅然除权臣 朝野霎时风云变 却说那宋朝的皇帝刘骏,心里老是惦记着心爱的妃子殷淑仪,悲伤得不行。 后宫美女虽多,给他生了二十八个儿子。 但殷淑仪一走,他看别的妃子都不顺眼,就像古代伤神的郭奉倩、悼亡的潘安仁一样。 刘骏一天天沉浸在悲伤里,慢慢地,精神头儿也不行了,国家大事也不管了。 大明八年夏天,刘骏生了一场大病,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他在位总共十一年,年纪才三十五岁。 临死前,他留下遗诏,让太子刘子业继承皇位。 他还任命太宰义恭为中书监,继续管尚书省的事儿; 骠骑大将军柳元景当尚书令,大事小事都得跟这俩人说。 遇到特别大的事儿,还得跟始兴公沈庆之商量。 刘子业在老皇帝的灵柩前即位,那时候他才十六岁。 尚书蔡兴宗捧着玉玺和绶带递给刘子业,刘子业接过玉玺,脸上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 蔡兴宗退出来,跟人说:“从前鲁昭公即位的时候也是不悲伤,叔孙就预料到他不会有好结果,这是《春秋》里记载的事儿。 现在又碰到这种情况,我怕咱们国家也要遭殃啊!” 果然,没过多久,子业的荒唐行为就引发了民众的不满,国家也陷入了动荡。 蔡兴宗站在宫门前,望着乱糟糟的街市,心里黯然神伤,不禁喃喃自语:“不幸被我言中。” 这事儿得从追封先帝刘骏说起。 他被追尊为孝武皇帝,庙号世祖。 皇太后路氏被尊为太皇太后,皇后王氏自然就成了皇太后。 王氏有个儿子叫子业,就是她亲生的。 王太后在先帝去世后,守丧了三个月,结果自己也染上了重病。 子业整天玩乐,根本顾不上去问安。 等到太后病得厉害了,宫里的人去叫子业,想让他来看看太后。 子业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病人的房间里鬼多,我怎么敢去呢?” 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宫人只好回去禀报太后。 太后一听,气得不行:“你,快去给我拿刀来!” 宫人吓了一跳:“太后,您要刀干什么啊?” 太后恨恨地说:“拿刀来剖开我的肚子,看看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不孝子!” 宫人一听,赶紧劝慰,太后怒气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可是,没过多久,太后就咽了气。 太后一去,宫里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中。 子业这时候也知道错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再后悔也没用了。 太后和世祖一同被葬在了景宁陵。 那时候,戴法兴、巢尚之这些人还在朝廷里,插手国家大事。 至于义恭,他之前就是辅佐老皇帝刘骏的。 老皇帝在世时,总是心惊胆战,生怕哪天就遭殃了。 等到老皇帝驾鹤西去,义恭心里那块大石头才算落地。 他私下里长舒一口气:“这下总算不用莫名其妙地送命了!” 不过,他还是不敢大意,虽然受命辅助新帝,却还是小心翼翼,尽量躲着事儿。 戴法兴这帮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把手里的权力攥得紧紧的。 皇上的诏书、命令,全都得经过他们的手。 蔡兴宗管着选拔官员的事儿,总想方设法给义恭出主意,让他多提拔些有才能的人。 可义恭左耳进右耳出,不知道该咋整。 等到蔡兴宗真的把推荐的人才名单递上去,嘿,又被戴法兴、巢尚之他们给换了。 蔡兴宗心里那个窝火啊。 有一天,蔡兴宗实在忍不住了,跟义恭和颜师伯说:“皇上刚即位,还没亲自处理朝政。 咱们选的官员名单,老是被他们改来改去的,而且还不是二位的手笔。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难道说,咱们朝廷里有两个天子不成?” 义恭和颜师伯一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俩不但没帮着蔡兴宗说话,反而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戴法兴。 戴法兴一听,心里那个乐啊,心想:这下可好,有机会收拾蔡兴宗了。 于是,他就在义恭耳边嚼舌根,说蔡兴宗的坏话。 结果,蔡兴宗就被贬到新昌当太守了。 义恭后来想想,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蔡兴宗,就让他继续留在京城里。 再说说袁粲,他也被换了职位,成了御史中丞。 可袁粲脾气倔,硬是不肯接这个官,直接辞了。 还有领军将军王玄谟,也被戴法兴给盯上了,被贬到南徐州当刺史。 戴法兴又让湘东王彧来接替王玄谟的位置,成了领军将军。 可没过多久,新帝改了年号叫永光,又把彧贬到南豫州去了,让建安王休仁来当领军将军。 这还没完呢,雍州刺史宗悫在任上病死了,朝廷又调彧去雍州镇守。 转眼间,子业登基当皇帝已经一年多了。 他心里琢磨着,得把大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亲自处理国家大事。 可偏偏戴法兴老是在旁边扯后腿,不让子业施展拳脚。 子业心里能不窝火吗? 那阉人华愿儿,也因为戴法兴削减了例行的赏赐,心里对戴法兴恨得牙痒痒。 有一天,华愿儿瞅准机会,悄悄对子业说:“皇上,您知道吗? 外面都在传,说戴法兴才是真天子,您反倒成了假天子。 您看您整天待在深宫里,很少和外面的人接触。 戴法兴呢,和太宰颜师伯、柳元景他们勾结在一起,里里外外的人都怕他。 这皇位恐怕迟早要落到他手里了!” 子业一听,吓得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这可不行,我的皇位怎么能让别人抢走呢? 子业二话不说,立刻亲手写了道诏书,赐戴法兴死罪,还把巢尚之的官给免了。 颜师伯本来和戴巢是一伙的,权势大得很,朝廷内外都得看他们脸色。 突然听说这道诏书是皇上亲自下的,颜师伯吓了一跳。 心里直犯嘀咕: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皇上突然对戴法兴下狠手了? 还没等颜师伯缓过神来,又有一道诏书传下来了。 这道诏书说,让颜师伯当尚书左仆射,把吏部尚书王彧提拔为右仆射,尚书省的事情让他们俩分着管。 皇上决定将师伯之前所领的那些兼职,全都给撤掉了。 师伯这一下慌了神,心里由惊转惧,立刻就去找元景商量对策,想着要不要废掉现在的皇帝,另立新君。 这事儿可大了,两人议来议去,久久没能决定。 要知道,犹豫不决可是办事的大忌啊。 说起这事儿,还得从子业当太子的时候说起。 那时候的子业,整天闯祸,过错不断。 老皇帝没少骂他,甚至动过换太子的念头,想立自己心爱的小儿子新安王子鸾为太子。 多亏了侍中袁顗,他极力保护子业,一次次地说太子已经改过自新了,子业这才保住了太子的位置。 后来子业继承了皇位,按说该懂事了吧。 可老皇帝刚去世,他一点悲伤的意思都没有,整天就和那些宦官、官妾混在一起,肆意取乐。 华愿儿那帮人,心里盘算着要抓住大权,就像饿狼盯着肥肉一样。 于是,他们抬出了新天子,想让他显显威势,好当他们的挡箭牌。 这天,元景师伯心里琢磨着,新天子子业可不是啥善茬,得想办法把他给废了,换个靠谱的,比如义恭。 他这么一想,就去找沈庆之商量。 沈庆之和义恭本来就不对付,再加上平时师伯专断独行,从来不跟他商量事儿,他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了。 沈庆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假装答应了师伯,转身就偷偷给宫廷写了封密表。 子业一听这消息,那火儿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立马带着羽林兵,浩浩荡荡地就奔义恭家去了。 到了义恭家门口,子业一挥手,羽林兵们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进去。 义恭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乱刀砍死了。 子业还不解气,又命人把义恭的尸体剁成肉酱,肠子肚子都扯出来,眼睛还被挖出来,用蜜腌着,起了个名叫“鬼目粽”。 义恭的四个儿子也没能逃过一劫,全都被杀了。 这么一来,宋武帝的子孙们差不多都死光了。 子业杀了义恭,又派人去召柳元景。 柳元景一听这诏令,心里就明白,自己这是大祸临头了。 他回到家里,跟老母亲告了个别,然后整了整衣冠,就乘车去应召了。 柳元景的弟弟叔仁是车骑司马。 他一看哥哥这样,心里着急,就想起兵抗命。 柳元景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只会让更多的人遭殃。” 说完,他就驱车出了巷子。 刚一出巷子,柳元景就瞧见那禁兵们密密麻麻地站着,跟一片树林似的,手里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直愣愣地对着他。 他叹了口气,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脚步沉稳,仿佛是去赴一场早已约定的宴会。 他的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更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着:“这柳元景,真是条汉子,面对死亡都能这么坦然。” 柳元景站定,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量:“家人都遭了难,我柳元景一人独活又有何意义? 但即便如此,我也要站得直,走得正。” 他深知,自己虽有六个弟弟,八个儿子,但如今都已不在人世,连侄子们也死了好几十个。 这血海深仇,他只能默默记在心中。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颜师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慌不择路地跑来。 他一脸惊恐,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快跑啊,快跑啊!” 柳元景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这颜师伯,平时作恶多端,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可惜,颜师伯没跑多远,就被禁兵们逮住了。 一个禁兵头目冷笑一声,手起刀落,颜师伯就这么当场丧了命。 他的六个儿子,也跟着一起遭了殃。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摇头叹息:“这造孽啊,孩子何罪之有?” 柳元景看着这一切,心中七上八下。 他想起自己和义恭等人的遭遇,不禁感慨万千。 这时,一个路人走过来,轻声问道:“柳大人,您不觉得自己冤枉吗?” 柳元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的苦涩:“冤枉?或许吧。 但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几人能说得清呢? 我只求心安,无愧于天地。” 路人听了,不禁肃然起敬。 他看了看四周,又低声问道:“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柳元景仰望天空,眼神坚定:“事已至此,我别无他求。 只愿这乱世早日安定,百姓们能过上太平日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2章 子业荒淫乱朝纲 袁顗忧惧谋脱身 子业把年号改成了景和。 那天,他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贺,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文武官员的职位,都提升了两级,沈庆之被封为了太尉,还兼任侍中; 袁顗呢,成了吏部尚书,还赐了个县子的爵位。 尚书左丞徐爰,这个人向来擅长逢迎拍马,这次也凭功劳得了赏赐,捞了个子爵的封号。 从那以后,子业就变得越发狂暴昏淫,做事毫无顾忌。 他有个姐姐,叫山阴公主,小名叫楚玉,跟他是一母同胞。 这山阴公主已经嫁给了驸马都尉何戢,但子业却把她单独召进宫里,留住不放,整天跟她同吃同住,就像夫妻一样。 你说这荒唐不荒唐,父亲能跟堂妹乱来,儿子怎么就不能跟姐姐胡搞呢? 有时候,他们还一起坐着辇车出去游玩,子业让沈庆之坐在车旁当陪乘。 沈庆之都一把年纪了,头发都白了,还得这么受罪,真是何苦来哉! 山阴公主,那可是个出了名的淫荡之人。 她的事儿,说出来都让人脸红,她竟然和自己的亲弟弟有那种不正当的关系。 这事儿,简直是骇人听闻,可她却觉得还不够,心里头还琢磨着怎么找点更刺激的。 有一天,山阴公主跟她妈王氏闲聊,突然就问道:“妈啊,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驸马,就他一个人,哪能满足我啊? 你看看皇弟,后宫佳丽成千上万,我这心里头多不平衡啊!” 王氏听了,那是又惊又怒,可又不敢多说,只能暗暗叹气。 山阴公主可不管她妈怎么想,直接就去找她弟弟子业诉苦了。 她一见子业,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哭诉着说:“皇弟啊,咱俩虽然男女有别,但都是先帝的骨肉啊。 你看看你,后宫里美女如云。 可我呢,就驸马那么一个人,这太不公平了! 你得体恤体恤我啊!” 子业一听,眉头一皱,心想这事儿确实有点棘手。 但姐姐开口了,总不能不帮忙吧。 于是,他一拍大腿,说道:“姐姐,这有何难? 我这就给你挑些美貌的男子,让你也享享福!” 说完,子业就下令选了三十个面首,送到公主府上。 所谓面首,就是美貌的男子。 面就是脸长得好,首就是头发黑亮。 山阴公主一看这些面首,那眼睛都亮了,心里头那个美啊。 她让这些面首轮流侍奉,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 有一天,山阴公主在宫里头闲逛,突然就看见吏部侍郎褚渊了。 这褚渊长得那是一表人才,身长面白,气宇轩昂。 山阴公主一看,心里头痒痒的。 她暗自思忖:这褚渊要是能成为我的面首,那该多好啊! 于是,山阴公主又去找子业了,一进门就说道:“皇弟啊,姐姐我看上吏部侍郎褚渊了,你把他赐给我当面首吧!” 子业一听,心里头有点犯嘀咕:这褚渊可是个正人君子,能愿意吗? 但姐姐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就勉强答应了。 褚渊接到命令,心里暗暗叫苦。 他知道山阴公主的名声,可皇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公主府。 一到公主府,褚渊就感觉自己好像进了狼窝,心里头堵得慌。 山阴公主一看褚渊来了,那高兴得跳了起来。 她让手下把褚渊带到自己的卧房。 一进卧房,山阴公主就开始对褚渊各种挑逗,那手段可是层出不穷。 可褚渊呢,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山阴公主一看褚渊这样,那心里头更痒了。 于是,她又开始逼迫褚渊,想让他就范。 可褚渊呢,就像个鲁男子一样,见色不乱,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就这样,褚渊在公主府里住了十天,硬是没让山阴公主上手。 山阴公主又气又恼,她一怒之下,就把褚渊给驱逐出府了。 褚渊可真是辜负了山阴公主那片深情厚意。 不过呢,皇帝对他这位姐姐还是挺上心的。 子业皇帝封她为会稽长公主,地位跟郡王差不多。 但公主已经有了自己的面首,皇帝自己呢,就只好独守空房了。 他的原配妃子何氏,那可是个美人儿,可惜已经去世了。 皇帝只能给她追加个皇后的名号,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继妃路氏,是太皇太后的侄女,辈分上就不太对。 她年纪虽小,长得也清秀,但还没到那种妖娆迷人的程度,子业皇帝对她不太满意。 后宫里的其他妾侍,也没什么特别出众的。 这时候,皇帝突然想起了宁朔将军何迈的妻子,太祖的第十个女儿新蔡公主。 那新蔡公主,长得杏脸桃腮,千娇百媚。 尽管已经“徐娘半老”,但仍然风韵犹存。 皇帝心想,何不把她召进后宫,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呢? 于是,他立刻派了使者把新蔡公主给接来了。 两人一见面,皇帝哪还顾得上什么姑侄名分,直接就把她拉进了卧房。 新蔡公主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皇帝摆布。 就这样,他们在床上缠绵了好几夜。 皇帝对她越来越宠爱。 而新蔡公主呢,也慢慢被融化了,心甘情愿地做了皇帝的嫔妃,都不想出宫了。 皇帝自然是乐得其所,但何迈那边怎么办呢? 他想来想去,想出了个主意。 他对外宣称新蔡公主突然去世了,还派人抬了个棺材出去。 你猜那棺材里装的是谁? 原来是一个被强行灌药毒死的宫婢,冒充新蔡公主,送到何迈家去安葬了。 同时,皇帝册封新蔡公主为贵嫔,还给她起了个假名字叫谢氏,让宫里的人都叫她谢娘娘。 这皇帝,可真是会想办法啊! 有一天,皇帝和谢贵嫔一起去太庙。 他们看到太庙里只有神主牌位,没有画像。 皇帝就下令把画工叫来,要把高祖以下的皇帝遗容都画下来。 画工们接到命令,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刻就动手绘制起来。 一番精心描绘之后,画像终于完成了。 接下来,子业皇帝亲自来到庙里,要亲眼看看这些画像。 他走进庙里,目光先落在了高祖的画像上。 他用手指着画像说:“嘿,这家伙可算是个大英雄,能活捉好几个天子呢!” 说完,他又把手指向了太祖的画像,“瞧瞧这太祖,容貌也还不错,就是可惜啊,到了晚年,被自己的儿子砍掉了脑袋!” 子业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似乎在感叹人生的无常。 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世祖的画像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皱起了眉头,“这世祖鼻子上有个痣,怎么画工没给画出来呢?” 他口中的“痣”,就是鼻子上长的那种小疱。 说完,他立刻就召来了画工,命令他们在世祖的画像上添上那颗痣。 画工们哪敢违抗,赶紧动手,不一会儿,世祖的痣就出现在了画像上。 子业看着修改后的画像,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高高兴兴地回宫去了。 这边子业刚回宫,那边新安王子鸾就因为母亲去世,从外地赶回都城来奔丧。 按理说,奔丧完了他应该回自己的封地去。 但这时候子业却想起了旧仇。 原来,当年子业争夺太子之位的时候,子鸾可是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差点就把太子之位给夺走了。 现在,子业当了皇帝,这旧账自然就要算一算了。 子业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子鸾呢? 想来想去,他最后竟然下了一道命令,让子鸾自杀! 子鸾这时候才十岁啊,还是个孩子呢。 子听到这个命令,心里害怕极了。 但知道反抗也没用,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命运。 临死的时候,他对着身边的人说:“我希望下辈子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子鸾的死讯传开,大家都震惊了。 特别是子鸾的同母弟弟南海王子师,还有同母妹妹,他们更是悲痛欲绝。 可是啊,子业哪会放过他们呢? 果然没过多久,子业就把他们也一起给杀了。 这还不够,子业还命人去掘了殷贵妃的墓,把墓碑也给砸了。 这殷贵妃啊,是子鸾他们的生母,子业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挖他们的心啊! 这时候,有人就说了:“先圣曾经说过,丧事要办得简朴,这样才能快点贫穷; 人死了,尸体要快点腐烂,这样才能快点入土为安。 可是子业皇帝这么做,岂不是违背了先圣的教诲吗?” 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子业做得太过分了。 可是子业哪会听这些呢? 他不但没收敛,反而还想做一件更疯狂的事情——毁掉景宁陵! 这景宁陵啊,就是世祖的陵墓,子业竟然想把它给毁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大家都惊呆了,纷纷表示反对。 这时候,太史站出来了。 太史是专门负责观测天象、记录历史的官员。 他的话在皇帝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太史对子业说:“皇上啊,毁掉景宁陵对后世皇帝不利呀!” 子业一听这话,心里就犯嘀咕了。 他虽然残忍暴虐,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影响到后世的皇帝。 义阳王昶,是子业皇帝的第九个叔父,那时候他担任着徐州刺史。 这个人性格急躁,心胸狭窄,而且口碑不太好。 不知道从哪儿传起了一股谣言,说昶要造反。 这子业皇帝,正愁没地方显示自己的威风,一听这谣言,心里就乐开了花。 巧的是,这时候昶派了个使者叫蘧法生来朝见子业。 子业一见法生,就笑眯眯地说:“义阳王啊,他之前和太宰勾结,我正想着发兵去讨伐他呢。 没想到他自己倒先请求回朝了,真是太好了! 你快点回去告诉他,叫他赶紧来。” 法生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告别了子业,奔回彭城去。 一到彭城,法生就把子业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昶。 昶一听,急得直跳脚,心想:这子业这是要对我下手啊! 于是,他赶紧召集人马,想发檄文号召大家起来反抗。 可是,没人响应他。 昶这下可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他听说子业已经督兵渡江了,还派了沈庆之统率各路大军,眼看就要打到城下了。 昶急得连母亲妻子都顾不上了,只带着自己心爱的妾,让她穿上男装,骑着马跟着他,连夜往北逃。 他们一路上风尘仆仆,昶心里五味杂陈,不禁赋诗一首来抒发自己的感慨。 你还别说,这诗里还真有不少佳句呢。 再说这北魏,这时候魏主浚已经去世了,太子弘继承了皇位。 弘听说昶博学多才,文章写得好,就对他挺器重的。 他让昶娶了公主,还赐给他丹阳王的爵位。 昶这边算是在北魏安顿下来了。 可是他的母亲谢容华等人还在都城呢。 谢容华担心子业会对她下手。 不过还好,子业这次算是特别开恩,没有为难谢容华她们,也没有给她们加罪。 吏部尚书袁顗,原先特别受皇帝子业的宠爱和信任,可没过多久,不知怎的就失了宠,待遇也大不如前了。 袁顗心里明白,这京城是待不下去了,于是就请求外调,想去地方上当个官。 就这样,他被派到了雍州当刺史。 袁顗的舅舅蔡兴宗,那可是个懂天文的高人。 他一看袁顗要去襄阳,就赶忙劝说:“襄阳那地方的星象不好,你可千万别去啊!” 袁顗听了,苦笑了一下,说:“舅舅啊,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 我就算是前面刀山火海,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我只求能活着逃出这个虎口就行!” 说来也巧,这时候朝廷正好有诏令,让蔡兴宗去南郡当太守。 蔡兴宗不想去,就上了个表章请辞。 袁顗知道了,又跑来劝舅舅:“舅舅啊,朝廷现在的形势,咱们心里都清楚。 那些在京城里的大臣,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你现在去南郡,守着长江上游,我在襄淝,离你也近。 咱们水路陆路都方便,万一朝廷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咱们还能联手干一番大事业,像当年的齐桓公、晋文公那样,成就一番功名。 你怎么能不去呢,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蔡兴宗听了,笑了笑,说:“你啊,就想着往外跑躲祸。 我呢,就想待在京城里求个平安。 咱们各有各的打算,各行其是吧。” 袁顗看舅舅不肯听劝,也没办法,只好匆匆辞别,连夜赶路。 他一路狂奔,终于到了寻阳,这才松了口气,高兴地说:“这下我总算能躲过一劫了!” 可他哪知道,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蔡兴宗呢,虽然没当成南郡太守,但后来又回朝廷当了吏部尚书。 就这样,蔡兴宗走马上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3章 昏君淫乱朝纲乱 王爷起兵反暴政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话原是说官府霸道,想干啥就干啥。 可到了皇帝刘子业这儿,却变成了“只许皇帝淫乱,不许大臣纳妾”,这事儿可真够离谱的。 刘子业这皇帝,当得实在不像话。 他居然和自己的姑姑新蔡公主搅和在了一起。 这事儿要是放在寻常人家,那肯定是家丑不可外扬。 可这刘子业倒好,和新蔡公主成双成对,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跟真夫妻没啥两样。 新蔡公主的丈夫,也就是皇帝的姑父何迈,心里能好受吗? 自己老婆和皇帝搞在一起,他这绿帽子戴得可是够沉的。 何迈心里憋气,就琢磨着怎么报仇。 他暗地里养了一批死士,打算等刘子业哪天出门的时候,给他来个突然袭击,把他给抓了,然后再扶世祖的第三个儿子晋安王子勋当皇帝。 可何迈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事儿被人给告密了。 刘子业一听,火儿蹭一下就上来了,心想:“我这皇帝还没当够呢,你就想夺我的位?” 他立马带了禁军,浩浩荡荡地就冲进了何迈的府邸,那阵势,就跟抄家似的。 最后,刘子业把何迈给处死了,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说完了“只许皇帝淫乱”,咱们再来聊聊“不许大臣纳妾”这事儿。 这说的是临川公主刘英媛的故事。 刘英媛是南朝宋文帝刘义隆的第六个女儿,皇帝对她那是疼爱有加。 后来,刘义隆把她许配给了右光禄大夫王偃的长子东阳太守王藻。 这王藻也是个风流人物,身边有个侍女叫吴崇祖,长得挺水灵。 王藻就挺喜欢她,想纳她为妾。 可这事儿,临川公主可不答应。 她生性嫉妒,一看王藻要纳妾,那心里就跟吃了醋似的。 景和元年,也就是公元465年,临川公主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到自己侄子刘子业那儿去诉苦。 她说王藻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对不起她。 刘子业一听,心想:“我这姑姑平时挺疼我的,她现在受委屈了,我得给她做主啊。” 于是,刘子业就把王藻给抓起来了,说他犯了罪,把他扔进了大牢。 没过多久,王藻就在牢里死了。 这事儿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大伙儿背地里都议论纷纷,说这皇帝当得也太不像话了。 沈庆之看着皇帝子业干的那些事儿,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他有时候试着劝劝,可子业非但不听,还给他脸色看。 这么一来,沈庆之也灰心了,干脆关起门来,谢绝见客。 可这事儿啊,躲是躲不掉的。 吏部尚书蔡兴宗,跟沈庆之算是老相识了。 有一天,他想去看看沈庆之,结果到了沈府,门卫说沈公不见客。 蔡兴宗不甘心,就让门卫传话:“沈公闭门谢客,我知道是为了避开那些求情办事的。 我可没那意思,就是想跟老朋友聊聊,怎么就被拒之门外了呢?” 门卫回去跟沈庆之一说。 沈庆之想了想,让门卫去回话:“蔡大人,实在抱歉。 我刚才有事在身,没能及时见您。现在请您再来一趟,咱们好好聊聊。” 蔡兴宗一听,立马又去了。 这次见面,蔡兴宗特别小心。 他让沈庆之把左右的人都支开,然后凑近耳边,小声说:“皇上现在干的那些事,简直是伤风败俗,失德太厉害了。 朝廷上下都人心惶惶,这日子啊,就像是早上的露水,说没就没了。 沈公您功劳大,威望高,只要您一声令下,谁不响应? 要是您再犹豫不决,坐视不管,恐怕祸事很快就到眼前了。 到时候全天下的罪责,都得推到您一个人身上!” 沈庆之摸了摸胡子,慢悠悠地说:“我也知道现在局势危急,自己能不能保命都难说。 但我始终想的是忠心报国,不敢有二心。 再说了,我现在已经退休在家,兵权也交了,就算有心想干点什么,恐怕也成不了事。” 蔡兴宗一听,急了:“沈公啊,您现在这么想可就错了。 现在朝廷里想干大事的人多的是,他们不是为了求功请赏,而是为了保命。 只要有人带个头,大家肯定都会响应。 您可是几朝的老将,以前的部下遍布宫廷,家里子弟也在朝廷当官,还怕没人跟您吗? 我作为吏部尚书,要是您起义,我第一个带头支持您。 按照前朝的规矩,选贤明的人来接管江山。 这事儿,其实不难办!” 沈庆之还是摇头:“蔡大人,您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往外说。 但这么大的事儿,我真干不了。 一旦祸事来了,我就抱着忠心去见先帝算了!” 蔡兴宗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只好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这边,沈庆之的侄子沈文秀被任命为青州刺史。 临行前,他特意来见庆之,一脸焦急地说:“叔父,如今局势动荡,子业皇帝行为愈发荒唐。 您何不趁机废立,另立新君?” 庆之摇摇头,一脸坚定:“此事不可为,吾等身为臣子,当尽忠职守。” 沈文秀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再三苦劝,可庆之就是不听。 无奈之下,沈文秀只好含泪辞行。 果不其然,没几天大祸就降临了。 子业皇帝杀了何迈之后,又想立谢贵嫔为皇后。 他怕庆之进谏阻挠,便先下手为强,派人堵住了青溪的几座桥,断了庆之进城的路。 庆之这个人啊,愚忠得很,心里还是想着要劝谏皇帝。 他不信邪,还是往宫里走,结果一看桥都断了,只好怅然若失地往回走。 那天晚上,直阁将军沈攸之来了,手里拿着一壶酒,说是皇帝赐给庆之的。 庆之一看,心里就明白了。 这哪是什么赐酒,分明是毒酒啊! 他摇摇头,不肯喝。 沈攸之是庆之的侄子,按说应该顾念点亲情。 可这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君命难违,哪还顾得上叔叔。 他见庆之不喝,一狠心,拿起被子就捂住了庆之的头,硬生生把庆之给捂死了。 然后,沈攸之回去向子业复命。 子业皇帝还假装好人,说庆之是病死的,给了厚厚的抚恤金,还追谥了个“忠武”的谥号。 这可真是讽刺啊! 庆之可是宋室的一员良将,和柳元景齐名。 说起柳元景,他是河东解县人,庆之是吴兴武康人,两个人虽然籍贯不同,但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当时人们并称他们为“沈、柳”。 庆之和柳元景都是以武功着称的。 庆之去世的时候,已经八十岁高龄了。 他的长子文叔,以前做过侍中,对着弟弟文季说:“我想以死明志,你能不能为我报仇?” 说完,他拿起庆之没喝完的药酒,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毒性发作,就这么去了。 文季见状,挥刀跃上马背,冲出门去。 奇怪的是,竟然没人追他,就这样侥幸逃脱了。 文叔的另一个弟弟昭明,选择了上吊自尽。 再说庆之一死,朝中那些有经验的老臣几乎都没了。 子业这下更是肆无忌惮,心里盘算着要把谢贵嫔册封为皇后。 谢贵嫔心里觉得惭愧,当面坚决推辞。 于是子业就册封了路妃为皇后,那场面,四厢奏乐,奢华得不得了。 子业又怕在外边的叔叔们联合起来反叛,于是干脆把叔叔们召回关在宫里,并对他们殴打侮辱。 湘东王彧、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佑,这三个人都长得胖乎乎的,年纪也比子业大不少,所以子业最忌惮他们。 子业给彧起了个外号叫“猪王”,给休仁叫“杀王”,给休佑叫“贼王”。 有一次,他命人挖了个大坑,里面倒上水和泥,然后把彧的衣服帽子都扒了,赤身裸体地扔进坑里。 接着,他又用个木槽盛饭,里面搅和了些杂菜,让彧像猪一样在槽里舔食,以此来取乐。 他还好几次想杀了这三位王爷,多亏休仁脑子灵活,能说会道,总能用笑话逗乐子业,这才勉强保住性命。 东海王刘祎,性格愚笨且见识浅薄,刘子业戏称他为“驴王”,并不怎么猜忌他。 桂阳王刘休范和巴陵王刘休若因为年纪还小,所以行动比较自由,没受到太多限制。 此时,少府刘鬯的小妾眼看就要生孩子了,这事儿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皇帝子业的耳朵里。 子业心里琢磨着,要是这小妾生个儿子,那可得接到后宫来,立为太子。 这消息一传开,宫里宫外都炸了锅,大家议论纷纷。 这子业,一边想着立太子,一边凌辱他的叔叔。 有一天,子业准备把叔叔湘东王刘彧(yu)当猪杀掉。 他一声令下,手下们就把彧给绑了。 然后,他们找来一根大棍子,从彧的身体中间穿过去,就像串糖葫芦一样。 彧疼得嗷嗷叫,但也没人理他。 接着,几个人抬着彧,就往御厨那边走。 子业还大声说:“今天咱们就屠猪!” 这时候,休仁一脸假笑插话了:“皇上,这猪还不到该死的时候呢!” 子业一听,好奇地问:“为啥?” 休仁笑嘻嘻地说:“等皇太子生日那天,咱们再杀猪取肝肺,岂不是更好?” 子业一听,乐得哈哈大笑:“好!好! 那就先把他送到廷尉那里去,等日子到了再杀。” 就这样,彧在廷尉那里待了一夜,心里那个煎熬啊。 第二天,休仁又出来说话了。 他说:“皇上,这猪啊,得养着,不能老关着。” 子业一听,觉得有道理,就把彧给放了。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刘鬯的小妾终于生了,还是个男孩。 子业高兴坏了,立刻下诏大赦天下,庆祝皇子的诞生。 这一忙乎,他把之前要杀猪的事儿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湘东王彧,这次可真是九死一生,捡了条命回来。 后来有人传说,这湘东王彧,命中注定要做八年天子,所以这次才能九死一生,化险为夷。 再说说晋安王子勋,他是刘子业的第三个弟弟。 五岁就被封为王爷,八岁更是出任了江州刺史。 这么小的年纪就镇守一方,这都是因为他们家遗传的基因好。 子勋在江州,也是挺威风的。 但子业皇帝心里就犯嘀咕,怕这“三”的数儿不吉利,想早点把子勋给除掉。 此外,他听说何迈曾经想立子勋为帝,那就更加忌惮子勋了。 于是,子业派了侍臣朱景云,带着毒药去赐死子勋。 朱景云一路走到湓口,却突然停下了,不往前走了。 他心里也犯嘀咕,这子勋毕竟是个王爷,就这么赐死了,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子勋身边有个典签叫谢道迈。 他得到消息后,骑上马就飞奔去找长史邓琬。 邓琬一听,心想这可不得了,得赶紧想办法。 于是,他就以子勋的名义发号施令,立刻命令全军戒严。 接着,邓琬把子勋领到大厅,让他穿上军装。 子勋一脸疑惑,问:“邓长史,这是为何?” 邓琬严肃地说:“子勋啊,现在皇上荒淫凶残,眼看就要危害国家了。 咱们得赶紧行动起来,督率大军进京,和各位公卿大臣一起,废掉昏君,另立明主。” 于是子勋去召集僚佐了。 不一会儿,僚佐们都来了。 大家一起高呼:“废掉昏君,另立明主。” 这时,参军陶亮“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我愿意当先锋!” 邓琬见状,马上任命陶亮为咨议中兵,总管军事; 长史张悦为司马; 功曹张沈为咨议参军。 任命完这些人,邓琬又让南阳太守沈怀宝、岷山太守薛常宝、彭泽令陈绍宗等人去四处传发檄文。 这檄文一传出去,那可是轰动一时,大家都议论纷纷。 “听说晋安王要起兵反叛了?” “是啊,当今皇上也太过分了,是该有人出来管管了。” “咱们要不要也去投奔晋安王?”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就有五千多人响应子勋的号召,聚集到了一起。 子勋带着这五千多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招兵买马,队伍越来越壮大。 走到大雷的时候,子勋决定暂时在这里驻扎下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4章 子业淫乱遭天谴 寿寂挥刀斩狂君 那子业,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风波四起. 他整天就泡在淫乱里头,乐此不疲。 这天,他又把王妃、公主们都叫到一起,让她们挤在一间屋子里。 然后,他吩咐身边的宠臣,把她们的衣裳都扒了,开始动手动脚。 王妃、公主们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脸都白了。 子业可不管她们害不害怕,反而越来越过分。 他让手下硬是把她们的下衣都扯了,逼着她们做那种事。 南平王铄的妃子江氏,性子刚烈,死活不肯。 子业火了,吼着说:“你不听话,我就把你三个儿子都杀了!” 江氏还是不肯,子业一气之下,就让人打了她一百鞭子,还派人去她家,把她三个儿子敬深、敬猷、敬先都给杀了。 南平王铄早就没了,这下他家算是绝后了。这种淫恶的事,真是前所未闻。 子业因为江氏扫了他的兴,心里很不爽。 他又叫了后宫的婢妾,还有身边的宠人,一起去华林园的竹林堂玩。 竹林堂宽敞明亮,子业又动起了歪心思。 他让男女都脱衣服,互相追着耍流氓。 有时候好几个女的对一个男的,有时候好几个男的对一个女的。 他甚至让宫女和公羊、猴子、狗那个啥,还把马绑起来,逼宫女和马那个。 有个宫女死活不肯,子业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她砍了。 其他宫女吓得要命,只好听子业的。 这些可怜的姑娘,被牲畜糟蹋,有几个下面都被弄坏了,就这么死了。 子业还得意洋洋的,一直到天黑才回宫。 当天晚上,子业睡着睡着,突然看见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冲进来,指着他骂:“你这个坏蛋,看你能不能活到明年!” 子业一下子惊醒了。 想起梦里的情景,心里有点害怕。 第二天早上,子业在宫里转悠,看见个宫女长得和梦里那女子挺像。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就让人把她砍了。 当天晚上,子业又做噩梦了。 他梦见那个被他杀了的宫女,披头散发地来骂他:“我已经告到天上去了,马上就要来杀你了!” 说着,那宫女竟然捧起个头颅,朝子业砸过来。 子业大叫一声,就晕过去了。 其实他没真死,就是梦里被吓晕了。 晕了一会儿,他醒过来,想想那场景,还是吓得不行。 他心里琢磨,得想个办法把这鬼给除了。 子业想,与其被鬼吓死,还不如被刀砍了痛快。 他之前杀了那么多亲王,心里也怕手下人不服,怕他们造反。 于是,他就把宗越、谭金、童太一、沈攸之这四个人叫进宫来,封他们为直合将军,给自己当保镖。 这四个人都勇猛无比,又愿意给子业卖命。 子业对他们可好了,赏的美人、金银财宝多得数不清。 有了这四个保镖,子业就像有了护身符一样,又开始胡作非为了。 朝廷内外都被他搅得不得安宁。 那些左右卫士都心怀鬼胎,只是因为宗越他们几个人整天在子业身边巡逻,不敢轻举妄动。 湘东王彧,好几次都差点没命了。 他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实在受不了了,就暗暗地和主衣阮佃夫、内监王道隆、学官令李道儿,还有直隶将军柳光世等人商量,想找个机会一起把子业给干了。 刘子业这个皇帝,对负责衣务的官员寿寂之一直很不满意,动不动就骂他。 寿寂之心里当然憋屈,他可不是个能轻易咽下这口气的人。 于是,他开始暗中找盟友,很快就和阮佃夫等人联系上了。 他们不仅自己结成了小团体,还悄悄拉拢了子业身边的亲信。 淳于文祖、朱幼、王南、姜产之、王敬则、戴明宝等人,都被他们拉过来了。 这些人平时都在子业身边晃悠,看似忠心耿耿,其实心里都藏着小九九,就等着找机会给子业来个“惊喜”。 子业完全不知道危险就要来了,还整天想着怎么防鬼呢。 他居然带着一群男女巫师,还有好几百个穿着彩衣的宫女,浩浩荡荡地往华林园的竹林堂去了。 到了那儿,他让人备好弓箭,说要和鬼较量较量。 会稽长公主也跟着去了,她就是想看看弟弟这出闹剧怎么收场。 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佑在前面开路。 只有湘东王刘彧,还被软禁在秘书省里,没能跟着去。 那时候,民间有个谣言,说湘中地区要出个天子。 这消息传到子业耳朵里,他心里可不踏实了,想着得去做个法事,压压这股“邪气”。 于是,他打算南巡一趟,名义上是巡视,其实想借此机会搞点“厌胜”之术,破除这个谣言。 他还吩咐心腹宗越等人提前出发,去安排军队,并且暗中谋划着要除掉湘东王,之后才安心启程。 这天,子业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续做了两次梦,梦里都看见鬼了。 他心想,这鬼肯定是怕我的。 我射箭那么准,一箭一个。 再加上身边有那些巫婆神汉保驾护航,更用不着召宗越那些武将来壮胆了。 所以,他这次出行,身边带的都是些文官和随从,一个勇士也没有。 到了竹林堂,天已经黄昏了,暮色像一块布似的,遮住了天边最后一点亮光。 竹林堂里气氛诡异,先由一群巫觋开始作法,他们装神弄鬼的,嘴里念念有词,手舞足蹈。 接着,子业亲自上场,他拉开弓弦,嗖嗖嗖连发三箭,每一箭都好像要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射穿似的。 射完之后,他又让侍从们一个接一个地递箭射击。 一时间,竹林堂里箭矢横飞,乱成一团。 这阵仗,看着就让人害怕。 但子业却玩得不亦乐乎,好像真的在跟什么鬼怪较劲似的。 终于,巫觋们都拜倒在御前,齐声说:“鬼都被我们射死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话说得,简直就是糊弄鬼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场闹剧。 但子业却信以为真,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命令摆酒宴,奏音乐,庆祝所谓的“鬼荡平”。 酒宴摆好了,乐声也响起来了。 子业正要入座喝酒,享受这胜利的喜悦呢。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只见一群人持刀冲了进来,气势汹汹的。 为首的是寿寂之,紧跟其后的是姜产之,再后面是淳于文祖。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细看,但那股子凶猛的劲头,已经让人心里发怵了。 子业一看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慌忙拿起弓箭,对准寿寂之就射了过去。 可惜啊,他平时玩弓弄箭,不过是图个乐子。 真到了关键时刻,却一箭落空。 寿寂之非但没退,反而大步流星地往前冲。 子业心里慌了神,他平时还自诩射术精湛呢,能射鬼射妖的,现在看来,连个人都射不中。 手忙脚乱之间,子业哪还有心思再射第二箭啊,只顾着往后逃命了。 他的弟弟休仁、休佑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那些巫觋、彩女们也是四散奔逃,竹林堂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子业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嘴里叫着“寂寂”,那声音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可惜啊,他的呼喊声还没落呢,寿寂之就已经追了上来,一刀狠狠地刺进了子业的背里。 子业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还没来得及哼哼两声呢,寿寂之又补了一刀,彻底断送了他的性命。 寿寂之杀了子业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高声喊道:“我等奉太皇太后密命来除狂主。 今已了事,余众无罪,不必惊慌!”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穿透了竹林堂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啊,话虽如此说,那竹林堂里的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除了寿寂之他们几个人之外,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5章 子勋称帝寻阳乱 朝野纷争起风云 休仁一口气跑到景阳山,心里像揣着只兔子,砰砰直跳,竹林堂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正急得满头大汗时,巧了,寂之他们几个人也摸到山里来了。 一见休仁,寂之急匆匆地说:“宫里现在乱成一锅粥,没人主事,得赶紧把湘东王迎回来镇场子。” 休仁一听,二话不说,拔腿就往秘书省跑。 到了那儿,一见湘东王彧,扑通一下就跪下了,连声说:“臣拜见湘东王。” 心里头却暗想,这皇位怕是要易主了。 彧心里其实早就有盘算,想趁着这乱世换个皇帝,但也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被休仁从睡梦里拽起来,迷迷糊糊地就跟着往内廷走。 走到半路上,鞋都跑丢了,只好光着脚丫子,急匆匆地赶路。 到了东堂,彧头上还戴着顶乌纱帽呢。 休仁赶紧把他拉到主衣那儿,换了个白帽子,又找了双黑靴子给他穿上。 就这么仓促地,彧坐上了皇位,开始召见百官。 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进来,见了彧,谁也没说啥不对劲的话,心里头却各有各的小九九。 这时候,中书舍人戴明宝站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那是他刚替太皇太后起草的命令。 戴明宝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起来。 大意就是说,前嗣王子业如何如何恶贯满盈,湘东王如何如何英明神武,应该顺应天意民心继承皇位。 天已经大亮了,宣读命令的仪式也结束了。 这时候,直隶将军宗越等人听到宫中变故,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湘东王见了他们,态度和蔼地说:“诸位莫慌,事已至此,咱们得共同维护大局。” 宗越这些人也没办法,只好连连点头,听从安排。 再说那扬州刺史豫章王子尚,这家伙骄横无礼,跟他哥哥子业一个样。 还有那个会稽长公主,在宫里胡作非为,乱搞男女关系。 太皇太后一声令下,当天就赐死了他们。 更惨的是,那三十个面首,也得跟着殉葬! 子业的尸体还躺在竹林堂里,连棺材都没入,就这么曝尸在外。 蔡兴宗对仆射王彧说:“子业这家伙虽然凶恶悖逆,但好歹也当过皇帝,咱们得让他走得像个样子。 丧礼得简单办一办,不然外面人议论纷纷,咱们听了也寒心。” 王彧听了,觉得蔡兴宗说得在理,就按照他的意思,进宫去禀报了。 接着,就草草地准备了丧礼,把子业葬在了秣陵县南边。 办完丧事,人们都在议论。 有人说:“子业这家伙,活着的时候作恶多端,现在总算遭到报应了。” 有人接话道:“是啊,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是天理。” 湘东王的母亲沈婕妤很早就去世了,他是由路太后一手抚养长大的。 湘东王对路太后特别孝顺,太后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养子。 到了该汇报的时候了,湘东王就提议,让太后的侄子路休之当上了黄门侍郎,另一个侄子路茂之也成了中书侍郎。 算是好好报答了太后的养育之恩。 这还不够,湘东王又论功行赏,像寿寂之等十多个有功之臣,有的被封为县侯,有的被封为县子。 大家心里头都挺高兴,觉得跟着湘东王有奔头。 接下来,湘东王又开始调整王位和官职。 他把东海王祎改封为庐江王,还让他兼任中书监太尉; 建安王休仁呢,被提拔为司徒尚书令,还领了扬州刺史的职位; 山阳王休祎去了荆州当刺史; 桂阳王休范则成了南徐州刺史; 晋安王子勋也被封为车骑将军,还开了府,仪式规格,跟三司一样。 时间一晃就到了这年的十二月,湘东王彧正式登上了皇帝宝座。 他宣诏天下,发布了一篇革故鼎新的诏文。 大意就是说,先帝们德高望重,奠定了国家基业。 但子业凶恶残忍,违背道德,残害忠良,使国家陷入动荡。 我继承皇位,深感责任重大,决心与百姓一同革新。 现大赦天下,改元泰始,废除前朝昏庸之制。 即位大典一结束,皇宫里又是一波封赏的热闹。 南豫州刺史刘遵考被提拔为光禄大夫辅国将军; 历阳、南谯二郡的太守建平王景素,接手了南豫州刺史的位子; 荆州刺史临海王子顼成了镇军将军; 徐州刺史永嘉王子仁则被封为中军将军; 左卫将军刘道隆也升官了,成了中护军。 这消息一传出来,建安王休仁可不高兴了。 他一听刘道隆升职,立马就上表请辞。 他声称自己不想和刘道隆在同一个朝廷里共事。 宋主彧接到这表章,心里头那是莫名其妙,不明白休仁这是唱的哪一出。 后来,还是身边的侍从查了个明白。 原来,先皇子业在世的时候,曾经把休仁的母亲杨氏召进宫里,还命令刘道隆去逼奸她。 刘道隆这家伙,色胆包天,竟然真的把杨太妃按倒在榻上,做出了那种丑事。 休仁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宁愿不要官职,也要避开刘道隆。 宋主彧一听是这回事,心里头那个气啊,立马就下旨把刘道隆给赐死了。 他说:“这种人留在朝廷里,简直是侮辱朝纲!” 再说那宗越、谭金、童太一几个人,虽然新皇也安抚了他们几句,但他们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后来,他们又听说要被外调,心里头更是慌了神。 于是,他们就偷偷地和沈攸之商量,想造反。 可没想到,沈攸之这个家伙,竟然转身就去告密了。 结果,宗越他们几个当场就被抓了,最后在监狱里头被勒死了。 你看,平时老喜欢杀人的人,最后也会被别人给杀了,宗越就是个例子。 尚书右仆射王彧,字景文,因为要避免和宋主的名字冲突,就把字改成了名。 他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仆射,总管尚书事务,朝廷里里外外的事情,他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可就在这时候,有个叫晋安王的子勋,他可不买账。 他就是不听宋主彧下的命令,还继续带着兵马打仗,没完没了的。 子勋那年才十岁,根本不懂什么军事,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长史邓琬在拿主意。 邓琬知道子勋是家里的老三,又想起兵的地方是寻阳,这和世祖骏当年的情况挺像的。 他心里就琢磨着,这说不定是前后呼应,咱们这事儿肯定能成。 那时候,都城里新发的命令传到了江州。 将领们一看,都挺高兴,觉得这是好事。 可邓琬拿起那命令往地上一扔,说:“子勋殿下只当了个车骑将军,没有当皇帝。 我们做他的部下,有什么奔头?” 大家一听,都吓了一跳,不知道邓琬这是唱的哪一出。 有个将领小心翼翼地问:“邓长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邓琬哼了一声,没直接回答,而是把陶亮拉到一边,俩人开始嘀咕起来。 过了一会儿,邓琬又开口了。 他说:“咱们不能就这么等着,得行动起来。 子勋年幼,咱们得替他打算打算。”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犯嘀咕,这邓琬到底想干啥? 陶亮这时候站了出来。 他说:“邓长史说得对,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看,咱们得赶紧准备兵马,四处征兵,壮大实力。” 大家一听,这才明白邓琬的意思。 原来他是想趁着子勋年幼,自己掌握大权。 于是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话说那雍州刺史袁顗,他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心里藏着大计谋。 他拉上谘议参军刘胡,密谋起兵响应那远方的呼唤。 他们还玩了个花样,诈称奉了太皇太后的密令,说是太皇太后让他们出兵,这招数可真是高明。 袁顗一边忙着起兵的事儿,一边还不忘给寻阳的子勋送去消息,劝他赶紧登基称帝。 那子勋啊,本来心里就痒痒的。 如今一听邓琬说要替他写篇檄文起兵,更是心花怒放。 邓琬这人,文笔不错。 他写的那篇檄文,文辞激昂,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大意就是说:“咱们子勋,一心想着遵循前朝的规矩,要废掉那个昏庸的,扶个明君上位。 但湘东王彧,假传圣旨害死了明茂,还篡夺了政权,把咱们皇族的秩序都搅乱了。 兄弟们也都跟着倒霉。 按情理,应该由子勋继承皇位。” 这檄文一传出去,那简直是轰动四方。 大伙儿都知道子勋要起兵了。 郢州刺史安陆王子绥一听,立马表示支持:“子勋兄弟,我支持你,咱们一起干!” 荆州刺史临海王子顼也凑热闹:“算我一个,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会稽太守寻阳王子房也积极响应:“子勋,你带头,我们跟着你!” 不光这些皇子们支持,就连那些刺史、太守们也都纷纷倒戈。 徐州刺史薛安都说:“子勋是正统,我支持他!” 冀州刺史崔道固也跟着表态:“对,咱们得跟着子勋走!” 青州刺史沈文秀、义阳内史庞孟虯、行会稽郡事孔顗、吴郡太守顾琛、吴兴太守王昙生、义兴太守刘延熙、晋州太守袁标、益州刺史萧惠开、湘州行事何慧文、广州刺史袁昙远、梁州刺史柳元怙、山阳太守程天祚等人,也都纷纷表示要站在子勋这一边。 邓琬一看这么多人支持子勋,心里那个乐啊,简直没法形容。 他琢磨着,得再添把火,于是伪造了一封路太后的玺书,说路太后也支持子勋称帝。 邓琬拿着一封伪造的玺书,带着一帮将佐,找到子勋。 他说:“子勋啊,你看,路太后都支持你称帝,你还等啥?” 子勋一看,心里更坚定了,说:“那好,咱们就干吧!” 于是,他们就开始筹备登基仪式。 虽然仪式草草而定,但气氛可是热烈得很。 大伙儿都兴高采烈,觉得这事儿能成。 就这样,在宋主彧泰始二年的时候,子勋终于被奉为了皇帝,改元义嘉。 邓琬也被封为了尚书右仆射。 他乐得合不拢嘴,说:“子勋啊,你以后就是皇帝了,我可得好好辅佐你!” 张悦成了吏部尚书,袁顗则是尚书左仆射。 其他的将佐和那些州郡的官吏们,也都加官进爵,赏赐各有不同。 大伙儿都高兴坏了,觉得跟着子勋有奔头。 这一下子,寻阳可就热闹了。 四方八面的贡献都往那儿送,子勋的皇宫里堆满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 子勋坐在皇位上,看着这些贡品,心里美滋滋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6章 孝祖挥戈战赭圻 英魂陨落箭矢中 当时,宋主彧(yu)手里就只剩下丹阳、淮南等几个地方了,局势糟糕透顶。 他急忙派建安王休仁去统管各路军队,又让王玄谟当江州刺史,辅助休仁。 沈攸之则被派去当寻阳太守,带了一万兵马,驻守在虎槛。 休仁他们刚出都城往西没几天,东南边就传来了坏消息。 会稽太守寻阳王那帮人,已经打到永世县了,离建康就几百里路。 这消息一传开,都城里的人都慌了神,吓得不行。 宋主彧赶紧把大臣们都召来商量对策。 蔡兴宗站出来说:“陛下,现在天下到处都是反叛的,各有各的打算。 咱们得稳住,对人得真心实意。 那些反叛人的亲戚,宫里宫外都有。 要是咱们按法律治罪,可就坏了,说不定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所以,咱们得赶紧发个明诏,告诉大家,谁犯罪就治谁,不连累家人。” 宋主彧听了,心里一下子亮堂了,连连点头称赞:“好啊,好啊!就按照你说的办!” 说完,他就依着蔡兴宗的建议,开始执行起来了。 刚过了两天,又传来豫州要投靠叛军的消息。 豫州刺史殷琰的家人大多都在建康,他本来是不想跟着寻阳那边干的。 可是建武司马刘顺,就像是寻阳的说客,一个劲儿地劝殷琰背叛东边,投靠西边。 殷琰心里头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右卫将军柳光世跑到彭城去了。 路过寿阳的时候,他还说建康肯定守不住。 再加上豫州参军杜叔宝一个劲儿地逼迫威胁。 殷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后没办法,只好响应了子勋。 宋主彧一听这消息,心里头又添堵了,赶紧把兴宗他们召来商量。 他紧锁眉头,一脸焦急地说道:“这天下尚未安定,殷琰竟又起兵叛乱,这可如何是好?” 兴宗镇定自若地回应道:“主公,我们之前已明言‘叛党家属不予株连’,此举实乃安定民心之良策。 民心既定,平叛之日可期。” 宋主彧闻言,点头赞许道:“就依你所言,叛党家属概不牵连。 我打算对殷琰的家人从优相待,你以为如何?” 兴宗连忙拱手称赞道:“此计甚妙,既可笼络人心,又能安抚远方。” 宋主彧听后,当即吩咐侍臣前去慰问殷琰的家人,并让他们修书一封给殷琰,劝其迷途知返。 这时候,有人提议说,殷孝祖的外甥荀僧韶可以派上用场。 宋主彧一想,对呀,于是就派荀僧韶去找殷孝祖。 僧韶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了兖州。 他顾不上休息,直接就去找孝祖。 一见孝祖,僧韶就开门见山地说:“舅舅,您知道吗? 景和那家伙,凶狂的劲头,从古至今都没听说过。 现在,咱们的主上已经把那些坏蛋都给收拾了,重新让国家安定下来。 可没想到,还是有一群糊涂蛋在那儿捣乱,搅得人心惶惶。 就算老天爷让坏蛋得逞,最后也肯定是祸事连连,没法收拾。 舅父,您从小就胸怀大志。 您要是能召集起那些勇敢的人,一起去辅佐明君,不仅能平定乱世,还能让你的名字永远留在历史上!” 孝祖一听这话,心里那个激动啊。 他猛地站起来,袖子一挥,大声说:“还等什么! 我孝祖,早就想干一番大事业了。 老婆孩子先放一边,我现在就带人去建康!” 说完,孝祖也不犹豫,立刻就召集了文武官员两千人。 他跟大家一说这事儿,大家都纷纷响应。 一致表示愿意跟着孝祖和僧韶一起去建康,为国家的安定出一份力。 就这样,孝祖带着两千人,直奔建康。 那是会稽那边的叛军,像潮水一样,越逼越近。 城里城外,人心惶惶,大家都想四散而逃。 就在这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孝祖的人马赶到了。 大家看到这副景象,心里总算安定了些。 宋主彧一看孝祖来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立马提拔他为抚军将军,让他负责指挥前锋的各路军队,赶往虎槛去迎敌。 接着,又派了山阳王休佑去做豫州刺史,让他带着辅国将军刘勔、宁朔将军吕安国等人,一路向北,去讨伐殷琰。 另一边,还派了巴陵王休若,领着建威将军沈怀明、尚书张永、辅国将军萧道成等人,往东去对付孔顗。 孔顗也正忙着把东南各地的军队都拢到一块儿,从晋陵出兵。 沈怀明带着人到了奔牛镇,一看叛军那气势,心里就犯怵。 他没敢直接开打,只是筑起堡垒,把自己保护起来。 已经到达曲阿县的张永,更是被吓得屁滚尿流,直接逃回了延陵,去找休若求救。 那时候正好是初春,天气恶劣,连着几天都是风雪交加,池塘、水坝都结冰了。 士兵们心里都没个定数,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 将领们看着这情况,都纷纷劝休若:“大王啊,叛军还没来呢,咱们先退一步,保个安全吧。” 休若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 他瞪着眼睛吼道:“叛贼还没见影儿呢,你们就想跑? 谁再敢提后退,我立马斩了他!” 诸将见状,再也不敢多言。 于是开始修筑堡垒,让士兵们休息整备,同时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应战。 这时,殿中御史吴喜站了出来。 他直接在宋主面前请缨,要求前往前线效力。 宋主对吴喜颇为赏识,当即任命他为建武将军,并特地从羽林中挑选了一千名勇士,派他们跟随吴喜前往军前。 说起吴喜,他之前曾出使过东吴,性情宽厚,很得人心。 这次他带兵出征,竟然自成一路,直接朝着贼巢进发。 东吴的百姓们听说吴喜来了,很多人都纷纷欢迎,有的甚至不战而服,吴喜的名声确实名不虚传。 永世县的县令孔景宣,原本已经叛变投靠了孔顗,但后来被当地的土民徐崇之给杀了。 徐崇之杀了孔景宣后,立马向吴喜报捷。 吴喜听了,便让徐崇之暂时代理县事,自己则继续带兵前进,一直打到了吴城,还连败了义兴军好几阵。 义兴太守刘延熙见状,赶紧在长桥筑起了栅栏,想要保住自己的郡县。 吴喜正带着军队长驱直入,准备一举攻破。 这时,又来了一个好帮手—司徒参军任农夫。 任农夫也是自请从军的。 他一到义兴,就和吴喜一起攻打刘延熙。 刘延熙眼看栅栏被毁、军队溃败,心知大势已去,最后竟然投水自尽了。 就这样,义兴被吴喜和任农夫顺利攻克了。 孔顗听说义兴的军队打了败仗,心里害怕得直打哆嗦。 宋朝廷又派积射将军江方兴和御史王道隆赶到晋陵,督促激励各路军队。 这一打,连着几仗都赢了,直接把晋陵给攻下来了。 其他军队一看,都吓得跑了。 王昙生、顾琛、袁标等人,扔下郡城,逃命去了。 吴郡、吴兴、晋州这些地方,也都一个个被平定了。 捷报像雪花一样飞到宋朝廷。 皇帝一高兴,就命令张永他们去打彭城,江方兴他们去打寻阳。 另外还派建武将军吴喜和建威将军沈怀明往东去打会稽。 吴喜带着兵,一路杀到柳浦,又攻下了西陵。 他们军队走到哪儿,哪儿就一片狼藉,没人敢挡。 这时候,上虞县的县令王晏也起兵了,他带着人攻打郡城。 孔顗一看形势不对,撒腿就往嵴山跑。 郡城里就剩下一个寻阳王子房,他是子勋的弟弟,跟子勋同岁,乳臭未干,哪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王晏一攻进城,就把他给绑了,用铁链锁着,送到了建康。 王晏悬赏抓孔顗,这消息一传出来,没过几天,孔顗就被逮住了。 抓他的时候,他堂弟孔璪也在场,俩人一块儿被杀了。 会稽那边的战事也就这么了结了。 王昙生、顾琛、袁标这几个人,没地方可跑了。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去吴喜的军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吴喜还算讲义气,帮他们跟朝廷说了好话,大家都得到了赦免。 就连那个子房,虽然被抓到了建康,但因为年纪小,也特地被宽恕了。 咱们再聊聊东路的情况。 山阳王休佑这时候已经到了历阳。 他让刘勔带头,领着队伍往小岘去。 南汝阴太守裴季之,是殷琰的人。 他倒干脆利落,直接打开合肥城门投降了。 这时候,宁朔将军刘怀珍也接到了宋主的命令。 他带着龙骧将军王敬则等人,步兵骑兵加起来五千人,直奔刘勔的营地,一起攻打寿阳。 他们一到,就先斩了庐江太守刘道蔚,立了个威。 殷琰一看这阵势,也不含糊,派了部将刘顺、柳伦、皇甫道烈、庞天生他们,领着八千兵马,往东去守宛唐,跟刘勔的队伍南北对峙。 这一对峙就是一个多月。 刘顺营房的粮食越吃越少,于是派人问殷琰要粮。 殷琰手下的参军杜叔宝,赶紧安排了一千五百辆车,装着粮食往刘顺那边送。 谁知道,杜叔宝的车队走到半路,突然被刘勔的军队给截了。 那些运粮的士兵一看这阵势,保命要紧。 于是扔下粮食、车子,逃跑了。 刘顺那边等啊等,就是不见粮食来。 士兵们饿得前胸贴后背。 就这样,队伍散了,人跑了。 刘勔一看,机会来了,带着队伍就往寿阳城逼近。 殷琰尽管心里慌张,但他还是和杜叔宝一起,四处招集散兵败勇。 他们退回彭城,紧闭城门,打算死守到底。 张永和萧道成这时候正带着大军,往彭城攻来。 彭城是徐州的治所,现在被薛安都占着呢。 薛安都的侄子薛索儿和太原太守傅灵越,俩人一拍即合,抢占了雎陵,想拦住官军。 张永和萧道成哪会怕他们,直接就在城下和薛索儿干上了。 那场面,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响。 薛索儿一开始还挺猛,但打着打着,兵力不够,粮食也吃光了,最后只好灰溜溜地逃跑,结果在路上就饿死了。 傅灵越一看形势不对,撒腿就往淮西跑,结果被武卫将军王广之给抓住了。 傅灵越被送到了张勔那里。 张勔则把傅灵越押送到建康。 宋主一看,这小子挺骁勇的,还想留他一命。 然而,傅灵越嘴巴硬得很,说话一点不客气。 宋主一气之下就把他杀了。 话说殷孝祖带着人马赶到了虎槛。 在那儿,他碰上了寻阳太守沈攸之。 两人一商量,决定一起攻打赭(zhě)圻(qi)。 殷孝祖勇猛是勇猛,但就是太傲气了,完全不把士兵们放在眼里。 他骑着马,前面还摆着羽仪,那威风凛凛的样子,让手下将士心里都嘀咕:“这么打,能行吗?”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就和寻阳军遇上了。 那是一场恶战,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殷孝祖冲在最前面,挥舞着兵器大喊:“跟我上!” 他就像一头猛虎,完全不怕死。 可是,战场上箭不长眼啊。 就在殷孝祖冲得正猛的时候,一支流箭嗖的一下飞过来,正中他的身子。 殷孝祖只觉得胸口一凉,然后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孝祖被箭射中,战死沙场,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沮丧。 后来的战斗状况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7章 刘胡败退慌神智 袁顗追悔怒驰骋 却说殷孝祖阵亡的消息一传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心里慌得跟没头苍蝇似的。 还好沈攸之是个有能耐的,他沉着指挥,硬生生把局势给稳住了,大家的心这才没散。 那时候,江方兴也从南边调到北边来了。 他和沈攸之职位差不多。 大伙儿一合计,想让沈攸之当统军。 可沈攸之却谦让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江方兴。 江方兴一听,心里那个美呀,立马就催着各位将领,准备开打。 赭圻(zhě qi)那边,守将是寻阳的左卫将军孙冲之和右卫将军陶亮等人。 他们手底下有两万人马呢。 孙冲之跟陶亮说:“孝祖那么勇猛,一战就死了。 这天下大事,看来咱们能轻松搞定。 这儿别打了,直接奔京师去吧。” 陶亮可不干,他跟部将薛常宝、陈绍宗、焦度一商量,决定出兵对阵,拼个你死我活。 江方兴和沈攸之两边一起上,攻得寻阳军节节败退,根本停不下来。 寻阳的军士们,丢盔弃甲,拖着兵器就跑,一溜烟儿地逃到了姥山。 这一仗下来,寻阳军死伤过半,湖城、白城也都丢了。 陶亮吓得不行,赶紧跟孙冲之商量,俩人带着人马退到了鹊尾,只留下薛常宝他们几个守赭圻。 寻阳长史邓琬,一听说前面的军队打了败仗,心里那个急啊,赶紧又派了豫州刺史刘胡去支援孙、陶两人。 刘胡可是个老将,勇猛又有谋略,士兵们都敬畏他。 孙、陶两人也把他当作靠山,觉得有了他,后面就稳了。 这时候,宋廷那边已经提拔了沈攸之当辅国将军,让他接替殷孝祖指挥前锋军队。 还调了建武将军吴喜,从会稽赶到赭圻。 沈攸之看自己军队势力挺壮大的,就挥军把赭圻城给围了。 城里头的薛常宝带着士兵死守,可粮食快没了,只好向刘胡求救。 刘胡亲自带着一万步兵,背着口袋运米,趁着夜色去救薛常宝。 天亮的时候到了城下,却被沈攸之的大营给挡住了,进不去城。 沈攸之看刘胡来了,就派兵出去迎击。 两军一打起来,那场面可热闹了。 刘胡确实挺厉害,拿着槊(shuo)就往前冲, 冲了好几次。沈攸之指挥各路军队,一轮轮地发强弩,把刘胡给射住了。 可刘胡还是三次被射退,三次又冲上来,直到身上中了好几箭,才觉得顶不住了,开始往后退。 沈攸之看准时机,指挥军队猛攻,刘胡的军队大败,粮食、盔甲都扔了,沿着山就跑了。 刘胡跑得那个狼狈啊,好不容易才逃回营里。 薛常宝眼瞅着胡军败退,心里明白,这座孤城是守不住了。 于是,他果断打开城门,带着人马突围出去,直奔胡军的营地。 沈怀宝也想跟着跑,可刚跑到半路,就被攸之给拦住了。 两人没打上几个回合,沈怀宝就成了刀下鬼。 另一边,陈绍宗驾着小船溜到了鹊尾,城里还剩下几千人,一看这架势,干脆就投降了。 攸之顺顺当当地进了赭圻城,建安王休仁也从虎槛赶到了这里。 宋主还特地派了尚书褚渊快马加鞭赶到军营,犒赏将士,催促他们继续进军。 再说邓琬,他传了子勋的号令,把袁顗叫到寻阳来,让他带兵去迎战。 袁顗把雍州的部曲都带上了,和寻阳的各路军队会合。 那场面,楼船成千上万,战士足足有两万,浩浩荡荡地就奔鹊尾去了。 刘胡他们一看袁顗来了,赶紧迎进营里,商量军情。 可袁顗呢,就随便聊了几句,就算完事了。 在营里住了几天,也没见袁顗拿出什么像样的作战方案来。 他整天就穿着便服,悠哉游哉的,不是吟诗作对,就是喝酒取乐。 刘胡因为南军还没到,军需又紧张,就去找袁顗商量,想借点襄阳的军资。 可袁顗呢,愣是一口回绝了。 后来,刘胡又听到路人传言,说建康的米贵得要命,一斗米要千把钱。 他一听,觉得这下好了,不用费力气去打,坐着等就能赢。 所以,一连好几天,他都没发一兵一卒。 刘胡的部下们急了,几次三番请战。 袁顗这才勉强让刘胡带兵去浓湖屯守,堵截官军。 那时候,青、兖(yǎn)各郡的官吏们,都纷纷起兵响应建康的号召。 青州刺史沈文秀呢,他虽然心里有些勉强,但还是硬着头皮跟那些起兵的人对抗着。 这局势啊,对他来说可真是够危急的。 再说那弋阳西山的蛮族首领田益之,他对宋室忠心耿耿,带着一万多蛮族兄弟把义阳给围了。 司州刺史庞孟虯,他是邓琬派去的,本事还挺大,一下子就把田益之给击退了。 击退之后呢,他还不闲着,又带着兵马去支援殷琰了。 这时候,刘勔(miǎn)给休仁写了封信,说现在情况紧急,希望休仁能分点兵马给他帮忙。 休仁看了信,心里盘算着,觉得龙骧将军张兴世挺合适去支援的。 可张兴世正琢磨着怎么绕过鹊尾,占据钱溪,好截断寻阳军的粮道呢。 休仁要是让他去北边支援,那可就跟他原本的计划南辕北辙了。 休仁把这事儿跟沈攸之一说,沈攸之立马就进言了:“庞孟虯那帮人,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啥大不了的。 咱们只要派个别将去救一下,就能把他们给镇住。 张兴世那个袭击叛军粮道的计划,可是关系到咱们安危的大事,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啊! 将军,您可得想清楚了!” 休仁听了,觉得挺有道理,就另外派了个部将段佛荣,带着兵马去救庞孟虯了。 至于张兴世呢,休仁让他挑七千精兵,用二百艘轻船装着,顺着河流往上走。 张兴世带着兵马出发了,可没想到半路上老是遇到逆风。 船就像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的,走得可费劲了。 这事儿呢,很快就传到了刘胡的耳朵里。 刘胡一听,哈哈大笑:“我都不敢轻易越过他们的军队去攻打扬州,张兴世他有啥本事,竟然敢跑到我上游去!” 说完这话,他就更不把张兴世当回事了。 哪知老天爷帮忙,往往出人意料。 一夜之间,东北风呼呼地刮了起来,大得不得了。 张兴世一看这风势,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命令升起船帆。 借着风势,船儿就像插了翅膀一样,嗖嗖地往前冲,一下子就越过了鹊尾。 等刘胡得到消息,急忙派手下偏将胡灵秀去追,可哪还追得上啊,张兴世的船早就没影了。 张兴世一路直奔钱溪,到了地方,立马扎下营寨,把交通要道都给堵死了。 刘胡一听,这哪行,亲自带着水军,浩浩荡荡地就去攻打钱溪。 前锋部队刚冲上去,就被张兴世打了个落花流水,死了好几百人。 刘胡一看,气得火冒三丈,命令部队猛冲猛打。 就在这时,袁顗那边派人追来了,说浓湖那边情况危急,催着他赶紧回去救急。 刘胡没办法,只好带着部队又往回赶。 说到这浓湖危急,可不是袁顗(yi)瞎编乱造的。 原来啊,这是休仁在远处配合张兴世的计划。 他特地派了沈攸之、吴喜等人,带着舰队去进攻,目的就是要牵制住刘胡。 刘胡一往东返,沈攸之他们也就撤退了。 那时候,广州刺史袁昙远的日子可不好过,他被自己的手下给杀了。 这事儿一出,山阳太守程天祚(zuo)一看形势不对,赶紧表明立场,投靠了朝廷。 再说说赣县县令萧颐,他可是辅国将军萧道成的长子,身份不一般。 他挺有本事,把南康相沈肃之给逮住了,然后占据了南康这个地方,响应他老爹的号召,起兵应援。 这时候,庞孟虯也凑热闹,跑到了弋阳。 可他刚到那儿,就碰上了吕安国等人,一顿激战之后,庞孟虯(qiu)被打得落花流水,只好灰溜溜地逃回了义阳。 庞孟虯刚一踏进义阳的地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王玄谟的儿子王昙善就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王昙善早已起兵,悄无声息地占领了义阳城,庞孟虯就这么被“请”出了城,狼狈不堪。 这一逃,庞孟虯可真是霉运当头,一路上东躲西藏,最后竟然死在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消息一传开,那些跟着庞孟虯的兄弟们心里都慌了神,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下可完了,咱们的靠山没了。”皇甫道烈皱着眉头说。 “是啊,庞大人一走,咱们还跟着谁混啊?”另一个小弟也附和道。 大家一合计,觉得跟着庞孟虯已经没前途了,现在都人死灯灭,还愣着干啥? 于是,一个个都纷纷投降了,寻求新的出路。 而另一边,庞孟虯之前打发走的段佛荣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自己却带兵来到了浓湖这个地方。 浓湖这里,刘胡的军队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咋整,军中没粮了!”一个小兵焦急地说。 原来,他们本指望着粮草能按时运来,结果兴是把粮道给堵得严严实实,一粒米都进不来。 刘胡不甘心,决定去攻打钱溪,想抢点粮食应急,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钱溪愣是没打下来。 没办法,刘胡只好派安北府司马沈仲玉去南陵想办法弄粮食。 沈仲玉领命而去,到了南陵还真不负众望,弄到了三十万斛米,还有好多钱和布,装了满满当当好几十船。 沈仲玉心里那个美啊,满载而归的路上,还哼着小曲儿。 可路过贵口的时候,坏事来了。 宋将寿寂之、任农夫带着兵突然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 沈仲玉一看,这命要紧啊,粮食布匹啥的都顾不上了,大喊一声:“快跑!” 就撒腿往刘胡的营地跑去。 刘胡一听这事,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眼珠子一转,开始琢磨起歪点子来。 “嘿,我有个主意。”刘胡对身边的谋士说,“咱们假装派人去告诉袁顗,说咱们要再攻钱溪,还要打下大雷。 其实呢,咱们暗地里让薛常宝去准备船,偷偷往海根那边跑,把大雷那几个城都给毁了,然后咱们就溜向寻阳去。” 谋士一听,连连点头称赞:“此计甚妙!” 于是,刘胡就按照计划行事了。 袁顗呢,到了晚上才知道这事儿,气得直跳脚。 他拍着大腿喊道:“没想到我今年被这小子给害苦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完,他一边跨上马,一边回头对部下说:“我自己去追刘胡,你们别乱跑,就在营地里守着!” 部下们连忙应声:“是,将军!” 袁顗带着一千人,骑着马,嗖嗖地就往鹊头那边奔去了。 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展开。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8章 邓琬谋反终被斩 子勋余孽尽清除 浓湖和鹊尾这两处的军营,加起来足有十万人马,但现在却没有个主事的主帅,这怎么能守得住呢? 干脆,都投降宋朝算了。 建安王休仁,他攻下浓湖之后,又急忙赶往鹊尾,一下子接收了好几十个敌军的营垒。 接着,他就派沈攸之等人去追捕一个叫顗的将领。 说起这顗,他和鹊头的守将薛伯珍,俩人一路逃往寻阳。 晚上,他们躲在山里,杀了匹马,犒劳手下的将士。 顗对薛伯珍说:“我,不是怕死,我就是想去寻阳,向主上认个错,然后自己了断。” 薛伯珍呢,也没吭声。 第二天早上,薛伯珍突然说要和顗私下聊聊,有要紧事。 顗心想,能有啥妙计呢? 于是就让手下都退下,俩人开始密谈。 哪知道,薛伯珍聊着聊着,突然拔出剑,直愣愣地朝顗砍去。 顗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想躲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手脚也变得特别笨拙。 就在这时候,“砉”的一声,剑就砍下来了。 顗心里那个慌啊,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命就这么没了。 伯珍砍下顗的脑袋,高高举起给大家看,命令投降宋朝,大家都听话地投了降。 他立马揣着顗的脑袋,快马加鞭往钱溪赶。 半路上,碰巧遇到了马军将军俞湛之。 伯珍把脑袋一亮,俞湛之表面上恭喜了一番,暗地里却偷偷拔出刀,一下子剁了伯珍的脑袋。 这下好了,两颗脑袋都到手,俞湛之喜滋滋地送往休仁的大营,想把这功劳独占了。 寻阳那边,败报一个接一个,邓琬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候,刘胡突然出现了,假装说袁顗叛变了,军队都散了,就他自己带着全军回来,请邓琬赶紧想办法,再打一仗。 邓琬还真信了,给了刘胡粮食和武器,让他去湓城驻守。 结果呢,刘胡一出寻阳,扭头就往淝口跑了。 邓琬听说刘胡跑了,心里更慌了。 他和中书舍人褚灵嗣等人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救急。 可是大家想破了脑袋,就是想不出好办法。 这时候,尚书张悦慢悠悠地说他有个主意,假装生病,把邓琬叫来商量事。 邓琬一听,赶紧跑到张悦屋里去问安。 张悦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这病啊,都是给国家大事愁的。 现在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危险了。 当初是你起的头,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邓琬愣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我看啊,只能把晋安王杀了,封了库房谢罪,也许还能保住性命。” 张悦一听,冷笑了一声:“这也太狠心了,难道为了活命,连殿下都能卖吗? 来,先喝杯酒,慢慢想办法。”说着,他就朝帐后头瞅了一眼,假装喊人拿酒。 帐后头应了一声,呼啦啦窜出好多甲士,手里没酒没筷子,就拿着刀枪剑戟。 邓琬一看,想跑都来不及了,被甲士们一下子按住。 张悦开始数落他的罪状,数完当场就把他砍了。 砍得好! 接着,他们又抓了邓琬的儿子,一起给杀了。 张悦自己跳上一条小船,直奔休仁的军营,把邓琬的脑袋一献,说自己是来赎罪投降的。 休仁立刻命令沈攸之等人火速赶往寻阳。 那时候,寻阳城里已经乱套了。 子勋被蔡道渊给关了起来,城门大开,沈攸之他们一帆风顺地就冲了进去。 哎,那个才十一岁的小孩子,当了半年寻阳的皇帝,最后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真是可怜啊。 消息传到建康,全城欢庆,告捷的文书贴得到处都是。 接着,休仁又派了张兴世、吴喜、沈怀明等人,分别去攻打荆、郢、雍、湘各州,还有豫章的各个郡县。 刘胡呢,他逃到石城,结果被竟陵丞陈怀直给杀了。 郢州的行事张沈,荆州的行事孔道存,也都相继丢了性命。 再说那临海王子顼,他被荆州治中宗景给抓住了,送到了建康,被逼着自杀。 安陆王子绥也没逃过这一劫,被赐死了。 还有邵陵王子元,他是子勋的弟弟,本来被派到湘州当刺史,路过寻阳的时候被子勋留了下来,还加了个抚军将军的头衔。 现在呢,也因为子勋的事情连坐被杀,才九岁啊。 那些跟着子勋反叛的人,除了早点投降归顺的,大多都被抓起来杀了。 徐州刺史薛安都,冀州刺史崔道固,益州刺史萧惠开,梁州刺史柳元怙他们,都先后投降了。 就剩下湘州刺史何慧文,他一直没投降。 宋主就下诏让吴喜去宣旨招抚他。 吴喜到了湘州,见到何慧文,就把宋主的旨意告诉了他。 何慧文听了,长叹一声说:“我身陷逆节,既不忠又不义,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天下的士人啊!” 说完,他就服药自杀了。 这时候,建康城里已经开始论功行赏了。 那些为国捐躯的忠臣,都被追赠了官职和荣誉。 有功的将士们,也根据功劳大小,得到了不同的封赏。 休仁也被宋主召回了朝廷。 那时候,路太后已经遭遇了不幸,被毒死了。 后来被追封为昭太后,葬在了孝武陵的东南边,陵墓叫做修宁陵。 虽然名义上的礼数没少,但实际上葬礼办得相当草率。 原来啊,路太后听说她的儿子子勋起兵自立,心里还挺高兴的,觉得儿子有出息了。 可是等到子勋快要失败的时候,路太后竟然把宋主彧召进了宫,还在酒里下了毒,假装让侍从们一起喝。 宋主彧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还是旁边的内侍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场毒计。 宋主彧也是个聪明人,他马上将计就计,端起面前的酒杯,说要给路太后祝寿。 路太后一听,也不好推辞,只好硬着头皮把酒喝了下去,这简直就是自己往死路上走啊。 当天晚上,路太后就毒发身亡了。 宋主彧还秘密地不发丧,只是把路太后的遗体迁到了东宫,等到寻阳那边传来捷报,才草草地把她葬了。 这时候,休仁被召进了都城,他又偷偷地跟宋主彧说:“松滋侯的兄弟们还在呢,他们始终是个祸患,您得早点儿想办法啊!” 宋主彧一听,沉思了一会儿,说:“那你说怎么办?” 休仁低声说:“不如……” 宋主彧点了点头,随即下令,把松滋侯子房和他的兄弟们,一共十个人,全都赐死了。 就连路太后的侄子体之、茂之,也因为牵连被杀了。 这么一来,孝武帝的二十八个儿子,到这时候就全都没了。 说起孝武帝的儿子们,下场都挺惨的。 登地位后被弑杀的是废帝子业。 被赐死的有十四人,其中已封王被赐死的十一人: 豫章王子尚、安陆王子绥、寻阳王子房、临海王子顼、永嘉王子仁、始安王子真、邵陵王子元、淮南王子孟、南平王子产、东平王子嗣、庐陵王子羽。 没有封爵被赐死的三人: 子趋、子期、子悦。 被杀的四人: 晋安王子勋、始平王子鸾、南海王子师、始平王子鸾,南海王子师是被子业所杀。 未封爵夭折的七人:子深、子文、子雍、子凤、子玄、子衡、子况。 封爵早逝的三人:齐敬王子羽、晋陵王子云、还有淮阳王子霄。 你看看,这孝武帝的二十八个儿子,被宋主彧赐死的就有十四个。 这简直就是残害骨肉啊,太没仁心了。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休仁。 他要是不多嘴,宋主彧也许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可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用了。 这也可谓残虐骨肉,太无仁心了,咎在休仁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79章 宋军败退失徐兖 魏势嚣张扰青冀 话说辅国将军刘勔(miǎn),率领大军将寿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从春到冬,四季更迭,寿阳城却像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宋国皇帝刘彧急了,命令中书省起草诏书,想招降城里的守将殷琰。 尚书蔡兴宗听说后,急忙进宫见皇帝,说:“皇上,如今天下大局已定,殷琰心里应该清楚。 他若知错能改,自然会害怕。 您只需亲手写封信给他,他定会投降。 若用中书省的诏书,他反而会起疑心,怕是刘勔的诡计,这可不是好办法!” 皇帝却没听蔡兴宗的,诏书还是发出去了。 殷琰接到诏书,心里犯嘀咕:“这不会是刘勔的诡计吧?” 他没敢出城投降。 这时,城里将领杜叔宝瞒住了寻阳战败的消息,反而加强了防守。 过了一段时间,皇帝刘彧又想了个招儿。 他让从寻阳俘虏过来的士兵到寿阳城下,和城里的士兵聊天。 城里的士兵一听寻阳败了,心里开始动摇。 殷琰一看,也慌了神,想:“要不我投降北魏算了?” 主簿夏侯详赶紧劝他:“将军,千万别这么想! 咱们还是跟刘勔谈谈,看看能不能有条活路。” 殷琰觉得夏侯详说得有理,就让夏侯详出城见刘勔。 夏侯详见了刘勔,客气地说:“将军,您看城里的兵民,明知被围困,还死守着。 其实就是怕您进城后,把我们都杀了。 您若逼得太紧,我们就只能投降北魏了。 您不如放宽政策,赦免我们的罪过,给我们一条生路。 这样一来,大家还不都争先恐后地来投降您吗?” 刘勔一听,觉得在理,就爽快地答应了。 他让夏侯详回到城下,冲着城上的将士大喊,传达他的意思。 殷琰听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带着手下的将领们,一个个把自己捆起来,出城投降了。 刘勔见了,赶紧上前安慰他们:“大家别害怕,我保证一个也不杀。” 他进城后,还严格约束士兵,不许抢老百姓的东西。 城里头的老百姓都高兴坏了。 宋主下诏赦免了殷琰。 他回到都城后,又重新被任命为镇南谘议参军,最后官至少府才终老。 北路的事也算尘埃落定了。 这时,兖州刺史毕众敬、豫章太守殷孚、汝南太守常珍奇等人,他们之前都曾响应过子勋的叛乱。 但现在都纷纷上表表示诚心归顺,希望能赎回以前的过错。 宋主看叛乱已平息,想在淮北再显示一下威风。 于是特别任命张永为镇军将军,沈攸之为中领军,率领十五万甲士,去攻打徐州刺史薛安都。 消息一出,蔡兴宗赶忙来谏阻:“薛安都已经归顺,只需派个使者去传信,就能把他召来,何必兴师动众发这么多兵呢? 这样做反而会让他心生疑虑! 如果说叛臣罪重,非杀不可,也应该在赦免他们之前,就早做处置。 现在已经加恩宽宥了他们,却又逼得他们再次反叛,去招引北方的敌人,这恐怕是想得益反受损啊! 朝廷又何必为此日夜忧虑,忙得连饭都吃不安稳呢!” 蔡兴宗句句肺腑之言,见解也确实独到。 可宋主却听不进去,又去征求问萧道成的意见。 萧道成也说派兵不太妥当。 宋主却不以为然,说:“我们的军队勇猛精锐,走到哪里都能取胜,你们也未免太过虑了!” 宋主意已决,根本没把蔡兴宗和萧道成的话放在心上,立刻下令让张永和沈攸之率军北行。 薛安都听说大军要来,心里又疑又怕,赶紧把儿子送到魏国朝廷当人质,求魏国出兵帮忙。 汝南太守常珍奇也怕得不行,生怕被牵连杀了头,干脆举着悬瓠城就投降了魏国。 咱们说说这魏国的主儿。 魏主弘,他是拓跋浚的长子。 拓跋浚在位十四年,一朝病逝,皇位就传给了弘。 巧的是,他和宋朝的皇帝刘彧是同一年登基的。 拓跋浚死后被尊为文成皇帝。 弘那时才十二岁,国家大事都由丞相太原王乙浑说了算。 乙浑权力大了心就野了。 过了一年,竟然想谋反。 太后冯氏可不是吃素的。 她悄悄定下计策,一举把乙浑给收拾了。 冯氏是弘的亲妈,又聪明又能干。 乙浑一倒,她就临朝听政,掌握了大权。 说来也巧,这时薛安都和常珍奇的求救信就到了。 冯氏和中书令高允一商量,决定出兵相助。 立刻派镇南大将军尉元、镇东将军孔伯恭,带着一万骑兵,往东去救彭城; 又派镇西大将军西河公拓跋石,和都督荆豫南雍州诸军事的张穷奇,领着一万步兵,往西去救悬瓠(hu)。 南朝时,皇帝授薛安都为镇南将军,还让他兼任徐州刺史,并封为河东公。 同时,常珍奇被授为平南将军,领豫州刺史,封为河内公。 这一下子,两人都算是位高权重了。 兖州刺史毕众敬和薛安都不是一路人。 毕众敬对建康朝廷忠心耿耿。 他看薛安都这势头不对,就写了封奏折,打算送到建康去,请求朝廷讨伐薛安都。 奏折还在路上呢,毕众敬突然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他的儿子元宾因为犯了罪,被朝廷杀了。 毕众敬一听,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拔出腰间的刀,照着柱子就砍了下去。 他一边砍一边喊:“我都这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在都城里被杀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说完,又气又恨,眼泪都下来了。 但话说回来,儿子背叛君王,这理儿也不对啊。 毕众敬这气还没顺呢,魏军就打到瑕邱来了。 毕众敬一看这架势,心里害怕了,赶紧派人去向魏军乞降。 魏将尉元一听,乐了,立马派部队跟着那人进了兖州城。 这一进城,尉元可就不客气了,直接把城池给占了,连主持的机会都不给毕众敬留。 毕众敬这下子是后悔莫及,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接下来好几天,他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那么在屋里憋着。 可后悔药哪儿买去啊,这事儿已经没法挽回了。 再说另一边,魏国的西河公拓跋石也带着军队到了上蔡。 他和尉元是一伙儿的,俩人早就商量好了。 等常珍奇出城来迎接的时候,拓跋石一挥手,让部下们冲进城里去。 这一进城,拓跋石可不含糊,直接把城里的管钥都勒令交了出来,仓库也都据为己有。 常珍奇一看这情形,心里也后悔了。 他本来没想投靠魏军的,这下可好,被人家给算计了。 他想再变变主意,可拓跋石防备得那叫一个严密,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没办法,常珍奇只能憋着这口气,刻意侍奉拓跋石,就这么一天天地蹉跎过去。 这天,常珍奇和手下几个心腹在一起,唉声叹气的。 一个手下说:“大人,咱们当初就不该放魏军进城,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啊。” 常珍奇叹了口气,说:“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引狼入室,应有此遇,这都是我自作自受啊。” 薛安都这时候还不知道两边的战况呢。 他就听说张永、沈攸之已经打到了下磕,心里一急,赶紧派人去催魏军快来支援。 这边尉元带着魏军一路飞奔到了彭城。 他看到薛安都开门迎接,心里挺满意,就派了部将李璨跟着安都进城,也把仓库的钥匙都收了起来。 还特地让孔伯恭带了两千精兵,把城里城外守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放心地进了府署。 一进府署,尉元就大大咧咧地坐上了高堂,让薛安都下阶来参见他。 那架势就像上司对下属一样。 薛安都一看,心里那个火啊,但面上还得忍着。 退下来跟部众一商量,想着要不干脆再叛魏归宋算了。 结果这事儿又被尉元知道了,把薛安都叫进署里,说话间带着几分讥讽。 薛安都又愧又怕,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私藏的钱财拿出来,重重地贿赂尉元。 还把罪都推到了自己女婿裴祖隆身上,把他给杀了。 你说这女婿招谁惹谁了,就这么丢了脑袋? 那女儿又何错之有,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为了保命贪财,薛安都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尉元收了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让李璨负责守城,薛安都呢,就给他当个副手帮忙看着。 尉元自己则带着一队人马,悄悄地去偷袭张永的粮道。 张永那边,派了羽林监王穆之,领着五千兵马,在武原那地方守着堆得像山一样的军需物资。 可谁曾想,魏国的军队就像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杀了过来。 王穆之完全没防备,吓得魂都没了,只好扔下那些辎重,拼命地往张永的营地跑。 这时候,张永正带着大军往彭城攻打呢。 突然,他看到王穆之慌慌张张、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喊着:“辎重都被抢了!” 张永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再加上这时候正是冬春交替,雨雪交加,天气冷得要命,知道自己这边也坚持不下去了,干脆就决定放弃营地,往回撤。 可倒霉的是,泗水这时候结冰了,船都走不了,只好又把那些冰船都扔了,踩着冰往南跑。 士兵们冻得瑟瑟发抖,牙齿直打颤,很多人都在路上冻死了。 好不容易渡过了南岸,走到吕梁附近。 突然,又冒出了一队魏军,领头的还是那个尉元。 原来啊,尉元抢了王穆之的辎重之后,就绕到张永营地的后面去了。 他心里盘算着,张永的军队没了粮食,肯定得往回跑,所以就跑到淮河南边等着,准备给张永来个迎头痛击。 张永这时候哪还有心思打仗啊,心里只想着赶紧逃跑。 可遇到魏军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谁知道,刚跟魏军交上手,后面又传来了鼓声。 张永回头一看,原来是薛安都带着兵追过来了,想趁着这个机会捞点功劳。 张永心里那个气啊,心想:“这薛安也真是,之前不帮忙,现在来凑热闹!” 张永前后都被敌人围着,这可怎么办呢? 他急得满头大汗,赶紧命令沈攸之去抵挡后面的追兵,自己则带着兵往前冲。 那仗打得叫一个惨烈,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 张永自己的脚趾头却被伤了,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但还是忍着疼逃了出来。 沈攸之也是拼了命才保住了性命,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部下的士兵死了一万多,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 一眼望去,足足有六十里地那么长。 所有的军资器械,也都丢得差不多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 宋主听到战败消息,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听蔡兴宗的话了。 他赶紧把蔡兴宗叫来,垂头丧气地说:“朕没听你的话,结果徐、兖两地都丢了,现在都没脸见你了。” 蔡兴宗叹了口气,说:“徐、兖已经丢了,青、冀两地也危险了,得赶紧去安抚一下才好啊!” 宋主一听,觉得蔡兴宗说得有道理,就派了沈文秀的弟弟沈文炳,拿着诏书去安抚青、冀两地的官员和百姓。 为了保险起见,又派了辅国将军刘怀珍,和沈文炳一起去。 他们两个人走在路上,就听说青、冀两地果然出事了,魏军正在那边闹得厉害呢。 刘怀珍一听,心急如焚,赶紧催着马队加快速度,往那边赶。 他一路上那是英勇无比,连续平定了好几个城池,把魏军打得落花流水。 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崔道固,一看这架势,心里那个慌啊,赶紧断绝和魏国的联系,又归顺了宋朝。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时候不归顺宋朝,那可就是真没活路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0章 沈攸败退豫州乱 刘祎无辜遭祸端 这边,魏国在拿下徐州、兖州之后,野心勃勃,又打算攻打青州、冀州。 他们派出了平东将军长孙陵直奔青州,同时让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在后面支援。 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占领了无盐,攻破了肥城,还拿下了糜沟。 接着,垣苗两个据点也守不住了,升城也被攻破。 守城的将领们,有的战死沙场,有的举手投降。 宋国皇帝一听,急得直跳脚,赶紧命令沈攸之等人去收复彭城,想打通通往东北的道路,好去支援青州、冀州。 沈攸之却皱着眉头说:“现在淮泗地区河水正干,行军可不方便啊。” 宋主一听,火冒三丈,非要他立功赎罪不可。 沈攸之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北走。 同时,萧道成也被派去镇守淮阴,负责接应沈攸之的军需。 沈攸之带着军队走到濉清口,结果被魏国将领孔伯恭给拦住了。 两军一交战,打了半天,沈攸之败退下来。 孔伯恭乘胜追击,宋国的龙骧将军崔彦之不幸战死,沈攸之自己也受了伤,只好狼狈地逃回了淮阴。 一到淮阴,沈攸之就叹了口气说:“这仗打得,真是窝囊。” 萧道成赶紧安慰他:“胜败乃兵家常事,别灰心。” 可这时候,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下邳的守将派人送来急报:“魏军攻势太猛,我们守不住了,准备弃城而逃。” 接着,宿豫、淮阳的守将也纷纷传来消息,都说要弃城遁还。 青、冀两州,天天盼着援军来,可就是不见人影。 崔道固一个人守在历城,那历城就是冀州的治所。 他被围了一年多,实在是顶不住了,最后只好投降了魏国。 再说那沈文秀,他被困在东阳。 东阳就是青州的治所,被围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士兵们白天黑夜地打仗,盔甲上都长满了虮虱。 魏国的将领长孙陵带着大军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沈文秀,把他捆起来送给了慕容白曜。 慕容白曜一见沈文秀,就大声喝令他下跪。 沈文秀可不买账,他也大声地说:“你是北方的臣子,我是南方的臣子,咱们名位一样,我干嘛要拜你!” 慕容白曜一听,心里反倒有点敬佩沈文秀,就给他酒喝,给他饭吃, 然后又把他送到了平城。 到了平城,魏国的皇帝让沈文秀当了个中都下大夫。 这么一来,青、冀两州也就成了魏国的地盘了。 这时候,豫州那边也不太平。 魏国的大军时不时地就窜过来骚扰。 豫州的百姓和士兵们都心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一天,魏军又来进犯了,豫州的守将们赶紧组织抵抗。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次要是守不住,豫州可就完了。 所以,大家都拼尽了全力,跟魏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响,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豫州的士兵们虽然疲惫不堪,但他们还是咬紧牙关,坚守阵地。 魏军呢,也是拼尽了全力,想要一举攻下豫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豫州的一位勇将挺身而出。 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左砍右杀,如入无人之境。 魏军的将领们一看,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 这位勇将乘胜追击,一口气斩杀了魏军的好几位将领。 魏军一看大势已去,只好灰溜溜地撤退了。 豫州的百姓和士兵们欢呼雀跃。 他们知道,是这位勇将保住了他们的家园。 豫州刺史刘勔,刚上任没多久,就听说魏国司马赵怀仁带兵侵犯武津。 他可不含糊,立马派了龙骧将军申元德去拦截。 申元德也是个猛将,一去就把魏兵给打退了,还斩了魏国一个叫做于都公阏于拔的大将,缴获了运粮车一千三百辆呢。 魏军一看形势不妙,就转移目标去攻打义阳了。 刘勔又派参军孙台瓘去,把魏军给赶跑了。 豫州这才算是太平了下来。 刘勔心里想着,这常珍奇在魏国那边,说不定能拉过来呢。 于是他就给常珍奇写了封信,劝他反省。 常珍奇一看信,心里也犯嘀咕,想着自己在魏国也没啥前途,不如投奔宋朝算了。 于是他就一个人骑着马,跑到寿阳去了。 魏国一看常珍奇都跑了,也不敢再往南侵了。 宋朝呢,虽然想收复失地,但也没那个实力,就只好在徐、兖、青、冀这四个地方,虚设了些官吏。 徐州的治所在钟离,兖州在淮阴,青州和冀州呢,就设在郁洲。 说是设了郡县,其实也就是摆个样子,招揽些流亡的百姓。 可那些地方的百姓啊,早都被魏国给控制住了,想往南迁也迁不过来。 再说那宋朝的皇帝宋主彧,经过这么一出,本该好好治理国家,振兴朝纲的。 可他倒好,不但没这么做,反而越来越放纵自己了。 他刚即位的时候,立了王氏为皇后。 这王氏啊,是仆射王景文的妹妹,性格温柔贤惠,和宋主彧感情也挺好的。 可后来呢,宋主彧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开始纵欲享乐了。 他选了好几百个美女,充实到自己的后宫里,渐渐地就把王皇后给冷落了。 王皇后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知道皇帝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也不抱怨,就随遇而安,过着自己的日子。 可王皇后心里也有个遗憾,那就是她只给宋主彧生了两个女儿,没能生个儿子。 其实啊,后宫里那些嫔妃们,也都没能生出个男孩来。 寡欲才能生儿子,欲望太多可就难了。 说起这事儿,宋国的皇帝啊,他太好色了。 时间一长,自己都没法儿再跟妃子们亲热了。 怎么办呢?他居然想了个歪主意,把宫里的一个叫陈妙登的宫女,送给了自己宠信的大臣李道儿。 这陈妙登啊,本来就是个屠夫家的女儿,也没什么廉耻之心。 一到李家,就跟李道儿天天腻歪在一起,享乐不停。 你猜怎么着? 不到一个月,陈妙登就怀上了。 这么随便就怀上的孩子,能是什么好种儿吗? 这事儿啊,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宋国皇帝的耳朵里。 他呢,也不嫌事儿大,又把陈妙登给接回宫里了。 你说这,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吗? 陈妙登在宫里十月怀胎,最后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慧震。 宋国皇帝还硬说这是自己的种。 他啊,心里还不踏实,生怕这孩子活不长,于是就开始偷偷打听各位王爷家里的姬妾,看谁怀孕了。 一旦发现有孕妇,他就把人接到宫里来。 要是生了个男孩儿,他就把孩子的妈给杀了,只留下孩子。 再找个得宠的妃子当妈,把孩子当自己亲生的来养。 就这么着,慧震长到三岁了,开始牙牙学语,可爱得让人心疼。 宋国皇帝一高兴,就册立他为太子,还给他改了个名字叫昱。 册封太子的那天,宫里大摆宴席,热闹得不得了。 大家吃啊、喝啊、乐啊,都围着小太子转,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到了夜里,皇宫里又热闹起来。 宋主把后妃们,还有所有的公主和命妇们都召集到一块儿。 大家挨着坐下来,开开心心地赴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主突然下了个怪命令:不管是宫里的还是外面的女眷,都得露出身子,一块儿嬉笑玩耍。 这命令一下,可把众人都惊到了。 王皇后一听,心里头不愿意,就拿扇子遮着脸,既不笑也不说话。 宋主瞧见了,不高兴地呵斥道:“你娘家向来寒酸,今儿个有这么好的乐子,你还拿扇子挡着脸,这是啥意思啊?” 王皇后不慌不忙地回答:“想找乐子,法子多了去了。 哪有姑姑、姐姐、妹妹都聚在一起,反倒要赤身露体找乐子的? 我娘家虽寒酸,可我也不愿意这么找乐子!” 宋主还没等王皇后说完,就火冒三丈,骂道:“你这个贱骨头,真是不识抬举,给我滚出去!” 王皇后一听,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捂着脸回了宫。 宋主这下也不高兴了,索性散了宴。 第二天,这事儿就传到了王景文的耳朵里。 王景文赶紧跟他舅舅谢纬说:“舅妈在娘家的时候,挺温柔的一个人,没想到这次这么刚强,真是难得啊!” 谢纬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赞不绝口:“是啊,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皇后这次的表现,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对王皇后的刚正不阿是越发地敬佩了。 从来那些荒淫昏庸的掌权者,没有一个不是好色又爱听谗言的。 女子和小人,就像影子跟着身形,总是连在一块儿。 宋主刘彧选了不少美女进宫,那自然也跟着有一帮小人得势了。 游击将军阮佃夫,中书舍人王道隆,散骑侍郎杨运长,这几个人都掺和进了朝政,权力大得很,就差没跟皇帝平起平坐了。 要说这里面最嚣张的,还得是阮佃夫。 他收贿受贿,作威作福,那宅子、园子,在都城里都是顶呱呱的。 他吃饭,桌子上菜摆得满满当当,侍妾好几百人,金玉锦绣堆成山,他都不看在眼里。 “阮大人,您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滋润啊!”有人羡慕地说。 阮佃夫得意洋洋:“哼,这算什么? 我的仆从、附属,想升官就升官。 车夫都能当中郎将,马夫也能混个员外郎当当。” 朝中的官员,不管职位高低,都得去他家门口候着,巴结奉承,生怕得罪了他。 以前那二戴一巢也算有权有势,可跟阮佃夫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儿火候。 “阮佃夫这家伙,原本只是个小吏,因为管主上的衣服,才混进了内监的圈子。” 有人私下议论,“就因为参与了废立皇帝的事儿,一下子就被封为建城县侯,现在更是嚣张得不得了。” 王道隆、杨运长这些人,跟阮佃夫那是一伙儿的,经常拉帮结派,排挤跟他们不一样的。 他们最忌讳的就是皇室宗亲,因为没有宗亲阻碍,他们就能更随便地摆弄皇帝,永远把持国家大权。 “那些宗亲,都是咱们的绊脚石,得想办法除掉他们。”阮佃夫恶狠狠地说。 宋国的皇帝刘彧,本来就多疑,再加上身边有阮佃夫这些人天天煽风点火,他就更觉得那些至亲骨肉都是祸根了。 皇八兄庐江王刘祎,就撞上了这个枪口。 他和河东的柳欣慰挺投缘,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吟诗。 “刘祎兄,你说咱们这日子,过得是不是太憋屈了?”柳欣慰抱怨道。 刘祎叹了口气:“唉,谁说不是呢? 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柳欣慰私下里和征北谘议参军杜幼文勾结,打算扶刘祎上位。 可没想到,杜幼文竟然背叛了他们,把密谋的事儿给抖了出来。 这下可好,柳欣慰被抓起来杀了,刘祎也被贬为了车骑将军,还被赶到宣城去镇守。 皇帝还特地派了杨运长去管着他。 杨运长到了宣城后,就开始四处打听,还和朝里的官员勾结。 “刘祎心里不满,有怨言,这可怎么办?” 杨运长跟朝里的官员商量。 “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除掉他了。” 那官员冷冷地说。 就这样,刘祎的官爵也被夺了,朝廷的使者还逼着他自杀谢罪。 “刘祎啊刘祎,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朝廷的使者冷笑着对刘祎说。 刘祎苦着脸,心里五味杂陈:“我这一生,也算是完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刘祎在朝廷的逼迫下,不得不选择了自杀。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1章 休佑坠马遭毒手 道成入朝显从容 扬州刺史建安王休仁,和宋国的皇帝刘彧,那关系铁得很,早些时候还救过刘彧一命。 刘彧一登基,休仁更是拼死拼活,立了大功。 官越做越大,地位高得没人能比,手里管的事儿也多,啥都得管。 可人一出名,麻烦就来了。 休仁功劳太大,威望太高,就有人眼红,背后说坏话。 休仁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心里七上八下的。 特别是那个祎被杀后,他更害怕了,赶紧上书请求辞去扬州刺史的职位。 刘彧呢,就顺水推舟,让桂阳王休范去扬州当刺史,又封山阳王休佑为晋平王,把他从荆州召回建康,还让巴陵王休若去荆州当刺史。 这个休佑啊,性格刚烈,做事莽撞,好几次都顶撞了刘彧。 刘彧心里早就不爽了,这次把他召回建康,就是想找机会除掉他。 泰始七年春天,二月份,刘彧带着一行人到岩山打猎射野鸡。 他特意让休佑跟着,射了半天,有一只野鸡就是不肯进圈子。 刘彧就喊:“休佑,你去追,抓不到野鸡别回来!” 说完,自己就带着人回宫了。 天色渐暗,太阳都落山了。 休佑还在山里追野鸡,骑着马,拽着缰绳,一心想着要射中那只野鸡。 突然,背后窜出几匹马,冲到他的马屁股后面。 那马一惊,猛地一跳,把休佑掀了下来。 休佑心里一紧,知道坏了,赶紧爬起来。 一转身,就看到寿寂之他们几个人。 他刚想开口问,没想到寿寂之他们却围了上来,拳打脚踢,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揍。 休佑也不甘示弱,挥起拳头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他勇猛无比,往前冲的时候,谁都挡不住。 可就在这时,背后有人偷袭,一只手偷偷地伸了过来,朝着他下三路就是一击。 休佑眼前一黑,耳边“嗡”地一声,就晕了过去。 接着,那些人还不罢休,又上来一顿拳打脚踢,休佑就这么断了气。 寿寂之骑着马,飞快地跑去向宋主报告:“骠骑大将军休佑坠马了!” 宋主一听,假装很惊讶,连忙派了一拨又一拨的御医去看。 那些医官到了地方,仔细检查了休佑的伤痕,心里都明白,这是被人打死的。 但谁也不敢说,只能回来报告说,人已经没气了,救不回来了。 给休佑入殓下葬的时候,宋主还追赠了他司空的官位。 可没过多久,又把他贬成了老百姓,家里人也被流放了。 这事儿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里面有猫腻。 “这休佑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坠马呢?” 街坊邻里都议论纷纷。 “哼,什么坠马,分明是被人害死的。” 有人小声嘀咕。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真相迟早会露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京城里突然传起了谣言,说巴陵王刘休若有着大富大贵的面相。 宋主一听,又把刘休若召回来,让他当南徐州刺史。 刘休若手下的将领们一听,都纷纷劝他:“大王,这时候回朝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中兵参军王敬先更是直说:“荆州有十几万兵马,地盘也大,上千里呢。 往大了说,您可以辅佐天子,除掉奸臣; 往小了说,也能保住自己的地盘,保全性命。 您干嘛要自己往火坑里跳,等着被赐死呢?” 刘休若表面上点头答应,等王敬先一走出去,他立马就派人把他抓了起来,还上书请求惩罚王敬先。 皇上一道诏书下来,王敬先就被诛杀了。 刘休若启程进京的时候,碰巧宋主生病了,看了好多医生都不见好。 宋主自己心里也犯嘀咕,怕这病好不了了,就特地召了杨运长等人来商量后事。 杨运长一开口,就直指建安王刘休仁:“皇上,这个人留不得。 您看看,他现在的势力越来越大,要是不除掉他,以后肯定是个大祸患。” 宋主心里犹豫不决。 他后来听说,无论是宫里还是朝外,不少人都对休仁抱有好感,打算等到宋主一旦驾崩,就推选休仁继位。 不过,大家也担心运长那帮人会在背后进谗言。 这么一想,宋主下定了决心,要先下手为强。 于是他把休仁召到尚书省,让他值夜班。 休仁到了尚书省,坐在那里闲聊了挺长时间。 眼看着夜深了,他就穿着衣服躺下了,准备睡觉。 突然间,诏使闯了进来,手里拿着诏书,说是要赐死休仁,还端来了一杯毒酒。 休仁一听,火了,大声质问:“皇上能坐上这江山,到底是谁的功劳? 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要我死? 想当年孝武帝杀了自己的兄弟,结果子孙都灭绝了。 这么明显的教训,还不吸取,还要重蹈覆辙,宋朝的江山还能长久吗?” 诏使可不管那么多,硬逼着休仁喝那杯毒酒。 休仁叹了口气,说:“我死了以后,看他还能活多久。” 说完,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没过多会儿,毒性发作,休仁就断了气。 宋主生怕夜长梦多,生出什么变故,强撑着病体,坐上轿子,连夜出了端门。 一直等到传来休仁已死的消息,他才敢回到宫里。 黎明时分,皇宫里又传出一道诏书,谎称休仁谋反,因害怕治罪而自杀了。 诏书里还说,将休仁降为始安县王,不过他的儿子伯融被允许继承爵位。 这伯融啊,是休仁的妃子殷氏所生的。 殷氏守寡在家,身子还落下了病根。 她请了位叫祖翻的医生来瞧病。 这祖房啊,长得白净秀气,殷氏呢,也还算年轻。 两人一对眼,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心里头都起了那么点意思。 没多久,俩人竟然就抱到床上去了,说是要行针灸之术,其实干的啥,大家都懂。 这事儿后来败露了,殷氏被送回娘家,也被逼着自尽了。 宋主跟身边的人说:“我跟休仁年纪差不多,从小就亲近。 景和、泰始那几年,我全靠他扶着。 现在为了皇后,不得不除他。 但想起来,心里还是疼啊!” 说到这儿,宋主眼泪哗哗地流,伤心得不行。 身边的人赶紧劝他:“这事儿啊,是情法两全,没啥好遗憾的。” 可宋主心里明白,这彼此欺骗,你瞒我瞒的,国家离灭亡不远了。 先前啊,吏部尚书褚渊被派到吴郡当太守。 那时候,宋国的皇帝心里盘算着要除掉休仁,就急急忙忙把褚渊召进宫里来。 皇帝一见褚渊,眼泪就流下来了,拉着他的手说:“我才刚过壮年,可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我怕是不行了。 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试试穿这件黄衣裳。” 这黄衣裳是啥? 原来啊,那是当时乳母穿的衣服。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觉得自己儿子昱还小,想托孤给褚渊,所以才这么说。 褚渊一听,心里明白,但嘴上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接着,皇帝话锋一转,提到了诛杀休仁的事。 没想到,褚渊竟然劝皇帝别这么做。 皇帝一听,火了,瞪着眼睛说:“你怎么这么傻!这种事怎么能和你商量!” 褚渊一看皇帝生气了,心里害怕,只好勉强答应了。 过了几天,皇帝又有了新的任命。 他把右仆射袁粲提拔为尚书令。 褚渊呢,也成了尚书左仆射,俩人一起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 巴陵王刘休若,一到京口,就听到了他哥哥刘休仁去世的消息。 他心里又惊又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朝廷的紧急命令,要他调到江州去任职。 但命令里还催着他赶紧进京见皇上一面,说好了七夕节那天一起赴宴。 休若心里虽然忐忑,但皇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进了京。 到了宫里,皇上还挺热情,拉着他的手,聊起了家常,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这让休若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转眼间,七夕节到了。 宴会上,休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和皇上、大臣们一起喝酒聊天,看上去挺开心的。 宴会结束后,休若回到自己的府里,天已经黑了。 刚坐下来没多久,一个朝廷的使者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壶酒,说是皇上赏赐给休若的。 休若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事儿透着蹊跷。 但使者催得紧,他也不好推辞,只好接过酒来,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谁承想,这酒里竟然藏着毒,休若刚喝下去没一会儿,就脸色铁青,倒在地上断了气。 皇上后来倒是追赠了休若侍中、司空的官职,又让他的儿子刘冲继承了封号。 但这番操作,明眼人都看得出,不过是表面文章,敷衍了事,想瞒过大家的眼睛罢了。 紧接着,皇上又调休范去江州当刺史。 说起这休范,在众兄弟里头,那是最没出息、最粗鄙的一个。 宋主刘彧曾和王景文闲聊时提起:“休范这家伙,本事没半点,能力也弱得很,哪担得起镇守一方的重任。 不过,就因为我当了皇帝,他才跟着沾了点光,享了点福。 佛家说的‘投胎到王家是福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话语间满是对休范的照顾之情。 王景文听了,也就连连点头,没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文帝一共有十九个儿子,到现在,除了宋主刘彧,就只剩下休范还活着了。 这宋主啊,不仅对自己的亲骨肉疑神疑鬼,还特别迷信鬼神那一套。 他特地选了个旧宅子,改建成了湘宫寺,那寺庙装饰得金碧辉煌,好不气派。 有一天,新安太守巢尚之被罢了官,回到朝廷里。 宋主就跟他聊起了湘宫寺:“巢卿啊,你去过湘宫寺没? 那可是朕这辈子的一大功绩呢。” 巢尚之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就有个官员跳出来说:“那寺庙啊,都是用老百姓卖儿卖女、典当老婆的钱建起来的。 佛要是有灵,估计都得在暗地里叹气,这哪有什么功绩可言!” 宋主一听,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原来是散骑侍郎虞愿。 他立马就火了,冲着左右的人喊:“快把虞愿给我赶下殿去!” 虞愿呢,倒是挺从容的,慢悠悠地就走了出去,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过了几天,宋主又和彭城丞王抗下棋。王抗棋艺高超,比宋主强多了。 但因为是和皇帝下棋,他也不敢赢。 就老是故意让着宋主,一边下还一边说:“皇帝您这棋下得,臣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这话明摆着是不想跟宋主下了,可宋主还挺高兴,下棋的瘾头更大了。 虞愿一看,又忍不住进谏了:“皇上啊,您知道吗? 尧当年用下棋来教丹朱,那可不是咱们人主应该花心思的地方啊。” 宋主刚听了没两句,火气就噌地上来了,手一挥就让虞愿退下。 不过,他想着虞愿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也就没治他的罪,一直这么忍着。 可那屯骑校尉寿寂之,长得五大三粗,一身力气; 豫州都督吴喜,更是足智多谋。 这两人暗地里都让宋主忌惮,最后都被赐死了。 说起来,寿寂之亲手杀了子业,早就该死的; 吴喜可是立过大功的,怎么就也被赐死了呢! 这事儿让大家心里都寒颤颤的。 这时候,萧道成被派去镇守淮阴,结果也被人告了黑状,被召回朝廷。 他手下的将佐们都劝他别去,说去了怕是有去无回。 萧道成却挺豁达。 他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要是犹豫不决,反而更让人怀疑。 再说了,朝廷这么残杀自己的骨肉至亲,祸事肯定不远了。 咱们现在得齐心协力,干出一番事业来,怕什么!” 说完,他就带着使臣一起进了朝。 到了皇宫门口,萧道成心里也忐忑。 但没想到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官职给换了,成了散骑常侍,还兼着太子左卫率,就是不让回淮阴去了。 这事儿让大伙儿都挺意外的,私下里议论纷纷。 有一天,几个大臣聚在一起。 其中一个人小声说:“你们看啊,寿寂之、吴喜那样的,说杀就杀了,怎么萧道成就这么命大呢?” 另一个人摇摇头,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萧道成平时为人处世也挺得人心的,说不定这就是他的福报。” 这话传到萧道成耳朵里,他只是淡淡一笑。 他对身边的人说:“我萧道成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能不能活下去,得看老天的意思。 但我要是就这么躲了,那不是我萧道成的性格。” 朝廷里的一些老臣子,看着萧道成这么从容,心里也暗暗佩服。 那些曾经和萧道成一起并肩作战的将佐们,也都很庆幸他没事。 有个将领拍着萧道成的肩膀说:“大哥,我们还真怕你回不来了。 现在看来,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萧道成笑了笑,说:“兄弟们,咱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朝廷现在这么乱,咱们得更小心行事,一起努力,总会有出头的日子的。” 这事儿在朝廷里传开了,大家都觉得萧道成命大,连老天爷都帮他。 有人私下里嘀咕:“能杀别人,就是杀不了萧道成,这不是天数是什么?” 宋主又想收回淮北的地盘,于是命令北琅琊、兰陵的太守垣崇祖出兵。 那时候啊,北琅琊、兰陵这两个地方,已经被魏国给占了。 垣崇祖呢,他就在郁洲临时扎营,手底下也就几百号人。 但他胆子大,带着这点人就偷偷溜进魏国的地界,一下子把蒙山给占了。 魏国人一听,哎呀,这怎么行,立马就出兵来打。 垣崇祖心里也犯嘀咕。 我这边人少,对面人多,打起来怕是不是对手啊。 他这么一想,就决定还是先撤为妙。 手下问他:“崇祖啊,你这撤回来,宋主那边怎么交代?” 垣崇祖叹了口气:“唉,我也是没办法,兵力悬殊,硬拼可不是上策。 先回来,再从长计议。” 就这样,垣崇祖带着人马撤回了郁洲。 他心里明白,这次虽然没打成,但以后机会还多的是,得好好谋划谋划。 手下问:“太守,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垣崇祖想了想,说:“先整顿兵马,加强训练,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再出击。” 手下们听了,都点头称是,心里也暗暗佩服垣崇祖的沉稳和智谋。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2章 魏主禅位幼子继 宋帝驾崩新君立 话说北魏自从拓跋弘即位以来,第一年就改年号为天安,第二年又改成了皇兴。 皇兴元年,后宫传来好消息,李夫人生了个宝贝儿子,取名拓跋宏。 这孩子一出生,冯太后就喜欢得不得了,直接抱回自己宫里养着。 冯太后把朝政大权还给了拓跋弘,让他开始亲政。 拓跋弘亲政第一件事,就是追封自己生母李贵人为元皇后。 原来北魏有规矩,太子册封时生母得赐死,拓跋弘想起这事心里就难受,所以追尊她为皇后。 拓跋弘亲政后,那真是个好皇帝。 大事小事都过问,赏赐公正,刑罚也严明。 罢免贪官,提倡廉洁,还加强边防,百姓们日子越过越安稳。 中书令高允也全力辅佐,有啥说啥,一点不含糊。 皇兴年间,魏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们都夸拓跋弘。 冯太后那时还年轻,一个人守着空房,时间长了心里就寂寞。 这时,尚书李敷的弟弟李奕进宫当了宿卫。冯太后一眼就看上他了,觉得他年轻帅气。 找了个由头,把李奕召进宫里,给了他不少特权。 宫女们心里嘀咕,但谁也不敢说太后坏话。 李奕仗着太后宠信,在宫里进进出出,没人敢拦。这事就瞒着拓跋弘一个人。 拓跋弘特别喜欢佛教和道教。 当了没几年皇帝,就觉得这皇位没意思,干脆把还在襁褓里的儿子封为太子。 时间一晃,到了皇兴五年,太子拓跋宏才五岁。 这么小的孩子,显然不能当皇帝。 拓跋弘琢磨着,要不把皇位传给京兆王拓跋子推算了。 拓跋子推是文成帝的弟弟,按辈分是拓跋弘的叔父。 拓跋弘看他沉稳有谋,觉得把国家交给他,自己就能安心修行养性了。 这天,拓跋弘把公卿大臣们都召来,商量禅位的事。 大臣们一听,都愣住了。这事儿太突然,谁也不敢随便开口。 这时,拓跋子推的弟弟任城王拓跋子云站了出来,直言不讳地说:“陛下,您现在是太平盛世的主宰,怎么能违背祖宗遗愿,抛弃黎民百姓呢? 如果您真想放下俗务,也应该把皇位传给太子,这样才能不乱朝纲啊。” 这拓跋子云,真是个正直的人,不偏心自己亲人。 太尉源贺和尚书陆馛也赶紧附和:“任城王说得对啊,请陛下采纳!” 拓跋弘一听,脸色就变了,好像有点生气。 中书令高允见状,赶紧插话:“臣不敢多说,只是希望陛下能想想祖宗交托的江山社稷,这是多么重大的责任啊。 再想想周公辅佐成王的故事,那也是权宜之计。 陛下您还是好好选一条路走,别惊动了朝野上下。” 拓跋弘听了,缓缓地说:“听你们这么一说,那还是立太子吧。 不过太子还小,全靠你们这些大臣扶持了。” 高允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答,拓跋弘又接着说:“陆馛一向正直,肯定能保护好我的儿子。” 陆馛一听,立马磕头谢恩。 拓跋弘当即就封他做了太保,还吩咐他和太尉源贺一起,准备禅让皇位的事。 这边,小太子拓跋宏是个极有孝心的孩子。 记得去年拓跋弘身上长了毒痈,拓跋宏亲口为父亲吸出脓毒。 如今,他得知要接替父亲皇位的消息,却跑到父亲面前哭着推辞。 拓跋弘看着儿子,疑惑地问:“孩儿,你这是为何哭泣?” 拓跋宏擦擦眼泪,答道:“父皇,孩儿还年幼,怎么能接替父皇的大位呢? 我心里实在担忧,所以就哭了。” 你瞧瞧,一个五岁的小孩儿,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这孩子的不同寻常。 拓跋弘听了,叹了口气,说:“孩儿,你能有这份心思,将来一定能做个好皇帝。 我已经决定好了!” 说完,他就吩咐陆馛等人,赶紧准备禅让的诏书,决定就在今天把皇位传给拓跋宏。 诏书大意是:从前尧舜传位给别人,是因为他们的儿子不成才。 你虽年幼,却有君主的风范,一定能发扬光大帝王之道,造福万民。 现在朕派太保建安王陆馛、太尉源贺,奉上玉玺,把皇位传给你。 你登上皇位后,要扩展基业,光耀祖宗,让朕能安心养性。 五岁的太子,还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却已经要被册封为帝了。 这天,他穿上皇帝的衣裳,小小的身子坐在那宽大的御座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大家齐声高呼,改年号为延兴元年,那场面热闹极了。 礼毕后,小皇帝回到宫里。 这时,公卿大夫们又凑上来了,说:“想当年汉高帝尊奉太上皇的故事,咱们也可以学学嘛。” 于是,他们就提议让拓跋弘做太上皇帝,但还是掌管着国家的大事。 拓跋弘一听,心想这主意不错,就答应了。 于是,他就搬到崇光宫去住。 那崇光宫啊,简陋得很,房子的椽子都是原木,土台阶也没抹白灰。 拓跋弘在宫里待着,也没闲着。 他听说西印度有个鹿野浮图,觉得挺有意思,就让人在宫苑里也建了一个,还特地请来了一些禅僧,和他们一起住在那里,研究佛学。 这拓跋弘啊,看来是真心喜欢佛学呢。 有一天,大臣们有事情要奏报,就去找拓跋弘。 拓跋弘说:“除非是国家的大事,否则就别来烦我了。” 大臣们一听,心里都嘀咕:这拓跋弘,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啊。 且说北朝禅位之后,派了使者去告诉宋朝。 宋朝也派了使者回访,南北两边又和好如初,暂时不再打仗了。 只是这宋朝的皇帝,身体一直不太好,骨瘦如柴。 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他太贪恋女色了。 他的身体啊,是一天不如一天。 他心里想:万一我哪天突然没了,我儿子昱还小,没法亲自处理朝政,那皇后肯定得出来主持大局。 王景文是皇后的哥哥,到时候肯定得当宰相,大权在手,说不定就会起什么坏心眼。 于是,皇帝就亲手写了份诏书,派人送给王景文。 那时候,王景文正跟客人下着围棋呢。 见有诏书来,就打开看了看,然后不慌不忙地放在棋盘旁边。 等棋下完了,他把棋子收起来,这才拿起诏书给客人看,说:“皇上下诏让我自己去死呢。” 客人一听,吓得脸都白了。 可王景文却跟没事人一样,还自己写了封感谢的信,然后从容不迫地喝了毒药,就这么死了。 送诏书的人拿着那封信回去复命,皇帝这才松了口气。 可这天晚上,皇帝又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告诉他:“豫章太守刘愔要谋反了!” 皇帝一惊,猛地就醒了。 等到天亮,他立马就派了个使者,带着符节,快马加鞭地赶到豫章。 那使者一到豫章,二话不说,就把刘愔给杀了。 从此,皇帝的心病一天比一天重,精神也越来越恍惚。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仿佛看到无数冤魂围在他的床榻旁边,争先恐后地要来索他的命。 他也没办法,只好把泰始八年改成了泰豫元年。 他又下令在湘宫寺里,日日夜夜都进行忏悔祭祀,祈求神佛保佑,消灾解难。 可谁知道,神佛好像根本不灵验,那些鬼魂反而逼得更紧了。 休仁、休佑的冤魂索命索得越来越急。 皇帝常常在梦里胡言乱语,一会儿说“司徒恕我”,一会儿又喊“骠骑宽我”。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说了好几天,人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一清醒过来,他就赶紧下旨,任命桂阳王休范为司空,褚渊为护军将军,刘佑为右仆射。 他还嘱托尚书令袁粲、镇东将军蔡兴宗、镇军将军沈攸之去辅佐太子。 褚渊等人领命后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褚渊又回来,向皇帝保荐萧道成。 他说萧道成这个人很有才干,可以担当大任。 皇帝就下旨加授萧道成为右卫将军,和大家一起掌管朝廷大事。 那天晚上,宋国的皇帝病重,没多久就驾崩了,年仅三十四岁。 他在位期间改了两次年号,总共统治了八年。 皇帝一死,太子昱就登上了皇位,大赦天下,让尚书令袁粲和护军将军褚渊一起辅佐他处理朝政。 新皇帝一登基,就给先帝追封了个谥号,叫做明皇帝,庙号定为太宗。 同时,他还把自己的嫡母王氏封为皇太后,生母陈氏封为皇太妃。 小皇帝昱,才不过十岁出头,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呢。 这孩子虽然小,但已经有个妃子了,名叫江氏。 皇帝一继位,这江氏也跟着水涨船高,被正式册封为皇后,成了后宫之主。 皇帝、皇后,这一对小孩夫妻,能管理朝政吗? 朝堂上,手握大权的阮佃夫、王道隆等人指手画脚,把朝纲搅得一团糟。 这宋国到底何去何从,且待下回分解。 第83章 道成临危施妙策 黄回诈降诱休范 却说那阮佃夫、王道隆一帮人,还是紧握着朝廷的大权,势力越来越大,贪污受贿的事也干得明目张胆。 袁粲和褚渊两人,本想提倡节俭,改掉坏风气,可偏偏被道隆、佃夫这些人绊住了脚,施展不开。 镇东将军蔡兴宗,在宋主刘彧快不行的时候,正在外头镇守会稽。 刘彧一死,他刚好赶回朝廷,也算是受了顾命大臣的待遇。 可佃夫这帮人,看他正直,心里就忌惮,丧事还没办完,就急着把他打发到荆、襄那八州去管军事。 后来又怕他势力大了,不好控制,干脆又把他召回来,封了个中书监光禄大夫的虚职,另派了沈攸之去接替他。 兴宗接到诏令回到京城,却不肯接受新职位,直接辞职不干了。 王道隆想跟他套近乎,亲自跑到兴宗家里去。 他穿着鞋子就进了屋,没敢随便坐。 兴宗呢,既不请他坐,也没跟他多聊,道隆没意思,只好走了。 没过多久,兴宗就病死了。 他临死前说,丧事要从简,还请求把封爵还回去。 兴宗这个人,风度翩翩,家里规矩也严。 对待宗族里的姑姑,照顾寡居的嫂子,抚养孤苦的侄子,都是尽心尽力的。 他有个儿子叫景玄,跟他一样正直。 宋主想让景玄继承他爹的职位,景玄再三推辞,上了十来回奏疏,最后才只让他当了个中书郎。 蔡家三代都是清廉正直的人,在济阳那地方,名声可大了。 自兴宗去世,宋朝廷里就像少了一根顶梁柱,正直的人难觅踪影。 朝廷内外信息不通,那些得宠的权贵们更是嚣张。 这其中,阮佃夫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他不仅被加封为给事中,还兼任辅国将军,权势大得很,朝里朝外都得看他脸色。 吴郡有个叫张澹的人,跟阮佃夫是私交,关系铁。 阮佃夫就想让张澹去当武陵太守,这位置可不算小。 可尚书令袁粲他们几个大臣,就是不肯答应。 阮佃夫呢,也不跟他们多废话,直接拿出皇帝的诏令,说这是皇上的意思,硬是把张澹派到武陵去了。 袁粲他们虽然心里不乐意,可也没辙。 袁粲他们也知道,得找点靠谱的人来帮忙,特别是宗室里的名流。 可那时候,宗室里面的人才凋零,找来找去,也就侍中刘秉还算是个人物。 刘秉是长沙王道怜的孙子,平时对自己要求严,在民间也有个好名声。 于是,袁粲他们就把刘秉拉进了尚书台,让他当左仆射。 可刘秉虽然人品不错,但干起活来就差了点。 他太清廉太安静了,缺少闯劲和干练。 开会的时候,总是跟着大家走,没什么主见,对朝廷的帮助也就那么回事。 再说说安成王刘准,这孩子是明帝的第三个儿子。 但实际上他是桂阳王刘休范的儿子,只不过从小被养在宫里。 昱坐上皇位后,封刘准为抚军将军,还管着扬州刺史的事儿。 可那时候他才五岁,懂啥国家大事啊,就跟着别人指哪儿打哪儿。 转眼到了第二年,改年号叫元徽。 多亏了袁、褚两位丞相硬撑着,国家才算太平了一阵子。 到了第三年的五月,江州刺史桂阳王休范,突然间就起兵造反了。 休范这人本来没啥本事,明帝在世的时候都没把他当回事儿,所以他才能苟活下来。 等到小皇帝昱接了班,那些贵族们掌权,身边的心腹也手眼通天,休范就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也想挤进朝廷当大官。 结果没如愿,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手下有个叫许公舆的典签,劝他说:“大王,您得放下身段,跟那些有才能的人打好交道,这样大家才会拥护您。” 休范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开始这么做。 慢慢地,还真有不少人投到他门下。 同时,他还暗地里招兵买马,整修武器,准备干票大的。 朝廷早就听到点风声,悄悄做起防备来。 这时候,夏口这个地方缺了个镇守的官。 夏口就在寻阳的上游,地理位置重要。 朝廷商量着得派个亲王去守着,好盯着休范。 最后决定让小皇帝的五弟晋熙王燮去,还让他当郢州刺史,郢州的官衙就在夏口。 晋熙王燮才四岁,这么个小娃娃怎么能去镇守那么重要的地方呢? 朝廷也是没办法,只好又派了个黄门郎王奂去当他手下的长史,帮忙管理州里的事儿。 出发前夕,朝廷担心晋熙王燮路过寻阳的时候,会被休范给扣下来。 于是有人出了个主意:“让王爷跟着太子洑绕个道儿,避开寻阳,直接去夏口。” 休范听到消息,心里明白朝廷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他可不想坐以待毙,于是赶紧和许公舆商量,决定偷袭建康。 他们迅速集结了两万步兵,还有五百骑兵,从寻阳出发,一路加快速度,直奔大雷而去。 大雷的守将杜道欣一看这架势,吓得赶紧派人飞马报告朝廷。 朝廷一听,顿时慌了神,大臣们一个个都心惊胆战。 护军将军褚渊、征北将军张永、领军将军刘勔、尚书左仆射刘秉、右卫将军萧道成,还有游击将军戴明宝、辅国将军阮佃夫、右军将军王道隆、中书舍人孙千龄、员外郎杨运长,这些人都急急忙忙地聚到中书省来商量对策。 可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这时候,萧道成站了出来,大声说:“各位,你们还记得以前那些从上流起兵的叛贼吗? 他们都是因为行动迟缓才失败的。 现在休范叛乱,他肯定会吸取以前的教训,轻装简行,快速进攻,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我们不宜远处迎敌,应该在新亭、白下这些地方驻守,同时加强宫城和东府石头的防卫。 等叛军千里迢迢赶来,他们孤军深入,没有后援,想打仗也找不到对手,自然就会土崩瓦解。”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众人,接着说:“我愿意亲自出守新亭,挡住叛军的先锋。 征北将军张永可以守白下,领军将军刘勔就屯兵在宣阳门,负责指挥各路军队。 各位贵戚大臣就安心坐在殿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不出一个月,我保证能打败叛军!” 说到这儿,萧道成便拿起笔来,要大家写下意见。 众人没啥异议,纷纷写了个“同”字。 这里面不乏些酒囊饭袋、没啥主见的人。 不过,也有个例外,孙千龄私下里挺袒护休范。 他认为应该快速占领梁山,只是没敢明说。 萧道成似乎看出了他的用意,一脸严肃地说:“贼人都快到家门口了,哪还有闲兵去占梁山? 新亭才是敌人的主攻方向,咱们得拼死守在这儿,报答皇上的恩情。” 说完,他“噌”地一下站起来,转头对刘勔说:“领军,你已经同意我的意见了,那就别改了,我这就去新亭守着。” 刘勔刚应了一声,门外就晃进来一个人。 只见他穿着一身素衣,腰上系着黑带,手里还拄着根拐杖。 这是谁呢? 原来是尚书郎袁粲。他老娘刚去世,正守孝呢,一听出事儿了,立马就赶过来了。 萧道成赶紧把情况跟袁粲说了一遍。 袁粲听完,也是连连点头,支持萧道成的决定。 事儿就这么定了,萧道成带着前锋士兵,火急火燎地往新亭赶。 张永呢,他带兵去了白下驻守。 还有前南兖州刺史沈怀明,被派去守石头城了。 袁粲和褚渊,他俩负责守护皇宫。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给大家发盔甲武器。 怎么办呢?袁粲一拍脑门,说:“干脆,咱们把南北两个武库打开,让将士们自己去拿,想拿什么拿什么,拿了就走,这样最快!” 道成带着队伍来到了新亭,一到这儿,就立马着手加固城墙,修理防御工事。 活儿还没干完呢,休范的前锋部队就已经杀到了新林,离新亭也就几里地。 这时候,道成倒是一点不慌。 他脱下战袍,躺床上就睡了。 这一睡,可把手下的将士们给镇住了,大家心里都想着:咱将军这是胸有成竹啊! 过了一会儿,道成慢悠悠地爬起来,拿起战旗,登上城墙。 他环顾四周,眼神坚定,然后大声吩咐:“宁朔将军高道庆、羽林监陈显达、员外郎王敬则,你们几个,带着水军,去把休范的路给我堵了!” 这几个人一听,立马应声,带着船队风风火火地就出发了。 水面上瞬间热闹起来,两军开战,船来船往,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场面好不壮观。 这一战,从早上一直打到中午,双方都有伤亡。 但谁也没占到便宜,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休范就坐不住了。 他命令部队弃船上岸,亲自带着大军直扑新亭,那架势就像是要一口吞下新亭。 同时,他还分了一路人马给丁文豪,让他去攻台城。 这一下子,新亭的压力就更大了。 道成站在城墙上,看着休范的大军压境,心里那叫一个紧张。 但他表面上却镇定自若,手里的令旗一挥,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上! 今天咱们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将士们一听,士气大振,纷纷拿起武器,冲了出去。 那场面,简直就是热血沸腾。 这一战,打得那叫一个激烈。 从早上辰时一直打到中午午时。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响,江水都被染红了,天空都被战火映得暗无天日。 可是,休范的兵却一点也不见少,反而越打越猛,鼓声震得人心惶惶。 城里的将士们开始有点害怕了,有的甚至开始后退。 道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慌。 他笑着对身边的将士们说:“大家别怕,贼人虽然多,但他们阵脚还没稳呢。 你们瞧,他们那队形乱糟糟的,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再坚持一会儿,他们肯定就撑不住了!” 道成的话就像定海神针,让将士们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道成话还没说完呢,突然间,嗖的一声,一封休范的檄文就像箭一样射进了城里。 有个军士眼疾手快,捡起来就送到了道成手里。 道成接过一看,只见开头几行写着:杨运长、王道隆那帮人,迷惑先帝,害得建安、巴陵两位王爷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希望咱们能抓住这几个坏蛋,给冤魂们一个交代。 道成草草扫了几眼,后面还有几行字,他没兴趣再看下去了。 直接用手一撕,就把檄文扔在了地上,嘴里还嘟囔着:“哼,休想用这个来动摇我军心。” 这时候,旁边嗖嗖窜出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说:“这逆贼的檄文,看起来像是想招降咱们。 将军何不将计就计,趁这个机会除掉他?” 道成抬头一看,说话的是屯骑校尉黄回,旁边还站着越骑校尉张敬儿。 道成心里一动,就问道:“你是说,用诈降计?” 黄回和张敬儿两个人连连点头,齐声说:“正是!” 道成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既能打乱休范的部署,又能趁机给他一击。 他接着说:“如果你们能办好这件事,我就把本州赏给你们。” 黄回和张敬儿一听,心里那个乐啊,这买卖划算! 两个人满脸喜色,连忙答应下来,简直就像捡了个大便宜。 说走就走,他俩转身就出了城,把手里的兵器一放,就朝着休范的马车跑去。 那速度,跟赛跑似的,生怕错过了这个立功的好机会。 跑到马车跟前,俩人也不含糊,扯开嗓子就大喊:“我们投降啦!” 这一喊,把休饭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选择投降。 休范的部下们纷纷围了上来,有的疑惑,有的警惕,但更多的是好奇。 他们想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投降,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而黄回和张敬儿呢,他们则是一脸诚恳的样子,仿佛真的是走投无路,只能选择投降。 他们心里清楚,这场戏能不能演好,就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4章 休范醉游遭暗算 景素密谋欲反击 休范穿着一身白衣,坐着小轿子,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城南的临沧观。 他站在那儿,东张西望,仔细打量着四周的地形。 身边跟着的保镖,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十几个人。 这时,有两个人走过来,说想要投降。 休范招手让他们过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回走上前,假意说道:“我希望拥立休范为宋主。” 休范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哦?当真?” 黄回接着说:“但有个条件,就是得让您签个信任协议,表示大家是一条心。” 休范心里乐开了花,连忙答应:“好啊!我马上派我的两个儿子,德宣和德嗣,去道成那儿当人质,这样他总能信了吧。” 说完,他就招呼两个儿子,让他们赶紧去道成的营地。 自己身边就留了黄回和张敬儿两个人伺候着。 他手下的那些亲信,像李桓、钟爽他们都说这事儿不靠谱,可休范就是听不进去。 他径直回到船上,往那儿一坐,就开始摆酒席,喝起酒来。 他把军队里的事儿,全都交给了前锋将杜黑骡去管。 这边休范喝得正高兴呢,那边他的两个儿子,德宣和德嗣,已经到了道成的营地。 他们哪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道成一看兄弟俩来了,心里冷笑一声,暗想:这休范还真是天真,以为派两个儿子来就能让我相信他? 他表面上装得挺客气,实际上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没过多久,道成就下令,把德宣和德嗣给斩了。 这事儿干得干净利落,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漏。 黄回和张敬儿反过来撺掇着休范去江边游玩,一边游荡,一边喝酒。 到了傍晚,休范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但还是不停地要酒喝。 他身边的人,有的忙着去取酒,有的忙着去拿菜。 黄回瞅准了这个空当,用眼神示意张敬儿。 张敬儿心领神会,悄悄溜到休范身后,一把抽出他腰间的佩刀。 休范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刚想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那刀锋已经闪电般地刺了过来。 只听休范一声惨叫,身子和脑袋就分了家。 休范身边的人都吓得四散而逃,张敬儿提着休范的脑袋,和黄回一起跳到岸上,骑着马飞快地奔回新亭去报功。 萧道成听到消息,高兴得不得了,立刻派队长陈灵宝去京城传信。 陈灵宝拿着休范的脑袋出了城,正巧碰上杜黑骡率领兵马攻过来,一时间过不去。 他没办法,只好把休范的脑袋扔进了水里,好不容易才溜进了京城。 他一到京城,就大喊大叫地说:“大坏蛋已经被干掉了!” 可是,满朝的文武大臣看着他空着手,没什么凭证,都不敢轻易相信。 不过,他们还是给萧道成加了个平南将军的头衔。 萧道成以为叛军没了头头,肯定会不战而溃。 于是就在射堂里检查军士,从容不迫地安排着事情。 没想到,这时候司空主簿萧惠朗竟然带着几十个敢死队员,猛地攻进了射堂。 萧道成一看,心里慌了神,连忙骑上马,指挥着兵马跟萧惠朗的人打起来。 “快,快上!别让他们冲进来!”萧道成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士兵们也都奋勇向前,跟萧惠朗的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萧惠朗的人虽然勇猛,但毕竟人数不多,渐渐地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哼,想跟我斗,你们还差得远呢!” 萧道成一边打,一边得意地想。 经过一番激战,萧道成终于杀退了萧惠朗,保住了射堂,也保住了整个城垒。 原来,惠朗的姐姐是休范的妃子,所以她暗地里和叛军勾结,打算在城里做内应。 惠朗战败逃跑了。 这时候杜黑骡正带着兵马猛攻过来,势头猛得很。 多亏道成指挥士兵拼死抵抗,这才勉强撑得住。 从下午一直打到天亮,箭如雨下,石头乱飞。 天上又下起了大雨,战鼓和号角声都听不见了。 将士们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马也又饿又累,到处乱撞乱叫,一整夜都没消停。 可道成手里举着蜡烛,大声呵斥:“说谁要是乱跑就砍头。” 这么一来,吵闹声才慢慢变小了。 杜黑骡还不知道休范已经死了的消息,还在那儿拼命打仗。 突然,他听说丁文豪已经打败了守台城的军队,正朝着朱雀桁进发呢。 于是,他也顾不上新亭了,赶紧带着人马往朱雀桁赶。 这时候,右军将军王道隆正带着羽林的精锐部队,在朱雀门里面驻扎着。 他猛然听说叛军大举来攻,急忙叫刘勔来帮忙守城。 刘勔骑着马飞快地赶到朱雀门,下令拆掉朱雀桁,想阻断叛军的去路。 王道隆一听就火了,说:“贼人来了,咱们应该出兵猛击,怎么能拆桥示弱呢?” 刘勔一听,也不敢再多说了,赶紧带着士兵出战。 他们刚过桥南边,还没来得及排好阵势,杜黑骡就指挥着人马冲过来了。 他和丁文豪一起,左右夹攻。 刘勔顾了这边就顾不了那边,最后竟然战死沙场了。 王道隆一听刘勔死了,吓得慌忙逃跑,结果被杜黑骡追上,一刀就给杀了。 这真是害人终害己啊。 张永、沈怀明也接到了败报,都扔下地盘不管了,逃回宫里去了。 抚军长史褚澄竟然打开东府门,把叛军迎了进来。 叛军把安成王给劫持了,让他住在东府里。 他们还假传休范的命令说:“安成王本来就是我的儿子,你们谁也不许侵犯他!” 这时候,中书舍人孙千龄也在宫里呢。 他想,这叛军都打进城里来了,我再抵抗也没用啊。 于是,他就打开承明门,出去投降了。 再说皇太后王氏和皇太妃陈氏,眼瞅着国库里的钱财用光了,心里非常着急。 没办法,她们只能把宫里的金银宝贝拿出来,当作军功奖赏,希望将士们能齐心协力,一起抵抗叛贼。 这时候,外面的叛军也听到了一个消息,说他们的头头刘休范已经死了。 这下子,叛军们心里就松懈了不少。 丁文豪这家伙,却在这个时候大声嚷嚷起来:“哼,我丁文豪难道就不能平定天下吗? 何必要靠桂阳王那个名头!” 他这么一说,许公舆还跟着起哄,假装说桂阳王已经进了新亭。 这一下子,将士们都慌了神。 好多人都跑到新亭的营垒那边,递上名片求见,人数多达上千。 这时候,萧道成站了出来。 他登上北城楼,对下面的将士们说:“刘休范父子俩,已经被我们处死了,尸体就扔在南冈下面。 我,就是萧平南,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别自己误了自己!” 说完,他就把那些人递上来的名片,在城楼上烧了个精光。 他说:“你们的名片,我都烧了。 现在不用害怕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吧。” 这一招还真管用,将士们一下子就散了。 萧道成又派了陈显达、张敬儿他们带兵进宫守卫。 袁粲这时候也站了出来。 他对着众将慷慨激昂地说:“现在叛贼已经逼到家门口了,可大家的心还这么散,这怎么能保得住国家呢? 我受先帝的托付,却没能安邦定国,我怎么对得起先帝啊? 我愿意和大家一起,为了国家去死,报答先帝的恩情!” 说完,他就披上盔甲,骑上马,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众将也被他的精神感动了,纷纷跟着他一起冲。 说来也巧,这时候陈显达他们也赶到了。 大家一合计,决定一起攻打杜黑骡。 两军一交战,那场面别提多激烈了。 流箭飞来飞去,一不小心,一支箭就射中了陈显达的眼睛。 陈显达忍痛拔箭继续打。 大家看他这么拼命,也都豁出去了,终于把杜黑骡给打跑了。 杜黑骡一路败退,退到了宣阳门,和丁文豪的军队会合了。 这时候,他们还有一万多人呢。 不过,张敬儿可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萧道成就带着大军出发了,一战就把叛军给击溃了。 杜黑骡被杀,丁文豪也败走。 东府也被咱们收回来了,那些叛党都被平息了。 萧道成领着得胜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回都城。 一路上,老百姓都挤在道路两边,争着看这位大英雄。 大家齐声高喊:“保住我们国家,全靠萧大将军了!” 这场面,明摆着是为萧道成以后取代宋朝铺路呢。 进了皇宫,萧道成赶紧和袁粲、褚渊、刘秉几位大臣碰头。 他们一合计,决定写辞职报告,说是要引咎辞职。 其实啊,这不过是走走过场。 报告递上去,皇帝哪会答应,反而给萧道成升了官,让他当中领军,还兼着南兖州刺史,负责守卫建康。 这下,萧道成和袁粲、褚渊、刘秉成了都城里最风光的人物,大家称他们为“四贵”,轮流进宫值班,处理国家大事。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两年就过去了。 荆襄都督沈攸之在那时的威望高得很。 萧道成心里不踏实,怕他哪天闹出点事儿来。 他就特意派了张敬儿去当雍州刺史,镇守襄阳。 同时,他还把世子赜派到郢州帮忙,就是为了防备沈攸之。 不过沈攸之那边倒是没啥动静,反倒是京口那边先乱起来了。 京口的乱子跟建平王景素有关。 那时候,景素是南徐州刺史,他是文帝义隆的孙子,故尚书令宣简王弘的大儿子。 弘是文帝的第七个儿子。 宣简王弘喜欢文学,又尊重士人,名声越来越好。 偏偏那时候的宋主昱,行事凶狠又荒唐。 朝廷里外很多人都看好景素,私下里流言蜚语也不少。 杨运长、阮佃夫这些人,心里打着小算盘,想辅佐年幼的皇帝,不愿意让年长的景素继位。 于是,他们就暗地里撺掇防合将军王季符,诬陷景素谋反,这样他们就有借口出兵讨伐了。 袁粲听了这事儿,皱着眉头说:“这明摆着是诬陷,景素怎么可能谋反呢?” 萧道成也点点头说:“咱们得查清楚,不能让人冤枉了景素。” 他们一查,果然发现是王季符被人收买了,故意诬陷景素。 萧道成和袁粲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皇帝,帮景素把事儿摆平了,拦住了出兵的念头。 景素呢,也赶紧派世子延龄进京去说明情况。 可是,杨运长、阮佃夫这些人还不死心,又剥夺了景素征北将军的职位。 景素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觉得太不公平了。 这天,景素把黄回叫到一边,低声说:“黄将军,你看看我现在的处境,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他们这么欺负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黄回皱了皱眉头说:“王爷,您说得对。 他们这么过分,咱们得想个办法。 不过,这事儿得小心谋划,不能走漏了风声。” 景素点点头说:“我已经跟垣祗祖通过信了,他也觉得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咱们得找个合适的时机,一起行动。” 黄回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决然说:“王爷,您放心。我黄回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懂得忠肝义胆。 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咱们一起,一定能闯出一片天来。” 就这样,景素、黄回和垣祗祖开始秘密筹划,准备反击。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5章 幼主残暴终遭戮 道成密谋待时机 这回还是说说宋国的事儿。 有一天,垣祗祖火急火燎地带着几百号人冲到京口,一脸惊慌地说:“京师乱套了,台城都被攻破了,咱们得赶紧发兵啊!” 景素一听,以为机会来了,立马占了京口,急匆匆地起兵造反。 这事儿传到杨、阮两位大臣耳朵里,他们可不含糊,马上派了黄回去讨伐景素。 萧道成这人,心思可细腻了。 他看出黄回这小子心里藏着小九九,不靠谱,于是特地派了将军李安民做先锋,趁着夜色偷袭京口。 李安民带着士兵们,一鼓作气,轻轻松松就攻下了京口,把景素给逮住了。 那些跟着景素造反的叛党,也一个不落,全都被处死了。 京口的叛乱一平,宋主昱就更嚣张了。 他整天往外窜,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有时候晚上出去早上才回,就跟玩儿一样。 他让那些随从都拿着长矛,路上要是碰见谁家的牲畜,就命令他们用长矛去刺,当游戏玩,把老百姓吓得够呛。 商贩们都不敢出门做生意了,家家户户大白天的都关着门,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 有一天,宋主昱在宫里,身边摆满了针、椎、凿、锯这些玩意儿,就像随时要动手干点什么似的。 那些侍臣们,只要稍微有点不如他的意,他就翻脸,拿起家伙就动手,不是捅就是锯。 他啊,一天不杀人就浑身难受,整天阴沉着脸,跟谁都欠他钱似的。 皇宫里一片忧愁惶恐,幼主宋昱的位子眼看就要保不住了。 阮佃夫和直合将军申伯宗、朱幼等人,私下里商量着要废掉幼主,另立新君。 他们打算等幼主出城打猎射雉鸡的时候,假传太后的命令,调回守卫的军队,然后派人抓住幼主,改立安成王为准皇帝。 可是,这事儿还没动手,就被幼主察觉了。 幼主一听,火冒三丈,带着卫士就把阮佃夫、朱幼给抓了,直接扔进大牢,逼他们自杀。 申伯宗一看不对劲,撒腿就跑,结果半路上还是被逮住了,也受了重刑。 这时候,又有人告发说,散骑常侍杜幼文、司徒左长史沈勃、游击将军孙超之也和阮佃夫是一伙的。 幼主一听,亲自带着卫士就去抓人。 杜幼文、孙超之被抓了个正着。 幼主亲自上手,把他们剁成了肉酱,一边剁一边笑一边骂,那话脏得都没法听。 接着,幼主又带着人冲到了沈勃家。 沈勃正在家里守孝呢。 突然看见幼主提着刀冲进来,气得他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就上前和幼主扭打起来。 还揪着幼主的耳朵喊:“你罪大恶极,马上就要被人杀了!” 话音刚落,卫士们就一拥而上,把沈勃砍成了两段。 幼主还不解气,又亲自上去把沈勃的尸体剁了,还下令把这三家的老老少少全都杀了。 这十四岁的幼主,怎么就这么残忍呢? 真是前所未有。 杜幼文有个哥哥叫杜叔文,是长水校尉。 幼主立马派人把他也抓来了,命令在玄武湖北岸,把他赤裸裸地绑在树下。 然后幼主骑着马,拿着槊,飞奔过去,一槊就刺进了杜叔文的胸口,还把他的肝肠都钩了出来。 幼主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卫士们。 卫士们也跟着齐声高呼:“万岁!” 昱玩尽兴后回到皇宫,刚巧碰上皇太后派人宣他。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宫,一进门就挨了一顿骂。 皇太后说他残忍暴虐,不讲道理,命令他赶紧改过自新。 昱听了心里憋屈极了,闷闷不乐地走了出来。 走在路上,昱越想越气,心里那股恨意直往上窜。 他干脆把太医召进宫来,吩咐太医煮一副毒药,打算毒死太后。 旁边的侍从一听,赶紧劝他:“陛下,您可不能这么做啊! 要是真这么干了,您还怎么当孝子? 以后还怎么在宫里自由出入呢?” 昱听了侍从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爽快地说:“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 说完,他就把太医骂了一顿,赶了出去,也不再提毒死太后的事了。 可是,昱这人啊,玩心太重,根本改不了。 有一天,他闲逛到右卫翼辇营,看见一个小个子女子,长得娇小可爱。 他眼睛一亮,走过去一把就把女子搂住了。 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拉着女子就在营里的便榻上亲热起来。 完事后,昱还觉得意犹未尽,就让那女子骑上马,跟着他一起出去玩。 从那以后,这女子就成了昱的玩伴。 昱每天都给她好几千钱,让她随便花。 那女子也乐意,每天都跟着昱,两人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有一天,天气热得要命,小皇帝刘昱竟然悄悄溜进了领军府。 萧道成呢,他正躺在帐子里睡午觉,睡得正香。 刘昱可不按套路出牌,不让手下通报,自己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帐前。 他轻轻一掀帐子,往里一瞅,嘿,只见萧道成袒胸露腹地躺着,那肚脐大得像只鹅蛋。 刘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好一个箭靶子!” 萧道成被这笑声惊醒,睁开眼一看,哎呀,这不是当今的小皇帝嘛! 他吓得一激灵,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整理衣服。 刘昱摆摆手说:“不必不必,卿这肚子这么大,正好让朕试试箭法!” 说着,他就吩咐左右的人把萧道成架住,让他露着肚子站直,还拿笔在他肚子上画了个靶心,自己则拉弓搭箭,做出要射的样子。 萧道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用手板挡住肚子,求饶道:“老臣无罪啊!” 这时候,卫队长王天恩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说:“领军大人肚子大,确实是个好靶子。但一箭射死就没得玩了。 不如用没有箭头的骲箭来射,这样既不会伤人,又能让陛下过瘾。” 刘昱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就依了王天恩的话。 他让人拿来骲箭,搭上弓弦,大喝一声:“着!” 只见那箭“嗖”地一下飞出去,正中萧道成的肚脐。 刘昱放下弓,大笑起来:“朕的箭法如何?” 王天恩赶紧拍马屁:“陛下的箭法真是神了! 一箭就中,根本不用再来第二箭!” 刘昱听了这话,心里那个美啊,喜上加喜。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领军府,自己走了。 道成送走御驾后,回到署中,心里暗自琢磨:这次幸好用的是没装箭头的骲箭,只是吓唬吓唬人,没真伤着谁。 不过,这种侥幸的事,可一不可再,得赶紧想个万全之策。 于是,他悄悄地去找了袁粲和褚渊,想和他们商量废立皇帝的事儿。 褚渊听了,沉默不语,好像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袁粲却开口了:“主上年纪还小,应该能改过自新。 伊尹、霍光那样的事儿,做起来不容易,就算成功了,也不是个万全之策啊!” 道成听了,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就出去了。 他这点头,可有点狡猾,心里头不定怎么盘算着呢。 没过多久,宫里透出点风声来,说昱曾经磨过刀,想杀道成。 还好陈太妃及时出面阻止,说道成对国家有功,不应该加害他。昱这才作罢。 道成听了,心里反而更害怕了,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屡屡和亲信们密谋,想先发制人。 有人劝道成去广陵调兵起事,也有人说应该让世子赜带着郢州的兵,东下京口,作为外应。 道成自己呢,却想挑动北魏。等魏人入侵的时候,他自请出防,趁机笼络军士,回来除掉暴君。 这三个办法,道成都拿不定主意,整天愁眉苦脸的。 领军功曹纪僧真看不下去了,说:“这三个办法都不行,还不如在宫里等着找机会下手呢。” 道成的族弟,镇军长史顺之,还有他的次子骠骑从事中郎嶷,两人都劝说道成:“幼主总是爱偷偷溜出宫去。 咱们只要找上几个人,就有机会动手,何必非得跑到外面去谋划,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呢?” 道成听了这话,心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决定改变原先的计划。 他悄悄地和王敬则校尉勾搭上了,让王敬则去贿赂皇帝身边的卫士,杨玉夫、杨万年、陈奉伯他们。 这些卫士整天跟在皇帝屁股后面,只要他们肯点头,事儿就好办多了。 道成和王敬则密谋的时候,那可是小心翼翼,生怕走漏了半点风声。 他们商量好了,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就动手除掉这个暴君。 杨玉夫、杨万年、陈奉伯这些卫士,也被道成用好处给收买了,都答应帮他这个忙。 就这样,道成、王敬则,还有那些被收买的卫士,一共二十五个人,都暗暗地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就等着机会一到,动手干大事。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事儿要是成了,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劳。 所以,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时间过得飞快,夏去秋来,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 这天晚上,宋主昱心血来潮,想出去夜游。 七月七日这天,他坐着敞篷车到了台冈,和随从们比起了跳高,还赌起了输赢。 玩到晚上,一行人又溜到新安寺,偷了一只狗,跑到昙度道人那里,杀狗下酒,喝得烂醉如泥。 最后,他们摇摇晃晃地回到仁寿殿准备睡觉。 杨玉夫跟在后面伺候,昱醉醺醺地对他说:“今晚织女要过河,你得给我守着,要是看见织女,赶紧来报我; 要是看不见,明天我就剁了你的狗头,剖了你的肝肺!” 杨玉夫听了这话,心里又笑又恨、 但也没办法,只好答应着出去了。 自从昱当上皇帝后,他行事越来越荒唐,宫殿的大门整夜都不关。 就连守卫的将士,也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巡逻。 为啥? 就怕碰上昱,万一说错话,惹他不高兴,立马就得掉脑袋。 所以,宫里宫外都空荡荡的,跟没人似的。 到了半夜,杨玉夫和杨万年悄悄溜进殿内,走到皇帝床边。 侧耳一听,昱正呼呼大睡呢。 他俩再往前走几步,轻轻掀开帐子一看。 昱还睡得正香,只是枕头旁边放着一把刀。 杨玉夫眼疾手快,一把抽出刀来,照着昱的喉咙就捅了进去。 昱连叫都没叫出声来,只是手脚动了几下,就没气了。 年仅十五岁,在位才五年,后人就把他称作后废帝。 杨玉夫杀了昱,手里提着人头,慌慌张张地走出殿来。 刚走到门口,突然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杨玉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人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杨玉夫心里更慌了,心想:这下完了,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究竟来人为谁? 他到底是敌是友? 杨玉夫又该如何应对? 且待下回分解。 第86章 萧道成权倾朝野 沈攸之暗起反心 却说杨玉夫手里紧紧攥着刘昱的脑袋,一路狂奔,心跟敲鼓似的咚咚跳,慌得跟被鬼追似的。 刚到门口,砰一下,撞上了个人,吓得他差点没尿裤子。 定睛一瞅,哎,是自己人,陈奉伯,这心才算落到实处。 杨玉夫啥也没说,直接把人头塞给陈奉伯。 陈奉伯接过人头,眼珠子骨碌一转,有了主意。 他装着传皇帝的命令,大摇大摆地去开承明门。 门外,王敬则早等着了。 一见陈奉伯,赶紧接过人头,二话不说,拎着就往领军府跑。 那速度,跟飞似的。 到了领军府,王敬则也不客气,咚咚咚敲门,扯着嗓子喊。 萧道成在里面一听,心里犯嘀咕,这大半夜的,咋回事啊? 没敢随便开门。 王敬则一看,急了,直接把人头从门缝里扔了进去。 萧道成捡起来一看,哎呀,还真是刘昱的头,没错! 刘昱一死,萧道成可没闲着,立马行动起来,打算扶个新皇帝上位。 他骑上马,风驰电掣地往皇宫冲。 一到宫里,就和王敬则他们凑一块儿,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天渐渐亮了,萧道成觉得事儿得赶紧定下来。 于是把袁粲、褚渊这些大臣都叫到殿庭前的槐树下。 那槐树老了,枝叶茂盛,就像个老见证人似的立在那儿。 萧道成站在树下,清了清嗓子,说:“我看啊,咱们得扶宋明帝的第三个儿子,刘昱的弟弟,刘准上位。 这孩子虽然才11岁,但挺合适的。” 袁粲听了,皱了皱眉头,有点犹豫:“这……这行吗? 孩子还这么小。” 褚渊也在旁边点头,表示同意袁粲的看法。 萧道成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坚定:“现在局势不稳,得有个主心骨。 刘准是正统,立他为帝,名正言顺。” 袁粲和褚渊对视了一眼,心里还有点嘀咕。 但看萧道成这么坚持,知道他势力大,不好反驳,最后只好点头同意。 事儿就这么定了。 萧道成接着以太后的名义,发了道诏书,说刘昱这家伙不学好,废为苍梧郡王。 然后,就正式宣布立刘准为皇帝,就是后来的宋顺帝。 安成王刘准,从东城被迎进朝堂。 朝堂上,气氛庄重又紧张,众臣都眼巴巴盼着新皇帝来。 刘秉、袁粲、褚渊这几位重臣,也跟着一起来谒见新主。 萧道成呢,带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一起来迎接。 那场面,热闹极了。 刘准一进朝堂,众人就簇拥着他上大殿,坐上了皇位。 你看他,小小年纪,才11岁,就已经是一国之君了。 他坐定之后,立马下诏书,大赦天下,还把永徽五年改成升明元年,新朝新气象嘛。 接着,刘准又尊自己的生母陈昭华为皇太妃,这是应该的。 对于前任皇帝苍梧王,他也得表示表示。 于是就给苍梧王发了丧,把陈太妃降为苍梧王太妃,江皇后也降为苍梧王妃,算是给前朝一个交代。 处理完这些,刘准开始封官授爵了。 他首先封萧道成为司空录尚书事,还兼着骠骑大将军,又领南徐州刺史,让他留镇东府,这权力可大了。 刘秉呢,被封为尚书令,还加了个中军将军的头衔,也是风光无限。 褚渊更厉害,加开府仪同三司,这官位可高了。 袁粲被任命为中书监,出镇石头,也是一方诸侯了。 荆州刺史沈攸之,被封为车骑大将军,还兼着尚书左仆射,权力也不小。 王僧虔成了尚书仆射,刘韫是中领军,还兼着金紫光禄大夫,王琨也被封为右光禄大夫。 这些都是朝廷的重臣,他们的任免,自然引人关注。 除了这些,刘准还调任晋熙王燮为抚军将军,让他去当扬州刺史; 武陵王赞被封为郢州刺史; 邵陵王友是江州刺史; 南阳王泛去了湘州当刺史。 对于那些在迎立新主过程中有功的人,刘准也没忘记。 杨玉夫等二十五人,各自被赏了爵位和土地。 这赏赐可是有差别的,不是随便给的。 不过,有人私下议论,说这赏赐其实是在引人篡位,毕竟这皇位来得不太正当。 但这话,也就私下说说,谁也不敢当面讲。 刘秉和萧道成开会的时候,刘秉很大方地把兵权交给萧道成。 萧道成一接手兵权,就开始在朝廷和军队里安排自己的人,大权独揽,想咋干就咋干。 褚渊这个人,见风使舵,也紧跟萧道成,成了他的铁杆支持者。 这样一来,刘秉就孤单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可能错了,心里有点后悔。 袁粲这个人,平时性格安静,不喜欢争权夺利。 每次朝廷给他官职,他都要推辞好几次,实在推辞不掉了,才勉强接受。 现在,袁粲看出萧道成野心勃勃,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心里就琢磨着得想办法除掉这个祸患。 所以,当朝廷再次让他去镇守石头城的时候,他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荆襄都督沈攸之,以前和萧道成一起在皇宫当差,两人关系挺好。 萧道成还和他结了亲家,把大女儿嫁给了沈攸之的儿子沈文和。 那时候,他们俩真是亲如一家。 后来,沈攸之被派到荆州当都督去了。 刚开始,他和萧道成之间也没啥矛盾。 但那时候朝廷里乱糟糟的,你争我斗的,沈攸之心里也难免起了点别样的心思,暗暗有了些反意。 巧的是,有个叫高道庆的直合将军,是华容人。 有天他请假回家,路过江陵,就被沈攸之给拦下了。 沈攸之说:“嘿,老高,来咱俩赌槊玩玩!” 高道庆也就答应了。俩人玩得挺起劲,争强好胜的,说话也就不那么注意了。 沈攸之一时激动,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高道庆这人挺有心眼,把这些话都记心里了。 假期满了回到朝廷,就把沈攸之那些狂话给抖搂出来了。 说沈攸之已经露出反心,还请求朝廷派三千轻骑兵去偷袭江陵。 刘秉他们听了,觉得这事儿不靠谱,不太相信。 萧道成呢,念及和沈攸之的亲情,更是极力保证沈攸之不会反。 可是,朝廷里也不是人人都这么想。 杨运长他们几个挺嫉妒沈攸之的,就和高道庆悄悄商量,派了个刺客去江陵。 那刺客偷偷摸摸去了,结果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反倒被沈攸之给察觉了。 沈攸之也不客气,直接把刺客给杀了。 杀了刺客之后,沈攸之心里更憋屈了。 他怨恨朝廷为啥不相信他,还派人来暗杀他。 同时,他也开始怀疑萧道成,觉得萧道成没帮他说话,心里对他也有了意见。 这天,沈攸之在府里闷坐,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召来心腹,说:“你看这朝廷,对我如此猜忌,萧道成也不念旧情。 我沈攸之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心腹小心翼翼地说:“大人,如今朝廷局势混乱,您手握重兵,何不……” 沈攸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但心里那个反意,却是越来越浓了。 而萧道成这边,却丝毫没察觉到沈攸之的变化。 他正在府里和褚渊商量着如何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呢。 褚渊说:“大人,如今您大权在握,但还得小心袁粲、刘秉等人啊。” 萧道成冷笑一声:“他们? 哼,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我萧道成岂会怕他们。” 褚渊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这沈攸之,会不会也是个隐患呢? 但他没敢说出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7章 攸之密谋反朝廷 敬则夜诛叛将臣 主簿宗俨之和功曹臧寅,俩人一块儿劝攸之赶紧起兵。 沈攸之呢,他长子叫元琰,还在建康当官。 他怕一动手会牵连到儿子,所以犹豫不决,就这么一天天拖下去了。 这不,苍梧王突然被杀了。 朝廷里那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道成心里也看不惯杨运长,就把他打发到宣城当太守去了。 接着,萧道成召来了沈元琰,并让他将苍梧王被杀时遗留下的那些惨不忍睹的证据,拿给其父沈攸之过目。 萧道成此举实则怀揣双重目的: 其一,是欲使沈攸之明了,他已念及旧情,帮其除去了心头之恨; 其二,则是想向攸之彰显,他亦参与了揭露皇帝丑行之事,以此炫耀自己的功绩。 可攸之心里不这么想。 他以前就觉得道成名声地位都不如自己,现在道成居然独揽大权了。 他心里能平衡吗? 再加上元琰这时候能顺利到江陵来,攸之觉得这是天意,是老天在帮他。 他就跟元琰说:“儿啊,你能来这儿,我还怕啥呀? 我宁愿像汉朝的王陵一样为忠义而死,也不愿像晋朝的贾充那样苟且偷生!” 说完,攸之就把元琰留下来,不让他回建康。 同时,他还给朝廷上了个表,表示祝贺。 又给道成写了封信,表面上是在推让功劳。 实际上,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话说那时候,朝廷的使者刚好到了江陵,给攸之加封了封号,还由太后特地赐了十根蜡烛。 攸之这家伙,心思可不少。 他借着这蜡烛搞起了事端。 他声称在蜡烛里头剖出了太后亲手写的密令。 密令上说国家大事全都交给他来处理。 就这么着,他开始整顿军队,起草檄文,打算不久之后就起兵造反。 攸之的小妾崔氏和许氏一听,吓得赶紧劝他:“老爷啊,您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为全家老小考虑考虑呢?” 攸之也不多说,就指了指自己穿的裲裆衣的衣角,让两个小妾看。 那衣角里藏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十几行字,说是明帝和攸之之间的秘密誓言。 这誓言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搞不好就是攸之自己捏造出来的。 崔氏和许氏俩人也算识点字,看完之后,心里明白,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攸之呢,他还没完。 他又派使者去联系雍州刺史张敬儿、豫州刺史刘怀珍、梁州刺史范柏年、司州刺史姚道和、湘州行史庾佩玉,还有巴陵内史王文和,想拉他们一起起兵造反。 张敬儿本就是道成派来盯着攸之的,哪会答应他呢? 张敬儿干脆利落,直接把攸之的使者杀了,然后立刻上表向朝廷禀报。 刘怀珍和王文和跟张敬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规规矩矩的,不跟攸之掺和。 范柏年、姚道和、庾佩玉这几个人呢,态度模棱两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这么中立着。 沈攸之开始调动兵马,准备大闹一场。 他以为自己拉拢了这么多人,事情肯定能成。 但没想到王文和这个人啊,胆子特别小。 一看攸之真的要起兵,他心里就慌了。 他想,攸之要是真打起来,我这小州城肯定守不住,全家老小都得遭殃。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沈攸之还没完全出兵,就丢下州城,带着家人和亲信,急急忙忙地往夏口逃去了。 刚到寻阳,萧赜就听说攸之已经起兵造反了。 朝廷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没拿出个应对办法。 有人劝萧赜赶紧带兵去建康帮忙。 萧赜摇摇头说:“寻阳这地方,地处长江中游,离京城也近。 我现在应该留在湓口。 这样既能保卫朝廷的内线,又能支援夏口,占据有利地形,控制住西南方向。 这可是上天赐给我的好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左中郎将周山图也特别赞同他的想法。 于是,萧赜就决定留在湓口,让周山图负责军事方面的事儿。 周山图动作挺快,他拦下过往的船只,拆下船板,用来搭建楼橹,还立起了水栅。 就这么十来天的工夫,防御工事就全搞定了。 然后,他派人快马加鞭去给萧道成报信。 萧道成一听,高兴坏了,连声说:“萧赜啊,真是我的好儿子,没让我失望!” 那神情,就像当年曹操夸曹丕一样。 接着,他就任命萧赜为西讨都督,周山图当副手。 萧赜心里还挺细。 他担心寻阳城孤立无援,就上书朝廷,请求让邵陵王的朋友也来湓口一起镇守。 不过,他还是留了别驾胡谐之在寻阳守着,毕竟不能空城嘛。 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防备攸之推举邵陵王当皇帝。 所以才想把邵陵王的朋友拉到自己这边来,一起守在湓口。 这样,沈攸之的计谋就难以得逞了。 原来湘州刺史王蕴,在母亲去世时,毅然辞去了官职。 他回老家途经巴陵时,暗中与攸之勾结了起来。 王蕴打算等道成来吊唁时,趁机下手刺杀他。 可是道成这家伙老谋深算,早就察觉出了异样,只派人送来了吊唁礼物,自己却没敢露面。 王蕴一看,这刺杀计划算是泡汤了,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不过他也没闲着,又和袁粲、刘秉凑到一起,开始商量新的对策。 他们手下的一些将领,如黄回、任侯伯、孙昙瓘、王宜兴、卜伯兴等,也都加入了他们的密谋之中。 这边呢,萧道成也防着粲会耍什么花招。 他亲自跑到石头城去,想和粲聊聊事情。 可是粲呢,却死活不见他,明显是不想跟萧道成扯上啥关系。 这时候,通直郎袁达就劝粲:“您这么拒绝他,怕是不太妥当吧。 万一他拿‘皇上年幼,时局艰难’这说法来逼您进宫,那不就跟桂阳那时候的情况一样了? 到时候您怎么拒绝得了呢? 一旦进了那个圈子,您还能有自由吗?” 粲听了,摇摇头说:“不行,我一去就等于中了他的计,到时候就由不得我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能轻易去见萧道成,免得掉进陷阱里。 就这样,粲没听袁达的话,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其实啊,这也是他犯的一个错。 他太低估萧道成的手段和决心了,也太高看自己的本事了。 萧道成又把褚渊找来商量事儿。 每次有点啥事儿,都得问问褚渊咋看,他俩关系特铁。 褚渊以前当卫将军时,因为他妈没了,就辞职回家了。 朝廷好几次让他回来上班,他都不干。 那时候,就粲一个人跑去劝他,褚渊这才答应回来工作。 后来,粲当上尚书令了,也碰上他妈没了的事儿,也按规定辞职回家守孝。 这时候,褚渊亲自去找王粲,劝他别那么死心眼,还是回来上班吧。 可粲就是不听,咋说都不肯回来。 褚渊心里就不乐意了,觉得粲咋这么倔呢。 其实,这就是点儿小事儿,但能看出褚渊心胸不怎么宽广。 这天,褚渊又跟萧道成聊天。 他说:“荆州那边现在闹事,我看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是明公啊,你得小心家里边出乱子,可千万别大意了!” 道成听了,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得防备着点儿。” 又过了一段时间,粲和刘秉等人商量着要除掉萧道成。他们打算把这个计划告诉褚渊。 大家伙儿都说,褚渊一向跟萧道成关系好,绝对不能告诉他,免得坏了大事。 但粲有自己的想法。 他说:“褚渊和萧道成虽然平时挺亲近,可这事儿关系到咱们国家的安危,褚渊也不能不顾大局啊。 要是咱们不告诉他,那不就等于多了一个敌人嘛!” 大家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但其实这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于是,粲就把这个秘密计划告诉了褚渊。 没想到,褚渊竟然愿意当萧道成的帮手,转身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萧道成。 萧道成一听,立马就派了军将苏烈、薛渊、王天生他们,去石头城驻守。 表面上说是帮粲,其实啊,是去监视粲的。 这时候,刘韫是中领军,卜伯兴是直合将军,他们俩都跟粲有联系。 萧道成心里明白,得想办法牵制住这两个人。 于是,他就特地派了王敬则也去当直合将军,跟卜伯兴一起,好牵制住刘韫和卜伯兴,让他们没法儿轻举妄动。 粲心里盘算着,要假传太后的命令,让韫和伯兴带着皇宫里的守卫兵去攻打道成。 同时,他还安排了黄回等人在外面接应,一切都定好了日子动手。 这时候,刘秉还在城里呢。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特别不踏实。 本来计划是半夜行动,可刘秉这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傍晚时分就带着一家老小,慌慌张张地往石头城跑。 他的部下有几百人,一路上闹得沸沸扬扬,把路都堵了。 粲一听说刘秉突然来了,赶紧出去见他。 一见面,粲就急着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这下咱们的计划可要泡汤了!” 刘秉哭着说:“能见你一面,我死了也甘心!” 哎,这刘秉真是个糊涂蛋,怎么能跟他一起谋事呢? 正说着呢,孙昙瓘也从京城跑来了。 粲一看,心里更慌了。他急得团团转,可就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最后,他只能跺着脚,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就这么着,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无奈,只能在那儿干着急了。 丹阳丞王逊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去找萧道成报告情况。 萧道成其实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沉思片刻,立刻派人悄悄给王敬则送信,让他去解决掉刘韫和卜伯兴这几个人。 那时候,宫门已经紧紧关上了,王敬则想出去却找不到路。 他急得团团转,最后决定凿开后墙,佩着刀就溜了出去。 他一路飞奔,直奔中书省。 中书省里,刘韫正点着蜡烛,严阵以待,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子里。 突然,门被撞开了,王敬则闯了进来。 刘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问:“兄长,你大半夜的怎么来了?” 王敬则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说:“你小子,怎么敢做这种叛贼的事!” 说着,他一只手就摸到了刀柄。 刘韫一看势头不对,赶紧上去抱住王敬则,想拦住他。 可是王敬则力气大得很,一拳就砸在了刘韫的脸上。 刘韫疼得受不了,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上了。 王敬则趁机拔出刀来,一挥,刘韫就丢了性命。 杀了刘韫之后,王敬则提着刀,又往卜伯兴那里赶去。 卜伯兴根本没想到王敬则会在这个时候来,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王敬则冲进去,卜伯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8章 攸之败逃终自尽 道成论功行封赏 苏烈、王天生他们一群人,已经占领了仓城,和那边的粲军对峙着。 这时候,道成又派了个叫戴僧静的军将,去帮苏烈一起攻打粲军。 粲呢,他派了孙昙瓘出去迎战,和苏烈他们就这么僵持了一晚上。 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戴僧静那边发力了,一下子就把府城的西门给攻破了。 刘秉在城东头往这儿一望,看到城西头火光冲天,心里一慌,拉着他的两个儿子,也不管那么多了,翻墙就跑了。 哎,这刘秉,真是靠不住。 粲心里也明白,这城是守不住了。 他走下城楼,对自己的儿子最说:“我早就知道,一根木头撑不起大厦。 但我是因为名分道义才走到这一步的,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话还没说完呢,戴僧静已经翻墙进来开始攻击了。 对这孩子,真是个孝顺的。 他挺身而出,挡在粲前面,结果被戴僧静给砍伤了。 粲看着嘴,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说:“我是个忠臣,你也是个孝子,咱们都不亏。” 说完,他和最一起,又跟敌人拼了几回合,最后都被敌人给杀了。 城里的百姓们,看到粲他们这样,心里都很难过。 他们编了个歌谣,唱的是:“可怜的石头城啊,我们宁愿为了袁粲去死,也不愿意为了褚渊活着!” 这歌谣一传开,大家都感慨万分。 说起来,这粲也是个有志气的人,但他就是少了点本事。 僧静杀害了袁氏父子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他马上召集了各路军队,一路狂追刘秉。 他们快马加鞭,一直追到了额檐湖,终于把刘秉父子给逮住了。 僧静二话不说,当即就下令斩首。说实话,刘秉这家伙,也是罪有应得。 另一边,任侯伯等人乘着船往石头城赶,半路上听说粲已经为国捐躯了,心里一凉,立马掉头往回跑。 王蕴呢,他带着几百个壮士,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石头城下,结果薛渊把城门一关,箭如雨下,把他们射得节节败退。 王蕴没办法,只好往斗场逃,结果还是被抓住了,最后也被杀了。 孙昙瓘这家伙跑得快,捡了一条命。 再说说黄回,他从新亭出发,打算进攻石头城。 走到半路,听说自己的同党都败了,心里一盘算,干脆来个假投降,说是要去帮道成。 道成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黄回这家伙狡猾得很。 但这时候他不想多杀人,就假装相信黄回,还像以前一样安慰他,让他继续驻守新亭。 道成不仅没对黄回怎么样,还大度地把那些跟粲有牵连的人都赦免了,一个也不追究。 这手段,真是高明,既显示了宽容,又笼络了人心。 处理完这些事儿,道成开始安排人事。 他看中了尚书仆射王僧虔,觉得这人挺靠谱,就让他当了左仆射。 新提拔的中书令王延之,成了右仆射。 度支尚书张岱,也被提拔为吏部尚书。 原来的吏部尚书王奂,道成觉得他挺有能力,就让他去当丹阳尹。 在那个时候,朝廷里上上下下的官员,几乎都成了道成的心腹。 道成见状,便主动请缨,要求带兵去讨伐攸之。 皇上呢,也爽快地答应了,还赐给道成一把象征权力的黄钺,让他率军驻扎在新亭。 另一边,攸之也不甘示弱。 他派出了中兵参军孙同等五位将领,率领五万人马作为先锋部队。 又让司马刘攘兵等五位将领,带着两万人马作为后援。 还有中兵参军王灵秀等四位将领,他们则分兵从夏口出发,去占领了鲁山。 攸之觉得自己兵力强大,心里那叫一个骄傲。 他派人跑到郢州去找柳世隆,跟他说:“我可是奉了太后的命令,要暂时回都城去。 你要是也跟我一样忠心耿耿,就该明白我的意思。” 柳世隆呢,就派人回话说:“你那东下的雄师,我早就听说了。 不过郢城地方小,我们只能自保,实在没法跟你一起。” 攸之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心想:好你个柳世隆,竟然不跟我站一边! 他立马就想带兵去攻打郢城。 这时候,功曹臧寅站出来了。 他说:“大人啊,郢城那地方又险又固,攻和守的形势完全不一样。 咱们要想攻下来,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搞定的。 与其在这儿耗着,不如咱们直接长驱直入,往东去打建康,那才叫速战速决呢!” 攸之听了臧寅的话,觉得挺有道理。 他就决定留下一部分兵力继续攻打郢城,自己呢,则带着大军往东进发。 将要启行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说柳世隆带兵到了西渚,前来挑战。 攸之呢,就派了王灵秀去迎击。 可没想到的是,郢州的军队还没开打就退了,王灵秀一帆风顺地推进到了簿城下面。 这时候,郢州的参军焦度站上了城墙,坚守不退。 他对着王灵秀是百般辱骂,那话儿说得可难听了。 王灵秀一听,火儿就上来了,指挥着士兵猛地往上冲。 可城上的箭啊、石头啊,像雨点一样落下来,一下子就把王灵秀的兵打伤了好几百人。 王灵秀赶紧派人飞报攸之,说情况紧急,请攸之赶紧派兵增援。 攸之一听,被王灵秀这么一激,心里也急了,立马改了主意,决定攻打郢州,还亲自督促着各位将领往西行进。 到了郢州城下,攸之就命令筑起长长的围墙,日夜不停地攻打。 可柳世隆呢,他随机应变,有时候出战,有时候死守,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这一打,就打过了年。攸之攻了好多次,就是攻不下来,反而被柳世隆打败了好几次,伤亡惨重。 这时候,萧赜按照之前的约定,命令军将桓敬屯兵在西塞,给柳世隆做声援。 攸之啊,他平时就不太得人心。 这次出兵,其实也不是真心想打,全是被形势逼着,意气用事。 你看他,攻了这么久,也没攻下来,反而损失惨重。 出发江陵的时候,队伍里就已经有兵士开始逃亡了。 等到大军驻扎在郢城,一个多月过去了,城池还是攻不下来,逃亡的兵士越来越多。 攸之骑着马在军营里四处巡查,从早到晚地安慰士兵们。 可大家的心已经散了,光靠他嘴上说说,根本没人相信,士兵们还是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攸之心里那个急啊,他把将领们都召集起来。 他生气地说:“我可是奉了太后的命令,仗义起兵,要是大事成了,咱们一起享富贵; 要是不成,朝廷也只会杀我全家,跟你们没关系。 可最近士兵们纷纷叛逃,都是因为你们不肯用心。 从今天起,再有士兵叛逃,军将也要跟着受罚!” 将领们表面上答应了,但心里更觉得不公平。 这时候,又传来消息说,道成派了黄回等人往西偷袭荆州,他们是逆流而上,速度可快了。 这消息一传开,士兵们更是惊慌失措,各有各的打算。 有个叫刘攘兵的,他偷偷写了封信射进城里,说愿意投降世隆,还请世隆上表朝廷给他洗脱罪名。 世隆回信说,只要刘攘兵投降,就按照他说的办。 刘攘兵一看,立马就毁了营寨,带着人走了。 其他军队一看这边起了火,以为出了大事,顿时就乱了套,将领们怎么喊也喊不住。 攸之气得要命,简直是怒火中烧。 他咬着牙,狠狠地把刘攘兵的侄子天赐,还有女婿张平虏抓了起来,当即就处了极刑。 处理完这两个人,攸之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往东回去了。 行至鲁山的时候,大军竟然一下子溃散了,各位将领也都各自逃命去了。 这时候,独独臧寅站了出来。 他一脸坚毅地说:“别人都是得势就跟着,失势就跑,但我可不忍心这么做!” 说完,他纵身一跃,投进了河里,就这样自尽了。 攸之身边只剩下几十个人骑着马跟着他。 他心里那个慌啊,但还是赶紧在军中下令:“大家听好了,荆州城里还有很多钱呢,咱们为啥不一起回去拿,当路费呢!” 这命令一出,那些散了的士兵开始慢慢聚拢过来。 再加上郢州那边没有追兵,他们就这么慢悠悠地往江陵回。 这一路上,竟然又聚集了两万士兵。 你说这兵将,没希望的时候就跑,有希望的时候就回来,这样能靠得住吗? 可谁曾想,半路上接到一封急信,说好好的江陵城,已经被张敬儿给夺走了! 攸之心里那个苦啊,真是没办法。 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他只好转向华容方向走。 这一走,随行的士兵又开始溃散。 等走到栎林的时候,只有儿子文和跟随着他。 攸之下了马,长叹了几口气,心里那个绝望啊。 他解下腰带,往树上一挂,就要上吊。 文和一看,也明白了父亲的心思,他也跟着上吊了。 这时候,村里的几个村民路过,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他们议论纷纷,说这两个人肯定是大军里的头头。 于是,他们鼓起勇气,把攸之和文和的尸体放下来,然后砍下了他们的头,决定拿去江陵献功。 原来啊,张敬儿打探到攸之正忙着攻打郢城,江陵那边就空虚了,于是他马上带兵偷偷地去袭击江陵。 江陵城里呢,是攸之的儿子元琰,还有长史江某和别驾傅宣一起守着。 那天晚上,城里人听到外面鹤叫的声音,心里害怕,以为是敌军来了。 江某和傅宣俩人一合计,吓得开门就跑了。 这一跑可不得了,城里的官吏和百姓也跟着纷纷逃命,元琰也慌里慌张地往宠洲跑,结果半路上被人给杀了。 这时候,张敬儿还在沙桥呢,一听到这个消息,赶紧快马加鞭往城里赶。 一进城,他就下令抓了攸之的两个儿子和四个孙子,还有攸之的那些亲信,一个都没放过。 另外,他还搜刮了城里数十万的财物,全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后来,张敬儿经过栎林的时候,村里的百姓竟然把攸之父子的首级献了上来。 张敬儿一看,就把首级放在盾牌上,上面还盖了把青伞,然后就在城里游行示众。 游行完了之后,张敬儿心里想,这首级得送到建康去啊。 于是,第二天他就找了个盒子,把首级装进去,派人送往建康了。 留府司马边荣,之前被府里的录事给羞辱了一番。 这事儿,攸之看不过眼,替边荣出头,一鞭子就结果了那录事的性命。 后来,敬儿带着人马进了城,边荣不幸被抓了。 敬儿见着他,还挺客气地问:“边公啊,你咋不早点来投靠我呢?” 边荣一脸正气地回答:“我受了沈公的大恩,让我留守这儿,我咋能一走了之呢! 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还问啥?” 敬儿听了,笑了笑说:“死还不容易嘛!” 接着就吩咐手下把边荣拉出去斩了。 边荣呢,一脸坦然地往外走。 这时候,他的朋友程邕之冲上来抱住他,哭着说:“我和边公是好朋友,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去死,你先杀了我吧!” 兵士们一听,又跑进去跟敬儿汇报。 敬儿摆摆手说:“想死还不容易,我成全你们!” 于是就先让人杀了程邕之,接着再杀边荣。 旁边围观的人,看了都忍不住掉眼泪。 主簿宗俨之、参军孙同这些人,也都没逃过一劫,都被杀了。 再说那荆州平定之后,萧道成回到了他的镇守之地,开始论功行赏。 他那些功臣们,一个个都得了封赏,心里别提多美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89章 道成密谋篡皇位 宋主被迫让江山 却说萧道成回到了东府,他开始安排起家里和朝廷的事儿。 他让大儿子萧赜去当江州刺史,二儿子萧嶷做了中领军,还把尚书左仆射的位置给了王僧虔,右仆射王延之升到了左仆射,柳世隆则接手了右仆射的职位。 道成自己呢,把黄钺还了回去,然后给自己加了个太尉的头衔,还管起了南、徐等十六州的军事,又让卫将军褚渊做了中书监司空。 接着,他召平西将军黄回回到东府,让黄回住在外斋。 没过多久,他就派宁朔将军桓康带着几十个人去把黄回给绑了,一一列举黄回的罪状,然后一刀就给杀了。 这时候,骠骑长史谢朏(fěi),他一向名声很好,道成想让他成为自己的心腹,一起商量大事。 所以每天晚上都把谢朏叫来聊天,还让侍从们都退下,只留下两个小孩举着蜡烛。 道成心想,谢朏肯定有什么好主意要跟他说,肯定得凑到跟前来说。 可是呢,谢朏坐了老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到点子上。 道成心里有点急了,心想:这谢朏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在跟我玩沉默是金? 于是他就把蜡烛放到桌子上,又把那两个小孩也打发走了,可谢朏还是一句话不说。 道成心里那个郁闷啊,心想:这人真是愚不可及。 最后,道成只好又把侍从们叫回来,谢朏也就走了。 太尉右长史王俭,他看出了道成的心思,就悄悄跟道成说:“功高不赏的事儿,古往今来多了去了。 您现在这地位,难道还能一直给人当下属吗?” 道成听了,假装呵斥王俭,让他别乱说话。 但脸上却偷偷露出了笑容,心里想:还是王俭懂我啊。 俭又开口说道:“您一直对我挺看重,所以我才敢说出别人不敢说的话,可您咋就拒绝了呢? 您想想,宋家现在德行缺失,要不是您,这天下哪能安定下来? 但我就是怕人心不古,这局势维持不了多久。您要是再犹豫不决,大家的期望可就都落空啦! 到时候,不仅咱们的大业泡汤,就连您的身家性命也难保啊!” 道成听了,慢悠悠地说:“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俭接着劝道:“您看您现在,虽然是个当朝的宰相,但也得对同僚们客气点,稍微表示点要改革的意思。 现在朝里的大臣,也就褚公还能商量商量,我愿意给您牵个线。” 他这番话,简直是教着猴子爬树,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 道成想了想,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俭赶紧说:“您得亲自去一趟,跟褚公好好谈谈。您亲自出马,才有诚意嘛。” 道成皱了皱眉头,好像在心里掂量着这件事的好坏。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拿定了主意,开口说道:“行,我自己去一趟!” 说完,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俭在一旁看着,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他的劝说起了点作用。 接下来,就看道成怎么行动了。 过了两天,萧道成亲自去拜访褚渊。 两人先是聊了些家长里短,闲扯了一阵子。 萧道成才试探着说:“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好像得到了更高的位子。” 褚渊听了,支支吾吾地回答:“目前来看,这一两年里,恐怕事情不会轻易有变动。 就算您做了个好梦,也未必能马上实现,您还是慎重些为好!” 萧道成听了,心里不太高兴,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告辞了出来。 他一回去,就找了王俭,把褚渊的话告诉了他。 王俭一听,立马说:“这是褚公还没看明白形势啊。 您别担心,我来给您想办法!” 于是,王俭就提议给萧道成加个太傅的头衔,还假授黄钺,让中书舍人虞整起草诏书,简直就像是把宋主架空了一样。 萧道成的亲吏任遐听了这事儿,说:“这么大的事,得告诉褚公一声啊。” 萧道成皱了皱眉,说:“褚公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任遐笑了笑,说:“褚渊啊,他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没什么真本事。 你怕他干啥! 我去告诉他,保证他不敢不从!” 萧道成一听,觉得有道理,就让任遐去告诉褚渊。 褚渊一开始还挺犹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任遐一看,就开始给他分析利害,说要是不同意,以后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褚渊一听,心里害怕了,果然没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看来,他还真是贪生怕死啊。 遐满心欢喜地跑回来报告,随即就起草诏书,颁发了出去。 诏书里说,要给萧道成特殊的荣耀,赐给他黄钺,让他都督中外诸军,还加封他为太傅,兼任扬州牧。 特权可不少,可以带着剑穿着鞋上殿,进宫不用小跑,朝拜时也不用报出姓名,其他的官职还都照旧。 萧道成接到诏书后,却上表假装推辞。 侍臣们捧着诏书,一再敦促他接受。 萧道成这才勉强接受了黄钺,但那些特殊的礼遇他还是坚决推辞了。 这一举动,让人不禁想起了当年的刘裕。 随后,萧道成召见儿子萧赜,任命他为领军将军; 又调另一个儿子萧嶷去当江州刺史; 还让自己的三儿子萧映去管理南兖州,四儿子萧晃去掌管豫州。 这一番人事安排,显得萧道成对手下的子弟们既信任又重用。 没过多久,宋朝的皇帝准备立谢氏为皇后。 可这皇帝才十二岁,立皇后是不是太早了点? 谢氏是原光禄大夫谢庄的孙女,也就是谢朏的侄女。 她一当上皇后,皇帝就大赦天下,庆祝赏赐,再次提起之前要加封萧道成的事。 可萧道成还是不肯接受,他这谦逊的态度,让人更加敬重他。 转眼到了第二年正月,皇帝提拔江州刺史萧嶷,让他都督荆、湘等八州的军事,还兼任荆州刺史; 又让左仆射王延之去当江州刺史。 这一番人事调动,显得朝廷对萧道成一家格外看重。 萧道成这时候又想起了谢朏,想让他来当自己的左长史。 于是,他就摆了一桌酒席,请谢朏来喝酒。 酒过三巡,萧道成开始和谢朏聊起了魏晋时候的事儿。 他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谢兄啊,你看那石苞,当年可不怎么机灵。 司马昭那时候,他怎么不早点劝劝呢? 一直等到司马昭死了,奔丧的时候才大哭,这哪是懂事的人啊。 要是跟东汉的冯异比起来,那石苞可就差远了。 冯异可是早早就劝光武帝称帝了呢。” 谢朏听了,微微一笑 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萧公啊,你这话可就说偏了。 那晋文当时可是魏室的臣子,他当然要一辈子对魏室忠心耿耿了。 要是魏室能像唐尧、虞舜那样圣明,那晋文也得谦让三次,高声鸣谢才对啊。 哪能像石苞那样,不懂事呢。” 道成心里挺不高兴的。 但他还是做了个决定,把原来的官职官朏换成了侍中,并且让王俭来当长史。 王俭这个人特别能干,他一来就重申了之前的命令,劝道成别再推辞了。 然后,他又提议给道成加封个公爵,大家一开始商量着封他为梁公。 这时候,有个叫崔祖思的员外郎站出来说:“古书上有句话叫‘金刀利刃一齐割’,现在咱们应该称‘齐’,这样才是顺应天命。” 于是,大家就按照他的意思起草了诏书,封道成为相国,让他掌管国家大事,还给了他十个郡,封他为齐公,待遇跟皇帝差不多了。 道成推辞了三次,最后还是接受了。 他马上任命王俭为齐尚书右仆射,还让他兼管吏部的事儿。 这时候,宣城太守杨运长被免职回家了。 道成听说后,就派人去把运长给勒死了。 陵源令潘智跟运长关系挺好,他还跟临川王刘绰挺熟。 刘绰是原来临川王义庆的孙子,继承了爷爷的封号。 他看着宋朝的江山快要保不住了,心里挺着急的。 于是,他就派了个亲信叫陈赞,去找潘智传话。 陈赞对潘智说:“潘大人啊,您是先帝的老臣。 我呢,是皇室的近亲。 现在权奸当道,咱们俩的处境都挺危险的。 我看啊,咱们不如趁现在,联合内外的力量,起兵保国,说不定还能挽回点局面,免得大家都遭殃!” 潘智听了,表面上装着答应,让陈赞回去了。 可暗地里,他却把这事儿告诉了道成。 道成一听,立马就派人去抓刘绰。 抓人的时候,道成的手下可不含糊。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刘绰,把他和他的兄弟,还有那些亲信、党羽,全都给抓了起来。 刘绰被抓的时候,还一脸懵呢。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他瞪着眼睛问来抓他的人:“你们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抓他的人冷哼一声,说:“你还问为什么? 你企图谋反,还想拉着潘智一起,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刘绰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难逃一劫了。 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道成知道了这事儿,也没多说什么。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按律法办吧。” 就这样,刘绰和他的兄弟、亲信、党羽,全都被杀了。 嗣复这家伙,心狠手辣,竟然把武陵王赞给毒死了。 接着,他把雍州刺史张敬儿召了回来,让他当护军将军。 又让萧长懋做了黄门侍郎,然后把他派到雍州去当刺史。 这个萧长懋啊,是道成的孙子,也就是赜的长子。 那时候,赜正领着南豫州刺史的职位,还是相国的副手呢。 没过多久,道成的爵位又升了,成了齐王。 他的封地也多了十郡,能建天子用的旌旗,出门有警卫开道,进门有警卫戒备,那排场可大了。 他戴的冕上,有十二旒的珠子,坐的是金根车,驾车的有六匹马,还有五十副车备着。 乐舞也是顶级的,有八佾,宫里还设了钟虞,选着乐器。 世子赜也改称太子了,王女王孙们的爵位、命令,都跟以前一样。 这一幕,跟当年刘裕篡夺晋朝皇位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下,大事算是成了。”人们私下里议论着,“刘宋那四世六十年的江山,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夺走了。” 没几天,他们就逼着在位三年、年龄十三岁的小皇帝下禅位诏书。 小皇帝能怎么办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皇位被别人夺走。 这消息一传出来,说宋国的皇帝,咱们就叫他小宋主吧,得搬家了。 那个阴险狡诈的萧道成,还假惺惺地连上了三道奏折,推辞不肯,所以小宋主还能在皇宫里多待一天。 这一天里,那些王公大臣啊,都跑到齐王府去劝他赶紧接手皇位,朝廷也是一道接一道地发诏书,催着他受禅登基。 这一内一外,全都是萧道成那帮人,在那儿捣鬼,搅和得乌烟瘴气。 结果呢,第二天就得举行禅位大典了。 按说小宋主应该端坐在宫殿的正中央,可他害怕得要命,躲到了佛盖下面。 这时候,王敬则带着一队兵马闯进了宫殿,命令士兵抬着个板舆,就是那种像轿子一样的东西,一路冲进宫里,逼着小宋主出来。 小宋主躲得好,他们一时找不到。 王敬则可就火了,大声嚷嚷起来,吓得太后和宫女们心惊胆战。 太后没办法,只好亲自带着太监们,这儿找找,那儿看看,终于把小宋主给找到了。 可怜的小宋主,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看着那个板舆,就像是看到了囚车一样,死活不肯坐上去。 王敬则可不管那么多,硬把他拽上板舆,赶出了宫殿。 小宋主一边擦眼泪,一边问王敬则:“你今天是不是要杀我啊?” 王敬则说:“哪儿的事儿,就是让你搬到别的宫里去住住,你家祖宗当年对司马家也是这么做的!” 这话一说,小宋主心里更苦了,又哭起来,自言自语地说:“希望我下辈子,下辈子再也不要生在皇宫里了!” 哎,皇帝做到最后,大多都是这个下场,你说这皇帝当真有啥意思呢? 这时候,宫里的太后啊,宫女啊,太监啊,一个个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太后拉着小宋主的手,泪眼婆娑地说:“儿啊,你这是遭了什么孽啊,怎么就这么被人赶出去了呢?” 小宋主也只是哭,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太监也抹着眼泪,小声嘀咕:“这萧道成,真是太狠心了,小主子还这么小,就要受这样的罪。” 宫女们更是哭得不成样子,有的捂着脸,有的蹲在地上,都舍不得小宋主走。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90章 萧道成登基称帝 宋顺帝命丧黄泉 准拍了拍王敬则的手说:“如果没别的顾虑,我愿意送给你十万钱!” 王敬则没吭声,心里头估摸着这事儿不简单。 他走到朝堂一看,嘿,百官都候着呢。 就那侍中谢朏,还在直合里头待着,连个影儿都没露。 这时候,诏使急匆匆地跑过来,扯着嗓子喊:“侍中大人,您得把玺绶解下来交给齐王啊!” 谢朏在里头悠悠地回了一句:“齐王那边自然有侍中,干嘛非得让我来啊!” 说完,他拽过个枕头,往头底下一垫,躺下就睡。 诏使一看,急了,连忙问:“侍中大人,您这是病了吗? 我得赶紧去禀报。” 谢朏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我哪儿病了? 你可别瞎传话!” 诏使没办法,只好悻悻地走了。 朝堂上的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 王敬则心里头也犯嘀咕,这事儿到底咋整啊? 过了一会儿,谢朏竟然悠悠地从直合里走出来了。 他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穿过朝堂,那姿态,就像是去散步一样。 走到东掖门,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那眼神里,有无奈,也有坚定。 “我走了,各位大人好自为之。” 谢朏轻声说了句,然后迈开步子,走出了东掖门。 门外,他的马车已经等着了。 他登上马车,吩咐车夫:“回家。” 齐国的仆射王俭接替了侍中的职位,他快步走到宋国皇帝的身边,轻轻地解下了皇帝身上的印玺和系印的丝带。 这时候,敬则就命令宋帝换上一辆装饰华丽的画轮车,从东掖门出去,搬到东邸去住,在那里等待新皇帝的命令。 光禄大夫王琨,他在晋朝末年就已经是郎中了。 现在看到宋帝要禅让皇位,心里特别难过。 他追上宋帝的车,拉着车子号啕大哭:“别人都觉得活得长是福气,可我这把老骨头却觉得活得长是祸事啊! 我既不能像蝼蚁一样先死,现在又碰上这种事,怎么能不伤心呢!” 旁边的人听了也都跟着掉眼泪。 可是敬则却呵斥他们,不许哭。 等宋帝到了东邸,敬则就派兵看守着,自己又转身进了皇宫的殿门。 这时候,司空褚渊和尚书令王僧虔,他们捧着玺绶,带着一群官员,急急忙忙地赶到齐宫去。 齐王萧道成呢,他还假装客气,不肯马上接受,就像当年刘裕一样,想做个样子给大家看。 褚渊他们可不含糊,一个劲儿地劝萧道成接受玺绶。 褚渊还拿起玺书,大声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史令陈文建站出来奏报所谓的符命之事。 他说,自古以来,数字六可是个特别的位子。 你看那后汉,历经了一百九十六年,最后禅位给了魏; 魏呢,也不过是四十六年,又把位子禅给了晋; 晋朝时间长点,一百五十六年,但最后还是把江山禅让给了宋; 宋朝呢,六十年一到,也乖乖地把皇位让给了咱们大齐。 这几朝啊,都是六终六受,过去现在一对照,就像符节一样合拍,这就是咱们大齐受命于天的祥瑞之兆啊! 这说法,可真是牵强附会,让人哭笑不得。 这时候,王俭又凑上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份即位的仪注,劝萧道成赶紧登基。 萧道成想了想,就定了宋升明元年四月甲午日这个好日子。 他准备在南郊举行大典,祭告天地,改年号为建元。 然后登上祭坛接受百官的祝贺。 大典那天,场面可热闹了。 褚渊、王僧虔这些大臣,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下面。 等萧道成一登坛,他们就开始山呼万岁,还跳起了舞。 那动作、那姿势,都按照仪式来,一丝不苟。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褚渊第一个开口,声音洪亮。 “愿大齐江山永固,陛下龙体安康!” 王僧虔也紧跟着说道。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南郊上空回荡着阵阵山呼声。 萧道成坐在祭坛上,看着下面这些臣子,心里那个美啊。 他心想:这皇位终于轮到我来坐了。 就这样,大典在一片热闹声中结束了。 礼成之后,皇帝回到了皇宫,立刻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书。 他宣布,废掉原来的宋国皇帝,封他为汝阴王。 王太后就成了汝阴王太妃,谢皇后也变成了汝阴王妃。 他把汝阴王原来的陈太妃的名号给撤了,让他们一家子都搬出皇宫,住到丹阳去,还给他们盖了新宫殿,但周围都有守卫看着,不能随便走动。 皇帝接着又下令,把宋国的晋熙王降为阴安公,江夏王变成了沙阳公。 随阳王则再降为舞阴公。 新兴王嵩则成了定襄公,建安王禧变成了荔浦公。 郡主们降为县君,县主们则降为乡君。 这时候,有人开始议论了:“这宋室的功臣子孙们,以前袭的爵、封的国,现在可都没啦!” 没错,皇帝把他们的封爵都撤了。 只留下了南康、华容、萍乡这三个地方的封爵,算是给刘穆之、王弘、何无忌这些人家留个香火。 皇宫里的官员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职位干活。 皇帝还提拔了一些人,比如褚渊,他成了司徒; 柳世隆呢,被派到南豫州当刺史去了; 陈显达升为了中护军;王敬则去了南兖州当刺史; 李安民则成了中领军。 这时候,王俭和张敬儿他们也在一旁聊着:“看来咱们这次也能加官进爵了!” 果然,皇帝没忘了他们。 王俭、张敬儿还有其他人,都根据自己的功劳,得到了不同的提拔和赏赐。 大家看着这一幕,都纷纷点头称赞:“皇帝这次做得公正,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啊!” 褚渊的堂弟褚炤,以前做过安成太守,后来卸任了就待在家里。 有一天,褚渊捧着皇帝的大印去劝萧道成当皇帝。 这时候褚炤碰到褚渊的儿子褚贲,就问:“你爹今天这是去哪儿啊?” 褚贲回答说:“他捧着玺绶去齐王府呢!” 褚炤一听,叹了口气说:“我真不明白咱家这位司空,怎么把自家的东西送到别人家去,这是啥意思呢?” 后来,褚渊当上了司徒,家里来祝贺的客人多得挤满了门。 褚炤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褚渊年轻的时候还有点名声和德行,没想到现在疯成这样了! 家门不幸啊,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要是褚渊当中书郎的时候就病死,那不也是一位名士吗? 现在看来,就是因为他的名声和德行不够显赫,才能活这么长岁数。” 褚渊有这么个堂弟,真是跟盗跖和柳下惠似的,让他脸上无光。 褚渊听到褚炤这些话,心里挺惭愧也挺郁闷,就上表请求辞去官职。 然而,有个叫裴朏的奉朝请的可不同凡响。 他上表列举了齐王萧道成的种种罪恶,然后把官帽一摘,径直就走了。 萧道成派人去追他,追上就把他杀了。 太子萧颐听说后,请求萧道成把裴朏的同族谢朏也杀了。 萧道成摇摇头说:“谢朏这个人,他连死都不怕。 我要是杀了他,反而让他成了名。 还不如把他放在一边,不去理他,这样还能显得我宽容大度。” 就这样,谢朏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官职没了,只能回家去了。 这事儿啊,也让人们看到了萧道成的心思和手段。 处士何点有一天跟人开玩笑说:“我呀,已经写完了一部《齐书》,里头还特意列了个功臣二赞,用十六个字分成了四句诗。 第一句是‘渊既世族’,说的是那渊家本来就是世家大族; 第二句‘俭亦国华’,俭家也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第三句‘不赖舅氏’,意思是他们可不光是靠裙带关系; 最后一句‘遑恤国家’,嘿,这意思就深了,说他们哪还有心思顾及国家呢!” 这渊和俭两家,渊源可不浅。 渊的父亲湛之,曾经娶了宋武帝的女儿始安公主; 俭的父亲僧绰,也娶了武康公主。 何点这番话,分明就是在讽刺这两个人靠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却没干啥正事。 话说那废掉的皇帝准,被赶到丹阳去住,还没到一个月呢。 一天晚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守门的卫士以为是要造反了,慌慌张张地冲进去就把准给杀了,然后还对外说是病死的。 萧道成呢,不但没追究这事,反而还赏了那些卫士。 只是给准追了个谥号叫宋顺帝,葬礼啥的,都按照晋恭帝那时候的规矩来办。 这么一来,宋朝从武帝开始,前前后后经历了四世八个皇帝,总共六十年,就这么完了。 这事儿啊,最让人气愤的还是齐国的皇帝道成。 他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刘宋家的宗室,像阴安公燮这些人,全都抓起来杀了,不管老少,一个不留。 只有一个叫刘遵考的,他儿子澄之跟褚渊关系好。 褚渊就替澄之求情,道成还算给褚渊面子。 刘澄之才得以被赦免,捡回一条命。 后来的人都说,萧道成比刘裕还惨毒,所以他享国的时间也比刘裕短。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91章 垣崇祖智守寿阳 魏军攻势终难破 萧家建立了齐国,追封祖先。 他们家啊,是汉朝相国萧何的第二十四代子孙,所以自然就把萧何当成了老祖宗。 萧何原来住在沛县,后来他的孙子萧彪搬到了东海兰陵县。 就这么一代一代传下来,传到了淮阴令萧整,也就是萧道成的五世祖。 那时候正好赶上晋朝乱套,萧整就跑到长江南边,在晋陵武进县安了家。 因为那时候当地的人都往南迁,所以他们那地儿就被叫做南兰陵了。 再说萧道成的老爸萧承之。 他在宋朝当官,做到了右军将军,打仗可厉害了,立了不少战功。 宋元嘉二十四年,萧承之病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那时候萧道成刚好二十岁,长得那叫一个英俊。 额头宽宽的,声音洪亮,身上还长着像鱼鳞一样的纹路,大伙儿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人。 还有件更神奇的事儿呢。 萧道成他妈陈氏生他的时候,奶水总是不够。 有一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有个神仙拿着两碗糜粥,叫她都喝下去。 陈氏一口气喝完,梦就醒了,结果奶水多得不得了。 陈氏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萧道成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叫萧道度,一个叫萧道生,都是同父异母的。 有一天,有个看相的人看到陈氏,就跟她说:“夫人啊,你将来要生个贵子。 可惜你自己却看不到他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了!” 陈氏叹了口气,说道:“我有三个儿子,真不知道将来哪个会有出息呢?” 说着,她指了指老二道成,又说:“斗将啊,将来你大概会是我们家的希望吧!” 道成,表字绍伯,小名叫斗将。 那时候他父亲刚去世,家里穷得叮当响。 母亲陈氏还得亲自操持家务,打水舂米什么的。 时间过得挺快,道成后来做了建康令。 你说奇不奇怪,大冬天的,他家里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可他自己吃的饭菜倒是挺丰盛的。 有一天,陈氏看到桌上摆满了肉菜,就把多余的肉菜撤了下去。 她对道成说:“咱们过日子啊,还是得勤俭节约。 我能有一盘肉吃,就已经很满足了。” 道成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知道自己这官当得,没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就说道:“娘,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 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让您过上好日子。” 陈氏听了,眼里闪着泪花。 但嘴上还是说:“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娘不图啥大富大贵。 只要你们兄弟几个都平平安安的,娘就心满意足了。” 就这样,母子俩聊了一会儿,陈氏心里也宽慰了不少。 她想着,道成现在当了官,虽然家里还是穷,但总比以前好多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可是啊,人生无常,好景不长。 没过多久,陈氏就生病了。 道成守在床边,心急如焚,他祈求着老天爷能让母亲好起来。 但遗憾的是,陈氏的病越来越重,最后还是离开了人世。 道成抱着母亲的遗体,哭得撕心裂肺。 他喊道:“娘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儿子还没来得及让您享福呢!” 道成篡夺了宋朝的皇位,登基称帝后,他追封自己的父亲萧承之为宣皇帝,母亲陈氏为孝皇后。 他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妻子,都已经在他之前去世了。 为了缅怀亲人,他追封大哥道度为衡阳王,二哥道生为始安王。 说起他的妻子刘氏,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在她年轻的时候,睡觉时常常有云气环绕,仿佛有神明庇佑。 嫁给道成后,她治家有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惜宋明帝末年,刘氏也因病去世了。 到了升明二年,道成追赠她为齐国妃。 齐朝建元元年,又给她加上了昭皇后的谥号,算是给了她应有的尊荣。 说到这里,咱们不得不提提萧家的其他成员。 道成的太子是赜,这可是未来的皇帝,自然是要重点培养的。 次子嶷被封为豫章王,三子映为临川王,四子晃为长沙王,五子晔为武陵王,六子暠为安成王,七子锵为鄱阳王,八子铄为桂阳王。 第九个孩子早早夭折了,让人惋惜。 十子鉴则被封为广陵王,十一子钧继承了大哥道度的爵位,成了新的衡阳王。 有一天,道成和太子赜闲聊。 道成说:“咱们萧家如今可是枝繁叶茂,子孙满堂啊。” 太子赜恭敬地回答:“这都是父皇英明,祖上积德。” 道成笑了笑,又说:“你作为太子,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要光宗耀祖,安定国家,可不容易。” 太子赜坚定地表示:“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期望。” 道成看着这些子孙,心里满是欣慰。 他对身边的大臣说:“咱们萧家真是人才济济啊。 有他们在,我萧家的江山一定能千秋万代。” 大臣们也纷纷附和:“陛下英明,萧家子孙皆是人中之龙,定能光前裕后,安国定邦。” 道成还特别疼爱他的皇孙长懋,封他为南郡王。 就这样,萧家在道成的带领下,呈现出一片兴旺发达的景象。 忽然,北魏派出了梁郡王拓跋嘉,还带着丹阳王刘昶一起来了。 这个刘昶啊,是南朝宋文帝的第九个儿子,景和元年的时候跑到北魏去了。 他们这次来,是想南下侵犯寿阳。 齐国的皇帝道成听了,挺悠闲地说:“我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这一手,已经派了垣崇祖去守豫州了。 他能抵挡得住敌人,咱们不用太担心。” 所以,道成也没再调兵遣将,只是吩咐赶紧运粮草去寿阳,支援前线。 说到寿阳的战事,得先简单说说北魏那边的情况。 魏主弘把皇位传给了太子,自己住到了崇光宫。 那时候,柔然来侵犯北魏。 魏主弘看太子年纪小,不会指挥军队,就亲自带兵去打柔然,把敌人赶跑了。 后来,他又南巡、西巡,老是往外跑。 这时候,那个冯太后啊,她可不老实。 趁着魏主弘不在,就跟李奕整天腻在一起,快活得很。 话说回来,北魏的尚书李诉,他被派到相州当刺史去了。 可是呢,他在那儿贪污受贿,干了不少坏事,被人告发了。 另一个尚书李敷,他是李诉的老朋友,就悄悄帮着李诉掩盖罪行。 这事儿不知怎么的,让退位的魏主弘知道了。 他马上派人用囚车把李诉抓回来。 一审问,该判死刑。魏主弘还想把李敷兄弟也免职了。 李诉的女婿裴攸,他为了救李诉,就想了个办法,说:“咱们要是告发李敷兄弟的秘密勾当,李诉或许能免罪。” 李诉一开始还不想背叛李敷。 但一想到生死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列了李敷兄弟三十多条罪状,上奏给魏主弘。 魏主弘一看,气坏了,立刻下令杀了李敷兄弟。 李诉呢,因为他的告发,死罪被免了。 没过多久,魏主弘又让他当上了尚书。 这冯太后啊,可真是迷上了恋爱这档子事儿,跟那个李奕感情好得不得了。 可也不知道咋想的,突然之间就把情夫给杀了,这心里头能不又恨又痛嘛! 她一气之下,就吩咐身边的人,在献文帝弘吃饭的时候,偷偷下了毒药。 弘哪儿知道啊,一口饭下去,没一会儿毒性就发作了,痛得他像是肝肠都被扯断了一样,七窍流血,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你说这妇人的心,咋就这么狠毒呢? 弘当时才二十三岁,后来给他追了个谥号叫献文帝,庙号显祖。 那时候是魏主宏延兴六年,换算成宋朝的年份,就是宋主昱元徽四年。 说清楚这些年份,大家也好有个数。 冯太后呢,接着就又开始临朝称制了,改年号为太和,还被人尊为太皇太后。 她可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国家大事儿都自己拿主意。 她哥哥冯熙,被她封为太师中书监。 冯熙心里头有点虚,怕大家不服他,就一个劲儿地推辞。 冯太后呢,就让他去当洛阳刺史了,但太师的头衔还是留着。 这时候啊,有个叫王叡的太卜令,长得那是又高又帅,皮肤还白。 冯太后一眼就看上他了。 心想:这人不错,可以当个李奕第二。 于是呢,就破格提拔他当了尚书。 还有个秘书令叫李冲的,长得也俊,文采还好,也得了冯太后的宠爱。 这么一来,冯太后是去掉了一个李奕,又得了两个新欢,心里头那叫一个美呀。 这天啊,冯太后在宫里头跟身边的侍女聊着天儿,说起这些事儿,脸上还带着笑呢。 冯太后说:“你们看,这王叡、李冲,是不是都挺不错的?” 侍女们赶紧奉承:“太皇太后眼光独到,他们自然是极好的。” 冯太后笑了笑,又说:“这朝廷里啊,还是得有些新人才行,不然老是那些老面孔,也没什么意思。” 说着说着,就提到了那些老臣子们。 “像东阳王拓跋丕他们,可都是功臣啊,可不能亏待了他们。” 冯太后若有所思地说。 侍女们赶紧点头:“太皇太后说的是,他们确实应该得到厚赏。” 没过多久,冯太后就真的下旨了,给东阳王拓跋丕他们这些老臣子都加了厚赏。 丹阳王刘昶,原本在宋朝,后来投奔了魏国。 到了魏国后,他特别受宠,还娶了三位公主呢。 这不,他听说萧家篡了宋朝的权,心里那个急啊,就写了个奏表给魏国,说想带兵去打萧家,恢复宋朝。 冯太后和大臣们一商量,觉得行,就答应让刘昶去收复他的旧地盘, 还承诺以后让他世世代代管着江南,做魏国的藩王。 于是,魏国就发了好几万兵马,对外号称有二十万,让梁郡王嘉带着,护着刘昶一路南下。 这消息一传到寿阳,城里的人都慌了神。 可豫州刺史垣崇祖却一点也不慌。 他坐在城里,慢悠悠地想了个御敌的法子。 他心想:“哼,魏军来势汹汹,但我垣崇祖可不是吃素的。” 有个手下跑过来问:“大人,魏军这么多,咱们怎么办啊?” 垣崇祖一笑,说:“别急,我有妙计。” 他先是让人在城里四处查看,找出所有能用的水源。 然后,他开始布置防线,利用寿阳城周围的地形,设置了一道道障碍。 又有个手下跑来报告:“大人,魏军快到了!” 垣崇祖点点头,说:“好,让大家都准备好,按我的计策行事。” 就这样,垣崇祖用他的妙计,成功地守住了寿阳城,还立了大功。 至于垣崇祖到底怎么用水守城的,细节如何,咱们下回再分解。 第92章 皇病危诏托重臣 臣誓忠辅新君主 却说那齐朝的豫州刺史垣崇祖,一听说魏国的大军压境,心里头可不慌,反而琢磨起了一个巧妙的计策。 他立马下令,在寿阳城的西北边,用土堆起一道高高的堰,就像一道屏障,把肥水给拦腰截住了。 堰北边呢,他又让人筑起了一座小城,四周还挖了深深的壕沟,然后派了几千人进驻城里,守着。 这时候,他手下的将佐们纷纷议论开了。 有人说:“这城也太小了,能顶啥用? 根本挡不住敌人啊!” 垣崇祖一听,笑了,说:“你们啊,只看表面。 我这城小,那是故意给敌人看的。 魏兵大老远跑来,一看这城小,肯定觉得一下子就能攻下来,他们就会拼尽全力去攻城,想着打破我这堰。 哼,等他们攻得正起劲时,我就突然决开这堰,放水淹他们个措手不及。 就算淹不死他们全部,也得冲走不少。 他们锐气一挫,自然就跑了!” 有个将佐还是不太明白,问:“那万一他们不上当呢?” 垣崇祖自信满满地说:“你放心,他们长途跋涉,肯定想速战速决。 看到这小城,哪还能忍得住?” 就这样,大家按照垣崇祖的计策准备着。 城里头的士兵们也是信心满满,知道这是场智谋的较量。 过了几天,魏兵果然来了。 一看那小城,果然如垣崇祖所料,都笑话齐军:“就这么个小城,还想挡我们? 一鼓作气就攻下来了!” 垣崇祖在城楼上看着,心里头暗自得意,跟身边的将领说:“看,他们上当了。” 将领们也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啊!” 眼看着魏兵开始全力攻城,垣崇祖心里头盘算着决堰的时机。 这时候,将佐们也都明白了垣崇祖的用意,再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了。 大家都说:“原是好计,咱们就等着看魏兵怎么被淹吧!” 垣崇祖点点头,心里头更加坚定了胜利的信心。 果然,魏国的军队一到,立刻就开始攻打那座小城。 崇祖亲自前去指挥防御,他坐着肩舆,不慌不忙地登上了城墙。 魏兵抬头一看,只见崇祖衣冠楚楚,头上戴着白纱帽,身上穿着白绛袍,就像平时在家里闲坐一样。 魏兵们都惊呆了,但想着自己人多势众,也不管崇祖什么态度,直接就像蚊子一样密密麻麻地开始攻城。 “看,那魏兵一个个跟不要命似的往上冲。”城上的士兵小声议论着。 可没想到,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大水像猛兽一样冲了过来,城下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魏兵们这下可惨了,脚都没地方放了,只能慌忙往后退。 可是,前面的兵被后面的兵挤得死死的,想快跑都跑不掉。 那水啊,可一点儿也不留情,一眨眼就淹没了成百上千的人马。 剩下的魏兵拼了命地逃,也是一身泥水,狼狈得不行。 “这一仗,魏兵可是吃了大亏了!”崇祖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惨状,心里暗暗想道。 这一场挫败,让魏兵的士气大减,锐气都被磨掉了一大半。 崇祖呢,他趁着这个机会,又把肥堰给修好了,然后带着军队回到了寿阳。 回到寿阳后,他一面派人去朐山,让他们埋伏在城外,和城里的守兵互相照应,防止敌人去攻打。 魏将梁郡王嘉可不死心,他带着军队又转移到了朐山。 刚到城下,埋伏的士兵就一起冲了出来,和城里的守兵一起,里外夹击,又杀伤了魏兵一千多人。 “快跑啊,魏兵又败了!”战场上,喊叫声此起彼伏。 梁郡王嘉一看这架势,知道再打下去也是输,只好挥挥手,带着剩下的士兵往北逃去,一直逃出了豫州的境地。 “终于走了,这场仗打得可真险啊!”城里的百姓和士兵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议论着。 先是,崇祖在淮河边上。 有一天,他去拜见齐国的皇帝萧道成。 一见面,崇祖就挺自信地说:“我崇祖啊,论本事,那跟当年的韩信、白起有得一拼!” 大家一听,心里都犯嘀咕,这话是不是有点大了? 没过多久,前线传来捷报,崇祖打了大胜仗! 消息传到都城,萧道成高兴坏了,跟朝臣们说:“我之前就觉得他有能力对付敌人,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他就是我萧道成的韩信、白起啊!” 说完,又叹了口气,“可惜啊,这么能干的人,只能做我的下手,真是屈才了。 不过他的名声也算是响彻天下了。” 萧道成一高兴,就给崇祖升了官,封他做了都督,还给了他个平西将军的称号。 另外又加封了一千五百户人家给他管。 崇祖一听,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候,崇祖听说陈显达、李安民等人都得到了额外的军备支持,心里也痒痒的,就写了个奏章给朝廷,说自己也想要点。 没过多久,朝廷的敕书就来了。 上面写着:“崇祖啊,你的才能像韩信、白起,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现在,我特别赏赐你一套鼓吹乐队,你好好收着!” 崇祖一看,赶紧磕头谢恩。 收了乐队的崇祖,心里还是挺操心的。 他想,万一魏国的骑兵转头来攻打淮北怎么办? 于是,他又写了个奏章给朝廷,说想把下蔡城搬到淮河东边去,这样更安全。 朝廷一看,觉得崇祖说得有道理,就批准了他的请求。 就这样,崇祖不仅得了官,得了封号,得了军备,还成功地把下蔡城搬到了淮河东边。 那年夏天,天气热得跟蒸笼似的,魏国的军队打算攻打咱们的下蔡城。 他们听说咱们城里的人要往里搬,就放出话来,说要把下蔡这座老城给夷为平地。 这下,垣崇祖手下的将领们都慌了神,心想:要是魏国人在老城里设了防,那可就麻烦了。 垣崇祖却挺镇定。 他跟大伙儿说:“下蔡离咱们的驻地那么近,魏国人哪敢真的在那儿设防啊。 他们就是想拆拆城,吓唬吓唬咱们。 咱们得主动出击,不能让他们小瞧了!” 说完,他就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过了淮河。 刚到那儿,就看见魏国的士兵正忙着挖城墙呢。 垣崇祖一声令下,将士们像猛虎下山一样冲了过去。 魏国士兵哪见过这阵势,吓得扔下家伙什儿,撒腿就跑。 垣崇祖乘胜追击,一口气追了几十里地,杀了好几千人。 太阳快落山了,垣崇祖才带着胜利的笑容,收兵回城。 城里的老百姓都出来迎接,欢呼声、锣鼓声响成一片。 有人问垣崇祖:“将军,您怎么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把魏国人打跑了?” 垣崇祖笑着说:“咱们有勇气,有决心,魏国人就害怕咱们。 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轻易来惹咱们了。”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垣崇祖的大名很快就传遍了四面八方。 第二年,魏国的大军又攻打到了齐国的淮阳地区。 这时候,齐国的将领成买正驻守在坚固的甬城里呢。 齐国一看情况紧急,连忙派了将军李安民、周盘龙他们,率领着军队赶去支援。 成买也很勇猛,打开城门就冲出去和魏兵交战了。 魏兵可不含糊,分头抵抗,打得那叫一个猛。 结果,成买不幸战死了。 这下,李安民、周盘龙他们就跟魏兵陷入了僵局,谁也赢不了谁。 可魏兵打赢了成买的军队后,就合力来围攻李安民和周盘龙了。 周盘龙的儿子奉叔,那是个猛小伙子。 他带着二百来号壮士,直接冲进了魏兵阵里。 结果呢,他们也被魏兵给围住了。 有人传话来说奉叔可能没了,这下可把周盘龙给急眼了。 他骑着马,挥舞着长矛,嗷嗷叫着就杀进了魏阵。 那气势,简直就像猛虎下山,挡都挡不住。 奉叔一看机会来了,赶紧杀出重围。 可一听说他爹陷进去了,他又转身杀了回去,要去救他爹。 这父子俩,骑着马在魏阵里来回冲杀,那场面,别提多激烈了。 十回冲荡,十回决战,终于把魏兵给击退了。 李安民一看时机到了,赶紧驱军追上,一顿猛打,把魏兵打得落花流水。 那魏兵啊,好几万人呢,跑得比兔子还快,再也不敢来窥探齐国的地盘了。 刘昶呢,他本来还想搞点事情的。 一看这架势,也吓得打消了念头,乖乖地回到平城去了。 后来,齐国派了参军车僧朗去魏国访问。 魏国的皇帝拓跋宏见到车僧朗,就好奇地问:“齐国辅佐宋朝的时间不长,怎么这么快就登上皇位了呢?” 车僧朗不慌不忙地回答:“唐尧、虞舜即位的时候,直接就成了天子; 而魏、晋两朝则是辅佐皇室,把基业留给了子孙后代。 这都是根据当时的形势来决定的,不能简单地放在一起比较。” 拓跋宏听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宴席上,还有一位宋朝的使者也在场。 因为萧齐篡了宋朝的权,这位使者就留在了魏国都城。 这次也被叫来参加宴会,而且座位还排在车僧朗前面。 车僧朗一看,心里不乐意了,就不肯入座。 那宋朝使者见状,竟然开口骂了起来。 车僧朗一听,火冒三丈,甩袖子就走,直接回到了客馆等着。 这事儿让刘昶知道了,他偏袒宋朝使者,就暗地里派人去刺杀车僧朗。 拓跋宏知道了,觉得刘昶做得不对,就厚葬了车僧朗,还把他的灵柩送回了南方。 同时,也把那位宋朝使者给送回去了。 再说齐国的皇帝萧道成,他心里还想着整顿军队北伐呢。 可是啊,他眼看就要六十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有时候还生病,真是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跟手下的大臣们说:“我想北伐,可是这身子骨啊,真是不听使唤了。” 大臣们听了,也都叹了口气。 好容易过了四年,时间飞逝,朝中的人事也变动了不少。 褚渊已经爬上了司徒的高位,豫章王嶷也不甘示弱,进位司空,还兼任了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的位子也稳稳当当地坐着。 临川王映呢,成了前将军,荆州刺史的担子也扛了起来。 长沙王晃则是后将军,护军将军的职务也兼着,忙得不可开交。 南郡王长懋被派到了南徐州当刺史,安成王暠则去了江州。 还有原来的江州刺史王延之,也被召了回来,封了个右光禄大夫的闲职。 这日子过着过着,皇上就突然病倒了。 御医们来来往往,忙个不停。 但皇上的病却一点没见好,反而越来越重。 皇上心里也明白,自己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一天,皇上把司徒褚渊和左仆射王俭叫到了临光殿。 皇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声音微弱地说:“褚渊、王俭,你们俩来了啊。 朕这身子是不行了,有些事情得跟你们交代一下。” 褚渊赶紧上前一步,关切地说:“皇上,您别这么说,御医们正在想办法呢,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上摇摇头,叹了口气:“朕自己心里清楚,这病是好不了了。 朕叫你们来,是想把后事交代一下。” 王俭也上前一步,恭敬地说:“皇上,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皇上喘了口气,接着说:“朕这一走,国家大事就靠你们了。 你们要辅佐新君,让国家安宁,百姓乐业。” 褚渊点点头,郑重地说:“皇上放心,臣等一定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过了一会儿,皇上又缓缓地说:“朕还有一道遗诏要下,你们听好了。” 说着,皇上就让侍从拿来纸笔,强撑着身子写下了遗诏。 遗诏大意:我本来是平民,没想到能有今天,靠时机成就了大业。 现在天下太平有望,我却病重将死。 希望你们辅佐太子,像对我一样忠心,善待远近,内外和睦,让太子亲近亲属,任用贤才,节俭治国,广施恩惠,这样天下就安定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93章 高帝驾崩新帝立 功臣遭忌命难全 过了两天,齐高皇帝在临光殿去世了,享年五十六岁,在位只有短短四年。 太子萧赜接了班,当上了皇帝。 他给先皇追封了高皇帝的谥号,庙号太祖,还把他葬在了武进泰安陵。 齐高皇帝生前清廉节俭,喜怒不形于色。 他学问渊博,精通经史,文章写得好,书法也漂亮,草书隶书都行。 当了皇帝后,他吃穿用度都很朴素。 皇宫里有个玉介导,就是冠簪上的装饰。 他说留着是个祸根,让人当即就打碎了。 后宫里的器物栏杆,原来用铜装饰的,全都换成了铁。 内宫挂的是黄纱帐,宫女们穿紫皮鞋,华盖上去掉了金花,爪钉也换成了铁回钉。 他曾对身边的人说:“要是我能治理天下十年,我定能让黄金和泥土一个价。” 可就算天公作美多给他几年,这愿望恐怕也难实现。 恭俭虽是小善,却掩盖不了他篡位弑君的大恶,夸这些有啥用! 齐高皇帝驾崩后,太子萧赜接着秉持俭约之风,很有他爸的风范。 萧赜小名叫龙儿,是刘昭后生的。 刘昭后生萧赜时,和陈孝后做了同样的梦,梦见龙盘在屋顶上,所以给萧赜取了小名龙儿。 萧赜从小受他爸教导,很有韬略,后来也屡立战功。 如今当了皇帝,他升殿即位,任命了一帮大臣:司徒褚渊录尚书事,尚书左仆射王俭为尚书令,车骑将军张敬儿为开府仪同三司,司空豫章王嶷为太尉,还追封了已故的妃子裴氏为皇后。 裴氏是左军参军裴玑的女儿,原来是太子妃,建元三年病逝,谥号穆,以前叫穆妃,现在就叫穆皇后了。 萧赜又立长子长懋为太子,次子子良为竟陵王,三子子卿为庐陵王,四子子响过继给豫章王嶷当养子,还没封爵,五子子敬为安陆王,六子早年夭折,七子子懋为晋安王,八子子隆为随郡王,九子子真为建安王,十子子明为武昌王,十一子子罕为南海王,剩下的儿子都还小,暂时没封。 萧赜还有几个年幼的弟弟,以前因为小没封爵。 现在他特地封了十二弟锋为江夏王,十五弟锐为南平王,十六弟铿为宜都王,后来又封了十八弟銶为晋熙王,十九弟铉为河东王。 齐祖萧道成一共有十九个儿子,从萧赜往下到十一子,十三、十四、十七子早年夭折没留下名字,史书上就统称他们为高祖十二王。 衡阳王钧是过继出去的,不在这个行列。 太子长懋的儿子昭业被封为南郡王。 司徒褚渊呢,又升官成了司空。 有一天,新皇帝萧赜在东宫设宴,群臣多半都去了。 右卫率沈文季和褚渊聊起了天,聊着聊着就不对劲了。 褚渊一点儿不让步,沈文季一怒之下说:“褚渊自认为是忠臣,将来死后,不知道怎么有脸去见宋明帝!” 褚渊又羞又怒,起身就要走。 萧赜好言相劝,还特地赐给他一把金镂柄银柱的琵琶。 有人小声嘀咕:“哼,这朝秦暮楚的,跟唱伎有啥区别,就该赐他一把琵琶!” 褚渊听了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磕头谢恩,接过琵琶,宴会结束才走。 第二天早上,天热得像蒸笼。 太阳刚从东边升起来,就晒得人火辣辣的。 沈渊出门上朝,手里拿把腰扇遮着脸。 功曹刘祥看见了,开玩笑说:“看你这样子,难怪不好意思见人! 拿个扇子遮遮掩掩的,有啥用啊?” 沈渊听了不舒服,就回了一句:“你这是不尊重读书人。” 刘祥一听,冷笑起来:“哼,你连袁、刘都收拾不了,还说什么读书人!” 沈渊被噎得说不出话,又羞又气,没过多久,竟然就因此病倒了。 说起来,沈渊长得挺帅,就是一只眼睛白眼珠多。 大伙儿私下里都说他像白虹贯日,是宋家要亡的征兆。 这都是瞎扯,哪有那么准的事儿。 可惜啊,沈渊四十八岁就这么走了。 他长子贲在齐国做世子中庶子,还担任翊军校尉。 父亲去世后,他因守孝免了职。 守孝期满去见皇帝,皇帝想让他做侍中,还领步军校尉,但贲坚决推辞不接受。 以前渊被封为南康公,贲本该继承爵位,但他让给了弟弟蓁,说自己有病。 他可能是觉得父亲失去名节是耻辱,所以坚守志向不做官,一辈子都在修建坟墓。 这真算是善于弥补父亲的过失了。 幸好有这个儿子。 第二年,新皇帝即位,改年号为永明。 这时候,朝廷里人事有变动:太尉豫章王嶷去做太子太傅,教太子读书;护军将军长沙王晃调到南徐州当刺史,守护那里;镇北将军竟陵王子良去了南兖州,也当上了刺史。 原来的豫州刺史垣崇祖被叫回京城,做了五兵尚书,管着五种兵马。 另外,司空谘议荀伯玉也升官了,成了散骑常侍。 以前,齐国太子赜当太子时,年纪已经不小了,快四十了。 他和他爸一起打下了江山,朝廷里的事儿,他常常自己做主,不怎么跟别人商量。 他身边有个得宠的大臣叫张景真。 这家伙骄傲奢侈,做事儿越过本分,朝廷内外没人敢吱声。 只有荀伯玉,偷偷跟皇宫里说了这事儿。 齐太祖道成一听,马上派人去查东宫,把张景真抓了杀了,还下诏书责备了太子赜。 赜吓得不行,说自己病了。 一个多月都没能让他爸消气,差点儿太子之位都保不住。 多亏豫章王嶷没心思抢这位置,又孝顺又友爱,还有王敬则帮赜说话,这才没换太子。 不过,荀伯玉因为这事儿更得宠了,赜心里就怨恨他,俩人关系坏极了。 垣崇祖以前也没靠拢过赜。 他打败魏国回来朝见时,还跟太祖聊了一整夜悄悄话,赜心里能不犯嘀咕吗? 所以,赜一当上皇帝改了年号,就把垣崇祖叫到都城来,表面上是安抚他。 过了好几个月,有人暗中吩咐宁朔将军孙景育,诬陷说崇祖在边疆煽动叛乱,图谋不轨,还诬告伯玉和他勾结,约定时间一起作乱。 于是,崇祖和伯玉被抓进监狱,被判死刑,要砍头。 车骑将军张敬儿因为辅佐皇帝有功,特别受宠爱,家里养了很多歌妓小妾,生活奢侈得不得了。 他原先娶了毛氏,生了儿子道文。 后来看到尚氏的女儿漂亮,就把毛氏休了,娶尚氏做继室。 尚氏曾经对张敬儿说:“以前我梦到一只手发热,你就当了南阳太守; 后来梦到脾脏发热,你就当了雍州刺史; 最近梦到半身发热,你就当了开府仪同三司; 现在梦到全身都发热,想必又有天大的好事了。” 意思是又要升官发财了。 张敬儿听了很高兴,私下里跟身边的人说了,结果这话传到宫里去了。 齐主赜心里就犯了嘀咕,开始怀疑他。 再加上张敬儿又派人到蛮族那里去做生意,朝廷更怀疑他跟蛮族勾结。 正好华林园里设斋祭祀,朝臣都奉命去园里,张敬儿也去了。 刚坐下,就有卫士冲出来,把他抓了。 张敬儿摘下貂皮帽子,愤愤地扔在地上说:“都是这东西害了我!” 那些贪图富贵的人啊,都听听这教训吧! 张敬儿被关进监狱没几天,就被杀了。 他儿子道文、道畅、道固、道休也都跟着被杀,只有小儿子道庆被赦免了。 这下汝阴人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张敬儿的弟弟恭儿,官当到了员外郎,留在襄阳城里。 一听说张敬儿被杀,他立马带着几十号人,骑马逃到蛮族那儿躲起来了。 说起来,敬儿以前叫狗儿,恭儿以前叫猪儿,名字土得掉渣。 宋明帝看他们名字太俗,就给改成了敬儿和恭儿,听起来好多了。 敬儿背叛宋朝,投了齐国,成了开国的大功臣。 本想着能跟着齐国享享福。 谁承想,没多久,他和儿子都死于非命。 这说明啊,帮着坏人干坏事,就算一时得逞,也享不了长久的富贵。 人活着,为啥不忠义点呢! 敬儿原本是南阳人,在襄阳城西边盖了大房子,存了好多钱。 恭儿虽然是员外郎,但他不想当官,和敬儿分开住,自己在上保村里过小日子,吃穿用度和普通人没啥两样。 他怕受哥哥牵连,就躲到蛮族那儿去了。 后来,他上书自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齐国的皇帝赜知道他和他哥哥不一样,就下旨赦免了他,让他回家了。 一死一生,公道自在人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94章 王僧虔谦辞高位 王俭逝后获荣衔 王僧虔是宋朝太保王弘的侄子,他们家族世代都是朝廷高官。 王僧虔和齐国的开国皇帝萧道成关系很好,两人一直合得来。 齐国刚建立时,萧道成特别信任王僧虔,也很重用他。 萧道成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写书法。 巧的是,王僧虔书法也写得不错。 有一天,两人闲着没事,就决定比一比书法。 他们各自铺纸提笔,认真地写了起来。 写完后,萧道成笑着问王僧虔:“你说,咱俩谁写得好,谁是第一?” 王僧虔看了看,笑着说:“臣觉得臣的书法是第一,但陛下的书法也是第一。” 萧道成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可真会说话。”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建元三年。 这一年,王僧虔被派到湘州当刺史,还掌管湘州所有军事事务。 这可是个大官,责任重大。 王僧虔在湘州干了一段时间,永明元年又被召回京城。 回来后,皇帝想封他个大官,侍中左光禄大夫,还开府仪同三司,待遇和司徒、司空、太尉这些大官一样。 王僧虔一听,吓了一跳,赶紧上书推辞,一遍遍写奏表,说自己不能接受这么大的官职。 有一次,王僧虔的侄子王俭来找他聊天。 王僧虔对侄子说:“你看你,现在都当上三公了,将来可能还有更高的荣誉。 我要是再开个府,咱们家就有两个台司级别的大官了。 这可不是好事,只会让咱们家更危险,更让人忌惮。” 王俭听了叔叔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没过多久,王僧虔真的收到了齐主的诏书,说收回让他开府的命令,改封他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 王僧虔这才松了口气。 有人问王僧虔:“你为什么放弃那么好的荣华富贵呢?” 王僧虔笑了笑,说:“君子担心的是自己没有德行,而不是没有宠信。 我现在的官职已经够高了,衣食无忧。 正觉得自己才能和职位不匹配,没法报答国家呢,怎么还能再接受更高的爵位,给自己招来官场的非议呢! 再说了,你们没看到张敬儿的下场吗? 张敬儿被杀了,儿子和亲戚都跟着遭殃。 谢超宗家世显赫,也因为和张敬儿有关系被赐死了。这可怕不可怕?” 谢超宗是谢灵运的孙子,爱学习,文章写得好。 宋孝武帝时做了新安王子鸾的常侍,给子鸾的母亲写了篇诔文,孝武帝大加赞赏,说超宗有他爷爷的“凤毛”,提拔他做了新安王的参军。 萧道成当领军时,看重超宗的才华,让他做了自己的长史。 萧家当了皇帝后,超宗又升了官,做了黄门郎。 但因为一次失仪被贬,最后连官都没了。 超宗心里怨气,等到萧赜接班,又让超宗掌管国史,做了竟陵王的谘议参军。 超宗还是觉得不得志,闷闷不乐。 他家娶了张敬儿的女儿做儿媳妇。 张敬儿一死,超宗就跟丹阳尹李安民说:“你看,去年杀了韩信,今年又杀了彭越。 你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李安民一听,赶紧写了奏章上报。 齐主萧赜一看,立马把超宗抓了起来,夺了他的官,还发配到越地去戍边。 超宗走到豫章时,萧赜又赐他自尽。 所以,王僧虔常常拿这事儿来提醒自己,也告诫别人。 王僧虔在永明三年因病去世,皇上追赠他为司空,还赐了个谥号叫简穆。 王俭是僧绰的儿子,僧绰遭遇不幸后,王俭由僧虔抚养长大。 僧虔一走,王俭心里难过,就向皇上请求辞去官职,为僧虔守孝。 皇上没答应,只是把他的官职改成了太子少傅。 按照规矩,太子对师长很尊敬,太师和太傅待遇都一样。 但这次朝廷有了新的议论,太子对待少傅王俭就像对待朋友一样随便。 太子长懋爱学习,经常和王俭讨论经书里的学问。 王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条条给太子解释,还引申出好多道理。 这时候,竟陵王子良和临川王子映也经常陪在太子身边。 大家一起互相讨论,气氛很热烈。 王俭在天演堂讲学,名声很大。 子良更是喜欢结交宾客,招揽文人。 到了永明五年,王俭升官做了司徒,却搬到鸡笼山去了,还在那儿开了个西邸,召集了好多名流,大家以文会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当时有范云、萧琛、任昉、王融、萧衍、谢眺、沈约、陆倕这八个人,都特别有才,子良和他们关系特别好,号称“八友”。 还有柳恽、王僧孺、江革、范缜、孔休源这些人,也经常参与他们的聚会。 太子和子良都有一个爱好,那就是信佛。 太子在东宫开辟了个玄圃,盖了好多楼台塔宇。 子良也不甘示弱,在西邸里建起了斋房,抄写经文,还邀请了好多有名的和尚,整天念经诵佛。 萧家信佛,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那时有个范缜,说世上没有佛。 有一天,子良就问他:“你不信因果报应,那为啥有的人富贵,有的人贫贱呢?” 范缜笑了笑,说:“人生就像花蕊一样,随风飘荡。 有的被风吹进帘子里,落在席子上; 有的却被吹到篱笆外,掉进粪坑里。 殿下您贵为皇族,就像花蕊落在席子上; 我呢,只是个小官,就像花蕊掉进粪坑里。 贵贱虽然不同,但哪有什么因果报应呢?” 子良觉得他说得不太对。 范缜还写了本《灭神论》,书里说神是附在身体上的,身体在,神就在; 身体没了,神也就没了。 子良看了,就让王融去跟范缜说:“你这么有才,还怕得不到中书郎的官职吗? 为啥非要跟大家唱反调,自找麻烦呢?” 范缜听了,哈哈大笑,说:“如果我要靠卖论文来升官,那就算得不到尚书令,至少也能混个仆射当当吧!” 王融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佩服范缜的骨气和才华。 范云是范缜的族兄。 有一天,萧子良对齐赜说:“皇上,您看能不能让范云去当个郡守呢?” 齐赜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说:“我听说范云那小子爱卖弄小聪明,本来该按法律治治他,就算不治,也得把他远远打发走。” 萧子良一听急了,赶紧说:“皇上,您可别这么说。 我每次犯点小错,范云都是第一个跳出来劝我。 他那些劝谏的信我都留着呢,您可以看看。” 说着,萧子良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那是范云写的劝谏信,递给齐赜。 齐赜接过信,一页一页翻着看,足足有一百多页呢。 每句话都写得又直接又诚恳。 齐赜看完,叹了口气说:“哎,没想到范云能这么直言不讳。 我应该让他一直辅助你,怎么能让他去外地当官呢!” 有次太子长懋去东田看收割稻子,对身边的官员们说:“看这稻子割得,也挺有意思的哈。” 大家都跟着点头,没人多说啥。 可范云不一样。 他往前走了一步,大声说:“这春种秋收,可是关系到国家大事和老百姓的生计啊。 希望殿下您能知道种地的辛苦,别光顾着玩儿。” 太子一听,脸色都变了,连忙点头感谢范云。 再说齐赜,他有个爱好,就是特别喜欢打猎射野鸡。 这事儿范云知道了,他又去找萧子良,说:“你得再劝劝皇上,别老想着打猎了。” 萧子良说:“那我怎么说啊?” 范云说:“你别急,我给你写稿子,你照着念就行。” 于是,范云坐下来,磨墨铺纸,开始写劝谏的信。 不一会儿,信就写好了。 范云把信交给萧子良,说:“你拿这个去,保证皇上能听进去。” 范云信的大意是:皇帝频繁外出巡游,影响百姓生计,且安全防护疏松,易生危险。 杀生伤仁,不利祈福。 臣子敢言他人不敢言之事,为皇帝远害保身。 齐国的皇帝赜看到呈上来的奏表,心里挺感动的,从此就不再出去打猎了。 那时候,因为好几年都没啥战事,皇帝赜就想着要搞搞文化建设。 他特意安排王俭去做国子祭酒,还在王俭家里设了个学士馆,把历朝历代的四部书都搬了进去,供大家学习。 王俭对礼学那是非常在行,朝廷的礼仪、国家的规章制度,他都了如指掌。 晋朝、宋朝的往事,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处理朝廷大事,他既快又好,说话写文章,都特别有文采。 他每十天就回学士馆一趟,看看学生们学得怎么样。 那时候,学生们都穿戴整齐地站在院子里,守卫的剑士和令史们,也都特别威严。 王俭自己还梳了个散开的发髻,斜插着一根簪子,挺有风度的。 朝廷和民间的官吏士人,都跟着模仿他的打扮。 有一次,王俭跟人说:“咱们江东这块地方,风流潇洒的宰相,也就谢安一个人。” 他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有点儿想跟谢安比比。 不过,有些人觉得他可能还是比不上谢安。 到了永明七年,王俭生病了,没多久就去世了,那时他才三十八岁。 礼官想给他追加个“文献”的谥号。 可是吏部尚书王晏跟王俭有点过节,就特意进宫跟皇帝赜说:“这个谥号,从宋朝以来,都没给过不是皇族的人。” 皇帝赜一听,就让改成“文宪”,还追封了他太尉、侍中、中书监的官职。 他原来封的南昌公封号也保持不变。 王俭的丧事,都是按照以前太宰褚渊的规矩来办的。 没过多久,就到了永明八年。 这时候,突然传出巴东王子响谋反的消息,又惹出了一场战乱。 那子响到底是不是真的谋反了呢? 这事儿啊,咱们下回再说。 第95章 子响叛荆州被讨 顺之西行叛军散 巴东王子响,是齐国皇帝赜的第四个儿子。 他小时候被豫章王嶷收养。 原因是嶷早年没有儿子。 但后来嶷一口气生了五个男孩,就把子响送回了皇宫,还封他为巴东王。 永明七年,子响从江州刺史的位置上调到荆州去镇守,管着荆、襄、雍、梁、宁还有南北秦这七州的军事。 子响年轻时就爱武艺,力气大得惊人,能拉开重达200千克的硬弓。 他还自己挑了六十个壮士,天天穿着铠甲跟在他身边。 在荆州镇守了一年多,子响经常在府里杀牛摆酒,犒劳那些壮士。 他还让家里人偷偷做锦袍红袄,跟蛮族人换兵器。 这事儿被长史刘寅等人知道了,他们偷偷上书告了状。 齐主赜派人去查问,子响却不见使者,先把刘寅等人抓起来,全都杀了。 朝廷的使者跑回京城一报告,齐主当然很生气,就叫将军戴僧静进宫,让他带一万兵去讨伐子响。 戴僧静说:“巴东王年轻气盛,做事不谨慎,长史等人也处理得太急,他一气之下就闯了祸。 天子的儿子就算误杀了人,也不是什么大罪。 突然派兵西去,反而让人心惶惶,恐怕不是好办法,请陛下三思!” 齐主听了,觉得僧静的话似乎有理,但还是决定另派人马。 齐主派了卫尉胡谐之、游击将军尹略和中书舍人茹法亮,带着几百兵马,快去江陵捉拿那些坏人。 还传话说:“子响要是自己回来,就饶他一命。” 谐之等人走到江津,在燕尾洲筑了城,派传诏石伯儿去江陵城安慰子响。 子响关着门不见,只穿着白衣服登上城楼,对伯儿说:“天下哪有儿子背叛父亲的道理? 长史等人造谣生事,太对不起我了,所以我才杀了他们。 我的罪不过是擅自杀人。 我这就一个人回京城听候发落,何必筑城逼我,想抓我去领功呢!” 尹略生气地说:“擅自杀了长史,罪就不轻,现在又拒绝诏使,还说没反?” 说着就要整军攻城。 子响一听,怒了。 他流着泪誓师,集了两千府州兵,让那六十个壮士打头阵,从灵溪往西渡江,直逼燕尾洲。 他自己带着一百多人骑马跟在后面,还带着几十张连臂弓,接应前军。 尹略也不管那么多,一听叛兵来了,就驱兵出战,跑到堤上。 正好遇上叛兵,话都没说就打了起来。 叛兵头头王冲天,左手拿盾,右手拿刀,猛冲猛打。 尹略挺枪阻拦,才几个回合,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他慌忙虚晃一枪,勒马就跑。没想到叛兵里射出无数硬箭,没头没脑地射来。 尹略正叫苦呢,突然听见嗖的一声,箭镞射中他后颈,穿进脖子里。 他忍不住痛,晕倒在马下。 王冲天追上,顺手一刀,把他砍成两段。尹略的兵一半死了,一半逃了。 王冲天举着盾攻城,茹法亮胆小跑了,胡谐之也弃城逃走。 燕尾洲的城垒被王冲天毁了。 齐主赜接到败报,又派丹阳尹萧顺之带兵讨逆。 顺之是齐祖道成的族弟,以前跟着齐祖当军副,战无不胜。 石头那一仗,黄回顺流而下,顺之坐镇朱雀桥,从容不迫。 黄回一向敬畏他的威名,不敢进攻。齐祖把他当左右手。 赜当太子时,顺之曾去东宫问候。 豫章王嶷在旁边,赜指着顺之说:“我家要不是这位老先生,哪有今天!” 等到赜继位后,却有点忌惮他。 不让他当台辅,只封为临乡县侯,领领军将军,兼丹阳尹。 这次顺之奉命西行,威名先传开,叛兵一听就害怕,纷纷散了。 王冲天也没办法了。 子响知道大势已去,就乘着小船去建康。 太子长懋一直忌惮子响,偷偷给顺之写信,说要早点了结,别让他活着回来。 顺之就把子响拦住了。 子响走投无路,去见顺之,求他帮忙申诉。 顺之摇摇头,不答应。 子响又请求跟着去皇宫,自己请死。 顺之还是摇摇头,不答应。 子响没办法,就要了纸笔,亲手写了绝命书,托顺之代呈。 然后,他解下带子,自尽了,年仅二十三岁。 绝命书里写着:“刘寅等人来府里检查,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 我罪孽深重,愿意接受死刑。 朝廷派胡谐之、茹法亮等人来。 但他们没来宣读圣旨,就竖起旗帜进了城,还在城南岸筑城相逼。 我多次派信使去叫法亮,请求穿着便服相见,但一直没被允许。 这导致大家心里都很恐慌,最后酿成了攻战,这是我的过错。 我在本月二十五日,把自己绑起来投了军,希望能回京城。 在家里待了一个月,我自己走向灭亡。 这样可以让齐朝免于背上杀子的骂名,我也免得被诽谤为逆父。 但事情没如愿,现在我就要去赴死了。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哽咽无语,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顺之看了看,改了几句,才呈上去。 廷臣又奏请断绝子响的宗室籍,于是削去他的爵位封地,贬为庶人,改姓蛸。 余党被依次搜捕,分别定罪,刘寅等人都被追赠官职。 后来,齐主赜游华林园,看见一只猿猴跳跃悲鸣,觉得很奇怪。 左右的人说:“猿猴的孩子前几天坠崖摔死了,所以老猿这么哀鸣!” 齐主赜看了很感伤,不禁悲从中来,叹息流泪。 他想起先前高祖病重时,曾告诫他说:“宋氏如果不是骨肉相残,其他家族怎么能趁机得势? 你应该引以为戒,别忘了我的话!” 赜当时哭着接受教诲。 继位后对待子弟,虽然不太苛刻,但也不怎么亲近。 长沙王晃做南徐州刺史,罢职回京,带了几百兵仗回来。 赜曾禁止诸王私藏兵器,听说晃违命犯法,立刻要治罪。 多亏豫章王嶷磕头求情说:“晃的罪原本不可饶恕,但陛下应念及先朝,垂爱白象!” 说到这,嶷哭得说不出话来。赜也流泪了,于是就不提了。 白象是晃的小名,最得父亲宠爱,所以嶷这么说。 武陵王曅,曾入宫赴宴,醉后趴在地上,冠上的貂尾掉进肉盘里。 齐主赜笑着说:“肉都弄脏了貂尾,岂不可惜!” 曅因醉忘情,随口回答说:“陛下未免爱惜羽毛,疏远骨肉了!” 齐主脸色一变,很生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96章 嶷病重遗言嘱子 鸾权盛朝野议论 话说武陵王子响出了点事儿,最后竟然被勒死了。 按说王爷去了,怎么也得有个像样的丧葬吧。 可是呢,子响却什么都没得到,就这么孤零零地走了。 这事儿啊,也让人挺感慨的。 皇家的事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豫章王嶷又一次上书请求说: “我听说,将领犯错必受惩处,这规矩从春秋时代就有了,一直到咱们现在,经书里都写得明明白白。 但即便是这样,古人在执行时,心里还是会有不忍,还是会觉得痛苦,毕竟法律虽严,人情难舍啊。 就拿那个庶人萧子响来说吧,他年轻不懂事,一时冲动,干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既不孝又不忠,最后落得个身死荒野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不过啊,他后来倒是知道错了,放下了武器,甘心接受惩罚。 我想,人嘛,谁能不犯错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可现在他死了,骨头都埋在了野外,灵魂也得不到赦免,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难受。 “所以,我斗胆请求皇上,看在他已经迷途知返的份上,对他稍微宽容点,让他的遗体能在郊外有个安身之地,让他入土为安。 不用搞得太隆重,简单立个碑,有个记号就行。 这样做,不仅能让他的亡灵得到安慰,也能让天下人看到皇上的仁慈。 “我呢,作为皇上的兄弟,一直受到皇上的关爱和照顾。 想当年,我因为继承权的问题心里不安,是萧子响他听从皇上的安排,像兄弟一样陪伴我、照顾我,把我抚养成人。 虽然他现在不再是皇家的子孙了,但我对他的感情一直没变,想起他我就觉得心疼。 “因此,我才敢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写下这封满含悲痛的信。 希望皇上能看到我的真心,能听到我的哭声,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说到这里,豫章王嶷已经泪流满面。 他的声音也哽咽了,“我就这么点愿望,希望皇上能成全我。” 齐主赜一开始并没答应给子响办丧事,这事儿让嶷挺着急的。 于是,他决定亲自进宫去说说情。 嶷啊,那可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足足有七尺八寸高,走起路来风度翩翩,一身的文人气质,身边跟着的侍卫 那排场,比朝里的大官们都要讲究。 他每次进出宫殿,周围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心里头暗暗佩服。 可嶷呢,他一点儿也不骄傲,反而特别低调。 对待皇上那是毕恭毕敬,对下面的人也是客客气气的。 他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关系特别好,总是想着怎么让大家和和睦睦的。 就算家里有人发了脾气,他也会好声好气地劝,往往几句话就能把事儿摆平。 这天,嶷又进宫了,跟齐主赜说子响的事儿。 他恳切地说:“皇上啊,子响虽然犯了错,但人死为大,咱们还是给他个妥善的安排吧。” 齐主赜听了,心里头也软了,就答应了给子安葬费,还封了个鱼复侯的爵位。 嶷从宫里出来,心里头挺高兴的,觉得这事儿办得妥当。 他回到家里,哥哥见他这么能干,心里头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兄弟俩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了。 家里的下人们见嶷这么受皇上和家人的宠爱,也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就连朝里的大臣们,提起嶷来,也都是竖大拇指,说他是个难得的好人才。 永明五年的时候,嶷被提拔成了大司马。 到了七年,他上书给皇帝,说想回家歇歇,皇帝也答应了。 皇帝还让嶷的儿子子廉,去接替他镇守东府。 要是有什么军国大事,就常把子廉召进宫来商量,有时候还直接跑到嶷家里去聊。 皇帝跟嶷关系特别好,出去玩的时候,总爱带着他。 有段时间,嶷的妃子庾氏生病了,皇帝就派内侍一趟趟地去看望。 等庾氏病好得差不多了,皇帝干脆带着一群妃嫔,浩浩荡荡地去了嶷家庆贺。 去之前,皇帝还特地吩咐外监:“朕去大司马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你们就负责清清道,别拦着行人,让大家也沾沾喜气。” 一行人到了嶷家,直奔后堂。 那里早就张灯结彩,音乐响起,美酒佳肴也都准备好了。 大家欢欢喜喜地吃了一整天的宴席。 嶷举着酒杯,给皇帝敬酒,还说:“古往今来,人们祝皇帝长寿,都说寿比南山,或者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我觉得这些话说得太虚了,不够实在。 我心里啊,就希望陛下能健健康康地活上一百岁,那就足够了!” 皇帝一听,乐了,笑着说:“一百岁哪那么容易啊。 能活五十岁就不错了。” 嶷一听,愣了一下,心想这皇帝怎么说话呢。 于是就说:“陛下您都过了五十岁了,我也快半百了。 一百岁虽然长,但咱们怎么就不能再活个一百年呢?” 皇帝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哈哈一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宴席上,大家继续吃喝玩乐,气氛热烈得很。 嶷和皇帝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其他妃嫔和大臣们也都在旁边凑热闹,时不时插上几句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月亮都升得老高了。 皇帝看了看天色,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宫了。” 嶷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送皇帝出门。 皇帝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还时不时地回头跟嶷挥手告别。 偏齐国的国君在一次酒后,随口说出的话竟像预言一般。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永明十年。 这一年,嶷已经四十九岁了。 他突然生了病,而且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 齐国的国君多次亲自前来看望,还遍请名医来为他诊治。 但无奈,人的寿命到了头,再好的药也救不回来了。 嶷的长子叫子廉,次子叫子恪,他们一直守在父亲病床前。 这天,嶷看着他们,缓缓开口说道:“人生在世啊,本来就是无常的。 我现在已经老了,死了也不算夭折。 我就希望你们兄弟几个能互相勉励,和睦相处是最重要的。 每个人的才能有高有低,官位有升有降,运气有富有贫,这都是天理命数,不必去强求。 如果天道真的有灵,你们各自努力做好自己,就能保住我们家的世代基业。”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又接着说:“你们要勤奋学习,守好家业,管理好家庭,崇尚简朴的生活。 这样自然就没什么可忧虑的了。 圣明的君主、太子,还有那些亲戚朋友们,不会因为我的死就改变对我们的感情。 我死后,丧葬要从简,祭祀也不必太丰盛。 我所留下一点点财产,你们的弟弟还没结婚,妹妹还没出嫁,你们商量着办吧。” 子廉听了,眼里含着泪,轻声问道:“父亲,那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 嶷叹了口气,说:“后事还有很多,我没法一一交代了。 你们兄弟就按照道理去做事,我死了也能瞑目了。” 子恪也忍不住开口:“父亲,我们一定会记住您的教诲,努力做好每一件事。” 嶷点点头。 他接着说:“我留下的这些遗训,是希望能传给后世。 你们要勤学苦练。 不仅要读书识字,还要学会做人做事。 家业不容易守,要用心经营。 家庭要和睦,兄弟之间要互相扶持。 生活呢,不必太奢华,简朴点为好。” 子廉一边听一边点头,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他说:“父亲,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嶷叫来儿子子廉,让他帮忙起草一份遗书给齐主。 嶷缓缓说道:“子廉啊,你听我说。 我这病来得突然。 皇上多次亲自来看我,派了最好的医生,用了各种办法,我真是感激不尽。 可我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你得在遗书里写上,我希望皇上能多亲近贤人,善待百姓,长寿如天,用高尚的品德和和顺的态度来治理国家,为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谋福祉。” 子廉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手里笔走龙蛇,很快就草拟好了遗书。 这时,齐主又来了。 他紧紧握住嶷的手,眼里含着泪花,唏嘘不已。 嶷勉强挤出几句话,大意和遗书里写的一样。 齐主听了,心里更加难过,他嘱咐嶷一定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自己则流着泪离开了。 到了晚上,齐主还是不放心,又亲自来看嶷。 这时候,嶷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了。 他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眼睛直直地看着齐主。 齐主见状,心里一紧。 赶紧上前问道:“嶷啊,你感觉怎么样? 还能说话吗?”嶷只是摇了摇头,喘得更厉害了。 就这样,嶷对着齐主,喘了几口气,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北齐皇帝伤心得无法控制自己,捂着脸回到了皇宫。 过了一夜就下诏说: 豫章王嶷品德高尚、才智出众,年少有名,为国家霸业和皇朝根基立下功劳,在乡间孝顺和睦,在城中忠诚宽厚。 他治理地方有方,关心百姓。 他风度翩翩,是众人楷模。 我与他情深义重,本欲委以重任。 但他突然去世,我深感悲痛。 现决定给予他隆重的赠礼和葬礼,以表达我不忘功勋亲戚的深意。 嶷去世之后,国库里头连现成的银子都没有。 不过他的丧葬费,国家自然是全包了。 齐国的皇帝还挺念旧情,每个月还给嶷的子孙们一百万银子过日子。 还给嶷追封了个“文献”的谥号。 从夏天到秋天,皇宫里头既不奏乐,也不摆宴。 君臣兄弟一场,算是有个善始善终,这在乱世里头可真是少见。 这一年,皇帝又任命司徒竟陵王子良当尚书令,还让他管扬州的事儿。 另外,西昌侯萧鸾也被提拔为尚书左仆射。 萧鸾是齐太祖道成的侄子。 他爸是始安王道生,可惜道生早逝,萧鸾打小就是叔父养大的。 “鸾儿啊,你如今也长大了,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宋泰豫元年,萧鸾被派到安吉当县令。 他挺有当官的天赋,把事儿办得井井有条。 后来,在升明年间,他又一路升官,当了淮南、宣城两个郡的太守。 到了齐建元二年,萧鸾被封为西昌侯,还被调到郢州当刺史。 永明元年,他又被召回京城,当了侍中,还领着骁骑将军的衔儿。 地位是越来越高,权力也越来越大,朝廷里的事儿,他几乎是一手遮天了。 “萧鸾这家伙,如今可真是风光无限啊!”朝臣们私下里议论纷纷。 “是啊,谁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更厉害呢?”有人小声嘀咕。 萧鸾心里也明白,自己的位置坐得稳不稳,还得看以后的造化。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97章 孝帝哀悼冯太后 魏廷变革启新程 北魏的朝堂上,有个女人权势滔天,她叫冯太后。 冯太后执政,那手段既狠又快,朝堂上的大事小事,都得她点头才行。 就说那王睿吧,本来没啥名气,可冯太后看他顺眼,没几年工夫,王睿就飞黄腾达了,成了宰辅,还封了中山王,赏赐多得家里都堆不下了。 还有那李冲,也是冯太后的红人,冯太后私下里给他的赏赐就像流水一样,不断头。 那些宦官们,一个个眼珠子滴溜溜转,只要会巴结逢迎冯太后,嘿,从小太监也能变成大官,封了爵,威风凛凛的。 冯太后心里明白,自己这么干,外面肯定有人嚼舌根。 所以啊,她耳朵特别灵,经常派心腹太监出去打探消息。 一旦听到有人说她坏话,那可就惨了,立马就被抓起来。 冯太后也不跟魏主宏商量,直接就下令杀了。 就像那个青州刺史李惠,不过就是说了几句闲话,就被冯太后诬陷谋反,全家老小都给杀了,一个都没剩下。 不过话说回来,冯太后对待那些有功的老臣,还是挺公道的。 要是宠臣犯了错,她也不肯轻易放过,动辄就是一顿鞭子抽得啪啪响。 但她心里不记仇,错了就罚,有功就赏。 有时候刚挨完打,第二天就升官了,大家伙儿对她也就没啥怨言,反而愿意为她卖命。 再说说这魏主宏,他对冯太后那可是孝顺得不得了。 冯太后说啥,他就听啥,就像个小绵羊一样听话。 有时候啊,这孝顺都孝顺得有点过头了,让人看了都觉得是“愚孝”。 魏主宏其实就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他是冯太后的孙子。 孝文帝从小就是由冯太后抚养长大的。 他们两人名义上是祖孙,但实际上感情好得就像母子一样。 孝文帝的生母李氏,在他被立为太子的时候,按照北魏后宫的规矩被赐死了。 孝文帝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生母,冯太后就成了他生命中最亲近的女性长辈。 有一天,朝堂上议论纷纷,说是有大臣对冯太后的执政方式有意见。 孝文帝听了,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说:“太后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只需遵从便是。” 有大臣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您这么孝顺太后,可外面有人传言……” “传言什么?”孝文帝脸色一沉。 “传言说,太后……太后毒死了先帝。”大臣声音低沉。 孝文帝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这不过是无稽之谈,太后对我的恩情, 我比谁都清楚。这种传言,以后不要再提了。” 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一种说法,认为冯太后毒死了孝文帝的父亲献文帝拓跋弘。 但这种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孝文帝呢,他就算听到了这种传闻,也还是对冯太后保持孝顺,一点复仇的意图都没有。 又有大臣进谏道:“皇上,您这么偏袒冯氏家族,恐怕会引起其他大臣的不满啊。” 孝文帝笑了笑说:“冯氏家族对我有恩,我对他们好,那是应该的。 至于其他大臣嘛,只要他们忠心为国,我又怎么会亏待他们呢?” 孝文帝对冯太后的孝顺,还不仅仅体现在政治上的遵从,更体现在个人情感的依赖上。 他视冯太后如生母一般,对她的感情深厚而真挚。 日子一天天过去,冯太后也终究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当她去世的时候,孝文帝悲痛欲绝,整个人都像失了魂一样。 他亲自为冯太后操办丧事,哭得撕心裂肺的。 大臣焦急地问道:“皇上,太后去世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孝文帝擦了擦眼泪说:“太后虽然去世了,但她的遗志我要继续传承下去。 我们要按照她生前的意愿来治理国家,让北魏更加繁荣昌盛。” 冯太后于公元490年九月十八日去世,孝文帝表现出极度的悲痛。 他五天滴水未进,群臣劝说再三才勉强喝下一碗粥。 冯太后安葬后,孝文帝仍然每五天前往陵墓祭拜,持续数月之久,甚至哭得废寝忘食。 在冯太后两周年忌日,孝文帝又在陵墓前痛哭两天。 有位大臣劝道:“皇上,您这么伤心,身体可吃不消啊。” 孝文帝只是摇摇头,继续哭着。 孝文帝坚持要按照古代礼制,为冯太后服三年最重的丧服,并拒绝亲理政事。 大臣们纷纷劝谏:“皇上,国家大事不能耽误啊,您得振作起来。” 孝文帝却说:“太后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不尽孝?” 最终孝文帝没有实现服丧三年的愿望,但他的服丧时间仍然超过一年。 在冯太后去世后的第三个月,孝文帝开始临朝听政。 他颁布诏令:“国家的重大事务,暂时按照太后执政时的理政方式处理。” 随后,孝文帝对北魏的政治、经济制度进行了一系列调整。 他为父亲平反昭雪,确立了北魏的功德标准,这一举动赢得了部分朝臣和民众的支持。 他还调整了宗庙祭祀制度,突出拓跋珪和他父亲拓跋弘的地位,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基础。 孝文帝在冯太后去世后不久,就开始着手打击那些反对他的势力。 他确定北魏为水德,直接承接晋朝的金德,将五胡政权全部否定,这一举动削弱了代人集团的势力。 接着,他下令除拓跋珪后裔外的所有王爵降为公,公爵降为侯,并剥夺了他们的军权。 孝文帝开始大力推行汉化政策。 他下令:“禁止鲜卑人穿本民族的服装,一律改穿汉服; 禁止说鲜卑语和其他少数民族语言,一律改说汉语。” 他还改鲜卑姓为汉姓,自己带头改拓跋为元。 同时,他鼓励鲜卑人与汉族士族之间通婚。 不久,孝文帝提出了迁都洛阳的设想。 经过精心策划和准备,他于公元494年迁都洛阳。 迁都后,孝文帝继续推行汉化政策,加强中央集权。 孝文帝对冯太后的感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冯太后抚养他长大,给了他最好的教育资源; 另一方面,冯太后也对他进行了严格的监控和管束,甚至多次对他实施体罚。 因此,孝文帝在冯太后去世后的悲痛表现中,既有对养育之恩的感激,也有对长期压抑和束缚的释放。 冯太后去世后,齐国皇帝萧赜特意派了散骑常侍裴昭明和侍郎谢竣去魏国表示哀悼。 裴昭明打算穿着上朝的衣服去吊唁。 但魏国那边不答应。 裴昭明说:“我们按照齐国的老规矩来办,有什么不行的呢?” 魏国的成淹引用了很多典故来反驳,裴昭明他们听了没话可说,只好换了吊丧的衣服。 魏国也派了散骑常侍李彪跟着使臣去齐国回访。 到了齐国朝廷,齐国给他们摆了酒席,还奏起了音乐。 李彪坚决拒绝说:“我们皇上孝心深重,正在恢复古代的传统,改正过去的错误。 朝臣们虽然脱下了丧服,但还是穿着素色的衣服办公。 我这个当使臣的,怎么敢接受这么隆重的招待呢!” 齐国皇帝见他这么守规矩,非常看重他,就撤掉了音乐,只留他喝酒,款待了好几天。等李彪告辞要回国的时候,齐国皇帝还亲自送到琅琊城。 从那以后,南北两边又开始互相派使臣往来。 李彪来来回回跑了六趟,每次都圆满完成了任务。 那时候,魏国的皇帝拓跋宏一心想要恢复古代的传统,整顿祭祀的规矩,建造明堂,修建太庙。 到了周年大祭的时候,他换上祭服,哭祭到永固陵,祭拜冯太后。 孝文帝悲痛欲绝,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有位大臣劝他说:“皇上啊,您可得保重身体啊。” 孝文帝只是摇摇头,还是沉浸在悲伤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98章 世祖驾崩昭业乐 新皇纵乐忘祖嘱 却说在齐朝永明十一年的时候,太子长懋病得越来越重。 齐主赜心里那个急啊,隔三差五就跑到东宫去看他。 可没过多久,太子还是走了,年仅三十六岁。 下葬那天,他穿着衮冕,谥号被定为文惠。 长懋当太子那阵子,经常参与朝政。 朝廷里外的官员们,看着齐主赜年纪大了,都觉得太子接班是迟早的事。 这一下子听到太子没了,大家都震惊又惋惜,心里特别难受。 齐主赜更是悲痛欲绝。 过了段时间,他又去东宫,想看看太子曾经生活的地方。 这一看,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原来,太子的衣服、玩具都太奢华了,住的房子也装饰得过分华丽。 齐主赜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大臣说:“看看这些,太子生活这么奢侈,我这心里真是又疼又恨啊!” 大臣们听了,都不敢说话。 齐主赜又转了转,越看越生气,最后干脆下令:“这些东西,还有这些华丽的房子,都给我拆掉! 以后谁也别再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就这样,太子长懋曾经奢华的生活痕迹,一点点被清除掉了。 齐主赜心里虽然还是疼,但也知道,这么做是为了让朝廷的风气变好。 这时候,太子家令沈约正忙着编《宋书》呢。 编到袁粲的传记时,他拿不定主意,就决定去请示皇上。 沈约来到皇宫,对齐主说:“皇上,我正编着《宋书》呢,到了给袁粲立传的地方了,您看这事儿,我该怎么处理呢?” 齐主一听,毫不犹豫地说:“袁粲那可是宋朝的忠臣,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写就是了!” 沈约一听,心里有了底。 可写着写着,他不自觉地把宋世祖孝武帝骏和太宗明帝彧的一些不太光彩的小事儿也给写进去了。 这事儿被齐主看见了,就把沈约叫到跟前说:“沈约啊,孝武帝的那些事儿,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吧? 朕以前可是服侍过明帝的。 你能不能给朕留点面子,别把那些不好的事儿都写出来啊?” 沈约一听,赶紧回答说:“皇上放心,臣明白了,臣会酌情处理的。” 说完,他就回去把书里那些不太好的内容,大半都给删掉了。 齐国皇帝因为太子去世了,就决定立太子的长子,南郡王昭业,做皇太孙。 原来在东宫服务过的那些官员,也都被叫回来,成了皇太孙的手下。 一眨眼,夏天过去秋天来了。 这时候,齐国接到了消息,说魏国要打过来了。 本来正打算调兵遣将,去守卫边疆呢。 没想到皇帝身体不舒服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就搬到延昌殿去养病。 皇帝刚踏上殿的台阶,就听见屋子里有股凄凉衰败的声音,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暗暗惊慌。 可这时候也不好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卧室,躺在床上休息。 可皇帝刚躺下,北边敌人的警报就越来越紧了。 雍州的刺史王奂又因为犯了事儿被杀了。 皇帝赶紧派江州的刺史陈显达去雍州和樊城镇守,还下诏让徐阳的士兵去把守边疆的要害地方。 这时候,竟陵王萧子良心里挺着急的。 他怕兵力不够,就在东府开始招兵买马,还特地让中书郎王融当宁朔将军,负责招兵的事儿。 有一天,萧子良正忙着呢,突然宫里传来旨意,让他带着侍卫进宫侍奉皇帝。 萧子良一听,赶紧骑着马飞奔进宫。 “子良啊,你来了。” 皇帝躺在床上,声音有点虚弱。 “臣在,皇上感觉怎么样?” 萧子良关切地问。 “还是老样子,忽冷忽热的。 这北边的事儿,朕心里挂念着呢,你那边兵招得怎么样了?” 皇帝忧心忡忡地说。 “回皇上,臣正在尽力,已经有一些人了,但还不够。” 萧子良回答。 皇帝叹了口气:“这魏国人真是来者不善啊,朕这身体又不争气。 子良,你得加把劲儿,国家现在可全靠你了。”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 萧子良坚定地说。 就这样,萧子良白天黑夜地守在皇帝身边,一边照顾皇帝,一边还惦记着招兵的事儿。 过了几天,皇帝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又把萧子良叫到跟前。 “子良啊,朕这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多久,皇太孙还年轻,以后这国家的事儿,你得多帮帮他。” 皇帝语重心长地说。 “皇上放心,臣一定会尽心辅佐皇太孙的。” 萧子良恭敬地回答。 皇帝点了点头,似乎心里踏实了一些。 可没过多久,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寒热交加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萧子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他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慌。 他继续守在皇帝身边,一边安慰皇帝,一边想着怎么应对北边的敌人。 太孙昭业呢,隔一天就来探望一次。 皇帝担心宫里宫外的人会因为他的病情而心慌意乱,所以硬撑着病体,吩咐乐部来演奏,想让大家看看,他还挺从容的。 可实际上,皇帝的病越来越重。 突然有一天,人就晕过去了,宫里上下顿时乱成一团,大家慌忙换上丧服。 这时候,有个叫王融的年轻人,他性子野,胆子也大,竟然想推举子良当皇帝,自己好立个大功。 他私下里写了份假诏书,打算发出去。 刚好太孙昭业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 王融穿着一身鲜红的戎装,站在中书省的门口,拦住东宫的卫兵,不让他们进去。 太孙昭业为难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跑出来,大喊:“皇上醒过来了!快宣太孙进去伺候!” 王融一听,这才不敢再拦着,只好让太孙进去。 再说子良,他心里可没那些歪念头。 皇帝跟他聊起后事,子良就说:“皇上啊,我觉得西昌侯萧鸾挺能干的,要是让我和他一起分管国家大事,您看怎么样?” 皇帝听了,点点头,觉得子良这想法挺靠谱的。 就这样,子良和皇帝商定了后事,心里也踏实多了。 而王融那边,他的小算盘算是落空了,只能灰溜溜地在一旁看着。 当有诏书发表时,皇帝的声音仿佛穿越纸背,传达到每个人的心里:“人啊,总有一死,就算是圣贤也躲不过。 我现在都六十岁了,也没啥好遗憾的了。” 诏书接着写:“不过这皇家的基业,打起来可真不容易,国家大事多得像乱麻,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说到这,皇帝话锋一转:“太孙这孩子,品德越来越好,国家的未来就靠他了。 子良啊,你得好好帮他,一起商量怎么治理国家。 宫里宫外的事,大的小的,都可以和鸾一起拿主意。” 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特别嘱咐道:“尚书省啊,那是国家的根基,里面的事就交给王晏、徐孝嗣你们了,可得给我看好喽。 保卫边疆、打退外敌的事,就靠王敬则、陈显达、王广之、王玄邈、沈文季、张瓌、薛渊这些将军了。” 皇帝停了停,好像在看四周的大臣们,声音更坚定了:“各位大臣、官员,你们都得各司其职,尽心尽力干活。 要好好侍奉太孙,别偷懒,别懈怠!” 这时,一个大臣好像有点疑惑,小声问:“皇帝您还有啥要交代的吗?” 皇帝笑了笑,在诏书上最后写下:“我该说的都说了,大家就记住一点,守好自己的职责,辅佐好太孙,别让我操心。 别的,还有啥好说的呢? 别懈怠,就这样吧!” 又有一道诏书传了下来,说丧事和祭祀都得从简,千万别搞得太浮夸。 那些不必要的花费,全都得停了。 以后啊,不管远近,推荐案子还是审案子,都得朴素点,别跨界去求这个求那个,更别炫耀奢侈。 金子、粮食、绸缎这些,已经让老百姓负担很重了; 珠子、玉石这些玩意儿,更是让工匠们受罪。 这些都得严令禁止,谁也不能违反。 可要是后代不听怎么办?唉! 这天晚上,齐主驾崩了,享年五十四岁,在位十一年。 中书郎王融心里还盘算着要扶立子良呢,他赶紧把子良的兵马分派出去,把守皇宫的各个要害地方。 这时候,萧鸾急匆匆地赶到云龙门,却被守卫的甲士给拦住了。 萧鸾一着急,就大声吼道:“有皇上的诏令召我进宫,你们怎么这么无礼?” 甲士们被他这一吼,吓得赶紧站到两边去了。 萧鸾趁机冲了进去,一直跑到延昌殿。 他一看,太孙还没继位呢,各位王爷都在那儿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说啥。 这时候啊,长沙王晃已经病死了。 高祖的儿子里面,武陵王鞍算是年纪最大的了,他也在殿里呢。 萧鸾脚步匆匆,走近前来,急切地问道:“嗣君现在在哪儿呢?” 接着,他提高了嗓门,大声说:“要是按年纪来选,那最大的应该是我; 但要是按嫡子来选,那就非太孙莫属了。” 鸾一听这话,立马接口道:“既然太孙都立了,那就赶紧让他登上皇位呗。” 说着,鞍就领着鸾往皇帝休息的那地儿走。 这时候,太孙正好在看着皇帝入殓呢。 鞍赶紧把他拉到一旁,让他出了那个殿,然后扶他坐上了皇位。 太孙一坐上皇位,就开始指挥那些王公大臣,安排仪仗警卫。 没一会儿,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殿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听从的,全都跪下来拜见,高呼万岁。 这时候,子良就出去住到了中书省。 没过多久,虎贲中郎将潘敞奉了新皇帝的面谕,带着二百来号禁军,驻扎在太极殿的西阶那儿,防备着子良有啥动作。 说起子良啊,他的妃子袁氏以前可是抚养过昭业的,对昭业那是相当慈爱。 昭业呢,也跟她特别亲。 但是啊,自从听说王融谋反的事儿以后,袁氏和子良之间就有了点隔阂。 昭业穿上孝服后,那些王爷们都出去了。 子良就请求留下来住在殿省,说想等皇帝下葬到山陵之后,再回自己的家。 可是啊,皇帝没答应他。 子良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跟身边的人说:“我这也是一片忠心啊,怎么就不被理解呢?” 旁边的人就劝他:“王爷啊,这时候还是小心为妙,别多想了。”子 良叹了口气,没说话。 那边潘敞带着禁军站着,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子良。 那意思很明显:盯着你呢,别有啥小动作。 子良也知道,自己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一不小心就可能惹来大祸。 他心里想:唉,这世道啊,真是变幻莫测,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再说王融,心里那个恨啊。 他的计谋没成,只好脱下丧服回到官府,直奔子良那儿去诉苦。 一见子良,他就带着怨气说:“公啊,你可把我害苦了! 公啊,你真的误了我!” 子良呢,他一向看重王融的才学,对王融总是宽宏大量,所以就算王融有时候冒犯了他,子良也只是笑笑,不当回事。 过了一晚上,宫里传出遗诏来,说武陵王被封为卫将军了,还有征南大将军陈显达,也得了开府仪同三司的大官。 西昌侯鸾成了尚书令,太孙詹事沈文季当了护军,竟陵王子良则被封为太傅。 又过了几天,先帝赜被追尊为武皇帝,庙号世祖。 文惠皇太子长懋也被追尊为世宗文皇帝,他的妃子王氏就成了皇太后。 还有,皇后也立了。 是何氏,她是抚军将军何戢的女儿,永明二年的时候就进了南郡王府,现在从西州接进来,正式成了皇后。 然而,昭业继承了皇位,却在在皇宫里天天享乐,完全忘了世祖临终前的嘱咐。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99章 魏主宏谋迁新都 群臣议定心未舒 过了十多天,皇帝悄悄给禁军下了个命令,让他们把王融给抓了,关进了大牢里。 王融一进监狱,皇帝就暗地里让中丞孔稚珪写奏章弹劾他。 孔稚珪在奏章里说王融这人阴险狡诈,还拉拢一些不满朝廷的人乱说话,应该重重惩罚他。 皇帝看了奏章,立马下诏赐死王融。 王融他妈呀,是临川太守谢惠宣的女儿,很有文才。 她亲自教王融读书写字,王融这才有了点才气。 可王融仗着自己有点才学,骄傲得不行,总想着出人头地,还常常感叹说:“出门前头没有八个随从开路,怎么能算大丈夫呢!” 这次,他还想推举子良,结果惹得皇帝忌讳,招来了大祸。 王融在监狱里写了奏书给自己辩解,可皇帝根本不听。 他没办法,只好去向子良求救。 子良自己都已经惹上嫌疑了,心里害怕得要命,哪里还敢伸手帮他? 就这样,一个才二十七岁、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就这么没了性命。 那些年轻气盛、仗着有点才学就飘飘然的人,可得把这事儿当个教训啊! 王融临死的时候,还叹了口气说:“我要不是为了家里那位百岁老母,我还得多说几句呢!” 原来,王融本来是想揭露昭业的那些丑事,但又怕连累了老母亲,所以只能忍着,最后就这么含恨而终了。 昭业这个皇帝,杀了王融算是出了口恶气。 接着就封自己的弟弟昭文为新安王,昭秀为临海王,昭粲为永嘉王。 他还特别尊奉那个女巫杨氏为杨婆,给了她好多好处。 老百姓私下里还编了首《杨婆儿》的歌来唱。 这天,昭业要奉着祖宗的灵柩去景安陵下葬。 可还没走出端门,他就假装生病,又回去了。 一回宫,他就直奔后宫,召集了两部胡伎,让她们在阁楼两边奏乐。 这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昭业这皇帝,本来就年轻,又没什么正经事儿干,整天就知道玩乐。 他身边那些宦官、宫女,一个个都机灵得很,看皇帝喜欢什么,就投其所好。 这天,昭业正在后宫闲逛呢,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音乐声。 他顺着声音找过去,原来是几个胡伎在排练呢。 昭业一看,眼睛就亮了。 那些胡伎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的,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跳着欢快的舞蹈,真是美极了。 “你们跳得真好!”昭业忍不住拍手叫好。 那些胡伎一见皇帝来了,赶紧跪下行礼。 昭业摆摆手说:“起来吧,继续跳,我喜欢看!” 就这样,昭业天天都往后宫跑,就为了看那些胡伎跳舞。 有时候,他还让胡伎们分成两部,在阁楼两边同时奏乐。 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有大臣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壮着胆子来劝谏:“皇帝啊,你这样整天沉迷于乐舞,可不行啊!” 昭业一听,就不高兴了:“我怎么就不行了? 我乃一国之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大臣还想再劝,昭业却已经不耐烦了:“好了好了,你别啰嗦了,快走吧!” 大臣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昭业才不管大臣们怎么想呢。 他照样每天沉迷于乐舞之中,有时候一玩就是一整天。 那些宦官、宫女们也都投其所好,变着花样地逗皇帝开心。 “皇帝啊,你看这胡伎跳得多好,不如咱们再封赏她们一些金银财宝吧!” 有个宦官讨好地说。 昭业一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行,那就赏她们每人一百两银子!” 就这样,昭业越来越沉迷于享乐之中,完全不顾朝政大事。 那些大臣们虽然着急,但也没办法。 再说魏国的皇帝宏帝,这人挺有意思的,心里总念着古代的那些好事儿,特别羡慕中原的文化。 他一上台,就开始搞礼乐,正风气,跟着咱们束发为髻,穿上衮冕华服,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宏帝不光自己讲究,他还派了好些官员去祭祀尧舜禹周公这些先贤,还给孔子追封了个“文圣尼父”的谥号,命令在中书省挂了孔子的像,还亲自去参拜。 宏帝还挺尊重老人的,他封了司徒尉元为三老,尚书游明根为五更,这俩人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 他还养了好多国老庶老,就是那些有功劳或者年纪大的老人,让他们享福,说是要模仿古代夏商周三代的制度,让大家都感受到朝廷的温暖。 有一天,宏帝和尉元、游明根聊天。 他说:“朕想让咱们魏国也像个大家庭一样,老有所养,幼有所教,你们觉得咋样?” 尉元捋着胡子笑着说:“陛下英明,这可是大好事啊!” 游明根也点头称赞:“陛下此举,定能让天下百姓归心,国家更加昌盛。” 宏帝整天琢磨着,心里盘算着要迁都洛阳,觉得那里地处中原,正是大展宏图的好地方。 但又怕大臣们不同意,于是想了个主意,决定大举讨伐齐国,趁着这个机会把都城迁过去。 说干就干,他先在明堂的右边找了个地方,斋戒了三天,然后命令太常卿王谌来卜卦。 嘿,这一卜,竟然卜出了个个卦。 魏主宏一看,高兴了,说:“汤武革命,顺天应人,这可是最吉利的卦象了!” 尚书任城王拓跋澄赶紧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咱们魏国世代显赫,如今坐拥中原大地,现在想要出师南伐,却卜出了革命的卦象,这恐怕不能说完全是吉兆吧。” 魏主宏一听,脸色就变了,厉声说:“卦辞上说大人虎变,怎么就不吉利了?” 任城王澄也不害怕,接着说道:“陛下龙兴已久,怎么现在才虎变呢?” 魏主宏更生气了,大声说道:“社稷是我的社稷,任城王你是想阻挠大家吗?” 任城王澄不慌不忙,回敬道:“社稷确实是陛下的,但臣是社稷之臣,怎么能看到危险而不说话呢?” 魏主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任城王澄说得也有道理。 他沉了沉气,缓缓说道:“好吧,咱们各抒己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这里,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魏主宏心里明白,迁都这事确实不是小事,得慢慢和大臣们商量。 而任城王澄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冲,现在看到魏主宏能听进意见,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两人对视了一眼,虽然意见还没完全统一,但至少都愿意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魏主宏想,迁都的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急于一时。 任城王澄也想,自己得继续为魏国着想,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做出错误的决定。 就这样,一场关于迁都的争论,暂时告一段落。 但谁都知道,这事还没完,后面还得有更多的讨论和商量呢。 魏主宏说:“各言己志,亦属无伤。 咱们就继续商量吧。” 说完,皇帝起驾回宫,随后又召见澄进宫商议大事。 皇帝屏退左右,悄悄对澄说:“卿啊,你以为朕真的打算去打齐国吗? 其实啊,朕心里想的是,咱们国家从北边起家,后来把都城迁到了平城。 这地方地势倒是坚固,但只适合动武,不适合搞文化。 要是想改变咱们的风气习俗,非得搬到中原去不可。 朕打算借着南征的名义,顺势就搬过去。 再说了,朕占卜得到了一革卦,这正意味着要改革呢。 爱卿觉得怎么样?” 澄一听,立马高兴地回答:“陛下想搬到中原,统治天下,这可是周朝、汉朝兴盛的规矩啊! 臣也特别赞成!” 魏主宏却皱起了眉头,担忧地说:“可是北边的老百姓习惯了老地方,恋着旧土,一听说要搬家,肯定会惊慌闹腾。这可怎么办呢?” 澄想了想,安慰道:“陛下,要做大事,就得有非凡的决断,一般人哪里能理解呢。 陛下您心里有数,他们闹也闹不出个啥来。” 魏主一听,笑了:“任城啊,你果然不愧是我们的智囊,就像当年的张良一样。” 于是,皇帝下令建造河桥,准备不久后就渡河出兵。 同时,还向四面八方传递文书,调集兵马,准备南征。 这一忙活了两个多月。 终于,大军从平城出发了。 士兵们浩浩荡荡,渡过了黄河,一路向南。 澄跟在皇帝身边,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他悄悄问皇帝:“陛下,这一路上,老百姓要是真的闹起来,咱们可怎么办?” 皇帝笑了笑,自信地说:“卿放心,朕自有办法。咱们这是为了国家好,为了子孙后代好。他们以后会懂的。” 就这样,大军一路前行,终于直达洛阳。 适逢秋天,天气渐渐转凉,连绵的秋雨下个不停。 魏主宏下令各路军队继续前行,他自己也穿上战袍,跨上战马,手握马鞭指挥着。 尚书李冲等人一看这架势,急忙拽紧了马缰绳,上前劝阻道:“陛下,您现在非要南下,可全国的百姓和大臣们都不乐意啊。 就您一个人坚持,这能成啥大事呢?” 说着,李冲的脸上露出一副决绝的表情。 好像在说,要是魏主不听劝,他就要去地下找冯太后诉苦了。 魏主宏一听,火冒三丈,大声吼道:“我正在谋划统一天下的大事情,你们这些书呆子,懂啥? 国家有明确的法令,别在这儿瞎叨叨了!” 说完,他扬起马鞭,又要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安定王拓跋休等人也扑通一声跪在了马前,哭着恳求道:“陛下,您三思啊!” 魏主宏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我这次大举南下,远近都震动了。 要是啥成果都没有,我怎么向后世交代? 再说了,现在要是不南伐,那也得迁都到这里来,总不能出师无名吧。 你们要是赞成迁都,就站到左边; 不赞成的,就站到右边。” 安定王拓跋休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走到了右边。 这时,南安王拓跋桢站了出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陛下,要想成就大事,就不能啥都听大家的。 您要是能撤回南伐的命令,迁都到洛阳,这可是我们臣子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对老百姓来说也是大好事啊!” 接着,他又补充道,“说起来,迁都比南伐强多了。” 群臣们一听,虽然心里有点勉强,但也只好跟着应声附和,一齐高呼“万岁”。 就这样,迁都的事情就算定下来了。大家伙儿进了城,让军队好好休息整顿一番。 魏主宏坐在营帐里,心里琢磨着接下来的打算。 他想着怎么让迁都的事情顺利进行,又怎么让大臣们和百姓们都能接受。 而群臣们呢,也在私下里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 有的臣子担心迁都会遇到很多麻烦事儿,皱着眉头说:“这迁都之事,不知能不能顺顺当当的。” 另一个臣子听了,也摇了摇头,附和道:“谁知道呢,就看陛下怎么决策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100章 魏主迁都心已决 齐廷变故待后叙 李冲再次走进宫殿,对魏主孝文帝说:“陛下打算把都城定在洛阳,可是宗庙、宫殿这些大工程,可不是马上就能搬过去的。 臣建议陛下先回平城,等大臣们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再备好盛大的仪仗,风风光光地迁往新都,这样才不会手忙脚乱。” 孝文帝听了,有点不高兴,皱眉道:“我打算到各州郡去巡视一番,到邺城稍作停留,明年春天再回北方。 迁都的事,现在先不急着讨论。” 李冲看孝文帝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退下。 孝文帝随即吩咐任城王拓跋澄火速赶回平城,去跟留在那里的百官说明情况,讲清楚迁都的利弊。 拓跋澄临行时,孝文帝还特意为他设宴饯行,并嘱咐道:“今天这可是真正的变革啊! 你一定要好好安慰、劝导他们,别辜负了我的期望!” 拓跋澄恭敬地行礼告别,然后向北出发了。 孝文帝虽然派了拓跋澄去平城,但心里还是担心大臣们会有异议。 于是,他又把卫尉卿、征南将军于烈召进宫来,问道:“于卿,你对迁都这件事怎么看?” 于烈想了想,回答道:“陛下的谋略深远,不是我这种浅见之人能猜透的。 不过,平心而论,大臣们里面,大概有一半乐意迁都,还有一半留恋旧都。” 孝文帝听了,脸色缓和下来,笑道:“卿没有提出异议,那就是赞同了。 我很感谢你的支持。 现在,我派你回平城镇守,一切留守的事务,你和太尉丕等人要用心处理,千万不要骚扰百姓。” 于烈也恭敬地接受了命令,随即启程前往平城。 原来,魏国的太尉、东阳王元丕和广陵王元羽,他们之前留在平城守护,并没有跟着皇帝一起出行,所以魏国皇帝又下了这样的命令。 魏主宏决定亲自出去巡视东墉城。 他下令征召司空穆亮,还有尚书李冲、将作大匠董爵,一行人浩浩荡荡,准备一起去规划建设洛都。 他们从东墉城出发,一路向着河南城前行,顺道还去了滑台。 到了滑台,魏主宏设坛祭拜祖先,还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书,之后就又启程赶往邺城。 这天,邺城里来了个特别的人,他就是齐雍州刺史王奂的次子王肃。 王肃因为家里出了变故,父亲王奂被杀了,他只好逃了出来,一路奔到了邺城。 王肃一进城,就直奔魏主宏的住处,求见魏主。 见到魏主宏,王肃“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哗哗地流,开始诉说攻打齐国的种种策略。 那时候,魏主宏其实已经下令停止战争,不打算再往南打了。 可是,他听着王肃那悲伤又恳切的话,看着他提出的那些详细周密的计划,心里不由得就动摇了,觉得王肃这个人挺有见地的。 俩人这一聊,就聊了好久,太阳都挪了好大一块地方了,他们还在聊。 从那以后,魏主宏就把王肃留在了身边,对他越来越器重。 有时候,魏主宏还会把其他人都支开,就他们俩,一直聊到半夜,还意犹未尽,就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王肃这么能干,魏主宏当然不会埋没他。 没过多久,魏主宏就下了一道命令,提拔王肃为辅国将军。 这一下,王肃可算是找到了施展才华的舞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而魏主宏呢,也得到了一个得力助手,对他的南伐大计,又多了几分信心。 适逢任城王澄,从平城赶到邺城,一见面就报告说:“留在平城的百官们,刚听说要迁都的计划,一个个都吓得不行,惊慌失措。 不过我呢,给他们讲了一堆古今的例子,好说歹说,各种比喻、劝说都用上了,现在大家总算被我说服了,心里也踏实了,您不用担心啦。” 魏主宏一听,高兴得不得了,拍着任城王的肩膀说:“要不是有你在,我这迁都的大事还真不一定能办成呢!” 说完,魏主宏马上就把王肃召了进来,跟他说:“王肃啊,我现在正忙着迁都,南边打仗的事儿得先放一放。 等咱们的新都城安顿好了,我一定帮你报仇。 你是江南有名的士人,对中原朝廷的那一套应该很熟。 咱们魏国要改革的地方还多着呢,这些事儿我都交给你了,你可别推辞啊!” 王肃一听,连忙点头答应,心里也挺乐意接这个差事。 他就开始替魏主起草各种礼仪规矩,从穿的衣服到戴的帽子,再到用的文物器具,一条一条地仔细裁定,然后分批呈给魏主看。 魏主看了之后,那是赞不绝口,全都采纳了,等着以后慢慢实施。 这时候,魏主又下令在邺城西边建个宫殿,当作临时的皇宫。 接着,他又派安定王休带着一帮官员,回平城去接家属们过来。 就这样,他们在行宫里度过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第二年到了魏国的太和十八年,齐国皇帝昭业在位时的隆昌元年。 这时候,魏国有个中书侍郎叫韩显宗,他给皇帝上了一封奏折,里面说了四件事儿。 第一件事儿,韩显宗说:“皇上啊,您得赶紧回北都去吧,别老在外边游玩儿,花那么多钱。 咱们应该把建都洛阳的事儿提上日程,这样也能省点儿钱。” 皇帝听了,点点头,心里觉得有点儿道理。 第二件事儿,韩显宗接着讲:“皇上,要是修缮洛阳城,咱们得节俭点儿。 不过,路得修宽点儿,沟渠也得挖通顺了,这样老百姓走路、排水都方便。” 皇帝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好事儿,就又没吭声。 到了第三件事儿,韩显宗可认真了:“皇上,您要是搬到洛阳去住,那安全可得放在第一位。 不能就带着几个骑兵,随随便便地就翻山越岭的。 得有个像样的警卫队,这样才能保证您的安全。” 皇帝一听,觉得韩显宗说得在理,心里更加赞同了。 最后,第四件事儿,韩显宗说:“皇上啊,您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太劳累了。 少操点儿心,多养养神,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坐稳江山,保咱们魏国太平。” 皇帝听完这四件事儿,心里那是相当满意,觉得韩显宗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臣子。 于是,他就决定在仲春时节,启程往北回平城去。 留守在平城的百官们,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迎接的仪式。 当魏主拓跋宏的车驾缓缓驶入都城时,整个平城都沸腾了。 魏主宏登上大殿,接受百官的朝拜,随后便开口说起了迁都的大事。 燕州刺史穆罴,是个直性子。 一听迁都,立马就站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如今四方还没安定。 这个时候迁都,怕是不妥啊。 再说了,中原地区缺马,以后要是想出征打仗,那可就不方便了。” 魏主宏微微一笑,反驳道:“爱卿多虑了,我们的马厩不是在代郡吗? 怎么会愁没有马呢? 不过,代郡毕竟在恒山以北,九州之外,那地方哪是帝王应该居住的呢? 所以,朕已经下定决心,要南迁。” 尚书于栗看穆罴没说服魏主,也赶紧接话:“臣并不是说代郡的地势不好,比不过伊水、洛水一带。 只是从先帝以来,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官吏百姓都相安无事。 突然说要南迁,恐怕会惹得大家不高兴啊。” 魏主宏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开口责备,东阳王丕又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提议:“迁都可是大事,应该问问卜筮,看看天意如何。” 魏主宏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从前周朝、召公那样的圣贤,才能卜宅定居。 现在哪里有那样的贤圣? 问卜又有什么用! 卜筮是用来解决疑惑的,现在没有疑惑,何必要卜呢! 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把四海当作家,或南或北,随地都可以居住。 朕的远祖世居北荒,平文皇帝住在东木根山,昭成皇帝又营建了盛乐,道武皇帝更是迁都平城。 朕有幸继承祖业,国家安定,怎么就不能迁都呢!” 群臣一听,知道魏主意已决,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过了些日子,魏主宏又往西巡游,到了阴山,还登上了阅武台,把怀朔、武川、抚冥、柔玄四镇都逛了个遍。 等回到平城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初冬。 这天,魏主宏听说洛阳的宫殿已经建造得差不多了,心里那个高兴啊。 他赶紧跑到太庙去告祭祖先,然后命令高阳王拓跋雍和镇南将军于烈,捧着神主先到洛阳去。 自己呢,则是带着六宫后妃,还有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从平城出发了。 那场面,别提有多壮观了。和鸾铃铛响个不停,旗帜也是飘飘扬扬。 路上,魏主宏和随行的大臣们聊起了天。 “爱卿啊,你看这迁都之事,是不是顺应天意,合乎民心啊?” 魏主宏问着身边的尚书令。 尚书令赶紧回答:“陛下英明,迁都确实是大利于国家的大事。 只是这过程中,难免会有些艰难险阻,还请陛下多加小心。” 魏主宏点了点头,说:“朕知道,但为了能让国家更加繁荣昌盛,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 朕有信心,一定能够带领大家走向更好的未来。” 队伍继续前行,这天,来到了一个山谷里。山谷里的景色美不胜收,让大家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陛下,您看这山谷,真是美不胜收啊!”一位大臣感叹道。 魏主宏也看了看四周,笑着说:“是啊,这大好河山,都是朕的子民。 朕一定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让这山河更加美丽!” 就这样,一行人边走边看,边聊边笑。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这天,终于来到了洛阳城外。 远远望去,那新建的宫殿金碧辉煌,气势恢宏。大家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陛下,您看,洛阳到了!”一位将军兴奋地指着前方喊道。 魏主宏也激动地站了起来,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洛阳城,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他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而他,就是那个引领时代的人。 话说北魏皇帝迁都洛阳的时候,正好是北齐朝廷更换皇帝的那段时间。 想知道更换皇帝的具体原因,且看下一章分解。 第101章 昭业荒淫乱宫闱 萧鸾密谋换天日 却说那齐国的嗣主昭业,坐上皇位已经一年多了,还特地改了个年号叫隆昌。 他心里琢磨着,以前处处受人管束,不能随心所欲。 现在可好了,大权在握,想干啥就干啥。 于是,他整天就躲在后宫里找乐子,也不管什么辈分大小,一股脑儿地胡闹,开些没正经的玩笑。 世祖在世的时候,穆妃早早就没了,也没立皇后。 后宫里剩下的羊贵嫔、范贵妃、荀昭华几位,年纪都不小了,倒也没闹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可昭业他老爸文惠太子的宫里,还留着几个宠姬呢,一个个长得那是水灵灵的,风韵犹存。 不过啊,这贞洁和放荡,那还是有天壤之别的,性格品行也各不相同。 其中有个叫霍家碧玉的,年纪最小,身材妖娆,模样儿也俏。 文惠太子活着的时候,就因为她温柔体贴,特别疼爱她。 现在文惠太子没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到点什么东西就触景生情,心里那个难受啊。 昭业呢,也是个懂风情的人,两个人眉来眼去的。 昭业穿着随便,一副风流样子; 霍家碧玉呢,既不疏远也不亲近,巧妙地迎合着他。 就这么着,你有情我有意,时间一长,俩人就勾搭上了。 有一天,昭业在后宫闲逛,碰巧遇到了霍家碧玉。 他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碧玉啊,你看你今天这打扮,真是越发迷人了。” 霍家碧玉脸一红,低声说:“陛下别取笑了,臣妾不过是随便收拾收拾。” 昭业凑近了一步,轻声说:“哪儿能是随便收拾啊,这分明是特意为我打扮的嘛。” 霍家碧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陛下真会说笑。” 俩人这么聊着聊着,就越聊越近乎。 昭业心里那个美啊,心想:这后宫里,还真是有乐子找呢。 霍家碧玉呢,心里有点忐忑。 但看着昭业那热情劲儿,也就半推半就地迎合着。 这么一来二去的,什么礼义廉耻,早都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更有那个宦官徐龙驹,他就像个媒婆一样,忙着给两个人牵线搭桥,在一旁不停地撺掇,还暗暗地帮忙安排一切。 这家伙,真是个撮合的高手! 于是,在那云遮雾绕的密室里,两人开始暗地里筹划,海誓山盟,竟然真的成了夫妻。 那亲密的劲儿,简直没法说,就像是鸾凤颠倒,蝴蝶浪荡,蜜蜂疯狂一样。 徐龙驹这家伙脑子还挺活,他又想出个主意,对外宣称是要送霍氏去当尼姑,然后跑到皇太后王氏那里,花言巧语地禀报了一番。 王太后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奸情啊,就吩咐人把霍氏带走了。 徐龙驹呢,却偷偷地把她带到了西宫,让她和昭业整夜地在一起寻欢作乐,想怎么乐就怎么乐。 为了怕别人议论,他还把霍氏的姓给改了,改成了徐氏。 这样宫廷里就不会有人私下议论,免得传出笑话来。 不光如此,徐龙驹还选了好多美女进来,给昭业当妾当丫鬟。 就连两宫里的侍女,也被他挑了不少过去。 不过啊,霍氏毕竟是文惠太子的宠姬,所以她特别出名,昭业也就格外宠爱她。 有一天,几个宫女聚在一起嘀咕:“你们听说了吗? 西宫里那事儿,传得可沸沸扬扬了。” “哪能不听说呢。 那徐龙驹真是会捣鬼,把个霍氏弄进去,还改了姓,以为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另一个宫女撇撇嘴。 “哼,这宫廷里的丑事,哪是能瞒得住的? 迟早得败露!”有一个宫女小声说。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齐宫里的这件丑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四面八方。 大家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这齐宫的丑史,也就格外地被人播扬开来了。 更可恶的是那皇后何氏,简直就是个领头的放荡女人。 想当年她在西州的时候,因为昭业进宫去伺候皇上,她一个人晚上睡不着,寂寞难耐,就把那个侍书马澄勾引到宫里来,俩人偷偷好上了。 后来何氏被迎进宫做了皇后,跟昭业表面上还挺恩爱。 但昭业这家伙,见一个爱一个,见俩爱一双,还是让何皇后独守空房,尝尝那孤枕难眠的滋味。 何皇后心想,我以前都已经不守规矩了,现在又何必装贞洁呢? 这时候,昭业身边有个叫杨珉的,长得白白净净,嘴唇红红的,模样特别俊俏。 何皇后一眼就瞧上了他,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他弄到手。 有一天,何皇后找了个机会,悄悄让宫女把杨珉带到自己宫里,还摆了一桌酒席,想跟他调调情。 杨珉本来就是个善于逢迎的人,一看皇后这么抬举自己,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几杯酒下肚,俩人就手拉着手进了内室。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用说,谁都能想象得到,肯定是干柴烈火,一番云雨了。 这时候的昭业呢,他正忙着跟自己的庶母眉来眼去,根本顾不上何皇后。 何皇后也乐得跟杨珉私会,俩人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昭业上头和庶母勾搭,何皇后下边跟幸臣私通。 他们俩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嫌谁,谁也别说谁。 说起来,这也算是种“公平交易”吧。 昭业这家伙,不光好色,还特别爱玩。 他经常带着身边的随从,换上便装偷偷溜出宫去,在市井街头乱跑乱窜。 有时候,他们甚至跑到他老爸崇安的墓地里,在那儿扔泥巴、比跳远,玩各种低俗的游戏。 玩得高兴时,昭业就大手一挥,随便赏赐,百万钱财都不在话下。 他手里攥着钱,跟钱说话:“我以前想花你一文钱都难,现在可好了,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要是钱有神智,估计得回他:“快花快花,反正明年又轮不到你用了!” 说起来,昭业的爷爷世祖赜,那可是个出了名的节俭之人。 他库里攒了五亿钱,斋库里还有三亿,金银布帛更是多得数不清。 可到了昭业这儿,这些钱就像沙子一样,他随便挥霍,一点也不心疼。 祖宗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子孙就这么败光了。 有一次,昭业带着何后和他宠爱的姬妾,一起进了主衣库。 他们从里面拿出各种宝贝,互相扔着玩,砰磞砰磞的,宝贝全都摔碎了。 昭业呢,反而笑得前仰后合。 有时候,他还让太监和小厮们随便拿。 不一会儿,库里的东西就快被拿光了。 中书舍人綦母珍之、朱隆之,还有直阁将军曹道刚、周奉叔,这些人都是昭业的宠臣。 珍之这家伙,内里谄媚奉承,外面却威风八面。 宫廷里的要职,想得到就得先给他送礼,得跟他讲好价钱,然后他才会把你写在推荐信上。 只要他一保奏,准能成。珍之才干了几个月,家里就堆满了金银财宝,富得流油。 他常常不等皇帝下旨,就擅自拿宫里的东西,还随便调遣人手。 官员们私下里都这么说:“宁可违抗皇上的命令,也不敢不听珍之的!” 宦官徐龙驹得了新差事,被任命为后阁舍人。 他整天就待在含章殿里,头上戴着黄纶帽,身上披着黑貂裘,朝南坐着,对着案几,替皇帝画敕令。 他身边的侍从和侍卫,跟皇帝坐在龙椅上时没啥两样。 这牵头人的位置,可真是风光无限啊。 说起来,卫尉萧谌是世祖赜的族侄。 世祖以前就让他做宿卫,还让他参与机密大事。 还有个征南谘议萧坦之,跟萧谌是同族,以前在东宫做过直阁。 昭业皇帝呢,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亲信老朋友,所以也特别信任他们。 有一天,萧谌外出住宿,昭业皇帝一晚上都没睡着。 等萧谌回来宫里当值,心里才踏实。 萧坦之呢,经常进出后宫。 昭业皇帝每次游玩宴饮,都让他跟着侍奉。 昭业皇帝喝醉了就不管不顾,脱衣服露身子。 萧坦之就赶紧去扶他,劝他注意点儿。 昭业皇帝刚开始还听听,可后来老毛病又犯了,还是那样。 再说何皇后,她私下里跟杨珉有来往。 怕事情败露惹祸,对昭业皇帝比以前更亲热了,千方百计地讨他欢心。 昭业皇帝高兴得不得了,把皇后的亲戚都接到宫里来,让他们住在耀灵殿。 那斋阁的门,整天整夜都开着。 里面外面的人混在一起,乱糟糟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就像那混沌初开的世界,分不清东南西北。 有人就议论了:“这昭业皇帝,是不是子业皇帝转世来败坏齐朝的江山啊? 就这样,宫里的人都议论纷纷,对昭业皇帝的行为感到不满和担忧。 昭业皇帝则整天醉生梦死,根本不管这些。 当时可真把一位宰辅惹急了。 他一次又一次地上书给皇上,劝皇上要改邪归正。 可皇上呢,就像没听见一样,连个回音都没有。 这位宰辅心想,我干脆直接进宫去说吧。 每次都被那个叫周奉叔的家伙拦在宫门外,就是不让进。 宰辅心里是又急又气,急中生智,就想了个办法。 他想,参照历史上伊尹、霍光的先例,废立皇帝。 这位宰辅就是尚书令西昌侯萧鸾。 当年就是他帮着把昭业皇上扶上位的。 现在他成了朝中的大红人,大事小事都得他点头。 至于武陵王曅,虽然也得皇上信任,但比起萧鸾来,政治经验还是差了点儿。 每逢遇到事儿,他就往后躲,让萧鸾拿主意。 有一天,萧鸾又在宫里和几个大臣商量事儿。 他瞅着武陵王曅说:“这事儿你看怎么办?” 武陵王曅挠挠头,说:“我还是觉得,这事儿得慎重,你看着办吧。” 萧鸾心里暗笑:这武陵王啊,还是太嫩了点儿。 这时候,竟陵王子良也在旁边站着。 他之前因为一些事儿,已经被皇上怀疑了。 他生怕惹事,缄口不言。 萧鸾独揽朝政大权后,发现昭业皇帝整天沉迷于享乐,还不肯听劝。 萧鸾心想,得找个靠谱的人商量,看能不能换个皇帝。 他想到了前镇西谘议参军萧衍。 于是把他找来,一起密谋废立之事。 萧鸾开门见山地说:“你看这世祖的儿子们,大多没什么出息。 唯独那随王萧子隆,世祖的第八个儿子,还挺有文才的。 现在他镇守荆州,地势险要,咱们得先把他召回来,免得以后闹出乱子。” 接着,他又叹了口气,“不过,我怕他不愿意来,这可怎么办?” 萧衍沉思片刻,安慰道:“随王虽然名声在外,但其实没什么真本事。 他手下那帮人,像司马垣历生、太守卞白龙,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 你只要给他们个高官做做,他们肯定乐意来。” 萧鸾一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拍手称赞:“妙哉!那我就征召垣历生为太子左卫率,白龙为游击将军。” 果然,这两人一听到消息,高兴得不得了,立马就赶来了。 接下来,萧鸾又想把萧子隆召回来,封他为抚军将军。 萧子隆也没多想,也就来了。 萧鸾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过,萧鸾还担心豫州刺史崔慧景。 这崔慧景可是高、武两朝的老臣,万一他不服从,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萧鸾决定派萧衍去当宁朔将军,镇守寿阳。 崔慧景还以为自己莫名其妙地得罪了谁呢,穿着便服就出来迎接萧衍。 萧衍一番好言相劝,说这都是为了大局,崔慧景也就信了,跟着萧衍一起进了城。 这样一来,萧鸾算是把荆州、豫州都安抚妥当了,外头的威胁算是解除了。 就这样,萧鸾在安抚了外忧之后,开始着手准备宫廷内部的清理工作。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102章 昭业忧鸾谋篡位 贤王逝世朝纲颓 萧坦之和萧谌,这俩人原本是昭业皇帝的铁哥们儿,心腹中的心腹。 但眼看着昭业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整天干坏事。 他俩心里也犯嘀咕,怕哪天祸从天降,殃及自身。 这时候,鸾王爷瞅准机会,悄悄动手,把萧坦之和萧谌给拉拢过来了。 鸾王爷跟他俩推心置腹,讲了一堆祸福利害,说得他俩心服口服,乐意为鸾王爷效力。 接着,鸾王爷就让萧坦之进宫去见昭业,提议要杀掉杨珉那小子。 昭业一听,转头就跟何皇后说了。 何皇后一听,吓得脸色都变了。 她眼泪哗哗地流:“杨郎,哦不,杨珉他年纪轻轻,又没犯啥错,咋能随便杀呢!” 昭业从宫里出来,又把何皇后的话跟萧坦之说了一遍。 萧坦之一听,赶紧说:“皇上,咱俩单独聊聊。” 等旁边的人都退下了,萧坦之低声说:“皇上,杨珉和皇后那点事儿,外面都传开了,不杀他不行啊!” 昭业一听,愣住了:“真有这事儿?那,那快去抓他,杀了他!” 萧坦之领了命,火急火燎地就去抓杨珉了。 杨珉被抓起来,眼看就要被拉出去砍头。 何皇后一听,急得跟啥似的,跑到昭业面前,“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哭得跟泪人儿一样。 昭业看着何皇后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也软了,就吩咐旁边的人去传赦免的诏书。 他心想,这下杨珉应该能保住命了。 可萧坦之早就算计好了,杨珉一被拉出去,他就立马下令处决。 等赦免的诏书传到的时候,杨珉的头都已经掉地上了。 诏书传回来的人跟昭业一汇报,昭业也就这事儿搁一边了。 可何皇后心里头啊,还是念念不忘她的情郎杨珉。 她坐在那儿,眼泪一行一行地流,也不知道流了多少。 坦之心里担心自己被人诬陷,于是就去找鸾商量对策。 鸾这时候正琢磨着怎么除掉徐龙驹呢。 一听坦之来找,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他悄悄跟坦之说:“你这样,拿点钱去打通内侍,让他们去跟何后说,就讲杨珉那事儿,全都是徐龙驹在背后捣鬼。” 坦之一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照着鸾的话去做了。 那内侍收了钱,自然就把话带到了何后耳边。 何后一听,也分不清真假,心里头对徐龙驹那是恨得牙痒痒,立马就催着昭业赶紧把徐龙驹给杀了。 昭业呢,一开始还有点犹豫,没马上答应。 这时候,鸾又趁机上了一本弹章,让坦之递了进去。 这一下子,内外夹攻,徐龙驹就算是长了三头六臂,也逃不掉这一劫了。 刑书一下来,徐龙驹就这么没了。 杨珉、徐龙驹都解决了,接下来就轮到直合将军周奉叔了。 这周奉叔啊,仗着自己勇猛有权势,那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公卿大臣都被他欺负得够呛。 他出门的时候,还特地让二十个人带着单刀跟着,那架势,就跟皇帝出巡似的。 大臣们看见周奉叔过来,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上麻烦。 “哼,看我这架势,谁还敢惹我?” 周奉叔得意洋洋地跟身边的小弟说。 “那可不,将军您这威风,谁见了不害怕?” 小弟们也是拍马屁拍得响当当。 就这么着,周奉叔在宫里那是横着走,门卫不敢哼一声,大臣们也不敢冒犯他。 “周郎的刀啊,竟然不认识你!” 这句话在街头巷尾悄悄流传,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 说这话的人,心里头憋着一股气。 因为他也亲身受过侮辱,这人便是朝中一位大臣, 他暗暗下定决心,要除掉那个让他不爽的萧奉叔。 于是,他找到了萧鸾和二萧兄弟,合计着怎么让皇帝昭业把萧奉叔调到外地去。 昭业皇帝耳朵根子软,一听人劝,立马就把萧奉叔派到青州当刺史去了。 萧奉叔还想讨个封赏,要个千户侯,昭业也答应了。 可萧鸾不乐意,上书一拦,结果萧奉叔只捞了个曲江县男的封号,食邑才三百户。 萧奉叔一听,火冒三丈,提着刀就冲出去找萧鸾理论。 萧鸾呢,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跟他讲道理。 三言两语下来,萧奉叔那火气愣是给浇灭了一大半。 没办法,他只好憋着气准备上路。 部队先走了,萧奉叔进宫跟昭业告别。 刚出来收拾好东西,骑上马准备走,萧鸾和萧谌就假传圣旨,把他召到尚书省去。 萧奉叔一进门,两边嗖的一下窜出好几个壮士。 这个一锤,那个一挝,萧奉叔脑袋开花,当场就送了命。 萧鸾这才进宫禀报,说萧奉叔侮辱朝廷,该杀。 昭业哪是萧鸾的对手,一听萧奉叔都死了,也就只好依了他。 昭业皇帝能骗骗祖宗,可骗不了萧鸾。 溧阳令杜文谦,见萧鸾种种行为,甚是担心。 他对綦母珍之说:“这天下大事啊,眼看就要完了! 咱们要是不早点想办法,迟早得完蛋!” 珍之问:“那咱咋办?” 杜文谦说:“先帝的老部下,好多都被排挤走了,要是咱们一声召唤,他们肯定愿意回来。 你呢,在宫里把萧谌给做了,我出去对付萧鸾。 就算事不成死了,咱们也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要是犹豫不决, 等萧鸾的假圣旨再来,你我一死,家里老小也得跟着遭殃!” 珍之听了,心里头犹豫不决。 没过几天,萧鸾果然派人把他抓了,说他谋反,一刀就给砍了。 杜文谦也没跑掉,一块儿被揪住了,俩人并排绑在市集上,等着被砍头。 杜文谦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就早点动手了。 他看看珍之,珍之一脸黯然,俩人都知道,这回是彻底没戏了。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说他们勇敢,有的说他们傻。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萧鸾在宫里听着下面的禀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心里清楚,这路上还得清除不少绊脚石。 但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而杜文谦和珍之,就成了他这条路上的牺牲品。 再说朝廷重臣武陵王曅,突然之间就病倒了,才二十八岁就去了。 这消息一传出来,竟陵王子良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他本来就因为忧愁烦闷生了病,但还是硬撑着身子去吊丧。 这一去,哭得是撕心裂肺,结果回来之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眼瞅着子良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瘦,跟皮包骨似的。 大家都知道,他这是病入膏肓了。 有一天,子良把身边的人都叫到跟前,有气无力地说:“我估摸着,我时日不多了。 你们出去瞅瞅,门外头应该有啥不一样的动静。” 大伙儿一听,心里头咯噔一下,赶紧出门去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 淮河里头,密密麻麻的鱼,得有上万条,全都浮到水面上来了。 鱼一条接一条地,齐刷刷地往城门那边游。 大伙儿慌忙跑回来,想跟子良说这事儿。 可一进门,就见子良喘得厉害,喉咙里头痰响得跟拉风箱似的。 大伙儿还没来得及开口,子良就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奄然而逝了,年纪才三十五岁。 子良是当时有名的贤王。 他特别喜欢结交有名望的学士。 天下的文人才子,都像星星聚月亮一样,汇聚到他的门下。 其中有个叫刘瓛的,还有他的兄弟们,他们一向品行高洁,对当官没什么兴趣。 子良想请刘瓛来做他的记室,说白了就是帮他处理文书、出谋划策的。 可刘瓛呢,硬是不答应。 子良又给他安排了个步兵校尉的官职,刘瓛还是坚决推辞。 这刘瓛啊,在京城里可算是个大学问家,好多文人墨客都跑去跟他学习。 世祖皇帝知道了,还特地给刘瓛盖了个学堂,划拨了房子让他住。 学生们都高兴坏了。 可刘瓛却叹了口气说:“房子太好了,有时候反而是祸事。 这么漂亮的屋子,怎么能安心住呢! 皇帝让我拿它当学堂用,我还怕将来惹麻烦呢!” 子良听说刘瓛这么有学问,就亲自去拜访他,态度特别诚恳。 两人一聊起来,就全是关于礼仪、学问的事儿,朝政方面提都没提。 刘瓛都四十多岁了,还没结婚。 他一直伺候祖母和母亲,把两位老人伺候得特别开心。 刘瓛母亲孔氏是个挺严厉的人。 有时候当着亲戚的面,就喊刘瓛的小名:“我家阿称啊,就是当代曾子。 “阿称”是刘瓛的小名,而曾子则是古代有名的大孝子。 后来,朝廷下了命令,让刘瓛娶王氏家的姑娘。 王氏姑娘有点调皮,她在墙上凿了个洞挂鞋子,结果土掉到了孔氏的床上。 孔氏一看就不高兴了。 刘瓛知道了,二话不说就把媳妇给休了。 这事儿在当时也挺轰动的。 刘瓛五十六岁那年,生病了,最后就没了。 子良听说后,特别难过。 于是他把自家的厨房搬到了刘瓛家,让刘瓛的学生刘绘、花缜他们帮忙,给刘瓛办了个素斋。 刘瓛,一辈子清高,学问也大。 后人给他立了块碑,追封谥号为“贞简先生”。 瓛的弟弟琎,也是个特别周正的人。 他和瓛住在一起。 有一天晚上,瓛隔着墙喊他过来聊天。 琎先从床上爬起来,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这才去应瓛的呼唤。 瓛好奇地问:“你咋这么慢呢?” 琎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刚才还没系好衣带呢,所以不能太快过来。” 还有一次,琎和好朋友孔澈一块儿坐船。 孔澈的眼睛老盯着岸上的一个女子看。 琎瞧见了,立马就挪到另一边去坐,再也不和孔澈挨着了。 这事儿传出去后,子良特别欣赏琎,就帮他在文惠太子那儿说好话。 文惠太子一听,就把琎召进东宫来,一遇到啥事儿就找他商量。 琎每次给太子写信,写完都得把草稿烧了,生怕留下啥把柄。 没过多久,琎就被任命为中兵兼记室参军。 可惜啊,他身子骨不争气,在任上就病倒了,最后还撒手人寰了。 竟陵王子良去世的时候,士人们都同声哀悼,唯独昭业皇帝反倒觉得挺欣慰。 因为他一直对子良存有戒心。 不过,面上他还是得做足功夫,褒奖追崇,丧葬补助也给得厚厚的,算是全了最后的礼数。 武陵王萧鞍和竟陵王子良,都是高帝、武帝之后出了名的贤子孙, 他们地位高,声望重,老百姓都盼着他们呢。 这一下子,俩顶梁柱都没了,齐朝朝廷里顿时就冷清了不少。 所有的军政大权,一股脑儿地都落到了萧鸾手里。 尽管昭业把庐陵王萧子卿提为卫将军,把鄱阳王萧锵提为骠骑将军,但他们还是无法跟萧鸾抗衡。 萧鸾呢,又加了官,成了中书监,还得了镇军大将军的称号,开府仪同三司,那权势是越来越大,心里的盘算也越来越多。 废立皇帝的风声,就这么悄悄地传到了昭业的耳朵里。 昭业心里不踏实。 他私下里问鄱阳王萧锵:“你知不知道萧鸾有啥别的打算?” 萧锵这人一向和顺谨慎,听了这话,立马回答:“萧鸾在宗室亲戚里,年纪最大,先帝又那么看重他,想必他不会有啥坏心思。 咱们这些年轻的,不懂事,朝廷现在靠的,也就萧鸾这一个人了。 陛下啊,您还是得诚心待他,别瞎猜疑!” 昭业听了,没说话,心里头却跟明镜似的。 过了几天,昭业又找中书令何胤商量。 何胤是何后的堂叔。 何后以前都叫他三父,让他在殿省当值。 昭业就跟何胤说,想除掉萧鸾, 何胤一听,吓得够呛,根本就不敢答应。 他劝昭业:“陛下啊,您还是得耐心等待时机,别急。”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103章 昭业被废命难保 昭文即位局渐稳 昭业打算把萧鸾调到西州去,而且打算直接下诏书办事,不再跟萧鸾打招呼。 萧鸾察觉到昭业对自己起了疑心,心里一急,就去找左仆射王晏和丹阳尹徐孝嗣商量,求他们帮自己一把。 这两人呢,也愿意站在萧鸾这边。 这时候,有个尼姑进宫来,传了些风言风语。 昭业一听,心里更不踏实了 他把萧坦之叫来,问道:“我听说萧鸾和王晏、萧谌他们想废掉我,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这事儿不会是真的吧?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萧坦之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 他说:“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您好好的一个天子,谁乐意去废立啊? 朝中的大臣们也不该传这种谣言啊。 我看,肯定是那些尼姑们在挑拨是非,迷惑陛下您呢。 您可千万别轻信啊! 再说了,要是无缘无故地除掉这三个人,那以后还有谁能自保呢?” 昭业听了萧坦之的话,心里还是半信半疑的。 他想了想,又去找直合将军曹道刚商量。 昭业说:“曹将军啊,我最近听到些风声,说萧鸾他们想对我不利,你觉得这事儿靠谱吗?” 曹道刚皱了皱眉头,说:“陛下,这事儿可不好说啊。 不过,无风不起浪,咱们还是得小心为妙。 萧鸾他们最近确实有些反常,咱们得多留个心眼儿。” 昭业点了点头,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说:“嗯,你说得对。我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应对才行。” 道刚是昭业皇帝的心腹大臣。 他心里盘算着得赶紧把萧鸾这个威胁给除掉。 于是,他悄悄地找到了朱隆之等人,一块儿商量对策。 可这事儿还没来得及动手,萧鸾不知怎么就得到了风声,急得他连忙去找坦之商量。 坦之一听,心里也慌了,赶紧又去找萧谌。 萧谌听了坦之的话,沉吟了一会儿说:“始兴内史萧季敞和南阳太守萧颖基已经接到调令去东都了。 我本来打算等他们到了,一起行动,这样成功率会高点。” 坦之急得直跺脚:“可曹道刚、朱隆之他们已经密谋好了。 我要是不先下手为强,他们就得先对我下手。 卫尉啊,要是咱们明天还不动手,恐怕就来不及了! 我家里还有个百岁老母,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败露呢? 咱们得另想办法啊!” 坦之这一番话,把萧谌吓得够呛。 他连忙问坦之:“那,那咱们该怎么办?” 坦之凑近萧谌,耳语了几句。 萧谌一听,连连点头称赞:“好主意,好主意!” 两个人商量定了,决定就在第二天动手。 萧谌当即开始连夜部署。 他一边吩咐手下准备兵马,一边对坦之说:“你赶紧去通知其他人,让他们也做好准备。 咱们这次一定要来个突然袭击,让萧鸾措手不及!” 坦之应了一声,转身就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琢磨:这事儿可得办得漂亮点,不能让昭业皇帝失望。 想到这儿,他加快了脚步,赶紧去通知其他同伙。 就这样,一夜之间,萧谌和坦之他们忙得热火朝天,又是调兵遣将,又是准备粮草辎重。 到了天亮前,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了。 一宵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天就亮了。 萧谌命令士兵们赶紧吃早饭,吃完后就直奔皇宫。 刚进宫,就碰上了曹道刚。 曹道刚一惊,连忙问他们来干啥。 萧谌才刚说了一句话,刀就已经刺进了曹道刚的胸口。 他倒在地上,肠子都流了出来。 萧谌一挥手,士兵们继续前进。 没走多远,又撞上了朱隆之。 大家一顿乱刀,朱隆之就被砍成了好几段。 这时候,直后将军徐僧亮气得不行。 他大声喊道:“我们受了皇上的大恩,今天就该用命来报答!” 说着,他就拔出刀来冲了上去。 可是,他一个人哪打得过那么多人啊,最后也被萧谌给杀了。 接着,萧鸾也进了云龙门。 他里面穿着军装,外面套着件红衣服,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一路上鞋子都掉了三次。 王晏、徐孝嗣、萧坦之、陈显达、王广之、沈文季这些人,也都跟着一起进了宫。 宫里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昭业正在寿昌殿里。 一听外面出了大事,赶紧让内侍把殿门关上。 门才刚关上,外面就喊杀声震天响。 萧谌带着好几百人,砍开门就冲了进来。 昭业吓得要命,撒腿就往徐姬的房里跑。 他进去就跟徐姬告别,徐姬也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昭业看着徐姬,心里那个后悔啊。 他之前还觉得这事儿挺好玩,现在才知道,这简直就是玩命啊。 徐姬也是,一开始还以为没啥大事,现在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可真就是先笑后哭,哭得那叫一个惨。 两人正愁得没办法呢。 突然,四周又响起了喊杀声。 昭业猛地站起来,剑“噌”地一下拔出鞘,咬着牙,眼里含着泪说:“他……他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 我自己了断就是了!” 说着,就要拿剑往自己身上刺。 徐姬一看,急得连忙扑过来,抱住昭业,连声喊着:“陛下动不得啊,动不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说这话呢? 昭业看着徐姬满脸泪水,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他心里一软,手也抖了起来,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萧谌骑着马飞快地冲了进来,逼着昭业往殿外走。 昭业没办法,只好找了块白布,往自己脖子上缠,然后跟着萧谌出了延德殿。 那些守卫的将士,都是萧谌的手下,一个个就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儿看着,也不帮忙。昭业呢,也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被萧谌带到了西斋。 到了西斋,萧谌二话不说,拿起昭业脖子上的白布,就开始勒。 昭业就这么被勒死了,才二十一岁啊。 于是,众人抬着尸体出了门,前往徐龙驹的老宅子去下葬。 同时,萧鸾那边也下了命令,要抓那些受宠的奸佞小人,还有那个不要脸改了姓的徐姬。 手下们一个个地把他们揪出来,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绝妙徐娘,现在也只能去和昭业做地下夫妻了。 萧鸾环顾四周,对大家说:“废了一个皇帝,得再立一个,你们觉得现在该立谁好呢?” 他心里其实早就有谱了。 徐孝嗣赶紧接话:“我看啊,新安王挺合适的!” 萧鸾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想的是他。 不过这事儿得有个太后的旨意。 孝嗣啊,你赶紧起草一个。” 徐孝嗣一听,连忙点头:“我早就准备好了。” 说着,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恭恭敬敬地递给萧鸾。 萧鸾接过纸,快速地看了一遍,然后满意地说:“嗯,写得不错,就是这样吧。” 于是萧鸾宣布命令。 命令大概意思说: 自从我们国家建立以来,从宋朝接手天下,几代皇帝都很英明。 太祖皇帝英勇神武,开创了基业; 武皇聪明绝顶,治理国家有方; 文帝智慧超群,品德高尚,虽然功劳还没完全显现,但德行已经深入民心。 我们国家的根基稳固,本来可以长久传承。 可是现在的皇帝,从小就不学好,喜欢胡闹,迷恋狗马、酒色,只做坏事,嫉妒好人。 先皇很疼爱他,总是包容他,希望他能改过自新,好好管理国家。 但他即位后,恶行更厉害了。 守孝期间一点也不悲哀,穿着孝服却大吃大喝,整夜昏睡,国家大事都荒废了。 发号施令也没人知道该听谁的。 那个太监徐龙驹,掌管着重要部门,和奉叔、珍之一起把持权力。 皇帝以为他们很能干,很信任他们,但他们却胡作非为。 皇帝则肆意妄为,不顾天理。 把先皇的妃子都占为己有,把皇宫里的东西都拿到自己玩乐的地方。 宫里宫外乱成一团,男女都不分了。 以前太宗、简文帝都是好皇帝,我们要学习他们。 镇军大将军正直有谋,国家靠他了。 现在要按规矩,废掉现在的皇帝。 新安王是文皇的后代,聪明英明,应该继承皇位,让天下太平。 我们要按礼仪迎接他,让他当皇帝。 我经历这么多苦难,写这些话,心中无限感慨! 新安王就是昭文。 他是文惠太子的第二个儿子。 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就已经当上了中军将军,还领着扬州刺史的职位呢。 有一天,萧鸾等人把他迎进了皇宫,扶他坐上了皇位。 昭文一上台,马上就封萧鸾为骠骑大将军,还让他管着尚书省的事儿,扬州刺史的职位也继续让他兼着,另外还加封了他为宣城郡公。 这可真是风光无限啊! 接着,昭文又颁发了一道大赦天下的诏书,把隆昌元年改成了延兴元年。 然后,他还按照太后的意思,把原来的皇帝昭业追废为郁林王,何皇后也降为了王妃。 算起来,昭业在位的时间可真短,满打满算也就一年。 昭文即位后,朝廷里的局面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就这样,昭文一边稳固着朝局,一边忙着封赏。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04章 萧鸾篡位施奸计 子懋亡身叹悲歌 却说新安王昭文登上了王位,开始封赏各位王公大臣。 鄱阳王锵被提拔为司徒,那可是个手握大权的位置; 随王子隆呢,成了中军大将军,威风凛凛; 卫尉萧谌也不赖,当上了中领军; 司空王敬则更是被封为太尉,那地位可高了; 骠骑大将军陈显达也升为了司空,权势显赫; 尚书左仆射王晏则是被提拔为尚书令,掌管朝中大事。 其他的亲戚和老功臣们,也都各有各的升迁调动,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 这里有两个人特别值得一提,那就是萧鸾的两个侄子,遥光和遥欣。 他们俩其实并没立下什么大功。 遥欣是始安王道生的长孙,所以继承了爵位。 这次因为给萧鸾出了力,特别被任命为南郡太守。 不过,萧鸾并没让他真的去南郡上任,而是把他留在身边当参谋。 遥光则被派到兖州当刺史去了。 没过多久,萧鸾又把遥欣的弟弟遥昌也安排了出去,让他当郢州刺史。 这一番操作,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有一天,萧鸾和遥光在一起聊天。 萧鸾说:“遥光啊,你看我现在这位置,虽然看似风光,但其实也是如履薄冰啊。” 遥光赶紧表态:“叔叔,您放心,我和遥欣、遥昌都会全力支持您的。” 萧鸾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 现在我把你们三个侄子都安排在不同的地方,就是要让你们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互相照应。” 遥光心领神会:“叔叔,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一定尽心尽力。” 就这样,萧鸾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想要篡夺王位。 他把这三个侄子都精心布置在内外不同的位置上,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党羽和支援。 话说鄱阳王萧锵,还有随王萧子隆,他们俩年纪都还不到壮年呢。 说起来,高武帝的子孙里,好多都早早没了。 剩下的就数萧锵和萧子隆地位最高,名声最大,资历和威望那也是顶呱呱的。 可萧鸾对他们忌惮得很,但表面上却装得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有一回,萧鸾和萧锵聊起国家大事。 说着说着,萧鸾那眼泪就跟着话一块儿流下来了。 萧锵一看,哎,这萧鸾看来是真心的啊,和我是一条心,没啥坏心思。 可他哪儿知道,萧鸾这是玩儿的套路呢。 朝廷里头外头的人,眼睛可都雪亮着呢。 他们早就把萧鸾那点诡秘的心思看透了。 制局监谢粲,私下里找到锵和子隆,对他们说:“萧鸾萧令那家伙嚣张跋扈,大家心里都清楚。 现在他更进了一步,当了录尚书事,可我还是习惯叫他萧令,这是老叫法了。 咱们要是不趁现在除掉他,以后可就来不及了! 二位殿下,你们只要坐着油壁车进宫,扶着天子坐上龙椅,发号施令。 我谢粲等人负责关上城门,拿起武器,看谁敢不听? 东府里的人,咱们一起把他们绑了,把萧令那大祸害除掉,简直易如反掌!” 子隆听了,心里有点动摇,想照着谢粲说的办。 但锵却摇摇头,说:“现在朝廷的兵力都在东府,萧鸾又是东府的镇守,手里握着大军。 万一他反抗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这恐怕不是万全之策啊!” 接着,锵又问:“难道除了这个,就没别的好办法了吗?” 过了一会儿,马队长刘巨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对锵说:“殿下,您得下决心啊!” 说着还磕起头来,苦苦劝说。 锵被刘巨这么一说,心动了,决定进宫去。 可一想到这事儿吉凶难料,家里还有老娘在,得先跟她打个招呼才行。 于是,锵又掉头回家,找到生母陆太妃,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陆太妃毕竟是个妇道人家,一听这大事儿,吓得魂都没了,连忙劝锵别干。 这一下子,锵又犹豫了,在家里走来走去,转了好半天。 天色渐渐晚了,锵还没出门。 这事儿不知怎么被典签知道了。 他立马跑到东府去告诉萧鸾。 萧鸾一听,马上派了两千精兵,把锵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锵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只能等着被抓。 最后,谢粲、刘巨也都被萧鸾给杀了。 子隆正在家里等着锵进宫去,天都快黑了,还没见他动身。 到了黄昏,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子隆心里想着,怕是要睡觉了。 这时候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不好了,鄱阳王的府邸被东府兵给围住了!” 子隆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 可他也没什么办法保护自己,只能暗暗叹气,心想:唉,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些人啊,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 没过多久,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东府兵像潮水一样涌进来,翻墙而入。 子隆吓得不知所措,想跑也跑不掉,最后被乱兵杀死。 家里的亲戚们,也都没能逃过这一劫,全都被害了,财产也被抄走了。 锵呢,他才二十六岁,年轻力壮的。 子隆更是只有二十一岁,还是个小伙子呢。 他们俩,一叔一侄,就这么手拉手地,一起被送进了鬼门关。 江州刺史晋安王,名叫子懋,他是子隆的第七个哥哥。 当他听说自己的两个兄弟遭了祸事,心里特别不痛快,琢磨着得起兵去救他们。 可他又一想,自己的亲妈阮氏还在建康住着呢,得先把她接过来,免得她受到牵连。 于是,他悄悄地派人去都城,把老妈接到东边来。 阮氏要走的时候,却派人给她的娘家侄子于瑶之送了个信,让他自己想办法保全自己。 于瑶之接到信,没想着怎么躲灾,反而一溜烟儿地跑去告诉了萧鸾。 哎,他倒是为自己打算好了,可亲情呢? 就这么不顾了? 萧鸾一听,立马给皇上奏了一本,说子懋要谋反。 然后,他自己就拿起黄钺,当起了督军,命令全城内外都进入戒严状态。 接着,他派中护军王玄邈带兵去讨伐子懋。 在派王玄邈出兵的同时,萧鸾还没忘另一手。 他命令军将裴叔业皇和于瑶之,直接偷袭寻阳。 子懋和防合军将陆超之、董僧慧坐在一起,商量着军事大计。 他们看着地图,子懋指着湓城说:“这湓城可是寻阳的重要关口,得防着都城那边的军队顺流而下偷袭咱们。” 说着,他就决定派参军乐贲带着三百士兵去守湓城。 乐贲领命而去,这边裴叔业带着船队浩浩荡荡地往西开。 船开到湓城一看,嘿,城上有兵守着呢。 裴叔业心里盘算着,脸上却不露声色 他大声嚷嚷说:“咱们是奉朝廷命令,去郢州干行司马的活儿。” 说完,船帆一拉,船头一转,假装要走。 城里的兵看着船队开走了,心想:这下没事了,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谁知道,三更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闹哄哄的,有兵扒着城墙就进来了,大喊大叫地杀进官署。 乐贲正睡着呢,被这动静吓得一骨碌爬起来,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往外跑。 刚跑到署门口,就撞上了裴叔业。 裴叔业大喝一声:“快投降,饶你不死!” 乐贲一看,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好趴在地上求饶。 裴叔业就把乐贲收编了,然后占领了湓城。 占领湓城后,裴叔业听说子懋手下的士兵大多是雍州人,又骁勇又善战,不好对付。 他就想了个主意,找来于瑶之,对他说:“你去寻阳城,想办法把子懋骗过来。” 于瑶之领了命,心里盘算着怎么骗子懋。 而子懋在寻阳城里,还不知道湓城已经失守,更不知道裴叔业已经派人来骗他了。 子懋因为湓城被敌人攻陷了,心里正急得团团转。 他赶紧把府州里的将吏们都召集起来,一起登上城墙准备防守。 这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子懋还以为是哪个亲戚朋友来帮忙呢,连忙下令开城门把人迎进来。 一进门,子懋一看,是瑶之。 瑶之跟子懋行了个礼,然后就开口了:“殿下啊,您就靠这么一座孤城,怎么能守得住长久呢? 还不如放下武器,回朝廷去,把自己的心思说清楚。 就算不能官复原职,也能在京城里做个闲官,至少还能保住富贵,不用担心别的。” 子懋听了瑶之的话,心里不禁有点动摇了。 这时候,寻阳参军于琳之,也就是瑶之的亲哥哥,也凑了过来,跟着瑶之一唱一和,说得子懋更是心猿意马。 琳之接着又劝子懋,说不如送点厚礼给叔业,让他帮忙说说情,洗清之前的过错。 子懋已经被他们说迷糊了,就拿出金银绸缎,让琳之跟着他哥哥一起去找叔业。 琳之和瑶之见了叔业。 琳之不但没为子懋说好话,反而撺掇叔业趁机拿下子懋。 叔业一听,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马上就派了手下一个叫徐玄庆的裨将,带着四百人,跟着琳之就往回奔。 他们一路上马不停蹄,很快就回到了州城。 子懋正坐在斋室里,心里七上八下的,就等着琳之回来报告消息呢。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他猛地一惊,赶紧跳起来跑出去看。 只见琳之带着一群外头的兵士,每个人手里都明晃晃地拿着一把宝刀,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子懋一看这架势,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兵士?” 琳之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哼,我是奉了朝廷的命令,特地来除掉你的!” 子懋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大声骂道:“你这个刁诈的小人,竟然甘心背叛主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话还没说完,琳之已经冲到他面前了。 子懋慌忙往斋室里退,琳之紧追不舍,一下子就窜进斋室,一把揪住子懋。 琳之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好像怕被人认出似的。 这时候,外面跟进来的徐玄庆,手起刀落,子懋的头颅就随着刀光落了下来。 子懋年纪轻轻的,才二十三岁,就这么没了。 琳之看着地上的子懋,冷冷地说:“哼,这都是你自己作孽,怪不得别人。 死有余辜,一点也不冤!” 琳之把那颗首级从屋里拿出来,高高举起给大伙儿看。 这时候啊,府里的那些官员僚佐,早就吓得跑没影了,只剩下几个仆役,他们哪敢反抗啊! 再看看外面,那些士兵和百姓,一个个都惜命得很,见风使舵,顺着局势就投了降。 “看呐,这就是反叛者的下场!” 琳之大声说道。 周围的人,有的瑟瑟发抖,有的低头不语,但心里都明白,这局势已经变了。 就在这时,王玄邈的大军也赶到了。 他们一看城门大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领兵就冲了进去。 琳之和玄庆赶紧迎上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玄邈。 “哈哈,做得好!” 王玄邈一听,高兴得不得了,“咱们这就分兵,去搜捕那些余党,一个也不能放过!” 于是,大军迅速分散开来,开始搜捕那些还在潜逃的反叛者。 琳之和玄庆也带着一部分人,加入了搜捕的行列。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05章 萧鸾篡位心愈切 宗族遭殃泪满襟 话说兵士们抓到了董僧慧。 他一脸坦然,没有丝毫畏惧。 兵士们将他带到玄邈面前,僧慧直截了当地说:“晋安王起兵,我确实参与了谋划。 现在为了主公尽忠,死而无憾! 只是主公的遗体还暴露在野外,我正准备买口棺材去收敛他。 等收敛完了,我自然就来接受你们的惩罚!” 玄邈听了,不禁感叹道:“好一个忠义之士! 你就去吧,我暂且先上书报告萧公,赦免你的死罪。” 僧慧也没多说什么感谢的话,转身就去安排子懋的后事了。 这时候,子懋的儿子昭基,才九岁大,也被关在牢里。 他想办法用一小块绢布写了封信,又悄悄贿赂了狱卒,让狱卒把信送给僧慧。 僧慧接到信,仔细一看,认出是昭基的字迹。 他眼里含着泪,喃喃自语道:“这是郎君写的信啊。 我却没能救你出来,真是辜负了主公的信任!” 说完,他就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僧慧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 突然,他身子一晃,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 周围的人都吓坏了,赶紧过来扶他。 可是僧慧已经不行了,他又哭了几声,每次哭都像是把心肝都扯出来一样痛。 最后,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就这样,董僧慧因为悲痛过度,呕血而亡。 陆超之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寓所里,一点儿也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陆超之和朋友于琳之关系很铁。 于特地派人送信来,劝他赶紧跑路。 陆超之却摇摇头,坚定地说:“人嘛,迟早都得死,死有啥好怕的! 我要是跑了,那不就对不起晋安王对我的一片厚意了? 再说,我也不想让那些田横的门客笑话我!” 这边,玄邈打算把陆超之抓起来,押解到都城去,等上面发落。 可巧,陆超之有个门生,这家伙心里盘算着,要是能献上陆超之的人头,说不定能捞到一大笔赏钱呢。 于是,他假装来拜访陆超之,瞅准个机会,嗖的一下窜到陆超之背后,拔出刀来,猛地一砍。 陆超之的头就这么掉了下来,身子却还直挺挺地站着没倒。 门生拎着陆超之的头,兴冲冲地跑去向玄邈邀功。 玄邈心里其实挺不爽这个门生的做法。 但当时也不好发作,就只好让他把头和身子合上,好好安葬了陆超之。 葬礼办完了,门生帮忙抬棺木。 这时,棺木突然斜斜地坠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门生的头上。 只听“咔嚓”一声,门生的颈骨就断了。 等旁边的人把棺木抬起来,赶紧去救门生。 只见他已经倒在地上,气儿都没了。 这事儿啊,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别说义士没神灵保佑! 玄邈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他毕竟是受了萧鸾的差遣,事儿还得接着办。 他只好把昭基等人也都上了镣铐,押解到都城去。 这一路上,玄邈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些人一旦进了都城,怕是就没活路了。 萧鸾又派出了平西将军王广之,让他去偷袭南兖州刺史安陆王子敬。 安陆王子敬是武帝的第五个儿子。 王广之心思缜密。 他命令部将陈伯之当先锋,还吩咐陈伯之假装说是进城去宣读皇上的诏令。 陈伯之领命后,就带着一队人马大摇大摆地朝南兖州城去了。 到了城下,他高声喊道:“城里的人听着,我是奉皇上的命令来宣敕的,快开城门!” 子敬一听是皇上的诏令,哪敢怠慢,亲自骑着马出城来迎接。 谁曾想,这陈伯之是个狠角色,手起刀落,一下子就把子敬砍倒在马下。 子敬一死,城里可就乱了套了。 官员们、百姓们吓得四处逃窜。 王广之这时候也骑马赶到了。 他见状赶紧命人张贴告示,告示上写着:“大家别慌,这次只治子敬一个人的罪,跟你们其他人没关系。” 大家一看告示,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慢慢地又都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王广之办完了南兖州的事,赶紧派了个快马去给鸾报信。 鸾一听,心里挺高兴,觉得王广之办事挺利索。 接着,他又琢磨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荆州刺史临海王昭秀。 昭秀也是武帝的儿子。 萧鸾觉得他也是个威胁,得赶紧除掉。 于是,萧鸾又远远地吩咐徐玄庆,让他顺道往西走,去荆州害昭秀。 玄庆坐着轻便的车马,带着少数随从,飞快地赶到了江陵。 他假装传达皇上的命令,立刻就要召昭秀一起回去。 荆州长史何昌寓,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他一看这情形,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心里琢磨着: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于是,他独自一个人出来见玄庆,开门见山地说:“我何昌寓受朝廷的重托,在这里辅佐昭秀殿下,守护着荆州这片地方。 现在殿下又没犯什么错,你单凭一个使者的身份跑来,就要殿下跟你一起走,这实在是不合情理啊! 要是朝廷真的要让殿下回朝,那也得等殿下自己上书请示,等皇上回了话再说。” 玄庆一听,这何昌寓还真是理直气壮,一点都不怕他。 他心里虽然不爽,但也不好直接发火,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于是,他只好客客气气地告辞走了。 过了没多久,朝廷真的派来了正式的诏使。 这次是要征召昭秀回车骑将军的位子。 同时,朝廷还另外任命了昭秀的弟弟昭粲来接替他在荆州的职务。 昭秀一看,这回是正式的了,心里也踏实了。 在昭秀准备启程回都的时候,他特地去找了何昌寓,感激地说:“何长史,多亏了你之前帮我顶着,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 何昌寓笑了笑,说:“殿下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现在殿下可以安然回都了,我也算是完成了使命。” 就这样,昭秀顺利地回到了都城,开始了新的生活。 萧鸾为了让吴兴太守孔琇之代理郢州事务,还特地嘱咐他要去除掉晋熙王銶,那可是高帝的第十八个儿子啊。 但孔琇之这个人,挺有骨气的,他死活不肯干这种缺德事,最后竟然绝食自尽了。 萧鸾没办法,只好另找他人。 最后选中了裴叔业,让他往西边去,把上游的那些王爷们都给解决掉。 裴叔业一路从寻阳走到了湘州。 这时候,湘州刺史南平王锐,还打算热情地迎接裴叔业呢。 可防阁将军周伯玉一看这架势不对。 他大声地说:“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像是皇上的意思! 咱们现在啊,应该把裴叔业给抓起来杀了,然后起兵保卫国家,这样名正言顺的,谁不支持咱们?” 周伯玉这话说得干脆利落。 可南平王锐呢,他才十九岁,没什么主见。 旁边还有个典签,一个劲儿地呵斥周伯玉,最后竟然把他给关进监狱里了。 等裴叔业一进城,就假传圣旨把南平王锐给杀了,接着又把周伯玉也给害死了。 裴叔业干完这些事儿,又马不停蹄地往郢州赶。 到了那儿,他也是用同样的手段。 晋熙王銶才十六岁,比南平王锐还懦弱呢,最后只好服毒自尽了。 裴叔业一看事儿办得挺顺,接着又往南豫州奔。 南豫州刺史是宜都王铿,高帝的第十六个儿子,也才十八岁。 这小伙子一看裴叔业来了,吓得是惊惶失措。 结果呢,也被裴叔业毫不留情地给勒毙了。 上游的那些王爷,都已经被消灭干净了。 叔业高高兴兴地往东边走,回去后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萧鸾。 萧鸾一听,心里美美滋滋的。 他立马给自己封了个太傅,还兼着扬州牧,爵位也升成了宣城王。 他开始拉拢当时有名望的士人,一起商量怎么篡夺皇位,眼看着就要动手了。 侍中谢朏可不想跟着萧鸾这乱臣贼子混。 他找了个借口,说想去当吴兴太守,萧鸾也答应了。 谢朏临走前,给吏部尚书谢瀹送了几大坛子酒,还附了封信说:“你就使劲喝这些酒,别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谢瀹是谢朏的弟弟,谢朏怕他乱来惹祸,所以才这么叮嘱他。 宣城王萧鸾呢,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踏实,怕大家不服他。 这时候,骠骑谘议参军江悰站出来说:“大王,您肩膀上那块红痣,就是肩扛日月的象征啊! 您何不让大家看看,让他们知道这是祥瑞之兆!” 萧鸾听了,点了点头,没说话。 正巧,晋寿太守王洪范来都城拜见萧鸾。 萧鸾趁机撩起袖子,把红痣露给王洪范看,还故意压低声音说:“人家都说这是日月相,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啊!” 王洪范一看,连忙说:“大王您身上有日月,这怎么能瞒着呢?我一定得给您大力宣传!” 萧鸾假装吓了一跳,王洪范退下后,心里那个美呀,觉得这事儿办得漂亮。 再说桂阳王铄,他是高帝的第八个儿子,和鄱阳王锵齐名。 锵喜欢写文章,铄则喜欢研究名理,当时人称他们为“鄱桂”。 鄱阳王被害后,铄从前将军升到了中军将军,还开了府,仪式上跟三公一样。 他本来是个爱诗酒的人,不想掺和政治。 但这时候,他没法推辞,只好勉强接了这个职位。 有一天,铄去东府见萧鸾,聊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跟侍读山悰说:“我前几天去见宣城王。 他对着我哭,当天晚上鄱阳王、随郡王就被害了。 今天宣城王又见我,还是流泪,脸上还有愧色,我怕我们也要遭殃了!” 铄心里明白得很,可惜没能早点儿抽身而退。 那天晚上,铄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安稳。 果然,到了半夜,东府的兵士们冲破了关卡闯了进来,直接把铄给杀了。 铄才二十四岁,就这么没了。 铄下面的弟弟里,有个叫始兴王鉴的。 他是高帝的第十个儿子。 这哥们儿曾经做过秘书监,还管着石头戍的事儿。 不过那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再往下数,就是江夏王锋了。 这锋弟啊,又有才华又有能力,武力值也爆表,当了个骁骑将军。 说到这时候,锋弟给萧鸾写了封信。 信里可不客气,说他残害宗族,心狠手辣,不讲道理。 萧鸾看了这信,心里那个恨啊,简直能滴出水来。 但锋弟太勇猛了,鸾不敢直接派兵去他家里抓人,就想了个歪点子。 萧鸾让锋弟去太庙祭祀,然后在庙里埋伏了一堆士兵。 等锋弟上车准备出发的时候,这些士兵突然冲出来,要干掉他。 锋弟可不怂,直接从车上跳下来。 拳头一挥,砰砰砰几下,前面几个人就被打倒了。 可是啊,来的士兵太多了,四面八方围过来,手里还都拿着刀枪剑戟的。 锋弟就算再厉害,也是赤手空拳。 最后还是被打得浑身是伤,大吼了一声,年仅二十岁就挂了。 这事儿还没完呢。 萧鸾又派了个叫何令孙的典签,去杀建安王子真。 子真是武帝的第九个儿子。 那时候才十九岁,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 一听何令孙来了,吓得直往床底下钻。 何令孙追进来,一把就把他揪出来了。 子真吓得浑身发抖,趴在地上磕头求饶,说愿意当奴隶,只求饶他一命。 可是啊,何令孙心硬如铁,剑一挥,子真就这么没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06章 昭文惨死葬豪华 萧鸾篡位引讨伐 萧鸾杀了好几位王爷,心里还是觉得不够,于是又派中书舍人茹法亮去杀巴陵王子伦。 子伦是武帝的第十三个儿子,那年才十六岁,但已经很有名气了。 他当时在南兰陵当太守,镇守琅琊。 听说茹法亮来了,子伦一点儿也不慌张。 他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帽子,然后出来接旨。 茹法亮念完那份假造的皇帝诏书,又递过来一杯毒酒,逼着子伦喝下去。 子伦叹了口气,说:“圣人说过,鸟死的时候还要哀叫几声,人死的时候也要说几句好话。 先前我们家灭掉了刘氏,几乎没留下什么后代。 现在轮到我们子孙遭祸了,这也是天道循环,没什么可抱怨的。 不过茹君啊,你是我们家的老熟人了。 这次却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 这杯酒,不用你劝,我自己喝就是了!” 子伦这孩子,看得真透彻。 可惜啊,还是被萧鸾给害了。 茹法亮听了这话,心里挺惭愧的,也没回答,就看着子伦把毒酒喝了下去。 然后,他就赶紧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子伦就毒发身亡了。 茹法亮又进去帮忙料理后事。 看着子伦的尸体,他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哎,这时候哭,又有什么用呢? 假惺惺的,做给谁看啊? 随即,消息传回了萧鸾那里。 他一听,立马就下了狠手,把衡阳王钧给杀了。 衡阳王钧是高帝的第十一个儿子,后来过继给了衡阳王道度当儿子。 他不仅好学,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在文坛上小有名气,年纪轻轻才二十二岁,就这么被萧鸾给害了。 萧鸾这么出尔反尔,真让人感慨万千啊! 萧鸾杀戮成性,想干啥就干啥,没人敢拦着他。 他看准了这个时机,打算把高帝、武帝传下来的皇位给篡夺了。 那齐主昭文呢,不过是个殿中的傀儡皇帝,啥政事都得听萧鸾的。 就连每天吃什么喝什么,都得萧鸾点头,御厨才敢做。 有一天,昭文皇帝突然想吃蒸鱼菜了,就吩咐厨官去做。 结果厨官却说:“没有宣城王的命令,我可不敢做。” 你看,这皇帝当得多窝囊,连口鱼都吃不上。 要说让这无权无势的小皇帝让位,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时候宗亲贵族已经被萧鸾害死了一大半。 朝上的那些元老,也都是些朝秦暮楚、没廉耻的人。 他们只要自己能保全富贵,哪管什么皇位易主不易主的。 到了延兴元年十月底的时候,太后就颁发了一道敕令,废掉了齐主昭文,把他贬为了海陵王。 然后,就命宣城王萧鸾登上皇位了。 太后敕令的中心内容是: 国家兴衰交替,如今虽皇家有光辉历史 但近来却多灾多难,隆昌时期更是德行沦丧,国家几近颠覆。 幸好有英明辅臣力挽狂澜,重建国家。 然而,新皇帝年幼多病,无法担当重任。 导致宗室内部纷争,外戚叛乱,人心不稳。 为稳固国基,需立年长有德的君主。 太傅宣城王品德高尚,功勋卓着,深受民众拥护,应继承皇位。 我则愿意退位去养老。 希望此举能让国家像历史上宣帝中兴汉室、简文延续晋朝那样,永远稳固。 想到国家未来,心中充满感慨和庆幸。 这命令一下来,昭文自然就得离开皇宫,搬到他自己的私宅去住了。 还有昭文妃王氏,刚被册封为皇后没几天,又降回了海陵王妃的身份。 太后王氏也是,本来在宣德宫住得好好的,萧鸾一继位,她也得挪窝。 搬到鄱阳王以前的宅子去,稍微修整了一下,还是叫宣德宫,算是没忘旧情。 再说那太傅、领大将军、扬州牧、宣城王萧鸾,倒是挺会装,三推三让的,群臣请了三次,他才勉为其难地进了大殿登基。 这一番做作,反而让人觉得他更虚伪了。 登基之后,他马上改了年号叫建武,还大赦天下。 自己说是继承了太祖的血脉,算是第三个儿子。 要篡位就篡位呗,还非得找个这么牵强的理由。 然后,他就开始封官许愿了。 太尉王敬则被封为大司马; 司空陈显达成了太尉; 尚书令王晏当上了骠骑大将军; 左仆射徐孝嗣成了中军大将军; 中领军萧谌不仅升了领军将军,还兼管南徐州刺史; 中护军王玄邈去了南兖州当刺史; 平北将军王广之成了江州刺史; 晋寿太守王洪范则管起了青州和冀州。 扬州刺史这个肥缺,萧鸾本来想让长子宝义来干。 但宝义从小身体就不好,干不了这外派的活儿。 萧鸾没办法,只好改让始安王遥光来干。 遥光的弟弟遥欣镇守荆州,遥昌镇守豫州, 这三个人跟萧鸾关系最铁,还有辅佐他登基的大功。 萧鸾特别信任他们,把重任都交给了他们,就像靠着长城一样踏实。 度支尚书虞悰,最近突然说自己病得很重,就是不肯进宫上朝。 新皇帝派了王晏去探望他,顺便想请他出来帮忙辅佐新朝。 王晏到了虞悰家,好言好语地劝他:“虞大人啊,新主上英明神武,各位大臣也都在齐心协力,国家正需要您这样的老臣来出谋划策呢。 您怎么能躲在家里不出来呢?” 虞悰听了,摇摇头,很坚决地说:“主上圣明,大臣们也都尽心尽力,国家自然能安定繁荣。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什么用处呢? 我实在是不敢接受这个命令啊!” 说着说着,虞悰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 王晏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只好回到宫里向皇帝复命。 朝里的大臣们一听,有人就提议要弹劾虞悰,说他不顾大局。 这时候,徐孝嗣站了出来。 他说:“大家别急,虞悰这可是古时候那种耿直不阿的臣子啊! 他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得理解。” 朝里的大臣们听了徐孝嗣的话,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就这样,朝臣们议论纷纷的事儿,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过了几天,新登基的皇帝决定追封他的亲生父亲始安王道生为景皇帝,生母江氏也被追封为景皇后。 同时,他还追赠已经去世的哥哥凤为侍中骠骑将军,并追封始安王的弟弟缅为侍中司徒,赐爵安陆王。 萧鸾的哥哥凤,原先在宋朝当过郎官 可惜宋朝末年就已经病逝了,留下来的嗣子就是遥光他们兄弟几个。 而那缅呢,在齐太祖时期就受封了安陆侯,到了世祖永明九年也去世了。 他的嗣子宝晊继承了爵位,后来被派到湘州当刺史。 宝晊的弟弟宝览,被封为江陵公; 还有个弟弟宝宏,封为了汝南公。 皇帝也没忘了自己的故妃刘氏,追封她为皇后,谥号叫做敬皇后。 刘氏去世已经有六七年了。 她给皇帝留下了四个儿子:大儿子宝卷,二儿子宝玄,三儿子宝夤,小儿子宝融。 除了这四个儿子,皇帝还有其他庶出的儿子呢。 其中最大的庶子是宝义,接下来是宝源、宝攸,还有宝嵩和最小的宝贞。 这天,皇帝鸾坐在龙椅上,心里琢磨着立太子的事儿。 他想啊想,觉得虽然宝义是长子。 但毕竟是庶出的,而且身体还有残疾,不太适合当太子。 于是,他决定立宝卷为太子。 消息一传出来,宫里宫外都议论纷纷。 有人说:“皇帝英明,立太子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也有人说:“宝卷这孩子聪明伶俐,将来肯定能当个好皇帝。” 皇帝听了这些议论,心里挺高兴。 接着,他就开始给其他儿子封王了。 宝义被封为晋安王,宝玄封为江夏王,宝源封为庐陵王,宝夤封为建安王,宝融封为随王,宝攸封为南平王。 封完这些儿子,皇帝还没忘宝嵩和宝贞呢。 他把宝嵩叫到跟前,笑着说:“嵩儿啊,朕打算封你为晋熙王,你觉得怎么样?” 宝嵩一听,赶紧跪下磕头:“谢父皇恩典! 儿臣一定不负所望,为父皇分忧解难。” 皇帝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宝贞:“贞儿啊,朕封你为桂阳王,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宝贞也赶紧跪下谢恩:“谢父皇!儿臣一定谨记父皇教诲,为朝廷效力。” 就这样,皇帝把儿子们都封好了王。 新登基的齐主萧鸾,又假惺惺优待被废的昭文皇帝。 给废帝配备了虎贲卫士、旄头旗、画轮车。 宫里还设了钟虡宫悬,所有供奉的东西,都是顶级豪华套餐。 转眼间到了十一月,齐主鸾突然说废帝海陵王病了,多次派御医去看。 可谁知道,那几剂药下去,海陵王竟然就这么没了。 齐主萧鸾表面上还下了道哀诏,命负责礼仪的官监护丧事,给废帝海陵王穿上皇帝的礼服,用豪华丧车下葬。 仪仗里还有黄色的车盖和旗帜,前后还有乐队和仪仗队。 挽歌都唱了两部,最后还给了个“恭”的谥号。 可怜那十五岁的废主昭文,就换来这么一副豪华的葬礼。 不过比起之前那些被废的皇子,面子上还算是好看多了。 齐主萧鸾心里那个美啊,觉得自己终于如愿以偿了。 可没想到,外面有人看不下去了,竟然要声讨他,准备动武。 欲知何人要讨伐萧鸾,且看下一章分解。 第107章 魏主亲征南齐境 齐将破敌谋局新 却说北魏的皇帝魏主宏,把都城迁到了洛阳。 经过一番忙碌,总算初步安顿下来。 魏主宏听说南边的南齐朝廷发生了变动,萧鸾当了皇帝。 他就琢磨着,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出兵南征,找个借口兴师问罪。 巧的是,这时候边关将领送来报告,说南齐的雍州刺史曹虎有投降的意思。 魏主宏一听,高兴坏了,立马就下令:镇南将军薛真度去攻打襄阳,大将军刘昶和平南将军王肃去攻打义阳,徐州刺史拓跋衍去攻打钟离,还有平南将军刘藻去攻打南郑。 四路大军,一起出发,声势浩大。 魏主宏还特地派了尚书仆射卢渊去督战襄阳前线的大军。 可卢渊不想接这个差事,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没打过仗,不熟悉军事。 魏主宏不答应。 卢渊就叹了口气说:“我不是不愿意出力。 怕就怕曹虎这家伙耍诈。 万一他像三国时候的周鲂一样,咱们可就惨了!” 相州刺史高闾也上书给魏主宏,说洛阳刚建都,一切还在起步阶段。 曹虎又没派人来当人质,肯定不是真心的,咱们不应该轻举妄动。 魏主宏还是不听,又召集公卿大臣们开会,说自己想亲自去督师。 镇南将军李冲和任城王澄都劝他别去。 可司空穆亮却支持亲征,说这是个好机会。 公卿大臣们大多模棱两可,没明确表态。 任城王澄一看,急了眼,瞪着穆亮说:“咱们平时议论的时候,都没人赞成南征,怎么一到大殿上,你就变卦了? 这不是欺骗皇上吗? 哪是忠臣该干的事? 万一出了事儿,责任算谁的?” 李冲也插嘴说:“任城王说得对,这是忠心为国的表现!” 魏主宏一听,不高兴了。 他板着脸说:“任城王啊,你觉得听我的话就是谄媚,不听我的话就是忠心? 我听说,小忠是大忠的敌人,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任城王澄也不示弱,回敬道:“我笨是笨点,但我的忠心是实实在在的。 就是不知道皇上你说的大忠,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主宏被问得哑口无言,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坐了半天,一甩袖子,回宫去了。 大家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 没想到第二天,宫里传出命令来:让魏主宏的弟弟北海王详当尚书仆射,留在洛阳掌管国家大事; 李冲当副手,一起守洛阳。 还命令另外两个弟弟,赵郡王干和始平王勰,分别统领禁军,保卫皇宫左右。 魏主宏自己则亲自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往南去了。 他心里想着,这次南征,一定要打个漂亮的胜仗,让南齐那帮人看看北魏的厉害! 行至悬瓠(hu)地,魏军连连催促曹虎来会合兵马,可曹虎就是不来。 魏主宏呢,倔得跟头牛似的,就是不肯撤兵。 这消息一传到齐国的朝廷,那可就炸了锅。 齐国赶紧派了镇南将军王广之、右卫将军萧坦之,还有尚书右仆射沈文季,他们仨分别负责司州、徐州、豫州的兵马,去抵挡魏军。 且说魏将拓跋衍,他带着兵就攻打了钟离。 这时候,齐国的徐州刺史萧惠休可不含糊。 他守在城里,还派出奇兵偷偷地去袭击魏营。 这一下子就把拓跋衍给击败了,魏军狼狈逃窜。 再看另一边,刘昶和王肃带着魏军去攻义阳。 齐国的司州刺史萧诞负责防守。 他出战没打赢,就只好关起城门来守。 这一守可倒好,城外的老百姓,眼看魏军势大,多半都投降了魏军。 “这萧诞,怎么守的城啊!” 有人议论道。 可萧诞心里也苦。 他兵力有限,又没法出城求援,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外的居民一个个投降魏军。 “统计一下,投降的有多少人了?”魏军那边有人问道。 “约莫有一万余人了吧。”有人回答道。 这一万余人,就这么成了魏军的“战利品”。 萧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魏主宏渡过淮河,一路向东,直抵寿阳城下。 那场面,好家伙,号称三十万大军,铁骑遍布原野,气势汹汹。 这时候,春雨连绵下了好几夜,地面湿漉漉的。 魏主宏却不管这些。 他亲自登上八公山,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吟诗作赋。 他还命令撤去华盖伞帐,冒着雨在军中巡行。 看到有军士生病了,他就亲自过去安慰,那态度,还挺亲切的。 巡行完毕,魏主宏就冲着寿阳城里喊话,想让城里人出来答话。 豫州刺史萧遥昌派参军崔庆远出去见魏主宏。 崔庆远一见魏主宏,魏主宏就问他:“你说说,我为啥兴师动众来这儿?” 崔庆远也不含糊,回敬一句:“那我倒要问问,你家主子为啥废立皇帝?” 魏主宏一愣,接着说:“齐武帝的子孙们,现在都哪儿去了?” 崔庆远答道:“废掉昏庸的,立个明君,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有啥好问的! 周公那么大圣人,还杀了管叔、蔡叔呢。 现在那七个王爷同流合污,不得不除掉。 剩下的二十多个王爷,有的在朝廷里当大官,有的在外地管着一方土地,都没出啥意外。” 魏主宏又追问:“那你们主子要是真忠义,为啥不立个近亲,跟周公辅佐成王那样,为啥自己要篡位呢?” 崔庆远辩解道:“成王有守成的美德,所以周公能辅佐他。 现在近亲里没一个能比得上成王的,所以不能立。 汉朝的霍光,不是也舍弃了武帝的近亲,迎立了宣帝吗? 这就是选贤为主的意思。” 魏主宏一听,笑了:“那霍光自己为啥不立呢?” 崔庆远答道:“霍光是异姓,当然不能自立。 我们主子跟皇帝是同宗,正跟汉宣帝相似。 再说了,从前武王伐纣,也没立微子啊。 难道武王也是贪图天下吗?” 嘿,这崔庆远真能辩,说得跟宋朝的张畅答魏尚书似的。 魏主宏被他这么一说,差点儿没词儿了,只好强作欢笑:“我本来是来问罪的。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点儿道理,我也不好直接反驳了。” 崔庆远见机行事,赶紧接了一句:“看情况能进就进,知道难了就退,这才不愧为王师啊!”这前头驳斥,后头奉承,口才真是一流。 魏主宏想了想,又问:“照你这么说,你是想让我跟你们国家和亲喽?” 崔庆远点点头:“南北和亲,两国交好,那是老百姓的大幸事。 要不然,彼此打来打去,老百姓可就遭殃了。 这事儿,还得皇上您自己拿主意,我这外臣就不多嘴了。” 魏主听了崔庆远的话,不禁点头称是。 当即就设宴款待了庆远,还赏了他几件新衣服,然后让他回城去了。 之后,魏军就转移阵地,朝着钟离方向进发了。 这边齐国也没闲着,赶紧派了左卫将军崔慧景和宁朔将军裴叔业,带兵去钟离支援萧惠休。 另一边,平北将军王广之、黄门侍郎萧衍、太子右卫率萧诔去义阳救萧诞。 萧诞是萧诔的哥哥。 这回萧诔救兄心切,跟着王广之往义阳赶。 可他们走到半路,离义阳城还有个一百多里,就探听到魏军兵力很强。 王广之心里就犯嘀咕了,不敢轻易往前走。 一看这情形,萧诔急了,赶紧跑去找萧衍,说:“萧大人,您得催催王将军,让他赶紧进兵啊!” 萧衍听了,就转身去找王广之。 王广之还在那儿犹豫呢。 萧衍一看,干脆自己站出来了,说:“王将军,要不我和萧诔走小路去支援,您看怎么样?” 王广之一听,觉得也行,就分了些兵马给萧衍和萧诔。 萧衍和萧诔接了兵,二话不说,立马就准备出发了。 二人领兵在夜色中出发,士兵们嘴里衔着防止发出声音的“枚”,快速行进,目标直指贤首山。 他们悄无声息地前进,直到距离魏军营地仅有几里之遥。 这时,满山遍野都竖起了旗帜,鼓声和号角声同时响起,震耳欲聋。 魏军的将领刘昶、王肃等人,此时正围着义阳城筑起了三道防线,全力攻城。 突然,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了鼓角声,不禁感到惊奇,纷纷回头望去。 只见山上隐隐约约有无数的旌旗在飘扬,根本看不清齐军到底有多少人。 魏军将领们心里没底,不敢轻易派兵去攻打这股未知的力量。 转眼间,天亮了。 义阳城里的守军也看到了山上的援军,顿时士气大振。 长史王伯瑜带领守兵,冲出城门,直奔魏军的防线。 他们借着风势,放起了大火,一时间,烟雾弥漫,火光冲天。 萧衍等人在山上看得清楚,见时机成熟,立即挥军下山,从外围对魏军形成了夹击之势。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魏军腹背受敌,渐渐支持不住。 最后只好解除包围,狼狈逃窜。 “追!别让他们跑了!” 萧诞大喊一声,率领军队紧追不舍。 魏军士兵们慌不择路,纷纷被俘。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击战,萧诞的军队俘获了数千名魏军士兵。 魏主那时候正在钟离城下。 他还没接到义阳战败的消息,心里盘算着要趁着士气正旺,渡过长江,给齐国来个措手不及。 于是,他决定亲自带领轻骑兵往南去。 司徒冯诞病了,没法跟着。 魏主只好和他告别,忍着眼泪上路了。 走了大约五十里地,魏主突然接到钟离送来的急报,说冯诞已经去世了。 魏主一听,眼泪哗地就流下来了。 这时候,他又听说齐国的将领崔慧景等人正赶来支援钟离,而且离得不远了。 魏主没办法,只好连夜往回赶。 回到钟离城下,魏主看到冯诞的尸体,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一整夜都没停。 到了天亮,还能听到他的哭声。 冯诞和魏主是同一年生的,小时候还一起上学呢。 冯诞还娶了魏主的妹妹乐安公主。 他虽然平时没什么大才名,但性格特别淳厚,所以魏主对他感情特别深,给他办丧事的时候,规格也比别人高。 等冯诞的棺材运回去安葬了,魏主还没打算回去。 他又派使者到江边,传达了一份檄文。 檄文上历数了齐国皇帝萧鸾的罪状。 使者走后,魏主就亲自督率军队,开始围攻钟离城。 钟离城的守将萧惠休,本就是个有智有勇的人。 这时候,崔慧景、裴叔业他们也带着人马赶来了,就在城外扎下营寨,和城里相互呼应。 这样一来,里面是守军,外面是攻军,一起对抗魏兵。 双方僵持了十来天,魏兵非但没占到便宜,还死了不少士兵。 魏主宏呢,他跑到了邵阳,在江中的沙洲上筑起了三座城,还用栅栏把水路给断了,打算长期驻扎。 可没想到,被裴叔业带着兵一顿猛攻,把他的计划给打破了。 魏主宏又想在淮南设兵驻守,招抚那些新归附的人。 可这时候,魏国的相州刺史高闾和尚书令陆叡,一个接一个地上书,劝魏主还是回洛阳去吧。 魏主一想,也罢,于是就带着兵渡过淮河往北去了。 魏兵还没渡完呢。 突然,齐兵开着飞快的战舰就来了,一下子占据了中渚,开始截击魏兵。 魏主宏急了,赶紧悬赏招募勇士,说谁能击破中渚的齐兵,就提拔他当直合将军。 这时候,有个叫奚康生的军弁应募了。 奚康生绑了些筏子,堆上柴火,还带着几百名壮士,开着船就驶向中渚。 趁着风势,他点着了火,齐兵的战舰一下子就被烧着了。 烟雾迷漫,奚康生提着刀,带着壮士们就冲进去了,乱砍乱剁。 齐兵们哪见过这阵势,吓得仓皇失措,四散奔逃。 魏主宏一看,高兴坏了,立马就任命奚康生为直合将军。 各路人马也依次渡过了淮河。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08章 魏主偏宠昭仪宫 废后出家瑶光寺 将军杨播,带着三千步兵和五百骑兵,作为大军的殿后部队,还没来得及渡过淮河。 偏偏这时候,齐国的军队又大举来袭,战舰密密麻麻地堵满了河面,把杨播的退路给截断了。 杨播见状,赶紧命令部队摆好阵势,固守阵地。 齐军上岸围攻,杨播带着将士们猛力搏战,一连打了两天两夜,愣是守住了阵地。 可就是军中粮食吃光了,士兵们不能空着肚子打仗啊。 魏主宏在淮河北岸远远地望着,想派兵过河去救杨播。 可春水正涨,船只还没准备好,没法徒步过河,只能干瞪眼。 他急得直叹气,没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幸好,淮河的水渐渐退了。 杨播看准时机,带着三百精骑,从阵中杀出,冲到齐军战舰旁边,大声喊道:“我们就是要渡过淮河,有种的来战,快来接仗,别错过了机会!” 说着,他一跃上马,跳进水里,朝着北岸就游了过去。 齐军将士看他这么勇悍,心里也发怵,没敢追逼,就任由他游走了。 杨播带着这三百精骑,一路游过淮河,安全脱险。 这事儿真应了那句老话:越不怕死,越不会死。 魏主宏看到杨播的到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立马决定带着大军回洛阳去了。 不过,邵阳洲那边还留着一万魏兵呢,他们也想跟着回家。 可崔慧景他们拦着路,不让走,这可怎么办呢? 那些魏兵没辙了,只好派了个使者来求和,说:“我们愿意给五百匹好马,只求你们让个道儿,放我们回家。” 崔慧景听了,有点拿不定主意,没立刻答应。 这时候,副将张欣泰开口了:“我说啊,别挡着人家回家的路。 困兽还要挣扎呢,要是把他们逼急了,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要是输了,那之前的功劳可就全泡汤了,多可惜!” 崔慧景一听,觉得挺有道理,就答应让魏兵往北回去了。 这事儿后来让萧坦之知道了,他可不高兴了。 立马写了奏折告崔慧景和张欣泰。 他说:“你们俩怎么这么轻易就把敌人放走了? 这不合规矩呀!” 崔慧景和张欣泰得到消息,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崔慧景叹了口气说:“哎,本来以为做了件好事,没想到还惹上麻烦了。” 张欣泰也摇摇头:“是啊,本来想着以和为贵,现在看来,倒是我们的错了。” 俩人越想越憋屈,本来还以为能得点奖赏呢,现在倒好,啥也没得到,还落了个不是。 他们心里都挺郁闷的,觉得这事儿办得真不值当。 话说那魏国出兵,原本是打算从四条路线同时进攻的。 其中钟离、义阳两路的军队,已经早早地撤回去了。 剩下襄阳那一路,是由魏将薛真度领着。 结果一到南阳,就被齐国太守房伯玉打得落花流水,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 再来说南郑这一路,军帅是刘藻。 他走到半路上,正好碰上梁州刺史拓跋英也带着兵马来会合,于是两军合在一起,一起向汉中进发。 齐国梁州刺史萧懿,也不是吃素的。 他派了部将尹绍祖、梁季群等人,带着两万兵马,占据险要地势,设了五道栅栏,严阵以待,准备抵挡魏兵。 拓跋英打探到消息后,得意洋洋地说:“齐国的将领都是些草包,根本不懂得团结协作。 我只要挑些精兵强将,猛攻他们一个营寨,其他营寨的人肯定不会来救。 这样一来,攻下一个营寨,其他四个营寨不战自乱,咱们就赢定了!” 说完,拓跋英就亲自带着几千精锐骑兵,火速攻打其中一个营寨。 守这个营寨的,正是梁季群。 他一听魏兵来了,立刻打开栅栏,迎了出去。 拓跋英手持长矛,一马当先,和梁季群大战了几个回合。 梁季群渐渐力不从心,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他刚想掉头逃跑,没想到拓跋英瞅准机会,一矛刺来。 梁季群慌忙躲闪,却被拓跋英一矛扫倒,像个倒栽葱一样,被魏兵活捉了。 齐兵一看主将被擒,立刻乱了阵脚,纷纷弃栅而逃。 尹绍祖听说梁季群被捉,吓得魂飞魄散,连其他四个栅栏也不要了,狼狈不堪地逃了回去。 拓跋英乘胜追击,一路直逼南郑。 萧懿又派了将领姜修去抵挡拓跋英,结果姜修在路上遇到了伏兵,全军覆没。 拓跋英就这样顺顺利利地来到了南郑城下,把城四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萧懿登上城墙坚守,一晃就是几十天。 城里的粮食眼看就要吃完了,士兵们心里都慌得要命。 这时候,参军庾域想了个主意。 他封了几十个空仓库,然后对将士们说:“大家看,这些仓库里都是满满的粟米,足够我们吃两年的。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坚守下去,还怕什么强敌呢!” 大家听了这话,心里才稍微安定下来。 萧懿又派人去煽动仇池的各部族,让他们起兵切断拓跋英的运粮通道。 拓跋英一看这形势,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了。 正好这时候,魏国皇帝也下了诏书,召刘藻回去,并让拓跋英回自己的驻地。 拓跋英于是就撤了围,让老弱病残先走,自己带着精兵断后。 他还仰着头对城里的萧懿喊话,告别了一番。 萧懿怕拓跋英有诈,不敢轻易追击。 过了两天,才派将领抄近路去追。 拓跋英看到有追兵来了,就下马准备战斗,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萧懿的兵一看,又不敢靠近了,只好退了回去。 拓跋英这才带着队伍沿着斜谷往回走,一路上又遇到了那些叛乱的部族。 他一边打一边前进,结果流箭射中了他的脸颊。 拓跋英也不在乎,照样指挥战斗。 最后,他终于把叛乱的部族都平息了,安安全全地回到了仇池。 魏国城阳王拓跋鸾带兵去攻打齐国的赭阳城,可是怎么也攻不下来。 齐国一看,赶紧派了右卫率垣历生带兵来支援。 拓跋鸾心里盘算着,咱们人少,对方人多,这仗不好打,于是就下令退兵。 可偏偏这时候,他的部将李佐不听话,非要留下兵马跟齐国硬拼,结果被打得落花流水,这才慌慌张张地逃了回来。 再说那督军卢渊,他本来就是勉强接的这个任务。 一看这形势,心里更急了,早就把军队扔下,自己跑回洛阳去了。 拓跋鸾呢,他没去追责卢渊,反而带着人转到了鲁城。 到了鲁城,他亲自去祭拜孔子,还封了孔家的两个人、颜家的两个人做官。 更特别的是,他还从孔家选了一个宗子,封为崇圣侯,专门负责祭拜孔子。 接着,他又重修了孔子的园墓,还新建了碑铭,那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尊重圣人,弘扬经典。 忙完这些,拓跋鸾回到都城,立马就建了个国子太学和四门小学。 然后,他挑了几个年纪大、学问好的老先生,让他们当国老、庶老。 还在华林园设宴招待他们,每人送了一根鸠杖和新衣服。 接着,他又开始搜集遗失的书籍,校正度量衡,制定礼仪和音乐。 这一系列举动,都是为了让国家更加太平昌盛,真是挺有心思的。 就这样,魏国在拓跋鸾的治理下,渐渐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 又过了一年,皇上下了一道诏书,说要改姓,改成元姓。 魏国的人以前总说自己是黄帝的儿子昌意的后代。 昌意有个小儿子,被封到了北方。 那边有座大鲜卑山,所以他们就以此为号,叫拓跋氏。 黄帝是以土德称王的。 北方的风俗呢,把土叫做拓,后面又叫跋,因此就叫拓跋氏。 可这位魏主宏说土是黄色的,是万物的开始。 现在咱们要改变旧俗,学习中原的文化,就不能再用北方的语言了,所以特地改姓为元。 不光是皇族,那些有功的大臣和老家族,如果姓有重复的,也都得改。 就连官府的文件,还有平常说话,都不能再用以前的老习惯了。 魏主宏还学着南朝的样子,选官用人特别看重门第。 尚书仆射李冲走进宫殿,直言不讳地对魏主说:“陛下,您选官用人,怎么只看门第出身,不注重真才实学呢?” 魏主坐在宝座上,慢悠悠地回答:“世家的子弟,就算才能一般般,但他们的品德性情通常都比较纯正厚道,所以我愿意用他们。” 李冲一听,急了,连忙又说:“可是,傅说原来是个筑墙的,吕望只是个钓鱼的老头,他们哪一个是世家出身呢?” 魏主摆摆手,说道:“这样非凡的人物,古往今来也就那么一两个,怎么能当成常规来拘泥呢?” 这时,中尉李彪也插话进来:“鲁国有三卿,那孔门的四科弟子又怎么说呢?” 魏主笑了笑,说:“如果有特别出色、超乎常人的人才,我当然也会重用,不会拘泥于那些老规矩的。” 李冲和李彪听了,互相看了看,没话可说了,只好相继告退。 他们心里明白,南朝向来重视门第,这其实是个坏制度,没想到魏国也学起来了。 从表面看,魏主宏好像是个有道明君,变夷从夏,做了不少好事。 可是谁知道他背地里却是钓名沽誉,爱慕虚荣,很多事情都只是表面光鲜。 他有六七个儿子,也没听说他用什么好方法来教导他们。 连家都管不好,怎么能治好国呢? 他嘴上说尊崇孔子,实际上做的跟孔子的遗言,简直是天差地别,大不相符呢! 话说从前的魏主守完了丧期之后,娶了太师冯熙的两个女儿。 大的那个封为昭仪,小的呢,成了皇后。 按理说,姐姐是庶出的,妹妹是正宗的皇后,地位应该妹妹高些,可这事儿在宫里就另说了。 皇后特别有德行,做事规规矩矩的。 昭仪呢,就擅长撒娇卖萌,长得那叫一个漂亮,花儿见了都得低头。 魏主一开始还是挺看重皇后的,觉得她人实在。 但时间一长,他觉得皇后太直率了,没昭仪那么多情。 再说昭仪那长相,真是赛过天仙。 魏主感情天平就慢慢偏向于昭仪了。 后来魏国迁都到了洛阳,这昭仪姐妹俩也跟着去了。 昭仪更是得宠。 魏主除了上朝处理政事,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昭仪宫里。 俩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跟连体婴似的。 昭仪呢,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哄得魏主团团转,把魏主的爱全都拢到自己身上了。 这下可好,后宫里的其他妃子想见魏主一面都难。 就连皇后,也跟被打入冷宫差不多了。 皇后虽然不是那种嫉妒心强的女人,但心里也难免叹息自己命不好,私下里埋怨姐姐怎么这样。 昭仪本来就觉得自己年纪大些,不愿意守那些妾的规矩。 现在宠得跟啥似的,更是把妹妹看成眼中钉了。 俩人晚上躺在床上聊天,昭仪净说皇后的坏话。 魏主一听,火就上来了。 最后竟然把皇后给废了,扔到冷宫里去了。 皇后没办法,只好请求去瑶光寺出家当尼姑。 魏主倒是答应了,皇后就这么在寺庙里度过了一生。 朝里的大臣们看不下去了,纷纷上书劝魏主,可魏主就是不听。 立新皇后的事儿,也就这么搁置了三五个月。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09章 废储风云宫廷变 新后得宠战事起 冤冤相凑,这宫里又闹出了一出废储的大戏,结果搞得夫妇反目,父子成仇。 咱们说的这魏主的长子,名叫拓跋恂,是他以前的妃子林氏生的。 太和十七年,拓跋恂十一岁了,被立为了皇太子。 后来行了加冠礼,魏主还亲自给他取了个字,叫元道。 召他进宫见面的时候,魏主还告诫他冠礼的意义。 还当面嘱咐说:“我给你取字元道,这里面的寄托可不轻啊。 你得顾名思义,好好听我的话。” 后来改了姓元,字也改成了宣道。 那时候,太师冯熙在平城病死了,魏主就让拓跋恂去吊丧。 临走的时候,魏主还嘱咐他说:“我身为皇帝,不方便轻易出行。 你就替我去向你舅舅表达哀思,再顺道去祭拜山陵和你母亲的墓。 在路上来回的时候,记得多读读经书,别忘了我的话。” 拓跋恂虽然答应了。 但他本来就是个懒散的性子,不怎么爱学习,身体又胖,总是抱怨河洛地区暑热难耐,不愿意住在南边。 这次奉命去北边,他倒是挺乐意,觉得能借着公差偷个懒,享享清福。 可他老子魏主却是个急性子,拓跋恂刚走两三个月,就接连下了好几道诏书,催他赶紧回来。 拓跋恂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回到洛阳复命。 魏主训了他几句,又让他在东宫好好学习,别整天闲着。 拓跋恂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不服气,还满腹牢骚。 中庶子高道悦看他这样,就多次苦苦劝谏。 有一次,高道悦又来找拓跋恂了。 高道悦说:“太子啊,您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皇上对您寄予厚望,您得努力学习,才能不负皇恩啊。” 拓跋恂却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我天天这么累,还要读那些枯燥的书,烦都烦死了。” 高道悦着急地说:“太子,您现在是储君,将来的天下都要靠您来治理。 您怎么能不读书呢?” 拓跋恂一听就火了,大声说:“你别啰嗦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 可高道悦还是不甘心,继续劝着。 拓跋恂越听越烦,心想:“这老头儿真是多事,整天唠叨个不停,烦死我了。” 就这样,拓跋恂不但不听高道悦的劝告,反而越来越恨他。 心里还嘀咕着:“等我以后当了皇帝,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道悦看他这样,也是唉声叹气,没办法。 这宫里的风云变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有一天,魏国的皇帝要去嵩岳巡视。 他留下儿子恂守在金墉城。 这恂啊,心里可不安分,想骑着轻快的马儿往北溜。 这时候,道悦拦住了他,说这样不行。 这一下,可触动了恂的怒火。 他二话不说,拔剑就挥,一下子就把道悦给杀了。 幸好,领军元徽反应快。 他立刻带着兵守住城门,不让恂随便出去,还赶紧派人去报告给魏主。 魏主一听,吓得不行,连忙从汴口折返回来,把恂叫来一顿责问,还亲自动手,用鞭子抽他。 这时候,皇弟咸阳王禧等人都进来劝解,想让魏主消消气。 可魏主呢,气头上哪听得进去,反而让禧代替他再打恂一百下。 禧虽然没下重手,但毕竟是金枝玉叶,哪受过这种罪啊。 打得他哼哼唧唧的,都站不起来了。 魏主一看,更生气了,大声呵斥左右的人,把恂拖出去,关到城西的别馆里。 恂呢,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这一躺就是一个多月。 魏主的怒气还是没消。 他跑到清徽堂去召见群臣,说要废掉恂。 司空兼太子太傅穆亮,还有仆射太子少保李冲,一听就急了,连忙摘下帽子,磕头求饶,说恂还年轻,求魏主开恩。 魏主却一脸严肃地说:“古人有句话,叫大义灭亲。 这小子今天不除掉,将来必定是国家的大祸患。 南朝永嘉那时候的乱子,就是教训啊,怎么能姑息养奸呢!” 说完,他就下诏书,把恂废为庶人,赶到河阳的无辟城去。 在那里,恂的吃穿用度,也就刚刚够不饿着、不冻着,勉强维持生活罢了。 群臣们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 魏主这是铁了心要给恂一个教训,也让大家看看,违反规矩的下场。 他们心里暗暗叹息,希望恂能好好反省,将来或许还有转机。 而恂呢,在别馆里躺着,心里也不知道是懊悔还是怨恨,只能一天天这么熬着,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那时候,恒州刺史穆泰和定州刺史陆叡,俩人都不乐意被调职,心里盘算着要闹点事儿。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魏主的耳朵里。 他一听,那哪儿成啊,赶紧派了任城王澄去,悄悄地把这俩人给逮了,关进了平城的牢里。 魏主心里还是不踏实,亲自跑去审问。 审来审去,最后穆泰被砍了头。 魏主赐了陆叡一杯毒酒,让他自己了断。 处理完这俩事儿,魏主回到长安,刚歇口气,就接到中尉李彪的密报,说废太子恂和他的手下可能要谋反。 魏主心里犯嘀咕,这事儿是真是假啊?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派了咸阳王禧和中书侍郎邢峦,带着毒酒去了,逼着废太子恂喝下去。 恂一喝,没多久就断了气,年纪轻轻的,才十五岁。 魏主吩咐用粗棺材和平常穿的衣服给他收敛了,草草埋在河阳城。 太子没了,得再立一个啊。 魏主挑来挑去,最后选了次子恪当太子。 恪的妈是高氏,是将军高肇的妹妹。 高氏小时候做过个怪梦,梦见自己被太阳追,吓得躲床底下。 结果太阳变成龙,围着她身子转了好几圈,她一惊就醒了。 这事儿当时大家都觉得挺神奇的。 高氏十三岁就进了宫,长得那是婉约又漂亮。 魏主看了几次,就喜欢上了,后来就有了恪。 高氏后来又生了个儿子叫怀。 恪当了太子,怀也被封为广平王。 可后来冯昭仪得了宠,高氏就慢慢被魏主疏远了。 冯昭仪自己没孩子,一听高氏小时候那梦,心里就琢磨,这好梦肯定应验在恪身上。 她心眼一转,就想把恪养在自己名下,于是就把高氏给毒死了。 那时候恪还小呢,就这么归了冯昭仪抚养。 冯昭仪对恪那是真好。 每天亲自看着他梳头洗澡,疼得跟自己生的似的。 魏主看了也高兴,夸她对恪有恩,就像自己亲生的一样。 可旁边的人看得明白,冯昭仪这是想学她姑母,想当第二个文明太后呢。 她这计策是挺好,有一天能掌控大权。 可惜啊,她没那个文明太后的福命! 有一天,几个宫女在一块儿闲聊,说起这事儿。 “你们看冯昭仪对太子恪那样子,真是比亲生的还亲呢。”一个宫女说。 “那可不,她这是想效仿文明太后呢。”另一个宫女撇撇嘴。 “哼,想得倒美,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第三个宫女小声嘀咕。 这些话,冯昭仪自然也听到了些风声。 但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表面上还是装得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对恪疼爱有加。 而魏主呢,也沉浸在自己有了新的太子。 朝廷一切看似平稳的假象中。 殊不知,这后宫里的风起云涌,才刚刚开始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冯昭仪在宫里越发得势,对恪的管教也越来越严。 恪虽然年幼,但也渐渐懂事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也明白冯昭仪对他的期望。 “恪儿,你一定要争气啊,将来这天下可都是你的。”冯昭仪常常在恪耳边念叨。 恪点点头,心里既感到压力,又有一丝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走向何方。 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不能辜负冯昭仪的期望。 而另一边,高氏的娘家人对冯昭仪的恨意也日渐加深。 他们失去了高氏,又看到冯昭仪如此得势,心里自然不平衡。 “哼,那冯昭仪算什么东西,竟然害死了我们家高氏。” 高氏的哥哥愤愤地说。 “就是,她还想掌控太子,真是痴心妄想。” 另一个亲戚也附和道。 他们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冯昭仪现在得宠,他们要是贸然行动,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就这样,宫廷里的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盘算着。 而太子恪,就在这复杂的局势中,一步步成长着。 东阳王拓跋丕,之前曾经劝阻过魏主迁都的事儿。 那时候,魏主下令要改换衣冠制度,大家都得穿新式的衣服,戴新式的帽子。 可拓跋丕呢,他就是个倔脾气,还是穿着他那套旧衣服,一点儿也不给魏主面子。 魏主一看,这哪儿行啊,你不是跟我对着干吗? 于是,一生气就把拓跋丕的爵位给降了,从东阳王变成了新兴公。 拓跋丕心里那个憋屈啊,可还没完呢。 他的儿子拓跋隆和弟弟拓跋超,也不知道是咋想的,竟然跟穆泰一起密谋造反。 这事儿被魏主宏给查出来了,那还能轻饶了他们? 魏主宏把穆泰的党羽都狠狠治理了一番,拓跋隆和拓跋超也因为牵连被杀了。 其实啊,拓跋丕自己压根儿就没参与这个谋反的事儿。 他完全是被儿子和弟弟给连累了。 可魏主宏当时正在气头上,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直接把拓跋丕也给贬成了老百姓。 要说这拓跋丕啊,在北魏宗室里面,那可是辈分最高、资历最老的了。 他经历过六朝,眼瞅着就要到七十年了,一直都是朝廷里的重臣。 这一下子被夺了职,变成了普通老百姓,那朝里朝外的人,都替他感到惋惜。 有人就说了:“这拓跋丕啊,跟之前那个太武皇帝的弟弟,封乐平王的那个,可不是一个人啊。 那个乐平王早就死了,这个拓跋丕是代王翳槐的玄孙,跟道武皇帝可不是一脉相承的。 大家可别把他俩给混淆了。” 魏主宏呢,虽然对拓跋丕挺狠的,但还算有点儿良心,没把他给杀了。 这事儿也就算了了,可魏主宏接下来的举动,又让大伙儿不满了。 没过多久,魏主宏就立了冯昭仪做皇后。 这冯昭仪啊,长得那是真漂亮。 魏主宏对她那是宠爱有加。 自从冯昭仪成了皇后,魏主宏就把那些老臣都给疏远了,一心就宠着这个新皇后。 有一天,朝里的大臣们聚在一起,就议论开了。 一个老臣说:“这魏主啊,以前还挺守规矩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为了个宠妃,把朝廷的老规矩都给忘了。” 另一个大臣也摇头道:“就是啊,这冯昭仪虽然长得美,可也不能这么宠着她啊。 魏主这么做,可是损了不少德行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都对新皇后和魏主的变化颇有微词。 他们觉得,以前的魏主宏还算是个中规中矩的君主,可如今却因为宠爱妃子而变了个人似的,真让人心里难受。 北魏的皇帝现在疏远贤能的大臣,反而亲近那些美貌的妃子,一心想着干大事、追求功名。 他听说南朝那边老是杀害大臣,人心惶惶的,就瞅准这个机会,再次发兵攻打南阳。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110章 魏军南侵战南阳 房伯玉勇守孤城 却说那齐国的皇帝萧鸾,他篡位时,第一个帮他打天下的大功臣,得算是中领军萧谌。 萧鸾曾经答应过萧谌,说等他一当上皇帝,就让萧谌去镇守扬州,那可是个大肥差啊。 可是,鸾当了皇帝之后,却说话不算数,只让萧谌兼管南徐州的事儿,反而把扬州刺史的位子给了萧遥光。 萧谌心里憋屈,就跟朋友们抱怨说:“这饭都煮熟了,却让别人给端走了。”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尚书令王晏的耳朵里。 王晏心里暗自冷笑:“哼,谁还会再给你萧谌做饭的锅呢? 大家啊,都是混日子罢了。” 这萧鸾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当了皇帝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他派了好多亲信四处侦探,生怕别人对他有二心。 萧谌平时的一言一行,都被这些侦探报告给了萧鸾。 萧鸾对萧谌的疑心也就越来越重。 巧的是,这时候魏国来打齐国,萧谌的哥哥萧诞死守司州,和魏军对抗,萧谌的弟弟萧诔也跟着军队去支援萧诞。 这兄弟俩啊,都是为国家出力。 萧鸾呢,也就只好暂时忍着,没对萧谌下手。 可是萧谌呢,他也不知道死活,还仗着自己有功就插手朝政。 遇到选拔官员的时候,就偷偷地把自己的亲信推荐上去,让尚书记录下来上报。 这样一来,萧鸾对他的疑心就更重了,祸事也就离他不远了。 等到魏军退了,萧鸾就请大臣们到华林园里喝酒,萧谌也在其中。 大家喝得挺高兴,一直到晚上才散席。 萧谌也回到尚书省去休息了。 这时候,御前的亲吏莫智明手里拿着诏书走了过来。 他对着萧谌一字一句地宣读起来:“想当年隆昌那阵子,要不是有你萧谌,哪能有今天的局面? 现在你家可是风光无限,一门两个州,兄弟三个都当上了官,朝廷对你可算是不薄了。 可你呢,却总是不知足,还抱怨说饭煮熟了却让别人端走,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皇上特地赐你一死!” 萧谌听完诏书,吓得脸色惨白,魂都差点没了。 他心里琢磨着,事到如今,也没法再求情免死了。 于是,他望着莫智明,开口说道:“天和人其实离得很近,想当年我和皇上一起除掉高、武那些王爷的时候,都是你在中间传话。 现在皇上要我死,你却一句话也不帮我说,真是太让我寒心了。 我要去天庭告你,冤有头债有主,别以为地下没有神灵主持公道!” 接着,他又愤愤地说:“那郁林、诲陵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跟着皇上一起干这种坏事?这次赐我死,难道不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吗?” 说到这里,他毅然决然地拿起毒药,一仰头就喝了下去,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智明匆匆走进宫内,向齐明帝萧鸾报告。 萧鸾一听,眉头紧锁,随即又派使者赶往司州,命令诛杀萧诞和另一名涉案者诔。 这事儿还没完。 他又把西阳王萧子明、南海王萧子罕、邵陵王萧子贞也给牵扯进来了。 这三位可都是世祖皇帝的儿子,子明和子罕才十七岁,子贞更是只有十五岁,年纪轻轻,啥都不懂,怎么可能参与什么阴谋呢? 这次因为萧谌的案子,他们被连坐,真是冤枉死了。 王晏在萧谌死后,开始独掌大权,这让嗣主萧鸾很不高兴。 早先,始安王萧遥光就劝萧鸾说:“王晏这个人得除掉。” 萧鸾当时还挺犹豫:“王晏是朝廷的功臣,他没犯错,怎能随便杀呢?” 萧遥光急忙劝说:“王晏以前是武帝的宠臣,武帝亲手写的诏令有三百多份,都和他商量国家大事。 他连武帝都不忠心,怎么会对您忠心呢?” 这话就像给王晏判了死刑,萧鸾脸色都变了。 没多久,萧鸾的亲信陈世范来报告,说王晏私下里和人神秘兮兮地说话,恐怕有不可告人的谋划。 萧鸾一听更警惕了,让陈世范细心侦察,别放过任何线索。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建武四年。 陈世范又来告密,说王晏打算等皇上去南郊祭祀时,纠集世祖皇帝的亲信旧友在路上叛乱。 萧鸾吓坏了,心想王晏真是胆大包天。 于是,他立刻把王晏召进华林省,下令处死他。 王晏被处死的这天,宫里气氛紧张极了。 他被带进华林省时,可能还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落得这个下场。 萧鸾坐在上面,面无表情,冷冷地说:“王晏,你可知罪?” 王晏刚想开口辩解,萧鸾一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就这样,王晏被赐死,结束了一生。 萧鸾又想,王晏的弟弟王诩,还有两个儿子德元、德和,说不定也参与了阴谋。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王诩和德元、德和也都杀了。这牵连可真够广的。 回顾王晏的一生,真让人唏嘘不已。 在那皇帝换来换去的动荡时候,他两次都掺和了,还都是出谋划策的主儿。 王晏有个堂弟,叫思远,这人挺正直的。 眼瞅着王晏这么干,思远心里着急。 他对王晏:“哥啊,皇帝对你那么好,你现在却背叛他,帮着那些逆臣,以后你怎么立足啊? 你要是现在自我了断,还能保住咱家的名声,不至于遗臭万年。” 王晏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笑着说:“我刚喝完粥,没工夫想这些。” 没过多久,王晏竟然被提拔成了骠骑将军,那威风劲儿,别提了。 他回家跟子弟们吹牛:“你们还记得隆昌末年那会儿不?思远劝我自杀,我要是听他的,哪还有今天这风光!” 思远一听,立马接茬:“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王晏却跟没听见似的,一点儿也没醒悟。 离王晏死前十来天的时候,思远又去了,苦口婆心地说:“哥啊,现在的局势可不乐观,你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但身在其中就容易迷糊,旁观者才看得清。 你早点儿为自己打算吧!”王晏呢,就那么闷着,一句话也不说。 思远没办法,只好走了。 王晏还边叹气边笑:“这世上还有人劝人去死的,真是奇了怪了!” 可谁知道,过了十来天,王晏就被杀了。 再说说王晏的内弟阮孝绪,这人也挺有意思的。 他早就知道王晏要倒霉,所以就躲着不见他。 有一次,王晏送了阮孝绪一瓶酱,那酱做得特别好吃。 阮孝绪吃的时候,还夸呢:“这酱真不错!” 可后来一听说是王晏家送的,立马就把酱吐了,还倒到水里去了。 等王晏被杀后,阮孝绪的亲朋好友都担心他受牵连,替他发愁。 阮孝绪却挺乐观的,说:“我虽然跟他亲,但我没跟他一起干坏事,我怕啥?” 结果啊,王晏的事儿还真没扯到阮孝绪身上,思远也躲过了这一劫。 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啊,真该好好听听这事儿! 说到这儿,咱们还得聊聊萧谌这个人。 萧谌一死,莫智明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没了,有人说这是报应来了。 还有王晏,他也是倒霉,被陈世范给害了。可陈世范呢,却跟没事人一样,活得挺滋润。 这些事啊,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人死如灯灭,咱们也没法去深究。 齐国的皇帝萧鸾,他让萧坦之当了领军将军,徐孝嗣当了尚书令,让他们去稳定国内外局势。 这么一来,大家心里也算是稍微踏实了点。 这时候,魏国的皇帝拓跋宏觉得机会来了,想干一番大事业。 他下令从冀州、定州、瀛州、相州、济州这五个地方征了二十万壮丁,自己亲自带着,从洛阳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走之前,拓跋宏把家里的事儿交给了吏部尚书任城王澄,还让中尉李彪和仆射李冲帮他一把。 接着,他想让彭城王拓跋勰当中军大将军,管行军的所有事儿。 拓跋勰一听,连忙推辞说:“皇上啊,咱们得亲疏有别,这样才合古时候的规矩。 我虽然是您亲戚,但也不能老得宠啊。” 拓跋宏没听他的,还是让拓跋勰去调兵遣将,自己则带着大军直奔襄阳去了。 在这之前啊,有个叫薛真度的镇南将军,他曾经劝拓跋宏先打下樊城和邓州。 但那时候,拓跋宏让他去攻南阳,结果却被齐国的太守房伯玉给打回来了。 这次,拓跋宏为了报仇,决定先去攻打南阳。 大军一路前行,号称有百万大军呢。 走的时候,士兵们都用牙齿吹嘴唇,发出像鹰隼一样的叫声。 那声音,近处听了震得耳朵疼,远处听了也清清楚楚的。 话说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很快就抵达了南阳城脚下。将士们士气高涨,一鼓作气就轻松拿下了外城。 房伯玉带着兵马冲进了内城,他下定决心,要跟这座城同生共死,拼死抵抗敌人。 魏主呢,他派了中书舍人孙延景去跟房伯玉传话。 孙延景说:“魏主这次来,是要一统天下的,可不是以前那种冬天来春天走的随便打打。 要是攻不下南阳,他绝不回北方。 你这座城挡在我们要道上,我们非得拿下不可。 时间嘛,长的话一年,短的话一个月。 你是能升官发财还是掉脑袋,就看这一战了! 还有啊,你得听听你的三大罪状。 你以前跟着武帝,却不忠心,反而帮逆贼,这是第一大罪。 薛真度来的时候,你伤了我们的先头部队,这是第二大罪。 现在我魏主亲自来了,你还不投降,这是第三大罪。 你要是再不知好歹,恐怕就活不长了。 我们魏主虽然爱惜生命,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你!” 房伯玉听了,觉得这三条罪里,也就第一条还算沾点边。 于是,他派了副将乐稚柔去回话:“你们大军南侵,看来是志在必得了。 我虽然只是个职位不高的外臣,但也能顶着你们的压力,跟这座城一起存亡,死了也值! 我以前受武帝赏识提拔,怎么敢三心二意? 只是因为现在的皇帝德行不好,而当今的皇上才是正宗的继承人。 这不仅让远近的人都盼着,就连武帝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所以,我才会尽心尽力,不敢有二心! 就像上次你们北军来骚扰我们边境百姓,我身为守将,当然得拼死抵抗。 难道你们北朝还鼓励人不忠诚吗?” 乐稚柔这番话说得挺在理,可惜房伯玉后来没能一直坚持到底。 孙延景回去把房伯玉的话告诉了魏主。 魏主一听,火冒三丈,亲自骑马来到城外的吊桥边,想直接冲过桥去。 没想到,桥下突然窜出几个壮士,头戴虎头帽,身穿五颜六色的衣服,直冲着魏主就去了。 魏主和他的马都吓得不行。 还好有个叫原灵度的魏将跟着,他拿起弓箭,箭箭不落空,一连射死了好几个南阳壮士,才把魏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魏主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他留下咸阳王禧继续攻打南阳,自己则带着大军往新野方向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11章 齐军败退慌神乱 魏兵乘胜势如澜 新野太守刘思忌,他站在城墙上,死死守着这座城。 魏军的主帅一次次攻城,可就是攻不下来。 于是,他们围着新野城筑了四道长长的围墙,想把城里的人困死。 魏军还朝城里喊:“房伯玉都投降了,你们还硬撑啥?非要等城破人亡吗?” 刘思忌听了,一点儿也不慌。 他也派人回喊,声音特响亮:“城里粮食、兵器都多着呢! 我们不听你们这些小兵的瞎扯。 咱们就比比看,谁能撑到最后!” 魏军主帅听了,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围着城攻打。 一天天过去,就是攻不下来。 这时候,齐国的皇帝萧鸾听说魏军打过来了,心里挺急。 他赶紧派了个叫胡松的直合将军,去帮北襄城太守成公期守赭阳城。 又派了义阳太守黄瑶起去守舞阴。 雍州这地方太重要了,萧鸾不放心,又派了豫州刺史裴叔业去支援。 裴叔业挺有主意。 他跟萧鸾说:“北方人懒得走远路,就喜欢抢点东西。 要是我们打进魏军的地盘,他们主帅肯定得回来救。 这样,司州、雍州就安全了。” 萧鸾一听,觉得这主意挺好,就让裴叔业自己看着办。 裴叔业带着兵就出发了。 他攻打魏军的虹城,一下子抓了四千多人。 打了胜仗,他更来劲了。 又派了别将鲁康祚、赵公政等人,带着一万兵马,去攻打太仓口。 魏国的豫州刺史王肃,派了他的长史傅永去办事。 傅永带着三千精兵,浩浩荡荡地去堵太仓,然后在淮河两岸跟齐军对着,摆开了阵。 傅永跟身边的将士们说:“南边的齐军啊,爱偷袭,晚上肯定得来摸我们营寨。 现在月亮快没了,天黑得很,我猜他们得跨过淮河来。 咱们得在淮河里放些火把,标出浅水的地方,这样他们撤退时就得栽跟头。” 说完,他就开始布置,把兵分成两队,藏在营寨外面。 又派人用葫芦装着火把,偷偷渡到南岸,在水深的地方把火把点着,告诉他们晚上看到信号火一起,就把所有火把都点着,一点儿也不能耽误。 士兵们都按他说的做了。 傅永呢,就留了个空营寨,磨着刀等着敌人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齐军真的来了。 鲁康祚和赵公政两个将领,并马冲进营寨。 一看,营里灯火通明,却一个人也没有。 心里一惊,知道中计了,赶紧挥手让兵士们撤退。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埋伏在两边的魏军冲了出来,前后夹击齐军。 鲁康祚和赵公政拼命往外冲,队伍都乱了,人马挤成一团。 赵公政骑着马飞跑,没跑多远,就撞上了傅永。 傅永手快,一下子就把他抓住了。 鲁康祚一看赵公政被抓了,心里一慌,连忙脱掉铠甲,斜着往水边冲,想骑马过河。 可是南岸的火把,不知道怎么回事,散得到处都是,根本看不出哪里是浅水,哪里是深水。 鲁康祚一着急,乱闯乱撞,一不小心掉到河里,挣扎了几下,就被水淹没了。 他手下的士兵,一半被魏军歼灭了,另一半逃到南岸。 因为看不清河水的深浅,也淹死了不少。 最后,就剩下几个命大的士兵,逃回去给叔业报信。 永军成功地抓住了赵公政,还把鲁康祚的尸体也打捞上来了,之后就高高兴兴地凯旋了。 王肃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兴坏了,立刻派使者去魏主那里报告永军的辉煌战功。 没过多久,又传来消息,说叔业的大军正逼近楚王戍这个地方。 王肃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命令永带着三千人马去支援楚王戍。 永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他先派了几个心腹将领,骑着快马赶到楚王戍,告诉那里的守军:“你们赶紧把城外的壕沟填平,再在城外埋伏一千人马。 等我们的援军一到,就鸣炮为信号,前后一起夹击敌人。” 守军一听,马上照做了。 叔业带着大军来到楚王戍,正准备分兵攻城,突然号炮一响,他愣了一下。 只见前面有伏兵冲出来,后面有的援军也杀过来了。 叔业这下慌了,心里像揣着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他也不管那么多了,撒腿就跑,连伞扇、鼓幕这些仪仗都扔下了,士兵们的盔甲武器也丢得到处都是。 永军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收拾了战场上的兵器和装备,整顿好军队准备回家。 这时候,永身边的将士们还劝他继续追击,永却叹了口气说:“咱们这三千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但你看叔业那边,精兵强将还很多。 他们今天败退,并不是因为打不过我们,而是中了我们的计,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咱们现在已经俘虏了不少人,缴获了不少装备,足够让叔业他们害怕的了。还追他们干嘛?” 说完,永就带着军队,骑着快马回去报捷了。 一路上,将士们欢声笑语,庆祝这场胜利来之不易。 王肃再次把这事儿上报给了魏主。 魏主一听,马上就任命傅永为安远将军,还让他兼着汝南太守的职位,并且封他为贝邱县郎。 这傅永啊,不仅力气特别大,还特别爱学习,能写出漂亮的文章,字也写得很好。 魏主曾经感慨地说:“能上马杀敌,下马写战报,这样的能人,就只有傅修期一个。” 修期就是傅永的字,魏主直呼他的字而不叫名,可见对傅永有多看重。 这边呢,魏主又命令统军李佐赶紧攻打新野。 刘思忌守在那里,可挡不住李佐的猛烈攻击,最后被攻破了城池。 在巷战的时候,刘思忌力气用尽了,被李佐给绑了起来。 李佐把他带到魏主面前。 魏主笑着问:“现在,你愿意投降了吗?” 刘思忌抬起头,挺起胸,大声回答:“我宁愿做南朝的鬼,也不做北朝的臣!” 真是个硬骨头。 魏主一听,就下令把他推出去斩了。 魏主接着就沿着淝水往南打,淝水北边的老百姓都吓得要命。 赭阳的守将成公期,舞阳的守将黄瑶起,都吓得往南逃跑了。 说起这黄瑶起啊,他以前还害死了王奂、王肃的父亲。 魏主想帮王肃报仇,就派兵去追捕黄瑶起,最后还真给抓住了。 抓住黄瑶起后,魏主就把他交给了王肃。 王肃一看,这不就是杀父仇人吗? 他马上就摆起了香案,剖开黄瑶起的心,哭着祭奠父亲。 然后,他竟然把黄瑶的肉一块块割下来,煮了吃了,这才算解了心头之恨。 接着,魏主又带兵攻打南阳城。 房伯玉在那儿孤军作战,没有援军来帮,最后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绑了,出城投降了。 跟刘思忌一比,房伯玉可差得远了。 房伯玉投降后,见到了他堂弟房思安。 房思安在魏国当统军呢。 他多次为房伯玉求情,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魏主一听,就特地下令饶了房伯玉一命,让他留在军营里。 齐国的皇帝鸾听说新野和南阳这两个地方,一个接一个被敌人占了,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赶紧派了太子中庶子萧衍和度支尚书崔慧业,还带着军将刘山阳、傅法宪等人,总共五千多将士,急急忙忙地赶去救襄阳。 他们一行人赶到彭城,刚喘了口气,就看见远处魏兵骑着马,浩浩荡荡地来了。 那气势,就像潮水一样,吓得人心惊胆战。 慧景一看这阵势,连忙招呼大家进城,准备守城打仗。 萧衍在城里转了一圈,心里凉飕飕的。 为啥? 城里既没粮食又没兵器,这仗怎么打啊? 他转头就跟慧景说:“咱们大老远跑来,饭都没吃几口,轻装简行的,现在士兵们都饿得不行了。 要是他们知道城里啥也没有,肯定得慌,这城还怎么守? 我看,咱们不如趁着现在士气还行,冲出去跟魏兵干一仗。 要是能把他们打退了,士气还能提上来,不至于乱成一锅粥。” 慧景听了,吞吞吐吐地说:“我看魏兵大多都是游骑,天黑了自然就会走,咱们不用太担心。” 可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魏兵不但没走,反而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攻城了。 这时候,慧景竟然偷偷开了南门,带着自己的亲信部队,一溜烟往南跑了。 城里的其他士兵一看,都炸了窝,纷纷跟着跑。 萧衍想拦都拦不住,心里那个无奈啊。 他叹了口气,只好对山阳和法宪两位将军说:“现在这情况,咱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你们俩带着兵,在后面掩护大家撤退,边打边走,尽量让损失小点儿。” 山阳一听,眉头一皱,坚定地说:“萧大人,你放心,我们就算拼死也得保护好大家,绝不能让魏兵轻易得逞!” 法宪也点点头,握紧拳头说:“对,咱们就跟他们拼到底!” 就这样,山阳和法宪带着兵,在队伍后面形成了一道防线。 他们一边跟魏兵打仗,一边护着大家往前撤。 魏兵从北门一股脑儿地冲了进来,发现齐军早就跑得没影了,于是他们就一路猛追。 齐军听到后面有追兵,心里那个急啊,都想快点跑。 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条大宽沟,沟上架着座木桥。 崔慧景带领的前队已经急急忙忙过去了,桥被他们踩得摇摇晃晃,最后“咔嚓”一声断了。 这下可好,后队的齐军没桥可过了,都挤在一起,慌得不行。 魏兵可不含糊,他们拿着强弓硬箭,两边夹击,嗖嗖地往齐军里射。 傅法宪倒霉,被一箭射中,掉下马来,哼了一声就没气了。 那些士卒啊,拼了命地想跨过沟去,结果大多数都掉进沟里没了影。 这时候,刘山阳可机灵了。 他一看这阵势,赶紧喊:“大家别慌,把盔甲武器都扔了,填到沟里去!” 军士们一听,纷纷照做,沟被填得差不多了。 逃兵们就半沉半浮地,提着衣裳过了沟。 刘山阳也跨过沟,往南跑,一直跑到淝城。 这时候天都快黑了。 刚进城,就听见后面鼓声震天响,原来是魏主亲自带着大军追来了。 刘山阳吓得赶紧关城门,心里还庆幸呢:“幸好城里备有弓箭石头,这下能用上了。” 他赶紧让人把这些东西运到城墙上,有的射,有的扔,一下子就把魏兵前队伤了不少人。 魏主一看这阵势,知道今天攻不下这座城了,就退了兵。 魏兵转而向樊城进攻。 可樊城守得严严实实的,雍州刺史曹虎正在那儿等着他们呢。 魏主一看就知道这座城也不好攻,于是又改了主意,奔悬瓠城去了。 这一仗,魏兵又赢了,齐军又败了。 再说那镇南将军王肃,他带着兵去攻义阳。 这时候,有人就问刘山阳:“山阳将军,你看这仗咱们还能打吗?” 刘山阳叹了口气说:“唉,谁知道呢,现在局势这么乱。” 想知道后面怎么样,且等下一章再说。 第112章 遥光狠毒谋王嗣 夜半将行毒杀计 却说齐豫州刺史裴叔业,自从楚王那边打了败仗回来,就开始忙着整顿军队,补充兵员。 他东拼西凑,愣是凑出了五万人马。 这时候,他听说义阳城正被敌军围攻,心里头那个急啊。 但他没急着去救义阳,而是想了个“围魏救赵”的妙招,决定直接攻打涡阳。 涡阳那边,魏国的南兖州刺史孟表正守着呢。 城里头粮食吃光了,士兵们只能啃树皮、吃草叶,那日子苦得没法说。 孟表赶紧派人飞马去悬瓠求援。 魏国皇帝一听,立马派了安远将军傅永、征虏将军刘藻、辅国将军高聪等人,一块儿去救涡阳,还让他们都听王肃的指挥。 高聪打头阵,刘藻跟在后面。 这俩将军带着人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往涡阳赶。 没想到,刚一到地方,就迎面撞上了裴叔业的大军。 裴叔业那是不客气,直接一顿猛打,高聪和刘藻的人马被打得七零八落,东逃西窜的。 傅永在后面看着,本想上去接应一下,结果也被前面败退下来的军队冲得乱了阵脚,根本没法列队迎战。 没办法,傅永只能下令收兵,慢慢往后退。 这时候,傅将军心里头那个无奈啊,这仗打得,真是出师不利。 裴叔业一看敌军退了,那是乘胜追击啊。 高聪和刘藻一看形势不对,干脆扔下军队就跑了。 这下可好,就剩下傅永一支军队孤零零地对着裴叔业的大军。 傅永的部下们早就没啥斗志了,勉强打了几回合,就纷纷溃逃。 傅永一看,这仗没法打了,也只能带着残兵败将往回跑。 这一仗,齐军大获全胜。 光是砍下的敌军首级就有一万多,还活捉了三千多人。 缴获的武器、牲畜、财物啥的,多得数都数不清。 裴叔业坐在营帐里,看着这些战利品,心里头那个美啊。 他心想:这“围魏救赵”的计策,还真是用对了! 魏主一听说打了败仗,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立刻就下令把那三个将领关进了悬瓠城。 聪和藻还被发配到平州去受苦,傅永也被撤了职。 就连王肃,也因为这事儿被降职成了平南将军。 王肃心里可不服气。 他跑去找魏主,说:“主公啊,您要不再派点兵去救涡阳吧!” 魏主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王肃啊,你当初怎么不自己去救涡阳呢? 现在倒好,跑我这儿来啰嗦,还要我再派兵。 我这儿的兵,派少了打不过敌人,派多了我身边就没人守着了。 你得替我想想办法啊!” 魏主又接着说:“义阳要是能攻下来就攻,攻不下来就算了。 要是涡阳再丢了,你可别说你没责任!” 王肃听了这话,也没办法,只好带着人从义阳撤了围,赶紧去救涡阳。 他带了步兵骑兵,加起来有十多万人呢。 叔业一看魏兵这么多,吓得腿都软了,根本不敢打。 他趁着夜色,就偷偷地撤退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魏兵就追上来了。 叔业的士兵被杀伤了很多。 他只好慌慌张张地逃回了义阳。 王肃一看这情况,也只好带着自己的军队回来了。 这一仗,齐兵又输了。 齐主萧鸾接连收到战败的消息,心里头那个愁啊。 渐渐地,这忧愁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竟病得连朝都不能上了。 宗室里的那些王爷们,一个个都进宫去探望他。 萧鸾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说:“你看看我,还有司徒家的那些小子,都没长大成人呢。 可高帝、武帝的子孙们,却一个个长得壮实,将来恐怕要成我的心头大患啊!” 过了一会儿,太尉陈显达进来了,萧鸾就把自己的担忧跟他说了。 陈显达听了,不以为然地说:“就那些小王八蛋,有啥好担心的!” 萧鸾听了,闭上眼睛,没说话。 等陈显达一走,遥光进来了。 萧鸾又把这事儿跟遥光说了一遍。 嘿,这事儿正合遥光的心意。 他赶紧添油加醋地撺掇萧鸾,说干脆把高帝、武帝的子孙们都给干掉算了。 遥光腿有毛病,走路不方便。 每次进宫都是坐轿子,一进殿就跟萧鸾把人都支开,俩人秘密谈话。 一谈完,萧鸾就让身边的人拿香火来,点在案子上。 自己呢,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 你猜怎么着? 第二天,准有同宗的王爷被杀。 遥光心里那个美啊,其实他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萧鸾的子孙着想,他是想借着萧鸾的手,把高帝、武帝的后裔都灭掉。 等萧鸾一死,他再把萧鸾的子孙们也干掉。 这样一来,齐室的江山不就容易到手了吗?他也能安安稳稳地当皇帝了。 萧鸾呢,根本就没察觉到遥光的小九九,还以为遥光是真心对自己好呢。 遥光一看萧鸾病得这么厉害,他趁机假传萧鸾的命令,把高帝、武帝的子孙们都抓了起来。 一数,整整十个王爷呢! 遥光心一横,眼一闭,下令把这些王爷全都给杀了。 欲知十王为谁,请看以下情况介绍。 先说这第一位,河东王铉。 他是高帝的第十九个儿子,那时候刚好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华呢。 接着是临贺王子岳,武帝的第十六个儿子,才十四岁,还是个少年郎。 再来看西阳王子文,也是武帝的儿子,排第十七,年龄和子岳一样,也是十四岁,两个人站一块儿,就跟双胞胎似的。 然后是衡阳王子峻,武帝的第十八个儿子,同样十四岁,这武帝的儿子们,年龄都差不多大呀。 南康王子琳,武帝的第十九个儿子,没错,和河东王铉是同一个爹,他也十四岁,看来武帝这几年真是子嗣旺盛啊。 永阳王子岷,武帝的第二十个儿子,不过他过继给了衡阳王道度当孙子。 这关系有点复杂,不过那时候他也十四岁,和前面几个哥哥年龄相仿。 湘东王子建,武帝的第二十一个儿子,比前面的弟弟们稍微小一点,十三岁。 但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少年。 南郡王子夏,武帝的第二十三个儿子,年龄就更小了,才七岁,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呢。 “哎,那巴陵王昭秀呢?”有人问了。 这巴陵王昭秀啊,原来是临海王,后来改封了。 他是文惠太子的第三个儿子,那时候十六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那最后一个桂阳王昭粲呢?”又有人好奇了。 这桂阳王昭粲啊,是文惠太子的第四个儿子。 年龄还小呢,才八岁,看起来就像个可爱的小团子。 “哎呀,这十王可真是各有特色啊!” 大家纷纷议论道。 自从那十王被残忍地杀害之后,高家、武家的子孙,还有那些曾经被封为王爵的人们,一个都没能幸免,真是让人叹息不已啊! 想当年,齐世祖武帝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一只金翅大鹏鸟突然从宫殿的屋顶飞下来,在殿廷里扑来扑去,抓住了好多小龙当食物,吃完之后就飞上天去了。 那时候,文惠太子长懋也曾经和竟陵王子良聊天说:“我每次看到萧鸾,心里就特别不舒服,要么是他福气太薄,要么就是对我们子孙不利!” 没想到,这些话后来都应验了。 遥光杀了那些王之后,心里还是不安稳,就指使朝中的公卿大臣们编造十王的罪状,说要按照法律来严惩他们。 其实,这时候萧鸾心里也有点犹豫,一开始还没答应,说要等再商量商量。 可是,那些大臣们一再坚持,萧鸾最后还是同意了,而且还把遥光提拔成了大将军。 提拔了大将军之后,萧鸾又觉得得做点什么来表示庆祝,或者说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愧疚吧。 于是他就下了一道诏书,把原来的建武五年改成了永泰元年。 意思就是想让大家都觉得,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是新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真的能好起来吗? 那些被杀的王的子孙们,心里能不恨吗? 朝中的大臣们,看着这一切,心里又能怎么想呢? 遥光虽然当上了大将军,但他心里真的能安稳吗? 这一切,都像是笼罩在一层厚厚的雾里,谁也看不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 “这改年号,真的能改变一切吗?”有人小声嘀咕着。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这些老百姓,就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了。”另一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建武五年变成了永泰元年。 但人们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却远远没有消散。 大司马王敬则,被派到会稽当太守。 他眼瞅着萧谌、王晏一个个被干掉,心里头不免犯嘀咕。 觉得自己这只狐狸,说不定哪天也得跟着兔子遭殃。 再加上听说高帝、武帝的子孙全给灭了。 他心里更是怕得要命。 想着自己也是高、武两朝的老将,说不定啥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他整天琢磨来琢磨去,就是想不出个保全自己的法子。 齐主萧鸾呢,其实也对他不放心。 但看他都七十多岁了,还待在内地,就稍微宽了点心,没马上动手。 王敬则的大儿子王仲雄,留在皇宫里侍候。 这小伙子琴弹得那叫一个好,宫里有一把蔡邕留下的焦尾琴,萧鸾就赏给王仲雄弹。 王仲雄弹了首《懊侬曲》,那曲子里的歌词唱道:“常叹负情侬,郎今果行许。” 还有一句:“君行不净心,哪得恶人题!” 萧鸾一听这琴声,心里头更犯合计了,觉得这歌词像是在影射自己啥似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鸾的病是越来越重了。 他躺在床上,心里还是放不下王敬则这事儿。 就特地派了张瓌去当平东将军,还兼着吴郡太守,说白了就是防备王敬则的。 王敬则一听这消息,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大喊道:“东边又没闹贼,要啥平东将军啊? 这不是明摆着冲我来的嘛!”他心里头那个慌啊,觉得这事儿肯定是萧鸾要对自己下手了。 在徐州任职的谢朓是敬则的女婿。 敬则的第五个儿子叫幼隆,曾经在太子身边做洗马的官职。 他和谢朓私下里书信往来频繁,商量着要一起起事。 可没想到,谢朓竟然把幼隆派来的使者徐岳给抓了,还向朝廷告了密。 这一告,萧鸾就下定决心要讨伐敬则,马上就要派兵出发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会稽。 以前敬则的侄子公林做过五官掾,赶紧跑来劝敬则:“叔叔啊,你赶紧给朝廷上个表,说你要杀了幼隆。 然后你自己坐个小船回都城去谢罪,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敬则就是不听,一怒之下,干脆举兵造反了。 他还放出话来,说要拥立南康侯子恪做皇帝。 要带着大军打进都城,把萧鸾给废了。 子恪就是豫章王嶷的第二个儿子。 这消息一传开,可把大将军始安王遥光给急坏了。 他火急火燎地跑到萧鸾那儿,说:“皇上啊,你看敬则都造反了。 咱们得把高帝、武帝的子孙们都召进宫里来,不管大的小的,一律杀掉,以绝后患啊!” 萧鸾这时候已经病得很重了,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 遥光得了旨意,马上就把高帝、武帝的子孙们都召集到西省来了。 就连那些还在襁褓里的婴儿,也连着乳母一起被带了进来。 遥光还命令太医赶紧煮上两大斛的毒药水,又让都水监准备了几十口棺材。 他打算等到三更半夜的时候,就把这些高帝、武帝的子孙们全都毒死。 那么,这些高帝、武帝的子孙们,最后到底有没有被全部毒死呢? 这事儿啊,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13章 宝卷嬉游荒朝政 朝臣纷乱改号令 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遥光正密谋着一场骇人听闻的阴谋—用毒药悄无声息地铲除高帝、武帝的子孙,以稳固自己那摇摇欲坠的权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英雄人物挺身而出,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黑夜,他便是南康侯萧子恪。 萧子恪原本在吴郡担任太守,远离京城的纷扰与喧嚣。 然而,一纸朝廷调令如同命运的召唤,将他骤然调回了那个波谲云诡的权力中心。 初闻此讯,萧子恪心中不免泛起涟漪。 但更令他震惊的是,回到京城后,他竟得知了一个足以撼动天地的秘密——遥光那灭绝人性的计划。 那一刻,萧子恪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暗自思量:“遥光欲诛杀高帝、武帝的子孙,为何皇上却将我召回京城? 难道……皇上对我也有所怀疑,甚至想要将我一并铲除?” 这个念头如同寒冰一般穿透他的脊梁,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想起前几日大司马王敬则的匆匆造访,萧子恪的心更加沉重。 王敬则那严肃而急切的脸庞仿佛又在眼前浮现。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萧鸾倒行逆施,朝纲混乱。 你我必须联手,推翻这暴政,拥立你为皇帝!” 面对王敬则那近乎叛乱的言论,萧子恪却出奇地冷静。 他深知,这夺取皇位之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应付着王敬则,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支走王敬则后,萧子恪立即准备秘密离开吴郡,前往京城禀报皇上。 然而,命运似乎对他格外眷顾,就在他出发的前夕,皇上的调令如约而至。 萧子恪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吴郡,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 回到京城的当晚,萧子恪的心中如同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 他顾不得许多,毅然决然地朝皇宫奔去。 夜色如墨,道路崎岖。 他一路狂奔,鞋都跑丢了也浑然不觉。 光着脚丫子,他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了建阳门。 此时,已是凌晨二更天,中书舍人沈徽孚和内廷直阁单景俊也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 见到萧子恪的到来,他们二人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迎了上来。 在简短的交流之后,他们一致决定由萧子恪向皇上禀报此事。 此时,皇上萧鸾正在梦中沉睡,被萧子恪的敲门声惊醒。 他派人打开门,只见萧子恪光着脚丫子站在门外,不禁大声呵斥道:“子恪,你可知罪?” 萧子恪心中一凛。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从容不迫地答道:“皇上圣明,臣子恪并无任何罪过。” 说着,他上前一步,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王敬则意图谋反,欲立臣为皇帝,但臣从未答应过他。” 皇上萧鸾闻言,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 萧子恪继续说道:“皇上,若臣真的答应了叛党王敬则的请求,又岂会再来见您?” 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皇上终于解除了对萧子恪的怀疑。 此时,萧子恪趁热打铁,又向皇上恳切地陈述道:“贸然杀害宗室成员,必将引发朝野动荡,臣请求皇上切勿听信遥光之言,放过高帝、武帝的子孙。” 他的言辞恳切而有力,仿佛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皇上萧鸾听罢,沉思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 他命令景俊传话下去,不准随便杀害任何一个人,并赐给高帝、武帝的子孙饭菜,让他们第二天一早都回家。 同时,他还任命萧子恪为太子中庶子,以示嘉奖。 就这样,萧子恪凭借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终于挽救了高帝、武帝子孙七十多人的性命,同时也为自己赢得了生机。 当萧鸾命令景俊传话,严令不准随便杀害一人,并赐给高帝、武帝的子孙饭菜,让他们第二天一早各自回家时,萧子恪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深深的欣慰。 他深知,自己凭借智慧和勇气,不仅救下了众多无辜的生命,也为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 然而,在南齐的朝堂之上,并非所有人都如萧子恪一般忠心耿耿。 王敬则,这位南齐的开国功臣,曾为南齐朝廷立下过赫赫战功,但如今却对南齐皇帝萧鸾充满了不满。 王敬则看着萧鸾一步步登上皇位,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萧鸾得位不正,内心多疑,对宗室和大臣,尤其是萧道成的心腹之臣,多有防范。 而自己作为萧道成的心腹,自然也受到了萧鸾的猜忌。 萧鸾曾多次派人打听他的日常生活情况,甚至在病重时暗中在东面配置兵力,防备他起兵反叛。 这些举动让王敬则心中寒意渐生。 他感到自己的忠诚和付出并未得到应有的回报,反而被视为威胁。 “我王敬则一生为南齐征战,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王敬则心中愤愤不平,“既然萧鸾如此猜忌我,那我何不先下手为强!” 南齐永泰元年,也就是公元498年的四月,王敬则终于决定在会稽起兵反叛。 他迅速征集士卒,配备器械,仅两三天时间,大军便整装待发,向建康进攻。 王敬则亲率军万人渡过钱塘江,一路北上。 沿途的百姓听闻王敬则起兵,纷纷投奔追随,叛军人数迅速增至十余万人。 叛军前锋进至曲阿时,曲阿令丘仲孚临危不乱。 他组织军民破开长冈堤,泻水以阻挡叛军的进攻道路。 叛军见状,不得不驻扎在武进陵口。 齐明帝萧鸾得知王敬则反叛的消息后,大惊失色。 但随即镇定下来,立即派遣前军司马左兴盛、后军将军崔恭祖、辅国将军刘山阳与马军主胡松等领兵前往曲阿防御。 齐军在曲阿长冈构筑起坚固的营垒,严阵以待叛军的进攻。 王敬则领军急攻左兴盛、刘山阳两座营垒,叛军士气高昂,喊杀声震天。 齐军抵挡不住叛军的猛烈攻势,打算后退,却被叛军团团围住,只得拼死奋战。 就在这时,胡松领骑兵猛攻叛军背后,叛军遭两面夹击,顿时乱作一团,损失惨重。 叛军后卫部队多为平民百姓编成,他们手持农具,没有武器,面对齐军的猛烈攻击,一触即溃,四处逃散。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在激烈的战斗中,叛军逐渐败退。 王敬则在逃跑过程中,由于心慌意乱,不慎坠马。 齐将崔恭祖见状,眼疾手快,一剑刺死了王敬则,斩下他的首级送往建康。 叛军部众见主将已死,顿时失去了战斗的意志,纷纷溃散。 叛乱就这样被彻底平息了。 然而,王敬则的叛乱虽然被迅速平定,但对南齐的政治格局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萧鸾在平定叛乱后,变得更加多疑善杀,朝中大臣人人自危。 太子宝卷更是急得收拾东西想跑,连城里的人都惶恐不安。 “父皇这病越来越重了,王敬则的叛乱又刚平定,这朝中局势动荡不安啊!” 太子宝卷忧心忡忡地说道。 直到捷报传来,大家才稍微安定下来。 而王敬则的儿子们都被抓起来杀了,家产被没收,房子也成了废墟。 在王敬则叛乱被平定之后,朝野上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人肉搜索。 人们挖地三尺,誓要揭开王敬则背后的所有秘密。 终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了出来:王敬则的母亲,曾经是一名女巫。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据说,王敬则出生的时候,胞衣竟是紫色的,这在当时被视为异象。 女巫母亲曾与人神秘兮兮地说:“这个孩子,有着鼓角之相,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随着王敬则的渐渐长大,他两腋下竟长出了几寸长的乳,这更是让人们议论纷纷。 而王敬则自己,也时常梦见自己骑着五色狮子,睥睨天下,心中自是无比自负。 然而,这一切的荣耀与自负,在叛乱平定的那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左兴盛、崔恭祖、刘山阳、胡松四人,因平定王敬则叛乱有功,均被封为男爵,荣耀加身。 而在这场风云变幻中,有一个人物的角色尤为复杂,他就是南北朝时期着名的文学家谢朓。 谢朓,才华横溢,却在命运的捉弄下,与王敬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敬则,竟是他的岳父。 然而,他们的关系却远非表面那般和谐。 王敬则在叛乱前夕,曾派手下徐岳去争取谢朓的支持,希望这位才华横溢的女婿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谢朓接到徐岳的来访,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一旦卷入这场叛乱,不仅自己的前程将毁于一旦,更可能祸及家人。 他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暗自思量:“我若支持岳父,便是与天下为敌; 我若不从,又怕岳父迁怒于我及家人。 这可如何是好?”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谢朓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毅然决然地将徐岳绑送朝廷,并告发了王敬则的叛乱计划。 这一行为,如同在王敬则的叛乱之火上浇了一桶冷水,使得叛乱迅速瓦解。 然而,对于谢朓来说,这却是一场灵魂的煎熬。 他背负上了背叛亲人的骂名,心中充满了愧疚与痛苦。 他时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的星空,心中默念:“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我愧对岳父,更愧对妻子啊!” 而谢朓的妻子王氏,作为王敬则的女儿,得知丈夫背叛并告发父亲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 她望着谢朓,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父亲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对他! 我定要为你全家报仇!” 从此,王氏常常怀揣利刃,伺机刺杀谢朓。 谢朓因此吓得不敢回家,与王氏的关系彻底破裂。 这一年七月,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齐国的皇帝萧鸾,在正福殿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年仅四十七岁。 他这一走,齐国上下就像炸了锅一样,忙着安排后事。 萧鸾在临死前,特意留下了遗诏,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指定徐孝嗣当尚书令,这可是个大官,管着好多事儿呢。 沈文季和江祏被任命为仆射,江祀做了侍中,刘暄则是卫尉。 这些职位,都是朝廷里的要职,萧鸾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军事方面,萧鸾把大权交给了陈太尉显达,让他负责保卫国家的安全。 内政外交呢,就交给了徐孝嗣、萧遥光、萧坦之和江祏,他们四个人得一起商量着来。 要是遇到什么大事儿,江祀和刘暄也得参与讨论,大家一起出主意。 萧鸾心里还有几件特别放心不下的事儿。 他特地提到了刘悛、萧惠休、崔惠景三个人,说他们是自己的心腹,重任就交给他们了。 这三人一听,心里既感动又紧张,都暗暗发誓要好好干,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遗诏说完这些大事儿,萧鸾还把太子宝卷叫到床前,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儿啊,以后做事儿,可千万别落在别人后面。 你得有主见,有魄力,这样才能当好这个皇帝。 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忘记啊!” 太子宝卷点点头,眼里含着泪,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记住父皇的话。 宝卷登上了皇位,给前任皇帝鸾追封了明皇帝的谥号,庙号定为高宗。 说起这鸾皇帝,他在位时间可不长,总共才五年,期间还改了两次年号。 萧鸾皇帝性格残忍又刻薄,恩情少得可怜,做事情总是过度担忧。 他平时总是躲在宫里,很少露面,就连该去郊外祭天的大典,也一拖再拖,始终没能举行。 鸾皇帝还特别迷信那些巫婆神汉。 每次要出门,都得先让他们算算吉凶,本来是往东走,他们却说要往西; 本来要往西,他们又说往北好。 到了他病得快要不行的时候,还不许身边的人把他的病情传出去。 他这是推己及人,怕别人知道他病重,会趁机捣乱。 但这么当皇帝,你说有啥乐趣呢? 更逗的是,有巫婆神汉跟他说,后湖的水流过宫内,对皇帝不利。 这鸾皇帝一听,就打算把后湖给堵上,想以此来破解不祥。 其实,宫里人喝水,全靠这后湖。 他为了治病,竟然想因噎废食。 还好他早死了几天,这事儿才没真干成。 他生活节俭,宫里管理得也严。 他废除了新林苑,拆了钟山上的楼馆,把东边的田园都卖了,车马船只上的金银装饰也都去掉了。 后宫里的妃子们,穿得也都挺朴素的。 有时候啊,他一顿饭就吃一个大裹蒸,还让人切成四块,吃一半留一半,当晚饭吃。 以前的高祖、武帝节俭,也就不过如此了。 且说那太子宝卷,生来就爱玩闹,对读书写字那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他老爸也没怎么责备他,只是让家里人都按规矩待他。 宝卷想天天去朝堂上逛逛。 可皇帝老爸下了旨,只让他每三天去一次。 这宝卷晚上没事干,就捉老鼠玩,一捉就是一整夜。 等到他老爸驾崩,宝卷接了班,当了皇帝,那更是不得了。 他压根儿就不想管国家大事,整天就跟宦官、宫里的妃子们混在一起,玩乐不停。 他老爸的棺材停在太极殿里才几天,宝卷就急着要埋了。 大臣徐孝嗣跑进宫里去劝,好说歹说,才多拖了一个月,这才把老爸葬到了兴安陵。 葬礼上,宝卷一点儿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每次假装哭几声,就说喉咙疼。 大中大夫羊阐吊丧哭得悲痛欲绝,把帽子都掉了,露出个光头。 宝卷一看,哈哈大笑,边笑边说:“秃鹙鸟来啼丧啦!” 旁边的人一听,也都憋不住笑,一个个捂着嘴,笑得跟葫芦似的。 到了真正下葬的时候,宝卷更是连一点难过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心里美滋滋的。 玩乐得更欢了。 他身边那些受宠的人,个个腰里别着刀,跟着他。 随便他一句话,就能发号施令。 那时候的人就把这些诏令叫做“刀敕”。 再说那扬州刺史始安王萧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江涢,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这些人轮流进宫值班。 他们各发各的号令,朝令夕改,大家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就这样,宝卷在皇宫里玩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国家的大事却越来越糟。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14章 魏主审奸情渐明 皇后囚中宫泪尽 话说那魏主宏,听闻齐主已经病死,心里头便盘算开了。 他下了一道诏书,引经据典,说是不能在邻国办丧事的时候去攻打人家,那话说得头头是道,好像真是仁义到了极点,跟那前贤圣人似的。 可谁知道呢,他心里藏着三种隐情,不得不回去。 这还顺道落了个好名声,带着大军就往北撤了。 这事儿得从头捋一下。 魏主之前南征,把任城王澄、李彪、李冲留在了洛阳看守老家。 李彪家里原来没什么势力,全靠李冲提拔,一下子就当上了太尉。 这次俩人一起管事儿,没想到却处不来。 李彪做事儿太独断专行了。 对此,李冲非常生气。 他把李彪的过错一条条列出来,请求魏主重重惩罚他。 魏主呢,只是下令免了李彪的官。 李冲心里那口气还是没出,结果一病不起。 没几天,李冲因为肝气郁结,撒手人寰了。 洛阳这边,原来三个留守的人,一下子少了俩,魏主心里能不担心嘛。 他心里一琢磨,还是回家稳妥,这就有了撤兵的念头,这是第一层原因。 再说那高车国,在魏国的北边,一直臣服于魏国。 这次魏主南征,调了高车国的兵跟着。 可高车兵不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打仗,就推举了个叫袁纥树的人当头儿,跟魏国对着干。 魏主派了将军宇文福去打,结果宇文福被打得大败而逃。 魏主没办法,又派了江阳王元继去。 元继主张招安安抚,一时半会儿也平不了乱。 魏主心里心里着急,于是干脆自己亲自去北伐,所以也得赶紧回去,这是第二层原因。 最让魏主恼火的是,家里头出了丑事。 事情还得从他那艳妻说起。 魏主有个妃子,长得如花似玉,魏主对她宠爱有加。 可这妃子呢,却不安分,背着魏主跟别人勾搭上了。 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魏主的耳朵里。 魏主想:“我在外头拼死拼活,你倒好,在家里给我戴绿帽子!” 这天,魏主在营帐里,想着这事儿就坐立不安。 他把手里的诏书一扔,对着身边的太监说:“你说,这事儿朕该怎么办? 朕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陛下,这事儿得查清楚,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啊。” 魏主哼了一声:“查!当然要查! 朕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动朕的女人!” 于是,魏主就决定马上回洛阳,亲自审问这事儿。 他心想:“朕好不容易挣来的名声,可不能因为这事儿给毁了。 这艳妻,真是让朕恨得牙痒痒!” 原来,冯昭仪的阴谋诡计成功了。 她终于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本想着从此和皇上如鱼得水,夜夜相伴,享受那无尽的恩爱时光。 可谁曾想,魏孝文帝却连年南征北战,常常不在宫中。 这可苦了我们这位冯皇后,只能孤零零地守在空荡荡的寝宫里,自然心里凄凉寂寞。 这时候,宫里来了个叫高菩萨的中官。 虽说是个阉宦,但其实是个冒牌货,跟正常人没啥两样。 而且,他长得白白净净,脑子也聪明。 每天进宫伺候皇后,特别会察言观色,哄得冯皇后开开心心。 冯皇后对他那是越来越喜欢,越来越宠爱。 有一天,高菩萨不知怎的,就挑逗起了冯皇后。 冯皇后本来心里就寂寞得慌,这一挑逗,心里的火苗“噌”一下就起来了。 俩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到了一起,成了一对假鸳鸯。 谁承想,这高菩萨那方面还挺行,久战不疲。 冯皇后就像是久旱逢甘霖,得了这奇缘。 她觉得高菩萨就像是来救苦救难的大菩萨一样。 从那以后,俩人天天腻歪在一起,你侬我侬的。 冯皇后还把阉竖双蒙等人拉成了自己的心腹,里里外外都帮着瞒着。 那日子过得,就像是洞天福地里的花月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冯皇后虽然买通了侍役,让他们帮着掩饰。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事儿还是漏出去了,被人给知道了。 这时候,魏主的女儿彭城公主也卷进来了。 她之前嫁给了刘昶的儿子,后来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冯皇后就想让她改嫁,还给自己亲弟弟北平公冯夙求了婚,魏主也答应了。 可彭城公主不愿意。 眼看着婚期将近,她竟然偷偷带着十几个婢仆,坐着轻车,冒着大雨,直奔悬瓠去了。 到了悬瓠,彭城公主一见魏主,就跪在地上,把自己的心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还把冯皇后和高菩萨私通的事儿也给抖搂出来了。 魏主听了之后,半信半疑,心里既惊讶又愕然。 他只好先暂时保守这个秘密,决定回去再仔细审问查清真相。 这是第三个层面的原因。 在回宫的路上,他心里忧愁又愤怒,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结果竟然因此生了病。 彭城王元勰在汝水边筑起一个高台,对着天地和祖宗虔诚地祷告。 他祈求让自己代替病重的魏主承受苦难。 说来也怪,就像是神祖真的显灵了一样,元勰自己安然无恙,而魏主的病情却慢慢地有了好转。 一行人继续前行,到了邺城,刚好收到江阳王元继发来的表彰。 表章上说,他招抚高车部落的工作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那个树者虽然逃到了柔然那边,但看起来也有投降的意向。 总的来说,可以不用担心了。 魏主看了表章,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便在邺城安心休养起来,打算在这里过冬。 时间一晃,就到了魏主太和二十三年,也就是齐主宝卷的永元元年。 正月刚过几天,魏主就从邺城回到了洛阳。 一进宫,他就下令把高菩萨和双蒙给抓了起来,要当面审问他们。 “你们俩,到底干没干那些坏事?”魏主沉着脸问。 高菩萨和双蒙一开始还嘴硬,死活不承认。 但是,一审问起来,那些刑具一用上,他们就受不了了。“我说,我说!” 高菩萨终于开口了,“都是我们干的,冯皇后她也……” 双蒙也跟着坦白了,详详细细地把冯皇后那些用邪术诅咒害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彭城公主一路南行,到了悬瓠找魏帝。 冯皇后心里头开始担心了。 她怕公主把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给抖漏出来。 于是,她赶紧把自个儿的娘亲常氏召进宫里来。 目的就是帮忙找个女巫来施法,好让魏主早点儿驾崩。 这样,她就能照着当年文明太后的例子,再扶植个小皇帝。 自己就能垂帘听政,掌管大权了。 冯皇后跟常氏说:“娘亲啊,你可得帮帮我,找个靠谱的女巫来,给皇上施个法,让他早点儿……” 常氏一听,心里头也犯嘀咕。 但碍于是自个儿闺女,只好答应了。 接着,冯皇后又找了个由头,说是为了给皇上祈福,把猪牛羊三牲都弄进了宫里。 其实,她就想借着祈福的名义,暗地里让女巫施法。 有时候,常氏自己进宫来,有时候就派丫鬟来,跟冯皇后传递消息。 可这事儿哪儿能瞒得住呢? 那高菩萨、双蒙他们,早就被魏主给审出了实话,事情真相大白。 冯皇后一听,那心里头可是慌了神儿。 魏主更是气得发昏。 本来身体有病,如今旧病病又复发了。 就这样,魏主在寒温室里头躺着,冯皇后和常氏在外头守着。 宫里头的气氛,就像是被乌云压着一样,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到了夜间,魏主下令将菩萨等人用刑具锁在室外,然后召皇后前来问话。 皇后心里虽然害怕,但也不敢不来,一进屋,脸上就带着慌张的神色。 魏主让宫女们上前搜查皇后的身体。 这一搜,还真搜出了点东西—一把小匕首,大概有三寸多长。 魏主一看,立刻大喝一声,命令将皇后斩首。 皇后一听,吓得慌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眼泪鼻涕一把抓,连连谢罪。 魏主看着她那可怜样儿,心里也软了些。 命她起来,赐她坐在东边的柱子旁,离自己的寝宫大约有两丈多远。 先让菩萨等人陈述情况。 菩萨等人哪敢翻供,只得按照之前的说法,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一遍。 魏主瞪着眼睛看着皇后,怒气冲冲地说:“你听到了吗? 他们说你有妖术,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妖术?” 皇后想说话又不敢说。 魏主一再催她。 她才乞求魏主让左右的人都退下,说自己有话要秘密陈述。 魏主就让中宫的侍女们都出去,只留下长秋卿白正在身边。 他还起身拿起佩刀,在皇后面前晃了晃,示意她快点说。 皇后还是不肯说,只是含着一双泪眼,死死地盯着白整。 魏主一看就明白了,用棉花塞住了白整的耳朵,再喊白整的名字。 白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静静地没有回应。 魏主这才呵斥皇后,让她从实招来。 皇后没办法抵赖了,只好呜呜咽咽地,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她这张老脸啊,也真是够厚的,还能自己陈述这些事情。 魏主听完,气得直吐口水,喷到皇后的脸上。 接着,他召来彭城王元勰和北海王元祥,让他们进屋,并嘱咐他们坐在旁边。 二人请了安,一看皇后也在座,心里就有些局促不安。 魏主指着皇后对他们说:“以前她是你们的嫂子,现在不是了,你们尽管坐下。” 二人这才谢了座,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魏主又对他们说:“这个老妇人竟然想带刀刺我,真是可恶至极! 你们要好好问问她事情的始末,不要畏难。” 二人看魏主这么生气,只好略略劝解了几句。 魏主却说:“你们是不是觉得冯家的女儿不应该再被废掉了? 她既然这么不法,我就让她一个人待在中宫,总有一天她会去死的。 你们别以为我还对她有什么余情呢!” 彭城王和北海王一听,知道魏主意已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就告退出去了。 魏主看着他们走出去,心里还是气呼呼的。 他转过头来,看着皇后,冷冷地说:“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做的那些事情,都以为我不知道吗?” 皇后一听,又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说:“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 请陛下饶命啊!” 魏主哼了一声,说:“饶命? 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是值得饶命的?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皇后哭得更厉害了。 她说:“臣妾知道错了,臣妾愿意受罚。 只求陛下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臣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魏主听了,心里稍微软了些。 但他还是板着脸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你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让我对你彻底失望了。 你别再奢望我会原谅你了。” 皇后一听,知道魏主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她只是默默地跪在那里,低着头哭泣。 过了一会儿,魏主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回去吧,以后就一个人待在中宫里,别再出来了。” 皇后一听,赶紧磕头谢恩,说:“谢陛下不杀之恩。 臣妾以后一定改过自新,不再做那些错事了。” 魏主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皇后又磕了几个头,才起身慢慢地走出去了。 她走出屋子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魏主,眼里满是眷恋和不舍。 但魏主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坐在那里。 就这样,这件事情就算彻底结束了。 皇后也因为自己的不法行为,被永远地囚禁在了中宫里。 而魏主也因为这件事情,对皇后彻底失望了,他们的感情也彻底破裂了。 过了数日,魏主有事情想问皇后,就派了个太监去传话。 没想到,皇后摆起了架子,对着中官就是一顿叱骂:“我可是天子的媳妇,有什么事应该当面和我说,怎么能让你来传话呢?” 中官被吓得一哆嗦,赶紧回去向魏主禀报。 魏主一听,火冒三丈,立刻就把皇后的母亲常氏召进了宫。 魏主详细列举了皇后的罪状,还责怪常氏教女不严,纵容女儿淫荡嫉妒。 常氏心里那个虚啊,生怕因为女儿的事情连累了自己,被治罪受刑。 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打了皇后一百下鞭子,假装自己很公正无私。 魏主呢,念及文明太后的旧恩,不忍心把皇后废掉或者处死。 但是,他下令杀了高菩萨、双蒙这两个人,还叮嘱太监们不能放纵皇后,要稍微管束一下她。 只是废后的诏书,却迟迟没有下发。 宫里的其他嫔妾们,还是像往常一样敬奉皇后。 只有太子恪,被禁止去朝见皇后,表示魏主已经和皇后断绝了关系。 这也算是魏主对皇后特别加恩了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15章 齐魏激战雍州地 魏帝驾崩遗诏传 雍州的天空被厚重的阴云遮蔽,战鼓之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齐魏两国的军队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殊死搏斗。 齐国太尉陈显达与将军崔慧景,率领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夺回失地的坚定光芒。 “显达兄,此战我们务必全胜,雍州的郡县,定要回到齐国的怀抱!” 崔慧景紧握剑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 “慧景弟,不必多言,你我并肩作战,何惧魏军!” 陈显达目光如炬,挥手一指前方,“看,魏军已至,让我们用实力说话!” 魏军方面,将军元英身披重甲,眉头紧锁。 他望着如狼似虎的齐军,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深知此战之艰难。 “将士们,魏国的荣耀不容侵犯,随我奋战到底!” 元英高声呐喊,试图激励士气。 然而,战斗一开始,齐军就展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 陈显达指挥若定,大军如臂使指; 崔慧景更是勇猛冲杀,所向披靡。 魏军在齐军的凌厉攻势下节节败退,元英虽拼死抵抗,却仍无法挽回败局。 “元英将军,快撤吧!齐军太猛了!” 一名魏军将领满身是血,慌乱中向元英喊道。 元英咬牙切齿,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实:“撤!撤往马圈和南乡,那里还有我们的防线!” 然而,齐军势如破竹,很快就攻破了马圈和南乡两座城池。 元英率残部狼狈逃窜,心中充满了苦涩与不甘。 魏国皇帝得知前线败讯后,怒火中烧,却因身体稍有不适而眉头紧皱。 他深知,此刻必须亲自出征,否则魏国的领土将继续被齐国蚕食。 “传令下去,朕要亲征! 同时,命广阳王拓跋嘉抄小路绕到均口,拦截齐军退路!” 皇帝的声音虽有些虚弱,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齐军在夺得两座城池后,士气高昂,正准备继续推进。 然而,他们却未料到魏国皇帝会亲自出征,更未察觉到拓跋嘉已抄小路绕到了他们的后方。 当齐军发现这一情况时,已经为时已晚。 魏国皇帝亲自指挥大军向齐军发起猛攻,拓跋嘉也率领部队从后方杀出。 齐军前后受敌,顿时陷入了混乱。 “显达兄,大事不妙! 魏军前后夹击,我们如何应对?” 崔慧景焦急地问道。 陈显达脸色惨白,望着乱作一团的战场,无奈地摇了摇头:“撤!往南撤! 保留实力,日后再战!” 齐军在魏军的猛烈攻击下大败,丢弃了大量的辎重和兵器,狼狈不堪地逃离了战场。 而魏军则乘胜追击,收复了之前被齐军夺走的城池,并巩固了自己的防线。 然而,这场胜利的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悲痛。 魏国皇帝孝文帝在战场上亲眼见证了魏军的胜利,心中虽感高兴,却因劳累过度而病情加重。 他不得不在行营中卧病在床,无法起身。 彭城王元勰挺身而出,承担了照顾皇帝的重任。 他日夜守候在皇帝的床边,寸步不离。 每一顿饭菜,他都要亲自先尝过,确保无误后才敢呈给皇帝食用。 “皇兄,你一定要挺住啊! 魏国还需要你!” 元勰望着病榻上的皇帝,眼中充满了担忧与哀痛。 孝文帝心中感慨万分。 他深知自己此刻的病情可能危及生命。 于是,他决定将朝廷内外的军事事务交由元勰统领。 “元勰,朕恐已时日无多。 这江山社稷,这万千黎民,朕只能托付给你了。” 孝文帝拉着元勰的手,眼中满是信任与不舍。 元勰闻言,心中悲痛万分:“皇兄放心,臣弟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新君,誓死保卫魏国! 至于官职,臣弟此刻心中唯有哀痛与责任,不愿也不需任何加封。” 然而,命运却并未给予元勰片刻的喘息。 就在孝文帝驾崩的危机悬于一线之时,魏军正面临着与齐军的紧张对峙。 元勰深知,此时若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必将动摇军心。 “秘不发丧!”元勰毅然做出了决定。 他严密封锁了孝文帝逝世的消息,只与极少数心腹知晓。 没过多久,魏国皇帝的病情猝然加剧,只得乘坐卧车缓缓向北回撤。 当车马行至谷塘原时,皇帝的病情愈发沉重,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他紧紧拉着元勰的手,眼中满是恳切与期望:“朕恐已时日无多,而天下尚未太平,继位的皇子年幼无知,只能仰仗你们这些亲信贤臣了。 元勰,朕就指望你了!” 元勰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回答:“即便是普通百姓,也会为知己者死力尽心。 何况我元勰受先皇恩典深重,更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只是我长久以来在皇帝身边参与机要大事,若再当首辅,权柄过重,恐怕会让皇上心生不安。 周朝的周公旦那般圣明,尚且需要逃避嫌疑,成王那般贤德,也难免会起疑心。 臣并非故意推辞,实在是怕将来惹来祸端,既连累了皇上的圣明之誉,也让臣自身受辱丧命。” 魏国皇帝听后,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随即,他吩咐元勰拿来纸笔。 元勰依言取来,皇帝强撑着病体坐起身来,手握毛笔,笔尖在纸上飞快舞动。 只见纸上写道:“你六叔元勰,品德高尚如白云般纯洁无瑕,不贪恋荣华富贵,心慕松竹之清幽。 朕自幼与他一同成长,志趣相投。 他屡次请求远离朝廷,安心隐居山林。 朕因念及他为长兄,不忍令其离去,又岂能再让他违背本心,长期被世俗事务所羁绊? 朕死之后,务必令他辞去官职,以满足他谦让之本性。” 写至此处,皇帝的手已抖得厉害,再也无力继续书写,只得扔下笔,对元勰说道:“你将此交给太子,以了却你的心愿。” 元勰见皇帝疲惫至极,便小心扶他躺下休息。 皇帝喘息了好一会儿,待气息稍平,又吩咐元勰起草诏书。 他任命侍中北海王元详为司空,平南将军王肃为尚书令,镇南大将军广阳王拓跋嘉为尚书左仆射,尚书宋弁为吏部尚书,并嘱咐他们与太尉咸阳王元禧、尚书右仆射任城王元澄一同接受遗命,共同辅佐新帝。 接着,皇帝口述自己的遗诏,让元勰笔录下来。 “告太尉、司空、尚书令、左右仆射、吏部尚书: 我魏国太祖开创之伟业,如天地四方般兴盛不衰。 几代圣明君主相继传承,如今传至朕这无能之辈手中。 朕兢兢业业,欲继先圣之遗志,迁都嵩山,定都黄河之畔,期以南下平定吴越,使万国皆遵礼仪,以光耀祖宗之德,造福天下百姓。 奈何天不假年,朕之志向未能实现。 望诸卿好好辅佐继位之皇子,兴盛我魏国之大业,岂不美哉! 务必勉力为之!” 元勰一一笔录完毕,呈给皇帝御览。 皇帝看后,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当时,军中仅有任城王元澄与广阳王拓跋嘉两位德高望重的王爷。 拓跋嘉乃是太武帝拓跋焘的孙儿,血脉中流淌着皇室的威严; 而元澄则是景穆太子拓跋晃的孙子,同样身份尊贵。 他们年纪最长,爵位也颇高,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 皇帝将他们召入帐中,神色凝重地交代了几句关乎国家大计的话语。 两位王爷聆听完毕,奉命退出,心中却沉甸甸的。 而彭城王元勰,则依旧留在皇帝身边侍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与忠诚。 过了两日,皇帝的病情愈发危重。 他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地对元勰说道:“后宫那些人,长久以来失德败行,这是自寻死路。 我死后,你定要赐她们自尽,并按照皇后的礼仪下葬,也算是对冯家的一种遮掩和宽恕。” 说罢,皇帝让元勰代为书写诏书。 元勰心中虽痛,却也不敢违抗皇命。 他强忍着泪水,按照皇帝的口述,一字一句地写下了那道沉重的诏书。 呈给皇帝看过后,皇帝已经昏迷不醒,很快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年仅三十三岁。 魏国皇帝元宏,一生酷爱读书,手不释卷,经史百家无所不览,无所不通。 他精于谈论庄子和老子的深奥学说,对佛教教义更是研究得极为透彻,常能引经据典,阐发独到见解。 元宏才华横溢,笔走龙蛇,常爱挥毫泼墨,撰写文章、诗赋、铭文、颂歌,其文采飞扬,为时人所称颂。 自太和十年以后,国家的诏书皆由元宏亲口授意,字斟句酌,无需他人起草,足见其治国之严谨与用心。 他生平酷爱奇才异士,尊重贤能之人,常说:“君主若能以诚待人,胡人与越人亦能亲如手足,共筑和谐。” 他还曾郑重告诫史官:“史笔如铁,要如实记录时事,切勿隐讳国家的丑恶。 君主若独揽威福,史官再不秉笔直书,那还有何畏惧? 何谈治国?” 元宏在位期间,每次郊庙祭祀,都亲自参加,虔诚至极,从不敷衍了事。 他生活节俭,宫室若非破旧不堪,绝不会轻易修缮; 衣服帽子也是洗了再穿,补丁叠补丁,却从不言苦。 他在位二十三年,勤政爱民,励精图治,被后世誉为一代明君。 然而,这位明君也有其致命的弱点。 他因宠爱冯昭仪,而逐渐迷失了心智,导致废后换太子,违背了伦理纲常,更闹出了宫廷丑闻,使得朝野震动。 元宏对此深感痛悔,却已无法挽回。 最终,他含恨而终,令人扼腕叹息。 这可见美色实乃祸根,普通人尚且不该沉迷美色,何况是一国之君呢? 真是值得世人大声疾呼,引以为戒! 元宏驾崩后,彭城王元勰与任城王元澄等人商议后事。 他们深知齐军尚未走远,又恐手下人心生异变,于是决定暂时不发丧,以稳定局势。 他们命人将皇帝的遗体装入安车,加快赶路速度,一路秘密行进。 一路上,元勰等人像往常一样问安行礼,以掩人耳目。 同时,他们派人飞速前往鲁阳召唤太子元恪。 待太子元恪赶到后,他们才为皇帝装殓发丧,众人皆穿孝服,哀声震天。 随后,他们拥立元恪继位为新帝,共商国事。 咸阳王元禧是元宏的大弟,他闻讯从洛阳赶来奔丧。 然而,他心中却对元勰充满了疑虑,生怕他有所图谋,对皇位虎视眈眈。 元禧到达鲁阳城外后,先派人打探消息,确认无误后,才敢进城。 他一见元勰,便感慨万分道:“你不但辛苦万分,还危险至极啊! 在这风云变幻之时,稍有不慎,便可能身败名裂。” 元勰却淡然回答道:“兄长见识高远,年纪又长,自然懂得防备危险。 我虽握着蛇骑着虎,身处险境,却并未觉得有多艰难。 只要心中坦荡,何惧风雨?” 元禧闻言笑道:“我想你是怪我来晚了吧? 弟弟莫怪,哥哥我也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不易啊。” 此外,东宫的官员也大多对元勰心存疑虑,暗暗防备着他。 他们担心元勰会利用这次机会,谋取私利。 然而,元勰却诚心诚意、礼数周全,对待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没有一丝嫌疑之处。 他的举止让众人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开始相信他的忠诚。 待元恪继位后,元勰跪着奉上了几道遗诏。 元恪站起身来接过遗诏,一一照办无误。 他深知这些遗诏的重要性,也明白元勰的良苦用心。 当即,元恪命令北海王元详和长秋卿白整等人拿着遗诏和毒药进宫,赐冯皇后自尽。 冯皇后闻讯后,吓得魂飞魄散,不肯自杀。 她四处乱跑乱叫,企图逃避这厄运。 然而,白整却指挥内侍将她紧紧抓住,强行灌下了毒药。 冯皇后挣扎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然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她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只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至于冯皇后究竟有没有服毒身亡,那又是另一段曲折的故事了,且待下一章再细细分解。 第116章 冯家衰败风云变 萧氏纷争祸端起 北魏宫廷之内,风云突变。 冯皇后面对着那碗泛着寒光的毒药,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她颤抖着双手,紧握着衣襟,边退边喊:“皇上怎会下此狠令? 这定是各位王爷恨我入骨,欲置我于死地! 皇上啊,您怎能让臣妾含冤而死?”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却无人应答。 内侍们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逼近,冯皇后的脚步愈发踉跄。 她试图挣脱这命运的枷锁,但终是徒劳。 内侍们一拥而上,紧紧抓住了她,那碗毒药也被强行送到了她的唇边。 冯皇后挣扎着,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但身体的力量却在一点点消逝。 她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逃。 最终,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毒药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她所有的不甘与怨恨。 白整等人见状,急忙跑去向新皇帝报告。 咸阳王元禧等人闻讯,面露喜色,相视一笑:“即便没有遗诏,我等兄弟也会设法除之后快。 怎能让这行为不端之妇掌管天下,肆意残害我等?” 魏主元恪遵循先皇遗言,虽对冯皇后心有不满,但仍按照皇后的礼仪为她办了丧事,谥号为幽皇后。 随后,他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司徒,代理宰相之职,掌管国家大事,并命其护送灵柩回洛阳。 守孝一个多月后,幽皇后的遗体被葬于长陵。 同时,魏主元恪追谥先皇为孝文皇帝,庙号高祖,并尊先皇的皇后高氏为文昭皇后,一同供奉在高庙之中。 昔日冯家之盛,可谓如日中天。 冯熙作为文明太后的兄长,娶公主为妻,官至太师。 他育有三女,其中两女相继成为皇后,另一女也被纳入后宫,封为昭仪。 其子冯诞任司徒,冯修任侍中,冯聿任黄门郎,一时之间,冯家权势滔天。 然而,侍中崔光曾对冯聿语重心长地说道:“君家富贵已极,恐终将衰败。” 冯聿闻言,脸色骤变,怒道:“你为何无端诅咒我家?” 崔光淡然回应:“物盛必衰,此乃天理。 我非诅咒君家,实乃欲君家提前警惕,方能保住平安。” 冯聿将崔光之言转告父亲冯熙,然而冯熙却置若罔闻。 过了一年多光景,冯修因罪被贬,冯熙与冯诞也相继离世。 幽皇后被废后自尽,冯聿也被抛弃,冯家如大厦将倾,迅速衰败。 此番变故,令人唏嘘不已。 昔日繁华如梦,今朝落魄成尘。 高家趁势而起,一家之中出了两位公爵,富贵显赫,其盛况几乎与昔日冯家相当。 这世事无常,豪门贵族的兴衰更替,犹如过眼云烟,令人感慨万千。 话说在很久以前,齐国皇帝萧宝卷,在他坐上皇位之前曾经让萧懿去当益州刺史,让萧衍去当雍州刺史。 萧衍一听萧宝卷当了皇帝,还找了萧遥光等六个人一起帮忙治理国家,心里就琢磨开了。 他跟他那表舅张弘策说:“舅啊,你瞧瞧,一个国家三个当家的都够乱的了,现在朝廷里六个大佬,那不得天天互相算计啊,这乱世眼看就要来了。 咱们要想躲灾找福,雍州这地儿可是顶好的。就是我那几个弟弟都在都城呢,怕是要遭殃,看来得跟益州的萧懿哥商量个法子。” 张弘策一听,觉得萧衍说得在理。 这萧懿啊,是萧衍的哥哥,萧衍说的“益州”,就是萧懿管的地儿。 俩人就开始悄悄地准备打仗的东西,砍了好多竹木,还招了上万勇敢能打的人。 有个叫吕僧珍的中兵参军,也悄悄按着萧衍的意思,私底下备了几千张船桨。 没过多久,萧懿不当益州刺史了,改去管郢州的事儿。 萧衍就让张弘策去找萧懿说说:“哥啊,你看现在六个大佬各管各的,争权夺势,肯定得打起来。 新皇帝名声本来就不好,还跟一群小人混一起,又轻狂又残忍还虚伪,他怎么可能甘心把权交给那些大臣,自己当个摆设呢! 时间一长,他肯定得大开杀戒。 那萧遥光想当赵王司马伦,心思都露出来了。 可他心胸狭窄,准是祸乱的根儿。 萧坦之嫉妒心强,老欺负人; 徐孝嗣被人摆布; 江祏没个主意; 刘暄又昏庸又懦弱。 一旦祸乱起来,朝廷里外都得垮。 咱兄弟俩好在守在外边,得为自己打算打算。 现在还没开始猜忌呢,得赶紧把几个弟弟都弄到西边来。 过了这村儿,怕就没这店儿了。 再说郢州管着荆湘地区,雍州兵马又精又强。 太平时候就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乱了时候就得自己想办法救自己,看时势行事,才能保全自己; 要是不早点打算,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萧懿听了,也不说话,就光摇头。 张弘策又劝他:“哥啊,你们兄弟这么英勇无敌,现在占着郢、雍二州,为百姓说话,废掉昏君立个明君,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嘛! 可别让这些小子欺负了,让后人笑话! 雍州这边都想好了,特地来跟你说,你怎么还不为自己打算呢!” 萧懿一听就生气了,说:“我就知道忠君,别的啥也不知道!” 这话是没错,可也太死板太傻了。 张弘策回去跟萧衍一说,萧衍直叹气。 于是,朝廷便派遣了一名属吏匆匆赶往京城,去迎接骠骑外兵参军萧伟和西中郎外兵萧憺,让他们一同来到襄阳,在这里安心等待朝廷的进一步指示。 现在说说江祏和江祀的事。 他俩是亲兄弟,还是景皇后的侄子,跟齐主萧鸾那是表亲关系。 景皇后啊,就是萧鸾的生母。 当年萧鸾篡夺皇位的时候,江祏和江祀可是出了不少力,所以萧鸾特别信任他们,临终前托孤时也特别关照了他俩。 还有卫尉刘暄,他是敬皇后的弟弟。 敬皇后呢,是萧鸾以前的妃子。 刘暄和二江一起接受了萧鸾的遗诏,辅佐新皇帝萧宝卷。 可这个萧宝卷啊,行为不端,老想干些荒唐事儿。 徐孝嗣不敢劝,萧坦之呢,态度模棱两可。 只有江祏,每次都直言不讳地进谏,坚持到底,这可就把萧宝卷给惹毛了。 萧宝卷平时最宠信的就是茹法珍、梅虫儿这两个人。 江祏又屡次限制他们的权力,法珍等人自然也就把他当成了仇敌。 徐孝嗣常常劝江祏:“皇上有点不同意见时,能顺着他的就顺着他,别老跟他对着干。” 江祏却回答说:“只要事事都交给我来办,一定可以让皇上无忧。” 但独揽大权哪是那么容易成功的事啊。 萧宝卷的德行是越来越败坏了。 江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想废掉萧宝卷,改立江夏王宝玄为帝。 可刘暄却跟他意见不合,想推戴建安王宝夤。这宝玄和宝夤啊,都是萧鸾的儿子。 原来啊,刘暄以前在郢州任职时,曾经辅佐过宝玄。 有一天,有人献了一匹马给宝玄,宝玄想看看。 刘暄却说:“马啊,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了,有什么好看的?” 还有一次,宝玄的妃子徐氏让厨房烤猪肉,刘暄又不许。 他还对厨子说:“早上已经煮了鹅了,怎么还要烤猪呢?” 就因为这两件事,宝玄曾经怨恨地说:“舅舅啊,你也太没有舅甥之情了吧!” 刘暄听了心里也不高兴。 所以现在他掌握了政权,当然就不愿意立宝玄为帝了。 江祏见刘暄有异议,就转而去找萧遥光商量。 这萧遥光啊,心里早就想自己夺位了。 这时候他正琢磨着怎么动手呢,怎么会同意江祏的意见去推立宝玄呢! 但他又不好直接跟江祏明说,只好旁敲侧击地说:“为了国家考虑啊,还是应该立年长的君主。” 江祏听出了别人话里的弦外之音,心里不踏实,赶紧跑回家跟弟弟江祀商量。 江祀也皱着眉头说:“看这形势,少主怕是保不住了。 咱们要不干脆点,支持遥光算了。” 这话让江祏心里七上八下的,犹豫不决。 毕竟,这可是关乎天下的大事,怎么能心里没个主意呢! 这时候,萧坦之正在家里为母亲守孝,但被朝廷召回来做了领军将军。 江祏觉得这是个机会,就去找萧坦之商量,说想拥立遥光为帝。 萧坦之一听就火了,说:“明帝萧鸾本来就是从旁支继承的皇位,天下人到现在都不服气。 要是咱们再这么干,恐怕四面八方都要乱套了,这种事我可不敢掺和!” 江祏只好灰溜溜地走了。萧坦之怕江祏的事情牵连到自己,又赶紧回家继续守孝去了。 谢朓是吏部郎,一直才华横溢,名声在外。 江祏和萧祀觉得要是能拉上他,事情就好办多了。 于是,他们把谢朓叫来,对他说:“你看现在的皇上,实在是不行。 我们打算换江夏王上来。 但江夏王太年轻,要是再担不起这个重担,难道咱们还能一废再废,一立再立吗? 始安王年纪大,资历也深,现在推他上台,大家应该都能接受。 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国家,可不是想谋什么富贵!” 谢朓听了,心里并不太同意。 但也不想直接得罪他们,就随便应付了几句。 没说几句,他就找了个借口告辞回家了。 巧的是,丹阳丞刘沨受遥光的密令,也来找谢朓,想让他帮忙。 谢朓还是那套,随口敷衍,模棱两可地答应了。 刘沨回去跟遥光一汇报,遥光高兴坏了,竟然让刘沨兼管卫尉的事。 谢朓突然得了这么个显要的职位,心里反而害怕了。 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事不靠谱,就把刘沨和萧祀的密谋告诉了太子右卫率左兴盛。 左兴盛一听,吓得都不敢多说话。 谢朓又找到刘暄,跟他说:“始安王一旦当了皇帝,恐怕刘沨他们就要进朝廷掌大权了。 到时候,你可就没地方站了,得早点想个办法啊!” 刘暄心里暗自盘算,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等谢朓一走,他立马就像脚底抹了油,一溜烟儿地跑去向遥光和江祏报告。 遥光听了,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家伙既然不愿意跟我们同流合污,那就让他滚出京城吧。 现在不是东阳郡太守的位置还空着嘛,就让他去那儿干活去!” 江祏一听,可不乐意了。 他单独进去阻拦遥光,一脸狠厉地说:“谢朓要是出了京城,那可就更容易煽动别人了,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还是早点除掉他为妙,免得夜长梦多!” 他这话说得,比遥光还狠呢。 遥光一听,觉得有道理。 于是就假传圣旨,把谢朓召进宫里,然后把他交给了廷尉。 接着,遥光又和徐孝嗣、江祏、刘暄一起,联名上了一道奏章,诬陷谢朓贬低皇上,私下里议论宫廷的秘事,诽谤皇上的亲信贤臣,还轻视朝廷的大臣。 说他种种不法行为,应该和他们一起商量,按照法律严肃处理。 皇上宝卷呢,整天就知道玩乐,哪有心思去查究这些事情。 他就让这几个人自己定案,结果当即就判了谢朓死刑,还命令他在监狱里自杀。 谢朓进了监狱,心里那个冤啊。 他还想揭发遥光等人的阴谋,救自己一命呢。 可是狱吏根本不让他传信出去。 他也没办法。 谢朓叹了口气,流着泪说:“我虽然没杀王敬则,但王敬则却是因为我而死的! 今天我遭这祸事,也不算冤了,死就死吧!” 说完,他就解下腰间的带子,自尽了。 这边遥光正琢磨着怎么发难呢,没想到刘暄又变卦了。 刘暄心里想,遥光一旦得势了,他这个国舅的资历名望可就都没了,说不定还得求荣反辱呢。 所以,他就改变了初衷。 萧衍说刘暄愚昧软弱,其实还不止这些呢。 刘暄根本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江祏和萧祀看出刘暄有点不对劲儿,也不敢轻易举事了。 遥光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他恨刘暄恨得咬牙切齿的,就暗中派了家将黄昙庆去刺杀刘暄。 那天,刘暄正好经过青溪桥,身边护卫的人很多。 黄昙庆一看,心里害怕了,不敢出手,就躲在桥下。 可巧的是,刘暄的马突然受惊跳过桥去,这让刘暄起了疑心。 他仔细一侦察,才知道原来是遥光在暗算他。 幸好他机灵,躲过了这次刺杀。 刘暄又惊又怕,后来又由怕转怒了。 他想来想去,想出了个釜底抽薪的计策。 他秘密地呈上一份奏章,举报了江祏兄弟的罪状。 宝卷呢,也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不敢再落后了,立即传旨召见江祏,并且把萧祀也给逮捕了。 萧祀正在内殿里值夜班呢,忽然耳朵边飘过一阵风言风语。 他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儿不妙。 赶紧吩咐手下的小太监,火急火燎地跑去告诉江祏:“嘿,江大人,我听说刘暄那家伙好像在密谋什么坏事,咱们得提防着点儿啊!” 江祏呢,这时候还挺悠哉,摆摆手,就说了俩字:“镇静。” 可没过多久,宫里就来个传圣旨的使者,急匆匆地把江祏召进宫去,让他在中书省候着,说是有旨意要宣。 江祏心里还纳闷呢,这大半夜的,啥事儿这么急? 就在这时,中书省的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一个人闯进来,手里还拎着把明晃晃的刀。 那人用刀环“咚咚”地敲着江祏的胸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吼道:“哼,你还能夺走我的封赏不成?” 江祏定睛一看,哎哟,这不是直合袁文旷嘛! 吓得他浑身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原来啊,这袁文旷以前立过大功,斩了王敬则,按说应该论功行赏的。 可江祏不知道咋想的,就是抠着不给。 袁文旷心里这个恨啊,一直憋着没机会报复。 这不,今天机会来了。 他先把江祏揍了一顿,然后“咔嚓”一声,用镣铐给锁上了。 刚把江祏收拾妥当,又来了个使者,传旨说:“立马斩立决!” 袁文旷一听,二话不说,拎着江祏就往外走,交给刑官去处理了。 江祏被押到刑场,心里那个悔啊。 就在这时,萧祀也被人家给牵过来了。 俩人一见面,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了,喉咙里跟堵了块石头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听见刑官一声令下:“行刑!” 俩人的灵魂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一样,飘飘荡荡地就奔黄泉路去了。 连砍头的痛苦都没来得及感觉,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了。 兄弟俩啊,这一走也算是有个伴儿了,免得留下什么兄弟间没能相互照顾的遗憾。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17章 遥光事败身先死 显达心忧谋起兵 自从宝卷皇帝把江祏除掉之后,他身边就再也没有敢直言不讳进谏的大臣了。 他就像是终于拔掉了眼中那根刺人的钉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整天就围着他的那些宠臣、亲信转,不是吹拉弹唱,就是骑马游乐。 每天非得等到五更天,公鸡都叫了好几遍了,他才肯恋恋不舍地上床睡觉。 然后一直睡到太阳都偏西了,才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爬起来。 朝廷里的奏章,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有时候几十天过去了,才见他懒洋洋地动动笔,随便批阅几下。 更可气的是,那些宦官们还常常偷偷地把奏章里夹着的好东西,比如鱼肉啊之类的,裹起来偷偷带回家去。 有的奏章就这么像石头沉进大海里一样,连个泡儿都不冒,更别说回音了。 有一天,宝卷骑着马出去闲逛,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人瞎聊天。 他扭过头来对随从们说:“你们知道吗? 以前江祏那老家伙老是不让我骑马,说我这个不对那个不好的。 现在这家伙没了,我才算是真正过上了逍遥快活的日子!” 那些随从,一个个都是拍马屁的行家,纷纷夸赞陛下英明神武,终于除掉了这个大祸害。 宝卷听了心里那个美啊,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他又想起了江祏的家人,便问道:“江祏家里还有人活着吗?” 随从赶紧回答说:“还有个族人叫江祥的,被关在东冶大狱里呢,还没处决。” 宝卷一听,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立刻说:“快,拿纸笔来!” 随从赶紧恭恭敬敬地奉上纸笔。 宝卷就骑在马上,大笔一挥,写下了一道诏书,赐江祥自尽。 然后派人火急火燎地送往东冶大狱。 这东冶啊,就是监狱的名字。 江祥本来因为和江祏关系疏远,差点儿就躲过了这一劫。 可没想到啊,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那诏书一到,江祥就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在那动荡不安的时局中,江祏一家的命运如同风中之烛,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无一幸免于那无情的劫数。 而萧遥光,虽暂且未被江祏之事波及,但心中却如波涛汹涌,难以平复,整日里心神不宁,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他的小弟遥昌,在豫州刺史的任上,不幸被病魔缠身,最终撒手人寰。 如今,只剩下二弟遥欣还坚守在荆州那片土地上。 萧遥光心中暗自盘算,偷偷修书一封给遥欣,字里行间透露着反叛的意味。 他提议起兵造反,先占据东府为根据地,再让遥欣从江陵率兵东下,两相呼应,共谋大业。 然而,天不遂人愿,这密谋还未付诸实践,遥欣竟也一病不起,与世长辞。 兄弟三人,转眼间已痛失两位,萧遥光孤零零地站在这世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恼与悲凉。 另一边,宝卷也在暗中紧盯着萧遥光的一举一动。 某日,他故意召遥光进宫,假意商讨国事,却话锋一转,提起了江祏兄弟的罪案。 遥光一听,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他强作镇定,却难掩内心的慌乱,干脆装疯卖傻,声称自己身染重病,无法再过问朝廷的琐事。 遥欣的丧事办得庄重而肃穆,灵柩停放在东府前的水边,荆州的士卒纷纷前来吊唁,人数众多。 宝卷见此情景,心中不免生疑,担心这些士卒会生出变故。 于是,他打算撤去遥光的扬州刺史之职,让他回任司徒,并命他即刻返回宅邸。 朝廷的召令很快便传达到了遥光的耳中。 遥光心中明白,这一进宫,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他不想步江祏的后尘。 于是,他一边紧急召集两个弟弟的旧部,一边与丹阳丞刘沨、参军刘晏密谋对策。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遥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就以讨伐刘暄为借口,今夜就行动!” 夜幕降临,数百人悄然出动,他们攻破东冶,放出了囚犯,又闯入尚方库,取出了兵器。 同时,遥光还召来了骁骑将军垣历生,将兵马交由他统领,命他前去劫持萧坦之和沈文季两人。 然而,夜幕低垂之时,萧坦之与沈文季已闻风而动,悄然潜入了台城,如同两只灵巧的燕子避过了暴风雨前的惊涛骇浪,逃脱了被劫持的厄运。 垣历生,那目光如炬的谋士,心急如焚地劝说着遥光趁夜黑风高之际攻打台城,抢占先机。 但遥光却如同被迷雾笼罩,犹豫不决,双手紧握剑柄,眉宇间满是迟疑之色。 时间如沙漏般流逝,直至黎明初破,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遥光才缓缓穿上那沉重的戎装,步履沉重地走出大厅。 他命令部曲登上城墙,如临大敌般自卫,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也在诉说着不安。 垣历生再次上前,言辞恳切地劝他出兵,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而,遥光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台城中自然会内部溃乱,不必劳烦我的兵马。”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侥幸,却也透露出几分无知。 垣历生听后,不禁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惋惜。 他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先声夺人,如今如此迟疑,怎么能成大事呢!” 言罢,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此时,萧坦之与沈文季已踏入台城,将变故一一报告。 众人听后,皆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脸色苍白,相视无言。 台城内一片寂静,只有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直到天亮时分,才有诏令如春风般传来,召徐孝嗣进宫护卫。 人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左将军沈约也骑马飞驰而入,马蹄声如战鼓擂动,他穿过西掖门,身姿矫健。 于是,宫廷内外开始有了部署,士兵们忙碌起来,如蚁群般有序地行动着。 若遥光当初能听从垣历生的计策,或许早已如猛虎下山般攻入台城了。 但遥光如此作为,犹豫不决,若真让他成事,那还真是没天理了,仿佛是上天也不愿眷顾这等无能之辈。 徐孝嗣屯兵守卫宫城,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萧坦之则率领台军讨伐遥光,出兵屯驻在湘宫寺,寺中的钟声与战鼓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中。 右卫率左兴盛屯兵在东篱门,镇军司马曹虎屯兵在青溪桥,两路兵马如双龙出海,气势磅礴。 三路兵马,一同进围东府,那阵势宛如天罗地网,密不透风。 遥光见状,只得派遣垣历生出战。 垣历生勇猛无比,屡次击败台军,阵前更是斩杀了军将桑天受,那血溅当场的画面让人心惊胆战。 萧坦之等人不免有些心慌,士气略显低落。 就在这时,东府参军萧畅和长史沈昭略自拔来归,如同两股清风拂面而来。 他们报告说东府内部空虚,若全力攻打,必定能够攻克。 萧坦之大喜过望,那喜悦之情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立刻督促各路军队猛攻。 东府中失去了萧畅和沈昭略两人,士气自然低落到了极点。 萧畅是豫州刺史萧衍的弟弟,沈昭略是仆射沈文季的侄子,两人皆是贵族阀阅。 他们的归顺如同巨石投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对人心影响极大。 垣历生见两人已经离去,心中更加起了二心。 遥光命垣历生出击曹虎,然而垣历生一出南门,便弃矛投降了曹虎大军。 曹虎怒其临阵叛逃,心术不端,喝令将其枭首示众。 遥光闻垣历生叛变,猛然从床上跃起,急遣人去杀垣历生之二子。 父子三人,皆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暮色渐浓,垣之等率军攻城已至黄昏。 随着一声令下,火箭如密雨般射向城楼,东北角的城楼瞬间被烈焰吞噬,城中一片慌乱,守兵纷纷溃散。 遥光惊慌失措,逃回自己的小斋,命人点燃蜡烛,正襟端坐,然后嘱咐左右侍从紧闭斋门,准备死守其中。 “你们都快把门关好,切莫让敌人闯进来!” 遥光焦急地吩咐道。 然而,那些侍从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纷纷翻墙逃命。 外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四处搜寻遥光。 他们破开斋门,只见遥光慌忙吹灭烛焰,蜷缩在床下,企图逃避搜捕。 外军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很快就发现了床下的遥光。 一杆长槊刺入他的身体,遥光忍痛呼出声来。 军人们一把将他拽出,拖到斋外,禀告了萧坦之等人。 萧坦之冷冷地瞥了一眼遥光,随即下令将其斩首。 遥光罪有应得,军人们又放火烧屋,斋阁瞬间化为一片灰烬。 遥光的眷属,多数在火海中丧生。 刘沨、刘晏也未能逃脱厄运,一同被诛杀。 一场纷乱,就此落下帷幕。坦之等人班师回朝,复命交差。 朝廷颁下诏书,擢升徐孝嗣为司空,沈文季加封为镇南将军,萧坦之晋升为尚书右仆射,刘暄被任命为领将军,曹虎则被封为散骑常侍兼右卫将军。 然而,萧坦之因恃功而骄横跋扈,引起了茹法珍等人的嫉妒。 他们日夜在皇帝宝卷耳边进献谗言。 宝卷听信谗言后,急忙派遣卫帅黄文济率兵包围了坦之的宅邸,逼他自杀。 坦之无奈至极,只得呼唤着堂兄翼宗的名字,对黄文济说道:“我奉君命行事,死不足惜。 只是我堂兄翼宗一向廉洁奉公,家中并无多余资财,还望你代为奏明皇上,乞求恩赦!” 黄文济问起翼宗的宅邸所在,坦之如实相告,黄文济点头答应。 坦之这才饮药自尽。 黄文济返回宫中向宝卷复命,并述说了翼宗的情况。 然而宝卷仍不放心,又派黄文济前往捉拿翼宗,查抄其家资。 黄文济来到翼宗家中,只见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仅有数百纸帖钱而已。 他持着这些钱复命,宝卷这才赦免了翼宗的死罪,但仍将其囚禁在尚方。 同时,坦之的儿子秘书郎萧赏也因罪被诛杀。 茹法珍等人仍不满足,又进谗言诬陷刘暄。 宝卷犹豫不决,说道:“暄是我的舅舅,怎会有异心?” 直合徐世标却冷笑道:“明帝曾是武帝的幼子,备受恩遇,尚且灭了武帝的子孙,元舅又岂能值得信赖?” 宝卷被徐世标的话所激怒,便下令将刘暄拿下斩首。 之后,又因曹虎家财万贯,积蓄钱财达五千万,其他财物价值也相当可观,一道密敕便将他收斩,所有家产全部被搬入库。 萧翼宗因贫穷而免死,曹虎却因富有而遭诛。 世人何苦如此追求钱财,反而因此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统计下来,这三人被处死的日期距离遥光之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新授的官爵还未及拜谢,徐孝嗣便已落得家破人亡,门阀化为废墟。 富贵无常,真如浮云一般飘渺不定。 徐孝嗣,本是以文士之身步入仕途。 他性情温和,从不与人结怨,因此尽管名高位重,却仍能长久地保持其尊荣地位。 一日,中郎将许准神色凝重地踏入孝嗣府中,向他陈述时局的紧迫,力劝他考虑行废立之事,以安天下之心。 孝嗣闻言,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缓缓道:“以乱止乱,绝非正道。 若真到了非行废立不可的地步,也需等到少主外出之时,我们闭城集议,方可慎重做出决定。” 许准听后,心中忧虑更甚,觉得这并非良策,于是再三苦劝。 但孝嗣心如磐石,始终不为所动。 此时,沈文季已以年老多病为由,早已淡出朝中权力之争。 然而,他的侄子沈昭略却已升任侍中,正值壮年,意气风发。 一日,昭略对文季道:“叔父已年近六旬,官居仆射,若再以老疾求免,恐怕难以如愿啊!” 文季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并未言语。 过了一个多月,宫中突然传来敕令,召文季叔侄入宫华林省议事。 文季登车之际,回头望向家人,眼中满是诀别的意味。 他轻声道:“我此行恐怕有去无回了。” 言罢,便匆匆入宫。 到了华林省,文季见孝嗣也被召来,两人相见,皆是满心疑惑,不知此次召见所为何事。 就在这时,茹法珍手持药酒匆匆走来,宣读敕令,赐三人死罪。 昭略闻言,怒不可遏。 他起身痛斥孝嗣:“废昏立明,乃是古今通例,你身为宰相,却无才无德,以致今日之祸!” 说罢,他夺过药酒一饮而尽,随即用酒瓯猛砸孝嗣面部,怒道:“让你做个破面鬼!” 言毕,便僵卧地上,气绝身亡。 文季见状,心中已然明了。 他毅然饮下药酒,随即倒下。 孝嗣平日善饮,然而此次却服至斗余药酒,方才绝命。 他的儿子徐演娶了武康公主,徐况娶了山阴公主,都因此事被牵连诛杀。 他的女儿嫁给了江夏王宝玄为妃,也被勒令离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昭略的弟弟昭光闻讯欲逃,却因不忍离别母亲,抱着母亲悲声号哭。 最终,他被抓获并处死,家族血脉几乎断绝。 昭光的侄儿昙亮原本已经逃脱。 然而闻知昭光死讯后,悲痛欲绝,叹道:“家门屠灭,我独自留下又有何意义!” 于是也毅然自刎身亡,以死殉家。 此时,同朝六贵中,只剩太尉陈显达一人。 显达是高帝、武帝时的老将,功勋卓着。 然而明帝鸾在位时,他已深感恐惧,生怕得罪君王,因此一直自贬自抑,行事谨慎。 每次出门,他都乘坐破车,随从也只有十多个老弱之人,丝毫不见昔日威风。 有一次,明帝赐宴群臣。 酒酣之时,显达起身奏道:“臣已年老体衰,富贵已足,唯欠一枕黄粱美梦,还乞陛下赐臣安枕而死!” 明帝闻言失色,斥道:“公已醉了,为何说出此言!” 后来,显达又上书告老还乡,但仍未被允许。 及至明帝临终前留下遗敕,命他出师攻魏,显达无奈领命。 然而战事不利,被魏军击败,狼狈逃回。 御史中丞范岫弹劾他丧师失律,应即免官。 显达也请求解职归田,但宝卷却下优诏慰答,不肯罢免他。 不久,宝卷又命显达都督江州军事,领江州刺史,仍守本官。 显达接到此诏后,心中大喜,好似跳出陷坑一般。 然而,朝中屡诛权贵,人心惶惶。 又有谣言传出,说将遣兵袭江州。 显达闻讯后,心中大惊,与长史庾弘远、司马徐虎龙商议对策。 经过一番密谋,显达决定奉建安王宝夤为主,即日起兵。 起兵日期已定,显达又令庾弘远等人出面,致书朝中权贵,晓以利害。 那书信写得淋漓痛快,可泣可歌,尽显显达之决心与智谋。 至于书中详情如何,且待下一章再细细叙来。 第118章 慧景谋反攻都城 恭祖献计心不平 陈显达打算起兵攻打建康城。 攻城前,他派长史庾弘远和司马徐虎龙给朝廷送去一封信。 这可不是一封普通的书信,而是一份檄文。 檄文里,陈显达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就像春秋战国时代诸侯讨伐另一诸侯那样,总得找个由头,证明自己的讨伐是正义的。 檄文里写道:“太祖高皇帝打江山,世祖武皇帝继伟业。 郁林王、海陵王辜负先祖,明帝中兴。 可如今的后主荒淫无道,残害忠良,朝纲败坏。 萧、刘领军奉后主诏,但宗室苦难重重。 徐司空忠心耿耿却遭诛杀,沈仆射年迈受罚,士大夫们也跟着遭殃。 天灾人怨,祸兆频现,后主却不思悔改。 建安殿下宜继位,废昏立明乃古训。 太尉仗义兴师,已集大军,势如破竹。 望诸大人择明路而从,勿留恶名于史。” 说到陈显达起兵的原因,也确实令人感慨。 陈显达本是南齐前两任帝王的大臣。 自第五任帝萧鸾即位后,他便自觉恐惧,害怕哪天就遭了诛杀。 到了第六任帝萧宝卷继位,陈显达更是不愿留在京师建康,不久便被调任江州刺史。 这萧宝卷啊,多次诛杀重臣,陈显达心中怎能不惊恐? 当他听说新帝准备派兵袭击江州时,心一横,决定起兵反叛。 永元元年(499年)十一月,七十二岁高龄的陈显达在浔阳正式起兵。 他命令长史庾弘远等人起草檄文,列举了萧宝卷的种种罪恶,并声明准备拥立建安王萧宝寅为帝。 “老将军,此举可是要慎重啊。” 庾弘远一边写着檄文,一边担忧地说。 “哼,我陈显达一生光明磊落,如今被这昏君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如此了。” 陈显达愤愤道。 陈显达率部顺江东下,直扑建康。 在安徽当涂西北的采石,他遭遇了朝廷派来的后军将军胡松部。 两军交战,陈显达部奋勇杀敌,很快就击败了胡松部。 “老将军,首战告捷,士气正旺啊!” 徐虎龙兴奋地说。 “不可大意,继续向建康进攻!” 陈显达吩咐道。 十二月,陈显达部到达新林。 他一面沿秦淮河布置灯火,制造假象,让朝廷军队以为他要从水路进攻; 同时,暗中遣军渡秦淮河北上,准备袭击宫城。 “老将军,此计甚妙!”庾弘远赞道。 陈显达带领数千人马登上南京长江南岸的落星岗,驻守在新亭的诸路军队见状纷纷逃窜。 宫城之内人心大震,只好闭门设守。 初期取得了胜利,陈显达心中有些急躁。 他企图率领精锐猛攻宫城,一战定乾坤。 他亲自骑马执槊,带领数百名士兵与朝廷军队在西州开战。 “冲啊!”陈显达大喊一声,率先冲向敌阵。 起初,陈显达部获得大胜。 他自己还亲手斩杀了好几人。 然而,不幸的是,在激战中,他手中的槊折断了。 朝廷军队见状,趁机反攻。 “不好,快撤!”陈显达大喊道。 面对朝廷军队的反攻,陈显达显然抵抗不住,只好逃跑。 然而,他还没跑多远,就被朝廷军队追上了。 骑官赵潭用手中之槊掷向陈显达,陈显达中槊坠马。 “哼,老匹夫,看你还往哪跑!” 赵潭随即上前,将陈显达斩首。 陈显达的几个儿子也都伏法被斩。 长史庾弘远在朱雀航被擒。 行刑前,他索要帽子戴上,平静地说:“子路结缨而死,我不可以不戴帽子而死。”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这庾弘远,倒是个有节气的人。” 庾弘远接着对围观的人说:“我不是叛贼,而是义兵,是为了给诸位大臣请命啊。 陈公太轻敌了,如果采纳我的建议,天下就能免于战乱了。” 庾弘远的儿子庾子曜抱着父亲,乞求代父一死:“求大人们放过我父亲,我愿代他受死!” 然而,行刑官哪会听他的,一刀下去,庾弘远和庾子曜都被一同杀害。 战场上,硝烟弥漫,血腥味扑面而来。陈显达的起兵,最终以失败告终。他的部将们,有的战死,有的被俘,曾经的雄心壮志,如今都化作了泡影。 “唉,这世道,怎就如此混乱呢?”一个幸存的士兵感叹道。 而宫城之内,萧宝卷坐在龙椅上,听着外面的战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哼,想反我? 这就是下场!” 建康城的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有人为陈显达的失败感到惋惜,有人则庆幸自己没有被卷入这场战乱。 “那陈显达,也是个有胆量的人,只可惜啊,时运不济。”一个老者摇着头说道。 “哼,他这是自找死路,敢和朝廷作对。”一个年轻的伙计不屑地说道。 而在朝廷内部,萧宝卷开始论功行赏。 那些参与平定叛乱的将领们,都得到了丰厚的赏赐。 “陛下,此次平定叛乱,多亏了各位将军的英勇。”一个大臣恭维道。 “哈哈,那是自然,朕要好好赏赐他们。”萧宝卷大笑着说道。 在朝廷论功行赏的同时,还是有官员心中担忧。 豫州刺史裴叔业,便是这忧心忡忡中的一员。 裴叔业,南北朝时南齐的名将,祖上乃曹魏冀州刺史裴徽。 他自幼擅长骑射,胸怀军事大志,常以将帅之才自诩。 南齐东昏侯萧宝卷一登基,便对朝中大臣大开杀戒,致使中央与地方势力间的矛盾激化,京城内乱如麻。 裴叔业,作为南齐的股肱之臣,镇守寿阳,眼看朝廷风云变幻,心中自是忧虑重重,恐惧难安。 朝廷对裴叔业的猜疑如影随形,总觉他心怀异志。 陈显达反叛时,裴叔业虽派司马李元护领兵支援,实则观望风色,此举无疑加深了朝廷对他的不信任。 朝廷曾有意调裴叔业任南兖州刺史,但他未敢赴任,心知越靠近京师,危险便越近一步。 这时,裴叔业的侄子裴植、裴飏、裴粲等人从建康逃至寿阳,力劝裴叔业,言朝廷必兴兵讨伐,应早做准备。 裴叔业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与恐惧之中,开始谋求生存之道。 “叔父,此局何解?”裴植焦急地问。 裴叔业沉吟片刻,决定派亲信马文范前往襄阳,向雍州刺史萧衍问计。 萧衍回信道:“叔业兄,可先送家属至建康为质,以安朝廷之心。 若朝廷仍逼,则可率军直出横江,断其后路。” 裴叔业犹豫不决之际,又暗中遣人送信给北魏豫州刺史薛真度,探问投奔北魏的条件。 薛真度回信迅速,劝裴叔业早日投降,并言若事急再降,功劳赏赐必减。 裴叔业无奈,只得派儿子裴芬之往建康为质。 然建康城内,关于裴叔业欲反的风声愈传愈烈,裴芬之惧怕被杀,又逃回了寿阳。 “父亲,建康已不可信,我们该如何是好?”裴芬之满面忧色。 裴叔业心中更坚投降北魏之念。 永元二年(500年)正月,他遣裴芬之及其兄女婿杜陵人韦伯昕,携降书投奔北魏。 北魏闻讯,即派骠骑大将军彭城王元勰、车骑将军王肃,领步骑十万前来受降。 同时,任命裴叔业为使持节、都督豫雍等五州诸军事、征南将军、豫州刺史,并封为兰陵郡公。 然天不遂人愿,北魏大军未渡淮河,裴叔业竟因病去世。 其部下推举侄子裴植代管州务,对裴叔业死讯秘而不宣。 北魏军队在奚康生率领下迅速抵达寿阳。 裴植当即下令开城,魏军涌入,城池、府库钥匙悉数交付奚康生。 寿阳,这座南齐的重要军事重镇,就此落入北魏之手。 南齐得知裴叔业投降,立即下诏讨伐。 任命卫尉萧懿为豫州刺史,领军出征。 宝卷皇帝亲自出城送行,身披战甲,坐于琅琊城上,独召崔慧景进城。 “慧景,此行务必小心,务必讨伐成功。”宝卷皇帝简短嘱咐。 “臣遵旨。”崔慧景简短回应,随即告辞出发。 宝卷皇帝回宫后,又下诏令萧懿协助崔慧景,一同西讨寿阳的裴叔业余部。 慧景这次出去,心里藏着别的打算。 他早就和子觉偷偷约好了,让子觉提前一天离开都城,骑马赶到军队那边去。 子觉以前做过直合将军,接到老爸的命令,第二天就一个人骑马走了。 到了广陵,才和慧景碰头。 “子觉,你来了。”慧景见到子觉,心中一喜。 “父亲,一切都准备好了。”子觉答道。 慧景带着子觉,走过广陵十多里地,把各路军队的将领们都召集起来。 他流着眼泪跟大家说:“我受了三代皇帝的恩情,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现在小皇帝糊涂胡闹,朝廷里也是一团糟。 要说扶危济困,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候了。 我想和大家伙儿一起干件大事,共同守护国家,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大家都齐声答应,听他的指挥。 慧景就带着大家回到广陵,守广陵城的司马崔恭祖打开城门把他们迎了进去。 慧景在广陵停了两天,准备集合人马渡江。 他派人快马去见江夏王宝玄,说想拥立他当头儿。 “什么?拥立我?”宝玄一听,大怒,“这简直是胡闹!” 来使还没来得及多说,就被宝玄斩了。 宝玄还发兵守城,同时赶紧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朝廷。 宝卷皇帝一听,连忙派马军将戚平、外监黄林夫去帮宝玄,一起镇守京口。 本以为宝玄是道坚固的防线,靠得住,不会出啥岔子。 哪知道宝玄表面上拒绝了慧景,暗地里却跟他勾结在一起。 宝玄和他妃子徐氏本来感情很好,就因为孝嗣被杀,被迫离婚,心里很不高兴。 “这皇帝,真是昏庸。”宝玄对着徐氏抱怨道。 “是啊,殿下,我们该怎么办?”徐氏担忧地问。 “这次我斩了来使,请求朝廷发兵,其实是想引诱朝廷的军队过来,好增加自己的势力。”宝玄冷冷地说。 戚平和黄林夫到了京口后,宝玄立刻把他们带到密室。 “戚将军,黄监军,你们对目前的局势怎么看?”宝玄试探着问。 可这俩人说的好多话都不合宝玄的心意,把他给惹恼了。 “你们这是要与我为敌吗?”宝玄怒气冲冲地问。 戚平和黄林夫还没反应过来,宝玄就命令手下的人去砍他们的头。 这时候,司马孔矜和典签吕承绪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殿下,您这是要造反啊!” 宝玄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干脆把这两个人也给杀了。 接着,宝玄又派长史沈佚之和谘议柳澄去分别统领部队,就等着慧景的到来。 慧景从广陵往东返回,顺顺当当地到了京口。 宝玄打开城门让他进来,然后让慧景当先锋,自己则坐着翠绿色的轿子,手里拿着大红色的旗帜,指挥着军队跟进。 京城里一听这消息,都炸锅了。 赶紧派骁骑将军张佛护和直合将军徐元称等人出去,在竹里屯兵,想拦住叛军。 慧景的前锋将领崔恭祖,带着一群身经百战的勇士,跟张佛护他们打了一场恶仗。 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冲啊!”崔恭祖大喊着,一马当先。 结果张佛护他们被打败了,逃回了城里。 崔恭祖乘胜追击,砍死了张佛护,收降了徐元称,一直打到了查硎。 这时候,中领军王莹奉了宝卷的命令,统领水陆各军,守住了湖头,还在蒋山的西岩筑起了堡垒,屯兵好几万。 崔恭祖一看这阵势,也前进不了了。 等到慧景赶到,也是一点办法没有,只好悬赏求计策。 “谁能想出攻破敌军的计策,重重有赏!”慧景大声喊道。 竹塘村的万副儿出主意说:“现在平路上都有重兵把守,咱们没法直接冲过去。 不如从蒋山的背后偷偷爬上山顶,然后从上面往下攻,打个他们措手不及,这样咱们才能成功。” 慧景听了这个计策,觉得挺好,就派了一千名壮士,绕到山后头,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 半夜时分,突然敲起战鼓、吹起号角,从西岩飞奔而下。 那些守营的士兵一听,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该怎么办,全都扔下营垒逃跑了。 慧景趁机一直追到都城下,攻打各个城门。 右卫将军左兴盛带着三万台军,在北篱门死守。 但士兵们一看形势不对,都纷纷逃散了,左兴盛也跑了。 东府、石头、白下、新亭这些城池的守军,也都吓得四散而逃。 左兴盛没地方可去,躲到了淮河边的芦苇丛里的一条船上,结果被慧景的部下搜到,当场就给杀了。 慧景冲进了外城,驻扎在乐游苑。 崔恭祖带着一千多骑兵,攻打北掖门。 “冲啊!一定要攻进去!”崔恭祖大喊着。 眼看就要攻进去了,却被宫里的卫兵给挡住了,只好又退了回来。 这时候,宫门都关得紧紧的。 慧景带着人马围攻,还把兰陵府署给毁了,当作战场。 宫里头情况危急,幸亏卫尉萧畅守在南掖门,指挥城里的人,想方设法抵抗。 “大家别慌,一定要守住!”萧畅大声喊道。 大家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慧景还假传宣德太后的命令,废掉了齐主宝卷,封他为吴王。 但是提到要立宝玄为帝的事情,却搁置不提,心里又打起了别的算盘。 原来竟陵王子良的儿子昭胄,曾经被封为巴陵王。 永泰元年,十个王爷被杀,昭胄和他弟弟昭款逃命到江西,隐藏起来当了道士。 慧景起兵进都城的时候,昭胄兄弟俩又投奔了慧景。 “慧景大人,我们愿为您效力。”昭胄说道。 慧景和他们聊得挺投机,又想立昭胄为帝,心里像辘轳一样转个不停,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子觉和崔恭祖又争起功来。 “竹里那一仗,我立了大功。”崔恭祖不满地说。 “我只不过负责运粮,你却说我的功劳和你一样大。”子觉也毫不示弱。 慧景偏心自己的儿子子觉,就让崔恭祖失望了。 崔恭祖又献了一计,建议用火箭攻北掖楼。 “大事快成了,何必多毁坏东西,将来还得重建,多费钱啊。”慧景却说道。 崔恭祖闷闷不乐地走了。 慧景平时喜欢佛学,善于谈经论道。 从乐游苑搬到法轮寺后,整天就闲着没事,和客人高谈阔论。 “这慧景,真是悠闲。”一个客人说道。 崔恭祖私下里叹了口气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难道是参禅的时候吗!” 他大概是想去西方极乐世界了吧。 子觉走过来,对慧景说:“父亲,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慧景沉思片刻,说:“先休整一番,再做打算。”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19章 萧懿渡江援都城 宝卷荒政乐无边 突然听到消息,豫州刺史萧懿从采石渡过长江,浩浩荡荡地前来支援都城。 这消息像一阵风,迅速传遍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也吹进了法轮寺内。 寺中,恭祖正焦急地踱步。 他心知这局势的紧迫,也明白自己该有所行动。 “我得去请战!” 恭祖心中一定,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向慧景所在的禅房。 “慧景大师,萧懿已渡江而来,我恳请率兵前去攻打!” 恭祖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慧景端坐在蒲团上,双眼微闭,似乎在沉思。 闻言,他缓缓睁开眼,轻声说道:“恭祖啊,你就留在这里吧。 此等大事,不如让我的儿子前去应对。” 恭祖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满。 他瞪大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大师,我恭祖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萧懿来势汹汹,我怎能坐视不管?” 慧景微微摇头,语气依旧平和:“恭祖,你勇气可嘉。 但此事需从长计议。我儿自幼习武,对此等战事颇有经验。” 恭祖再也听不下去。 他气冲冲地转身,大步走出寺庙。 走到寺门口,他忍不住回头,望着那扇紧闭的寺门,咬牙切齿地说:“看你们父子能不能成事! 萧豫州岂是好对付的人!” 慧景完全没有醒悟,眼下的局势已如箭在弦上。 他却依然盲目自信,竟然派遣崔觉率领数千精兵,前去抵挡正势如破竹的萧懿。 这位奉命向西讨伐、驻扎在小岘山的将领萧懿,正琢磨着裴叔业的死,是他乘虚而入的大好时机。 这天,萧懿正和将领们围坐一起,吃着简单的饭菜,商讨着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突然,一个身着便衣的密使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都城来的急信,脸色焦急。 密使喘着粗气,高声喊道:“萧将军,都城告急,皇上催促您速速回师救援!” 萧懿一听,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他猛地站起身,双眼圆睁,厉声道:“即刻整军,回援都城!” 胡松、李居士等将领也纷纷起身,应声附和。 不一会儿,数千将士整装待发。 他们从小岘山出发,一路疾行,直奔采石渡口。 夜色渐浓,江面上波光粼粼。 萧懿的军队在火把的映照下,如同一条火龙,缓缓渡过长江,向东岸进发。 船上的士兵们个个神情坚毅。 他们知道,这一战,关乎都城的安危,关乎皇室的存亡。 当萧懿的军队举火向城中示意时,台城的居民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阵阵欢呼。 他们跑到城墙上,望着那蜿蜒的火龙,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老人们捋着胡须,连声说:“好,好,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孩子们则兴奋地跳着,拍手叫好。 而此时,崔觉正率领着数千精兵,急匆匆地赶来。 他们原本以为能轻松抵挡萧懿,没想到萧懿的军队已经如此迅速地到达了南岸。 两军相遇,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响。 萧懿骑在战马上,手持长剑,目光如炬。 他高声喊道:“将士们,此战关乎国家存亡,我们退无可退! 前进者有赏,后退者立斩!” 士兵们一听,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他们知道,此刻已没有退路,只有拼死一战。 崔觉本来就不是打仗的将领,这点在战场上显露无遗。 他面对的是一位经验老到、战术高明的强劲对手。 两军刚一交锋,崔觉就显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没过多久,崔觉的军队就大败而逃,战场上留下了两千多具士兵的尸体,惨不忍睹。 崔觉带着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逃回了都城。 都城里,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正巧,崔恭祖在东宫大肆抢劫掠夺,手中还抓着几个颇有姿色的宫女,正准备带走。 崔觉一眼瞧见,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垂涎三尺。 “崔恭祖,你这几个宫女,不如让给我如何?” 崔觉厚着脸皮,竟然拦住了崔恭祖的去路。 崔恭祖一愣,随即怒目而视:“崔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抢来的东西,岂能轻易让给你?” 崔觉却不顾崔恭祖的愤怒,强行把那几个宫女抢了过来。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真是强盗遇到了强盗,无耻至极。 崔恭祖本来就对崔慧景心怀怨恨,觉得崔慧景待他不公。 如今,又被崔觉这么一激,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好你个崔觉,竟敢如此欺辱我! 我崔恭祖与你势不两立!” 崔恭祖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晚,崔恭祖就找到了勇将刘灵运,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投降台军。 他们深知,继续跟着崔慧景,只会走向灭亡。 崔慧景的手下们,看到崔觉败逃回来,又得知崔恭祖也离去了,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他们料想大事难成,多半都散了。 有的偷偷溜走,有的则开始寻找新的出路。 崔慧景也察觉到了手下的动摇。 他心中明白,自己已经站不住脚了。 于是,他悄悄带着几个心腹,自己往北逃去。 他不敢声张,生怕被台军发现,那可就死路一条了。 然而,崔慧景的离去,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其余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仍然留在城下,等待着命令。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崔慧景已经抛弃了他们,独自逃生了。 就在这时,萧畅挥兵杀出,台军如潮水般涌来。 城下的士兵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 萧畅的军队士气高昂,杀得敌人片甲不留。 一时间,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快跑啊!台军杀过来了!”一个士兵大喊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四散而逃。 他们顾不上手中的兵器,也顾不上身边的战友,只顾着逃命。 崔慧景在都城待了十二天。 那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 一败涂地之后,他像只丧家之犬,匆匆逃到江边。 萧懿手下的巡兵紧追不舍,一路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崔慧景的随从们,一个个都像受惊的鸟儿,不知飞向何方。 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一骑,孤零零地逃到蟹浦。 蟹浦的浦口,渔民们正忙着整理渔网,晒着鱼干。 崔慧景的出现,显得格外突兀。 他衣衫不整,神色慌张。 渔民们见他形迹可疑,便围了上来,仔细盘问。 这一问,才知道眼前这位落魄之人,竟是叛军首领崔慧景。 渔民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欢喜。 这年头,杀叛军可是能领赏的。 于是,有人大喊一声:“他就是崔慧景,大家快上,杀了他领赏!” 众人一听,立刻呼应起来,挥刀便砍。 崔慧景哪见过这阵势,吓得魂飞魄散,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眨眼间,他就被砍倒在地,鲜血染红了江边的土地。 渔民们割下他的首级,放进鱼篮里,担着就往建康送。 再说崔觉,他倒是机灵,见势不妙,逃命去了,还做了个道士,以为能躲过一劫。 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后还是被抓获处死。 崔恭祖呢,他虽然投降了,但朝廷可不买账。 大臣们商议后认为,他是在走投无路时才投降的。 这种行径,岂能轻易赦免? 于是,崔恭祖被囚禁在尚方,不久也依法处斩。 这边,宝玄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躲藏了几天,都城里大肆搜捕,没人敢收留他。 他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自己出来投案。 宝卷见他来了,心中一阵冷笑,把他召进后堂。 后堂里,四面用屏风围住,显得阴森森的。 宝玄一进去,就看见几十个小人物围着一张大鼓, 敲得震天响。他们一见宝玄,立刻齐声指责起来。 那声音,就像是一群蜜蜂在嗡嗡叫,吵得宝玄头昏脑胀。 宝卷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还不时派人传话:“你最近围攻我,就和现在的情况一样,我也要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这简直就像儿戏一样,宝玄心中暗自嘀咕,却也不敢反抗。 那些小人物敲了一会儿鼓,宝玄只觉得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心里五味杂陈。 过了一会儿,宝卷终于发话了:“把他拉出来!” 几个侍卫闻言,立刻上前,将宝玄从屏风后拉了出来。 宝玄跪在地上,抬头一看,只见宝卷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 想必那瓶子里装的就是赐死的药了。 他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宝卷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犯下如此大罪,我也只能赐你自裁了。” 宝玄闻言,泪流满面,却也不敢多言。 他接过药瓶,手抖得厉害。 旁边的侍卫见状,催促道:“快喝吧,别磨蹭了!” 宝玄咬了咬牙,一闭眼,将药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他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军队将领搜出了叛党的名册。 那册子上密密麻麻列举了许多姓氏,其中不乏一些朝廷中的官员。 宝卷皇帝瞥了一眼那名册,却并未仔细查阅,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拿走销毁吧。” 他慷慨地继续说道,“江夏王都已经这样了,还问别人干什么?” 言罢,他似是要将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 随即,宝卷皇帝颁布了一道诏书,大赦天下。 诏书中明确写道,所有叛徒的余党,只要愿意改过自新,便不再深究治罪。 这道诏书一出,百姓们议论纷纷,觉得这可是宝卷即位以来,难得一见的好政策。 有人街头巷尾议论着:“皇帝这次总算做了件好事。” 大家都盼着这诏书能真的带来太平。 然而,好政策虽好,执行起来却变了味。 那些被宝卷皇帝任用的小人,根本不把诏书放在眼里。 他们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只要查到家境富裕的人家,就一律诬陷他们是叛党。 这样一来,既能屠杀人家,又能掠夺财物,装进自己的腰包,真是一举两得。 有一日,一个被诬陷的富家子弟在街头哭诉:“我们明明已经改过自新,为何还要遭受这样的迫害?”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摇头叹息,有人愤愤不平。 中书舍人王咺之听闻此事,心中颇为忧虑。 有人找到他,说道:“王大人,这赦免的诏书根本没有信用。 人们议论纷纷,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王咺之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很快还会有赦免的诏书,但愿这次能有些不同。” 不久,赦免的诏书果然又下了。 可那些小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横行霸道,根本不把诏书放在眼里。 他们依旧肆意诬陷富家,掠夺财物,仿佛那诏书只是一张废纸。 宝卷皇帝整天只顾着玩乐,无心过问政事。 宫中的歌舞升平,让他沉醉其中,忘却了世间的烦恼。 他任凭那些小人胡作非为,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日,王咺之在宫中偶遇宝卷皇帝,鼓起勇气进谏道:“陛下,那赦免的诏书虽下,可小人依旧横行,百姓们怨声载道,您可得管管啊。” 宝卷皇帝却只是笑了笑,说道:“王爱卿,朕知道你的忠心。 可这些事,就让那些小人去折腾吧,朕懒得管。” 王咺之听了,心中一阵悲凉。 他明白,这朝廷已经病入膏肓,难以挽救了。 再看看宫中那些受宠的侍从。 他们左右逢源,仗着皇帝的宠爱,为非作歹。 有人统计了一下,宫中受宠的侍从左右共有三十一人。 他们整日里围着皇帝转,哄得皇帝开心,却对朝政一窍不通。 还有那宦官十人,更是狡猾奸诈。 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敛财,欺压百姓。 百姓们提到他们,无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直阁骁骑将军徐世积,一时之间,权倾朝野,手中紧握生杀予夺之大权,所有刑罚与杀戮,皆由他一人说了算。 这徐世积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宝卷那皇帝当得,实在是昏聩无度。 他心里藏着事儿,便私下里跟同党的茹法珍、梅虫儿嘀咕:“你说,哪朝哪代皇上身边没个贴心人? 可咱们这位主子,唉,太不成器了,这皇位怕是坐不长久。” 茹法珍、梅虫儿本就对徐世积心存嫉妒,一听这话,心里那火“噌”一下就上来了,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宝卷。 宝卷一听,那火比他们还大,立马下令:“茹法珍,你带禁军去,给我把徐世积那小子砍了!” 徐世积哪抵得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番抵抗之后,终究还是丢了性命。 茹法珍、梅虫儿这下乐了。 俩人一同被提拔成了外监,嘴上还喊着:“咱这可是奉旨办事!” 王咺之呢,就专门管起了文书,这几个人,狼狈为奸,结成了铁杆同盟。 慧景之乱平定后,茹法珍还捞了个余干县男的封号,梅虫儿也不赖,成了竟陵县男。 宝卷一看,权贵们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心里那个得意啊,更是无法无天起来。 他出宫,那是想啥时候就啥时候。 有时候隔一天一出,有时候一天好几出,东南西北,哪儿都敢去。 早晚也不挑,路过的地方,那得清场,谁要是敢逗留,格杀勿论。 从万春门到郊外,几十上百里地,家家户户门可罗雀,街道两边,帷幕高挂,守卫森严,这叫“屏除”,也叫“长围”。 有一回,宝卷逛到沈公城。 有个孕妇,眼看就要生了,没法走。 宝卷二话不说,下令剖开肚子,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手段,跟商纣王有得一拼。 还有一次,他到定林寺溜达。 有个老和尚,病得走不动道,躲在草丛里,偏偏让宝卷给瞅见了。 他一声令下,左右侍从箭如雨下,老和尚身上跟刺猬似的,插满了箭。 宝卷自己也搭弓射箭,一箭穿透了和尚的脑袋,还得意洋洋地说自己箭法好。 他这还不算完,设了296处射猎场。 每次出去打猎,先让尉司击鼓为号,鼓声一响,当差的得立马飞奔而去,衣服鞋子都顾不上穿。 这宝卷,体力可不是盖的, 能拉开三斛五斗重的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更绝的,他能在牙齿上架起七丈五尺高的白虎幢。 就这么架着,牙齿都给折断了。 他还跟没事人一样,一点不觉得累。 就这样,宝卷皇帝只知道玩乐,荒于政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20章 萧懿功高遭忌恨 宝卷密谋除功臣 宝卷在东宫的时候,就纳了褚氏为妃。 等到即位后,自然而然地册封她为皇后。 皇后褚氏,乃是故相褚渊的侄女。 但姿貌平庸,皇帝宝卷对她并不怎么垂爱。 相比之下,妾黄氏倒是颇有几分姿色,还生了个儿子名叫诵,被立为太子,黄氏也因此得封淑媛。 可惜黄淑媛福薄,早早地就去了。 这后宫之中,少了黄淑媛这一抹亮色,宝卷自然觉得空虚。 茹法珍、梅虫儿等一班臣子,瞧出了皇上的心思,格外效劳,四处为皇上采艳。 没多久,就选了几十名美女,充入后宫。 这些美女中,余姬和吴姬算是翘楚,宝卷一看就心喜,封余氏为妃,吴氏为淑媛。 可这还不算完,后来啊,他们又弄来了一个潘家女。 这潘家女原本是王敬则营中的营妓,流落到了都城中。 嘿,你别说,这女子真是天生尤物,妖冶绝伦。 体态风流,就像春天后那冉冉飘动的梨云; 腰肢柔媚,好似风前轻轻摇曳的柳带。 一双眼睛,像秋水般清澈又带着几分低横的媚意; 两道眉毛,如春山般长远又画着几分春色。 肌肤白得像雪,异样鲜艳; 头发黑得像乌云,倍增光泽。 更妙的是,她裙下那双小脚,简直不盈一握,让人看了就销魂。 宝卷第一次见到这潘家女,眼睛就直了。 心里头那个激动啊,就像是天女下凡一样,前所未见。 当天晚上,就召她侍寝。 一宵欢会,宝卷只觉得五体酥麻,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宝卷就迫不及待地册封她为妃。 又过了一个多月,宝卷还是觉得不够,又册封她为贵妃。 这潘贵妃在后宫里的地位,那是噌噌地往上涨。 “皇上,您看臣妾这身衣裳怎么样?” 潘贵妃穿着新衣裳,在宝卷面前转了个圈儿,问道。 “好看,好看!”宝卷连连点头,“只要是你喜欢的,朕都给你弄来。” 潘贵妃抿嘴一笑,心里头那个美啊。 她知道,自己在皇上的心里头,那可是独一无二的。 宝卷为了讨潘贵妃的欢心,那可是下了血本。 所有潘贵妃用的、穿的、戴的,都是极品的珍宝。 不管这东西价值多少,只要潘贵妃喜欢,宝卷就舍得给。 “皇上,臣妾想要那个……” 潘贵妃指着宫中的一个珍宝,撒娇地说道。 “行,行!”宝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要你开心,什么都行。” 就这样,宝卷为了潘贵妃,那是千金散尽还复来。 在他看来,只要能让潘贵妃开心,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毕竟,这后宫之中,能让他如此销魂的,也就只有潘贵妃一个人了。 相传有一琥珀钏,那物件儿,亮晶晶的,值价竟达百七十万之巨。 这等珍宝,自是潘氏宫中众多奢华器皿中的一件。 而那宫中的用具,无一不是纯金纯银打造,耀眼夺目。 内库里头的宝贝,堆得跟山似的。 可潘氏还是觉得不够使,竟还打发人到民间去搜罗。 这一搜罗可不得了,金银宝物的价钱,噌噌噌往上涨,翻了好几倍。 更绝的是,她还让京城的酒馆把该交的酒租,都折成金子来交。 这手笔,可真是大得吓人。 潘氏得了皇帝的特宠,那花钱的架子,也就更摆开了,一点儿也不知道节省。 今儿个要这个宝,明儿个采那个珍,使唤的人来来往往,路上就没断过。 有一回,宝卷皇帝要出游,潘氏那打扮,简直是华丽到了极致,跟皇帝同坐一辆马车出宫。 可宝卷却让她先乘了舆轿走前头,自己跨上骏马,跟在后面。 这天子给妃子当随奴,潘妃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陛下,您看我这身装扮,可还入得了眼?” 潘妃在舆轿里,娇滴滴地问。 “爱妃美若天仙,自然是极好看的。” 宝卷笑着回话,眼里满是宠溺。 潘妃爱穿急装,缚着袴子,不管是寒冬还是酷暑,都这么穿着。 骑马驰骋起来,那叫一个飒爽。 跑到渴了,就下马从腰边解下个蠡器,舀点茶水来喝。 有时候,宝卷还亲自跑到潘妃的舆轿前,手里端着茶水,递给潘妃。 那温柔劲儿,别提了。 递完茶水,他又一跃上马,继续驰骋。 “陛下,您慢点儿,可别摔着了。” 潘妃在后面喊着,眼里满是关切。 宝卷只是哈哈一笑,马鞭一挥,跑得更快了。 就这么一天跑下来,到了日暮时分,还没说回宫的事儿呢。 宝卷就带着潘妃,往那些他平时亲幸的大臣家里去,留下吃宴。 “潘妃啊,你看这大臣家的宴席,可还合你的口味?” 宝卷一边吃着,一边问潘妃。 “陛下觉得好呢,那便是好的。” 潘妃微笑着回答,那笑容里,满是幸福和满足。 就这么着,宝卷和潘妃在亲幸家留宴,享受着这奢华又惬意的时光,完全不顾外头天色已晚,宫里还等着他们回去呢。 潘父宝庆,因着女儿潘妃在宫中得宠,皇帝特赐府邸于都城之中。 这宝卷皇帝,对潘妃的父亲宝庆格外亲近,开口便唤作“阿丈”。 不单是对宝庆,即便是对着朝中的茹法珍,皇帝也是以“丈”相称,显得亲昵非常。 茹家没有女儿,却也因着这层关系,得了皇帝的一声“丈”。 至于那梅虫儿,更是被宝卷皇帝呼为“阿兄”,可见其受宠之深。 一日,宝卷皇帝兴起,想要学骑马。 这营兵俞灵韵,骑术高超,在都城中是出了名的。 宝卷便找到了他,央求他教自己骑马。 俞灵韵自然不敢怠慢,悉心教授。 宝卷学得开心,一高兴,也唤俞灵韵为“兄”。 这几人,宝卷、宝庆、茹法珍、梅虫儿、俞灵韵,时常聚在一起嬉戏玩耍,如同孩童一般。 玩累了,便一同前往宝庆家中歇息。 潘妃亲自下厨,调羹烹饪,还亲手汲来清水,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饭菜备好,潘妃便与宝卷并肩而坐,举杯共饮。 法珍、虫儿等人也依次入席,不分男女,不论尊卑,大家开怀畅饮,嬉笑打趣,好不热闹。 其中还有个阉人王宝孙,年纪不过十余岁,生得眉清目秀,宛如处女一般。 宝卷皇帝见了,甚是喜爱,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伥子”,对他宠爱有加。 潘妃见了这王宝孙,也是另眼相看,觉得他小巧可爱,时常让他坐在自己的膝上,一同饮酒作乐。 这王宝孙,真是好福气,能得潘妃如此青睐,只可惜少了件男儿身。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王宝孙因着皇帝的宠爱,也渐渐变得骄纵起来。 夜深人静时,他还能留在皇帝的御榻旁侍寝,这更是让他恃宠生骄。 渐渐地,他开始插手朝政,甚至擅自改动皇帝的诏敕,控制朝中大臣。 那梅虫儿、王咺之等人,虽然心中畏惧,却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有一回,王宝孙竟然骑着马直接进入了皇宫大殿,对着宝卷皇帝指手画脚,大声呵斥。 宝卷皇帝却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纵容的模样。 众臣见状,心中暗自叹息,却也不敢多言。 宝卷皇帝对王宝孙的宠爱,与日俱增。 他日日夜夜都留着王宝孙在身边侍奉,对他百般呵护,宠爱至极。 从前,世祖赜筑起了那座雄伟的兴光楼,楼顶还施上了青漆,显得分外耀眼。 这天,宝卷和武帝闲聊时,瞥见那楼,心中忽生一念,对武帝说:“这楼虽好,但武帝您不够巧思啊。 何不纯用琉璃来建,那才叫一个华丽非凡!” 武帝听了,只是笑笑,没当回事。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永光二年的八月。 这天夜里,宝卷带着潘妃等一干人,兴冲冲地去夜游。 月光如水,宫灯摇曳,一行人玩得不亦乐乎,全然不知一场大祸即将临头。 就在这时,火神祝融氏仿佛突然闯入了宫禁,大火瞬间肆虐开来,威焰滔天。 那火势之猛,如同狂风扫落叶,一瞬间就毁去了房屋三千余间。 宫门夜里本是紧闭的,没有皇上的敕令,谁也不敢擅自打开。 宝卷他们正在外头玩得兴起,哪知宫内已是一片火海。 等到宝卷闻讯,急匆匆地驰马赶回,传谕开门时,宫内早已是一片焦土,什么都没了。 只见那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一片狼藉。 宝卷心急如焚,冲进宫内,四处寻找幸存者。 只见侍女、小妾,烧死的无数,惨不忍睹。 宝卷望着这片废墟,心中不禁叹息:“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若是那楼真用了琉璃,或许还能抵挡些火势,也不至于如此惨绝。”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皇上,这火来得蹊跷,怕是天意难违。” 宝卷听了,心中更是烦闷,但此刻也只得无奈接受。 他望着那片焦土,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逝者的哀悼,也有对自己的自责。 “都怪我,若是我能早些发现火情,或许还能救下些人。” 宝卷喃喃自语,但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大火已灭,但宝卷心中的火却久久难以平息。 他站在废墟之上,望着那片曾经繁华的宫殿,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悔恨。 那时候,皇宫里有些得宠的人,大家都叫他们“鬼”。 其中有个叫赵鬼的,挺有学问,能读懂《西京赋》这本书。 有一天,他悄悄走到宝卷皇帝身边,小声说:“柏梁宫已经烧了,咱们为什么不学学以前的皇帝,建些新宫殿呢?” 宝卷一听,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决定要建芳乐殿、玉寿殿这些新宫殿。 说干就干,工匠们被召进宫来,没日没夜地忙活。 宝卷要求极高,非要用麝香涂壁,再刻上精美的装饰,真是穷工极巧。 他心里盘算着,此番定要纯用瑠璃,打造出前所未有的奢华。 工匠们彻夜赶工,仍是苦不堪言,进度难以跟上。 宝卷心急如焚,便命人四处搜剔佛寺刹殿,凡有玉石狮象,统统运入新屋,充作点缀。 一时间,宫中佛寺被翻了个底朝天,玉石狮像被一一搬走。 这还不够,宝卷又突发奇想,凿金为莲花,遍贴地面。 他拉着潘妃的手,笑眯眯地说:“爱妃,你且徐行而过,看看这金花随步动的景致如何?” 潘妃依言而行,花随步动,步逐花娇,美不胜收。 宝卷从旁看得如痴如醉,连声称羡:“这真是步步生莲花呢! 朕的宫殿,定要成为天下无双的仙境!” 古人说过,快乐不能过度,太过快乐了就会走向灭亡。 像宝卷这种放纵享乐的行为,怎么能不自己加速走向危险和灭亡呢! 却说萧懿率军入京支援,一举平定了崔慧景的叛乱。 宝卷皇帝见萧懿立下赫赫战功,便留他在都城,破格提拔为尚书令。 萧懿的弟弟萧畅担任卫尉,掌管着宫廷的钥匙与守卫之责。 而萧懿的另一个弟弟,雍州刺史萧衍,心中却暗自焦急。 萧衍深知宫廷斗争的险恶,便派亲信吏员虞安福秘密入都,寻机与萧懿面谈。 一见萧懿,虞安福便急切地说:“兄长一举平定贼寇,功高盖主,即便是太平盛世,这样的功劳也难免遭忌。 何况如今乱世纷扰,兄长又怎能自保呢?” 萧懿皱眉沉思,虞安福接着劝道:“依我看,不如率兵入宫,效仿伊尹、霍光的做法,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要 不然,就上表请求返回雍州镇守,对外宣称抵御外敌,这样既能震慑朝内,又能赢得人心,谁敢不从?” 萧懿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这时,长史徐曜甫也从旁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但萧懿依然不为所动。 宫廷之内,茹法珍、王咺之等人见萧懿威权日盛,心中忌惮不已。 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随后悄悄找到宝卷皇帝,密语道:“萧懿恐怕要效仿隆昌年间的旧事,陛下您的性命恐怕危在旦夕啊!” 宝卷皇帝一听,顿时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他深知萧懿的威名和实力,心中不禁暗暗发慌。 沉思片刻后,宝卷咬紧牙关,决然道:“那便依你们所言,即命法珍等人设法除去萧懿!” 法珍等人领命后,心中暗自得意,却也知道这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 他们开始密谋策划,如何不动声色地除掉萧懿。 徐曜甫一得到消息,心里就像炸了锅。 他在江边准备了船只,急匆匆地赶到懿的府邸,劝说道:“懿兄,事不宜迟,快随我出奔襄阳吧!” 萧懿却一脸坚毅,慨然回应:“自古人生谁无死? 我怎能背叛尚书令逃走呢?” 萧家兄弟众多,除了衍、畅二人,还有敷、融、宏、伟、秀、咺、恢。 伟和憺已经先一步进了襄阳,敷、融等人还在都城,正忙着准备逃匿之事。 法珍那帮人,生怕萧懿会生出什么变故,就瞅着萧懿在尚书省的当口,拿着敕令赐来的毒药赶来了。 萧懿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对着来传旨的中使感慨地说:“我家弟弟在雍州,心里可一直为朝廷担忧着呢。” 他心中暗想,既然衍有谋反之心,那不如先立个贤君,或许还能保全齐朝的江山。 说完,懿毅然决然地饮下了毒药,自尽了。 萧懿的弟侄们,大都逃走了。 只有萧融被法珍那帮人逮住了,也被处死了。 这边徐曜甫心急如焚,一边安排着后续事宜,一边遣直了后将军郑植,对他吩咐道:“郑将军,你务必尽快前往,刺杀萧衍,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21章 计除山阳谋大局 誓师起兵定乾坤 话说植弟绍叔,曾为衍宁蛮长史。 那时候,朝廷里的法珍等人,心怀鬼胎。 他们派遣植弟前往雍州去刺杀萧衍,还私下里嘱咐他,要联络绍叔,瞅准机会动手。 绍叔和植弟一碰面,植弟就把他兄长的来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衍。 萧衍呢,非但没生气,还特地备下了一桌酒宴,让人挑到绍叔家里,说是给植弟接风洗尘。 他自己也备好了车马,亲自前往。 宾主落座,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萧衍忽然笑着对植弟说:“朝廷派你来谋算我,今日这闲宴之上,我特地顶着脑袋等你来取,你何不趁早动手呢?” 植弟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说:“且待明日再取公首级不迟,今日咱们还是先饮酒作乐吧!” 酒喝得差不多了,宴席也即将散去。 萧衍又让植弟把城里的府库、兵马、器械、舟舰都看了个遍。 植弟看完之后,回到绍叔那里,感叹道:“雍州的实力,当真是坚不可摧,想要轻易谋取,恐怕不易啊。” 绍叔听了,眉头一皱,坚定地说:“兄长回都之后,大可实言相告天子。 若真要打雍州的主意,绍叔我甘愿率领众人,奋力一战,与萧衍一决高下!” 植弟在绍叔家住了两日,眼看时候不早了,便提出告辞。 绍叔一路送他到南岘,两人边走边聊,心里都不是滋味。 植离开都城的时候,懿还没死,所以植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那个坏消息像突然刮来的寒风一样,传遍了全城。 萧衍听到了这个消息,朝着东方大哭起来,伤心得不得了。 到了晚上,他忍住悲伤,把参军张弘策、吕僧珍,长史王茂,别驾刘庆远,还有功曹吉士瞻这些人叫到家里来,一起商量大事。 萧衍表情严肃,开口说道:“那个昏庸的皇帝残暴不仁,坏事做得比夏桀、商纣还过分,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呢? 我们应该一起进都城,废掉昏君,拥立明君,共同挽救国家!” 张弘策一听,握紧拳头,气愤地说:“说得太对了!我们早就忍无可忍了,就等着一声命令呢!” 大家都点头,齐声答应。 第二天早上,萧衍出来处理事务。 他把手下们都召集起来,眼神坚定地说:“今天的事情,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我们必须齐心协力,一起商量大事!” 手下们士气高涨,回应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响亮。 接着,他们竖起军旗,聚集大家,兵马很快就集合起来了。 有一万多穿铠甲的士兵,一千多匹马,三千艘船,队伍浩浩荡荡。 萧衍又叫人拿出以前存起来的竹子和木头,修补船只。 大家分工清楚,事情很快就办好了,效率特别高。 将领们又要船桨。 吕僧珍一听,马上说:“我有好几百张船桨,马上搬来!” 说完,就命人把船桨搬了出来。 每艘船分了两张船桨,正好够用。 正准备整顿军队出发的时候,萧衍突然听到消息。 朝廷派了辅国将军刘山阳过来,说是要去荆州。 还计划和荆州的长史萧颖胄联手,一起偷偷攻打襄阳。 萧衍心里一惊,马上想了个办法。 他派参军王天虎骑着快马赶紧往江陵赶。 一路上还不停地给路过的州府写信。 信里说刘山阳正往西边去,打算同时攻打荆州和雍州。 王天虎一路飞奔,心里牢牢记着萧衍的吩咐,一点也不敢马虎。 萧衍这边呢,也没闲着。 他亲自给萧颖胄和他兄弟各写了一封信,信里说得特别真诚,邀请他们一起起义,一起打进建康去。 再说萧颖胄,他是齐祖萧道成的族侄。 他爸爸萧赤斧以前当过太子詹事,在朝廷里也是很有名望的。 萧赤斧去世后,萧颖胄就继承了爸爸的职位,经常辅助各位王爷到地方上去镇守。 现在,南康王宝融,也就是明帝的第八个儿子,管着荆州。 他看萧颖胄挺能干的,就让他当了冠军将军西中郎长史,代理荆州府州的事。 这天,萧颖胄正在府里忙公务,突然手下拿来一封密信,一看是萧衍写的。 他皱着眉头,心里想:“萧衍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怎么会突然约我起义呢?” 他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 这时候,萧颖胄的弟弟萧颖达走进来了。 看哥哥一脸愁容,就问:“哥哥,你怎么了?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萧颖胄把信递给弟弟,叹了口气说:“你看看,这是萧衍写来的,约我一起起义,你说我该怎么办?” 萧颖达接过信,仔细看了看,也皱起了眉头。 他想了一会儿,说:“哥哥,这事确实挺难办的。 不过,萧衍这个人一向很有威望,而且志向远大,他的提议也许值得考虑。” 萧颖胄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犯嘀咕。 他想了想,说:“弟弟,这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轻易决定。 你看,要不要再找人商量商量?” 萧颖达摇了摇头,说:“哥哥,这事太机密了,不能往外说。 我看,还是我们自己拿主意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半天,还是没个结果。 山阳带着一行人,慢慢地走到了巴陵,然后就在那儿停了下来。 一眨眼过了十多天,一直犹豫着没往前走。 这期间,颖胄早就把天虎打发回去了。 天虎又按照萧衍的吩咐,带回来一封信给颖胄,信里详细说了该怎么应对。 颖胄心里琢磨着,就把参军席阐文和谋士忱叫来,三个人一起进了书房,关上门悄悄商量。 阐文先开口,说得斩钉截铁:“萧衍养兵马,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陵的老百姓一直怕襄阳的势力。 再说我们兵力差得远,根本打不过他们。 就算侥幸赢了,朝廷反而会多心,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现在,如果我们想办法除掉山阳,和雍州联手,另立一个皇帝,号令天下的诸侯,说不定能成就一时的霸业呢!” 忱听了也点头同意,接着说:“朝廷现在嚣张得很,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吓得战战兢兢,生怕出错。 我们好在在远地方,还能暂时保住自己。 可朝廷现在竟然派山阳来,想借我们的手对付雍州,这明显是卞庄刺虎的计谋。 你们没听说萧令君的事吗? 他带着几千精兵,打败了崔氏十万大军,结果还是被坏人陷害,最后丢了性命。 萧雍州更是才智过人,天下无双,山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旦山阳打了败仗,朝廷肯定会怪罪荆州,说我们不帮忙,那时候我们就左右为难了。 还不如早点听席参军的话,想个别的好办法呢。” 萧颖达听到他俩说话,心里也来劲了。 他点头同意说:“你们俩说得有道理。 我哥的事儿,咱们怎么能不帮忙呢!” 说完,三个人就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大事。 颖胄皱着眉头说:“席参军让我想办法骗杀山阳,但这计策该怎么弄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阐文,脸上满是愁容。 阐文眼珠一转,冷笑着说:“山阳那家伙磨磨蹭蹭不前进,明显就是怀疑咱们。 这样吧,咱们来个‘突然袭击’,把天虎那家伙的脑袋砍下来,送给山阳当个‘见面礼’。 山阳一看,肯定高高兴兴地跑来,到时候咱们就有机会了。” 颖胄听了,心里直打鼓,说:“可要是杀了天虎,萧雍州能不疑心我吗?” 他手心都出汗了。 阐文摆摆手,一脸自信地说:“这有啥难的! 咱们先给萧雍州写封信,把骗杀山阳的苦衷说清楚。 用一个天虎的人头换山阳,我想萧雍州也能理解咱们的难处,会体谅咱们的。” 颖达在旁边听得很清楚,插嘴说:“这计策倒是挺巧妙,就是……就是太狠了点!” 颖胄按照大家商量的办法,派人去给萧衍送信。 然后,他把天虎叫到屋里,一脸严肃地说:“天虎啊,你和刘辅国熟,现在只能先委屈你一下,借你的脑袋一用了。” 天虎一听,吓得魂都没了。 他刚想说话,颖达已经冲进来,从背后嗖地抽出佩剑,一剑就把他给杀了。 颖胄马上让人把天虎的头割下来,送给山阳。 同时,他开始准备车马牛只,到处放话说要起兵打雍州。 这消息一传出去,城里城外的人都议论纷纷。 山阳收到天虎的头,心里虽然有点怀疑,但也信了几分。 他就一个人,穿着白衣服,只带了十几个随从,就去见颖胄。 山阳心里想:“颖胄啊颖胄,你总不会连我也敢害吧?” 其实颖胄早就准备好了,他让前汶阳太守刘孝庆等人藏在城里,自己就带了几个人出城迎接山阳。 山阳一看颖胄亲自来迎,心里就踏实了点,跟着进了城。 谁知道刚一进城,颖胄突然发个暗号,埋伏的兵就都冲出来了。 山阳一看,吓得脸都白了,就算他再厉害,这时候也顶不住了。 一眨眼,山阳就被乱刀砍死了。 山阳的副将李元履在城外等着消息呢。 一看城里乱了,就觉得大事不好。 不一会儿,就有人跑来告诉他山阳被杀了。 李元履一听,心里那个苦啊,想:“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看了看四周,自己的兵虽然多,但现在没人帮忙,只能咬咬牙,带着大家向颖胄投降。 颖胄心里犯嘀咕,怕司马夏侯详不肯跟自己一条心。 他想来想去,决定找柳忱商量对策。 柳忱一听,笑了笑说:“这事儿好办。 最近夏侯详的儿子不是来求婚嘛,咱们还没答应呢。 现在咱们要干大事,一个女儿算什么!” 颖胄一听,眼睛一亮,连忙问:“那你的意思?” 柳忱干脆利落:“就把咱家闺女许给夏侯详的儿子夔,这样他还能不跟咱们一条心?” 颖胄点头称赞,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他很快就跟夏侯详提了亲事。 夏侯详一听,自然满心欢喜,答应得十分爽快。 这样一来,大家伙儿的心就算绑在一起了。 接着,颖胄他们奉了南康王宝融为主公,发布戒严的命令。 宝融这孩子才十三岁,能懂啥大事,一切都是颖胄在拿主意。 宝融不过是个名义上的领袖罢了。 颖胄又安排萧衍负责前锋的军事指挥,自己则统管留下来的军队。 他还给夏侯详封了个征虏将军的头衔,派宁朔将军王法度去巴陵一带巡视,宣扬他们的威名。 这一切安排妥当后,颖胄还没忘了一件大事。 他派人把山阳的首级送到雍州,向那边的盟友示好。 同时约定了来年二月,大家一起发兵,直捣建康。 在此,咱们还原一下天虎被杀前的情况。 原来,萧衍派天虎送信的时候,对张弘策说:“兵法里说了,攻心才是最厉害的招数。 天虎这次去荆州,我给好多人都写了信。 但就给南康王手下的那帮人,只准备了两封空信。 这样一来,外人肯定会觉得南康王心里有鬼。 他说不清楚,就只能全心靠向我们了。 这两封啥也没写的信,就能稳住一整个州呢!” 萧衍的这番计谋,就这么不经意间说出来了。 天虎带着信上路了。 没过多久,颖胄那边用计成功诱捕了山阳,赶紧写信来告诉萧衍,还说了杀天虎的事儿。 萧衍看了信,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那么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山阳的头被送来了。 还带来个消息说,进军要推迟。 萧衍问:“为啥要推迟?” 来使回答说:“因为年月不好,所以得推迟。” 萧衍一听就火了:“打仗全靠一股子拼劲,啥事儿都得抢先,还怕这怕那的。 要是拖拖拉拉十来个月,肯定得后悔。 再说了,太白星都在西边出现了,我们这是正义之师,有啥不利的! 想当年周武王伐纣,还逆着太岁呢,也没听说要挑年月,最后还不是成功了。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事儿也不能半途而废,还磨蹭啥呀!” 张弘策在旁边听着,连连点头:“大人说得对,事儿不能拖,得赶紧行动。” 萧衍随即就让来使回去了,自己亲手写了封给南康王的信,请南康王称帝,准备马上起兵。 写完信,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对张弘策说:“这事儿要是成了,天下大局就定了。 咱们得齐心协力,一起干大事。” 张弘策拱手回答说:“大人您放心,弘策一定尽全力,辅佐大人成就大业。” 就这样,萧衍决定不再等了,马上发兵。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22章 宝融登基江陵乱 萧衍挥师淝江前 南康王宝融虽然还没称帝,但他已经坐不住了。 眼看国家乱成一团,他决定出手。 他命萧颖胄和夏侯详两人联名写了份檄文,通告京城里的百官和各州郡的长官,要把事情说清楚。 檄文一开头就说:“世道真是变化无常,国家的运气也太差了。 想当年太祖高皇帝,那德行,万民敬仰; 世祖接着干,也是光耀千秋。 可到了郁林王那会儿,昏庸无能,国家差点就完蛋。 幸好高宗明皇出来,重振朝纲,勤勉治国,贤才也都聚到了一起。 但现在这个嗣主,残暴不仁,十大罪孽,三股歪风,把忠良都残害了,江仆射那些重臣都被杀了。” 说到这儿,萧颖胄叹了口气,对夏侯详说:“这国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夏侯详摇摇头,接着说檄文的内容:“崔慧景看不下去了,起兵反抗。 百姓们也跟着反戈。 这国家真是乱套了。 还好有萧令君萧衍,他站出来匡扶社稷。 江夏王萧宝玄苦口婆心地劝谏,却被杀了。 现在梅虫儿、茹法珍两个人专权,迷惑君主作恶。 国家危在旦夕,就像堆起来的鸡蛋,一不小心就要碎了。” “咱们南康王宝融,决心要清君侧!”萧颖胄激昂地说。 檄文最后写道:“大军已经雷霆出击,势如破竹。 谁能诛杀那两个贼子,就封侯赐邑;要是助恶抗师,那全族都得诛灭!” 夏侯详读完檄文,对萧颖胄说:“这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咱们的决心了。” 萧颖胄点点头:“是时候,让这国家回到正轨上了。” 就这样,南康王宝融的檄文传遍了各地。 大家心里都明白,一场大战,已经在所难免。 而那些还在助恶抗师的人,听到“助恶抗师,全族必诛”这句话,心里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宁朔将军王法度竟然拖延不进,迟迟不肯出兵。 皇帝一听,大为恼火,直接下令免去了他的官职。 军情紧急,容不得半点耽搁。 于是朝廷改派冠军将军杨公则出马,领兵去攻占巴陵,目标直指湘州。 同时,又命辅国将军邓元起率军进军夏口,两路并进,势要拿下这关键之地。 且说这边,夏侯详的儿子骁骑将军夏侯亶,不知怎的,从建康逃到了江陵。 萧颖胄一见他,心中大喜,心想:这夏侯亶来得正是时候! 于是,他把密谋的大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夏侯亶,还教他如何假称奉宣德太后的命令行事。 “夏侯将军,你此次回去,定要小心行事。” 萧颖胄严肃地说道,“你要说南康王才是正统,应该继承皇位。 现在,我们正在等待时机清理皇宫,所以暂时不公开宣布登基。 但可以先封他为宣城王,兼任相国、荆州牧,加赐黄钺。 让他选拔百官,仍然领西中郎府、南康国。” 夏侯亶听得认真,点头表示明白。 萧颖胄接着又说:“凡是军队驻扎的地方,靠近道路的军队将领,都应按照旧制,准备车驾奉迎等事宜。 这可是大事,一点马虎不得。” 夏侯亶领命而去,心中暗自思量:这任务可不轻啊! 但既然萧大人信任我,我定当全力以赴。 再说那宝融,这时候已经近年末了。 他心里盘算着:眼看过年了,不如等到新年再接受这命令吧。 于是,他先把太后的诏令颁布给四方,让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萧衍站在点将台上,目光如炬,军队已经整装待发。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即将展开的征程。 这时,竟陵太守曹景宗匆匆走上前来,一脸焦急地说:“萧将军,我看不如先把宝融接到襄阳,确立都城和皇位。 这样师出有名,再进军也不迟啊。” 萧衍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心里却暗自盘算:我萧衍岂是甘居人下之辈? 做皇帝的想法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他轻轻拍了拍曹景宗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多说。 这时,长史王茂和张弘策在一旁低声交谈。 王茂眉头紧锁,对张弘策说:“你看,现在南康王宝融要是被别人控制,那别人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以后还不得任人摆布? 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张弘策听了,连连点头,觉得王茂说得在理。 他瞅了个空,悄悄走到萧衍身边,将王茂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衍。 萧衍听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哼,如果前面的大事不成功,” 萧衍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我们可能都会一起完蛋。 但要是成功了,那可就是威震四方,我萧衍岂会不听从良言? 难道我要一辈子庸庸碌碌,听别人摆布吗?” 说罢,他抬头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之前,陈、崔两人突然发动叛乱。 一时间,四处人心惶惶,百姓们担心战乱再起,生活不得安宁。 上庸太守韦睿却看得清楚。 他沉稳地说道:“陈虽是个老将,但绝非能主宰天下的人才; 崔呢,虽有些经验,却平庸懦弱,武事上并不擅长。 他们这样的组合,怎么能成功? 要平定天下,还得靠我们州的将领出力!” 说着,韦睿便行动起来。 他派了两个儿子去结交萧衍。 不久,萧衍果然起兵了。 消息传来,韦睿毫不迟疑,立即带着两千精兵,马不停蹄地赶往襄阳。 路上,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步伐矫健,韦睿看着,心中更添了几分信心。 这时,华山太守康绚也带着三千人马赶来了。 两队人马一汇合,气势更盛。 韦睿笑着对康绚说:“康太守,咱们这下可是兵强马壮,何愁叛军不灭?” 康绚也哈哈大笑,回应道:“韦太守说得对,咱们一起,定能平定这乱世!” 且说戍守均口的冯道根,此时正为母亲守丧。 但听闻萧衍起兵,他毅然决定带着乡里子弟来投靠。 冯道根来到韦睿面前,坚定地说:“韦太守,我虽在守丧,但国家大事当前,我岂能坐视不理? 愿带这些子弟,一同为萧衍效力!” 韦睿看着冯道根,眼中满是赞赏。 与此同时,梁朝的南、秦二州刺史柳惔,也就是柳忱的哥哥,也坐不住了。 他知道萧衍是个有抱负的人,于是也起兵响应萧衍。 柳惔对手下将士们说:“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陷入乱局。 萧衍是个能领着我们走出困境的人,大家跟我一起,支持他!” 萧衍在淝南那地界儿,新建了个新野郡。 这地儿是用来安顿那些新投靠来的百姓的。 等上面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派上用场。 都城那边儿也收到了风声,立马下诏,说要讨伐荆、雍两个州。 朝廷这边儿动作也快,任命冠军长史刘浍当雍州刺史,还派了骁骑将军薛元嗣和制局监暨荣伯,带着一队人马,外加一百多船的粮食,去给郢州刺史张冲送补给,让他好抵挡西边来的敌军。 薛元嗣他们走到半路,收到了江陵发来的檄文。 看上面写着“张郢州张冲要全力一起干”,他们心里就犯嘀咕了。 想着之前刘山阳失败的教训,心里更是害怕得不行。 所以,他们就在夏口浦停下了,愣是不敢进郢州。 后来听说西边的军队眼看就要到了,而张冲那边儿也没和江陵有什么联系。 他们一合计,干脆就把粮食拉进了郢城。 再说前任竟陵太守房僧寄,在卸任回都城的路上,突然接到朝廷的命令,让他留在鲁山守卫,还给他升了个骁骑将军的官儿。 张冲一听,赶紧和房僧寄结了盟,又派了军将孙乐祖,带着几千人马去帮忙防守。 这边儿萧颖胄和邓元起也没闲着。 他们给张冲写信,劝他归附萧衍这边儿。 可张冲是个倔脾气,硬是没听他们的。 另一边儿,杨公则带着军队到了湘州。 湘州的代理长官张宝积一看,立马就投降了。 杨公则也不客气,带着人马就进了长沙。 然后发了个文告,告诉百姓们别慌,一切都安定了。 “杨将军,您这一来,我们湘州可算是有了主心骨了。”张宝积赔着笑脸说道。 “张长官,你放心,只要大家安分守己,我保证湘州太平无事。” 杨公则也客气地回应道。 就这样,杨公则在长沙安顿下来,开始管理湘州的事务。 他派人四处巡查,确保各地都安安稳稳的。 百姓们看到新官儿这么负责任,心里也都踏实了。 到了第二年,即永光三年,南康王宝融开始摆起了相国的架子,还颁布了大赦令。 不过,梅虫儿、茹法珍这俩人可不在赦免的名单上。 这时候,朝廷里也有了新的人事安排。 萧颖胄被任命为左长史,还封了个镇军将军的称号; 萧衍则成了征东将军,杨公则去了湘州当刺史。 萧衍从襄阳出兵的那天,天气特别好,积雪都化了,天空也放晴了。 萧衍临走前,把弟弟萧伟留下来管理府州的事务,又让萧憺负责守卫堡垒城池,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哥哥,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萧伟拍着胸脯保证道。 “对,哥哥,我们会守好家的!”萧憺也坚定地说。 可是,萧衍刚走没多久,魏兴太守裴师仁和齐兴太守颜僧都就不安分了。 他们不但不接受萧衍的命令,还起兵来袭击襄阳。 这消息一传开,大家都慌了神。 “别怕,有我们在!” 萧伟和萧憺挺身而出。 他们迅速发兵,拦截攻击裴师仁和颜僧都的军队。 经过一番激战,这两支军队被打得落花流水。 裴师仁、颜僧都等人也狼狈逃窜。 “哈哈,我们赢了!” 萧伟和萧憺相视一笑,雍州终于安定下来了。 萧衍在前方听到这个消息,也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专心打仗了!” 军队一路行进,终于来到了竟陵。 这天,萧衍站在城头,望着远方,眉头紧锁。 他转身对身后的长史王茂和太守曹景宗说:“你二人,率领先头部队,准备前行。 张法安,你留下守城,务必小心谨慎。” 众将领围拢过来,纷纷出谋划策。 一个将领拱手说道:“大将军,我们不如用主力军队围攻郢城,同时再派一支偏军去袭击西阳和武昌。 这样两面夹击,定能取胜。” 另一个将领也附和道:“此计甚妙,大将军意下如何?” 萧衍摇摇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房僧寄坚守鲁山,与郢城遥相呼应,形成犄角之势。 如果我们全军都扑向郢城,房僧寄必定会趁机切断我们的后路。 到那时,我们可就进退两难了,后悔也来不及啊!” 王茂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大将军有何妙计?” 萧衍目光坚定,缓缓说道:“我意已决,派你与曹景宗等军队渡过长江,与荆州军队会合,一起逼近郢城。 我则亲自围攻鲁山,打通淝水和汉水的通道。 这样,郢城和竟陵能得到粮食接济,江陵和湘中也能提供兵力支援。” 一个将领听后,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样做,兵力会不会太分散了?” 萧衍微微一笑,解释道:“兵力虽分散,但各有其职。 我们兵力多,粮食足,还担心攻不下这两座城吗? 天下大事,往往就在于运筹帷幄之中。 这样坐着,心中有了成熟的计划,大事便可安定了。” 众将领听后,纷纷点头称是,心中对萧衍的智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曹景宗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将军,我们何时出发?” 萧衍看了看天色,说道:“事不宜迟,即刻准备,明日一早,你们便率军渡过长江。” 王茂也拱手应道:“遵命,大将军。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军队前进到九里时,正碰上郢州的参军陈光静带兵前来挑战。 王茂和曹景宗等人丝毫不惧,一鼓作气,发起猛攻,将陈光静打得落花流水。 陈光静身受重伤,狼狈逃回城里,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张冲见状,心里一紧,赶紧紧闭城门,打算死守不出。 王茂和曹景宗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乘胜追击,一举占领了石桥浦。 这下,张冲更是如坐针毡。 这时候,荆州的三位将领邓元起、王世兴、田安之带着数千人马赶来了。 他们是来和雍州军队会合的。 与此同时,湘州刺史杨公则也率领全部军队浩浩荡荡地到达了夏口。 萧颖胄一看,心中大喜,立刻命令荆州各路军队都听杨公则的指挥。 萧颖胄又想了想,觉得长沙那边也得有人守着,于是就派参军刘坦去担任长沙太守,代理湘州事务。 刘坦以前就在湘州干过,老百姓对他都很信任。 他一到任,百姓们都夹道欢迎,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刘坦心里也感激老百姓的支持。 他发动百姓运送粮食,大家纷纷响应。 没过多久,就凑齐了三十多万斤粮食。 这些粮食可帮了大忙,荆州和雍州的军队再也不用担心军粮匮乏了。 萧衍这边也没闲着。 他修筑了汉口城,用来阻挡鲁山的敌军。 还命令水军将领张惠绍在江中游弋,切断郢城和鲁山之间的联系。 这一招可真是厉害,让张冲气得直咬牙。 “这萧衍真是狡猾,竟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我们!” 张冲在城里气得直跳脚,可又没办法。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气之下,更是病倒了。 没过多久,张冲就咽了气。 张冲一死,郢城的守军就乱了套。 骁骑将军薛元嗣赶紧站出来,和张冲的儿子张孜,还有征虏长史程茂一起商量怎么守城。 “咱们可得守住郢城,不能让萧衍他们得逞!”薛元嗣坚定地说。 “对,咱们一定要守住!”张孜和程茂也纷纷表态。 于是,三个人齐心协力,开始守卫郢城。 两军还在对峙,战场上硝烟弥漫,胜负未分。 这时,南康王萧宝融在萧颖胄等人的再三劝说下,终于在江陵登基称帝了,年号定为中兴。 一时间,江陵城里热闹非凡。 城南城北都建起了宗庙,宫廷和官府也都按照建康的旧制度一一设置妥当。 萧宝融坐在龙椅上,一脸庄重。 他立王氏为皇后,宣布了一系列任命。 他对萧颖胄说:“颖胄啊,你功劳不小,朕就任命你为尚书令,原来的官职也保留着。” 萧颖胄连忙谢恩。 接着,萧宝融又看向萧衍:“萧衍,你智勇双全,就负责指挥讨伐各路军队吧,朕封你为左仆射。” 萧衍拱手领命。 “夏侯详,你忠心耿耿,朕就任命你为中领军。” 夏侯详也欣然接受。 这时,有人提醒萧宝融,明帝的几个儿子也该封赏了。 于是,明帝长子晋安王萧宝义,,被任命为司空; 明帝的第五个儿子庐陵王萧宝源,被封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建安王萧宝夤,明帝的第六个儿子,则成了徐州刺史。 同时,萧宝融还任命将军萧伟为雍州刺史,并废黜了原来的皇帝萧宝卷,封他为涪陵王。 为了庆祝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但梅虫儿、茹法珍两人作恶多端,不在赦免之列。 朝廷这边忙得不亦乐乎,战场上也没闲着。 御史中丞宗夬被派去夏口慰劳萧衍的军队。 宗夬骑着马,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萧衍的军营。 宁朔将军庾域是萧衍的得力部下。 他见宗夬来了,赶紧迎上去,替萧衍说话:“宗大人,您看,萧将军现在指挥着这么多军队,可还没有黄钺加身,这怎么统率诸侯呢? 您何不替他向皇上请求一下呢?” 宗夬听了,觉得庾域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好,我回去就向皇上禀报。” 说完,宗夬就骑着马回去了。 过了几天,冠军将军萧颖达带着援军来了,还顺便带来了皇上的命令。 他找到萧衍,高兴地说:“萧将军,皇上有旨,授予你黄钺!” 萧衍得到黄钺后,就出兵淝江。 他命令王茂、萧颖达进攻郢城。 想知道郢城的攻守情况,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23章 萧衍巧计破郢城 宝卷荒政终乱国 却说萧衍带兵出了淝水,命令王茂、萧颖达等人率领大军,直逼郢城。 那郢城的守将薛元嗣,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他哪敢出城迎战,只是紧闭城门,严加防守,还赶紧派使者跑到建康去求救兵。 这时候,建康的宝卷皇帝已经命令豫州刺史陈伯之移到江州镇守,并让他向西攻打荆、雍两地。 现在,宝卷又让军将吴子阳、陈虎牙等人,率领着十三军去救援郢州。 他们一路前行,最后驻扎在了巴口。 萧颖胄派席阐文到萧衍军中传话说:“我们的军队现在分别驻在两岸,既不合力围攻郢城,也不去攻打西阳、武昌,再转战江州,这策略似乎不太对。 不如和魏国讲和,求他们派兵援助,这才是上策。” 萧衍笑着回应:“汉口这个地方,交通便利,连接荆、雍,通达秦、梁,粮草物资从四面八方都能运来。 所以我们才把军队驻扎在这里,以连接各州。 如果现在合并军队围攻郢城,再分兵前进,鲁山方面的敌军定会切断我们的后路,粮草运不上来,怎能持久呢? 西阳、武昌并非不能攻打。 但打下了就得分兵把守,至少得一万人,还得有相应的粮饷。 要是东边敌人来犯,用一万人攻打这两城,我们若再分兵去救,就会前后受敌。 否则孤城必失。 一旦失守一城,全局就崩溃了,大事也就完了! 如果能拿下郢城,西阳、武昌自然会投降。 何必先分兵,自找麻烦呢! 大丈夫干大事,要清除奸佞,带着几州的兵力去诛杀坏人。 就像悬河倾泻、烈火燎原,一下子就能扑灭。 怎能向北方的敌人低头,求戎狄帮忙呢? 他们不信任我们,我们也颜面扫地,这是下策。 你回去告诉萧颖胄,后面的攻战策略,都交给我。 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不胜,只要镇军稳住阵脚就行!” 萧衍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得明明白白。 席阐文连连点头,然后离去。 萧衍命令军将梁天惠等人驻守渔湖城,唐修期等人驻守白阳垒。 两岸对峙,严阵以待,只等东边敌人来犯。 吴子阳带着他的军队,一路行进到了加湖。 这地方离郢城大约有三十里地。 他放眼望去,只见西边的敌军沿路都设了营屯,显然是不敢直接交锋,而是靠着山势,傍着水流,筑起寨子来固守。 “这西军倒也狡猾,知道硬拼不过,就躲起来。” 吴子阳心里嘀咕着,却也没想到自己该做些更周全的准备。 说来也巧,这时候正是春水暴涨的季节。 西军的将领衍,派了王茂等人,带着兵马,趁着夜色,悄悄地向加湖袭来。 吴子阳呢,一点儿防备都没有,突然间就听到战鼓震天响,西军大军压境。 他一下子就慌了神,心里乱成一团麻,连怎么部署都来不及了。 王茂他们已经登上了岸,直扑寨子而来。 吴子阳眼见大势不好,慌忙骑上马,拼命地逃。 那场面,别提多狼狈了。 他的将士们,有的被淹死,有的被杀死,数都数不清。 王茂他们俘虏了剩下的兵马,高高兴兴地回营报功去了。 这一败,可把郢城和鲁城的两股势力给吓怂了。 特别是鲁山的守将房僧寄,又偏偏在这个时候病死了。 大家一合计,就推选助防将孙乐祖来当家做主,继续守着鲁城。 可是,守着守着,问题就来了。 粮食吃完了,怎么办呢? 军士们没办法,只好每天到矶头去捕鱼来吃。 那日子,过得可真是苦不堪言。 衍这边呢,早就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 他怕孙乐祖他们跑掉,就特意派了一支偏军去截住他们的去路。 同时,他还写了一封信,劝孙乐祖投降。 孙乐祖叹了口气,心里暗暗思量:“这衍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这么守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 于是,孙乐祖他对手下将士们说道:“兄弟们,咱们也是没办法,只好投降了。 希望衍能信守诺言,给我们一条活路。” 就这样,孙乐祖带着鲁城的将士们,投降了衍。 郢城被围了好几个月,士兵们死伤大半。 守城的将领薛元嗣、邓茂,天天困在城里,心里慌得不得了。 萧衍让孙乐祖写信劝他们投降。 薛元嗣他们因为鲁山已经失守,觉得孤城难守,没办法,就让张孜回信,表示愿意投降。 张冲的老部下房长瑜对张孜说:“以前的使君忠心耿耿,你也应该坚守到底,继承他的遗志; 如果天命难违,那也只好听天由命,跟着使君一起去死,怎么能厚着脸皮投降呢!” 张孜没听他的,和薛元嗣、邓茂一起迎接萧衍的军队。 萧衍让韦睿当江夏太守,管理郢城的事务,安抚死难者家属,照料幸存的百姓,郢城的人这才安定下来。 将领们想在夏口歇歇,慢慢来。 萧衍大怒道:“现在不乘胜追击,直取建康,还等什么!” 张弘策、庾域等人也觉得他说得对,于是整顿军队,继续向东进发。 齐国的皇帝宝卷真是可笑。 他在都城里,不把阅武堂用来练武,却改成了芳乐苑,整天就知道奢侈享乐。 苑里的石头,全都涂上了五颜六色的彩漆。 听说老百姓家里有好看的树、漂亮的石头,他就让人拆墙毁屋,把东西搬到苑里去。 他在池塘边建楼阁,用石头堆成高楼,房间的墙壁上都画着裸体的男女,姿势特别不雅。 还在苑里开了店铺,让宦官和宫女们去做小买卖,让潘妃当市场管理员,他自己则当个记账的小吏。 要是有人吵架闹事,都得找潘妃来评判,怎么罚、怎么打,全看潘妃的心情。 宝卷自己要是犯点小错,潘妃就坐上审判席审问他。 有时候罚他跪好久,甚至还用棍子打他。 可宝卷却乐在其中,跟吃糖一样甜。 后来那些跪搓衣板的人,说不定就是跟宝卷学的。 他还挖河渠、建水坝,自己亲自拉船,在水坝上开店,坐在那里卖肉。 都城里的人都编歌谣唱:“阅武堂,种杨柳,皇帝卖肉,潘妃卖酒。” 宝卷听了这歌,还得意洋洋的,对潘妃好得不得了,就像个大孝子。 潘妃生了个女儿,可惜百日的时候就夭折了。 宝卷自己穿上丧服,里面还穿着粗布衣服,好长时间都不听音乐。 那些小官小吏来吊唁,他就坐在地上,接过他们送来的素食。 后来,王宝孙等人,一起准备了丰盛的酒菜,说是给皇帝解解馋,宝卷这才开始吃荤。 潘妃真是没福气,没能早点死。 要是那时候她病了去世了,宝卷这个大孝子,肯定比现在为女儿伤心十倍还不止呢。 潘妃的父亲宝庆,和一群小人一起为非作歹,诬陷富人为罪犯,没收他们的财产归为己有,还牵连无辜。 导致整户人家遭殃,甚至波及亲戚朋友,而宝卷对此却不闻不问。 宝卷本人好色。 虽然害怕潘妃,但还是偷偷带着姐妹们到花园游玩,找机会寻欢作乐。 要是被潘妃知道了,就把他召去杖责一顿。 于是他下令侍臣不得进献荆荻,希望以此避免受辱。 这样的蠢皇帝,古往今来都少见。 宝卷还特别迷信蒋侯神。 把他迎进宫里,尊为灵帝,日夜祈祷。 宠臣朱光尚自称能看见鬼神,每天带着巫师进宫,哄骗迷惑宝卷。 宝卷越来越迷信。 博士范云对朱光尚说:“你是皇帝身边的重要人物,应该为皇帝想个万全之策。” 朱光尚说:“皇帝听不进劝,只能通过鬼神来传达意思了。” 后来宝卷出游,人马突然受惊,他就问朱光尚是怎么回事。 朱光尚瞎编说:“我刚才看见先帝很生气,不许您经常出来。” 宝卷大怒道:“鬼在哪里? 你快带我去,我杀了他!” 说着就拔刀催着要走。 朱光尚没办法,只好领着他去找鬼。 转了好几圈,才说鬼已经跑了。 于是就用菰草扎了个像明帝样子的草人,朝北斩首,悬挂在花园门上。 真是既可恨又可笑。 先是,昭胄兄弟俩,慌慌张张地投奔了崔慧景。 可谁知,崔慧景一败涂地,丢了性命。 昭胄等人算是侥幸,没被牵连治罪,还能以王侯的身份回到府邸。 但他们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踏实。 这天,前竟陵王的防合将军桑偃进了宫,成了梅虫儿的军副。 桑偃是个念旧情的人,他想起子良曾经的恩情,心里就盘算着要立昭胄为王。 他找了个老朋友,就是以前的巴西太守萧寅,俩人一拍即合,决定一起干这件大事。 昭胄听了桑偃的计划,心里也动了心思。 他答应萧寅,事成之后让他当尚书左仆射护军。 接着,他们又派人去游说新亭的戍将胡松,跟他说好,等宝卷出游的时候,就关上城门,行废立之事。 要是宝卷跑到新亭来,千万别让他进来。胡松也点头答应了。 可巧,宝卷新造了个芳乐苑,整天在里面玩乐,一个月都不出门。 桑偃他们等得着急,就打算招募一百多个壮士,从万春门冲进去刺杀宝卷。 昭胄听了,觉得这不是个好办法,太冒险了。 可桑偃手下有个叫山沙的,怕事情拖久了没结果,竟然偷偷告诉了御刀徐僧重。 这一下,计划全漏了。 昭胄兄弟和桑偃他们,全都被抓了。 宝卷一怒之下,下令把他们全都杀了。 昭胄在牢里,唉声叹气地说:“我本想着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桑偃也后悔不已:“都怪我太心急了,连累了大家。” 可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只能束手就擒,等着命运的裁决。 就这样,昭胄兄弟和桑偃等人,都一起被处死了。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步错,步步错啊。 胡松听说昭胄的事情败露了,心里暗暗感到害怕。 这时候,刚好新任命为雍州刺史的张欣泰,和他的弟弟张欣时,偷偷给人送来了密信。 这密信是写给前南谯太守王灵秀、直合将军鸿选的。 意思是说,他们打算一起拥立建安王宝夤,废掉现在的皇帝宝卷,还要除掉那些得宠的奸臣。 最后,张欣泰还在信里恳请胡松能帮忙一起干。 胡松看了信,心里琢磨着这事儿可不小。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也觉得这是个机会。 于是,他提笔就回了信,表示赞成这个计划。 再说宝卷皇帝,正忙着派中书舍人冯元嗣去支援郢州呢。 茹法珍、梅虫儿,还有太子右卫率李居士、制局监杨明泰,这几个人负责送冯元嗣到新亭。 他们哪知道,张欣泰已经悄悄安排了人手,怀里藏着刀子,就混在送行的人群里。 到了新亭,大家坐下来喝酒,给冯元嗣饯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热闹着呢,突然,那藏着刀子的人一跃而起,一刀就砍下了冯元嗣的脑袋。 这脑袋“噗嗵”一声就掉进了盘子里。 杨明泰见状,慌忙上去救护,结果也被刺倒了,肚子被剖开,肠子都流了出来。 梅虫儿也没跑掉,身上被刺了好几处,手指头都被砍掉了,忍着疼逃了出去。 茹法珍和李居士吓得魂都没了,抢先就往台城跑。 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这边王灵秀已经赶到石头城,把建安王宝夤迎了进来。 数千个老百姓就空着手跟着宝夤,一起往城里走。 张欣泰则骑上马,飞奔进宫。 说时迟,那时快,法珍等人察觉到事态有变,立刻飞马狂奔回宫。 他们抢先一步到达皇宫,紧闭宫门,架起兵器,严禁任何人出入。 欣泰想进去却进不去,鸿选也不敢轻举妄动。 宝夤呢,只好先到杜姥宅里休息,等着好消息。 可一直等到日暮时分,也没见喜信传来,身边的人也开始陆续散去。 宝夤心想,不能再等了,得赶紧出城。 可等他走到城门边,却发现城门已经关了。 城墙上还有人守着,一见有人靠近,就用箭射下来。 宝夤知道自己走不掉了,只好又折回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三天。 这三天里,城里到处都在搜捕罪人。 欣泰他们一个接一个被抓,最后都被判了死罪,连胡松也没能幸免。 宝夤心想,躲也不是个办法,干脆豁出去了。 他穿上军装,直接去找草市尉,请求处置。 草市尉一听,赶紧报告给宝卷。 宝卷召宝夤进宫,问他是怎么回事。 宝夤哭着说:“臣在石头城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逼着上了车,带到了台城。 身边一直有人看着,臣一点自由都没有。 现在那些人都走了,臣才能来廷尉这里,自己请罪。” 宝夤这番话,说得倒是挺溜,暂时保住了性命。 宝卷听了,冷笑一声。 宝夤见状,又赶紧哀求。 宝卷想了想,最后还是让宝夤恢复了爵位。 不得不说,宝卷在这点上还算顾念兄弟情谊,不像他父亲那么残忍。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24章 八荒烽火聚建康 一鼓雄师破帝疆 朝廷的八百里加急诏书接连飞出建康城,朱红封泥上加盖的麒麟印泥未干,各州军情便如星火燎原般传向四方。 “元将军接旨!”传令官尖细的嗓音在荆州刺史府回响。 宝夤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顶,望着那道明黄绢帛在春风中猎猎展开。 待听到“即日起赴任荆州刺史”时,他虎目骤亮,仿佛看见当年父亲镇守汉水时的烽火连天。 “荆州乃四战之地,北连襄樊,南控江陵,西扼三峡。” 宝夤送走传令官后,手指在羊皮地图上重重划过,“当年陆抗在此筑城抗魏,今日本将便在此筑起铜墙铁壁!” 他转身对幕僚们笑道:“诸位可愿与我共守这九省通衢?” 此时千里之外的雍州军营,王珍国正把盔甲擦得雪亮。 “老子在徐州杀得北魏骑兵屁滚尿流,如今来守这秦楚咽喉,倒要看看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他举起酒坛狂饮半晌,酒渍顺着虬髯滴在战袍上,“告诉弟兄们,从今日起,雍州城头旗杆要再升高三丈!” 郢州码头樯橹如林,申胄站在城楼望着江面沉思。 这位以谨慎闻名的老将,此刻眉间沟壑深得能夹住箭矢。 “传令各部,即日起实行宵禁,任何船只过江必须三验路引。” 他抚摸着腰间佩剑,剑穗上那颗玛瑙红得刺目——那是先帝御赐的“忠”字。 最热闹的当属豫州大营。 马仙璝刚接到监州令,便命人牵来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子。 “好马配英雄,豫州沃野千里,正该任我驰骋!” 他策马在校场疾驰,银枪舞得风雨不透。 “让那些觊觎中原的鼠辈睁大眼睛,看马某如何扎紧这中原门户!” 徐州城头,徐元称正带着工匠加固城墙。 这位从北疆血战出来的悍将,连说话都带着胡风:“用石灰、糯米浆再加三层青石,老子要让这城墙比乌龟壳还硬!” 他捶打着新筑的箭垛,碎石簌簌落下,惊飞了檐下的乌鸦。 而最牵动人心的当属新亭城。 李居士跪别老母时,堂前梨花正落如雪。 他说:“此去西讨,若不能荡平萧逆,儿誓不还家!” 他红着眼睛跨上乌骓马,背后三百亲卫的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谁料刚至新亭,第二道圣旨已追来——江州刺史陈伯之叛变了。 “李将军,江州十万火急!” 传令官的声音都在发抖。 李居士却剑眉一挑,将圣旨仔细收进怀中:“正好,新亭大营正缺练兵的靶子。” 他转身对副将笑道:“通知各部,明日校场演武,让儿郎们见识下何为‘攻心为上’。” 此刻的江州城头,陈伯之正懊恼地揪着胡须。 他本是冲着给吴子扬助威来的,谁料这位“江东名将”竟是个银样镴枪头。 郢城陷落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在后堂听小曲,酒盏“当啷”摔碎在地:“这……这如何是好?” 萧衍在郢城帅帐里听得探子来报,忽然抚掌大笑:“伯之乃见风使舵之人,当以势压之。” 他提笔在素绢上疾书,墨汁飞溅如星:“三日后,命人将檄文射入寻阳城中。 记住,箭簇要裹上劝降书,莫伤百姓。” 当数千支火箭带着雪白劝降书划过夜空时,整个寻阳城都在颤抖。 守将望着那些飘落如雪的檄文,突然瘫坐在城楼上。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江州城时,陈伯之已经带着亲兵打开城门,迎接萧字大旗的将领们。 而建康宫城里,宝卷皇帝正抱着玉玺在龙椅上发抖。 他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战马嘶鸣。 忽然抓起案上奏折撕得粉碎:“都是群饭桶!朕……朕要诛他们九族!” 金銮殿外的乌鸦惊飞而起,盘旋在暗红色的宫墙之上,发出刺耳的哑鸣。 萧衍仔细翻检着俘虏名册,突然目光停在“苏隆之”三个字上。 “此人原是伯之麾下亲信?” 他指尖敲着案几,目光如炬。 待亲兵将苏隆之带来时,他竟亲自起身相迎,赐坐奉茶,倒把苏隆之惊得手足无措。 “苏兄,伯之将军困守江州,实非长久之计。” 萧衍抚须微笑,命人捧来整匣明珠,“若苏兄愿往寻阳走一趟,这些只是见面礼。 待伯之归顺,江州刺史之位仍归原主,如何?” 苏隆之望着匣中珠光,喉结滚动三下,终于跪地应承。 七日后,苏隆之带着降书返回大营。 萧衍展开帛书,见上面墨迹淋漓写着“愿缓师以待”时,不禁笑出声来。 他说道:“陈将军还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霍然起身,铠甲上的麒麟纹在烛火下泛着寒光,“邓元起率前锋即刻出发,本帅亲率主力随后跟进!” 陈伯之退守湖口那日,江面浓雾弥漫。 他望着对岸萧字大旗若隐若现,突然听见湓城方向传来厮杀声——原是儿子陈虎牙与萧军前锋交上了火。 当邓元起的战船突破雾障时,这位老将终于长叹一声:“罢罢吧,开城迎降吧!” 寻阳城内,新蔡太守席谦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他指着陈伯之破口大骂:“当年鱼复侯杀我父亲时,可曾想过今日? 席家满门忠烈,岂容你这反复小人玷污!” 陈伯之老脸涨红,突然抽出佩刀,刀光闪过,席谦的骂声戛然而止。 萧衍策马入城时,陈伯之已赤着上身跪在道旁。 谁料萧衍却亲手为他披上锦袍:“席谦之死,实乃各为其主。 将军深明大义,何罪之有?” 转身便以宁朔将军名义,仍命伯之镇守江州,陈虎牙更破格擢为徐州刺史。 此时汝南百姓胡文超正带着乡勇赶来投军,司州刺史王僧景也遣子为质。 萧衍望着帐内济济一堂的降将,朗声笑道:“诸位弃暗投明,正合天意!” 他特意留下郑绍叔镇守寻阳,临别时紧握其手:“当年高祖有萧何守关中,光武有寇恂镇河内。 今日我托付寻阳于公,便是将后背交与萧何、寇恂!” 郑绍叔听得热泪盈眶。 他正要跪拜,萧衍已翻身上马:“粮草辎重若有差池,唯公是问!” 说罢一鞭抽在乌骓马臀上,大军如黑色洪流般向东奔去。 行至中途,忽有江陵八百里加急。 萧衍展开染血急报,剑眉倒竖——巴西太守鲁休烈竟率巴东军突袭江陵,守将刘孝庆败逃,任漾战死。 帐内诸将顿时哗然:“若江陵失守,根本动摇啊!” 萧衍沉吟片刻,突然指着舆图上的雍州,“速令本帅二弟调遣雍州精兵,自武关驰援江陵。 另命蔡道恭屯兵上明,以作犄角之势。” 他望着帐外飘摇的帅旗,心中暗想:建康城头的蟠龙旗,怕是等不到秋深了。 而远在建康的宝卷皇帝,此刻正搂着酒坛在后宫嬉笑。 当探子禀报萧衍已克寻阳时,他竟将玉玺砸向殿柱:“让那些逆贼只管来!” 前次叛乱不过月余便平息,他认定此次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只命人备了百日粮草。 当侍从捧着军报匆匆入殿时,他正与茹法珍对弈,黑白棋子落得噼啪作响。 “待叛军摸到白城门下,朕自会给他们些颜色瞧瞧。” 宝卷将白子重重按在棋盘上,溅起的碎玉碴子划破了茹法珍的衣袖。 这位深得宠信的佞臣却连眉头都没皱,只谄笑着恭维:“陛下天威,那些泥腿子自然望风而溃。” 然而命运的转轮远比他们想象中残酷。 当探马来报萧衍的先锋已屯兵城郊三十里时,宝卷手中玉杯“当啷”坠地,溅出的琼浆在织金地毯上洇出暗斑。 他仓皇传唤诸将,连鞋履都未穿正便踉跄奔向后殿。 “开天牢!把尚方、尚衣、东冶、西冶的囚徒全放了充军!” 宝卷嘶吼着扯断腰间玉佩,狰狞神色吓得传令官跪伏在地。 唯有死囚例外——朱雀门外血光冲天而起时,哀嚎声惊飞了满树寒鸦。 新亭方向狼烟骤起,李居士的玄甲军如黑云压城。 曹景宗勒马立于江宁城下,猩红披风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今日必破此城!” 他拔刀断喝,身后将士的呐喊声震得城头守军踉跄。 未及扎营,李居士已率军倾巢而出,铁蹄踏起的烟尘遮蔽了半壁苍穹。 两军相撞的刹那,曹景宗一马当先杀入敌阵。 他手中陌刀舞成银蟒,所过之处血浪翻涌。 “兄弟们,随我破阵!” 暴喝声穿透杀伐声,西军将士如出鞘利剑直插敌腹。 李居士仓皇败退时,连帅旗都被砍落半截。 新亭城头,江道林望着如潮水般退来的残兵,咬碎钢牙厉吼:“开城门! 老子要与这些杂种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王茂的骑兵已从侧翼包抄而来。 江道林目眦欲裂,挥刀斩断三根箭矢,却挡不住四面八方的长矛如林刺来。 皂桥上,曹景宗剑指苍穹,身后四员虎将各守要冲。 最险处当属吕僧珍——当李居士率万人大军反扑时,这位老将竟命人敞开营门。 “莫慌,待敌人进来。” 他抚须冷笑,待叛军半数落入陷阱,霎时金鼓齐鸣。 城头滚木礌石倾盆而下,三百精骑如尖刀直插敌后,李居士的玄甲军瞬间崩盘。 宝卷在宫中摔碎了十二盏琉璃灯,终于等来更糟的消息: 王珍国率十万大军列阵朱雀航,王宝孙高举白虎幡督战。 这位阉人总监尖利的嗓音穿透战鼓:“破釜沉舟!后退者斩!” 两军对垒,东军重甲如墙推进。 王茂突然跃马而出,单刀劈开血路:“随我杀!” 韦欣庆的丈八蛇矛紧随其后,曹景宗的玄色战旗直指中军。 西风忽起,吕僧珍火把投向敌营。 烈焰腾空时,席豪目眦欲裂地冲入西军阵中,却在漫天火雨中化作焦尸。 当最后一面叛军旗帜坠落城头时,曹景宗刀尖垂着血珠望向宫城方向。 西军兵马如黑云压城,铁甲寒光映着残阳,席豪的赤袍早已被血浸透。 这位让东军引以为傲的猛将,此刻正被七八支长矛钉在朱雀航的残垣上。 “莫说万夫不当之勇,双拳怎敌四手?” 围观的老兵摇头叹息,他们见过太多英雄末路,却仍被眼前惨状惊得腿软。 “将军!席将军殉国了!” 传令兵嘶吼着冲进城门,王宝孙手中白虎幡“啪”地掉在地上。 他望着城头猎猎作响的“王”字旗,突然狂笑起来:“昨日还骂衍军是冢中枯骨,今日倒要看看,是谁的枯骨填了淮河!” 话音未落,西军骑兵已冲破吊桥,守军像被沸水烫到的蚂蚁四散奔逃。 朱雀航下,浮尸漂过折断的桅杆。 溃兵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往河里跳,水面泛起一串串猩红的气泡。 徐元瑜站在东府城头,手指深深抠进城墙砖缝:“开城门!” 副将错愕地瞪大眼睛:“将军三思!城中尚有三万……” “三思?” 徐元瑜扯断腰间玉佩摔在地上,“你看看朱雀航的水有多红! 等城破时,你我能保住项上人头,可那些妇孺呢?” 青冀援军大旗下,恒和望着远处漫山遍野的衍军旌旗,喉咙里像堵了块烧红的炭。 “五千对五万,螳臂当车罢了。” 谋士压低声音,“将军莫忘,您家中还有八十老母……” 恒和突然暴喝:“住口!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可当西军铁甲铿锵声由远及近,他手中长枪“当啷”坠地:“传令……降旗。” 张瓌逃跑的身影成了建康城的黑色幽默。 这位光禄大夫边跑边扯官服,玉带在青石板上拖出火星。 新亭的李居士倒是硬气。 可当他看见衍军将席豪的首级挑在枪尖巡营时,手中长剑突然坠地。 “降了罢。” 老将望着天边残月喃喃自语,仿佛看见昨日朱雀航上,那个红袍将军仍在笑着痛饮。 可晨雾散去时,新亭大旗已换成惨白颜色。 李居士解下佩剑,缓缓走向敌营。 这场仗,终究输给了人心。 衍军旗幡刚插上石头城头,宝卷就把玉案拍得震天响。 “快!把各门营署都点了,把人都给我赶进宫城!” 侍从官抹着冷汗往外跑,撞翻了刚沏好的热茶。 宫墙外,归顺的百姓像受惊的羊群往城门涌。 守军举着火把挨个驱赶,火星子溅在妇人鬓边的绢花上,烧出个焦黑的窟窿。 “快关宫门!” 嘶吼声里,两丈高的铜钉门轰然闭合。 此刻站在城头的衍军望着浓烟冲天。 有个老兵突然笑出声:“当年暴君出游要人举幛遮尘,如今倒给自己筑了口铁棺材。” “把宫城围得铁桶似的。”下卖炊饼的老汉揣着袖筒嘀咕,“东府军那帮杀才都降了,咱们还守着这烂摊子作甚?” 绣娘挎着空竹篮直跺脚:“我阿兄在广陵戍所,昨儿刚送来口信说李屯将投了衍军,这城还能守几日?” 大帐里,衍军诸将正围着沙盘比划。 忽有传令兵来报:“左僧庆遣使求见!” 帐帘掀开处,京口屯将的亲随捧着降书跪倒。 衍军主将萧衍抚须而笑:“早听说左将军是识时务的俊杰。” 转头对堂弟萧秀道:“你速带五百骑去接应,务必护住京口粮仓。” “弟兄们,衍军答应保咱们家小平安。” 左僧庆站在校场高台上,腰间佩剑穗子还在发颤。 底下有老兵突然摔了头盔:“老子守了二十年城门!” 话音未落,城头传来衍军擂鼓声。 左僧庆猛地拔剑斩断旗杆:“要么现在降了,要么等破城时满门抄斩!” 宫城内,宝卷把金銮殿的蟠龙柱都劈了当柴烧。 嫔妃们裹着锦被缩在墙角,太监们被半块霉饼打得头破血流。 有老臣跪在丹墀哭谏:“陛下何不效仿梁武帝……” 话音未落,饿红眼的禁军冲进来抢粮,当场把老臣的朝冠踩得稀碎。 “广陵守将常僧景刚送来密信。” 萧衍将帛书在烛火上燎过,露出朱砂写的“愿为内应”四字。 他指节敲着案头:“让景宗带三千精兵从秦淮河潜过去,三更时分举火为号。” 帐外忽然传来喧哗,原来是逃难的百姓捧着热粥跪谢:“萧将军活命之恩……” “咱们真就这么降了?” 瓜步屯的申胄蹲在城垛后,望着衍军游弩手在护城河往来巡逻。 副将往他手里塞了块烤饼:“献都降了,你还硬撑着作甚?” 申胄突然把饼砸进河里:“头插了十七年的萧字旗,说换就换?” 话音未落,箭楼上传来衍军喊话声:“投降者赏钱三贯,顽抗者破城屠城!” 当最后一支火把在宫城熄灭时,萧衍站在燕子矶望着漫天星斗。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25章 荆州秘策定烽烟 建康血诏开新天 公元501年秋夜,江陵城头飘着细雨。 中领军夏侯详的密使裹着血污铠甲撞进帅帐时,帐内烛火“噗”地一跳。 萧衍手中军报“哗啦”落地,蜡油在竹简上凝成暗红泪滴。 “主公!颖胄公殁了!” 信使扑跪在地,铁甲与青砖撞出闷响。 帐外巡夜士兵的梆子声突然密集,惊起檐下栖鸦。 萧衍盯着案头未拆封的密函——正是半日前夏侯详从荆州发来的急件,朱砂封口还渗着潮气。 这消息若传出去,怕是要引发地动山摇。 荆州军十万将士的魂儿,此刻还系在萧颖胄那杆“宁为玉碎”的大旗上。 北魏铁骑在汉水北岸磨刀霍霍,巴东、巴西的蛮兵又在三峡口虎视眈眈。 萧衍想起三日前探马回报:北魏骁骑将军拓跋英的玄甲军,已在襄阳城外三十里扎下连环寨。 “封锁消息。” 萧衍突然起身,佩剑穗绳扫过案头地图,江陵至襄阳的河道顿时蒙上阴影,“即刻传令夏侯详,以颖胄公名义调雍州兵马。” 他指尖重重戳在地图上的襄阳城,“告诉萧伟,他弟弟萧憺若误了时辰,我要他项上人头!”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 副将曹虎掀帘闯入,甲叶上水珠溅在火盆里“滋滋”";作响:“都督!弟兄们都在传……” 萧衍猛地拔刀,寒光掠过曹虎鼻尖钉入木柱:“传令全军,颖胄公偶感风寒,三日后亲自巡营!” 曹虎踉跄后退,撞上跟进来的参军王茂。 这个江南士族子弟急得直跺脚:“使不得啊!纸里包不住火,将士们若发现……” “发现什么?” 萧衍转身逼视众人,剑锋映得他眉骨发亮,“发现荆州擎天柱倒了? 发现我们跟北魏对峙的八万大军要作鸟兽散?” 他忽然放低声音,却如钝刀割肉,“诸位可知道,颖胄公临终前说了什么?” 半月前江陵帅府,萧颖胄咳着血沫攥住萧衍的手:“宁为玉碎……” 萧衍此刻学着故人的腔调,沙哑嗓音在帐篷里回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阿衍,你记住……” 他猛地攥紧剑柄,指节发白,“有些秘密,要烂在活人肚子里。” 这哪是秘不发丧? 分明是拿十万将士的性命做赌注。 可萧衍赌得没错—此刻若公开死讯,江陵城头插的怕是北魏的狼头旗。 他望着沙盘上的汉水走向,忽然想起七年前与萧颖胄在此处推演战局。 那时江水何尝不似今夜,表面平静无波,底下暗流汹涌。 三日后,夏侯详的密使再次叩响帅帐。 这次他带着雍州牧萧伟的亲笔信:“舍弟憺已率三千精骑星夜驰援,只是……” 信使吞吞吐吐,萧衍突然将酒盏砸在地上:“这是什么?” “只是江陵粮草,最多撑十日。” 信使从怀中掏出染血的账册,“今年洪灾……” “洪水冲不走人心。” 萧衍扯开帐帘,远处校场上将士们正在操练,旌旗猎猎如战鼓,“告诉萧伟,让他把私仓打开。 再派快马去建康,就说我要借……” 他顿了顿,嘴角浮起冷笑,“借故友沈约的人头一用。” 此时雍州治所襄阳,萧伟正对着地图焦躁踱步。 案头摆着萧衍的亲笔信,墨迹未干:“江陵危如累卵,憺若迟一日,吾当亲率铁骑踏平襄阳!” “兄长!” 萧憺掀帘而入,铠甲上还沾着黄土,“三千骑已集结完毕,何时出发?” 萧伟猛地转身,玉簪撞在铜灯上“当啷”作响:“你可知萧衍要的是什么? 他要借我们的脑袋,在荆州立威!” “那又如何?” 萧憺解下佩剑拍在案上,“当年颖胄公扶他上位时,可曾想过今日?” 他忽然放软语气,“兄长,江陵若破,襄阳岂能独存?” 这话像根钉子扎进萧伟心里。 窗外汉水泛着月光,他仿佛看见北魏战船顺流而下,船头拓跋英的虬髯沾着江南女儿的鲜血。 萧家世代镇守雍州,何尝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只是这援兵派出,怕是肉包子打狗…… “准备粮草。” 萧伟最终挥挥手,烛火在他眼底投下阴影,“让憺儿走水路,夜航避人耳目。” 他忽然想起什么,“等等,把沈约那老匹夫的看押减半,让萧衍的人有机会……” 五日后深夜,襄阳码头。 萧憺的战船如黑鱼滑入汉水,桅杆上未挂任何灯笼。 船头甲板上,他摸着怀中萧颖胄生前所赠的短刀,刀鞘上“宁为玉碎”四字已磨得发亮。 “将军,江陵方向有烽火!” 了望手突然惊呼。 萧憺抬头望去,只见西南天际染着诡异的红光,仿佛荆州大地正在流血。 “加速!” 他抽出佩剑砍断缆绳,战船猛地冲向夜色。 船尾激起的浪涛里,隐约传来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听说颖胄公……” “闭嘴!”老卒突然厉喝,“没看见旗上的‘萧’字吗? 此时江陵城头,萧衍正站在女墙后遥望北方。 夜空中升起三颗将星,最亮的那颗突然划过天际—正是萧颖胄下葬的时辰。 他轻轻抚过腰间佩剑,剑穗上系着故人临终前剪下的一缕白发。 “阿兄,你且看好了。” 他对着夜空喃喃自语,“这天下,终究要姓萧。” 话说巴西大营的情况。 “建康守不住了!” 巴西大营里不知谁吼了一嗓子,正在啃硬饼的士兵们齐刷刷摔了碗。 巴东军那边已经炸开了锅,有人把盔甲扔在火堆里,火星子噼啪炸开,映着一张张惊慌的脸。 “萧将军真投了?” 两个小兵缩在粮车后头嘀咕。 “不投等着喂刀啊? 听说萧宝融那小子许了高官厚禄……”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响起战马嘶鸣。 萧璝和鲁休烈浑身是土冲进来,铠甲上还沾着草屑:“都别愣着! 收拾细软往江陵撤!” 江陵城头飘着素白丧幡,几个穿麻衣的老臣正为萧颖胄棺椁摆供果。 “丞相走得巧啊。” 主簿压低嗓子,“您没见着前日探子来报,建康城里梁字旗都插到台城顶了?” 另一人嘬着牙花子:“要我说,这追封巴东公的旨意来得蹊跷——” “啪!” 有人把茶盏墩在案几上,溅出的水珠正巧落在萧颖胄灵位前供着的荔枝上,“萧衍如今是梁王了,咱们这位小主公……”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所有人都听见殿外传来小皇帝萧宝融的抽泣声。 建康宫城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时,萧衍的赤袍下摆沾着露水。 沈约捧着玉玺的手在抖:“陛下,江陵那边……” “该发的丧要发,该追的爵要追。”萧衍突然轻笑,“毕竟没有萧颖胄,孤现在还蹲在雍州城头吹北风呢。” 要说萧颖胄真是心里有数。 他闭眼那当口,梁王旗还没插上建康城头。 若多喘半年气儿,怕是连棺材板都盖不严实。 当然,这是后话。 自从萧颖胄去世,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萧衍身上。 这位雍州刺史望着案头齐和帝“见机行事”的密诏,嘴角勾起冷笑。 他推开军帐帘子,远处建康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泛着血光—这南朝最后的都城,此刻正像熟透的果子等着人摘取。 “将军,王珍国派使者求见。” 副将张弘策捧着铜匣进来。 萧衍摩挲着匣中明镜,镜缘还沾着宫中的脂粉香:“城里的蛀虫们等不及要啃树心了。” 建康城里,十九岁的萧宝卷正披着孔雀金线织就的软甲,在华光殿前“征伐”。 十几个宦官扮作叛军,被他用蘸了朱砂的箭矢“射杀”,满地滚动的竟是剥了壳的荔枝。 “陛下,茹法珍求见三次了!” 近侍在殿外喊得嗓子冒火。 萧宝卷把最后颗荔枝塞进潘妃小嘴,才施施然踱进含德殿。 茹法珍跪在青玉砖上,盔甲裂口处渗着血:“叛军已破朱雀门,请开库银犒军……” “叛军?”萧宝卷突然抽出侍卫的佩剑,剑锋擦着茹法珍鼻尖划过,“你们这群饭桶,连几个流寇都打不过?” 剑尖挑起茹法珍的头盔,金箔簌簌落在织金地毯上。 这幕闹剧传到王珍国耳中,这位守城大将气得砸碎茶盏:“昏君要我们拿命填,却连买刀的钱都不给!” 张稷在旁搓着手:“不如……学崔慧景?” 是夜,兖州参军冯翌带着三十死士摸黑出城。 他们裤管扎着草绳防滑,怀里揣着萧衍给的金饼,像一群嗅到血腥的豺狼。 三日后,建康城飘着冻雨。 萧宝卷歪在龙纹软榻上,怀里搂着潘妃喂酒。 殿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钱强这个内侍头子竟带着叛军闯进来。 萧宝卷醉眼朦胧地抓起玉觞要砸,黄泰平突然扑过来咬住他脚踝。 “陛下小心!” 潘妃尖叫着扯断珠帘。 萧宝卷踉跄着往后宫跑,绣金袍摆挂在太湖石尖角上。 张齐的横刀就在这时劈开殿门,寒光掠过萧宝卷染着丹蔻的指甲。 “昏君在此!” 冯翌踢开半掩的屏风。 萧宝卷蜷在雕花床角,怀里还抱着半块没吃完的酥饼。 张齐的刀尖挑起床幔,十九岁的皇帝突然像孩子般哭喊:“别杀我! 我封你们当大将军……” 刀光闪过,半截尸体喷在龙纹锦被上。 潘妃的惊呼声从隔壁传来,转瞬被闷在锦帕里。 血珠子顺着床柱往下淌,在青砖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当王珍国提着人头闯进石头城值房时,右卫将军王志的狼毫正悬在宣纸上方。 笔尖的墨汁将落未落,血珠却先一步溅上";忠";字最后一竖。 宣纸上“忠”字未干,血淋淋的人头已摆在案头。 “请王将军验明正身。” 张稷的声音像铁犁划过冰面。 王志的瞳孔猛地收缩。 黄绸下半张青白的脸,眼窝里卡着半粒荔枝核—正是齐帝萧宝卷嗜吃的鲜荔。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建康城破时,萧宝卷还在华林园里醉卧花丛。 “呸!” 案几轰然翻倒,砚台在青砖上炸成墨花。 王志扯下发冠往廊柱上撞,金丝木纹上顿时绽开朵朵血梅。 “宝卷皇帝就这么完了? 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消息传到萧衍大营时,范云正在替新主起草禅让诏书。 这位门客出身的文士推了推砚台:“将军,该请琅琊王氏表态了。” 萧衍望着案头染血的玉玺,突然将诏书撕得粉碎:“让王志那个书呆子看看,什么是天意。” 三日后,王志披头散发跪在宫门前。 积雪压弯了宫檐的鸱吻,王志单薄的青衫上结着冰棱。 远处传来范云的鹿皮靴踏雪声,狐裘下摆沾着南岗的枯草屑。 见到王志,范云说:“王将军,该签字了。” 王志突然抬头,乱发间露出通红的眼睛:“范云,你当年在竟陵王府写《答客难》,如今也要助纣为虐?” 范云沉默良久,解下腰间玉佩。 青玉蟠螭纹在雪光中流转,正是竟陵王萧子良的赐物。 “殿下若在天有灵……” 他忽然攥紧玉佩往石上砸去,碎玉溅进积雪像撒了把星子,“可知何为识时务?” 王志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碎玉映出的斑驳血痕,耳边突然响起父亲的话:“我琅琊王氏的笔,能定天下法度。” 范云弯腰拾起半块玉片,尖锐的棱角刺破指尖。 血珠滴在验尸格上,正落在“确认无误”四字之间。 “萧宝卷暴毙,太后懿旨已下。” 他按住血印的手稳如磐石,“王将军,这江山……要换个写法了。” 当杨公则的军队护送百姓出城时,阅武堂的铜炉里正焚着禅让诏书。 茹法珍等四十一颗人头在辕门外摇晃,血珠在寒风中凝成冰棱。 ";将军,王志还在宫门外跪着。"; 张弘策低声禀报。 萧衍摩挲着禅让诏书上的朱砂印,突然将诏书掷进炭盆:“让他跪着。 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什么是天命所归。” 火舌舔舐着黄绢上的字迹,半空飘起细小的灰烬。 范云突然轻咳一声:“将军,太后懿旨里还提到……” 萧衍摆手打断,望着城头飘起的梁字旗,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 想知道懿旨里藏着什么玄机?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26章 铁马金戈逐九鼎 丹心碧血守孤城 萧衍带兵进驻阅武堂后,随即宣布奉德太后懿旨,向全国官民通告: 皇室虽承天命治国,但当今皇帝自幼凶暴顽劣,长大后更是残虐无道。 他滥杀忠臣、宠信奸佞,横征暴敛害得百姓活不下去。 幸得征东将军忠义举兵讨逆,平定京城叛乱。 现决定废黜暴君,贬为东昏侯,褫夺皇后与太子的尊位,以安天下民心。 国家历经此劫,全仗忠臣匡扶社稷,方得重见太平,列祖列宗的江山得以延续。 可以想象,此时的宣德太后,独居深宫,宫门紧闭,残阳如血。 她望着檐角新挂的“大司马府”匾额,苦笑一声。 这位昔日的后宫之主,如今蜷缩在鄱阳王旧宅,连朝臣觐见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萧衍这手“挟太后以令诸侯”,倒比曹阿瞒唱得还响亮。 古今权臣把戏,倒像戏台上的老生常谈。 “颠而不扶,焉用彼相!” 萧衍拍着案几,铜炉里的檀香灰簌簌直颤。 王亮躬身立在阶下,紫袍上沾着昨夜宫变的血渍:“明公若真要扶,何不连龙椅一并扶了去?” 这话像根银针刺破脓包,满殿文武突然都听见自己心跳声。 萧衍突然拍案大笑,惊飞了梁上栖鸦。 这笑声里分明藏着刀锋:“王长史这般快人快语,倒活该替我看管尚书台!” 建康城飘着细雨的清晨,东市刑场插满霜刃般的白幡。 茹法珍们四十一颗人头落地时,血珠在青石板上画出诡异图腾。 “这些蛀空大梁的蠹虫,倒便宜了刽子手的刀!” 围观百姓嚼着萧衍散发的赈济米饼,唾沫星子溅在监斩官官靴上。 台城秘牢铁锁叮当,潘玉儿蜷在稻草堆里,鬓间金步摇早不知去向。 萧衍捏着翡翠扳指踱步:“此等尤物,何如伴我左右?” 王茂的铠甲冷得像冰:“齐祚断送在此女裙钗下,主公若怜香惜玉,明日史笔定写‘萧衍亦一纣王’! ” 夜风卷着白绫飘进牢窗时,隐约传来太后诵经声。 “这宫阙春深,倒比战场更熬人。” 萧衍倚在含章殿雕花槛窗旁,望着佘妃、吴淑媛款步而来。 二美云鬓间金簪晃得人眼晕,恍惚还是齐宫旧景。 忽见阮氏捧着冰镇酸梅汤盈盈下拜。 那腰肢比御花园的垂丝海棠还软—原是始安王败军遗下的妾室。 萧衍接过青瓷碗,指尖触到美人微凉的指尖,暗叹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转念又想:秦皇汉武尚要阿房金屋,何况我萧某人? 自古英雄多好色,这也不足深怪。 天下大势如潮水,各地州郡便如浮萍般飘摇。 可偏有硬骨头要逆流而上,这故事啊,就得从两位硬汉说起。 当时远近州郡都望风归降,唯有豫州马仙璝和吴兴袁昂梗着脖子不低头。 梁王萧衍派了马仙璝的老相识姚仲宾去当说客。 谁料这马刺史摆出酒席,却听得\"滋\"一声,酒杯重重墩在案上:\"姚兄若来叙旧,这坛陈年佳酿管够!若是要劝降——\" 他突然厉声喝道:\"门外刀斧手何在?\" 仲宾脸色煞白,被拖出去枭首示众时,脖颈上还挂着半片溅血的衣襟。 这马仙璝的脾气,比豫州城头的西北风还硬三分! 可萧衍偏不信邪,又让江革给袁昂送去书信。 信中写得明白:\"大树都倒了,树叶还挂在枝头做什么? 守着昏君算哪门子忠,赔上全家老小可不是孝! 不如早降享福。\" 谁料袁昂回信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请容我收拾细软,必不教明公久等。\" 这太极推得漂亮,倒把萧衍将了一军。 萧衍派了心腹李元履去当豫州刺史,特意叮嘱\"不可动武\"。 元履到吴兴城下,但见城门洞开,袁昂整了整官服,径自往囚车里一坐。 他朝旧部拱手:\"诸位保重,袁某先去建康探探路。\" 倒把李元履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待到攻打豫州时,马仙璝把将士们聚在城头。 他红着眼眶吼道:\"我受朝廷重托,宁死不降! 你们还有父母妻儿,快出城去吧!\" 壮士们含泪叩别,只剩几十人死守。 日头西斜时,马仙璝突然掷弓于地:\"要杀要剐随你!\" 李元履的兵士却不敢上前,直到萧衍亲自下令:\"莫伤义士!\" 建康城头,萧衍亲手解开两人绳索。 他抚掌而笑:\"我要让天下人看看,何为忠臣!\" 马、袁二人闻言,忽地跪拜下去:\"明公宽厚,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旁观将士却嘀咕:\"早知要降,何苦当初搞那些名堂?\" 这话飘进三人耳中,萧衍只是含笑不语,马袁二人却羞得抬不起头来。 竟陵王西邸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时,萧衍常与范云、沈约、任昉围坐石案前。 那时他们不过是诗酒唱和的幕僚,谁能料想今日满朝朱紫皆出自此处? \"云兄可还记得樊川夜宴?\" 萧衍抚着案头斑驳的旧砚,宣纸被指节压出褶皱。 范云刚要开口,忽见沈约整衣趋前:\"明公,吴兴太守谢朏的使者又折返了。\" \"谢家玉树竟不肯来?\" 萧衍眉间浮起阴翳。 数月前他特意命人送去谢朏最爱的会稽竹茶,哪知礼盒原封退回,只附了片题着\"故园松菊犹存\"的素笺。 沈约忽地冷笑:\"何胤那个老学究更绝,听说咱们要请他出山,竟抱着孔庙的欂栌柱哭嚎了半日。\" 他压低嗓音,\"明公,这些腐儒指望不上。您看——\" 手指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出山河轮廓,\"江陵城头可还飘着齐室的旗?\" 萧衍猛地攥住茶盏,青瓷杯底磕在石案上发出脆响。 去年此时,他率兵攻破建康,扶持宣德太后临朝称制,朝堂上那些齐室老臣的脊背至今还弯着。 可每当夜漏三更,他总梦见先帝萧赜血染龙袍的模样。 \"沈司马!\" 萧衍突然起身,佩玉撞得叮当乱响,\"你说天命这东西……\" 话音未落,沈约已扑通跪倒:\"臣昨夜观紫微垣,帝星旁忽现妖红,正是……\" 他咽了口唾沫,\"明公若再迟疑,等天子还都、公卿复位,怕是连这建康城都要姓萧变作姓齐了!\"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范云望着檐角织成的水帘,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他们在西邸观雨赋诗,任昉那句\"王与马,共天下\"的戏谑,如今竟成了谶语。 \"也罢。\"萧衍的叹息混在雨声里,\"只是苦了太后……\" 沈约叩首时冠带沾满泥水:\"太后昨日已移居重华殿。明公放心,三牲祭礼都备好了。\"他抬头觑着萧衍神色,\"只是国号……\" \"梁。\"萧衍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朱雀门,\"就用我封地的梁。\"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那原是齐和帝亲赐的七宝玉佩。 沈约刚要再劝,忽见这位曾经的宁为玉随客轻轻点了头。 萧衍刚把沈约打发出去,又派人急召范云进宫商议。 范云跪在蟠龙金砖上,说的竟和沈约分毫不差。 萧衍捻须笑道:\"看来聪明人想的都一样,你们明早再一道来见我。\" 范云出宫时碰到等在宫墙下的沈约。 \"明日可要等我一道。\" 沈约整了整歪斜的乌纱帽,眉头皱成川字。 范云拱手朗笑:\"休文兄多虑了,咱俩同进退!\" 谁知第二日晨光未明,范云按着腰间玉带跨进宫门,却见沈约早候在蟠龙柱下,朝服上的织金麒麟在晨光里明晃晃的。 \"这老狐狸!\" 范云在寿光阁前的日晷旁转了三圈,青砖地上拖出凌乱的影子。 他揪住个端铜盆的小太监:\"沈侍郎何时进去的?\" 铜盆里的水溅出来,在青砖上晕开暗痕。 \"您前脚刚走,沈大人后脚就跟着大司马进殿了。\" 范云急得直扯袖口,绛红官袍上绣的仙鹤纹路都快被他揪散了。 正要硬闯,忽见沈约晃着玉带从殿内踱出,嘴角噙着抹古怪的笑。 范云冲上去截住他:\"好你个沈休文!倒把兄弟晾在这喝西北风!\" 沈约突然抬起左手,食指往西边朱门指了指。 范云先是一愣,继而抚掌大笑:\"左仆射!好个老滑头!\" 原来那朱门后藏着吏部左仆射的乌木案,范云早馋那位置馋得眼睛发红。 这厢范云还在拱手道谢,那厢沈约早踱着方步出了宫门。 檐角铜铃被春风吹得叮当响,范云摸着腰间新挂的左仆射银鱼袋,忽然觉得掌心发烫。 宫墙外柳枝抽新芽,嫩绿得能掐出水来。 可这官场里的攀附钻营,倒比春日长得还快些。 \"热中如此,可叹可鄙!\" 朱雀街上卖炊饼的老汉摇头。 他虽不懂什么左仆射右侍郎,却见惯了这些红袍大人们你追我赶的戏码。 这天下变得比戏文还快。 范云望着梁王府朱漆大门上凝着晨露,恍惚想起三年前起兵时,萧衍还披着沾血的战袍与他共饮浊酒。 未几由衍召入,取出数纸折递与云。 范云接过纸张,匆匆扫视,瞳孔猛地收缩——加九锡、封梁王、内禅诏,三张烫金宣纸像三把钥匙,分明要撬开南朝百年基业。 \"好快笔墨!\" 他失声惊叹,指腹摩挲着诏书边缘。 沈约那手馆阁体他认得,笔锋里藏着三分谄媚七分急切,墨痕未干处晕开朵朵黑梅。 萧衍抚须长叹:\"休文才智,当世无双。只是……\" 他忽然放低声音,\"若没有云卿在后方调度粮草,这帝业终究是镜花水月。\" 范云躬身称谢时,袖中手指已掐进掌心。 他想起三日前沈约夜半叩门,提着酒坛笑道:\"范侍中可知,当年王莽篡汉时,安汉公府里养了多少刀笔吏?\" 三日后圣旨降下,范云立在丹墀听着封赏如冰雹砸地。 梁公、梁王、九锡礼,萧衍每升一阶,他就感觉脖颈上的套索收紧三分。 待授完官职,他故意落后半步,压低嗓子问沈约:\"何时劝进?\" 沈约整了整绛纱袍,眼底闪过狐狸般的精光:\"范侍中且看这建康城,如今连燕子都认得梁字旗了。\" 谁料二月封王后,萧衍竟像换了个人。 范云捧着劝进表在宫门外转悠半月。 只见进出的内侍端着补药、胭脂,连萧衍最爱的青瓷酒器都不见踪影。 某日他终于截住个送膳的宫女:\"大王近日可曾召见重臣?\" \"重臣?\"宫女扑哧一笑,\"大王只说后宫新排《玉树后庭花》,要咱们日日习练呢。\" 范云撞见萧衍时,正值暮春。 雕花窗棂半开,暖风吹进脂粉香,萧衍斜倚锦榻,怀里搂着个泪眼盈盈的美人。 范云\"扑通\"跪下,袍角沾了满地牡丹花瓣:\"大王!江山为重啊!\" 萧衍懒洋洋摆手:\"云卿不懂,这江山……原该配着美人看。\"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美人忙递上丝帕,范云瞥见帕角绣着半片残阳,红得刺目。 郗氏出身可不简单,父亲是前朝太子舍人郗晔,这姑娘打小就聪明伶俐,写得一手好隶书,史书传记烂熟于心。 女红梳妆样样精通,偏生长得花容月貌,十五六岁就名动建康城。 宋后废帝昱曾派金銮轿子来求亲,郗家老爷子硬邦邦顶了回去:\"臣女蒲柳之姿,怎配得上至尊?\" 这桩拒婚的旧事在建康城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郗家不识抬举,有人夸郗女贞烈。 可谁料齐初安陆王又来提亲,郗家竟称女儿突发恶疾,生生把婚事搅黄了。 直到建元末年,萧衍这白面书生用三车诗书作聘礼,才把这位才名卓着的郗小姐娶进门。 新婚夜烛影摇红,萧衍握着新娘的纤手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郗氏垂眸浅笑:\"夫君若真怜我,日后莫学那些薄幸人纳妾便是。\" 萧衍指天立誓,却不知这誓言如春日薄冰,终有碎裂那日。 及至萧衍赴任雍州,郗氏带着三个女儿随夫赴任。 襄阳官廨的庭院里,总见着个荆钗布裙的村妇在舂米,日头毒辣辣照着,石臼里白米翻飞。 丁氏咬牙舂够五斛米,汗水浸透粗布衣,却不敢擦汗。 廊下郗氏正冷眼看着,金步摇在鬓边晃得人心惊。 这丁氏原是萧衍微服时救下的村姑,郗氏偏说她狐媚惑主。 三个女儿接连降生后,郗氏更变本加厉。 可怜丁氏夜夜对着空房垂泪,偏生这倔脾气,愣是把石臼敲出火星子也不肯求饶。 那日襄阳城暴雨倾盆,郗氏忽染急病,药石罔效。 临终前攥着萧衍衣袖,眼含热泪:\"我这一去,夫君……\" 萧衍反握住她手,未料郗氏突然睁大双眼:\"切记不可让那贱人……\"话未说完竟咽了气。 灵堂白幡飘摇,丁氏挺着七月身孕跪在角落。 萧衍红着眼眶摔碎茶盏:\"夫人尸骨未寒,你们就这般作贱人?\" 丁氏忽然抬头,泪水混着炭灰:\"郎君可知,这三个女儿都是妾夜夜跪佛求来的?\" 月余后,丁氏在漏雨偏房诞下男婴,取名为统,就是后来的昭明太子。 萧衍抱着孩子老泪纵横:\"此子必承我志。\" 正待摆酒庆贺,忽有急报——郢州叛乱。 丁氏抱着襁褓跪在城门:\"郎君放心,妾便是嚼碎银牙,也护得这孩子周全。\"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27章 禅位血腥权谋现 玉碎忠魄故国殇 建康城的春夜总带着股脂粉香,梁王萧衍坐在金镶玉的榻沿,左手揽着余妃,右手支着膝头。 这位两年前孑然入城的帝王,如今早被美人窝暖得忘了北伐的霜雪。 要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可刀刃偏生裹着蜜,叫人甘愿被割得鲜血淋漓。 “大王,该用参汤了。” 吴淑媛挺着微隆的肚子端来托盘,瓷碗磕在案几上发出清脆响动。 萧衍眉头轻皱,余妃立刻捏起颗葡萄塞进他嘴里:“姐姐有孕不便,不如让妾身喂您?” 柔荑刚触到碗沿,萧衍已就着她的手饮尽汤汁,溅出的水珠顺着妃嫔脖颈滑进衣领。 这般荒唐日子过了月余,尚书右仆射范云在朱雀门截住王茂:“领军可知近日朝堂流传的《玉藻》诗?” “什么诗?” “说咱梁王朝抱夷光夜拥施,建康宫阙作吴宫。” 王茂虬髯颤动:“范大人要上谏?” 范云捻须苦笑:“前日我单独进言,陛下竟说‘左右都是心腹,但讲无妨’。” 七月流火,范云按耐不住,拽着王茂闯入文德殿。 萧衍正搂着余妃看西域舞姬,见二人撞门而入,葡萄籽从唇边滚落。 “你们……” 话音未落,范云已甩开衣袍跪在青玉砖上:“陛下可记得汉高祖入咸阳?” 萧衍眯起眼:“范卿要讲鸿门宴?” “非也!” 范云叩首声震殿梁,“高祖初入关中,财帛妇女秋毫无犯。 范增因此断言‘此人大志不可测’。 今陛下才定建康,便日夜与亡国妃嫔……” 余妃突然掩面抽泣,萧衍拍案而起:“放肆! 朕难道比不得刘邦?” 王茂突然解下佩剑,金属撞击声让舞姬们尖叫着缩成团。 “臣愿以项上人头保范大人所言!” 剑锋划过地砖火星四溅,“陛下若再沉迷,恐怕连这建康城都要改姓了!” 萧衍瞳孔骤缩,余妃趁机晕倒在龙纹地毯上。 烛芯“噼啪”炸响,映得梁王半张脸忽明忽暗。 暮色沉沉,宫灯在雕花梁椽间投下摇曳光影。 萧衍被云、茂二人一左一右围住,活像困在蛛网里的飞蛾。 云拱着手,嘴角却带着刀鞘般的冷硬:“陛下既允了放宫人,怎能把王领军漏下? 他刀口舔血的功劳,难道还抵不过两个女人?” 萧衍的玉扳指在案几上敲出闷响。 这云侍中惯会拿捏人软肋,前日刚放了二千宫人犒军,偏生漏下王茂这支精锐。 若此刻不给个说法,怕是明日校场上就要传出“天子薄恩”的怨言。 他瞥见王茂跪伏的脊背绷紧如满弓,心里已有了计较。 “吴姬有孕动不得,便把佘氏赏了王卿罢。” 话出口的瞬间,萧衍瞧见佘妃端着鎏金托盘立在珠帘后。 她素日最爱穿月白衫子,此刻衣角被攥得皱成苦菊,青瓷茶盏里漾出的热气,倒像她眼里浮起的雾。 “陛下!” 佘妃突然掀帘扑跪在地,鬓间金步摇撞得叮当乱响,“臣妾侍奉您十载……” 喉头哽咽让她说不下去,泪珠子砸在青砖缝里,转眼被宫灯烘成水痕。 萧衍却像被火舌燎了袍角,霍然起身:“妇人家懂得什么?下去!” 云侍中早料到这出戏,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佘妃:“娘娘莫哭,跟着王将军总比老死宫中强。” 王茂叩首时,额头撞地的闷响惊飞了檐下栖鸦。 萧衍背身而立,宽袖里攥着的拳头青筋暴起—当年佘氏一支《美姬曲》舞得满殿生香,如今竟要便宜这武夫。 且说萧衍放佘妃出宫,转身又赐给云、茂二将各百万钱。 这手恩威并施的权术玩得溜溜——前脚用美人收买人心,后脚用金银堵住武将的嘴。 朝堂上众人看得分明,这位“宁为玉碎”的忠臣,终究是露出了獠牙。 “诸位以为,这江山该换个坐法了?” 萧衍抚着龙椅上的鎏金云纹,目光扫过殿下瑟瑟发抖的宗室子弟。 湘东王宝昵刚要开口进谏,却见御林军已堵住殿门。 这位素来爱吟风弄月的王爷惨笑道:“好个‘宁为玉碎’,原是碎别人的玉!” 当夜建康城飘起细雪,宝昵府邸却浸在血泊里。 三个稚龄皇子被乳母抱到刑场。 十岁的宝攸突然挣开束缚,冲着萧衍车驾方向嘶喊:“皇叔公! 阿耶说您最疼稚儿……” 箭矢穿透童音的刹那,观刑的御史别过脸去,手中《春秋》跌落在雪泥中。 最讽刺的是庐陵王宝玄,听闻幼弟死讯竟活活吓死。 倒是鄱阳王宝夤有骨气,夜半凿穿宫墙,裹着染血的狐裘在深山跋涉七日,终在寿阳城下对北魏守将喊出:“孤愿借尔等钢刀,斩尽萧氏逆贼!” 江陵行宫外,晋安王宝义攥着萧衍的“迎驾诏书”发抖:“阿兄,这分明是请君入瓮……” “住口!”嗣主宝融打断幼弟,“备好车驾,再传令荆州军务由萧憺接管。” 那边军队还在犹豫不决向东观望,这边权臣早已巴结新主谋划篡位,自行筹备起改朝换代的流程。 接连不断有人上报祥瑞征兆:先是说看见景星闪现,又报天降甘露。 转眼凤凰临门,转眼驺虞现世。 种种离奇现象真真假假难辨,全都被说成是上天示意他当皇帝。 沈约、范云等人又给夏侯详写信,逼他赶紧逼迫皇帝禅让,片刻不得拖延。 夏侯详本就是见风使舵的人,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共同辅佐新朝所谓的“天命”。 等到萧宝融抵达姑熟,立刻派使者进京与范云、沈约等人接头,敲定禅让仪式细节。 禅让用的诏书早被沈约起草妥当,当即就发布出来。 诏书大意为: 朝代更替乃自然规律,需贤者引领。 齐朝德行衰败,历经暴君统治,国运濒危,百姓困苦。 幸有梁王萧衍天赋英武,力挽狂澜,平定乱世,重振纲纪。 文教复兴,边疆安定,祥瑞频现,功勋盖世。 上天昭示其当承天命,华夏共盼其登基。 朕顺应天意民心,效仿尧舜禅让,今将帝位禅让于梁,迁居姑孰,望梁王勿辞。 这份禅位诏书传出去后,宣德太后王氏自然坐不住了。 她让沈约等人代自己起草了一份回应诏书,内容是: 西边来的禅位诏书已经收到,皇上效仿前朝圣贤的做法,要把皇位恭敬地禅让给梁王。 那就请在朝堂上正式派遣使者,将玉玺印绶恭敬地交过去吧。 我这个未亡人,这就搬去别宫居住,按诏书说的立即执行。 到了中兴二年四月壬戌这一天,宣德太后派尚书令王亮等人捧着玉玺印绶前往梁王宫。 随行的还有措辞华丽的正式文书,那玺印文书上写着: 生命是天地至德,人类同源本无异。 然禀赋有别,强弱贤愚分途,故需立君牧民,非为私天下。 历代王朝更迭,天命转移,圣贤受命于天。 自汉魏至晋宋,莫不遵循此道。 今末世纷乱,苍生倒悬,幸有明君应运,武定祸乱,德被四方。 赦罪止杀,礼乐重光,祥瑞频现,天下归心。 昔太祖木德传梁,今朕效唐虞旧典,遣使奉玺,禅位于君。 愿承天命,安万邦,续洪业! 萧衍捧着金灿灿的玺书,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可这位新晋权臣偏要拿捏姿态,硬是把奏折推了回去:“哎呀呀,这皇位烫手得很,诸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说这戏码演得,满朝文武谁看不出他踌躇满志? 谋士范云急得直搓手:“主公啊,天文官都搬出六十四条祥瑞了,紫微星都亮得晃眼了,您还推脱什么?” 萧衍捻须沉吟:“蒋道秀搜集的符谶倒是齐全,只是这禅让大礼……”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南郊祭坛上,龙旗猎猎作响。 范云捧着玉玺步步登高,身后跟着乌压压一片文武百官。 齐朝旧臣元琳带头高呼:“功德盖世,当承天命!” 新贵们立即接上:“请主公登基!” 九声青铜编钟齐鸣,惊起林间一片宿鸟。 要说这权力更迭的戏码,可比戏台上的《龙凤呈祥》还热闹。 前脚刚给齐和帝封了个巴陵王,后脚就追尊自家老爹为文皇帝。 萧衍跪在太庙祖先牌位前,怕是连自己都要被这份孝心感动得落泪。 “陛下,桂阳王与衡阳王的谥号可拟好了?” 礼部尚书捧着竹简请示。 萧衍大笔一挥:“简、宣二字甚好,朕的兄弟就该配这样的美谥。” 朱砂滴在简牍上,像凝结的血珠。 宣德太后搬出重华宫那日,老宫娥们抱着先帝遗物哭成一片。 新封的巴陵王妃王氏却端坐鸾轿,绣金裙裾扫过宫门石阶,连头都没回。 权力这坛酒,终究有人醉生,有人梦死。 当夏侯详跪接公爵印绶时,满朝朱紫都松了口气。 这场从玺书到龙袍的大戏,唱足九九八十一折,终是落下帷幕。 只是不知百年后史书里,会记下多少今日的金玉光华,又会漏掉多少暗处的刀光剑影? “陛下,封爵大典已毕。” 范云躬身禀报。 萧衍抚着蟠龙椅上的鎏金纹饰,忽然轻笑:“当年在竟陵王府,可想过有今日?” 范云等人又接连三次跪谏,萧衍这才松口:“诸君既如此坚持,便择丙寅黄道吉日行大典吧。” 是日南郊春寒料峭,萧衍玄衣纁裳踏坛登极。 春风卷着金龙旗猎猎作响。 他望着跪伏如麦浪的百官,忽将玉圭重重一顿:“这天下,该换个活法了!” 改齐中兴二年为梁天监元年,大赦天下。 礼部尚书刚要唱喏,忽听他转身厉喝:“传旨!废齐帝为巴陵王,即日迁居姑熟!” 宣德太后在别宫摔碎茶盏:“好个梁武帝! 哀家这太后当得,连未央宫半块砖都带不走!” 新封的巴陵王妃王氏垂泪整理妆奁,却见铜镜映出萧衍亲卫抬走的十六抬绫罗。 萧衍在太极殿摆弄沙盘,对范云笑道:“诸位请看,姑熟四面环水,倒比建康更清幽。” 夏侯详蹙眉:“主上不怕齐帝死灰复燃?” 萧衍指尖划过长江水道:“龙困浅滩,何须惧之?” 追封诏书次第飞传。 当“文皇帝”金册送入太庙时,老宦官拭着泪絮叨:“顺之公若泉下有知……” 萧衍抚着兄长太傅懿的“长沙王”谥碑,忽然剧烈咳嗽。 溅在碑文的血珠,正好落在“宣”字最后一竖。 封侯大典那日,夏侯详捧着“公”爵敕书出殿,正遇萧衍嫡弟桂阳王融。 少年王爷新丧父兄,却仰头大笑:“简王? 这谥号倒省了史官笔墨!” 梁武帝萧衍在帘后听着,手中佛珠突然崩断,玛瑙珠子滚落丹墀,如散落的功过是非。 他还宫后连夜召见沈约、范云。 “改南海郡为巴陵国如何?” 武帝指尖轻叩案几。 范云刚要开口,沈约已急得拍案:“陛下!虚名如镜花水月,实祸却是真刀真枪!” 梁主沉默着点头,烛火在他眼底投下阴翳。 次日鸡鸣时分,亲信郑伯禽揣着金匣快马奔出建康城。 姑熟王府内,十五岁的巴陵王把玩着金匣冷笑:“本王不要这黄白之物,取酒来!” 白玉杯里琼浆荡漾,少年仰头痛饮,酒渍浸透锦袍金龙。 待他醉卧榻上,郑伯禽颤抖着覆上锦被,梁军铁甲在门外撞出闷响。 史书总爱写权谋机变,却常忘了被碾作尘泥的少年。 南朝齐的末代皇帝死得窝囊,连“暴亡”二字都是新朝给他涂的脂粉。 追封的“和”字里,分明透着大梁篡位者的心虚。 建康城里正上演禅让大戏,有个倔老头却在破屋里跟阎王爷较劲。 门楣上“大齐忠臣”的匾额结满蛛网,家人哭求声撞得门板咚咚响,老头愣是滴水不进。 酒肆里说书人啪地一拍醒木:“列位!可知那绝食的老臣是谁?” 茶客们支起耳朵,却没人抬头看城头新换的“梁”字旗,正被春风吹得噼啪乱响。 文惠太子当年和才人唱和的诗句突然传遍了街头巷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敢情二十三年前就埋下这伏笔了。 说书人摇着折扇卖关子:“这老臣年轻时在首阳山采过薇,如今是要学伯夷叔齐那套!” 茶客们嚼着茴香豆议论纷纷,谁也没留意窗外大齐的龙旗,早被梁字旗遮得严严实实。 七代帝王二百三十年的江山,终究应了太子那句“宁为玉碎”。 只是这回碎的,不知是谁家的玉。 至于殉节的老臣究竟姓甚名谁?且看下一章分解。 第128章 谤木肺石安梁祚 贤首山破魏师入 秋风卷着枯叶掠过建康城头,齐和帝的血迹未干,有位老臣在城南别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日头正毒,颜见远枯瘦的手却紧攥着齐朝的玉珏,喉间发出咯咯怪响,硬是把最后一粒米吐在青砖地上。 “老大人这是何苦?” 侍从抹泪劝道,“满朝文武都换了梁字官袍,您守着空坛子绝食,岂非与蝼蚁赌气?” 颜见远忽地睁大浑浊双眼,青筋暴起的手在空中虚抓:“江山……江山怎就姓了梁?” 话音未落,头一歪进去了。 消息传到台城,梁主萧衍正批着奏折,紫毫笔啪地折断在龙案上。 “朕应天顺人,这些读书人要死要活作甚!” 萧衍猛地捶案,震得茶盏乱跳,“传旨追封颜氏为忠贞侯,让史官记清他琅琊籍贯—朕倒要看看,后世如何评说这场改朝换代!” 侍臣刚要应诺,忽听得殿外传来凄厉哭声。 原是颜家老仆抱着牌位跪在宫门前,白发苍苍的头重重磕在石阶上:“主君等不到新朝史书了!” 这边厢萧衍尚在恼火,那边已传来太后迁居的消息。 宣德宫里,老太后颤巍巍扶着宫女的手,将半辈子积攒的珠翠头面尽数留在妆奁里。 “这些劳什子带不走啦。” 她本是个平庸的老妇人,任人摆布,反而因此保住性命。 后来她被合葬在崇安陵,梁朝追谥为安皇后。 唯有巴陵王府还算热闹。 新封的萧宝义歪在藤椅里流口水,奶娘拿着布老虎逗他:“王爷笑一笑?” 这痴儿忽地咧嘴,哈喇子淌了满襟。 旁观的太监窃笑:“亏得是个哑巴王爷,若会说话,怕早被毒酒灌了。” 建康城的秋风卷着新漆的梁字旗,将齐朝最后一点朱砂吹散在秦淮河里。 萧衍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忽对近臣道:“颜见远绝食那日,可曾留下什么话?” 侍从躬身道:“只听说老大人临终前,把孙儿叫到榻前,指着东方说了三个字——莫读书。” 梁主萧衍穿着龙袍往龙椅上一坐,金灿灿的圣旨就跟雪花片似的飘下来。 “咱老萧家可不能亏待功臣呐!” 他大笔一挥,兄弟们个个封王:临川王、安成王、建安王,连小侄子都挂了个鄱阳王的头衔。 提拔文官王亮、王莹、沈约、范云等进入尚书台核心。 又立长子萧统为太子。 朝堂上文武百官眼都直了。 王茂升镇军将军那天,私底下跟同僚嘀咕:“这满朝朱紫,倒有半边天姓萧了。” 最绝的是宫门口立了两根木头桩子,一根叫谤木,一根叫肺石。 这“谤木”相当于现代的平民意见箱,老百姓有冤屈往谤木箱里塞竹简。 这“肺石”就等于开通了官员申诉的通道,官员诉苦可以往肺石箱里丢纸条。 菜市口张屠户嚼着葱油饼跟邻居唠:“昨儿我塞了竹简说盐价贵,今早官差真来查盐铺了!” 御膳房天天清粥小菜,龙袍都洗得发白。 萧衍端着粗瓷碗跟新上任的县令训话:“朕这碗里有几颗葱花都数得清,你们要是敢贪墨,朕能让你数清楚牢饭里有几粒沙子!” 这话传到民间,卖菜婆婆都翘大拇指:“这般节俭的皇帝,倒是头回见。” 可朝堂下头早暗流涌动了。 东昏侯当年留下的几个老臣躲在酒肆里,酒壶碰得叮当响。 “当年金銮殿上何等威风,如今倒让姓萧的坐得安稳?” 孙文明把酒杯往桌上一墩,油灯映得他满脸阴影:“咱们这些前朝旧人,总得做点什么吧?” 这边萧衍还在跟范云商量着派谁去巡查江南,那边孙文明已经联络了七八个死士。 夜黑风高时,他们在破庙里咬耳朵:“三日后寅时,火攻东城门……” 殊不知梁王刚提拔的夜巡司正打庙外经过,月光下晃着银刀冷笑:“这耗子,终于肯露头了么?” 五月上旬,天适阴雨,夜色黑得像泼了墨。 孙文明这厮真会挑时候,带着乌合之众撞开神虎门,直闯总章观。 卫尉张弘策刚巡到观门口,冷不防被叛贼一刀劈翻,血溅朱柱。 “狗贼休狂!” 军司马吕僧珍的吼声震得檐角铜铃乱颤。 他提着火把召集卫兵,火光映得甲胄明晃晃一片。 “这鬼天气!” 有小卒跺脚咒骂。 可不是么,雨雾混着浓烟,十步开外就瞧不清人脸。 叛军举着松明火把趁乱猛攻,守军举着盾牌步步后退,铁甲撞得叮当乱响。 “堵住云龙门!快搬沙袋!” 吕僧珍嗓子都喊劈了,雨水和着汗珠顺着护颈甲往下淌。 梁武帝萧衍在太极殿急得团团转,戎服上的金线蟒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朕的江山,岂容宵小猖獗?” 他忽然抚掌而笑,“传令擂五鼓!” 侍从愣住:“这会才三更天……” “照办!”萧衍剑眉倒竖,“贼人必以为天将破晓。” 咚咚咚——更鼓声穿透雨幕,叛军阵脚大乱。 “天亮了!” 不知谁尖叫一声,孙文明挥刀砍翻两个逃兵:“慌什么?离天亮还差两个时辰!” 话音未落,镇军将军王茂的骑兵从朱雀门杀进来,马蹄溅起的泥水甩在叛军脸上。 “王将军来救驾了!” 宫娥们哭喊声里带着颤音。 王茂银枪挑开雨帘,直取孙文明面门:“逆贼看枪!” 两人战作一团,雨水顺着枪杆往下淌,血珠子溅在白玉阶上。 “绑了孙文明!” 萧衍亲自监刑,叛首被按在刑场上犹自强辩:“昏君无道……” “堵住他的狗嘴!” 刽子手大刀一挥,血溅当场。 雨还在下,把宫墙洗得发亮。 萧衍望着满地残红,长叹一声:“传旨重修神虎门,再铸铜壶滴漏。” 这场雨,终究还是洗净了宫闱。 “八百里加急!豫章告急!” 郑伯伦的急报在梁都引起轩然大波。 原来那个目不识丁的江州刺史陈伯之,竟被手下撺掇着举起了反旗。 要说这陈伯之也是糊涂,偌大个江州竟被三个幕僚玩弄于股掌。 邓缮、褚緭、朱龙符三人狼狈为奸,把官仓当自家米缸。 梁武帝派人来查账,他们竟撺掇主公造反。 这种吃里扒外的伎俩,当真比唱戏的还会变脸。 “明公且看,这是建安王密信!” 邓缮抖着伪造的信笺。 陈伯之捧着信老泪纵横:“齐室待我天高地厚,今日唯有以死报君!” 可笑这莽夫,连信上公章是萝卜刻的都没看出来。 王茂的骑兵踏碎晨雾杀到时,豫章城头正飘着郑伯伦的战旗。 “放箭!” 豫章太守郑伯伦在城头亲自擂鼓,箭雨泼水般浇向叛军。 陈伯之在马上看得分明—前头有王茂的陌刀阵,后头有郑伯伦的守城弩。 这哪是打仗,分明是钻进铁桶了。 “快走!绕小道!” 亲兵扯着嗓子喊。 陈伯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血,忽然想起当年受禅台上,梁武帝亲手给他系上的金印紫绶。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要贪那几斗昧心粮? 残阳把逃难的队伍拉成长蛇。 陈伯之望着越来越宽的江面,忽然听见背后传来追兵的马蹄声。 陈伯之腹背受敌,招架不住,带着家眷往北逃窜,抄小路渡江投奔北魏去了。 且说前些时,魏任城王澄刚当上镇南大将军,就接了桩烫手差事——护送齐朝逃来的建安王宝夤。 这宝夤倒也硬气,为故主萧鸾披麻戴孝,在洛阳城外搭了间茅草棚,整日哭得昏天黑地。 元澄带着文武官员来吊唁,黑压压跪倒一片。 宝夤突然“咚”地磕头,额头撞地声听着都疼:“王爷! 求您借兵伐梁,替齐国报仇啊!” 元澄还没答话,帐外又闯进个红脸汉子,正是梁朝降将伯之。 他叉着腰嚷嚷:“梁朝如今是烂透的瓜,不趁这时候啃一口,等着当烂泥踩吗?” 这嗓门震得房梁上灰都簌簌落。 元澄一拍案几:“好!两位的仇,魏国的刀,咱们这就进宫面圣!” 要说这魏主也真是,早前齐和帝在江陵登基时,镇南将军元英就跪在丹墀上磕头:“陛下! 梁朝内乱,正是啃骨头的好时机!” 车骑大将军源怀也在旁帮腔:“机不可失啊!” 魏主当时听得直搓手,当场封元澄当大将军,赐了尚方宝剑,眼瞅着就要大军开拔。 谁料想临了临了,魏主突然变卦。 元澄正点兵点得热汗直流,快马传来圣旨:“且慢!南边水网纵横,恐有闪失。” 这一下可把澄整懵了。 他攥着虎符在营帐里转圈:“主上这是唱的哪出戏? 前日里不是说好要直捣建康吗?” 老参军捻须叹气:“您瞧,元英他们嚷嚷着南征,源怀又在边上拱火,主上怕是让这帮武夫吓着了。” 话音未落,又有探马来报:“梁朝那边听说咱们要出兵,吓得连夜修城墙,这会子怕是连尿都吓凉了。” 元澄跺着脚直骂:“糊涂!梁人修城正说明心虚! 这时候不出兵,难道等他们缓过气来?” 可圣命难违,只能眼睁睁看着伯之和宝夤在洛阳城里干着急。 后来人说起这事,都道魏主不乘机南下,实是失机。 唉,这哪是失机,分明是失了胆子! 十七岁的齐宝夤直挺挺伏在青石阶上,雨水顺着龙纹浮雕的檐角砸在他单薄的脊背上。 这少年郎已跪了三天三夜,衣袍浸得透湿,发间凝着血似的红泥,活像从土里拔出来的铁铸人像。 “陛下若不允发兵南伐,臣便跪成这阙楼下的第五百零一尊石狮!” 他忽然仰起脸,雨水混着泪水在苍白的面庞上犁出沟壑。 魏主元恪倚在鎏金銮驾里,隔着十二重纱帘瞧得真切。 这倔强劲儿,倒有几分古贤申包胥哭秦庭的架势。 “宣他觐见。” 随着一声令下,銮铃叮当震落檐上积水。 少年人总以为眼泪能烫穿铁甲,却不知君王最见不得血性里掺着软弱。 宝夤踉跄着爬进暖阁,膝盖在青砖上蹭出暗红血痕。 “求陛下怜我齐氏三百年社稷……"; 话音未落,喉头先涌上腥甜。 元恪摆手赐座,金麒麟香炉腾起袅袅青烟:“齐王要的可是复仇?” “是雪耻!” 少年攥紧浸血的衣角,指甲掐进掌心,“梁贼窃国,臣当……” “够了。” 元恪突然起身,佩玉撞得叮当乱响,“朕给你万人兵马,却要记得,借的刀总要还。” 两日后,朱雀门外旌旗猎猎。 宝夤披挂铁甲时,陈伯之正往他鞍袋里塞药粉:“这是金疮药,别又像上回似的……” 话音戛然而止——少年将军的甲胄下,赫然裹着带血的麻布。 授印仪式上,宝夤捧着虎符突然跪倒:“臣斗胆……求增募三千义勇。” 元恪望着阶下颤抖的年轻的背影,恍惚看见当年自己跪在佛堂求雨的模样。 “准。” 帝王心术最是难测,有时施恩不过是为收买忠心,有时垂怜却真掺了三分真心。 当夜,东城大营篝火映天。 宝夤抚着新赐的齐王金印,突然对着南方重重叩首,额角撞地声惊飞了栖鸦。 “阿耶,阿娘,夤儿借到兵了……” 他蜷在帅帐角落,抱着空酒坛哭得像个迷途的孩子。 帐外细雨如织,不知是否有人听见这少年将军的哽咽里,藏着多少真,多少假。 宝夤叩首辞行时,额前青筋暴起,这哪是请命,分明在赌上性命。 沿途募得数千壮士,个个袒胸露臂,抡刀舞枪的气势震得林间鸟雀扑棱棱乱飞。 他特意提拔颜文智、华文荣六个草莽汉子当军将,这步棋走得好——泥腿子带兵,往往比世家子更敢玩命。 “魏主若再拖延,淮南百姓就要泡在水里喂王八了!” 宝夤派人快马送信给任城王澄,信纸被汗渍浸得皱巴巴的。 元澄在帅帐里急得直转圈,提笔给魏主写奏折:“萧衍那老小子把东关堵成铁桶,巢湖水位眼见着往上涨,淮南军民半夜睡觉都睁着眼啊!” 魏主接到八百里加急时,案头奏折“哗啦”被风掀起半边。 六州兵马调令发出去,战马嘶鸣声震得宫墙都发颤。 两万精兵配一千五百匹战马,秋分前要在淮南集结完毕。 任城王元澄握着虎符的手直抖,这哪是打仗,分明是跟洪水赛跑。 梁朝同州刺史蔡道恭倒吸冷气,他比谁都清楚淮南堤坝的脆弱。 派杨由去守贤首山时,老将军摇着头叹气:“这书生带兵,怕是要坏大事。” 果然,杨由督战时鞭子抽得噼啪响。 有个老兵被抽得跳起来骂娘:“狗官! 老子守的是自家田地,不是你杨家的功名!” 元英的骑兵漫山遍野压过来时,杨由还在踢打蜷缩在栅栏后的百姓。 “都他娘给我站起来! 缩着脖子就能躲过箭雨?” 任马驹蹲在土墙后头,摸着怀里的短刀冷笑。 这狗官克扣军粮,他老娘都饿得浮肿了,还在这摆主帅的谱! 月光把贤首山照成银白色时,任马驹突然暴起。 短刀捅进杨由后心那刻,血溅得他满脸都是热的。 杨由瞪着眼倒下,喉咙“咯咯”响着,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老公鸡。 任马驹踩着尸体高喊:“要开城门迎魏军的跟老子走!” 山下魏营立刻亮起无数火把,照得半面天都红了。 这场降得蹊跷吗? 不蹊跷。 当官的拿百姓当草芥,百姓自然拿他当祭品。 任马驹砍下的不止是颗人头,更是那些坐在高堂上,把百姓性命当棋子摆弄的权贵们的遮羞布。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29章 玄甲军威吞梁帜 空城妙计撼魏魂 却说任城王澄在中军大帐里排兵布阵:“法宗取东关,竖眼攻大岘,神念突袭淮陵,珍将军率游骑往来策应,本王自领后军压阵。” 他手指在舆图上重重一叩,“此战要打出雷霆之势!” 关要城头刚插上魏军大旗,颍川守将就献了降表。 大岘戍的烽火台转眼换了主人,白塔戍的守兵见魏军骑兵卷地而来,吓得扔下兵器就跑,牵城、清溪的梁军戍卫更是望风披靡。 这任城王用兵真如羚羊挂角,专挑梁军薄弱环节下手,兵锋所指竟似热刀切黄油。 梁徐州司马明素急得直跺脚:“九山若失,淮河防线便撕开大口子!” 他带着三千人马冒雨驰援,泥水溅得甲胄上斑斑点点。 谁知刚到九山城下,便见魏将党法宗提刀立于城门楼上,刀刃还滴着血。 明素咬紧牙关正要冲锋,忽闻身后杀声震天——原来傅竖眼已抄了梁军后路。 “潘长史速来增援!” 王夑在焦城头急得直跳脚。 这位宁朔将军守着焦城这点火苗,眼看魏军洪流就要扑灭最后这点星火。 潘法邻带着两千人马星夜兼程,离淮陵还有十里,便见火光冲天。 他挥鞭抽马:“快!迟一步就成全军败局!” “放箭!” 魏军箭雨如蝗虫过境,梁军盾牌瞬间成了刺猬。 傅竖眼亲自擂鼓助威,党法宗的红缨枪尖挑着明素的铠甲,在城头晃得刺眼。 王夑在焦城头看得分明,手中长枪“当啷”坠地:“完了,这仗没法打了……” 九山城的梁旗刚倒下,淮陵方向又腾起黑烟。 潘法邻的人头被高高挑起时,魏军铁蹄已踏碎焦城残垣。 党法宗抹去溅在脸上的血珠,望着阜陵方向冷笑:“梁军若还有点胆气,此刻该尿裤子了。” 这话说得没错,梁军斥候望着魏军旌旗蔽日的架势,早吓得滚鞍落马,连滚带爬去报信了。 都说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可南梁这位冯太守偏要做个例外。 他守阜陵城的故事,至今听来仍叫人拍案叫绝。 “冯太守,这城砖砌得比咱家灶台还严实,莫不是要把魏军挡在城墙外头晾着?” 几个僚佐杵在城头,望着新修的城垛直发笑。 冯道根抹了把额头的汗,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烟尘:“诸位可听过';‘怯防勇战’? 若等党法宗两万铁骑兵临城下,咱们连烧开水的时间都没有!” 这冯太守果真是老狐狸,早算准魏军要趁雪化时节来犯。 新夯的土城墙还泛着潮气,城头守军已按着新制的弩机校靶。要说这“怯防”,怯的是表面功夫,防的可是致命杀机。 二月初七清晨,魏军黑压压的骑兵片儿似的卷过来。 城头突然响起铜锣声,厚重的城门吱呀洞开。 冯道根竟穿着便服踱上城楼,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 “放铁鹞子!”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百精骑像出笼的猛兽直扑魏军。 这些骑兵专挑将领扎堆处砍杀,刀锋过处血光迸溅。 最奇的是每杀一人,必割下敌将发髻系在马鞍上。 “邪门!南朝骑兵何时这般凶悍?” 党法宗在马上揉着眼睛。 前军已倒下数百人,城头那位太守竟还笑盈盈地啃炊饼。 “怕是城里有埋伏!” 副将扯着嗓子喊,“撤!快撤!” 这招“空城计”里藏着三重吓唬:精骑突袭是吓胆,太守谈笑是吓心,扬言断粮是吓魂。 党法宗这员宿将,愣是被这三板斧劈得晕头转向。 转眼到了次年二月,北疆的风裹着雪粒子往人脖子里钻。 任城王澄的十万大军正围着钟离城转圈,梁朝这边却派了员猛将直掏寿阳老巢。 “太妃!梁军攻破外城了!” 韦缵的求救信使连滚带爬冲进来。 孟太妃正给守城将士缝护心镜,银针一戳扎破指尖:“慌什么? 把老弱妇孺撤进内城,把滚油金汁给我烧沸了!” 她摘下凤冠往地上一摔:“从今日起,我孟氏与寿阳共存亡!” 梁军刚冲上土墙,迎面飞来滚烫的热油。 姜庆真在马上看得分明,那披甲巡城的女将竟是太妃本人! “放箭!给我射杀那个穿金甲的女人!” 箭雨过后,孟太妃甲胄上插着三支箭,手里长枪却舞得更密了。 这位太妃娘娘真真是女中丈夫,白天带着敢死队填缺口,夜里挨家挨户给伤兵换药。 守军们都说,只要看见内城楼头那杆“孟”字大旗,心里就踏实。 “刘将军,讨两个侍婢伺候笔墨不过分吧?” 元晖捻着兰花指,眼角的余光扫过案头请封千户侯的奏章。 刘思祖脖子一梗:“军中只有战马没有婢女,侍中要人,不如把末将的脑袋割去?” 这元晖气得摔碎青玉镇纸,大笔一挥抹掉刘思祖的封赏。 可怜前线将士听说此事,戍楼上的刁斗声都透着心寒。 任城王澄在钟离城下望着梁军增援的旌旗,忽然觉得后颈凉飕飕的——这仗,怕是要生变故了。 连月暴雨把天地泡成了水缸,淮河浊浪排空,轰然撞向堤岸。 元澄望着没膝的泥水,咬牙传令:“回师寿阳!” 溃兵在暴雨中踉跄奔走,盔甲撞得叮当乱响,活像群败逃的铁壳乌龟。 这哪是退兵? 分明是甩包袱! 梁军将领在城头看得真切,刀尖往雨幕里一戳:“追!咬住了别松口!” 霎时鼓角齐鸣,五千轻骑踏碎水帘,直插魏军后阵。 元澄在马上听得背后杀声震天,浑身铁甲突然重得喘不过气——他这辈子打的胜仗,终究还是让这场烂雨泡发了。 “将军!梁军要交换俘虏!” 浑身是泥的信使冲进军帐。 元澄把湿透的战报摔在案上:“换!拿张惠绍换回弟兄们!” 他何尝不知这是梁国的缓兵计,可看着跪在帐外的伤兵,那些裹着烂布的断臂残肢,终究还是把降罪的圣旨接了下来。 魏营帅旗猎猎作响,镇南将军元英把铁甲捶得当当响:“元澄那厮丢的脸,老子亲自找回来!” 十万大军乌压压扑向义阳城,云梯刚架到城墙半腰,就被滚木砸得稀碎。 元英在马上看得分明,守将蔡道恭披着件褪色战袍,亲自操起绞盘放箭,羽箭破空声里夹着咳嗽。 “蔡将军!该喝药了!” 小校捧着药碗追到女墙。蔡道恭摆摆手,喉头腥甜压都压不住。 他望着城下如蚁的魏军,忽然笑起来:“告诉弟兄们,今夜的肉汤多加两勺盐。” 话音未落,梁军增援的旌旗已在二十里外若隐若现。 “叔父!” 灵恩跪在病榻前,甲叶上还凝着血珠。 蔡道恭枯瘦的手抓住侄儿腕子:“城头箭楼可修好了? 记住了,魏军若架云梯,先泼火油……” 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僧勰慌忙拿帕子去接,帕角瞬间洇出暗红。 帐外秋雨又密了,砸在瓦当上像敲丧钟。 道恭闭眼听着雨声,恍惚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他初披战甲跪在宫门前,帝王亲手为他系上绯袍玉带。 如今玉带早已磨成灰白,可城头那面“蔡”字旗,依然在风雨里猎猎如新。 灵恩带着将士们三击掌为誓,帐外惊雷劈开乌云,露出半轮惨白月亮。 道恭的呼吸渐渐弱了,最后一点暖意散在秋雨里。 灵恩站在城头,望着梁军旌旗在暮色中翻飞。 这位临时主事的文官攥紧拳头,梁主派来救兵的消息刚送到,城下魏军的攻城锤已撞得城墙发颤。 “将军且看!” 了望兵突然嘶喊。 远处尘土飞扬,僧炳的两万骑兵正卷起黄龙般的烟柱。 这位后军将军在马背上昂着头,金甲被夕阳镀得发亮。 “魏军不过乌合之众!” 他挥鞭大笑,全然未注意前方山坳里闪动的刀光。 鼓声乍起时,僧炳的笑意还凝在嘴角。 山坳里突然涌出黑甲骑兵,马蹄声密如骤雨。 梁军前锋像被犁头劈开的麦浪,顷刻间溃不成军。 “顶住!” 僧炳的吼声淹没在喊杀声中,他亲手斩了两个逃兵,可雪亮的刀刃已挡不住如山崩的败势。 “跑啊!是傅永的玄甲军!” “那个杀神不是死了吗?” 当曹景宗赶到凿岘时,正撞见漫山遍野的梁军残兵。 他勒马望着僧炳狼狈的身影,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蠢货!” 可追兵已近在咫尺,他只能含恨退兵。 灵恩的求救信刚送出三天,马仙璝的援军便如利箭刺破重围。 这位宁朔将军的赤袍在战场上格外醒目,他连破魏军七道鹿砦,直逼元英大营。 “儿郎们!随我踏平贼巢!” 仙璝的豪言未落,元英的帅旗突然后撤。 梁军追着溃兵冲进山谷时,四面山梁上忽然箭如雨下。 傅永的玄甲军从烟雾中杀出,老将的槊尖滴着血珠,在残阳下泛着妖异红光。 一支羽箭穿透傅永的左大腿。 他随手拔箭掷地,槊影舞成银圈。 梁军小将举刀格挡,却被槊杆扫中面门,鲜血混着牙齿喷出。 “父亲!” 仙璝目眦欲裂,看着自己儿子坠马身亡。傅永的槊尖距他咽喉仅剩十步之遥。 “傅公!” 元英纵马拦住追兵,“您伤重……” “汉高祖扪足蔽伤,老夫岂能让儿郎们笑话!” 傅永的战袍已成血袍,却把槊往地上一杵,“取我铁胎弓来!” 七十三岁的老将最终带着三百颗梁军首级凯旋。 当他在中军帐接受包扎时,年轻士兵们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数着老将身上的箭疤:“二十一处!比咱们吃的败仗还多!” 老当益壮四个字,在傅永的槊尖上闪着寒光。 这柄饮血无数的铁槊会记住,有些传奇,必须用皱纹里的勇气来书写。 残阳如血,仙璝攥着染血的战旗,看着溃散的士兵又聚成黑压压的人潮。 “再赌这一把!” 他青筋暴起的手重重砸在案几上。 三日后决战,刀光比晨光更早撕破雾霭,可梁军就像被狂风卷落的秋叶,不过一个时辰便七零八落。 陈秀之的头颅悬在魏军旗杆上时,有个亲兵突然疯了似的冲向敌阵,嘴里喊着:“将军等等我们!” “降了吧……” 义阳城头,蔡灵恩摸着脖子上的刀痕簌簌发抖。 他兄长临行前“城在人在”的嘱咐犹在耳畔。 可当魏军云梯搭上城墙时,尿骚味早浸透了甲胄。 老卒王二跪在台阶上磕头:“使君三思!三关尚存……” “屁的三关!” 蔡灵恩踹开他,“昨夜探子来报,平靖守将带着姬妾跑没影了!” 梁武帝摔碎了青玉镇纸。 御史中丞的奏章像带刺的荆条:“曹景宗拥八万精兵,竟作壁上观!” “景宗当年助朕登基有功……” 皇帝望着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终究只是摆摆手。 可满朝文武都听见,那声叹息比退朝的钟声还沉重。 郑绍叔单骑赴任那日,关南百姓的门缝后闪过无数双眼睛。 这位新刺史不摆官威,带着衙役修城墙时,连妇人捣衣的棒槌声都透着安心。 “老张头,把你家腌菜缸搬来垫城墙!” 他中气十足的吆喝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渐渐地,流亡的农夫回来了,铁匠铺叮当声重新响起,连魏军探子都摇头:“这哪是边关,分明是扎了钉子的铁桶。” 汉中太守夏侯道迁叛变得更突然。 深夜衙堂里,他摸着魏使送来的金印,烛火在瞳孔里跳成贪婪的绿。 “诸位,”他对部将们举起酒盏,“跟着梁朝喝稀粥,不如……” 杯盏碎裂声里,二十几颗头颅埋进黄土。 当邢峦的骑兵踏破梁州晨雾时,白马戍将尹天宝还在厉声喝骂:“援军呢? 邓元起那个老滑头!” “报——!” 益州信使的马蹄声惊飞满树昏鸦。 邓元起摩挲着剑柄在城头踱步,远处魏军扬起的烟尘已遮了半边天。 “将军,再不出兵……” “急什么?” 他忽然冷笑,“让孔陵那小子先和魏人碰碰,咱们……” 话未说完,巴西郡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映得他脸上阴晴不定。 孔陵率五千轻骑星夜驰援时,严玄思正把庞景民的头颅踢向魏军。 “梁朝完了!” 他狂笑着。 孔陵的箭矢擦着月光钉穿叛将喉咙,转身对麾下喝道:“传令仇池各部! 告诉他们,魏人许诺的金珠,咱们给双倍!” 山风呼啸而过,旌旗猎猎作响,像无数只即将扑向猎物的苍鹰。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30章 烽火连天梁军捷 权谋误国魏廷危 却说这仇池之地,就像个烫手的山芋,南北两朝谁捧着都扎手。 自打杨文德投了南朝宋,他堂兄杨难当又带着残部降北朝魏,这方水土就像被快刀斩成两半,南北各占一方。 文德弟弟杨文度蹲在葭芦城头,硬是把“武兴王”的旗号扯起来。 谁料北魏铁骑说来就来,文度连王位带脑袋都挂在了城墙上。 这杨家人真是属爆竹的,一个接一个往火坑里蹦。 “兄长尸骨未寒,咱们总得给老杨家留个后啊!” 文弘跪在兄长灵前,攥着降表的手直发抖。 魏使冷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南秦州刺史的印信,可比你们自封的草头王实在多了。” 文弘接过金印时,听见檐角铜铃叮当响,像极了兄长被斩那天飘在刑场上的雨丝。 三代人转眼过去,到了杨绍先这辈。 这孩子才及弱冠,俩叔叔杨集起、杨集义攥着权柄不撒手。 “魏人吞并汉中,怕是要对仇池磨刀霍霍!” 二叔拍着案几,“梁朝使者许咱们裂土封王,干不干?” “可魏人毕竟封过咱们世袭……” 绍先话没说完,三叔已摔碎茶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月黑风高夜,氐人部落的火把映红山坳。 绍先被簇拥着穿上龙袍,金线绣的龙鳞硌得他脖颈生疼。 山下传来魏将邢峦的狞笑:“螳臂当车!” 箭雨过后,氐人尸首堆得比麦垛还高。 邢峦这边刚歇口气,王足已率万骑踏破梁军营寨。 孔陵溃逃时铠甲都跑丢了半幅,梓潼城头插的“梁”字旗,转眼换成北魏的狼头纛。 剑阁栈道染血三日,十四郡百姓晨起炊烟,望见城头守军竟换了胡服。 梁武帝在建康急得直转圈:“速调邓元起驰援! 再让西昌侯渊藻接管梁州……” 圣旨未出宫门,益州快马已报来急信:魏军离成都不足百里! 这仇池啊,终究成了北疆猎犬嘴里的肉骨头。 杨氏子孙争来抢去,倒给北魏做了嫁衣。 可怜那萧渊藻带着刺史印信赶来时,只见满城残破,连州衙门匾额都沾着未干的血。 萧渊藻刚接任镇将,掀开粮仓门就傻了眼——米缸见底,兵器架上空落落飘着蛛网。 原来全被元起那厮卷走了! “好个釜底抽薪的缺德计!” 他攥着拳头直喘粗气,转头就闯进元起军营要讨百匹好马。 “黄毛小子要良驹何用?” 元起斜睨着冷笑,帐内铁甲寒光映得他面容阴鸷。 渊藻盯着对方腰间佩剑,喉头滚动咽下怒骂,摔帘出来时,指甲已掐进掌心。 当夜筵席摆得异常丰盛,渊藻亲自捧酒:“元将军明日启程,特备薄酒饯行。” 元起仰脖灌下三坛,醉眼朦胧间忽见渊藻抽剑出鞘,寒光闪过血色喷溅。 “你……” 元起喉咙咯咯作响,酒盏坠地摔得粉碎。 “聒噪!” 渊藻甩去剑上血珠,厉声喝令,“一个活口不留!” 亲兵们刀光霍霍,帐外火把映得夜空猩红。 完事后他紧闭城门,望着城外黑压压围上来的元家军,突然朗声大笑:“圣上密诏在此! 尔等要当反贼不成?” 城头火把猎猎作响,渊藻展开明黄诏书,其实不过是张空白绢帛。 底下将士骚动如潮,有人高喊:“元将军何罪?” “私吞军资、图谋不轨!” 渊藻猛地扯碎绢帛,“要证据便去地府问你们主帅!” 这招“空城计”竟镇住了叛军。 唯独元起旧部罗研不死心,跪在皇宫石阶上哭得昏天黑地。 梁武帝念着渊藻是亲侄子,只罚他降级为冠军将军,追封元起为忠臣。 这判决,连史官都摇头“未免失刑”。 要说渊藻真有几分鬼才。 那年益州土匪焦僧护闹事,箭雨里他竟命人撤去盾牌。 “怕甚?这些乌合之众射不准的!” 他站在肩舆上叉腰大笑,羽箭擦着发冠嗖嗖飞过,愣是没伤分毫。 “良民们听着! 能射的赶紧射,射不了快投降!” 清脆嗓音盖过杀伐声。 土匪们面面相觑,忽见渊藻单骑冲向箭阵,竟似天神护体般毫发无伤,吓得连夜卷铺盖逃了。 后来清理战场,老将抚须赞叹:“将军真神人也!” 渊藻抹着满脸灰笑:“神什么? 您看他们箭尾绑的鸡毛,风一吹早偏了八丈远!” 这场漂亮仗让他直升信威将军。 庆功宴上有人拍马屁:“将军有天神相助啊!” 他抓起酒壶灌了一口,眼底闪过少年将军特有的锐气:“天助自助者,靠的是这里。” 说着指指心口,“和这里。” 又敲敲腰间佩剑。 王足带着北魏铁骑围住涪城时,邢峦的奏折已八百里加急送进洛阳城。 这位老将连催三次请战,可皇帝拓跋恪的圣旨总透着股子古怪——只让王足挂着益州刺史的虚衔“相机行事”。 你说这打仗的事,哪有什么相机行事? 战机稍纵即逝,皇帝这般含糊其辞,怕是要坏事。 果然不出三日,又传来更奇怪的旨意:让梁州军司羊祉去接替王足。 这位新刺史的马车还在路上晃悠,王足大帐里的酒盏已摔得粉碎。 “主上这是疑心我要反?” 他红着眼眶对心腹低吼,窗外惊雷恰在此时炸响,照得他脸上阴晴不定。 “将军莫急,圣心难测啊。”幕僚苦劝。 “呸!前日还赐我金甲,今日就派人来摘桃子。” 王足突然揪住案上地图,“你看这涪城城墙,我花了多少兄弟性命垒起来的!” 当夜,王足带着亲兵消失在蜀道雨雾中。 邢峦听闻消息时,正对着巴西郡地图皱眉。 这位镇守梁州的老将,治军向来恩威并施,百姓称他“邢父”,将士唤他“虎帅”。 可再大的本事也分身乏术,新得的巴西郡只能交给李仲迁。 谁料这李仲迁是个酒色胚子,刚进城就广发告示“征集美人”。 张法养家的女儿被抬进府那天,满城芍药开得正艳。 这妖娆女子往厅堂上一站,李将军的魂儿就被勾走了。 从此军务文书堆成山,他只顾在脂粉堆里打滚。 “李将军,邢帅有急信!” 使者冒雨冲进府衙。 “不见不见!” 醉醺醺的声音从内院飘来,“天大的事……等……等老子睡醒再说……” 等邢峦收到巴西失守的消息,李仲迁的脑袋早成了梁军邀功的礼物。 老将军气得把佩剑砍进青砖三寸深,火星子溅到幕僚脸上。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亲手剁了他!” 傅竖眼率铁骑驰援阳平关时,氐人首领杨集义正举着砍刀狂笑。 这位建武将军二话不说,摘下头盔往地下一摔:“儿郎们,今日让氐人见识何为虎贲!” 喊杀声震得山崖簌簌落石,仇池部落百年旌旗在火海中化作灰烬。 当杨绍先的镣铐声响在洛阳天牢,武兴镇的石碑也已刻好。 梁武帝萧衍在健康城头望着北方,或许正后悔没早两年派兵增援。 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梁天监五年的春风里,那年北魏的年号还是正始,历史的车轮在巴蜀山地碾出深深辙印。 梁武帝萧衍在朱雀殿摔碎了第八只青瓷茶盏,飞溅的碎瓷在丹陛上划出刺眼光痕。 “司州一失,如断朕臂膀!” 他攥着密报的手指泛白,纸页上“魏廷内乱”四字被汗水浸得模糊。 阶下王足等降将跪成一片,将北魏朝廷的龌龊事抖落得如同洛阳城阴沟里的烂菜叶。 要说这北魏朝堂,真应了“宁为玉碎”的老话。 自宣武帝元恪十六岁登基,皇叔彭城王元勰本可当个擎天玉柱。 但这位王爷是个“采菊东篱”的性子,把烫手山芋扔给了咸阳王元禧和北海王元详。 这两位皇叔本就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占着太保司空的位置,一个攥着大将军的兵符,把朝堂搅得比洛阳城的浑水还浑。 “陛下,高肇那厮又克扣了军粮!” 太尉于烈在紫微殿外急得直转圈,铠甲上的铜钉撞得叮当响。 元恪正对着生母高太后的画像出神,闻言只淡淡道:“舅父是太后亲兄,朕又能如何?” 于烈恨得牙痒,却不知这位小皇帝早被高肇等人架成了傀儡。 北海王府的琉璃瓦上凝着晨露,元详歪在胡床上,看着歌姬们赤足跳胡旋舞。 金丝笼里的百灵突然炸翅,原来是高肇的管家送来二十车蜀锦。 “王爷,”管家谄笑着摸出翡翠扳指,“我家主人说,洛水边的良田……” 元详接过扳指对着太阳照了照,绿莹莹的光映得他嘴角抽搐:“让高令公放心,茹将军那边自有本王周旋。” 咸阳王元禧就没这么“识时务”了。 这位王爷在邺城封地屯了十万精兵,暗地里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谁料枕边人早被高肇收买,夜宴上的酒盏刚撤,禁军已围了王府。 元禧被押上刑场时,洛阳城的百姓都听见他嘶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元详在朝堂上弹劾元禧那日,茹皓正给新纳的小妾画眉。 这妾室原是元夑的妃子,生得一副勾魂眼。 “皓郎,”美人忽然攀住他脖颈,“我那位表兄元详,昨日派人送来了东海明珠……” 茹皓笔尖一顿,胭脂在宣纸上洇出红梅:“告诉详王爷,冠军将军府的库房,永远为他敞开。” 当梁军旌旗漫过洛水时,北魏朝廷还在上演狗咬狗的戏码。 高肇在朝堂上咆哮:“梁人不过螳臂当车!” 元详却在私宅里搂着美人笑:“且让他们狗咬狗,本王只管数金银。” 茹皓听得真切,转身就将梁军粮草被劫的消息卖给了萧宏——这位梁朝临川王,正愁找不到攻城的借口。 洛阳城的夜风卷着沙尘,打在元恪苍白的脸上。 他望着城头飘摇的魏字旗,忽然想起元禧临刑前的咒骂:“尔等弄权误国,必遭反噬!” 远处传来禁军马蹄声,高肇带着人闯进宫门:“陛下,梁军距城三十里……” “您听说没? 那位高丽来的高肇高大人,最近可把洛阳城搅得翻天覆地!” 说书人醒木一拍,满堂茶客立即支起耳朵。 这事儿得从元详、元皓几位王爷说起。 高肇这人在官场本就不受待见,偏生摊上个好妹妹——当今太后的亲侄女。 魏主元恪是个孝顺的,对这层舅家关系看得比金子还重。 高肇眼见着皇帝外甥天天往自己府上送金银,腰杆子渐渐挺直了,心里头那点野望就跟野草似的疯长。 “诸位可知何为‘枕边风’?” 说书人神秘兮兮压低嗓子,“高贵嫔生得花容月貌,夜夜在龙榻上吹耳旁风,说元详他们几个王爷要造反!” 正始元年四月里,洛阳城突然翻了天。 魏主连夜召见中尉崔亮,命他弹劾元详。 崔亮领旨后,当夜便带人围了茹皓等人的府邸。 百名虎贲军手持火把,将元详的宅院围得铁桶一般。 “陛下明鉴! 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啊!” 元详被按在青石板上时,裤管还沾着夜露。 高太妃听闻消息,当场摔了汝窑茶盏:“这个逆子!” 这位太妃可不是寻常妇人,年轻时随夫戍边,杀伐决断不输男儿。 此刻她抡起枣木杖,杖头裹着粗布,每一下都带着风声:“我平日教你谨言慎行,你偏要学那市井泼皮!” 元详背上顿时绽开朵朵血梅,疼得满地打滚。 “阿母!” 刘氏跪行两步想求情,高太妃的杖头却转了个弯,“还有你! 身为正妻不劝谏夫君,倒学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堆!” 这位宋王之女竟不辩解,默默挨了十几杖。 围观的仆妇们私下嘀咕:“王妃这脾气,倒比庙里的菩萨还软和。” 没承想元详挨过打后,当晚就咽了气。 坊间传闻是宫里赐的毒酒,可诏书上分明写着“暴毙”。 出殡那日,宗室亲王们照旧来吊唁。 高太妃盯着那口黑漆棺椁,突然冷笑一声:“好个风光大葬!” 彭城王元勰在这当口被召回朝堂。 老头儿硬邦邦撂下句话:“老臣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喽!” 可圣旨压着,到底还是接了太师的印。 高肇却越发得意,竟撺掇魏主派兵监视诸王宅院。 “王爷三思啊!” 元勰的幕僚急得跳脚,“这分明是要架空宗室!” 元勰望着宫墙方向长叹:“飞鸟尽,良弓藏,古来皆如此。” 元英接过虎符那刻,洛阳城头积雪正簌簌而落。 这位中山王望着南方天际,十万大军在身后蒸腾起白雾:“梁人怕是等急了。” 他胯下战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踏碎城门铁栓。 与此同时,邢峦在六州调兵。 定州老卒裹着破皮袄嚼饼,瀛州新丁攥着生锈的刀,各色人马汇成洪流。 可没等他们走出百里,南方已传来震天杀声——梁军的马蹄声竟比春雷还急。 “江州儿郎们!跟着王某取功名去!” 王茂的刀尖挑着魏军旌旗,宛州新附的蛮人赤着膀子撞开荆州城门。 雷豹狼带着这帮乌合之众,竟真把河南城啃了下来。 消息传到徐州,张惠绍把马成龙押进囚车时笑道:“老马啊,你家城墙脆得跟烤饼似的。” 昌义之在梁城城头搭起箭楼,望着北魏方向冷笑。 梁军连下三城,捷报像插了翅膀般飞回建康。 可谁都没注意,有个叫韦睿的老将,正蹲在淮河岸边啃冷馍。 小岘城下,王超的箭矢已射光三轮。 魏军突然开城门,数百骑兵列阵城下,铁甲映着日光,寒芒闪闪。 韦睿正要挥旗,部将拽住马缰:“使君!咱们连盾牌都没带够!” “看见他们胸前的金线没?” 韦睿用马鞭点着魏军战甲,“那是洛阳尚方局造的精铁甲,重得能压断脊梁。 他们敢穿着这身铁甲出城,是算准咱们不敢硬拼。” 老将突然提高嗓门,“可他们忘了! 咱们淮南兵的命,比他们的铁甲硬!” 鼓声骤起。韦睿一马当先撞进魏阵,横刀劈开铁甲缝隙。 梁军将士红了眼,竟真用肉身撕开铁阵。 有个魏将举戟刺来,韦睿不躲不闪,反手抓住戟杆:“好铁器!正好熔了打犁头!” 双臂较力间,硬是将对手拽下马来。 城头守军看得分明,不知谁带了头,魏兵竟开始往城里缩。 韦睿策马追上逃敌,突然勒住缰绳:“传令!架浮桥!” 淝水上转眼竖起百道浮桥,战船顺着堰坝直逼合肥城垣。 当夜,韦睿在营帐外望见合肥城头飘起炊烟。 亲兵不解:“将军怎知他们会降?” 老将望着淝水倒影:“穿金甲的兵敢拼命,可烧饭的伙夫呢? 守城的民夫呢?我韦睿等的就是他们害怕的那天。” 将士们你望我、我望你,个个脸上犯难。 韦睿突然瞪大眼睛扫视全场,手里紧攥着皇帝赐的兵符厉声喝道:“圣上给老子这个虎符是打仗用的,不是摆来看的! 跟了我这么多年,军法的厉害都忘干净啦?” 众人见他动了真格,轰然应诺,红着眼珠子就往魏军阵地冲。 魏兵仗着人高马大倾巢而出。 哪料韦家军个个像不要命似的往前冲,硬是用人海战术把魏军打得溃不成军。 韦睿趁热打铁挥师攻城,守军直接吓崩了,城墙一夜就被啃出个缺口。 接着大军直扑合肥,连夜在淝水筑起拦水坝,把河水引到城墙根,战船顺着水流直抵城脚。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31章 孤军奋戟堤坝裂 万马踏冰钟离危 “杨灵胤带五万铁骑杀过来了!” 了望塔上的哨兵扯开喉咙嘶喊。 梁军将领们顿时炸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吵着要增兵。 主帐里,梁将急得直跺脚:“魏军人多势众,咱们这点兵力怕是顶不住啊!” 睿把佩剑往沙盘上一插,剑穗上的红缨簌簌直抖:“现在求援? 等援军赶到,合肥城头怕都插上魏军的黑旗了!” 他手指重重叩在舆图上,“打仗不是比人头多,得看这里。” 说着突然起身,甲片撞得叮当响,“传令全军列阵迎敌!” 晨雾未散时,魏军前锋已压到百步开外。 杨灵胤在马上看得真切——梁军阵型松散,这不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刚要高举马槊下令冲锋,忽见对面阵中爆出一簇赤焰般的旌旗。 睿顶盔贯甲,竟单骑突阵而来! “放箭!” 魏军箭雨刚起,睿已伏在马背上。 那匹乌骓马鬃毛带箭,愣是驮着主人撕开道血口子。 梁军将士见主将如此悍勇,齐声呐喊跟着冲杀。 这一通混战直杀得日头西斜,魏军丢盔弃甲退了三里地。 月上中天时,魏营却悄悄摸出来支精兵。 王怀静守着的堰堤要隘,被摸黑架的云梯攻破了。 当残兵败将连滚带爬来报信时,睿正在帐内擦拭长弓:“慌什么? 堰堤要是丢了,我亲手砍你们脑袋!” 他带人疾驰到堤下,正撞见魏军举着火把在拆石垒。 睿摘弓搭箭,弦响处火把应声而灭。 “放近了再打!” 他盯着在火光中闪烁的魏军铁甲,“等他们挨上堤坡,给我用石头砸!” 天光微明时,魏军竟开来二十架冲车。 睿把大旗往堤坝上一插,刀刃抵着旗杆喝道:“后退者立斩!” 有个新兵刚要挪脚,刀光闪过半截袍角,吓得一屁股坐进泥水里。 “放箭!” 睿亲自擂鼓助威。箭雨破空声里,魏军冲车上的盾牌成了刺猬。 有个魏将刚爬上堤顶,被睿一箭射穿咽喉,尸体栽进护城河。 三进三退间,魏军士气已泄了大半。 当梁军斗舰架上堤坝,与城墙齐平时,城里守军彻底乱了。 杜元伦顶着箭雨督战,被流矢贯胸时还抓着箭杆不松手。 城头魏兵哭爹喊娘往下跳,摔断腿的、磕掉牙的,什么丑相都有。 “开城门!” 睿的马蹄踏碎满地残旗。 梁军如潮水涌入,有个魏兵抱着马头求饶,被睿反手一刀搠落马下。 “追!” 他刀刃滴血不擦,带着骑兵直追到三十里外。 等收兵回城时,俘虏棚里跪着黑压压一片,牛马骡子挤得城墙根都满了。 这仗打得实在漂亮。 都说兵对兵将对将,可睿偏要反其道而行。 王怀静丢了堰堤,换作旁人早军法从事了,他却留着这员败将守城。 后来才知,正是这位“败军之将”摸清了魏军粮道,才断了杨灵胤的退路。 战场上哪有什么万全策? 睿赌的就是这股子胆气。 五万对五万,他敢用堤坝当筹码; 守将阵亡,他敢带百骑突阵。 这哪是打仗,分明是拿命在赌。 可偏偏这不要命的打法,把魏军吓破了胆。 都说将军该是膀大腰圆的汉子,可咱们这位裴侍中偏生瘦得跟竹竿似的。 您别瞧他弱柳扶风般坐在白木躺椅上,那双眼睛瞪起来,可比铜锣还亮堂。 “将士们!” 合肥城头飘着裴睿沙哑的嗓子,“今日这仗,咱们要叫北魏崽子知道,江南儿郎的骨头有多硬!” 他裹着的狐裘在春寒里簌簌发抖,可腰间的佩剑穗子却叫风吹得笔直。 自打睿接管豫州,军帐里总飘着草药香。 小卒子们常私下嘀咕:“都督这身子骨,怕是连马鬃都抓不住。” 可每次敌袭,总见他苍白的脸映着烛火,把军令嚼得嘎嘣脆。 有个老军医说漏了嘴:“你们当都督真怕死? 他榻头压着三封遗书呢!” 这领兵啊,就跟熬汤似的。 睿平时与士卒同啃黑馍,战时自然能端起严威。 您瞅灵胤那厮,往日多嚣张? 听说睿来了,跑得比惊马还快,连铠甲都丢在涡水边。 “睿公天威,某愿献城乞降!” 使者跪在泥水里,头都不敢抬。 捷报像插了翅膀往建康飞。 朝堂上胭脂香都盖不住酒气,大臣们举着玉笏板乱晃“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只有个老臣捻须冷笑:“诸位且慢醉,北疆的雪,还厚着呢。” 果不其然,河南城头突然飘起黑底金狼旗。 杨大眼骑着赤兔马,铁甲映得日头都发白。 王茂的帅旗才举了半刻钟,就像被狂风撕烂的布头。 “撤!快撤!” 梁军溃兵撞翻了建康来的报捷使者,官靴上沾满同袍的血。 最惨是张惠绍那路。 高塚城下,奚康生举着陌刀大笑:“梁国鼠辈,可识得祖逖遗风?” 宋黑刚喊半句“结阵”,就被箭雨穿成了刺猬。 惠绍的帅旗在彭城城头晃了晃,终究还是灰溜溜缩回宿预城。 您看这战局,多像魔术师变戏法。 前日还金銮殿上摆庆功宴,今日奏折里尽是“败北”“溃退”。 睿在合肥听得消息,把药碗往案几上一墩:“传令全军,加固城防!” 他望着北方天际的狼烟,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洇开朵朵红梅。 此刻淮河两岸,梁军旌旗正被北风吹得猎猎倒卷。 魏将元英的马蹄踏过青石板,冷笑声震得梁军辕门上的铜钉簌簌直落:“南朝无人矣!” 固城破,宿预陷,两路败报像巨石砸进梁军大帐。 临川王萧宏攥着战报的手直抖,金甲撞得案几叮当作响。 这位皇子哪见过这般阵仗? 前日里还做着直捣洛阳的美梦,今朝魏军铁骑已踏碎梁军防线。 “殿下,留得青山在……” 吕僧珍刚开口,柳惔就炸了:“退?老柳我啃了三个月干饼子,就为在这淮河岸上看浪花?” 帐外秋雨正急,淋得军旗湿透,倒像这群武将脸上淌的水,分不清是雨是汗。 “百万雄师未战先怯,成何体统!” 昌义之红着眼眶踹翻火盆,火星溅上裴邃的战袍。 这位白面书生却稳如磐石:“当年苻坚八十万大军尚能破釜沉舟,怎的今日……” 话没说完,朱僧勇的剑已经出鞘半寸,寒光映得萧宏脸色发青。 “都住手!” 萧宏突然掀翻案几,玉珏摔得粉碎,“你们当本王想退? 可洛阳城头飘的是魏国旗!” 他扯开衣襟露出半截黄绸,竟是梁武帝亲笔血书:“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众人顿时哑了火,只闻秋雨敲打牛皮帐的声响。 吕僧珍趁机凑近萧宏耳语,声音低得像蚊蚋:“殿下,您昨儿在洛口大营抱着歌舞伎饮酒,真当没人瞧见? 这仗本就没法打……” 帐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探马浑身是血撞进来:“魏军距大营不足十里!” 裴邃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出征那日满城柳絮。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见吕僧珍冲他使眼色——那位皇子正盯着沙盘上的洛阳城,指尖深深陷进黄土里。 夜风卷着雨丝灌进大帐,吹灭了最后一盏铜灯。 邃始叹息而出,身后传来碎瓷片被踩碎的脆响。 萧宏缩在帅帐里,手心里攥着魏军射来的女子发簪。 帐外秋雨淅沥,混着战马不安的嘶鸣。 他何尝不知三军正在耻笑他“萧娘”的诨名? 可望着泥泞中歪斜的梁军旗幡,他终究没敢迈出大帐半步。 “元帅!末将愿率精兵突袭寿阳!” 吕僧珍的铠甲上淌着雨水,在帐外急得直跺脚。 萧宏盯着舆图上被红圈标注的“韦”字大旗,那是魏军最忌惮的韦睿部。 他忽然想起元英那句“静观其变”,喉头滚动两下,硬是把到嘴边的“准”字咽了回去。 魏军营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奚康生把佩刀拍得震天响:“梁军这都缩头乌龟半月了,元帅还等什么?” 元英望着梁营方向升起的炊烟,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沙盘:“看见那片飘摇的‘韦’字旗了么? 猛虎未动,怎好惊扰?” 帐内将领们相视而笑,都道元帅过于谨慎,却不知他案头密报早写明:韦睿每日亲巡营寨,连伙夫灶台都要掀盖查看。 深秋第一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洛口大营瞬间成了泽国,粮车泡得发胀,箭矢漂得到处都是。 “元帅!江堤要决了!” 报信的小校摔进帅帐时,萧宏正哆嗦着往身上套软甲。 他忽然瞥见案头那支女子发簪,不知怎的想起建康城中的歌舞升平,竟带着亲兵趁乱摸向江边。 “快开城门!本王是临川王!” 萧宏的小船刚抵白石垒码头,就扯着嗓子喊。 城头火把映出萧渊猷年轻的脸,这位衡阳王第三子竟冷笑一声:“暗夜叩城者,焉知不是魏军诈术?” 硬是把这位皇叔晾在暴雨里两个时辰。 直到晨光熹微,望见梁军溃兵潮水般涌来。 渊猷才命人垂下竹篮,里头装着两张热饼——却连杯水都不肯递。 江风裹着雨丝拍打城墙,渊猷望着远处漂满盔甲的河面摇头:“百万雄师竟败于宵小之手。” 他转身对副将叹道:“当年父王教我守城要诀,头一条便是‘宁拒亲王,不纳溃兵’。 今日若放萧宏进来,明日魏军怕是能直抵建康城下。” 说话间,又命人添了篮热汤吊下城去。 毕竟雨中的败兵里,还有许多真正浴血奋战的儿郎。 昌义之还在梁城驻守时,忽听得快马来报:“洛口大败!” 他手中茶盏“当啷”坠地,碎瓷溅了满靴。 这仗打得窝囊啊!梁朝把国库掏了个底朝天,精钢打造的兵器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将士们身披明光铠列队出征时,何等威风? 谁料半年厮杀,竟只招降个反复无常的陈伯之。 “这老滑头怕是早和北魏暗通款曲!” 张惠绍气得猛捶案几,“如今倒好,他脚一蹬眼一闭,留下五万人马的命债!” 昌义之望着城头飘摇的“昌”字旗,长叹一声:“撤吧,再耗下去,怕是连裤腰带都要赔给北魏了。” 残阳如血,败兵拖着长矛蹒跚而行。 有的草鞋磨穿,露出渗血的脚掌; 有的铠甲歪斜,空荡荡的袖管随风飘荡—逃兵竟已这般多。 昌义之勒马回望,梁城城墙在暮色中渐次模糊,恍若泡影。 北魏朝堂却是另一番光景。 拓跋恪将虎符“啪”地拍在案上:“梁人自断臂膀,此乃天赐良机!” 中山王元英领命时,嘴角勾起冷笑。 这老狐狸最擅攻心。 马头城粮仓被撬开那日,金黄的小米流成河,守军饿得眼冒绿光,城头“梁”字旗没扛过三炷香时辰。 梁武帝闻讯,龙袍下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曹宏这个酒囊饭袋!” 转身对侍从厉喝:“传朕旨意,钟离城即刻增兵三万!” 有大臣谄笑:“陛下,魏军抢了粮草该北返了吧?” 武帝冷笑声震得殿梁积灰簌簌:“胡虏最会唱空城计,你当他们是来游山玩水的?” 昌义之接到圣旨时,正在给战马裹伤。 他扯下染血的布条扔给传令兵:“回去告诉陛下,臣在钟离等着北魏人!” 说罢抡起铁锹,带着民夫夯土筑墙。城下护城河挖出的淤泥堆成小山,月光下泛着森森冷光。 三日后,北魏先锋已能望见钟离城头飘动的旌旗。 “将军,梁人城防固若金汤。” 副将面露难色。元英却阴恻恻道:“金汤?待老夫架起火炮,熔了它这乌龟壳!” 话音未落,城头突然箭如雨下。 昌义之披发仗剑立于女墙之后:“元英老儿,等你多时了!” 双方攻防战一打就是好多天。 北疆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攻城锤上,梁军滚木礌石不要钱似的往下砸。 昌义之在城头踱步。 铠甲结满白霜,忽见魏军阵脚微乱,嘴角勾起冷笑:“该让拓跋恪知道,梁人不是纸糊的老虎。” “邢将军!圣上急令五日内兵临钟离!” 传令官马蹄溅起冰碴,军令如刀劈开凛冬。 邢峦望着冻成银蛇的淮河,眉头皱得能夹住箭矢。 “陛下这是……” 他解开狐裘大氅,指尖在舆图上划出蜿蜒血线,“南朝人守城如乌龟缩壳,钟离城垣比咱洛阳宫墙还厚实三倍。 八十日粮草?够填平三丈宽的护城河吗?” 帐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抽打旌旗,像南朝人暗藏的冷箭。 “圣上明鉴!” 邢峦跪得甲片叮当响,“将士们单衣都磨成了渔网,若遇寒潮……” “够了!” 使者甩来御批,“中山王已屯兵城下,速往策应!” 这哪是打仗,分明是拿精兵当磨刀石。 淮南湿热瘴气未散,又要将士们啃冰咽雪。 邢峦摸着怀中第二次奏折,墨迹未干处洇着血——那是他咬破手指盖的印。 “臣斗胆再谏!” 邢峦掀帘闯进中军大帐,铁甲上结着白霜,“广陵守备空虚,轻骑突袭三日可破。 偏要在这铜墙铁壁上撞得头破血流?” 案头烛火被北风扑得明灭,映着元英铁青的脸。 “邢将军莫长他人志气!” 副将拍案而起,“我北魏铁骑……” “铁骑也怕冻成冰雕!” 邢峦抓起把雪粒攥成冰团,“看看这天气! 看看儿郎们发紫的脚跟!” 帐外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不知是哪个士兵熬不过寒夜。 次日黎明,邢峦独骑立于结冰的护城河前。 对岸城头南朝旌旗猎猎,像片片带血的鳞甲。 他解下腰间酒囊掷向冰面,琥珀色液体顺着裂缝渗下去,转眼凝成琥珀色的叹息。 当第三道催命金牌送达时,邢峦正在给冻伤的斥候裹伤。 “回去告诉陛下,”他剪下半幅战袍当降表,“臣愿交印卸甲,换三军生路。” 使者望着他裂口的虎口,突然想起家中老母织的棉袜还压在箱底。 洛水河畔的诏书来得比想象中快。 邢峦望着新到的镇东将军旌旗,把未说完的谏言咽进喉头。 他解下佩剑时,剑穗上的冰凌簌簌坠落,像钟离城头永远化不开的霜。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32章 火焚魏垒烟涛烈 旗卷钟离捷报长 南朝梁天监五年(公元506年)冬,北风卷着雪粒子往人脸上抽。 钟离城头,守将昌义之攥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城下北魏骑兵的黑甲潮起潮落,马蹄声震得城墙都在发颤。 “他娘的,这帮北虏来得比蝗虫还密!” 昌义之朝城下啐了口唾沫,转头对传令兵吼,“八百里加急! 告诉陛下,钟离城撑不过半月!” 梁武帝萧衍在建康接到战报时,正披着狐裘看奏折。 老皇帝把玉珏往案上重重一拍:“传曹景宗!” 这位右卫将军刚踏进大殿,铠甲上的雪水就洇湿了金砖,“陛下,给末将五万精兵……” “二十万。” 萧衍截断他的话,“但有个条件——先到道人洲扎营,等豫州、徐州援军到位再出战。” 曹景宗浓眉拧成个疙瘩。 他深知北魏大军压境,钟离城危在旦夕,可圣命难违。 临行前夜,他站在长江边,听着浪涛拍岸声,突然把佩剑往沙地上一插:“等个屁! 等那些文官老爷磨蹭完,昌义之早成肉泥了!” 次日黎明,曹景宗带着先锋部队强行渡江。 战船刚驶到邵阳洲水面,天际突然滚来墨云,江面掀起三丈高的浪头。 士兵们抱着船帮呕吐,战马在甲板嘶鸣。 “将军!船吃水太深……” 副将话音未落,整艘楼船突然侧翻。 “救……救命!” 数百将士在浊浪中挣扎,惨叫声被雷声吞没。 曹景宗扒着块船板漂了半里地,上岸时盔甲上挂满水草,活像只落汤鸡。 消息传回建康,朝堂上炸开了锅。 御史中丞带头参奏:“曹景宗抗命冒进,当斩!” 萧衍却摆摆手,嘴角竟噙着笑:“你们不懂这莽夫。 他若真按兵不动,等朕派去的监军到了,怕是连道人洲的鸟粪都要数着用。” 老皇帝捻着胡须踱到地图前:“景宗是头饿狼,饿狼就该放出去咬人才对。 这次折戟沉沙倒是好事——他若真把二十万大军带进北魏包围圈……” 萧衍突然收住话头,手指重重戳在钟离城的位置,“咱们大梁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天监六年的春风裹着血腥味扑在钟离城头,这场从寒冬熬到初春的攻防战,早已成了南北对峙的赌局。 北魏中山王元英望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军,青筋在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押上了三十万大军,还有皇帝的耐心。 “王爷,护城河填了三丈深,尸体垒得比云梯还高!” 副将杨大眼浑身是血冲来报信,“弟兄们攻了八十日,连块砖都没啃下来!” 元英“唰”地抽出佩剑砍断旗杆,剑尖直指城头:“看见没? 南梁那些泥腿子就剩三千人!给我继续填!” 守将昌义之倒是妙人,白天让民夫挑着空桶在城头晃悠,夜里偷偷用糯米汁灌石块。 魏军每填平一段护城河,守军就“哗啦啦”倒下热油,烫得攻城兵士哭爹喊娘。 最绝的是他们用浸水棉被裹着沙土包,哪里被凿开就堵哪里,活像给城墙缝补丁。 “这哪是打仗,是刨耗子洞!” 两个魏军士兵躲在盾牌后嘀咕,“咱挖三寸,他们补五寸,何时是个头?” 话音未落,城头飞下带火的木闸,烧得攻城梯“噼啪”作响。 昌义之亲自擂鼓,三千守军愣是喊出了三万人的气势。 当第二道金牌八百里加急送来时,元英正盯着沙盘发狠。 传令官跪在泥水里苦劝:“陛下说再耗下去,军心要散……” “散?” 元英突然狂笑,“告诉拓跋恪,他若怕了就自己摘龙冠! 等老子破了钟离,自会提着昌义之的人头去邺城谢罪!” 春雪化在淮河时,两岸已分不清哪是战旗哪是桃花。 元英的帅帐外,被俘的南梁信使还在叫骂:“你们魏人就会堆尸山?” 帐内,杨大眼盯着地图叹气:“王爷,南岸浮桥被冲垮三回了……” 当第一只春燕掠过残破的雉堞时,元英终于承认这场豪赌输了。 三十万大军在钟离城下磨钝了刀锋,却没能撼动南梁军民用血肉筑起的长城。 昌义之站在箭楼眺望,那些被战火燎黑的城砖,此刻正泛着新生的青灰色。 钟离城依然屹立不倒。 斧头叮当响,浮桥摇摇晃晃架在阴陵大泽的深谷上。 梁军将士们咬着树枝吆喝号子,韦睿的战马在浮桥那头急得直打响鼻。 “都督!魏军先锋离钟离不过三十里!” 斥候的马蹄声撕开晨雾。 韦睿剑眉倒竖,战袍下摆沾满露水:“看见没? 钟离城头炊烟都斜着飘——百姓拆房梁当柴烧呢!” 他忽然压低声音,“魏军把城池围得铁桶似的,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咱们正抄近道直插他们后心窝!” 这老将真似穿山甲般精透,专拣石头缝里的近道钻。 部下们望着浮桥下湍急的流水,后脖颈直发凉。 可韦睿的马蹄已踏上浮桥,惊得木板吱呀乱叫:“快!让辎重队绑着树枝滚过去,学流民拖家带口的样子!” 十日后,邵阳洲芦苇荡惊起漫天白鹭。 曹景宗的大纛旗刚扎稳,韦睿已甩着马鞭闯进营帐。 两个老将的铠甲撞得叮当响,倒像是打铁匠碰着铜匠。 “景宗兄,你带来的火油船可够劲?” 韦睿揪着地图,指节敲得城池标记直晃悠。 曹景宗难得没呛声,摸着火油罐黢黑的封口:“韦公神行术惊人,我这暴脾气也得收着些。” 帐外偷听的士兵们险些咬掉舌头——这曹大帅何时对人这般和颜悦色? 梁武帝在建康城听得密报,抚掌而笑:“去年洛口溃败,就是将领各自为战。 如今睿公携景宗,恰似铜壶配铁炉。” 近侍低声应和:“陛下英明,早派快马传密旨,让曹将军以礼相待……” 韦睿在沙盘前插下最后面小旗,忽见曹景宗规规矩矩行了个叉手礼。 他白须颤动片刻,忽然大笑:“景宗兄,明日水攻可要使出咱寿阳老家的泼水劲!” 中军帐里,两双老辣的眼睛同时盯住淮河水位线——他们知道,这次再不能重蹈覆辙。 “弟兄们!轻些! 莫让魏狗听见动静!” 韦睿压低嗓门挥剑斩断拦路荆棘,精锐部队如黑蟒般潜入夜色。 这位白发老将亲率三百敢死之士,专拣芦苇荡里的烂泥路走,踩得满脚淤泥却个个眼冒精光。 要说这堑洲地势最是刁钻,三面环水易守难攻。 可韦睿偏要在这里筑垒,明摆着告诉魏军:老子就要在你眼皮底下扎钉子! 冯道根这先锋官更是个妙人,马鞍上挂着竹尺,边纵马飞驰边丈量土地,嘴里还不忘吆喝:“东段再补二十车夯土!卯时前要立起拒马桩!” 月光下刀光如银,三百人分成六队轮番作业。 有士兵滑进淤泥,刚要惊呼就被同伴捂住嘴,反手往他嘴里塞了块麦饼。 韦睿杵着剑站在土坡上,看着渐渐成型的营寨冷笑:“元英小儿,且教你尝尝瓮中捉鳖的滋味!” “将军!魏营火把动了!” 了望哨突然低呼。韦睿眼皮都不抬:“莫慌,是元英那老小子在揉眼睛。” 果然,对岸魏军中军大帐里,中山王元英正攥着马鞭猛抽帅案:“不可能! 昨日此处还是芦苇荡!” 他霍然起身登上了望塔,瞳孔猛地收缩——百步开外,梁军营垒已如巨兽獠牙般刺破晨雾。 “天神在上……” 元英喉结上下滚动,马鞭“啪”地抽裂青砖。 他分明记得昨日巡查时,这里只有几只水鸟掠过。 此刻梁军旌旗在朝霞中猎猎作响,矛尖凝结的露水折射出冷光,竟比魏军多出一倍不止。 对岸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万胜!万胜!” 魏军士兵从帐篷里蜂拥而出,却个个举着裤腰带怔在当场。 他们看见梁军阵前,十二辆包铁木闸静静矗立,闸口对准的正是魏营心脏。不 知谁先扔了兵器,跪坐在地喃喃:“我的娘!这阵仗……” 杨大眼是杨难当的孙子。 这后生浑身是胆,带着上万骑兵就跟野马群似的直扑傅睿大营。 傅睿倒是稳坐钓鱼台,早让士兵把战车首尾相连扎成铁王八阵。 眼瞅着魏军骑兵跟黑云压顶似的围上来,傅睿突然抄起鼓槌“咚咚咚”擂得震天响。 您猜怎么着? 战车缝隙里“嗖嗖嗖”蹿出上万支弩箭,就跟蝗虫过境似的! 铠甲跟纸糊的似的,当场捅成刺猬倒下一大片。 杨大眼这猛人右臂插着几支白羽箭,龇牙咧嘴带着残兵败将就往回溜。 可惜箭头偏了半寸,没射爆他那对招子,真是老天不开眼呐! “这老狐狸够阴!” 杨大眼捂着胳膊上的血窟窿直嘬牙花子。 第二天元英亲自披挂上阵,傅睿倒是悠闲,坐在木头轿子上晃悠,手里白角如意跟指挥棒似的划拉。 两军杀得昏天黑地,元英愣是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最后黑着脸收兵时,马鞍都被剑气砍出三道口子。 过了两日,魏军又跟疯狗似的来咬营寨。 傅睿往寨墙上一杵,箭雨泼水似的往下倒。 “爹!避避吧!” 儿子傅黯嗓子都喊劈了。 “怂包!” 傅睿一鞭子抽在木柱上,“老子还没咽气呢!” 底下将士腿肚子打转,硬是让他的眼珠子瞪了回去。 这老将就跟定海神针似的,愣是守得固若金汤。 杨大眼伤刚好点,又带着人满山遍野掐梁军粮道。 曹景宗是条硬汉,招了一千敢死队,愣是在魏营眼皮底下垒起新城墙。 “赵草!你给老子把城门焊死!” 曹将军跺着脚吼。 赵副将“嗬嗬”应着,白天带着人搬石运木,晚上挑灯巡城。 杨大眼气得眼珠子发红,带着人冲了七八回,硬是没啃动这铜墙铁壁。 等新城墙落成那天,曹景宗拍着赵草肩膀笑:“好小子! 你这倔劲儿,活脱脱就是石缝里蹦出来的野草!” 如今梁军粮车打着赵草城的旗号,在山谷里走得那叫一个踏实。 杨大眼在城下望着新垒的土墙直嘬牙花子,赵草带着人在城头叉腰大笑。 要说这军民齐心筑城的劲头,真可谓是坚韧不拔的劲草啊! 春末的淮水泛着浑浊的浪花,朝廷的军令如箭矢般刺破战局。 火攻之令既下,曹景宗与韦睿这两位名将便成了悬在北魏脖颈上的双刃剑。 军令状前,韦睿抚着战船舷窗沉吟:“火借风势,可焚天地,然水火无情,须得掐准时辰。” 曹景宗闻言将酒囊往甲板上一摔,铜铃眼瞪得通红:“等不得天时,便抢出地利!” 军令既至,冯道根率精兵驾楼船突进,船头铁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放箭!” 庐江太守裴邃的吼声震得桅杆发颤,火箭如蝗虫群扑向洲岛。 魏军都督那跋奇仰天长叹:“南朝水师竟学得鲛人驭浪之术!” 话音未落,洲岛已化作火海。 当第一艘载满油草的小船撞上浮桥时,曹景宗在岸上急得直搓手。 韦睿却稳坐胡床,手指蘸着茶水在沙盘上画着:“火起三刻,浮桥必断。” 果然,顺风火舌舔舐着百年桥木,噼啪爆裂声里,桥板如焦骨般坠入淮河。 老卒王二蹲在芦苇丛中看得真切:“这火里怕是有雷公助阵,烧得魏狗子哭爹喊娘!” 浮桥一断,曹景宗立刻擂起牛皮鼓,那鼓声闷雷似的在淮水两岸滚来滚去。 先锋李文钊挥刀砍断最后一段栅栏,转头对冯道根笑道:“曹将军这鼓,比当年张飞长坂坡还震人心魄!” 冯道根抹着满脸烟灰:“莫耍嘴,中山王元英的帅旗还在三里外晃悠呢!” 魏军营中早乱作一团。元英金丝甲都穿反了。 杨大眼抡着丈八蛇矛断后,吼声震得营帐布幔簌簌直抖:“撤!撤往八公山!” 可溃兵如决堤洪水,哪里还刹得住? 淮河水面浮尸漂橹,竟把下游的渔船都堵得动弹不得。 打渔的张老汉蹲在岸边直念佛:“造孽哟,这哪是打仗,分明是煮饺子!” 捷报传到钟离城头,昌义之正嚼着半块馊饼,闻言饼渣喷了亲兵满脸:“当真?!” 待看到韦睿信使呈上的焦黑桥板,这位守城三月未尝笑颜的将军,突然抱着烧焦的城砖又哭又笑:“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转身抄起铁枪就往外冲,铠甲都未来得及系紧。 从钟离到濊水四十里,魏军尸体铺成血路。 韦睿勒马立在俘虏堆前,看着那些被缴获的辎重摇头:“五万俘虏,十车粮草,这哪是胜仗,分明是接了烫手山芋。” 曹景宗却大笑解下酒囊:“烫手便好,正好温酒!” 春末的淮风卷着焦土味掠过战场,不知何处传来的童谣在残阳里飘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奈何淮水尽染红……” 且说曹景宗奉旨班师回朝那日,建康城飘着细雪。 华光殿内,觥筹交错,文武百官济济一堂。 尚书左丞徐勉与右卫将军周舍并肩而坐,沈约独坐案前,正提笔为武帝润色诗稿——这位左仆射的文采,连梁武帝都戏称“半部朝堂文墨,皆出沈郎袖中”。 酒过三巡,武帝忽命人取来文房四宝:“今日当赋诗颂功,诸位卿家且展才学。” 曹景宗在席间听得分明,指节轻叩案几。 这位刚在战场上杀得北魏铁骑人仰马翻的虎将,望着满殿舞文弄墨的官员,浓眉微挑:“末将愿献拙作。” “景宗啊,”武帝抚须而笑,“你阵前斩将搴旗的本事,朕是知道的。 这舞文弄墨的活计……” 话音未落,沈约已搁笔起身,袖中飘落半阙残诗。 武帝拾起诗笺,见尾句空着“竞病”二字韵脚,忽生促狭之意:“你若能用此二字成诗,朕便准你赋诗。” 满殿目光齐刷刷聚在曹景宗身上。 只见他单脚踏案,三指捏起狼毫,墨汁甩出漂亮弧线:“出征儿女哭,归来笳鼓竞。百姓若相问,霍去病复生!” 笔走龙蛇间,宣纸已染尽豪气。 侍从忙将诗笺呈上,武帝击掌大笑:“好个‘霍去病复生’! 曹卿家这诗,比陈思王当年‘白马饰金羁’还要痛快!” 殿角忽有官员低语:“霍骠骑封狼居胥时,年方二十一……” 话音未落,曹景宗已叩首道:“末将不敢比先贤,只愿再为陛下取北魏五城!” 这番豪言引得武将们轰然应和,文官们却悄悄交换眼色——这位曹将军,分明是借着诗韵表忠心呢。 宴罢回宫,武帝当即拟旨。 次日早朝,曹景宗跪接圣旨时,铠甲上的雪粒簌簌而落。 “领军将军曹景宗听封——” 随着内侍拖长的尾音,韦叡抚须而笑,昌义之抱拳贺喜,连素来寡言的冯道根都露出八分笑意。 当“永昌侯”“青冀二州都督”等封赏逐一念罢,沈约突然轻咳一声:“诸位且慢,这庆功酒尚欠半阙诗呢。” 武帝闻言大笑,命人取来沈约昨夜补全的整首诗。 众人这才惊觉,曹景宗那即兴之作,竟与沈尚书精心雕琢的残章浑然天成。 金銮殿上,诗韵与铠甲相击,奏出别样的凯旋曲——文臣的机敏,武将的爽直,都在这一阙合璧诗中,化作了盛世梁朝的堂堂正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33章 南朝将星双陨坠 北魏权奸乱朝纲 第二年,萧景宗被任命为江州刺史。 谁曾想,这位将军还没到任,就在半路病死了。 朝廷追赠他为征北将军,谥号“壮”。 说来也巧,就在同一年,尚书右仆射夏侯详也因年老病逝。 这两件事看似无关,却暗示着南朝的人才正在凋零。 这时候北边的魏国也不太平。 中山王元英和镇东将军萧宝夤在梁城吃了败仗,灰溜溜地逃回都城。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陛下!” 御史大夫第一个站出来,“元英、萧宝夤丧师辱国,按律当斩!” 其他大臣纷纷附和:“正是!损兵折将,有损国威!” 魏主元恪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 他其实心里明白,这两个都是皇亲国戚,真要杀了,面子上过不去。 “罢了,”他摆摆手,“削去官职,贬为庶民吧。” 站在一旁的彭城王元勰欲言又止。 这位太师虽然位高,却没什么实权。 他悄悄叹了口气,心想:连杨大眼这样的名将都被发配营州,朝廷这是怎么了? 这时,新任征南将军李崇正在寿阳整顿防务。 士兵们都在议论:“听说这位李将军待人宽厚?” “可不是嘛!”一个老兵插嘴,“上次我犯了个小错,他不但没责罚,还问我家里有什么困难。” 李崇的治军之道确实与众不同。 他常说:“带兵打仗,得先得人心。” 果然,在他的治理下,淮右一带虽然刚经历过钟离之败,却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可惜魏国的朝政就没这么清明。 元恪整天不是和高肇商量事情,就是陪着高贵嫔游山玩水。 有次广陵王元羽喝醉了,在御花园撞见皇帝,大着舌头说:“陛下,您...您多久没上朝了?” 元恪脸色一沉:“朕的事,轮不到你管。” 这个元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仗着自己是司空,整天花天酒地。 最过分的是,居然和员外郎冯俊兴的妻子私通。 一天夜里,他又溜出去幽会。 “大人,这么晚去哪啊?”管家提着灯笼问。 “少管闲事!”元羽醉醺醺地推开他。 结果刚走到巷子口,黑暗中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奸贼!拿命来!”冯俊兴举刀就砍。 元羽虽然躲得快,还是被砍成重伤,没过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接任司空的是他弟弟高阳王元雍。 这位王爷学问不怎么样,倒是很会来事。 每次上朝都说:“陛下圣明!” 然后就没下文了。 至于其他王爷,像京兆王元愉、清河王元怿这些人,要么年纪小,要么没本事,在朝中说不上话。 有一次几个王爷聚会,汝南王元悦抱怨: “现在朝政都被高家把持,我们这些宗室反倒成了摆设。” 广平王元怀赶紧捂住他的嘴:“慎言!慎言!” 确实,现在的魏国朝堂,表面上是元家的天下,实际上早就是高氏一手遮天了。 这些宗室王爷们,看似尊贵,实则如同傀儡。 这段往事,也为后来的变故埋下了伏笔。 皇后于氏,本是魏主最宠爱的女人。 可惜好景不长,自从高贵嫔入宫,她的恩宠便一日不如一日。 正始四年,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于皇后突然暴病身亡,从发病到断气,不过半日。 宫人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这必是高氏下的毒手。 可谁敢说? 高氏权势熏天,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魏主早已移情高氏,对于皇后的死,他并不悲痛,只是按礼制安葬,谥号“顺皇后”,草草了事。 于皇后留下一个儿子,名叫元昌,才两岁。 第二年三月,小皇子忽然染病,啼哭不止。 侍御师王显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既不施药,也不救治。 两天后,孩子咽了气。 魏主这才真正悲痛起来。 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高贵嫔见状,立刻柔声劝慰:“陛下节哀,龙体要紧。” 她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便让魏主渐渐平复。 没过多久,魏主竟将于皇后母子忘得一干二净,连王显故意不救皇子的事,也懒得追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切,都是高氏的阴谋。 于皇后的叔父于烈远在恒州镇守,父亲于劲虽在朝中,却势单力薄,不敢揭发。 高氏更加肆无忌惮,在深宫之中翻云覆雨,无人能制。 过了数月,高贵嫔受册封为皇后。 朝堂上暗流涌动,太师彭城王元勰忧心忡忡,上书劝谏。 “陛下,立后乃国之大事,不可轻率。” 元勰跪伏在地,言辞恳切。 魏主却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朕自有决断,卿不必多言。” 元勰仍不死心:“高氏一族权势渐盛,恐非社稷之福……” “够了!” 魏主厉声打断,“莫非你也要学那些迂腐老臣,处处与朕作对?” 元勰无奈,只得黯然退下。 高肇仗着妹妹得宠,愈发肆无忌惮。 他擅改旧制,打压功臣,朝中怨声载道。 一日,度支尚书元匡在府中踱步,愤然拍案:“高肇祸国,岂能坐视不理?” 家仆劝道:“大人,高氏势大,贸然弹劾恐有不测……” 元匡冷笑:“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畏首畏尾?” 他命人打造一口棺材,摆在厅堂正中,对下属道:“明日我便抬棺上殿,拼死一谏!” 翌日朝堂上,高肇正与太常卿刘芳争执权量之事。 “刘大人所言极是,当依此议。” 高肇斜睨众人,语气不容置疑。 元匡挺身而出:“荒谬! 此议分明有误,高肇指鹿为马,欺君罔上!” 高肇脸色骤变:“元匡,你胆敢污蔑本官?” 魏主皱眉:“朝堂之上,岂容喧哗?” 元匡毫不退缩:“陛下,高肇专权乱政,若不严惩,国将不国!” 高肇阴冷一笑,转身对魏主道:“元匡目无尊上,当治其罪!” 不久,弹劾元匡的奏章如雪片般飞来。 其中一份,赫然出自曾为御医、现升任中尉的王显之手。 “又是高肇的爪牙!”元匡愤然道。 魏主最终下旨,免去元匡死罪,但将其贬为光禄大夫。 朝中权贵愈发嚣张,祸乱骤然而至。 一日,魏主之弟京兆王元愉在信都起兵,竟公然称帝改元。 “高肇谋逆,弑君篡位!” 元愉振臂高呼,“本王不得已,只得起兵讨贼!” 消息传至洛阳,朝野震惊。 “荒谬!” 高肇怒拍桌案,“元愉竟敢污蔑本官?” 魏主亦惊疑不定:“元愉素来恭顺,怎会突然造反?” 侍从低声道:“陛下,此事蹊跷,恐怕……” 魏主挥手打断:“传旨,即刻发兵平叛!” 然而,元愉为何铤而走险? 说讲起来,也有一段隐情。 先是魏主元恪对待兄弟颇为友爱,常让弟弟们自由出入皇宫。 他们同吃同住,亲密无间。元愉从护军将军升任中书监,入宫值班成了家常便饭。 “陛下待我们兄弟如此宽厚,臣弟实在感激不尽。” 元愉曾这样对兄长说。 魏主为他娶了于皇后的妹妹为妃。 但于氏相貌平平,不得元愉欢心。 元愉另纳了歌女杨氏为妾。 这杨氏能歌善舞,妩媚动人,深得宠爱。 “王爷,妾身出身低微,怕给您惹来非议。” 杨氏依偎在元愉怀中,轻声说道。 “无妨,我让中郎将李恃显收你为养女,改姓李便是。” 元愉轻抚着她的秀发。 不久,杨氏生下一子,取名宝月。 于妃妒火中烧,常进宫向姐姐诉苦。 “姐姐,王爷整日与那贱人厮混,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于妃哭诉道。 于皇后召来杨氏,厉声训斥:“区区歌女,也敢魅惑王爷?” 当即勒令她出家为尼,将宝月交给于妃抚养。 元愉虽不敢违抗,却日夜思念爱妾。 他托人求助于皇后的父亲于劲:“岳父大人,还请您在皇后面前美言几句。” 当时于皇后尚未生子,于劲劝女儿:“娘娘应当大度些,也好让陛下多纳嫔妃。” 又念及女婿多次相求,便顺水推舟说情。 于皇后本性温婉,最终将杨氏送还王府。 “王爷!” 杨氏扑进元愉怀中,泪如雨下。两人重逢,更加恩爱。 然而好景不长。 高肇掌权后,其侄女高贵嫔被立为继后。 魏主开始重用外戚,疏远宗室,对弟弟们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元愉喜好结交宾客,又沉迷佛道,开销巨大。 渐渐地,他开始收受贿赂,做些不法勾当。 高肇害死于皇后后,一直担心于家报复。 元愉作为于家女婿,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 “陛下,元愉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啊!” 高肇常在魏主面前进谗言。 终于有一天,魏主召元愉入宫,当面斥责:“朕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放肆!” 命人杖责五十,贬为冀州刺史。 元愉到任后,满腹怨气无处发泄。 一日,他对长史羊灵说:“高肇欺人太甚,我要起兵讨伐这个奸臣!” “王爷三思啊!这是谋反大罪!” 羊灵跪地劝阻。 “放肆!” 元愉勃然大怒,竟将羊灵处死。 司马李遵贪生怕死,假称收到清河王元怿密信:“高肇弑君谋逆,王爷应当继承大统,讨伐逆贼!” 元愉大喜,在城南筑坛称帝,改元建平,大赦天下。 他还册立心爱的杨氏为皇后。 法曹参军崔伯骥拒不从命:“王爷这是自取灭亡!” 也被元愉杀害。 他又胁迫长乐太守潘僧固一同造反。 这潘僧固是彭城王元勰的舅舅,由此牵连出一桩冤案。 原来高贵嫔被立为继后时,元勰曾极力劝阻。 高家对他恨之入骨,一直想找机会除掉他。 “陛下,潘僧固造反,元勰必定是同谋!” 高肇趁机诬告,“应当立即处决内应,才能平定叛乱!” 魏主虽然明白事理,批准了派尚书李平讨伐元愉的奏章,却将彭城王的案子暂时搁置。 “此事还需详查。”魏主沉吟道。 高肇怎肯罢休? 他暗中指使侍中元晖上书诬告彭城王元勰。 可元晖却摇头道:“此事不妥,我绝不能做这种昧良心的事。” 高肇碰了钉子,却不死心。 他转头就找上了郎中令魏偃和前防合高祖珍,阴恻恻地说:“二位若肯联名上奏,指证元勰谋反,日后必有重谢。” 这两人本就是趋炎附势之徒,当即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果然,奏章一递上去,魏宣武帝就起了疑心。 他召来元晖问道:“元勰当真有不轨之心?” 元晖正色回答:“陛下明鉴,彭城王忠心耿耿,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说来也怪,元晖平日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此刻却难得说了句公道话。 皇帝又将信将疑地去问高肇。 高肇早有准备,立刻带着魏偃、高祖珍进宫,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元勰的“罪状”说得活灵活现。 高肇还添油加醋道:“陛下若不信,大可问问皇后娘娘。” 原来高皇后早就被高肇买通,此刻也在枕边煽风点火。 这一来二去,皇帝终于动了杀心。 次日一早,宫中就传出旨意:宣彭城王元勰、高阳王元雍等五位亲王入宫赴宴。 当时元勰的王妃李氏正在生产。 他再三推辞道:“内子临盆在即,微臣实在不便入宫。” 可传旨太监却板着脸说:“王爷莫要让奴才为难,这可是陛下的口谕。” 元勰长叹一声,握着妻子的手说:“我去去就回,你好生将养。” 谁知他乘坐的牛车刚到东掖门小桥前,拉车的老牛突然止步不前,任鞭打也不肯挪动半步。 太监不耐烦地嚷道:“这畜生误事!” 说着亲自解了牛轭,带着侍卫推车过桥。 宴席上觥筹交错,看似其乐融融。 直到黄昏时分,众人都喝得微醺。 皇帝摆摆手道:“诸位皇叔都乏了,且去偏殿歇息吧。” 众人谢恩离席,谁也没注意到高肇嘴角那一抹冷笑。 才一会儿,忽由卫军元珍领着武士闯了进来,手里端着毒酒,逼元勰喝下。 元勰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我有何罪?让我见皇上,死也甘心!” 元珍冷笑一声:“皇上不会见你。” 元勰咬牙道:“皇上圣明,岂会无故杀我? 是谁诬告?我要当面对质!” 元珍不答,只是朝武士使了个眼色。 武士二话不说,抡起铁环狠狠砸向元勰,连击三下。 元勰踉跄几步,仰天悲呼:“苍天无眼!忠臣竟遭此毒手!” 武士不等他喘息,挥刀又砍。 元勰知道难逃一死,一把夺过毒酒,仰头饮尽。 毒酒尚未发作,武士的刀已刺穿他的胸膛。 次日清晨,元勰的尸体被草草裹进被褥,抬回府邸。 元珍对外宣称:“王爷醉酒暴毙。” 李妃听闻噩耗,扑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喊:“高肇!你颠倒黑白,残害忠良! 老天有眼,必叫你不得好死!” 魏主假惺惺地追悼元勰,厚赐谥号“武宣”,葬礼办得风风光光。 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送葬路上,百姓望着灵柩,纷纷落泪:“高肇这个奸贼,害死贤王,天理难容!” 从此,朝野上下对高肇的愤恨更深了。谁说公道不在人心? 那李平率领大军,浩浩荡荡杀向信都。 元愉不甘示弱,亲自带兵出城迎战。 谁知几番交锋下来,叛军节节败退,元愉只得灰溜溜地退回城中,紧闭城门死守。 “将军,我军士气正盛,不如一鼓作气攻下城池?” 副将兴奋地建议道。 李平抚须沉吟:“不急,先围城断粮。 待其军心涣散,再一举拿下。” 果然,李平分兵围城,日夜攻打。 城内百姓日夜不得安宁,人心惶惶。 更糟的是,河北各州接到定州刺史安乐王的檄文,都知道了魏主安然无恙的消息。 “大王,大事不好!” 谋士慌张来报,“各州都不信咱们的檄文,没人响应了!” 元愉拍案而起:“胡说!魏主明明已经...” 话未说完,他自己也泄了气。 如今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夜深人静时,元愉带着伪皇后、四个爱子,还有几十名亲信,偷偷从后门溜走。 临走前,他还不忘交代冀州牧韦超:“你且守着城池,本王去去就回。” 李平很快就发现了元愉逃跑的消息。 “叔孙头!” 他立即点将,“你带轻骑追击,务必生擒元愉!” “末将遵命!” 叔孙头领命而去。 这边李平亲自督战,指挥大军攻城。 守城的韦超哪里抵挡得住? 不到半日,城门就被攻破。 李平入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处决韦超,接着张贴安民告示,很快就稳定了城中局势。 “报——”传令兵飞奔而来,“叔孙将军已将元愉一行全部擒获,无一漏网!” 李平大喜:“好!速速上表朝廷,报此大捷!”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34章 烽火连关侵北境 权奸逆计乱朝堂 高肇等人请求就地诛杀元愉,魏主却不同意,只下令将他押送洛阳,按家法处置。 李平奉命派兵押送元愉,连同他的妾李氏及四个儿子,乘驿车前往洛阳。 一路上,元愉每到驿站歇息,必定紧握李氏的手,低声倾诉。 两人情意绵绵,饮食起居一如平日,毫无惧色。 行至野王时,高肇的密令突然传来——逼元愉自尽。 元愉接过毒药,神色平静,对旁人道:“即便我不死,也无颜再见陛下了。” 他转向李氏,含泪道别,悲不自胜。 不久,毒发身亡,年仅二十一岁。 李氏与四子被押至洛阳,魏主赦免了孩子,却要处死李氏。 中书令崔光急忙进谏:“李氏怀有身孕,若此时行刑,等于刳胎杀婴,这是桀纣的暴行,绝非明君所为。 不如等她生产后再处置。” 魏主勉强答应。 随后,魏主论功行赏,升李平为散骑常侍,命他回朝复命。 李平返回信都后,采纳参军高颢的建议,宽恕胁从者,严禁士兵劫掠,对缴获的财物分毫不取。 然而,回京后,中尉王显因索贿不成,竟弹劾李平“私藏乱党子女,隐匿官口”。 所谓“官口”,是指应没入宫廷的罪人亲属。 其实,王显自己就有贪污之嫌。 高肇也对李平不满——只因他没给自己送礼。 于是,他上奏削去李平官职,将功臣反定为罪人。 朝堂之上,忠良遭贬,奸佞横行。 这样的国家,不乱才怪。 梁天监七年,北魏内部动荡不安。 郢州司马彭珍突然叛变,带着梁兵直奔义阳。 戍守三关的将领侯登见状,二话不说,也投降了梁朝。 消息传到悬瓠,守将白早生坐不住了。 他心想:“既然别人能反,我为何不能?” 于是,他杀了豫州刺史司马悦,自立为“平北将军”,还写信给梁朝司州刺史马仙湬,请求支援。 马仙湬看完信,立刻上书梁武帝萧衍:“陛下,白早生愿归顺,我们该不该救?” 萧衍毫不犹豫:“救!封他为司州刺史!” 马仙湬(jiǎo)领命,率军进驻楚王城,但他并未亲自去悬瓠,只派副将齐苟儿带两千人助守。 北魏朝廷震怒,立刻派中山王元英统兵南下,救援郢州。 同时,尚书邢峦奉命讨伐白早生。 邢峦还未动身,先派中书舍人董绍去悬瓠劝降。 谁知白早生不吃这套,直接把董绍押送建康。 邢峦大怒:“好个白早生,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亲率八百骑兵,日夜兼程,五日内赶到鲍口。 白早生派大将胡孝智率七千人迎战,结果被邢峦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回悬瓠。 邢峦乘胜追击,渡过汝水。 白早生亲自带兵拦截,又遭惨败,只得缩回城中。 邢峦立刻围城,准备一举拿下。 与此同时,北魏宿预守将严仲贤正紧张备战。 参军成景隽却突然发难,一刀刺死严仲贤,率城投降梁朝。 短短数月,北魏郢、豫二州大片土地落入梁朝之手,从悬瓠(hu)到安陆,尽归梁有。 然而,义阳城却始终屹立不倒,任凭风云变幻,魏军仍死守不退。 中山王英站在军帐前,眉头紧锁。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心里盘算着:“兵力不够,这仗怎么打?” 他转身对副将说道:“得向朝廷求援,否则难以推进。” 副将点头:“王爷说得是,可魏主会答应吗?” 英叹了口气:“试试吧。” 不久,魏主的回复到了,却只派了安东将军杨椿,率兵四万进攻宿预。 至于英的请求,魏主只淡淡一句:“你去邢峦那儿,合兵攻打悬瓠。” 英握紧拳头,心里有些不甘,但军令如山,他只能照办。 悬瓠城早已岌岌可危,如今又见英的大军压境,守军更加惶恐。 守将白早生咬牙道:“死守到底!绝不能降!” 可司州来的齐苟儿却不这么想。 他私下对亲信说:“这城守不住了,不如投降,还能保命。” 亲信犹豫:“可白将军……” 苟儿冷笑:“他找死,我们何必陪葬?” 当晚,苟儿偷偷打开城门,魏军如潮水般涌入。 白早生措手不及,被乱刀砍死,余党也纷纷倒下。 英站在城头,望着满目疮痍,心中并无喜悦。 他对身旁的将领说道:“悬瓠已破,我们该去义阳了。” 将领问:“王爷,义阳守军顽强,恐怕不易攻下。” 英淡淡道:“再难也得打。” 义阳城内,太守辛祥与郢州刺史娄悦正商议对策。 娄悦皱眉道:“魏军势大,我们不如坚守待援。” 辛祥却摇头:“守?等死吗?不如主动出击!” 娄悦不悦:“贸然出战,风险太大!” 辛祥冷笑:“坐以待毙,才是愚蠢!” 当晚,辛祥率精锐夜袭梁营。 梁将胡武城正酣睡,忽听喊杀声四起,慌忙披甲上马,狼狈逃窜。 陶平虏反应稍慢,被辛祥生擒。 义阳之围暂解,娄悦却脸色阴沉。 他私下写信给权臣高肇,信中只字不提辛祥的功劳,反而暗示自己指挥有方。 高肇收到信,冷笑一声:“娄悦这厮,倒是会抢功。” 但他并未深究,赏赐自然也没落到辛祥头上。 数日后,中山王英率军抵达义阳,发现梁军已退。 他召集众将,指着地图说道:“三关互为犄角,若破其一,其余两关不攻自破。” 众将点头,有人问:“王爷打算先攻哪一关?” 英手指东关:“东关地势较易,先拿下它!” 李华站出来:“末将愿率一军牵制西关,为王爷分担压力。” 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好!你去西关,务必拖住梁军。” 六日后,东关陷落,守将马广、彭瓮生、徐元季被俘。 英乘胜追击,转攻广岘。 守将李元履见势不妙,连夜逃走。 此时,西关的梁将马仙湬得知东关已失,广岘亦陷,长叹一声:“大势已去,撤吧!” 于是,梁军纷纷溃逃,三关尽归魏军之手。 英站在城头,望着远去的梁军背影,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他知道,战争远未结束。 梁主急忙派韦睿去支援马仙湬(jiǎo)。 韦睿率军赶到安陆时,却听说三关已经失守。 他二话不说,立刻进城备战。 “将军,我们是不是该撤退?” 部将看着韦睿指挥士兵加筑城墙,忍不住问道。 韦睿头也不抬:“撤退?现在撤退就是送死。” 他指着城外说:“看见那边的尘土了吗?魏军随时会到。” 士兵们日夜赶工,把城墙加高了两丈多,又挖了深壕,建起高楼。 溃散的士兵也被重新收编,严阵以待。 有年轻将领不服气:“将军,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胆小了?” 韦睿笑了笑:“带兵打仗,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光靠蛮勇,那是莽夫。” 他拍拍对方的肩膀,“活着才能打胜仗。” 这时,马仙湬的败军陆续退回城中。 魏国中山王元英乘胜追击,想要一雪邵阳之耻。 但听说韦睿在安陆严阵以待,这位魏国名将竟然犹豫了。 “王爷,咱们不追了吗?”副将问道。 元英望着安陆城头飘扬的梁军旗帜,叹了口气:“韦睿用兵如神,不可轻敌。” 最终,魏军选择了撤退。 与此同时,梁主正在建康宫中接见魏国俘虏董绍。 连续多年的战争让梁国疲惫不堪。 “董爱卿,”梁主和颜悦色地说,“这些年打仗,百姓受苦,我们两国都不好过啊。” 董绍恭敬地低着头:“陛下仁厚。” 梁主继续说:“我放你回去,带个话给魏主。 只要停战,我们愿意归还宿预,魏国也把汉中还给我们,如何?” 董绍连忙叩首:“臣一定把陛下的话带到。” 回到洛阳后,董绍如实禀报。 魏主听完却冷笑一声:“梁国撑不住了才来求和? 告诉梁主,想要汉中,拿命来换!"; 就这样,南北双方再次错失了和平的机会。 战火,还将继续燃烧下去。 不久魏荆州刺史元志,率兵七万攻潺沟。 他仗着兵多将广,驱赶群蛮,逼得他们无路可退。 群蛮被逼急了,纷纷渡过汉水,逃向雍州求援。 梁雍州刺史侯易见状,心中暗喜:“这群蛮人骁勇善战,若能收为己用,必成利器。” 于是,他大手一挥,下令道:“收纳他们,编入我军!” 司马朱思远奉命整顿蛮兵。 他站在高处,对蛮众喊道:“魏人欺人太甚,今日我等联手,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蛮众早已积怨,闻言纷纷怒吼:“杀回去!报仇!” 两军交战,蛮兵如猛虎下山,冲入魏军阵中。 他们恨透了元志的逼迫,厮杀起来格外凶狠。 魏军虽众,却挡不住这股怒火,很快溃不成军。 元志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撤!快撤!” 此战,魏军被斩首万余,元志狼狈逃回。 …… 两年后,天监十年。 琅琊土豪王万寿野心勃勃,竟纠集党羽,杀了朝廷命官,占据朐山。 他还暗中勾结魏军,引狼入室。 魏徐州刺史卢昶闻讯,派大将傅文骥率兵支援。 梁廷不甘示弱,青、冀二州刺史张稷领兵讨伐,却因轻敌,首战失利。 傅文骥趁机占据朐山,闭城死守。 梁廷震怒,急调名将马仙湬围攻。 马仙湬一到,便下令:“围死他们,断粮断水!” 朐山城被围得水泄不通。 城内粮草耗尽,连打柴取水都成了奢望。 傅文骥站在城头,望着日渐消瘦的士兵,长叹一声:“天亡我也!” 最终,他咬牙开城投降。 卢昶本就不懂军事,听闻朐山失守,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撤军。 偏在这时,天降大雪。 魏军本就士气低迷,又遇严寒,冻死者不计其数。 马仙湬哪肯放过机会? 他挥军追击,杀得魏军尸横遍野。 此役,魏军十死七八,粮草、牲畜、器械,尽数丢弃,损失惨重。 张稷带着残兵败将退守郁洲。 这时候,青州和冀州早就被北魏占领了。 南朝没办法,只能在郁洲这块小地方挂个“青州”“冀州”的牌子,假装这两个州还在自己手里。 张稷心里特别憋屈。 他以前在南齐当过大官,还参与过废掉昏君东昏侯的行动。 梁武帝萧衍上台后,念在他有功,就封他做了左卫将军。 可张稷总觉得自己的功劳大,得到的赏赐太少。 有一次皇宫设宴,张稷全程板着脸。 梁武帝早就看他不顺眼,故意当着众人的面问他:“张爱卿啊,你参与杀害旧主,这名声不太好吧?” 张稷一听就火了,梗着脖子说:“臣是没什么好名声! 但对陛下您来说,臣可是立过大功的。 再说东昏侯那么残暴,天下人都想推翻他,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动手!"; 梁武帝摸着胡子冷笑:“张公这张嘴,真是让人害怕啊。” 话里话外都是防备。 没过多久,梁武帝就把他打发到边境,让他当安北将军,兼任青州、冀州刺史。 “陛下这是明升暗降啊!” 张稷回到府里就摔了茶杯。 手下人劝他:“将军,好歹是个封疆大吏...” “封疆大吏?” 张稷气得直拍桌子,“青州冀州都在北魏手里,就给我个空头衔! 让我去管郁洲那个破地方!"; 到了任上,张稷整天借酒消愁。 政务堆积如山,他看都不看一眼。 手下人来找他商量事情,他就摆摆手:“这种小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有一次,北魏军队来犯朐山。副将急匆匆跑来报告:“将军,敌军已经到城下了,我们...” “慌什么!” 张稷醉醺醺地打断他,“让他们打,打累了自然就退了。” 结果这一仗,梁军大败而归。 打了败仗回来,张稷更不管事了。 手下官员们看他这样,都偷偷摇头:“跟着这样的上司,真是倒了大霉。” 渐渐地,大家也开始混日子。 有人克扣军饷,有人倒卖粮草,整个郁洲乌烟瘴气。 张稷知道这些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坐在衙门后堂,看着窗外的落叶,自言自语:“横竖都是个空架子,随他们去吧...” 好容易过了两年,郁洲人徐道角暗中招揽了一批亡命之徒,又煽动了许多对官府不满的百姓,趁着夜色突袭州城。 他们手持利刃,直闯官署,誓要杀死刺史张稷。 张稷的长女楚瑗,本是会稽孔家的媳妇,因无子嗣而回到娘家,一直随父亲在任上生活。 见乱党杀来,她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用身体护住父亲,哭喊道:“你们要杀,就先杀我!” 可这群暴徒早已杀红了眼,哪管什么孝女烈妇? 领头的狞笑一声:“挡路的,一并砍了!” 话音未落,一刀劈下,楚瑗当场毙命。 紧接着,第二刀直取张稷,父女二人双双倒在血泊之中。 更残忍的是,乱党竟割下张稷的首级,装进木匣,派人送往北魏,作为投诚的“见面礼”。 消息传到梁朝,魏帝立刻调兵南下,想趁机吞并郁洲。 不料梁朝北兖州刺史康绚行动更快,率军突袭郁洲,迅速剿灭乱党,平定叛乱。 等魏军赶到时,徐道角早已伏诛,郁洲重归梁朝掌控。 魏军见状,只得悻悻退兵。 梁武帝萧衍本就对张稷不满,得知此事后,非但不怜惜其惨死,反而下诏追责:“张稷治理无方,激起民变,罪有应得!” 随即削去他的官爵。 群臣私下议论纷纷:“张稷纵有过错,可楚瑗为父挡刀,如此孝烈,朝廷为何不表彰?” 一日,梁武帝与心腹大臣沈约闲聊,又提起此事,仍愤愤不平:“张稷害民致乱,死不足惜!” 沈约沉默片刻,缓缓道:“陛下,往事已矣,何必再提?” 梁武帝猛然想起,沈约与张稷曾是亲家,顿时脸色一沉,厉声质问:“你说这种话,还算是忠臣吗?” 说罢拂袖而去。 沈约愣在原地,脸色煞白。 直到侍从催促,他才恍恍惚惚走出宫门。 回家路上,他心神不宁,一脚踏空,竟从台阶上栽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家人慌忙请来大夫,诊治后总算无碍。 可到了半夜,沈约突然从梦中惊醒,捂着嘴惨叫:“啊!我的舌头……我的舌头被割掉了!” 究竟何人被割舌,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35章 禅位冤魂索舌命 宫闱秘斗继新君 却说沈约夜卧床中,精神恍惚,似觉舌被割去,痛不可耐。 他拼命呼救,声音凄厉,惊醒了府中上下。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管家提着灯,慌慌张张冲进卧房。 沈约满头冷汗,手指着嘴巴:“我的舌头...舌头...” 管家凑近细看:“老爷的舌头好好的啊!” 沈约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舌头,果然完好无损。 但舌尖仍隐隐作痛,仿佛真的被人割过一般。 “怪事...” 沈约喃喃自语,“我梦见齐和帝持剑而来,一剑就削去了我的舌头。” 这话一出,管家的脸色顿时变了:“老爷,这梦可不吉利啊! 要不要请个巫师来看看?” 沈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快去请城西的李半仙来。” 不多时,李半仙到了。 他刚踏进房门,还没等沈约开口,就掐指一算:“沈大人,您这是被冤魂缠上了啊!” 沈约心头一跳:“此话怎讲?” “方才我在路上就算了一卦。” 李半仙压低声音,“是齐和帝的冤魂在作祟。” 沈约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想起当年自己亲手为梁武帝起草禅位诏书,逼齐和帝退位的事。 “可有化解之法?” 沈约急切地问。 李半仙捻着胡须:“需得设坛作法,日夜祷告。 再写一封赤章,向天申诉。” 沈约如获至宝,立即命人准备法事。 他自己则伏案疾书,写下一封赤章,声称当年禅让之事全是梁武帝的主意,与自己无关。 “老爷,这样写...妥当吗?” 管家忧心忡忡地问。 沈约头也不抬:“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过了这关再说。”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这天,梁武帝派御医徐奘来给沈约看病。 徐奘在书房无意中发现了那封赤章。 “沈大人,这是...” 徐奘指着桌上的文书。 沈约大惊失色,慌忙去抢:“这是...这是...” 徐奘眼疾手快,已经看清了内容。 他不动声色地告辞:“沈大人好生休养,下官这就回宫复命。” 沈约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 果然,没过多久,宫里的太监就带着圣旨来了。 “沈约!你好大的胆子!” 太监尖着嗓子宣读,“当年禅让之事,明明是你一手操办,如今竟敢推卸责任?” 沈约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臣...臣...” “皇上说了,你这叫欺君罔上!” 太监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沈约瘫软在地。他既害怕皇帝的惩罚,又恐惧齐和帝的冤魂。 整日里寝食难安,精神恍惚。 “老爷,您多少吃点东西吧。” 管家端着粥劝道。 沈约摇摇头:“我吃不下...总觉得嘴里有血腥味...” 就这样,在双重恐惧的折磨下,这位七十三岁的老人很快就咽了气。 说来也怪,他死的时候,舌头真的变成了紫黑色,像是被人割过一般。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一个人做了亏心事,就算能骗过天下人,又怎能骗得过老天爷呢? 梁主还算有情,仍赠本官,赙钱五万,布百匹。 朝中大臣商议,想给沈约追谥为“文”,梁主却提笔改了个“隐”字。 这谥号倒也贴切,毕竟沈约一生,才华横溢却又不露锋芒。 沈约以文名显赫,着作等身。 他撰写的《晋书》一百一十卷、《宋书》一百卷、《齐纪》二十卷、《宋文章志》三十卷,还有文集百卷,无不彰显他的学识渊博。 更令人称奇的是,他还创制了《四声谱》,自认为精妙绝伦。 可梁主萧衍却不以为然。 一日,他问参政周舍:“何谓四声?” 周舍微微一笑,举了四个字为例:“‘天子圣哲’,便是平、上、去、入四声。” 梁主听完,只是淡淡一笑:“这有什么稀奇的?” 随手便将韵谱搁在一旁,不再理会。 可谁能想到,这本被帝王轻视的《四声谱》,后来竟流传天下,被文人奉为经典。 当时能与沈约齐名的,还有江淹、任昉等人。 江淹,字文通,早年仕于齐朝,官至秘书监。 梁主起兵时,他微服投奔,后来升任金紫光禄大夫,封醴陵侯。 天监四年,江淹去世,谥号“宪”。 江淹年少时勤奋好学,曾梦见一位神人赠他一支五色笔,从此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 可到了晚年,他又梦见神人将笔收回,此后便再难写出佳句。 世人无不惋惜,叹道:“江郎才尽矣!” 尽管如此,江淹一生着作百余篇,以及《齐史》十志,仍流传后世,成为不朽之作。 却说任昉,天生就是块写文章的料。 他文笔极佳,尤其擅长公文写作,一挥而就,连修改都不用。 他的母亲裴氏曾做过一个奇梦——大白天睡觉时,梦见一顶彩旗华盖从天而降,四角悬铃,叮当作响。 忽然,一枚铃铛落入她怀中,惊醒时已怀有身孕。 后来,任昉便出生了。 齐朝末年,他官至司徒右长史。 后来梁武帝入主建康,立刻召他做骠骑记史参军,没多久又升任黄门侍郎,再调吏部郎中。 天监六年,他外放为宁朔将军,兼任新安太守。 任昉为官清廉,从不摆官架子。 他常常拄着拐杖,徒步行走乡间,亲自为百姓断案。 “大人,这案子您看……”小吏恭敬递上卷宗。 任昉摆摆手:“不必繁文缛节,带原告被告上来,我当面问清楚。” 他审案干脆利落,百姓无不叹服。 可惜,仅仅一年后,他病逝于任上。 新安百姓感念他的恩德,自发在城南建了祠堂,年年祭奠。 梁武帝听闻噩耗,亦为之哀恸,追赠太常卿,谥号“敬”。 任昉一生着述极丰,留下杂传二百四十七卷、地记二百五十二卷、文章三十三卷。 他的文章,在士林之中广为传诵,历经岁月而不衰。 此外尚有前侍中谢朏,此人素有文名,却在齐朝末年归隐田园,朝廷多次征召,他都不肯出山。 到了梁朝初年,梁武帝又下诏请他担任侍中,谢朏依旧推辞。 可奇怪的是,没过多久,他竟自己乘着小船来到京城,向皇帝上书陈情。 梁武帝大喜,当即任命他为侍中、司徒、尚书令。 可谢朏却推说脚有毛病,不能跪拜行礼,只戴着头巾,坐着轿子,到云龙门谢恩。 梁武帝在华林园召见他,谢朏又坐着小车入席。 第二天,武帝亲自去他家中拜访,两人饮酒谈笑,十分融洽。 谢朏再三表明自己不愿做官的志向,但武帝仍不松口。 最后,谢朏只好请求回乡接母亲来京,武帝这才答应,还特意赋诗送别。 不久,谢朏带着母亲回到京城,虽然勉强接受了官职,却从不处理政务。 没过多久,他母亲去世,朝廷特许他继续任职。 守孝期满后,谢朏改任中书监、司徒,可不久便病逝了。 朝廷追赠他为侍中、司徒,谥号“靖孝”。 谢朏一生着作颇丰,流传甚广,可惜晚年行事矫情,难免被人讥讽。 不过,梁武帝如此礼遇文士,也可见其重视人才之心。 …… 再说北魏这边,魏主元恪宠爱高贵嫔,立她为皇后。 这位高皇后貌美如花,却生性善妒,不许其他嫔妃接近皇帝。 她曾生下一子一女,可惜儿子早夭。 元恪年近壮年,却仍无子嗣,心中不免焦虑。 恰在此时,宫中有一位胡充华,是司徒胡国珍的女儿,生得姿容绝世,聪慧过人。 传说她出生时,红光环绕,术士赵胡曾预言:“此女日后必贵不可言,当为天地之母。” 当然,这话未必可信,说不定只是后人附会。 元恪听闻此事,便将她召入宫中,册封为崇华。 高皇后见她娇媚动人,自然心生妒忌。 可胡充华巧舌如簧,一颦一笑皆惹人怜爱,就连善妒的高皇后也不由得对她另眼相待。 一日,元恪趁高皇后不备,悄悄召见胡充华。两人情投意合,共赴巫山。 天子多情,美人有幸,没过多久,胡充华竟暗结珠胎,怀上了龙种。 先是六宫嫔御,相与祈祷。 她们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愿上天赐我公主,莫生太子!” 为何如此? 原来北魏旧制残酷——若妃嫔生下太子,母亲必须赐死。 众人皆惧,唯独胡充华神色平静,淡淡道:“立储君而杀其母,本是陋规。 但我不怕死,宁可为皇家延续血脉,也不愿贪生误国!”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 有人低声劝道:“胡姐姐,何必逞强? 若真怀了太子,岂不白白送命?” 胡充华摇头,目光坚定:“生死有命,但求无愧于心。” 不久,她果然有孕。同住的妃子们慌了,私下劝她:“趁胎儿未成,快服药堕掉! 否则……” 胡充华却只是笑笑,夜里独自焚香,仰天起誓:“若得长子,纵使一死,我也心甘!” 天遂人愿,她诞下一子,取名元诩。 魏主大喜,却又忧虑——皇后高氏善妒,若知太子生母尚在,必下毒手。 于是,他命人将婴儿抱至别宫抚养,不仅高后不得过问,连胡充华也不准探望。 三年过去,元诩已能蹒跚学步。 魏主决意立储,改元“延昌”,并擢升高肇、清河王怿等重臣,以稳固朝局。 到了冬日,元诩正式被立为太子。 令人意外的是,魏主竟未按旧制处死胡充华,反而晋封她为贵嫔。 高后闻讯,勃然大怒,对兄长高肇道:“陛下坏了规矩,难道要留她性命?” 高肇冷笑:“无妨,她活不了多久。” 果然,高后暗中谋划,欲毒杀胡充华。胡充华察觉危险,急寻中给事刘腾相助。 “刘公公,高后欲置我于死地,求您救命!”她声音颤抖。 刘腾沉吟片刻,道:“此事重大,需从长计议。” 他立即转告左庶子侯刚,侯刚又密报侍中于忠。 于忠之父于烈曾因高后之事含恨而终,他早想报仇,此刻正是良机。 他连夜拜访太子少傅崔光,低声道:“崔公,高氏猖狂,胡贵嫔危在旦夕,可有良策?” 崔光附耳几句,于忠眼睛一亮,笑道:“妙计!” 两日后,魏主突然下诏,命胡充华迁居别宫,并派亲兵严守,任何人不得接近。 高后得知,气得摔碎茶盏:“可恶!谁在坏我大事?” 高肇也皱眉:“陛下此举,分明是防着我们。” 原来,崔光之计,正是借皇帝之手,将胡充华隔离保护。 高后纵有杀心,也无从下手。 胡充华终于安全,长舒一口气,喃喃道:“天不亡我……” 清河王元怿吸取了彭城王的教训,心里一直提防着高肇。 一天晚上,他和高肇等人在宫中陪皇帝饮宴。 酒过三巡,元怿借着醉意,半开玩笑地对高肇说:“天子兄弟还剩几个? 你怎么都快杀光了? 当年王莽秃头,靠着外戚势力篡了汉朝。 你现在背都驼了,恐怕也会成为祸害,可得小心点!” 高肇一听,脸色大变,酒宴的兴致全无,匆匆告退。 不久,天下大旱,高肇擅自做主,释放了许多死囚。 元怿立刻进宫,对魏主元恪说:“陛下,名器不可假借于人。 当年孔子见李氏登泰山祭祀,都深感不妥,就是因为君臣有别,礼制不可逾越。 如今减膳赦囚,本该是陛下的旨意,高肇一个臣子,怎敢越权行事? 这是以下犯上,恐怕祸患不远了!” 魏主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他心里明白,但暂时不想表态。 一年后,恒州、肆州发生大地震,山崩地裂,百姓死伤无数。 魏主心中忧虑,更加提防高氏一族。 又过了一年冬天,梁朝涪城人李苗和校尉淳于诞投奔北魏,上书建议攻打蜀地。 魏主当即任命高肇为大将军,统领十万大军进攻益州。 侍中游肇急忙劝谏:“陛下,国家连年水旱灾害,民力疲惫,不宜再兴战事。 蜀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怎能轻信他人之言,贸然出兵? 若一开始就不谨慎,恐怕后悔都来不及!” 魏主听完,依旧沉默不语。 倏忽间已是岁末,残冬刚过,转眼到了魏延昌四年正月。 高肇西征未归,前线尚无捷报,魏主元恪却突然染上重病,御医束手无策,短短三日便驾崩了。 宫中一片混乱,侍中领军将军于忠、侍中中书监崔光、詹事王显、庶子侯刚等人匆忙赶到东宫,连夜迎太子元诩入内殿继位。 王显是高肇心腹,有意拖延,便道:“明日再行登基大礼也不迟。” 崔光眉头一皱,反驳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岂能等到明天?” 王显仍不死心,又说:“即便太子即位,也该先请示太后。” 崔光冷笑一声:“先帝驾崩,太子继位,本就是祖宗规矩,何须太后点头?” 说罢,他不再理会王显,直接请太子立于东侧。 于忠上前搀扶太子,面西举哀。众人哭拜十余声,崔光便示意止哀。 他随即代理太尉之职,手捧册书和玉玺,恭敬呈上。 太子元诩跪地接过,披上龙袍,戴上冠冕,登上太极殿,正式即位。 崔光与当夜值守的群臣齐齐跪拜,高呼万岁。 次日,新帝下诏大赦天下,召回西征和东防的军队,追谥先帝元恪为宣武皇帝,庙号世宗。 尊皇后高氏为皇太后,胡贵嫔为皇太妃。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36章 独揽大权除政敌 天象示警告宫闱 于忠与门下省的侍中等官员聚在一起,商议国事。 “新君年幼,无法亲政,” 于忠皱眉道,“不如请高阳王元雍主持朝政,裁决大事。” “可任城王元澄才能出众,却被高肇排挤,闲置已久。” 一位侍中插话,“如今高肇西征未归,正是起用他的好时机。” 众人点头,当即拟好奏章,呈报太后。 可太医令王显心怀鬼胎,不愿权力落入二王之手。 他竟假传太后懿旨,命高肇录尚书事,自己则和高肇的侄子高猛一同担任侍中,意图揽权。 于忠等人早有防备。 “王显矫诏乱政,罪不可恕!” 于忠厉声喝道。 次日,王显刚踏入殿门,侍卫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我冤枉!”王显挣扎大喊。 “你侍奉先帝不力,还敢擅权?”于忠冷冷道。 话音未落,直阁将军已挥刀环重重砸向王显腋下。 王显痛呼一声,被拖出大殿,关进右卫府。 当夜,他便咽了气。 朝廷迅速下诏:太保高阳王元雍入居西柏堂,任城王元澄录尚书事,总揽朝政。 “二王德高望重,由他们主事,再好不过。”百官纷纷赞同。 朝野上下,一时心悦诚服。 高肇西行至函谷关时,他乘坐的战车车轴突然断裂。 这让他心里直犯嘀咕:“车轴无故折断,莫非是不祥之兆?” 正疑虑间,京城的使者快马赶到,送来了皇帝驾崩的讣告,同时召他即刻回朝。 高肇顿时脸色煞白,对随从喃喃道:“新君年幼,朝中必有变故。 我此番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他日夜兼程赶回洛阳,路上家人前来迎接,他都避而不见。 随从劝道:“大人何必如此匆忙?” 高肇却厉声道:“你懂什么!迟则生变!” 到了京城,他特意换上丧服,直奔太极殿。 一进殿门就扑倒在地,嚎啕大哭:“先帝啊!臣来迟了!” 哭得撕心裂肺,连殿外的侍卫都为之动容。 殊不知,高阳王元雍和领军将军于忠早已在暗中谋划。 于忠低声对元雍说:“高肇权势滔天,若不除之,必成大患。” 元雍点头:“就依将军之计。” 哭祭完毕,于忠上前搀扶高肇:“大人节哀,请到中书省商议要事。” 高肇擦着眼泪问:“何事如此紧急?” 于忠故作神秘:“事关重大,此处不便多言。” 一进中书省大门,于忠突然高喊:“卫士何在?” 埋伏多时的邢豹等人一拥而上。 高肇大惊:“你们这是做甚?” 话未说完,邢豹的铁钳般的大手已掐住他的喉咙。 高肇拼命挣扎,但双手被死死按住。 他的脸渐渐涨得发紫,眼珠凸出,舌头不自觉地伸了出来。 不过片刻,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权臣就断了气。 于忠冷笑道:“威风的尚书令,也有今日。” 随即命人拟旨,罗列高肇罪状,宣称其“畏罪自尽”。 黄昏时分,一具裹着草席的尸体从宫墙的偏门悄悄运出。 守门的侍卫小声嘀咕:“这不是高大人吗?怎么走这个门?” 押送的太监瞪眼道:“多嘴!想掉脑袋吗?” 尸体被送回高府时,全家上下哭作一团。 高肇的妻子捶胸顿足:“老爷啊!你走得太冤了!” 管家却急忙捂住她的嘴:“夫人慎言!这可是谋反的罪名啊!” 高肇被诛杀后,高太后当然不安。 胡太妃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早就记恨高太后。 如今逮着机会,立刻联合于忠等人,逼高太后出家为尼,迁居瑶光寺。 从此,除非重大节日,她连宫门都进不去。 “这叫什么?这叫痛打落水狗!” 朝中有人私下议论。 于忠这下可得意了。 他一手掌控后宫,一手把持禁军,还兼任门下省首领,朝政大权全攥在手里。 裴植和郭祚看不惯他嚣张,偷偷找高阳王雍告状:“于忠专横跋扈,该罢免他!” 可高阳王还没动手,于忠已经得到风声。 他冷笑一声:“想动我?先送你们上路!” 他立刻罗织罪名,诬陷裴植、郭祚谋反,直接下诏逼他们自尽。 杀完人还不解气,他甚至想连高阳王也一并除掉。 “不可!”侍中崔光急忙劝阻,“高阳王毕竟是宗室,若随意诛杀,朝野震动!” 于忠这才勉强收手,但仍把高阳王赶回家,不准他再参与朝政。 胡太妃摇身一变成了皇太后,搬进崇训宫。 “于忠、崔光、刘腾、侯刚,都是功臣!”她笑眯眯地说,“该赏!” 于是,于忠升任尚书令,崔光加封车骑大将军,刘腾当上太仆,侯刚晋升侍中。 “瞧瞧,这叫论功行赏!”朝臣们私下嘀咕。 这四人扶持胡太后上位,自然同日加官进爵,风光无限。 太后之父胡国珍被封为安定公,兼任侍中,一时间权倾朝野。 太后的妹妹胡氏,嫁给了江阳王元继的儿子元爰。 这江阳王元继,本是道武帝拓跋珪的曾孙,世袭王爵,却在宣武帝时期因强占良家女子为奴,被削去爵位。 如今胡太后掌权,自然要替妹妹撑腰。 她恢复了元继的爵位,还加封他为太保。 元爰则被提拔为通直散骑侍郎,胡氏也被封为新平君,兼任女侍中。 朝中大臣于忠、崔光等人见太后势大,便联名上奏,请她临朝听政。 太后微微一笑,当即应允,垂帘称旨。 她本就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自幼饱读诗书,文采斐然,处理政务更是得心应手。 更令人惊叹的是,她骑射功夫了得,箭术精准,能射中针孔。 如此文武双全,驾驭朝政自然游刃有余。 听政不过十日,太后便召集群臣,故意问道:“诸位觉得于忠此人如何?” 群臣何等精明,立刻揣摩出太后对于忠不满,纷纷附和:“于忠虽居高位,却难称其职。”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下旨,将于忠外放为征北大将军,兼领冀州刺史。 于忠一离京,尚书令元雍便上表自劾,言辞恳切:“臣初入柏堂,便见于忠专横跋扈,本想加以约束,谁知他竟想矫诏杀臣! 若非同僚阻拦,臣早已命丧黄泉。如今思来,实在愧对朝廷,恳请罢官归乡,听候发落。” 太后虽知于忠跋扈,但念其旧功,不忍严惩,只是下诏安抚元雍,并升他为太师,兼领司州牧。 同时,她又提拔清河王元怿为太傅兼太尉,广平王元怀为太保兼司徒,任城王元澄为司空兼骠骑大将军。 元澄最善察言观色,见太后重用外戚,便趁机上奏:“安定公乃太后至亲,理应出入禁中,参议朝政大事。” 太后闻言,欣然应允。 自此,胡国珍得以自由出入宫禁,参与军国要务。 太后心中欢喜,朝堂之上,愈发威势赫赫。 太后刚掌权时,还比较收敛。 她自称“令”,大臣们上书称她“殿下”。 可没过多久,她就改了规矩。 “从今往后,‘令’改称‘诏’,朕要自称‘朕’了。” 太后在朝堂上宣布。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反对,只得齐声应道:“臣等遵旨,陛下。” 转眼到了十二月,该祭祀宗庙了。 小皇帝年纪太小,没法主持。 太后动了心思:“本宫想效仿周礼,代替皇帝祭祀,诸位觉得如何?” 礼官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不合规矩啊!” “从没有太后主祭的先例!” 太后脸色一沉,转头问侍中崔光:“崔爱卿,你怎么看?” 崔光眼珠一转,躬身道:“陛下,臣记得东汉和熹邓太后就曾代行祭祀。 这可是有先例的。” 太后顿时眉开眼笑:“说得好!就照这个办。” 祭祀当天,太后身着华服,仪仗开道。 她昂首阔步走进宗庙,代行天子之礼。文武百官跪在两侧,大气都不敢出。 回宫后,太后又有了新主意。 她命人造了辆“申送车”,经常坐着它出宫巡视。 “陛下,前面有人拦轿喊冤。” 侍卫来报。 太后掀开车帘:“带过来。”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跪在车前:“青天大老爷,小人的田地被强占了...” 太后听完陈述,当场判决:“来人,把县令叫来问话!” 到了选拔人才的时候,太后更是亲力亲为。 “把这些考卷都搬来,本宫要亲自批阅。” 她吩咐道。 宫女们搬来成堆的试卷。 太后挑灯夜战,一份份仔细审阅。 “这篇策论写得好,当列甲等。” “这个字迹太潦草,降为丙等。” 大臣们私下议论:“太后虽然专权,但办事倒是认真。” “是啊,最近几桩案子判得都很公道。” 百姓们也渐渐接受了这位女主的统治。 茶余饭后,常有人感叹:“这位太后,可比先帝在位时清明多了。” 一日,风和日丽,胡太后带着年幼的皇帝元诩来到华林园游玩。 他们在都亭曲水旁设宴,召集了一众王公大臣。 太后兴致很高,环顾四周,笑道:“今日良辰美景,不如诸位各赋七言诗一首,助助兴。” 她略一沉吟,率先吟道:“化光造物含气贞。”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小皇帝,柔声问:“诩儿,你来续下一句,如何?” 元诩虽才七岁,但天资聪颖。他歪着头想了想,稚声答道:“恭己无为仰慈英。” 太后一听,眼中闪过惊喜,忍不住赞叹道:“小小年纪,竟能续出这样的诗句,真是难得!” 群臣见状,纷纷附和:“陛下天资聪颖,实乃社稷之福!” 太后心情愉悦,便命众人继续联句。 一时间,王公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凑成一首长诗,字字句句都在歌颂太后仁德,赞美天下太平。 太后听得眉开眼笑,当即吩咐左右:“赐帛赏赐,人人有份!” …… 转眼到了第二年,改元“熙平”。这一年,恰是南梁天监十五年。 朝中却出了一桩案子——侍中侯刚因滥用职权,鞭打羽林军致死,被中尉元匡弹劾。 廷尉依法判处侯刚死刑。 可胡太后念及侯刚往日功劳,竟替他开脱:“侯刚是因公事责罚,意外致死,不该判死罪。” 少卿袁翻据理力争,最终朝廷才勉强削去侯刚三百户封邑,免去他掌管御膳的职位。 侯刚这人,原本靠着烧得一手好菜,深得太后宠信,掌管御膳近三十年。 如今虽被撤职,却仍能自由出入宫廷,参与朝政。 更离谱的是,太后还常常带着他,去宗室勋贵家中宴饮,每每玩到半夜才回宫。 侍中崔光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劝谏道:“太后,先贤有言,君王当以国事为重,不宜频繁游乐宴饮。” 太后一听,不以为然,反问道:“我能主持祭祀大典,为何就不能出游享乐?” 她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胡太后到了此时,已是放纵不羁,随心所欲,哪里还肯听崔光的劝谏,老老实实待在深宫里呢? 她自幼跟着一位信佛的姑母长大,耳濡目染,对佛事极为热衷。 如今大权在握,自然要大肆兴建佛寺,以显虔诚。 于是,她下令在崇训宫旁建了一座永宁寺 ,又在伊阙口修了石窟寺 。 这两座寺庙,极尽奢华,尤其是永宁寺,更是金碧辉煌。 寺内有一座九层佛塔,高耸入云,塔顶还立着一根十丈高的铜柱,四面挂满铃铛。 每当夜深人静,风一吹,铃铛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能传十里远。 佛殿、僧房,处处镶嵌珠玉,铺满锦绣,五光十色,晃得人眼花缭乱。 “太后,这寺庙的耗费,是否太过奢靡?” 有大臣小心翼翼地问。 胡太后微微一笑,道:“礼佛之事,岂能吝啬? 这是为天下祈福,花再多钱也值得。” 扬州刺史李崇看不下去了,上书劝谏:“陛下,寺庙虽好,但国库有限,不如省下这笔钱,用来修缮明堂太学,培养人才。” 可胡太后哪里听得进去? 奏折递上去,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转眼到了熙平三年,有人献上一只罕见的乌龟,浑身金黄,被视为祥瑞。 胡太后大喜,当即改称“神龟元年”,大赦天下,宴请群臣。 “恭喜太后,天降祥瑞,必是国运昌隆之兆!” 群臣纷纷贺喜。 胡太后满面春风,举杯道:“今日普天同庆,诸位爱卿,尽情畅饮!” 于是,朝廷上下,一片欢腾。 可谁也没想到,这只“神龟”,或许不是什么吉兆,反倒像是个不祥之兆…… 忽报征北大将军灵寿公于忠死了。 消息传来,朝中大臣大多拍手称快。 “这位于将军仗着权势,横行霸道,如今总算天收了他!” 一位官员低声议论。 “嘘,小声点,太后可还念着他的功劳呢。” 旁边的人连忙提醒。 果然,胡太后不仅没有追究于忠生前的过错,反而下诏褒奖,追谥“武敬”,还赐了丰厚的丧葬费用。 没过几天,又传来噩耗——司徒安定公胡国珍也去世了。 胡国珍是太后的父亲,葬礼自然极尽奢华。 “追赠相国太师,加授黄钺,尊号‘太上秦公’……” 礼官高声宣读诏书。 群臣纷纷附和:“太后至孝,理应如此!” 然而,谏议大夫张普惠却站了出来。 “陛下,‘太上’乃天子尊号,岂能用于臣子?” 他拱手进谏,声音坚定。 朝堂上一片哗然。 “张普惠,你这是不识时务!” 有人冷笑。 “礼法不可乱!”张普惠毫不退让,“若人人僭越,朝廷威严何在?” 他据理力争,驳得众人哑口无言。 可最终,太后并未收回成命。 “罢了,罢了。” 张普惠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同僚们望着他的背影,摇头道:“真是个倔脾气。” 这场争论,终究只是徒劳。 张普惠拼死直谏,不过博得一个“直臣”的名号罢了。 过了数月,天象突变,月亮渐渐被黑暗吞噬,几乎消失不见。胡太后望着夜空,心中惶恐不安,总觉得这异象是冲着自己来的。 “天象示警,莫非本宫要遭大祸?”她眉头紧皱,低声自语。 身旁的心腹太监察言观色,立刻凑上前道:“太后娘娘,天象虽凶,但未必无解。” 胡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如此,不如找个替身挡灾。” 她立刻想到瑶光寺里的高氏——那位被她废黜的太后。高氏虽已出家为尼,但终究是个隐患。 “去,送她一程。”胡太后冷冷吩咐,“记住,要做得干净。” 当夜,太监带着毒药潜入瑶光寺。高氏毫无防备,饮下毒酒,不久便气绝身亡。 次日,宫中传出消息:“高太后突发恶疾,暴毙而亡。” 葬礼草草了事,棺木按尼姑的规格下葬,连哭丧的人都寥寥无几。高氏一生荣华,最终却落得如此凄凉结局,实在可叹。 胡太后却毫无愧疚,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她本就贪恋权势,如今连最后一点顾忌也没了。 “近日朝中大臣多有议论,说您……”宫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胡太后冷笑:“他们敢说什么?” “说您……行为不检。” 胡太后不怒反笑:“朕想做什么,轮得到他们管?” 没过多久,她竟公然召来一位皇叔,夜夜留宿宫中。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太后与皇叔……这成何体统!”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 可胡太后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这段叔嫂孽缘,终究成了北魏宫廷里最荒唐的一笔。 欲问皇叔为谁,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37章 太后春心撩皇叔 淮堰秋水溃梁军 却说胡太后召见皇叔清河王元怿,竟动了歪心思。 这位皇叔可不简单。 他是孝文帝诸子中出了名的美男子,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胡太后早就对他垂涎三尺,不仅委以重任,还时常借故亲近。 一日夜里,胡太后又在宫中设宴,借着酒意对元怿眉目传情:“王爷近日操劳国事,倒是清减了不少。” 元怿闻言,只是恭敬答道:“为国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太后见他装糊涂,索性挑明了说:“哀家独居深宫,甚是寂寞。 王爷若有闲暇,不妨常来陪哀家说说话。” 元怿心头一跳,连忙推辞:“太后说笑了,臣弟不敢僭越。” 可胡太后哪肯罢休? 没过几日,她竟以商议朝政为由,将元怿召入寝宫。 元怿刚踏进内室,就见太后身着薄纱,斜倚在榻上。 她媚眼如丝,轻声道:“王爷可算来了,哀家等得好苦。” 元怿大惊失色:“太后!这...这成何体统?” 太后却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王爷何必拘礼?” 说着就要来拉他的手。 元怿知道今日难以脱身,只得勉强应付。 自此之后,太后更是肆无忌惮,时常召他入宫。 宫人们看在眼里,私下议论纷纷:“太后与清河王这般亲近,怕是不妥啊!” 好在元怿素有贤名,平日里礼贤下士,辅政也颇有建树。 朝中大臣虽然知道这事,但念在他为国为民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话说回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位翩翩公子,终究难逃美色这把温柔刀啊。 只是眼下梁魏两国正在争夺淮堰,这事关重大,咱们还是先把胡太后的风流韵事放一放,说说淮堰之战要紧。 梁天监十二年,寿阳城遭了大水。 洪水咆哮着冲垮房屋,百姓哭喊着逃命。 城墙上,镇帅李崇望着脚下翻滚的浊浪,眉头紧锁。 雨还在下,水越涨越高,城墙只剩两板高露在水面。 “将军,水势太猛,守不住了!” 副将急得直跺脚,“不如撤到北山,再作打算!” 李崇摇摇头,声音低沉却坚定:“我奉命镇守淮南,若弃城而逃,百姓必乱。 这城……怕就真没了。” 他顿了顿,又道:“但百姓无辜,不能让他们陪葬。 传令下去,速扎木筏,助他们逃生!” “可将军您呢?” “我?”李崇苦笑,“我与寿阳共存亡。” 城南,治中裴绚带着几千百姓,乘船逃往高地。 水势汹汹,裴绚站在船头,心里盘算:“李崇肯定顶不住,必会北撤。 不如……” 他眼神一闪,转身对众人高声道:“诸位!如今官府无力,我们得自谋生路! 我暂代豫州刺史,向梁将马仙湬投诚,才能活命!” 百姓面面相觑,有人犹豫:“这……算不算背叛朝廷?” 裴绚冷笑:“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朝廷?” 消息传到李崇耳中,他先是一愣,随即拍案而起:“裴绚竟敢叛变?!” 僚吏韩方兴主动请命:“属下愿去劝他回头。” 李崇点头:“告诉他,只要肯归,既往不咎。” 韩方兴驾着小船,找到裴绚。 裴绚见了他,脸色一变,强作镇定道:“韩兄,大水阻隔,我也是被百姓推举,不得已而为之。” 韩方兴皱眉:“李公待你不薄,何必自误?” 裴绚别过脸,硬着心肠道:“你回去告诉李公,如今民非他之民,吏非他之吏,请他……莫要逼我。” 李崇听完回报,怒极反笑:“好个‘不得已’!” 他当即派堂弟李神率水军讨伐。 两军交战,裴绚大败,仓皇逃窜,却被村民擒住,五花大绑押往寿阳。 船行至湖心,裴绚望着茫茫水面,长叹一声:“我还有何脸面见李公?” 说罢,纵身跳入水中。 远处,梁将马仙湬率兵赶来救援,却只看到一圈涟漪。 他摇摇头,黯然撤兵。 寿阳的水终于退了,百姓们总算能喘口气。 可谁能想到,这场洪水竟引出一桩荒唐事。 “陛下,臣有一计。” 降将王足跪在梁武帝面前,眼睛滴溜溜转,“咱们不如在淮河上筑道大坝,把水引去淹寿阳城!” 梁武帝拍案叫绝:“妙啊!” 他转头对身旁的太监说:“去,把祖暅和陈承伯叫来。” 这两个人,一个管工程,一个懂水利,很快就被派去勘察地形。 开工那天,淮河两岸人山人海。 监工康绚骑着高头大马,挥着鞭子喊:“二十户出五个壮丁! 谁敢偷懒,军法处置!” 有个白发老翁颤巍巍地问:“大人,这沙土地能筑坝吗?” “呸!” 康绚一鞭子抽在地上,“皇上说行就行,轮得到你多嘴?” 从冬天干到春天,二十万人累得直不起腰。 好不容易大坝合拢,谁知夜里一场暴雨,轰隆一声—全垮了。 “早说了不行!” 几个民工蹲在泥地里嘀咕。 工头听见了,抡起棍子就打:“再敢胡说,把你们全家都发配边疆!” 梁武帝在宫里听到消息,气得摔了茶杯:“继续修!加铁! 不是说蛟龙怕铁吗?” 于是几千万斤生铁沉入河底,可水照样冲。 “大人,实在扛不动了......” 一个瘦成皮包骨的民工跪着哀求。 监工冷笑:“扛不动?那就躺着别起来了!” 说着把他踹进了泥坑。 夏天最要命。 烈日下,尸体和垃圾堆在一起,苍蝇嗡嗡乱飞。 有个年轻媳妇来找丈夫,只看见满地白骨。 “我家柱子呢?” 她哭着问。旁边人指指河心:“都在那儿呢......” 秋天稍好些,可转眼又入冬。 北风像刀子,割得人脸生疼。 河面结着厚厚的冰,民工们的手冻在石头上,一扯就是一层皮。 “造孽啊......” 夜里,几个幸存者挤在草棚里。 突然外面传来监工的吼叫:“都起来!雪停了继续干活!” 有人小声问:“这么拼命,到底图什么?” 没人回答。 只有寒风在呼啸: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谁?又是谁下的命令?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淮堰还没修完,北魏就坐不住了。 他们重新启用杨大眼,封他为平南将军,让他带兵驻扎荆山,准备抢夺淮堰。 梁武帝萧衍一看,心想:“与其等他们打过来,不如我先动手!” 于是,他立刻派左游击将军赵祖悦突袭北魏的西硖石,逼近寿阳。 北魏朝廷也不含糊,马上任命崔亮为镇南将军,让他去攻打硖石。 同时,又让萧宝夤当镇东将军,带兵逼近淮堰。 赵祖悦听说崔亮来了,心里不服气,出城迎战。 结果,一交手就吃了败仗,只好退回城里死守。 崔亮可没打算放过他,直接带兵围城,还派人去寿阳找镇帅李崇,商量水陆并进,一举拿下硖石。 “李将军,咱们联手,硖石必破!” 崔亮信心满满地说。 可李崇却迟迟不动。 “崔将军,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军务缠身,抽不开身啊。” 李崇在回信里推脱道。 崔亮气得直拍桌子:“这李崇,分明是在敷衍我!” 就这样,李崇一次次失约,崔亮只能独自围攻硖石。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是一年,硖石依然没打下来。 人心不齐,再好的计划也白搭。 魏胡太后听说崔亮作战无功,心里明白这些将领们各怀心思。 她当机立断,提拔吏部尚书李平为镇军大将军,兼任尚书右仆射,派他率领两千步兵骑兵火速赶往寿阳。 “李爱卿,”太后在朝堂上对李平说,“此番前去,你全权节制诸军,务必严明军纪。” 李平躬身领命:“臣定不负太后所托。” 到了寿阳,李平立即召见李崇。 两人在军帐中密议。 “李将军,”李平指着地图说,“我军当水陆并进,全力攻打硖石。 同时还要催促萧宝夤进攻淮堰。” 李崇皱眉道:“崔亮那边恐怕...” “不必多虑,”李平打断他,“太后给了我专断之权。” 就在此时,传令兵匆匆跑来:“报! 萧将军部将刘智文已渡过淮河,连破梁军三座营垒!” 李平拍案而起:“好!传令下去,加紧进攻硖石!” 与此同时,梁朝这边也动作频频。 左卫将军昌义之奉命救援浮山,却在半路接到新命令。 “将军,”副将王神念展开诏书,“陛下命我们改道去救硖石。” 昌义之叹了口气:“硖石那边情况如何?” 探马来报:“魏将崔亮派崔延伯在下蔡设防,他们在淮河上架起了十几道浮桥,我军难以突破。” 昌义之握紧拳头:”传令全军,暂驻梁城待命。” 硖石城外,战况激烈。 李平亲自督战,魏军攻势如潮。 “报!外城已破!”士兵飞奔来报。 李平大喜:“赵祖悦呢?” “已经出城投降。” 李平冷笑一声:“带上来。” 赵祖悦被押到帐前,李平二话不说,挥手道:“推出去斩了!” 攻克硖石后,李平又转攻浮山堰。 这时崔亮却称病请辞。 “崔将军这是何意?” 李平在军帐中怒拍桌案。 参军小心翼翼地说:“崔将军说旧疾复发,已经带兵回洛阳了。” 李平气得脸色铁青:“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回到洛阳,朝堂上争论不休。 “崔亮违抗军令,理应处死!” 李平在殿上据理力争。 崔亮不甘示弱:“李平公报私仇,排挤异己!” 胡太后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叹了口气:“两位爱卿都立下战功,此事就此作罢。 崔亮改任殿中尚书吧。” 这时,侍从呈上一封密信:“太后,萧将军送来梁主的劝降书。” 太后看完信,微微一笑:“传旨嘉奖萧宝夤,命他坚守边防。” 与此同时,杨大眼也按兵不动,只在荆山一带驻防。 “将军,我们不进攻吗?”副将问道。 杨大眼望着远处的梁军旗帜:“太后有令,静观其变。” 就这样,魏梁两军在淮河两岸形成对峙之势。 梁人终于能全力修筑淮堰了。 天监十五年四月,大功告成。 这淮堰长约九里,上宽四十五丈,下宽一百四十丈,高二十丈,气势恢宏。 堰上种满杞柳,军垒散布其间,俨然一道铜墙铁壁。 有人向康绚献计:“淮河乃四渎之一,本是上天用来调节水势的。 长久堵塞,恐怕不妥。 不如开凿一条湬渠,引水东流,让水势缓和,这样淮堰才能长久稳固。” 康绚听了,觉得有理,便命人开凿湬渠,引水东注。 同时,他又派人到魏国散布谣言,对萧宝夤说:“梁人只怕你们开湬放水,根本不怕野战。” 萧宝夤正为水患发愁,一听这话,信以为真,立刻下令开湬北注。 谁知水势分流后,水位依旧不见下降。 魏将李崇见状,赶紧在硖石戍间架桥疏导,又在八公山东南修筑魏昌城,作为寿阳的屏障。 可洪水肆虐,百姓的房屋、祖坟被淹,怨声载道。 李崇安抚道:“大家别慌,朝廷不会不管我们!” 百姓们咬牙切齿:“都是梁人害的! 我们死也不让他们得逞!” 李崇趁机煽动:“对!誓死守住家园!” 一时间,魏国民众同仇敌忾,无人愿降。 另一边,梁国徐州刺史张豹子满心以为筑堰的功劳非他莫属。 谁知朝廷却派康绚总揽大局,他反倒成了下属。 张豹子气得跳脚,私下对亲信抱怨:“我辛辛苦苦监工,最后功劳全归康绚?凭什么!” 亲信附和:“大人,不如……” 张豹子冷笑:“哼,我有的是办法!” 于是,他屡次向梁主萧衍进谗,诬陷康绚私通魏国。 萧衍虽未全信,但淮堰既已完工,便召康绚回朝复命。 康绚一走,淮堰便由张豹子接管。 可他心怀怨恨,根本懒得维护。 洪水冲击之下,堰体渐渐松动。 魏国朝廷见寿阳水患严重,决定派任城王元澄率军南下,准备大举攻堰。 朝堂上,仆射李平却站出来反对:“陛下,淮堰迟早会垮,何必浪费兵力?” 元澄皱眉:“可若不主动出击,梁人岂不更嚣张?” 李平摇头笑道:“秋汛将至,洪水自会替我们解决麻烦。” 魏主思索片刻,点头道:“有理。” 于是,他下令任城王暂缓进军,静待秋汛。 东益州刺史元法僧急匆匆地递上一封紧急军报—葭萌关出事了! 当地乱民任令宗胆大包天,竟杀了晋寿太守,带着整座城投降了南梁。 梁益州刺史鄱阳王萧恢立刻派太守张齐接应,占领了葭萌关。 元法僧急得直跺脚,赶紧派儿子元景隆去阻拦张齐,结果连吃败仗。 张齐乘胜追击,包围了武兴城,整个东益州危在旦夕。 “陛下,再不派援军,东益州就保不住了!” 元法僧跪在殿前,声音发颤。 魏帝眉头紧锁,当即下令:“傅竖眼,朕命你为益州刺史,即刻带兵驰援!” 傅竖眼二话不说,率军日夜兼程,三天疾行二百多里,连战连捷,终于解了武兴之围。 张齐见势不妙,退守白水。 可没过多久,他又卷土重来,猛攻葭萌关。 此时,葭萌关的守将梓潼太守苟金龙正卧病在床,无法指挥。 危急关头,他的妻子刘氏站了出来。 “大人病重,关城不能无人主持!” 刘氏目光坚定,对众将士道,“诸位,随我登城,誓死守关!” 将士们见她一介女流竟如此果敢,纷纷响应:“愿随夫人死战!” 可偏偏祸不单行,梁军切断了水源,守军无水可饮。 士兵们嘴唇干裂,士气低迷。 “这样下去,不用敌人打,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副将高景暗中盘算,竟想叛变投敌。 刘氏察觉他的异样,冷冷道:“高景,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高景脸色一变,还未辩解,刘氏厉声喝道:“拿下!” 众人一拥而上,将高景捆住。 刘氏毫不迟疑:“临阵投敌,按律当斩!” 手起刀落,叛贼伏诛,军心稍定。 可水的问题仍未解决。就在众人绝望之际,天降大雨。 刘氏灵机一动,立刻下令:“快!把布绢、衣服全挂起来,接雨水!” 士兵们手忙脚乱,将布料悬在空中,绞取雨水,储存在各种器皿里。 很快,饮水充足,军心大振。 傅竖眼得知葭萌关危急,火速增援,终于击退张齐。 梁军败走,葭萌关重回魏国手中。 战后,魏帝大加封赏,不仅封苟金龙之子为平昌县子,还特意表彰刘氏的功劳。 “一介女流,临危不乱,智勇双全,理当嘉奖!”朝臣纷纷赞叹。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38章 淮水崩堤吞社稷 魏宫喋血起烽烟 不久到了秋天,淮水暴涨,浊浪滔天。 梁堰年久失修,哪经得起这般冲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堤坝崩溃,声如雷鸣,震得三百里内人心惶惶。 洪水如猛兽般扑向沿岸,城戍、村落瞬间被吞没。 十余万军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卷入滚滚洪流,尸骨无存。 消息传至洛阳,胡太后竟抚掌大笑:“好!李平果然没让哀家失望!” 当即重赏李平,又下令任城王停止进兵。 而此时的建康城内,梁主萧衍却是另一番心境。 他呆坐殿中,面色灰败,喃喃自语:“耗费无数钱粮,死了这么多人,竟落得这般结局……” 身旁近臣劝慰道:“陛下,天灾非人力可抗,还请宽心。” 萧衍苦笑:“宽心?朕如何宽心?” 自此,他愈发沉迷佛教,甚至下了一道荒唐诏令——宗庙祭祀,不得再用牲牢,只准以蔬果供奉。 朝野哗然,大臣们纷纷进谏:“陛下,祖宗之礼不可废啊! 若不用牲,岂非断了血食?” 萧衍却固执己见:“杀生有违佛理,朕心意已决。” 有人提议:“不如以大脯代牛?” 萧衍摇头:“不必。” 他竟命人用面捏成牲像,以饼代脯。 群臣面面相觑,心中暗叹:“这真是舍大就小,轻重不分了!” 一日,尚书令沈约入宫,见萧衍正闭目诵经,忍不住劝道:“陛下,国事为重,佛事次之啊。” 萧衍睁眼,淡淡道:“朕修佛,正是为了天下苍生。” 沈约无奈:“可如今淮水溃堤,百姓流离,朝廷若再不作为……” 萧衍打断他:“朕已命人赈灾,你且退下。” 沈约欲言又止,最终叹息离去。 另一边,临川王萧宏自洛阳逃归后,不仅未受责罚,反而加官司徒,依旧逍遥。 他府中侍女数百,个个姿容绝丽,尤其妾室吴氏,更是国色天香,宠冠后庭。 萧宏的弟弟法寿,仗着兄长权势,横行霸道。 某日,他当街杀人,尸家哭诉至官府,可法寿早躲进萧宏府中,官吏谁敢去搜? 事情闹到梁主耳中,萧衍这才下令:“将法寿交出来!” 法寿被押至殿前,萧宏急忙求情:“陛下,臣弟年少无知,饶他一命吧!” 萧衍冷脸道:“杀人偿命,国法难容。” 法寿最终伏诛。 南台御史趁机上奏:“临川王包庇凶犯,理应免官削爵!” 萧衍提笔批阅,眼中含泪:“爱宏是兄弟私情,免宏是朝廷王法……准奏。” 萧宏被罢官归府,可没过多久,梁主又恢复了他的司徒之位。 这位王爷依旧醉生梦死,奢靡无度。 淮水一场洪灾,朝廷上下却各怀心思——胡太后幸灾乐祸,梁主消极避世,萧宏荒淫如故。 乱象丛生,南梁的气数,似乎也在这一片混沌中,渐渐消磨殆尽。 天监十七年,梁武帝萧衍正打算去光宅寺上香,忽然有人密报:“陛下,都城有人要造反!” 萧衍眉头一皱,立刻下令搜查。 果然,在一条船上抓到了一个刺客。 一审问,刺客招了:“是临川王萧宏派我来的。” 萧衍脸色一沉,立刻召萧宏进宫。 “宏弟啊……” 萧衍叹了口气,眼中含泪,“论才干,我胜过你百倍。 可即便如此,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时常担心江山不稳。 你怎么敢有这种心思?” 萧宏“扑通”跪下,连连磕头:“皇兄明鉴!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萧衍盯着他,缓缓道:“周公诛管蔡,汉文帝废济北、淮南二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念在兄弟之情,才一再宽容你,可你竟不知感恩?” 萧宏额头抵地,不敢抬头。 最终,萧衍还是心软了,只是免了萧宏的官职,让他回家反省。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人密报:“陛下,临川王私藏铠甲兵器,恐怕图谋不轨!” 萧衍眼神一冷,决定亲自去探探虚实。 他带着一桌丰盛的酒菜,来到萧宏府上,笑道:“阿六,今日咱们兄弟好好喝一杯。” 萧宏勉强挤出笑容:“皇兄驾临,臣弟荣幸之至。” 酒过三巡,萧衍忽然起身:“宏弟,带朕看看你的后堂吧。” 萧宏脸色骤变,但不敢违抗,只得引路。 后堂三十多间屋子,每间都贴着封条。萧衍瞥了一眼萧宏,见他神色慌张,心中更加怀疑。 “佗卿,打开看看。”萧衍对随行的校尉邱佗卿下令。 一间间屋子被打开,里面堆满了铜钱——百万一聚,贴着黄签; 千万一库,贴着紫签。 萧衍和邱佗卿数了数,三十多间屋子,竟有三亿多钱! 还有几间屋子,堆满了布匹、丝绸、漆器、蜜蜡、朱砂……琳琅满目,数都数不清。 萧宏冷汗直冒,生怕皇兄大怒。 谁知,萧衍忽然笑了:“阿六,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啊!” 萧宏一愣,结结巴巴道:“臣、臣弟只是……积攒些家用……” 萧衍拍拍他的肩,语气轻松:“朕还以为你要造反呢,原来只是爱财。” 当晚,萧衍喝得尽兴,直到深夜才回宫。 经过这次检查,他彻底放心了——萧宏贪财是真,但没胆子造反。 于是,没过多久,萧宏的官职又恢复了。 梁武帝的次子豫章王萧综,是个才思敏捷的人。 他看不惯皇叔萧宏贪财无度,便模仿晋代王褒的《钱神论》,写了一篇《钱愚论》来讽刺他。 文章辛辣犀利,把萧宏爱财如命的丑态写得淋漓尽致。 梁武帝知道后,立刻召见萧综,皱眉道:“你这文章太过刻薄,速速销毁,免得伤了宗室和气。” 萧综却笑道:“父皇,文章既已写出,如何能收得回来? 只怕此刻早已传遍京城了。” 果然,没过多久,《钱愚论》便在朝野间流传开来。 萧宏读了,又羞又恼,恨得咬牙切齿。 他勉强收敛了几日,可贪财的性子哪能轻易改掉? 没过多久,他又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最终闹出一桩违背人伦的大案。 ——说来也是梁武帝太过纵容,一味袒护亲族,才让萧宏越发肆无忌惮。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与此同时,北魏的胡太后临朝称制已有五年。 她生活奢靡,挥金如土,赏赐左右毫不吝啬,动辄千万钱。 她还热衷于修建佛寺,下令在洛阳内外广建寺庙,一座比一座宏伟。 她甚至派遣使者宋云和僧人慧生等人,远赴西域求取佛经。 一行人跋涉四千里,翻越赤巅,才走出北魏国境。 又历经两年艰辛,终于抵达乾罗国,带回佛经一百七十部。 胡太后大喜,立刻下令在各大佛寺供奉,并设斋施僧,耗费无数金银。 朝中权贵见状,纷纷效仿,争相在洛阳修建寺庙,互相攀比,奢靡之风愈演愈烈。 当时,北魏最富有的当属高阳王元雍,他的财富堪称全国之首。 可河间王元琛不服气,他是文成帝拓跋浚的孙子,家底同样丰厚。 一次宴会上,元琛得意地对众人说道:“诸位可曾见过我的马厩? 里面养了十几匹骏马,马槽全是纯银打造!” 宾客们惊叹不已,有人问道:“王爷的马厩,想必装饰也极尽奢华吧?” 元琛大笑:“那是自然! 窗户上镶着金龙吐旆,玉凤衔铃,连马鞍都是金丝编织的。” 说罢,他又命人取来宴饮的器具——水晶杯、玛瑙碗、赤玉酒卮,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元琛举杯豪饮,醉醺醺地说道:“我这辈子,不恨见不到西晋巨富石崇,只恨石崇见不到我这般富贵!”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很快,这句话便传遍洛阳,成为当时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天地间的财富,百姓缴纳的赋税,都是有定数的,不会凭空增多。 好在北魏历代皇帝都懂得节俭,国库倒也充盈。 到了熙平、神龟年间,更是堆金积玉,富得流油。 可偏偏出了个胡太后,一临朝听政,就把这些积蓄当粪土一般挥霍。 那些皇亲国戚、权贵宠臣,虽然靠着祖上积攒和朝廷赏赐,攒了些钱财,但哪经得起他们争奢斗富? 于是个个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而那些削尖脑袋想往上爬的小官,更是蝇营狗苟,巴不得明日就升官发财。 如此一来,官场乌烟瘴气,良莠不齐。 ——这段议论,倒给故事添了几分警醒之意。 话说征西将军张彝的儿子张仲瑀,偏偏在这时候上了一道奏折,请求朝廷削减武将的选官特权。 消息一传开,羽林军和虎贲军的将士们立刻炸了锅。 “什么?要削咱们的权?” 一个满脸横肉的军汉拍案而起。 “走!去尚书省讨个说法!” 另一个挥舞着拳头喊道。 转眼间,上千名军士涌向尚书省,叫骂声震天动地。 尚书省吓得赶紧紧闭大门,这群暴徒就转道冲向张府。 “把张彝父子拖出来!” 可怜张彝父子被拖到街上,拳脚如雨点般落下,转眼就体无完肤。 暴徒们还不解气,一把火烧了张府。 张仲瑀的哥哥张始均跪地求饶,却被直接扔进火堆,活活烧成焦炭。 张仲瑀装死逃过一劫,张彝却只剩一口气,两天后就咽了气。 消息传到宫里,胡太后慌了手脚,连忙派官员安抚,可只抓了八个带头闹事的斩首示众,其余一概不问。 更荒唐的是,她居然下诏大赦,还允许武将继续按资历选官。 这时,怀朔镇的函使高欢正好在洛阳。 函使就是负责传递公文的差役。 他亲眼目睹了这场暴乱,回到家乡后,立刻变卖家产,广交豪杰。 有人不解地问:“高兄为何如此破费?” 高欢冷笑道:“禁军当街杀害大臣,朝廷都不敢深究,这样的政权还能长久吗? 留着钱财有何用?” ——乱世枭雄,果然眼光独到。 这高欢是渤海蓨县人,字贺六浑。 他祖上本是燕郡太守,后来投奔北魏。 祖父当过御史,因罪被流放到怀朔镇,从此定居北方。 高欢年轻时在平城当差,被富家女娄氏看中。 “此人相貌堂堂,必非池中之物。”娄小姐对父亲说。 娄家招他做了女婿,还出钱给他买了马匹。 高欢靠着这层关系,当上了函使。 后来他成了北齐的奠基人,这是后话。 北魏时期,吏部尚书崔亮为了应付官员过多的问题,想出了一个“停年格”的办法—不问才能高低,只看任职年限。 这法子看似公平,实则漏洞百出。 有才干的人可能因此被埋没,平庸之辈反倒能步步高升。 洛阳令薛琡看不下去了,几次上书反对:“崔大人,此法看似公平,实则误国啊! 选官若不论才能,朝廷如何得人?” 崔亮却摆摆手:“眼下官员太多,只能如此。” 他的外甥刘景安也写信劝他:“舅舅,这样选官,贤能之士岂不寒心?” 崔亮依旧固执己见:“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没过多久,朝廷财政吃紧,竟直接克扣百官俸禄,削减了四分之一。 任城王元澄看不过去,建议道:“太后,与其减俸,不如裁撤冗费,这才是长久之计。” 胡太后却充耳不闻,依旧挥霍无度。 此时,宦官刘腾仗着太后宠信,从太仆升任侍中,兼右光禄大夫,权势熏天。 他卖官鬻爵,胡太后不仅不管,反而加封他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唯独清河王元怿刚正不阿,不肯纵容。 一次,吏部提议让刘腾的弟弟出任郡守,元怿直接驳回:“此人无才无德,岂能胜任?” 散骑侍郎元爰也被元怿压制过,心中怀恨。 他和刘腾一合计,决定除掉这个眼中钉。 龙骧府长史宋维,本是元怿举荐的通直郎。 但此人品行不端,元怿多次训诫他。 元爰抓住机会,私下召见宋维,威逼利诱:“只要你告发元怿谋反,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宋维贪图利益,竟真的诬告元怿谋反。 胡太后与元怿关系密切,自然不信,下令彻查,结果发现纯属诬陷。 按律,宋维该当死罪。 元爰急了,连忙进宫劝说太后:“太后,若杀了宋维,以后谁还敢举报谋逆?” 胡太后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只将宋维贬为昌平郡守。 元爰和刘腾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们知道元怿(yi)深受太后信任,必须釜底抽薪。 于是,他们买通御厨胡定,让他向年幼的魏主进谗言:“元怿想毒害陛下,还贿赂臣下动手,臣不敢从,特来告发!” 魏主才十一岁,哪懂其中诡计? 他惊慌道:“元怿竟如此歹毒?你快去告诉元爰,让他速速除掉此害!” 胡定领命而去,一场针对忠臣的阴谋,就此展开…… 魏神龟三年,初秋。 这一天,魏主坐在显阳殿上,神色阴沉。 他下令关闭永巷门,彻底断了太后的出路。 接着,他单独召见清河王元怿,似乎有什么密谋。 元怿匆匆赶到含章殿,却被元爰拦在门外。 “让开!”元怿怒喝,“你想造反吗?” 元爰冷笑:“造反?我可不敢。 倒是你,勾结太后,图谋不轨!” “胡说八道!” 元怿正要争辩,元爰一挥手,几名侍卫冲上来,一把扭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拖进了含章东省,关押起来。 另一边,刘腾假传圣旨,召集大臣,宣称元怿谋反,要处死他。 大臣们畏惧元爰的权势,谁也不敢反对,唯独仆射游肇站出来阻拦。 “元怿乃宗室重臣,岂能轻易定罪?”游肇沉声道。 元爰和刘腾根本不听,直接进宫禀报魏主,谎称群臣一致同意处死元怿。 魏主年幼,哪有什么主见?只能点头答应。 当天,元怿就被处死。 紧接着,元爰又伪造太后诏书,声称太后病重,要归政于皇帝。 实际上,他们把太后幽禁在北宫,日夜锁闭宫门,连魏主都不准进去探望。 刘腾亲自掌管钥匙,只按时送些粗劣的饭菜进去。 太后饥寒交迫,独自垂泪:“养虎为患,今日竟被虎噬!”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时候。 此时,任城王元澄已死,朝政大权落在元爰、刘腾和高阳王元雍手中。 他们改元“正光”,元爰主外,刘腾主内,魏主甚至称元爰为“姨父”,朝中大小事务,全由他说了算。 高阳王元雍虽位列太师,却只能随声附和,不敢违逆。 游肇愤懑成疾,最终郁郁而终。 元怿的死,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胡人百姓为他割面哀悼,人数多达数百。 就在局势一片压抑之时,一封急报送入京城—— “相州急奏! 请诛元爰、刘腾,并起兵讨逆!” 究竟相州是谁在主持大局? 且看下一章分解。 第139章 邺城风雷忠义尽 梁园霜雪孤臣心 却说魏相州刺史元熙,乃是中山王元英的长子。 元英当年攻克三关,立下赫赫战功,可惜回朝不久便病逝了。 爵位自然落到元熙头上,袭封为王。 元熙这人,学问不错,写得一手好文章,可惜性子急躁,做事冲动。 他爹在世时就常为此发愁,甚至一度想改立元熙的弟弟元略为世子。 好在元略坚决推辞,这事才作罢。 元熙的妻子来头不小,是权臣于忠的女儿。 借着老丈人的权势,元熙一路高升,很快当上了相州刺史。 此外,他和清河王元怿交情匪浅,两人书信往来,关系密切。 这年秋天,元熙刚到任上,怪事就接连发生。 先是狂风暴雨突然袭来,天气骤寒,冻死了几十匹驴马,连随行的兵卒也死了好几个。 没过多久,衙门庭院里竟无缘无故生出一堆蛆虫,让人看了直犯恶心。 一天夜里,元熙做了个诡异的梦。 梦中有人对他说:“任城王快死了。他死后不出三天,你也活不成。 要是不信,就去任城王家看看。” 元熙迷迷糊糊跟着那人走,果然来到任城王府前。 只见府邸围墙全部倒塌,连一堵完整的墙都没剩下。 他正看得心惊,突然被鸡叫声惊醒,这才发现是场噩梦。 第二天,元熙越想越怕,赶紧把梦告诉亲友。 大伙儿都劝他:“梦嘛,都是反的,别往心里去。” 可没过多久,噩耗传来——好友元怿被人诬陷,惨遭杀害。 元熙顿时怒火中烧,拍案而起:“这等奸佞当道,岂能坐视不理?我定要起兵讨伐!” 妻子于氏急忙拉住他:“夫君且慢!你忘了那个梦吗?这恐怕是天意示警啊!” 元熙一甩袖子,瞪眼道:“妇人之见! 元怿含冤而死,我若不为他讨个公道,还算什么朋友?” 于氏苦劝:“可你贸然起兵,万一……” “没有万一!”元熙打断她,“我意已决!” 说罢,他转身大步出门,当即在邺城集结兵马,竖起大旗,声讨权臣爰腾。 元氏兄弟的末路 黄门侍郎元略和司徒祭酒元纂,都是元熙的亲弟弟。 洛阳城破后,他们一路逃到邺城,想帮兄长起兵反抗。 “大哥,朝廷已乱,太后被废,清河王惨死,幼主无力主政,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 元略握紧拳头,眼中燃着怒火。 元熙点头:“是啊,若不反抗,天下将落入奸人之手!” 然而,长史柳元章表面顺从,暗地里却煽动士兵造反。 一天夜里,府中突然喊杀震天。 “怎么回事?” 元熙刚披衣起身,士兵已破门而入。 “奉朝廷之命,捉拿反贼!” 柳元章冷笑。 元熙和元纂措手不及,被五花大绑,关进高楼。 消息传到洛阳,权臣元爰立刻派尚书左丞卢同带着诏书赶到邺城。 “元熙、元纂谋反,罪不容诛,即刻处斩!” 卢同冷声宣判。 临刑前,元熙悲愤交加,提笔写下绝命书:“我与弟弟受太后厚恩,如今她遭废黜,幼主受制于人,我起兵只为匡扶正义。 可惜智谋不足,功败垂成。 诸位君子,望你们以国事为重,保全名节!” 写完,他仰天长叹:“早知如此,不如隐忍一时……” 刀光闪过,兄弟二人血溅刑场。 他们的首级被送到洛阳,昔日亲友无人敢收尸,生怕惹祸上身。 “一群懦夫!” 前骁骑将军刁整怒骂一声,独自站出来,将元熙的尸首安葬。 百姓私下称赞:“这才是真正的义士!” 元略侥幸逃脱,躲进西河太守刁双家中。 “刁大人,朝廷追捕甚紧,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一年后,元略决定离开。 刁双叹气:“天下之大,你能去哪儿?” “去梁国!”元略咬牙道,“只要活着,总有报仇之日!” 他一路南下,投奔梁朝。 梁武帝萧衍封他为中山王,兼任宣城太守。 消息传回北魏,元爰冷笑:“区区丧家之犬,也敢投敌?” 他派使者前往建康,假意修好。 梁武帝心知肚明,淡淡一笑:“魏国这是怕我们扶持元略反攻呢。” 使者恭敬行礼:“我主愿与梁国永结盟好。” “甚好。”梁武帝敷衍几句,当天就把使者打发走了。 这场闹剧,就此收场。 魏主元诩很久没去探望母亲了,心里过意不去,便向权臣元爰提出要去请安。 元爰勉强答应了。 这天,胡太后正在西林园。 魏主带着文武百官前来朝见,场面十分隆重。 太后心情不错,当即设宴款待。 酒过三巡,大臣们兴致高涨,纷纷起身献舞助兴。 右卫将军奚康生跳的却是力士舞。 他在阶下腾挪翻转,眼神时不时瞟向太后,举手投足间,竟像是在比划斩杀罪人的动作。 太后何等聪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暗示,心中暗喜,但面上不露声色。 这奚康生和元爰本是拐着弯的亲戚。 康生的儿子娶了侯刚的女儿,而侯刚的儿子又是元爰的妹夫。 当初元爰幽禁太后,康生也参与其中。 可这人性格粗莽,和元爰共事时,常因言语冲突闹得不愉快,久而久之,两人便结了仇。 此刻,康生借着舞蹈,向太后传递了诛杀元爰的意图。 天色渐晚,太后忽然开口:“皇上今晚就留在北宫吧。” 侯刚立刻反对:“陛下已经朝见完毕,何必再留宿?” 康生冷笑一声,高声道:“至尊是太后的亲儿子,太后的命令,岂能不遵?” 胡太后不等众人反应,直接起身,一把拉住魏主的手臂,快步走下台阶,扬长而去。 进了宣光殿,北宫之内,灯火幽暗。 胡太后拉着魏主坐上高位,左右侍臣屏息分立,殿内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康生仗着酒劲,正要传令捉拿元爰,却不知对方早有防备。 只听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群军士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按住康生,硬生生将他拖了出去。 阶下侍臣顿时哗然,胡太后脸色骤变,手指微微发抖。 光禄勋贾粲快步上前,低声道:“太后,侍臣们惊慌失措,请陛下出殿安抚。” 胡太后不疑有他,起身向外走去。 谁知刚迈出殿门,贾粲便一把扶起魏主,飞快地往东侧偏殿奔去。 太后回头一看,龙椅上早已空空如也。 “糟了!”她猛然醒悟,自己竟被贾粲骗了! 可等她再想追回魏主,贾粲已与刘腾等人围了上来,冷声道:“请太后回北宫。” 殿门重重关上,锁链声“哗啦”作响,仿佛连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断。 另一边,康生被押到门下省,十余名官员早已候着,个个面色阴沉。 “康生,你可知罪?”侍中黄门冷冷问道。 康生怒目而视:“我何罪之有?元爰才是谋逆之人!” “放肆!”仆射拍案而起,“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不过半个时辰,罪名便草草定下——康生斩首,其子难当绞刑。 元爰在内宫假传圣旨,改判难当流放安州。 天色已暗,刑官催促道:“时辰到了,上路吧。” 难当扑通跪下,抱住父亲双腿,哭道:“爹!” 康生却仰天大笑:“我一生忠君,今日竟死于奸人之手! 儿啊,莫哭,死有何惧?” 说罢,他挺直脊背,大步走向刑场。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难当含泪收殓父亲尸首,在家中守了百余日,才被迫启程流放。 临行前,老仆低声劝道:“少爷,路上小心……元爰不会放过你的。” 难当苦笑:“我早知活不成,只是不甘心父亲冤死。” 果然,他刚离京不久,元爰便密令行台官员:“半路解决他。” 夜黑风高,难当被推下悬崖,连一声惨叫都未及发出。 一道孤魂飘向冥府,寻他那枉死的父亲去了。 刘腾当上司空。 一个太监竟位列三公,这在北魏可是头一遭。 每天天不亮,八座九卿就挤在他家门口,等着看他脸色。 刘腾慢悠悠地发话,这些大臣才敢去衙门办事。 “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您看这事……” “放这儿吧。”刘腾眼皮都不抬,“明天给你答复。” 公事私事,全看银子说话。 一年下来,他捞的钱数都数不清。 更可笑的是,不少小官争着认他当干爹,就为攀上这棵大树。 车骑大将军崔光,整天跟着刘腾屁股后头转,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百姓背地里都说:“这不就是汉朝的张禹、胡广吗?” 可人家偏偏升官了,当上了司徒。 江阳王元继是权臣元爰的老爹,本来也挂着司徒的头衔。 这老头精得很,怕父子俩权势太大招人眼红,主动要把司徒让给崔光。 “爹,您这是?”元爰有些不解。 “儿啊,树大招风。”元继眯着眼,“咱们得留条后路。” 元爰跑去跟皇帝说这事。 皇帝心里门清,嘴上却说:“爱卿忠心可嘉。” 于是崔光当上了司徒,元继改任太保。 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换了个名头。 太保和司徒,还不是一回事? 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把戏罢了。 不久,北魏又出了元爰贪金之事,还牵扯到对柔然用兵。 柔然先前被北魏赶跑,逃到漠北。 但贼心不死,屡次南下侵扰边境。 结果每次都被北魏守军打得抱头鼠窜。 到了魏宣武帝正始元年,柔然的库者可汗又派兵进犯北魏的沃野和怀朔镇。 北魏朝廷大怒,派车骑大将军源怀巡视北疆,增筑九座城池,加强防守。 柔然人这才老实了,不敢再来骚扰。 不久,库者可汗死了,儿子佗汗可汗继位。 佗汗可汗多次向北魏求和,可北魏朝廷根本不搭理他。 “魏人傲慢,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佗汗可汗愤愤地对大臣们说。 “可汗,不如先养精蓄锐,再图后计。” 一位老臣劝道。 然而,佗汗可汗还没等到复仇的机会,就被高车人杀了。 他的儿子伏跋可汗继位。 此人勇猛善战,颇有谋略。 他一上台,就发誓要为父报仇。 “高车人杀我父亲,此仇必报!” 伏跋可汗握紧拳头,眼中燃起怒火。 他率军突袭高车,大获全胜,不仅击溃敌军,还活捉了高车酋长弥俄突。 伏跋可汗恨极,竟把弥俄突的头颅砍下,涂上漆,做成尿壶。 “看谁还敢与我为敌!”他冷笑着宣布。 此后,伏跋可汗东征西讨,扫平叛乱部落,柔然国力迅速强盛。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伏跋可汗最疼爱的小儿子祖惠突然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伏跋可汗心急如焚,整日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一个叫地万的女巫求见。 “可汗不必忧心,小王子现在天上,我能把他召回来。” 地万神秘地说道。 “当真?” 伏跋可汗半信半疑。 “若不信,可在大泽设帐祭祀,天神自会显灵。” 伏跋可汗立刻命人在大泽张设帷帐,地万开始作法。 她喃喃念咒,手舞足蹈,折腾了一天一夜。 忽然,帐幔无风自动,祖惠竟从帐中走了出来! “父汗!”祖惠扑进伏跋可汗怀里。 “孩子,你去哪儿了?”伏跋可汗又惊又喜。 “我被天神带走了,现在才放我回来。” 祖惠天真地说道。 伏跋可汗大喜过望,当即封地万为“圣女”。 地万从此自由出入王帐,她姿容妖艳,媚态横生,很快就把伏跋可汗迷得神魂颠倒。 “圣女真是天赐神女啊!”伏跋可汗赞叹道。 起初,他还装模作样地保持尊敬,可没过多久,就忍不住动手动脚。 地万也不拒绝,反而主动迎合。 两人夜夜笙歌,地万的枕边功夫远超后宫妃嫔,伏跋可汗如获至宝,对她宠爱至极。 “我要立你为可敦!”伏跋可汗宣布。 地万嘴角微扬——这正是她想要的。 在柔然,国王称“可汗”,王后称“可敦”。 伏跋可汗对她大加宠爱,言听计从。 祖惠的谎言与地万的阴谋 日子一天天过去,祖惠渐渐长大了。 有一天,他偷偷对母亲说:“我是凡人,怎么可能上过天? 都是地万把我藏在家里,逼我说谎的。” 母亲一听,脸色大变:“地万竟敢骗可汗?” 她立刻跑去告诉伏跋可汗。 伏跋正沉迷于地万的“神力”,根本不信:“地万能预知未来,你们别嫉妒她!”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打发走了妻子。 地万得知祖惠揭穿了她,又惊又怒。 她眼珠一转,立刻向伏跋进谗言:“祖惠母子心怀不轨,想动摇您的威信!” 伏跋信以为真,竟下令处死了祖惠。 祖惠的母亲悲痛欲绝,哭着去找伏跋的母亲侯吕陵氏:“太后,地万害死了我的儿子,您要替我做主啊!” 侯吕陵氏早就看不惯地万,趁伏跋外出打猎,她立刻派人抓住地万,交给大臣具列:“绞死这个妖女!” 伏跋回营时,地万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暴跳如雷,拔出刀怒吼:“谁杀了地万?我要他偿命!” 具列站出来,冷静地说:“可汗,地万蛊惑您,害死王子,罪有应得!” 伏跋正要发作,突然传来急报:“阿至罗人打过来了!” 他只得带兵迎战,结果大败而归。 侯吕陵氏见时机成熟,召集众臣商议:“伏跋昏聩无能,不配再做可汗!” 群臣纷纷附和:“对!该换人了!” 当晚,伏跋被乱刀砍死。 他的弟弟阿那瓌被推上了可汗之位。 又过了十天,伏跋可汗的族兄示发突然发兵攻打阿那瓌。 阿那瓌仓促应战,却寡不敌众,最终大败。 他带着弟弟乙居伐一路南逃,投奔了北魏。 北魏朝廷对此十分重视,派京兆王元继亲自迎接,设宴款待。 酒席上,元继笑容满面,举杯道:“阿那瓌可汗远道而来,我大魏自当厚待。 今日封你为朔方公、蠕蠕王,望你安心休养。” 阿那瓌感激地一拜,却眉头紧锁:“多谢陛下恩典! 只是国内叛乱未平,我日夜难安。 恳请朝廷发兵助我讨逆,夺回汗位!” 元继沉吟片刻,转头看向群臣:“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 这一议,就是数月。 阿那瓌滞留洛阳,心急如焚。 他暗中打探,得知权臣元瓌能左右朝政,便咬牙凑了百斤黄金,亲自登门拜访。 “元大人,若能助我回国,必有重谢!” 阿那瓌将金箱推上前。 元瓌眯眼一笑:“可汗客气了。为国分忧,理所应当。” 果然,没过几日,朝廷便调集一万五千兵马,命怀朔镇将杨钧率军护送阿那瓌北归。 消息传出,尚书右丞张普惠立即上书反对。 “陛下!” 张普惠跪伏在地,言辞恳切,“蠕蠕屡犯边境,如今内乱正是天意。 阿那瓌穷途来投,不如趁机收服,以绝后患。 若派兵送他回去,岂不是养虎为患?” 然而,奏折递上去,却如石沉大海。 元瓌冷笑一声,对杨钧催促道:“速速整军,三日后出发!” 临行前,北魏朝廷又赐给阿那瓌大批兵器、粮草和牲畜。 阿那瓌跪谢皇恩,眼中却闪过一丝野心。 “大魏厚恩,我永世不忘!” 他高声说道,随即翻身上马,率领大军向北疾驰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40章 烽烟六镇乱天下 权佞朝堂隐祸心 当时柔然为事发所破,国中大乱。 事发是个狠角色。 他不仅杀了阿那瓌(gui)的祖母侯吕陵氏,还连他的两个亲弟也一并杀害。 一时间,柔然上下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示发残暴,若不除之,国无宁日!” 阿那瓌的堂兄婆罗门愤然拍案,对身边的亲信说道。 他纠集部众,起兵讨伐示发。 示发不敌,仓皇逃往地豆干,结果却被地豆干人杀死。 “婆罗门大人英勇,当立为新可汗!” 柔然贵族们纷纷推举他。 婆罗门欣然接受,坐上了可汗之位。 然而,魏国得知柔然内乱,立刻派杨钧前去招抚阿那瓌。 杨钧怕柔然人抗拒,便请求增派援兵。 魏主又派使臣谍云具仁先行宣谕。 具仁见到婆罗门时,发现他态度倨傲,便直言道:“阿那瓌乃先可汗之子,理应复位,大王何必阻拦?” 婆罗门冷笑一声:“柔然如今是我做主,魏国凭什么插手?” 具仁不卑不亢:“魏国愿助柔然安定,若大王执意阻挠,只怕日后难以服众。” 婆罗门沉吟片刻,最终勉强答应,派大臣邱升头等人随具仁去迎接阿那瓌。 然而,阿那瓌得知消息后,却心生畏惧。 “婆罗门势大,我若回去,恐遭不测,不如留在洛阳。” 他对具仁说道。 具仁劝道:“殿下若退缩,柔然将永无宁日。” 阿那瓌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动身。 就在这时,高车王弥俄突的弟弟伊匐向嚈哒(yè dā)借兵,率众杀回柔然,誓要为兄报仇。 “婆罗门篡位,害我兄长,今日必取他首级!” 伊匐怒喝一声,率领铁骑冲入柔然境内。 伊匐的军队势如破竹,婆罗门节节败退。 “可汗,大势已去,不如投降魏国!” 手下将领劝道。 婆罗门走投无路,只得召集残部,狼狈逃至凉州,向魏国投降。 “阿那瓌殿下,现在正是您回国的好时机!” 具仁再次劝说。 阿那瓌终于下定决心,点头道:“好,我回去!” 就这样,阿那瓌在魏国的支持下重返柔然,重新登上可汗之位。 “柔然终于安定下来了。” 魏国使者松了一口气。 然而,草原上的风云变幻莫测,新的挑战还在等待着阿那瓌…… 凉州刺史袁翻上奏说:“柔然二主并存,不如分而治之,让他们东西各据一方,既能安抚部落,又能稳固边疆。” 朝廷觉得有理,便让阿那瓌驻守怀朔以北的吐若奚泉,婆罗门则安置在凉州北境的西海故郡。 可戎狄终究野性难驯。 婆罗门表面顺从,暗地里却谋划着叛逃。 他在凉州待了一年,突然投奔嚈哒国。 北魏平西长史费穆率兵追击,设下埋伏,一举擒获婆罗门,押回洛阳。 不久,婆罗门长期被监禁、营养不良,逐渐衰弱而死于狱中。 阿那瓌也没消停。 他先向北魏讨要万石粮种,朝廷给了。 可没过多久,他又借口年景不好,率兵闯入北魏边境,索要赈济。 北魏派尚书右丞元孚前去安抚,谁知阿那瓌翻脸不认人,扣下元孚,挥军南下,一路烧杀抢掠,直逼平城。 北魏震怒,派尚书令李崇率大军征讨。 阿那瓌见势不妙,赶紧放了元孚,裹挟着掳掠的百姓北逃。 李崇追击三千里,无功而返。 这一切祸端,都源于权臣元爰的贪婪。 他收受柔然贿赂,放纵其野心,最终养虎为患。 元爰父子狼狈为奸,一个比一个贪。 父亲京兆王元继更是肆无忌惮,公然索贿。 地方官员谁敢违抗? 只能拼命搜刮民脂民膏,填他们的无底洞。 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终于揭竿而起。 朔方一带,叛乱四起,局势彻底失控。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先是魏都平城,为防北方边患,在长城外设了六座军镇——武川、抚冥、怀朔、怀荒、柔玄、御夷。 朝廷对这些边镇向来优待,粮饷丰厚,将士们也甘愿戍边。 可自从孝文帝迁都洛阳,朝廷对六镇日渐冷落,军饷削减,将士们心生不满。 尚书令李崇率军征讨柔然首领阿那瓌时,长史魏兰根劝道:“当年设镇,选的都是豪门子弟或精锐将士,如今却被当作贱民使唤。 朝廷厚此薄彼,迟早生乱! 不如改镇为州,让府户恢复平民身份,按才能任用,文武兼施,才能稳住人心。” 李崇深以为然,立刻上奏朝廷。 可权贵们只顾眼前利益,哪管什么长远之计? 奏章被束之高阁,无人理会。 怀荒镇将于景,是前尚书令于忠的弟弟,因得罪权臣元彧,被贬到边镇。 柔然入侵时,镇民饥寒交迫,向于景讨粮,他却一口回绝。 “将军,咱们饿得拿不动刀了,给口饭吃吧!” 几个老兵跪地哀求。 于景冷笑:“粮饷是朝廷的,岂能随便发放?” 镇民怒火中烧,一拥而上,将于景乱刀砍死。 这边乱局未平,沃野镇的豪强破六韩拔陵又聚众造反,杀了镇将,自立为王。 他派大将卫可孤围攻武川,又分兵攻打怀朔。 怀朔镇将杨钧提拔当地勇士贺拔度拔为统军。 贺拔度拔有三个儿子——贺拔允、贺拔胜、贺拔岳,个个骁勇善战,分别担任队长。 守了一年,援兵迟迟不到。 杨钧心急如焚,召来贺拔胜:“再拖下去,城必破! 你武艺高强,突围去求援吧!” 贺拔胜抱拳:“末将定不辱命!” 他趁夜杀出重围,直奔临淮王元彧大营。 “王爷,怀朔若失,武川必危! 到那时,就算张良、陈平复生,也无力回天!” 贺拔胜跪地恳求。 元彧点头:“本王即刻出兵!” 他上奏朝廷,受命都督北讨军事,率军征讨破六韩拔陵。 贺拔胜先行返回,不料刚到怀朔,就听说武川已陷,杨钧弃城南逃。 城中只剩贺拔父子死守。卫可孤趁机猛攻,贺拔父子率残兵巷战,终究寡不敌众,力竭被擒。 元彧大军行至五原,两镇早已陷落。 破六韩拔陵率精锐迎击,魏军大败,溃退而逃。 魏主接到西北叛乱的消息,立刻召集大臣商议。 朝堂上气氛凝重,每个人都眉头紧锁。 吏部尚书元修义站出来,拱手道:“陛下,叛军势大,必须派重臣坐镇恒朔,才能抵御贼寇!” 魏主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臣,最终落在李崇身上。 李崇年事已高,见皇帝盯着自己,连忙上前推辞:“老臣年迈,恐难当此重任,请陛下另选贤才。” 魏主却摇头:“爱卿不必推辞,国家危难之际,非你不可!” 说罢,当即加封李崇为开府仪同三司,统领北讨大都督,并调遣抚军将军崔暹、镇军将军广阳王元渊等将领,悉数归他指挥。 李崇无奈,只得领命。 众将领陆续北上,准备迎战叛军。 此时的西北,早已乱成一锅粥。 拔陵叛乱的消息传开后,各地豪强纷纷响应。 敕勒酋长胡琛率先起兵,凉州将领于菩提、营州豪强就德舆等人也趁机作乱。 朔方、汾州一带的胡人更是四处劫掠,边境动荡不安。 各州刺史疲于奔命,派兵征剿,可叛军神出鬼没,始终无法彻底平定。 秦州刺史李彦性情暴虐,手下将士怨声载道。 一天夜里,部将薛珍带人冲进府衙,一刀砍死李彦,随即推举莫折大提为首领,号称“秦王”。 消息传开,南秦州百姓张长命、韩祖香、孙掩等人也按捺不住,杀了刺史崔游,举城投靠莫折大提。 大提趁势攻入高平,斩杀镇将赫连略和行台高元荣,势力迅速膨胀。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大提突然病死。 他的儿子莫折念生接过权柄,竟直接称帝,改年号为“天建”。 魏主大怒,立即任命雍州刺史元志为征西都督,率军讨伐莫折念生。 元志信心满满,带兵出征。 可没想到,念生的弟弟莫折天生骁勇善战,率军从陇山杀下,接连击败官军。 元志节节败退,最终只能退守岐州。 城下,天生冷笑一声,对部下道:“元志已是强弩之末,今日必破岐州!” 士兵们士气高涨,四面围攻。 元志拼死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 城破之时,他被乱军斩杀,岐州就此陷落。 说也奇怪,元志方刚在岐州战死,李崇那边也吃了败仗,退守云中。 原来,李崇早有安排。 他派崔暹走北道,特意叮嘱道:“你只需牵制拔陵的兵力,千万别贸然交战。 我从东道进攻,直取沃野。” 可崔暹(xiān)这人,向来心高气傲。 他撇了撇嘴,不屑道:“区区拔陵,何足挂齿? 我偏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结果呢? 他率军一路猛冲,正中拔陵的埋伏。 一场激战下来,全军覆没,只剩他一人一骑,灰头土脸地逃了回来。 拔陵趁机集中兵力猛攻李崇。 李崇寡不敌众,只得退守云中,勉强与敌军周旋。 消息传到魏廷,朝野震动。 魏主正派尚书元修义去收复岐州,谁知又传来李崇战败的消息。 朝堂上,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广阳王元渊站出来,再次提议:“陛下,臣仍坚持李崇之前的建议——改镇为州,方能稳固边防。” 魏主却摆摆手,不耐烦道:“此事以后再议!” 他转头下令:“来人,把崔暹押回京城,关进大牢!” 崔暹一听,吓得魂飞魄散。 他眼珠一转,立刻备下厚礼——良田千顷、美妓数名,连夜送到权臣元爰府上。 元爰摸着胡子,笑眯眯道:“崔将军何必如此客气? 这事包在我身上。” 果然,没过几天,崔暹的罪名就被一笔勾销,安然脱身。 没过多久,东西部的铁敕部纷纷起兵反叛,全都投奔了破六韩拔陵。 孝明帝这才后悔没听李崇和元渊的劝告,赶紧下旨把边镇改成州郡,又派黄门侍郎郦道元去安抚六镇军民。 “陛下,六镇已经全反了,”郦道元风尘仆仆地赶回京城复命,“臣这一趟,连个愿意接旨的人都没找着。” 孝明帝拍案而起:“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又有急报传来:“南秀容部落的乞伏莫于造反了!” 正当朝廷乱作一团时,秀容川的酋长尔朱荣主动请缨:“微臣愿率部平叛。” 不出半月,尔朱荣就平定了叛乱。 他上书朝廷时,特意写道:“臣不过尽了本分,不敢居功。” 孝明帝龙颜大悦,当即封他为博陵郡公。 说起尔朱荣,不得不提他们家的发家史。 他高祖尔朱羽健当年受封秀容川,到他父亲尔朱新兴这一代,已经富甲一方。 尔朱新兴有个绝活——把牲畜按毛色分群放牧。 远远望去,白的像雪,黑的像墨,漫山遍野都是他家的牛羊。 “老爷,今年又生了三百头小马驹。”管家来报。 尔朱新兴捋着胡子笑道:“好!等朝廷打仗时,都捐给军队。” 果然,每次北魏用兵,尔朱家都慷慨解囊。 如今尔朱荣受封郡公,野心也跟着膨胀起来。 一天夜里,尔朱荣召集心腹密议:“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用武之时。” 侯景第一个响应:“主公雄才大略,我等愿效死力!” 司马子如接着说:“属下已经联络了段荣、窦泰几位将军,他们都愿意追随主公。” 尔朱荣拍板:“好!把牲畜都卖了,招兵买马!” 很快,尔朱荣的势力就像滚雪球般壮大。 他白天操练兵马,晚上宴请豪杰,表面上对朝廷恭恭敬敬,暗地里却在积蓄力量。 朝廷里有人看出了端倪。一位老臣忧心忡忡地说:“那些流寇不过是疥癣之疾,尔朱荣才是心腹大患啊!” “此话怎讲?”同僚问道。 老臣叹道:“流寇居无定所,剿灭不难。 尔朱荣坐拥精兵,又深得民心,这才是最可怕的。” 果然,尔朱荣的势力越来越强。 他手下猛将如云,粮草充足,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天,尔朱荣登高望远。 他看着操练的军队,对左右说:“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建功立业!” 贾显拱手道:“主公一声令下,我等万死不辞!” 尔朱荣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41章 北伐连捷摧魏垒 魏宫密计定权奸 且说梁主萧衍听说北魏内乱正盛,心中暗喜,觉得这是北伐中原的好机会。 当时南朝最能打仗的,就数韦睿和裴邃两位大将。 可惜韦睿在普通元年病逝了,现在只剩下裴邃可用。 萧衍当即拍板,任命裴邃为信武将军,兼任豫州刺史,派他镇守合肥,准备北伐。 可就在这时,临川王萧宏的第三子萧正德,突然叛逃北魏去了。 北魏那边也不太平,刚提拔萧宝夤当尚书仆射。 萧宝夤一看萧正德无缘无故来投靠,心里直犯嘀咕:“这人突然跑来,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不如直接抓起来杀了干净!” 魏主虽然没同意杀萧正德,但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萧正德在北魏混不下去,只好灰溜溜地又逃回梁朝。 说起这萧正德,也是个可怜人。 早年梁主萧衍没儿子,把他收为养子。 后来太子萧统出生,萧正德就被打发回本家,只封了个西丰侯。 他为此怀恨在心,一直憋着口气。这次叛逃北魏,就是想出口恶气。 谁知在北魏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硬着头皮回来。 见到梁主时,他眼珠一转,编起谎来:“儿臣这次去北魏,可不是叛逃啊! 是去刺探军情的。现在北魏内乱,正是出兵的好时机!” 梁主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里跟明镜似的:“你这套说辞,骗得了谁?” 但转念一想,眼下确实需要北伐的借口,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哦? 那你且说说,北魏现在乱成什么样了?” 萧正德见梁主没追究叛逃的事,顿时来了精神,添油加醋地把北魏的乱象说了一通。 梁主听完,虽然知道他在胡扯,但北伐的计划确实可行。 “罢了,念在你‘刺探军情’有功,恢复你西丰侯的爵位。” 梁主摆摆手,转头就催促裴邃:“抓紧准备,立即出兵北伐!” 裴邃率轻骑突袭寿阳,悄无声息地杀入外城。 魏将长孙稚仓促应战,一日之内连战九场,双方死伤相当。 眼看天色渐晚,裴邃见后援迟迟未至,只得下令撤军。 回营后,将士们议论纷纷。 副将忍不住问:“将军,为何不趁势强攻?” 裴邃摇头道:“孤军深入,若被围困,必败无疑。 不如先退,再寻良机。” 果然,没过多久,邃再度出兵,连克魏国建陵、曲木、狄城、甓城、司吾城五地。 消息传回梁营,众将士士气大振。 与此同时,徐州刺史成景嚈(yè)攻下雎陵,彭宝孙夺取琅琊,曹世宗拿下曲阳、秦墟,李国兴更是连破三关。 魏国徐州刺史元法僧见势不妙,竟派儿子景仲向梁国投降。 梁帝大喜,当即封降将元略为大都督,命他与陈庆之率军接应。 不料,魏将元鉴早有防备,一举击退梁军。 法僧得知后,冷笑道:“元鉴骄横轻敌,正是反击之时!” 当夜,他率军突袭,大破魏军。 捷报传来,梁帝龙颜大悦,封法僧为司空、始安郡公。 为巩固战果,梁帝又命西昌侯萧渊藻、豫章王萧综率军增援,接应裴邃。 裴邃率军攻下新蔡郡,又接连攻克郑城、汝颖一带。 他的军队所到之处,百姓纷纷响应,声势浩大。 魏国河间王元琛和寿阳守将长孙稚急了,连忙集结五万大军前来阻击。 裴邃早有准备,暗中设下四路伏兵。 他故意示弱,引诱长孙稚深入。 等魏军一进埋伏圈,伏兵立刻杀出,四面合围,就像网中捕鱼、瓮中捉鳖一般。 长孙稚这才知道中计,急得大喊:“快撤!快撤!” 手下将士惊慌失措,阵脚大乱。 长孙稚到底有些本事,拼死突围,总算杀出一条血路。 这时,元琛的援军也赶到了,两军合力,才勉强救出长孙稚,狼狈逃回寿阳。 可这一战,魏军折损了一两万人,元气大伤。 裴邃威名更盛,将士们士气高昂,纷纷请战:“将军,趁胜追击,一举荡平淮甸,再攻河洛!” 裴邃点头:“好!此战若成,北伐大业可期!” 然而,天不遂人愿。 就在他准备继续北上时,突然病倒,竟一病不起,最终在军中去世。 消息传来,全军悲恸。 朝廷追赠他为侍中,封侯爵,谥号“烈”。淮河、淝水一带的百姓感念他的恩德,无不落泪。 有人叹道:“裴将军与韦睿齐名,如今二人皆逝,谁能再续北伐之功?” 裴邃死后,朝廷派中护军夏侯亶接任。 夏侯亶虽有些才干,但比起韦睿、裴邃,终究差了一截。 他思虑再三,对部下说道:“如今形势未明,贸然进兵恐非良策。” 于是下令按兵不动,南北暂时相安无事。 魏国见南朝不再进逼,终于松了一口气,得以专心对付北方战事。 却说北魏尚书元修义奉命讨伐叛将莫折天生,谁知半路上突发风疾,连马都骑不稳,更别提指挥军队了。 他只得向朝廷上书:“臣病体难支,请另派良将。” 朝廷便改派萧宝夤接替他的职位,又任命崔延伯为岐州刺史兼西道都督,二人一同驻军马嵬。 当时莫折天生在黑水列阵,气势汹汹。 崔延伯却不慌不忙,先派小股部队前去诱敌。 士兵们故意在阵前叫骂:“叛贼敢来一战吗?” 莫折天生果然中计,率军追击。 只见崔延伯的部队且战且退,阵型丝毫不乱,倒把叛军吓得不敢深追。 第二天再战时,崔延伯亲自披甲上阵,将士们见状士气大振。 他高举长刀喊道:“今日必破此贼!” 一马当先冲入敌阵。 北魏军势如破竹,杀得叛军丢盔弃甲。 这一仗斩获十余万,一直追到小陇山才收兵。 捷报传到洛阳,满朝欢庆。 此时朝中却已物是人非。 宦官刘腾病死了,老臣崔光也去世了。 元爰这个纨绔子弟仗着皇亲身份,整日花天酒地。 他常对家仆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不管是亲戚还是婢女,都要强行霸占。 他的妻子劝道:“夫君好歹是皇亲国戚,总要顾及些体面。” 元爰却醉醺醺地回道:“体面?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说完又搂着新得的歌姬饮酒作乐去了。 从此元爰要么整日窝在府里寻欢作乐,要么就带着随从外出游猎,常常数日不归。 朝中大臣摇头叹息:“这般荒唐,如何守得住江山?” 果然,连皇宫守卫都疏于管理,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胡太后察悉情形,转忧为喜。 她趁元爰外出,立刻召来魏主和群臣。 “元爰隔绝我们母子,不让我见皇上。” 胡太后眼圈一红,声音哽咽,“我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削发为尼,去嵩山修行,了此残生。” 说着,她抬手拭泪,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魏主见她落泪,心中不忍,连忙跪下劝阻:“母后何必如此?” 群臣也纷纷伏地哀求。 胡太后却不为所动,反而吩咐侍女:“拿剪刀来,我现在就削发!” 魏主慌了,一把拦住侍女:“母后三思!” 他苦苦相劝,太后仍不松口。 当晚,群臣建议魏主留宿太后宫中。夜深人静时,母子二人低声密谈。 “元爰专权跋扈,迟早要生乱。” 太后叹息道。 恰在此时,左右近侍悄悄禀报:“元爰曾派其堂弟洪业勾结武州人姬库根,暗中购置马匹,似有异动。” 魏主虽年仅十六,却已懂得权谋。 他担心帝位不保,心中疑虑更深,便与太后商议如何除掉元爰。 次日,元爰回朝值班。魏主故作无奈,叹道:“母后执意出家,朕实在劝不住。” 元爰一听,正中下怀,连忙附和:“太后既有此愿,陛下不如顺其心意。” 魏主目光微闪,淡淡应道:“嗯,朕再想想。” 试想这胡太后年近四十,却依旧浓妆艳抹,满头珠翠。 她保养得极好,肌肤丰润,风韵犹存。 这样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妇,怎会甘心剃度出家,断绝七情六欲? \"太后真要出家?\" 元爰的幕僚曾悄悄问道。 “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元爰不以为意,“她失了权势,自然要寻个台阶下。” 元爰果然中计。 他见太后整日吃斋念佛,便放松了警惕。 殊不知这正是胡太后的高明之处。 她借着礼佛之名,渐渐重获自由。 先是能在宫中走动,后来竟能出入外朝。 “陛下,今日天气甚好,不如陪哀家出去走走?” 胡太后笑吟吟地对小皇帝说。 元爰得知此事,也只是皱了皱眉:“太后年迈,出去散心也无妨。” 谁也没想到,这竟成了太后夺权的开端。 她带着皇帝频频出游,渐渐重掌朝政。 元爰举荐的法僧叛逃南朝,更让太后抓住了把柄。 “元爰,这就是你举荐的能臣?” 太后在朝堂上当众质问,“如此叛国之徒,该当何罪?” 元爰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高阳王元雍看在眼里,暗自心惊。 他虽然位极人臣,却始终被元爰压制。 这日,趁着太后与皇帝出游雒水,他精心设下宴席。 “太后驾到,蓬荜生辉。” 元雍亲自迎驾,“微臣备了些薄酒,还请赏光。” 酒过三巡,日已西斜。 太后忽然起身:“哀家与陛下有些体己话要说。” 说罢便拉着皇帝进了内室,元雍连忙跟上。 外头的侍从们面面相觑。 “太后与王爷谈些什么?” 一个小太监忍不住问。 “嘘!”侍卫低声呵斥,“这也是你能打听的?” 足足一个时辰后,内室门才重新打开。 太后神色如常,元雍却满脸喜色。 “起驾回宫。”太后淡淡吩咐。 众人不敢多问,连忙备好车驾。 这一晚的秘密谈话,彻底改变了北魏的权力格局。 过了数日,元雍跟着魏主去拜见太后。 朝堂上,元雍拱手进言:“太后明鉴,元爰父子权势太重,朝野多有非议啊。” 这话说得直白,却正中太后下怀。 太后当即召来元爰,似笑非笑地问道:“元郎若是真心效忠朝廷,为何不辞去领军一职,改任其他官职辅政?” 这话绵里藏针,听得元爰后背发凉。 元爰慌忙摘下官帽,跪伏在地:“臣愿解领军职衔,请太后恩准。” 他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心里却盘算着退路。 两宫很快准奏,改授他为骠骑大将军,仍兼尚书令等职。 领军之位则给了他的心腹侯刚。 “侯刚是自己人,应该无碍。” 元爰暗自松了口气,却不知这正中了太后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时,魏主新立了太后侄女胡氏为后,却对她不甚宠爱。 原来他迷上了潘充华,此女名叫外怜,生得倾国倾城。 一日,潘充华在寝宫哭得梨花带雨:“陛下,元爰那厮说要杀了臣妾,还要对陛下不利啊!” 她拽着魏主的衣袖,指尖都在发抖。 魏主皱眉:“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宦官张景嵩趁机插话,“元爰常在府中密谋,说陛下宠信奸佞呢。” 魏主勃然大怒,从此视元爰为眼中钉。 但太后比他沉得住气:“急不得,要剪除元爰,得先断其羽翼。” 很快,侯刚被外放冀州。 元爰接到诏书时,正在用早膳。 他盯着诏书看了半晌,突然把筷子拍在案上:“这是要断我左臂啊!” 没过几日,贾粲又被调往济州。 元爰在府中踱步,侍从见他脸色铁青,都不敢近前。 他喃喃自语:“右臂也断了...太后这是要对我下手了。” 侍中穆绍见状,悄悄入宫进言:“太后,时机已到。” 太后轻轻摩挲着茶盏:“是啊,左右臂膀都除去了,该动正主了。” 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中寒光乍现。 正光六年四月初一,胡太后重新临朝摄政。 她一上台,就下诏定了元爰和刘腾的罪。 元爰被贬为庶人,刘腾虽已死,仍被追削官爵。 朝野震动,人人议论纷纷。 清河国的郎中令韩子熙瞅准机会,上书为冤死的清河王元怿鸣不平。 他言辞激烈:“太后,元爰祸国,刘腾助恶,若不严惩,何以服众? 请诛元爰,戮刘腾尸,以慰忠魂!” 胡太后点头,当即下令:“挖开刘腾的坟,劈棺散骨!” 不仅如此,她还杀了刘腾的养子,抄了他的家。 接着,她派人追杀刘腾的心腹贾粲,又把侯刚降为征虏将军,夺了他的刺史官职。 侯刚回家不久,就病死了。 韩子熙因上书有功,被提拔为中书舍人。 胡太后又召回齐州刺史元顺,任命他为侍中。 元顺是任城王元澄的儿子,先前因直言得罪元爰,被贬出京城。 如今重返朝堂,颇受太后器重。 然而,元顺心里并不踏实。 一日下朝,他对亲信叹道:“元爰未死,终是祸患。” 亲信低声问:“大人何出此言?” 元顺皱眉道:“元爰虽被贬,但人还活着。 他与我素有嫌隙,若他日东山再起,我岂能安枕?” 果然,元顺的担忧并非多余。 元爰虽失势,却仍未伏诛。 朝堂风云变幻,谁能保证明日如何? 一日,元顺入朝内殿。 太后赐他旁坐,他拜谢后,目光一扫,发现太后右侧坐着一位中年妇人。 那妇人正是太后的亲妹妹,元爰的妻子。 元顺心中不忿,当即抬手指着她,直言道:“陛下为何偏袒自家妹妹,迟迟不定元爰的罪? 如此包庇,天下人的冤愤如何得伸!” 太后沉默不语,元爰的妻子却已泪流满面。 元顺见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原来,咸阳王元禧曾因谋反被诛,他的儿子们大多南逃投奔梁国。 其中一子名叫元树,被梁国封为邺王。 元树对元爰恨之入骨,特意写了一封信给北魏的公卿大臣,揭露元爰的恶行。 信中写道:“元爰本名夜叉,其弟元罗实为罗刹。 这两兄弟如同恶鬼,专以害人为乐。 若非黑风骤起,世人还蒙在鼓里。 可叹我大魏疆土,竟遭此二灾!” 他又痛斥道:“恶木之下不歇息,盗泉之水不饮用。 名声败坏之人,本就不该亲近。 更何况他们兄弟的名字,早已暴露本性——一个叫‘夜叉’,一个叫‘罗刹’,分明就是吃人的恶鬼! 如今真相大白,天下人总算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 元顺读完信,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他们的恶名早已昭着,只是如今才被证实罢了。” 魏公卿拿到这本罪证后,立刻呈给了胡太后。 说来也巧,太后正为妹妹求情的事犯难——元爰毕竟是自家妹夫,真要杀他,心里总有些不忍。 “刘腾和元爰这两个奴才,”太后摩挲着奏折,突然对身旁的侍臣冷笑道,“先前还跟我要什么免死铁券,幸亏没给他们。” 侍中韩子熙闻言,立即上前一步:“娘娘,生死大事岂是一张铁券能决定的? 当初您没给是对的,如今既然罪证确凿,为何还要犹豫?” 这话像根针,直戳太后心窝。 她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只是望着殿外发呆。 暮色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韩子熙看在眼里,心里直摇头。 这位太后什么都好,就是关键时刻总抹不开情面。 上次赦免元爰已经惹得朝野非议,这次若再手软...... “娘娘,”他忍不住又劝,“元爰勾结刘腾把持朝政时,可没念及亲情啊。” 太后猛地攥紧衣袖,指节都发了白。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 可妹妹哭求的模样总在眼前晃。 殿内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声。 过了半晌,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容我再想想......” 这优柔寡断的模样,连旁边的小宫女都急得直跺脚。 俗话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可深宫里这些弯弯绕绕,又岂是旁人能说清的? 正是:妇人终有仁心误,庙堂哪得两全法。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42章 胡后奢淫倾北魏 萧综叛国震南朝 不久,有人告发元爰密谋造反,说他打算和弟弟元瓜一起招揽六镇降兵,在定州发动叛乱。 胡太后得知后,犹疑不决,毕竟元爰曾权倾朝野,若轻易定罪,恐生变数。 朝臣们却纷纷上奏,坚持要处死元爰。 魏主也认为此人不可留,最终下诏,赐元爰和元瓜自尽。 元爰死后,朝廷仍追赠他原职,算是给足了面子。 京兆王元继也被废为庶人,不久便郁郁而终。 元爰一家,就此败落。 元爰的妻子独自在家守丧,终日寡欢,无人问津。 谁料,元爰的弟弟元罗未被牵连,竟起了邪念。 他见嫂子孤苦,便日夜纠缠,百般引诱。 “兄长已去,嫂嫂何必自苦?” 元罗假意安慰,实则心怀不轨。 起初,元爰妻尚存顾忌,可终究耐不住寂寞,最终半推半就,与元罗勾搭成奸。 两人如胶似漆,竟似夫妻一般,丝毫不顾礼法。 朝野听闻此事,无不摇头叹息。 有人议论道:“胡氏姐妹淫乱无度,终究难改夷狄旧俗!” 但也有人冷笑反驳:“中原礼教森严,可暗地里的龌龊事,难道就少了吗?” 这世道,人心难测,哪分什么夷夏之别? 胡太后两次临朝听政,改年号为“孝昌”,似乎要把从前被幽禁的苦日子彻底抛到脑后。 可权力一到手,她又恢复了放纵的本性。 饱暖思淫欲,这话放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她的父亲胡国珍曾有个参军叫郑俨,生得俊美非凡,比起美男子清河王也不遑多让。 太后一见倾心,立刻提拔他做中书舍人,夜夜召入宫中,同床共枕。 郑俨为了巩固地位,又引荐了徐纥、李神轨二人,也都成了中书舍人,轮流侍奉太后。 这胡太后年纪越大,淫心越盛,来者不拒。 可说到底,她最宠爱的还是郑俨。 郑俨偶尔回家,太后竟派太监跟着,只准他和妻子说话,不准留宿。 郑俨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听话。 “大人,太后又派人来了。” 郑俨的妻子低声道,眼中满是委屈。 郑俨叹气:“忍忍吧,违逆她,咱们都没好下场。” 太后不仅贪恋男色,还极爱奢华。 她常常盛装出游,珠光宝气,招摇过市。 侍中元顺实在看不下去,当众劝谏:“古礼有云,妇人丧夫,应自称‘未亡人’,不戴珠玉,不穿华服。 陛下母仪天下,年近四十,却打扮得如此艳丽,如何给天下女子做榜样?” 太后被说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回宫后,她越想越气,召来元顺质问:“朕千里迢迢召你回朝,难道是为了让你当众羞辱朕?” 元顺毫不退让:“陛下不怕天下人笑话,却怪臣直言?臣实在不解!” 太后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笑两声,暂且作罢。 可她心里,已经记恨上了这个耿直的大臣。 城阳王元徽和中书舍人徐纥最会察言观色,见太后不悦,便趁机进谗言。 起初太后还能忍耐,后来实在烦了,干脆把元顺调任太常卿,眼不见为净。 元顺接旨时,见徐纥站在一旁,顿时怒火中烧,指着他大骂:“你就是魏国的宰嚭! 魏国不亡,你死不了,真是天意弄人!” 徐纥被骂得脸色发青,缩着肩膀溜走了。 元顺还不解气,冲着他的背影吼道:“你不过是个刀笔小吏,也配站在朝堂上? 真是败坏朝纲!” 徐纥狼狈逃窜,太后却假装没听见。 元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忽闻豫章王萧综从徐州来投奔,胡太后喜出望外。 她拍着案几对左右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快让皇上好好招待他。” 魏主元诩听闻此事,立即召集群臣商议。 大臣高湛进言道:“陛下,此人来投,正可彰显我大魏威德。” 元诩点头称是,当即下旨以亲王之礼相迎。 那日大殿之上,萧综缓步而入。 他身着素袍,神色却异常平静。 元诩亲自起身相迎:“王兄远道而来,朕心甚慰。” 萧综躬身行礼:“败军之将,蒙陛下不弃,已是万幸。” 元诩执其手笑道:“王兄何必自谦? 朕封你为丹阳王,授侍中之职,望能同心协力。” 这一幕让在场众臣暗自吃惊。 要知道,萧综本是梁武帝萧衍的次子,如今却来投敌,其中必有蹊跷。 说起萧综的身世,确实颇为离奇。 他的生母吴淑媛原是南齐东昏侯的宠妃。 当年萧衍攻入建康,见她貌美,便强占为妾。 七个月后就生下了萧综,因此宫中早有传言,说这孩子其实是东昏侯的骨肉。 这日深夜,萧综独坐房中,烛火摇曳。 他突然对贴身侍卫说:“阿贵,你可信托梦之说?” 阿贵躬身道:“殿下何出此言?” 萧综神色凝重:“我昨夜梦见一个魁梧男子,轻抚我头,醒来后心神不宁。” 正说着,吴淑媛推门而入。 见儿子愁眉不展,关切地问:“综儿,可是身子不适?” 萧综将梦境细说一遍。 谁知吴淑媛听完脸色大变,颤抖着问:“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约莫三十来岁,左眉有颗黑痣...” 话未说完,吴淑媛已泪如雨下。 她紧紧抱住儿子:“我儿啊...你梦见的,怕是你生父啊!” 萧综大惊:“母亲此话怎讲?” 吴淑媛泣不成声:“当年我被你父皇强占时,已怀有身孕... 你实则是东昏侯之子啊!”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 萧综呆立当场,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得粉碎。 第二日,萧综秘密召来心腹商议。 谋士周奉叔沉吟道:“殿下若想验证,民间有个滴血认亲的法子。” 萧综眼前一亮:“详细说来!” “取生者鲜血滴于死者骨上,若血能渗入,便是至亲。” 当夜,萧综带着几个亲信,悄悄来到东昏侯墓前。 月光惨白,照得墓碑森然可怖。 侍卫王忠战战兢兢地问:“殿下,真要掘墓吗?” 萧综咬牙道:“开!” 棺木被撬开时,一股腐臭扑面而来。 萧综强忍恶心,亲手取出一截白骨。 他用匕首划破手指,鲜血滴在骨上,竟真的慢慢渗了进去。 回府后,萧综整夜未眠。 次日清晨,他做出了一个骇人的决定。 “把孩子抱来。”他对乳母说。 乳母不解:“殿下,小公子才满月...” 萧综一把夺过婴儿,在众人惊呼声中,竟活活将亲生骨肉掐死。 三日后,他又命人挖出婴儿尸骨,再次滴血试验。 当鲜血又一次渗入白骨时,萧综仰天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哭腔:“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啊!” 从此,萧综性情大变。 他在府中僻静处设了间密室,每日必去祭拜。 墙上挂着齐室列祖列宗的画像,香火终日不断。 一日,周奉叔前来拜见。 见他又要进密室,忍不住劝道:“殿下,此事若传出去...” 萧综冷冷打断:“我自有分寸。 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向魏主请命,镇守边疆。” 周奉叔大惊:“殿下这是为何?” 萧综望着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要积蓄力量,有朝一日...为齐室报仇。” 就这样,萧综每日在静室中秘密祭祀齐氏祖宗,同时积极谋划,想要经略边境,暗中培植势力。 梁武帝一开始并不同意让萧综领兵。 恰在此时,北魏将领元法僧投降梁朝,梁武帝便派元略和陈庆之去接应。 谁知二人被魏军击败,损失惨重。 梁武帝无奈,只得改派萧综统领诸军,镇守彭城,并兼管徐州事务。 同时,他召元法僧入建康受封。 元法僧刚走,北魏就派临淮王元彧率军逼近彭城。 梁武帝心里没底,担心萧综不擅军事,便又急令撤军。 朝令夕改,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萧综早已心生异念。 他暗中投降北魏,趁夜投奔元彧大营。 主帅一逃,彭城守军群龙无首,次日便全线崩溃。 魏军攻入城中,俘虏了长史江革和司马祖暅,并押着他们随萧综一同前往洛阳。 到了北魏,萧综受封高官。 令人讽刺的是,他竟为早已死去的南齐东昏侯萧宝卷服丧,身穿斩衰孝服,守孝三年,还改名为“萧赞”。 梁主萧衍接到萧综叛逃北魏的消息,震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拍案怒道:“逆子!竟敢背弃家国!” 有司立即上奏:“陛下,按律当削去萧综爵位,革除宗室属籍。” “准奏!”梁主咬牙切齿道,“吴淑媛教子无方,一并废为庶人!” 没过几日,吴淑媛就被赐死。 宫中老太监私下议论:“可怜啊,当年可是最得宠的妃子......” 这时北魏遣返了江革、祖暅,要求交换元略。 梁主冷静下来,决定以礼相待,派人护送元略北归。 元略回到北魏,朝廷已恢复其父中山王元熙的爵位。 魏帝拉着他的手说:“爱卿受苦了,朕封你为东平王,任尚书令。” 元略叩首谢恩,却暗自叹息。 他知道朝中徐纥、郑俨专权,自己也只能随波逐流。 与此同时,梁主召见江革和祖暅,详细询问萧综叛逃经过。 “综殿下临行前,可曾说过什么?” 梁主声音有些发颤。 江革犹豫片刻,答道:“殿下说......说想念生父,要去北魏尽孝。” 梁主闻言,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 他想起吴淑媛临终前哀求的眼神,突然老泪纵横:“是朕......太绝情了。” 第二天早朝,梁主下诏:“恢复萧综爵位,重列宗室名册。 追复吴淑媛妃位,谥号‘敬’。”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谏。 最后,梁主叹了口气:“封萧综之子萧直为永新侯,让他......好好安葬母亲吧。” 夕阳西下,老皇帝独自站在宫墙上,望着北方出神。 晚风吹乱了他的白发,也吹不散他心中的悔恨。 还有一件暧昧的事情,说来真是荒唐可笑。 梁主萧衍有好几个女儿,临安、安吉、长城三位公主都才华出众,唯独永兴公主不仅顽劣,还荒淫无度,竟然和自己的叔父临川王萧宏私通。 萧宏野心勃勃,暗中与她密谋篡位,还许诺事成后立她为皇后。 这天,梁主在宫中设三日斋戒,所有公主都要进入斋室祈福。 永兴公主心怀鬼胎,派了两名僮仆假扮侍女,混入斋室行刺。 谁知两人进门时鞋子掉了,被真合将军察觉异常,立刻禀报了丁贵嫔。 丁贵嫔眉头一皱,低声道:“此事蹊跷,但贸然禀报陛下,恐怕他不信。” 真合将军点头:“不如先暗中防备。” 于是,丁贵嫔命真合安排八名侍卫,埋伏在帷幕后。 斋戒即将结束时,永兴公主突然上前,娇声道:“父皇,女儿有要事相商。” 梁主不疑有他,挥手屏退左右:“说吧。” 公主故作神秘地靠近,而那两名僮仆却悄悄绕到梁主背后,手已摸向怀中—— “唰!” 八名侍卫瞬间冲出,一把按住两人。 梁主吓得跌坐在地,被侍卫扶起时,脸色煞白:“这……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从僮仆怀中搜出两把利刃,厉声喝问:“说!谁指使你们的?” 僮仆起初抵赖,可证据确凿,最终只得招供:“是……是临川王让我们来的。” 梁主听完,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拖下去,斩了。” 至于永兴公主,梁主虽未当场处死,却用漆车将她逐出宫外。 公主羞愤难当,不久便暴病而亡。 令人意外的是,临川王萧宏虽忧惧成疾,梁主却七次亲临探视。 萧宏死后,梁主不仅追封他为侍中大将军,还赐予厚葬。 朝中大臣私下议论纷纷:“谋逆大罪,竟这般轻饶?” 有人摇头叹息:“陛下这是念及亲情,可纵容恶行,只会酿成大祸啊!” 果然,后来朝局动荡,祸根早种。 这真叫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了。 那北魏的祸乱也是日盛一日,不可收拾。 莫折天生虽然败走,可北边的敕勒酋长胡琛又冒了出来。 他自称高平王,派手下大将万俟丑奴攻打北魏的泾州。 朝廷急调萧宝夤和崔延伯率军救援。 两军在安定相遇,展开激战。 万俟丑奴狡猾得很,故意诈败,引诱崔延伯追击。 崔延伯连胜几阵,渐渐轻敌。 他挥军猛进,不料中了埋伏,被杀得大败,折损两万余人。 萧宝夤见势不妙,赶紧退守城中。 崔延伯不甘心,再次出战,结果又败,自己也被一箭射死。 消息传回洛阳,朝廷震动。 这时,北道都督李崇病逝,广阳王元渊奉命进驻五原。 与此同时,贺拔度拔父子突袭叛军大将卫可孤,成功将其斩杀,暂时稳住了西线局势。 可惜好景不长,贺拔度拔在后续战斗中战死,他的儿子贺拔胜带着残部逃到五原,投奔广阳王。 元渊见贺拔胜勇猛,便收为亲信将领。 恰在此时,破六韩拔陵率大军围攻五原,形势危急。 贺拔胜主动请缨,率领两百精锐从东门杀出,一阵冲杀,斩敌百余,逼退叛军。 元渊趁机突围,率军退往朔州。 到了朔州,参军于谨发挥了他的才能。 他精通各族语言,成功说服西铁勒部酋长乜列河归降,又联合柔然可汗阿那瓌,共同夹击破六韩拔陵。 联军势如破竹,一战击溃叛军,收降二十万人。 破六韩拔陵走投无路,逃回沃野,却被阿那瓌穷追不舍,最终兵败被杀。 捷报传回洛阳,魏主大喜,派中书舍人冯隽前去犒赏柔然军。 阿那瓌收下赏赐,送走使者后,立刻自称“头兵可汗”,盘踞塞外,拥兵自立。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43章 元渊蒙冤命陨落 梁军得胜势难挡 且说北魏刚平定了沃野之乱,除掉了一个叛军首领。 但莫折念生、胡琛两股势力仍在作乱,朝廷不得不分兵征讨,等待天下太平。 可谁也没想到,这边还没打完,那边又冒出两股叛军。 乱局越闹越大,简直像野火一样烧个不停。 第一路是柔玄镇的乱民杜洛周,他在上谷造反,自称“真王”; 第二路是五原的降户鲜于修礼,在定州起兵,改年号“鲁兴”。 告急文书像雪片一样飞向朝廷,魏廷赶紧调兵遣将: 派幽州刺史常景为征虏将军,和幽州都督元谭去讨伐杜洛周; 又命扬州刺史长孙稚为骠骑将军,与河间王元琛一起北上对付鲜于修礼。 两路人马,安排得明明白白。 可仗打了几个月,情况却不太妙。 元谭的部队先溃败了,朝廷换李琚顶替,结果李琚战死,最后派了于荣接手。 幸好于荣能打,局面才稳住。 另一边,长孙稚和元琛互相看不顺眼,配合得一塌糊涂。 长孙稚的军队刚到滹沱河(hutuo hé),就被鲜于修礼埋伏,死伤惨重。 元琛袖手旁观,愣是不救,害得长孙稚大败南逃。 事后两人互相告状,结果双双被撤职。 朝廷没办法,只好换广阳王元渊当大都督,让章武王元融和将军裴衍做副手,继续打鲜于修礼。 元渊是太武帝的曾孙,和城阳王元徽是堂兄弟。 可这元徽戴了顶绿帽子——他老婆于氏和元渊私通。 元徽管不住老婆,只能把气撒在元渊身上,恨得牙痒痒。 元渊刚带兵出征,元徽就跑去向胡太后打小报告:“太后,元渊这人靠不住,说不定要造反!” 胡太后一听,赶紧密令章武王元融暗中防备。 没想到元融转头就把密旨给元渊看了。 元渊气得直跺脚,立刻上书揭发元徽:“陛下,元徽这厮专害忠臣! 他不仅污蔑我,还耽误剿匪大业。求您把他调出京城,省得他拖后腿。 这样我才能专心杀敌!” 胡太后把这事放在一边,根本不管。 她对朝政日渐懈怠,奏折堆积如山也不理会。 这时元徽担任尚书令,与郑俨等人结党营私。 这帮人表面恭顺,背地里却排除异己。 朝廷赏罚全凭个人好恶,北魏的政局越发混乱。 “太后又没批奏章?” 郑俨在尚书省低声问道。 元徽冷笑:“批不批有何区别? 如今这朝堂,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远在前线的广阳王元渊听闻朝廷不采纳他的建议,心中越发不安。 他做事变得畏首畏尾,连小事都不敢决断,行军也拖拖拉拉。 这时传来消息,叛军将领元洪业杀了首领鲜于修礼,率部前来投降。 “王爷,这是天赐良机啊!”副将兴奋地说。 元渊却皱眉:“且慢,此事蹊跷...” 果然,鲜于修礼的部下葛荣为旧主报仇,刺杀了元洪业,自立为帅。 更猖狂的是,葛荣竟称帝建国,改元“广安”,率大军直逼瀛州。 朝廷急令元渊进剿。 元渊派章武王元融出战,结果全军覆没。 此时的元渊外有强敌,内惧谗言,进退两难。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元徽在洛阳府中得意地对心腹说,“元渊仗着是宗室,处处与我作对。 现在知道怕了?” 城阳王元徽趁机落井下石,指使侍中元晏上奏:“广阳王滞留不进,恐有异心。” 更狠毒的是,他们把矛头指向元渊的参军于谨。 “听说那于谨才是真正的谋主,”郑俨阴险地建议,“不如先拿他开刀。” 胡太后听信谗言,下令在宫门张贴告示,重金悬赏捉拿于谨。 消息传到军中,于谨立即求见元渊:“殿下,如今太后听信谗言,您处境危险。 若无人为您辩白,恐遭不测!” “于参军有何良策?” 元渊忧心忡忡地问。 “我愿自投罗网,”于谨斩钉截铁地说,“宁可他们冤枉我,也不能连累殿下!” 元渊感动得热泪盈眶,两人执手相泣而别。 当夜,于谨快马加鞭赶赴洛阳,直奔悬赏告示而去。 “我就是于谨,”他对着守宫门的侍卫朗声道,“特来投案。” 官吏不敢怠慢,立即禀报。 胡太后当即召见,在朝堂上厉声质问:“你好大的胆子! 你可知罪?” 于谨不慌不忙,跪地陈词:“太后明鉴,广阳王用兵迟缓,实为保全实力。 叛军势大,贸然出击只会损兵折将。” 他接着详细分析战局,言辞恳切,条理分明。 说到动情处,连周围的侍卫都为之动容。 “...所以广阳王绝非有二心,而是为朝廷着想啊!”于谨最后叩首道。 胡太后的脸色渐渐缓和,心中的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了。 她摆摆手:“罢了,此事就此作罢。” 城阳王元徽的计谋没得逞,心里不甘,又写信给定州刺史杨津,让他想办法除掉元渊。 元渊见葛荣势力强大,便退守定州。 杨津接到密信,立刻派都督毛谧等人趁夜偷袭元渊的住处。 元渊毫无防备,只带着几个亲信仓皇逃命。 他们一路狂奔,刚到博陵郡地界,迎面撞上葛荣的巡逻骑兵。 “站住!什么人?”骑兵厉声喝问。 元渊来不及躲藏,被当场抓住,押到葛荣面前。 葛荣的部下见他身份尊贵,纷纷提议:“不如奉他为主,对抗朝廷!” 葛荣冷笑一声:“我已经自称天子,岂能容他?” 说完,手一挥,元渊便丢了性命。 消息传回洛阳,元徽趁机诬陷元渊投降叛贼。 朝廷大怒,下令拘捕元渊的妻儿。 广阳王府的属官宋游道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大声辩解:“元渊明明是被葛荣所杀,怎能说他投降? 这是冤枉!” 朝廷派人查证,发现实情确实如此,这才赦免了元渊的家人。 与此同时,葛荣的叛军越来越猖狂。 朝廷赶紧任命杨津为北道都督,让他去抵挡葛荣。 北方边境动荡不安,北魏朝廷又加封博陵郡公尔朱荣为安北将军,命他统领恒、朔二州的军务。 尔朱荣率军经过肆州时,刺史尉庆宾紧闭城门,不让他进城。 尔朱荣大怒,对手下喝道:“区区刺史,也敢拦我?” 他一声令下,士兵们强行登城,活捉尉庆宾,带回秀容。 随后,尔朱荣擅自任命自己的堂叔尔朱羽生为新任刺史。 从此,他的兵力越来越强,北魏朝廷已经管不住他了。 贺拔胜兄弟投奔尔朱荣时,荣正坐镇肆州。 一见二人来投,他顿时眉开眼笑,拍着贺拔胜的肩膀说:“你们兄弟肯来助我,这天下还愁平定不了吗?” 贺拔胜拱手道:“将军威名远播,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尔朱荣哈哈大笑,当即任命兄弟二人为军将。 从此,军中大小事务,行军布阵,尔朱荣都要找他们商议。 贺拔胜兄弟也尽心竭力,出谋划策。 旁人见了这情形,心里都明白:尔朱荣表面恭敬,实则野心勃勃。 他口口声声说要帮朝廷平乱,暗地里却盘算着自己的势力。 可惜当时的北魏朝廷内忧外患,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一日,贺拔胜对弟弟说:“尔朱将军待我等不薄,但观其言行,恐怕......” 弟弟打断道:“兄长慎言!如今乱世,能得明主收留已属万幸。” 贺拔胜叹息:“你说得对。只是我总觉得,他日恐生变故。” 弟弟苦笑:“眼下朝廷连眼前的叛乱都应付不来,哪还顾得上防范将来?” 确实,当时的北魏朝廷就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各地叛乱此起彼伏,朝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尔朱荣身上,指望他做北方的屏障。 有人私下议论:“尔朱荣这般嚣张,朝廷就不管管?” 另一人摇头:“管?拿什么管? 眼下能保住江山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日后怎样!” 就这样,尔朱荣的势力日渐坐大。 贺拔胜兄弟虽然看出端倪,却也无可奈何。 乱世之中,人人都只顾着眼前,谁还管将来会怎样呢! 古人有言:外宁必有内忧。 这话放在魏国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此时的魏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梁国豫州刺史夏侯亶看准时机,趁着淮水暴涨,率军攻打魏国寿阳。 魏国扬州刺史李宪苦苦支撑,却迟迟等不到援军,最终只能开城投降。 夏侯亶进城后,立刻派将军陈庆之安抚百姓,收降七万五千人。 他大手一挥,把寿阳改称豫州,合肥改称南豫州,两州全归自己管辖。 消息传回梁国,朝野振奋。 没过多久,梁将湛僧智和司州刺史夏侯夔又联手出兵,直逼魏国武阳关,包围广陵。 广陵是魏国的东豫州,刺史元庆和见梁军来势汹汹,急得团团转。 他对手下说:“敌军压境,援军迟迟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手下劝道:“大人,不如先坚守外城,等待援兵。” 可外城很快被攻破。 魏将陈显伯率兵来救,却在半路被湛僧智杀得大败。 元庆和彻底绝望,只得开城投降。 陈显伯见大势已去,连夜逃跑。 梁军紧追不舍,一口气追出十里,斩杀魏军上万人。 战后,梁国论功行赏。 湛僧智奉命镇守广陵,夏侯夔则坐镇安阳。 这一仗,梁国赢得漂亮。可魏国的内忧外患,却才刚刚开始。 梁武帝再次派出大将陈庆之,与领军曹仲宗等人攻打北魏的涡阳。 寻阳太守韦放也率军前来会合。 行军途中,他们突然遭遇北魏大将元昭的部队。 “不好!魏军来了!”梁军士兵惊呼。 元昭率领五万步骑,分兵夹击,来势汹汹。 梁军来不及列阵,士兵们面露惧色。 韦放是名将韦睿之子,自幼习得兵法。 他却不慌不忙,摘下头盔,翻身下马,坐在胡床上,镇定指挥。 “诸位,今日唯有死战!”他高声喊道。 士兵们被他的勇气感染,奋起迎敌,以一当十,竟杀退了魏军。 战后,韦放收拢部队,与陈庆之会合。 “韦将军果然名不虚传!”陈庆之赞叹道。 “陈将军,接下来如何行动?”韦放问。 “魏军势大,但并非不可破。”陈庆之目光坚定。 他亲率二百骑兵,突袭魏军前锋,斩杀百余人,随即撤回,与主力汇合。 元昭见梁军顽强,便在涡阳城外设下十三座营垒,固守待援。 两军对峙近一年,死伤无数。 一天,曹仲宗召集众将商议。 “我军久战疲惫,不如暂且退兵。”他提议。 “不可!”陈庆之拍案而起,“此时退兵,前功尽弃!” 他手持节杖,站在军门前,厉声道:“愿随我死战者,留下!” 当夜,他挑选精锐,衔枚疾走,突袭魏营。 魏军连日征战,疲惫不堪,猝不及防,连失四垒。 次日,陈庆之将俘虏的首级陈列在涡阳城下,对守将王纬喊道:“降,可免一死!” 王纬见大势已去,只得开城投降。 魏军仍有九座营垒,陈庆之再次展示战俘,擂鼓进攻。 魏军胆寒,纷纷溃逃。 元昭见败局已定,丢下营垒,仓皇逃命。 “追!”陈庆之挥剑高呼。 梁军乘胜追击,杀得魏军尸横遍野,涡阳城下的血水几乎凝滞不流。 自南朝宋末年以来,淮北一直被北魏占据。 齐朝末年,魏军甚至渡过淮河,侵占淮南。 如今,梁国趁北魏内乱,一举收复两淮失地。 “我们赢了!”梁军将士欢呼雀跃。 陈庆之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长舒一口气。 “但战争,远未结束。”他低声说道。 魏人接连丢失城池,却无力夺回,朝野上下都憋着一肚子闷气。 这时候南北两边的战事报告,就像雪片一样堆满了案头。 北方乱局更是一天比一天紧急,叛军所到之处,狼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 杜洛周带着叛军在蓟南一带烧杀抢掠,转眼又扑向范阳。 行台常景原本还能勉强抵挡,靠的就是手下大将于荣。 可偏偏这个时候,于荣突然病死了。 “将军,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副将焦急地问道。 常景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叛军,叹了口气:“于将军一走,咱们就像断了臂膀啊。” 果然,幽州百姓早就对朝廷失望透顶,竟然主动打开城门迎接叛军。 常景就这样稀里糊涂做了俘虏,幽州城转眼就换了主人。 与此同时,葛荣率领的另一支叛军也没闲着。 他们从瀛州南下,直扑殷州城。 新任刺史崔楷刚到任,连板凳都没坐热,就遇上了这场大难。 “大人,城内守军不足千人,粮草也不够啊!”属官急得直跺脚。 崔楷却挺直腰板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就算赤手空拳,也要和叛军拼到底!” 就这样,崔楷带着全城百姓硬是撑了整整五天。 最后城墙被攻破时,他至死都没有屈服。 葛荣的军队踏着崔楷的尸体,继续向冀州进发。 冀州刺史元孚早就做好了准备。 从春天到冬天,他带着将士们日夜守城。 粮仓见底了,援兵迟迟不来,可他们就是不投降。 “使君,咱们已经三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士兵们有气无力地说。 元孚拍拍他们的肩膀:“再坚持坚持,朝廷的援兵就快到了。” 可惜援兵终究没来。 城破那天,元孚和哥哥元涢一起被俘。 令人意外的是,葛荣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叛军头子,居然被他们的忠义感动了。 “将军,要杀就杀我吧!”元涢跪在地上说,“我弟弟是朝廷命官,不能死。” 元孚急忙打断:“胡说!我身为一州长官,理当以死报国。” 这时,都督潘绍也带着部下跪了下来:“将军若非要杀人,就杀我们这些当兵的吧!” 葛荣看着这群人,突然哈哈大笑:“好一群忠臣义士! 我葛荣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敬重好汉。 今天我就破例一回,把你们都放了。”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连强盗都开始发善心。 史官特意记载崔楷和元孚的事迹,就是要告诉后人:什么叫做真正的忠义。 但殷、冀二州,早已落入叛军之手。 西道行台大都督萧宝夤,出兵多年,耗费粮饷无数,却始终未能平定叛乱。 打仗不是光砸钱就能赢的,萧宝夤空有大军,却屡战屡败,实在让人着急。 这时,叛军内部起了内讧。 莫折念生和胡琛互相看不顺眼,竟自己打了起来。 念生吃了败仗,竟假意投降萧宝夤。 萧宝夤对部下道:“念生既降,不如趁机收复秦州。” 左丞崔士和主动请缨:“末将愿往!” 萧宝夤点头:“好,务必小心。” 谁知念生翻脸比翻书还快,转眼就把崔士和抓了,一刀砍了脑袋,秦州又丢了。 萧宝夤大怒,亲自带兵攻打念生。 两军在泾阳交锋,结果魏军大败,狼狈退守逍遥园东。 打仗不是靠蛮力,萧宝夤这次又栽了跟头。 更糟的是,汧城、岐州接连投降叛军,豳州刺史毕祖晖战死,西道都督北海王元颢也吃了败仗。 关中一带,乱成一锅粥。 雍州刺史杨椿急得直跺脚,赶紧招募七千士兵,死守城池。 士兵们问:“大人,叛军势大,我们能守住吗?” 杨椿咬牙道:“守不住也得守! 雍州一丢,关中全完!” 魏帝见杨椿守城有功,加封他为侍中,统领关西诸将。 念生不甘心,派弟弟莫折天生猛攻雍州。 萧宝夤派大将羊侃助阵。 羊侃躲在壕沟里,屏息凝神。 天生骑马逼近城墙,羊侃突然拉弓,一箭射出——天生应声落马,当场毙命! 杨椿见状,立刻带兵杀出,叛军大乱,被杀数千人。 雍州之围,终于解除。 念生刚占领潼关,听说弟弟战死,吓得赶紧弃关逃跑。 这一仗虽然赢了,但叛军未灭,关中仍不太平。 萧宝夤能否扭转败局?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44章 朝野纷争烽烟起 君臣失德祸乱生 魏主见萧宝夤战败,大怒,当即下令削去他的官爵,贬为平民。 “陛下,西征之事……” 大臣小心翼翼地上奏。 “不必多言!” 魏主一挥手,“传朕旨意,即刻整备兵马,准备西征!” 诏书写得气势汹汹,仿佛皇帝要御驾亲征,一举荡平敌军。 可实际上呢? 他整天窝在销金帐里,和宠妃潘嫔寻欢作乐,哪管什么军国大事? “陛下,潼关捷报!” 侍卫匆匆跑来禀报。 “好!”魏主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只顾着和潘嫔调笑,“既已得胜,朕也该考虑北讨葛荣了。” “陛下圣明!”潘嫔娇笑着奉承,“区区叛贼,哪是您的对手?” 魏主哈哈大笑,搂着她继续饮酒作乐。 另一边,胡太后也毫不逊色。 深宫之中,夜夜笙歌,笑声不断。 即便前线战报频频传来,她也毫不在意。 “太后,葛荣军势凶猛,是否该早作防备?”宫女低声提醒。 “慌什么?” 胡太后慵懒地挥了挥手,“天塌下来,自有别人顶着。” 她只顾眼前享乐,哪管国家存亡? 就这样,朝廷上下醉生梦死,军国大事全丢给了城阳王元徽和几个宠臣随意处置。 “王爷,前线军情紧急,该如何应对?”下属焦急地问。 “急什么?”元徽漫不经心地摆摆手,“陛下都不急,我们操什么心?” 于是,朝政越发混乱,战事无人过问。 可奈贼寇势力未平,老将们却一个个凋零。 雍州行台杨椿又上书称病,请求朝廷派人接替。 魏廷一时无人可派,只得重新起用萧宝夤,让他都督淮、泾等四州军事,兼任雍州刺史。 杨椿交卸职务,准备返乡。 临行前,他特意嘱咐儿子杨昱:“你去洛阳时,务必向皇上和太后禀明——萧宝夤并非能力不足,只怕他心怀异志。 朝廷必须派心腹之人监督,才能压制他的野心。” 杨昱奉命入京,面见魏主和太后。 可此时的朝廷早已昏聩不堪,魏主母子整日沉迷享乐,神志不清,哪里听得进劝告? 就在这时,北方传来急报——葛荣大军围攻信都! 朝廷慌忙任命金紫光禄大夫源子邕为北讨大都督,率军驰援。 可军队刚出发,又传来更坏的消息:相州刺史、文成帝的孙子,乐安王元鉴竟据邺城造反,投降了葛荣! 朝廷大惊,急忙派舍人李神轨率军与源子邕会合,并调将军裴衍一同讨伐邺城。 好在这次行动还算顺利,官军攻入邺城,斩杀元鉴,首级被送往洛阳。 李神轨凯旋回京,朝廷随即任命源子邕为冀州刺史,继续讨伐葛荣。 裴衍上表请求同行,朝廷准奏。 可源子邕却忧心忡忡,上书直言:“臣与裴衍不宜同往! 若他出征,臣愿留守; 若臣出征,请留他坐镇。 若强行同行,必败无疑!” 然而朝廷不听,执意让二人共同北上。 果然,大军行至漳水,突然遭遇十万贼兵! 源子邕与裴衍本就互不信任,指挥混乱,士兵们见主帅不和,顿时军心涣散。 一场混战下来,官军大败,源子邕和裴衍相继战死。 葛荣乘胜猛攻相州,幸好刺史李神拼死坚守,才勉强保住城池。 就在北方战事吃紧之际,雍州又传来惊人消息——萧宝夤竟杀了关右大使郦道元,公然造反! 一切正如杨椿所料。 萧宝夤西征莫折念生,前次战败被朝廷责罚,心中早已不安。 虽然后来官复原职,却始终疑惧交加。 这时,莫折念生刚返回秦州,就被州民杜粲率众击杀。 杜粲自立为秦州之主。 南秦州城民辛琛也趁机夺权,自领州事。 两人纷纷派使者向萧宝夤投降,以示归顺。 萧宝夤见状,立刻上表朝廷邀功。 魏主大喜,恢复了他齐王的爵位,还加封尚书令。 然而,朝廷里有人却盯上了萧宝夤。 中尉郦道元,素来刚正严猛,连权贵都不放在眼里。 司州牧汝南王元悦宠信小吏邱念,纵容他贪赃枉法。 郦道元毫不客气,直接把邱念抓进大牢,准备处死。 元悦慌了,连忙跑去求胡太后:“太后,邱念罪不至死,请您开恩赦免!” 胡太后点头,下诏赦免邱念。 可郦道元性子急,还没等赦令送到,就先斩了邱念。 不仅如此,他还上书弹劾元悦纵容奸佞、徇私枉法。 胡太后懒得管这事,元悦却恨得咬牙切齿。 “郦道元,你竟敢如此羞辱本王!” 元悦咬牙切齿,忽然心生一计,阴笑道:“既然你爱管闲事,本王就让你管个够!” 他立刻上书朝廷,建议调郦道元为关右大使,去萧宝夤的地盘巡视。 关右是萧宝夤的势力范围,派郦道元去,明摆着是让他送死。 朝廷不知是计,真把郦道元派去了关右。 萧宝夤得知消息,又惊又怒:“朝廷派郦道元来,莫非是怀疑我有异心?” 他越想越怕,连忙召集心腹柳楷商议。 柳楷微微一笑,低声道:“大王何必忧心? 您是齐明帝之子,天下人皆仰望于您,何必屈居人下?” 萧宝夤皱眉:“可朝廷若真起疑,我该如何应对?” 柳楷神秘一笑:“近来有童谣传唱——‘鸾生十子,九子卵坏,一子不坏,关中乱。’‘乱’即是‘治’,天命已定,大王当主关中!” 萧宝夤眼中闪过狠色:“好!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 他立刻密令部将郭子恢埋伏在阴盘驿,等郦道元经过时,突然杀出,将其刺死。 事后,萧宝夤假惺惺地上报朝廷:“郦大使不幸遇害,定是山贼所为!” 朝廷震怒,责令他缉拿凶手。 萧宝夤冷笑一声,置之不理。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称帝关中! 行台郎中苏湛,为人正直,一向深受宝夤器重。 当时他正卧病在家,宝夤派自己的姨弟姜俭去试探他的态度。 姜俭刚进门,还没说明来意,苏湛突然放声大哭。 姜俭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苏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苏湛一边抹泪,一边哽咽道:“我全家百余口人,眼看就要被灭门了,怎能不哭!” 他哭了好一阵,才缓缓抬头,对姜俭说道:“你替我转告齐王——他本如困鸟投林,全靠朝廷赐他权位,才有今日荣华。 如今却要背弃朝廷,自取灭亡! 魏国虽衰,天命未改,齐王恩信未孚,民心未附,仅凭一群疲弱之兵,就想据关称帝,岂能成功?”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苏湛不愿全家陪葬,只求辞官归乡,病死故土,也好在地下见祖宗。” 姜俭回去如实禀报。 宝夤听完,知道苏湛不会为自己所用,便放他回乡。 另一边,长史毛遐和弟弟鸿宾逃到马祗栅,召集氐羌族人,准备抵抗宝夤。 宝夤大怒,派将军卢祖迁率兵攻打。 同时,他自己迫不及待地称帝,改元“隆绪”,设立百官,穿上龙袍,大张旗鼓地祭祀南郊,行登基大礼。 可就在群臣高呼“万岁”时,前线传来噩耗——卢祖迁战败身亡! 宝夤脸色骤变,慌忙退回城中。 他急忙另派大将侯终德去剿灭毛遐兄弟,又调重兵把守潼关,生怕朝廷大军压境。 与此同时,河东平民薛凤贤、薛修义也聚众造反,占据盐池,围攻蒲阪。 他们与宝夤东西呼应,局势更加混乱。 朝廷得知后,立即派尚书仆射长孙稚为行台统帅,率军讨伐宝夤; 又命都督宗正珍孙出兵,镇压二薛之乱。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长孙稚智取潼关 长孙稚率军疾驰至恒农,刚扎下营寨,便收到急报: 萧宝夤正围攻冯翊,城池尚未陷落。 他立即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帐内烛火摇曳,众将神情凝重。 行台左丞杨侃挺身而出,拱手道:“将军,贼军据守潼关,防御坚固,强攻恐难奏效。 不如绕道北取蒲坂,渡河西进,直捣贼军腹地。 届时贼军必回救老巢,冯翊之围自解。 潼关守军见后方危急,也会不战而退。 如此一来,长安唾手可得。 末将愿为先锋!” 长孙稚眉头紧锁::“此计虽妙,但薛修义正围河东,薛凤贤据守安邑。 听说宗正珍孙的部队在虞坂寸步难行,我军如何通过?” 杨侃闻言轻笑:“珍孙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庸才。 二薛的部队都是乌合之众,也就吓唬珍孙之流罢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显然已将这些敌人视为囊中之物。 长孙稚沉思片刻,拍案道:“好!就依此计。” 当即命长子长孙彦随杨侃率领骑兵,从恒农北渡黄河,进驻石锥壁。 杨侃一到位,就放出风声:“我军暂驻此地等候步兵。 沿途百姓都是被迫从贼,实在可怜。 现在给各位一个机会,速来归降。 待我军点燃三处烽火时,各村也要举烽火响应。 我军保证秋毫无犯。若有不响应者,必是贼党,到时别怪我们刀下无情!” 这招攻心计果然奏效。 消息如野火般在乡间蔓延,村民们争相前来归降。 当官军点燃烽火时,方圆数百里内烽烟四起,火光冲天,场面蔚为壮观。 此时,正在围攻河东的薛修义远远望见这片火海,顿时大惊失色:“不好!官军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后方?” 他慌忙撤军,与薛凤贤商议后,双双前来投降。 潼关守军见后方起火,果然军心大乱,纷纷弃关而逃。 杨侃立即飞马报捷。 长孙稚见机不可失,亲率大军长驱直入,轻松拿下空虚的潼关,继而进军河东与杨侃会师。 杨侃乘胜追击,萧宝夤急派大将郭子恢截击,却连战连败。 更出人意料的是,先前派去攻打毛遐的侯终德,竟然临阵倒戈,与毛遐联手反攻萧宝夤。 宝夤慌忙率军迎敌,可士兵们早已没了斗志,还没开打就四散奔逃。 他见势不妙,赶紧调转马头,冲回府中。 “快!收拾东西,马上走!” 宝夤一把拉起妻子儿女,从后门逃了出去。 他们一路狂奔,投奔了万俟丑奴。 丑奴是胡琛的部将,胡琛本是拔陵的余党,却被费律骗到高平杀害。 胡琛一死,他的部下全归了丑奴。 丑奴占据高平,剿灭拔陵残部,势力渐大。 见宝夤来投,丑奴大喜:“先生智谋过人,不如做我的太傅,共谋大业!” 宝夤走投无路,只得答应。 丑奴野心勃勃,竟自称天子,还设立百官,俨然一副皇帝派头。 这时,波斯国进献了一头狮子给北魏,半路被丑奴截下。 他得意洋洋地对众人说:“此乃天降祥瑞,正应我登基之兆!” 于是,他改年号为“神兽元年”。 手下有人低声议论:“狮子也能当祥瑞? 这世道真是乱了……” 与此同时,北魏皇帝元诩渐渐长大,心智成熟,对朝政有了自己的见解。 可他的母亲胡太后却依旧把持朝政,甚至私生活混乱,惹得朝野非议。 一天,元诩正在批阅奏章,亲信谷士恢匆匆进来:“陛下,太后最近对您身边的近臣多有动作,您可要当心。” 元诩皱眉:“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果然,没过多久,胡太后便以“结党营私”为由,逼谷士恢自尽。 元诩得知后,怒不可遏:“谷士恢忠心耿耿,何罪之有?!” 可胡太后并不收敛。 不久后,又一位元诩信任的密多道人遇刺身亡。 此人精通胡语,常为皇帝传递消息。 太后假惺惺地悬赏捉拿凶手,可明眼人都知道是谁下的手。 元诩气得摔了杯子:“她这是要断我耳目!” 母子间的嫌隙,越来越深。 那时节,天下大乱。 葛荣和杜洛周这两股势力互相吞并,就像两头饿狼争夺同一块肉。 最终,杜洛周被葛荣击败,丢了性命。 杜洛周的残部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葛荣。 这一仗打完,葛荣的势力更大了,野心也膨胀起来,带着人马直逼邺城。 朝廷里,安北将军尔朱荣坐不住了。 他眼见葛荣的军队越来越近,连忙上书请求带兵东进,支援相州。 可奏折递上去,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倒是另一件事办成了——尔朱荣把女儿送进了宫。 魏主元诩对这个新来的嫔妃宠爱有加,爱屋及乌,对尔朱荣也格外关照。 不仅加封他为骠骑将军,都督六州军事,后来又升为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这天,尔朱荣正在帐中踱步,亲兵来报:“将军,有个叫高欢的来投奔。” “高欢?”尔朱荣皱了皱眉,“带进来看看。”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走了进来,面容憔悴,眼神却格外锐利。 这正是从怀朔镇来的函使高欢。 他先前跟着段荣、尉景等人投靠了杜洛周,后来见杜洛周不成气候,又转投葛荣。 如今葛荣势大,他却偷偷跑了回来。 尔朱荣上下打量着他,不以为然地说:“先安排在帐下当个随从吧。” 过了几日,尔朱荣去马厩巡视,高欢跟在后面。 马厩里有匹烈马,见人就踢就咬,没人敢靠近。 “高欢,”尔朱荣突然说,“你去把这马的鬃毛修剪一下。” 旁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马凶得很,上次有个马夫想给它钉马掌,被踢断了三根肋骨。 高欢却不慌不忙。 他既不用绳索捆马,也不让人帮忙,拿着剪刀慢慢走过去。 说来也怪,那马见他过来,竟然一动不动,任由他修剪鬃毛。 剪完后,高欢拍了拍马脖子,转身对尔朱荣说:“驾驭恶人,也是这个道理。” 尔朱荣眼睛一亮,却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回营后,他立即把高欢叫到内室,屏退左右。 “你觉得当今天下形势如何?”尔朱荣开门见山地问。 高欢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拍案道:“如今天子暗弱,太后淫乱,奸佞当道,朝纲败坏! 将军雄才大略,正该乘势而起。 只要除掉郑俨、徐纥这些小人,肃清朝政,霸业指日可待!” 尔朱荣听得心潮澎湃,大笑道:“听君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啊!” 两人越谈越投机,从晌午一直说到半夜。 高欢告辞时,尔朱荣亲自送到帐外,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有事,还要多请教你。” 果然,从此以后,每逢军机大事,尔朱荣必找高欢商议。 两人常常密谈到深夜,烛光映照下,时而低声细语,时而开怀大笑。 帐外,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 乱世之中,谁主沉浮? 这一文一武,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45章 荣军南下图帝业 血洗河阴定新朝 却说并州刺史元天穆,是北魏皇族出身,和尔朱荣意气相投。 这天,两人又凑在一起密谋。 “洛阳那帮人越来越不像话了,” 尔朱荣拍案道,“不如咱们带兵进京,清君侧!” 元天穆眼睛一亮:“正合我意!” 这时,帐下都督贺拔岳也凑过来:“将军,机不可失啊!” 说干就干。 尔朱荣立即调兵遣将,北边守住马邑,东边堵住井陉,大军整装待发。 说来也巧,就在这节骨眼上,魏主的密诏到了,要尔朱荣进京铲除奸臣徐纥、郑俨。 “真是天助我也!” 尔朱荣大喜,当即任命高欢为先锋,率领大军南下。 这是高欢第一次崭露头角。 走到上党时,又一道密诏来了。 这次却是让他们停止进京。 “这...”尔朱荣犹豫了。 高欢见状,急忙劝道:“将军,咱们现在是骑虎难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尔朱荣一咬牙:“说得对!继续前进!” 第二天,京城传来噩耗:魏主突然驾崩了,说是要立嗣子继位。 又过了几天,更离谱的消息传来。 太后下诏说:“先帝根本没有儿子,那个嗣子其实是皇女。 现在决定改立临洺王世子元钊继承大统,大赦天下。” 这份含糊不清的诏书激怒了尔朱荣,他立刻上表反驳: 先帝突然驾崩,天下震惊。 如今传言先帝是被毒害,臣等疑惑重重——先帝前日还身体康健,隔夜便猝然离世,其中必有蹊跷。 天子病重,为何不召御医? 临终竟无亲信在侧? 如今竟立幼女为储,任由奸臣乱政,简直自欺欺人! 眼下四方动荡,叛军逼近,若朝廷继续任用佞臣、欺瞒天下,必招大祸。 恳请彻查先帝死因,严惩徐、郑等逆贼,另选贤明宗亲继位,方能平息民怨,重振江山! 好的,我来帮你修改这段故事,让它更生动流畅。以下是润色后的版本: 这魏主诩年仅十九岁,一向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暴毙?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陛下昨日还好好的,今早怎么就......” 宫人们窃窃私语,脸上写满惊恐。 原来,郑俨、徐纥二人见尔朱荣率兵南下,心中惶恐不安。 他们私下找到胡太后密谋:“太后,尔朱荣来势汹汹,若不早作打算,恐怕......” 胡太后冷笑一声:“哀家与那逆子早有嫌隙,不如......”她做了个下毒的手势。 三人一拍即合。当夜,魏主诩饮下毒酒,七窍流血而亡。 “快!立即立新君!”郑俨催促道。 原来太后早有准备。 先前潘嫔生的是女儿,却被谎称皇子,还大赦天下,改元武泰。 如今魏主暴毙,他们干脆将错就错,先立皇女为帝。 没过几日,太后又改口:“这皇女终究不是真龙,不如改立临洮王世子钊。” 这临洮王一脉本已没落。 当年京兆王愉叛乱被削爵,是胡太后追封他为临洮王,让其子宝月袭爵。 如今立的这个钊,正是宝月之子,年仅三岁。 “三岁小儿,正好掌控。” 太后得意地对心腹说。 然而消息传到晋阳,尔朱荣勃然大怒:“荒谬!立个吃奶的娃娃当皇帝?” 当即上书抗议。 胡太后接到奏表,手都在发抖:“这尔朱荣......” 她急忙下诏,追谥先帝为孝明皇帝,庙号肃宗,又大办丧事,想平息众怒。 同时,她派尔朱荣的堂弟世隆带着诏书去安抚:“将军劳苦功高,还请回镇守之地......” 却说尔朱世隆带着北魏朝廷的诏书,一路赶到晋阳。 正巧遇上了他的兄长尔朱荣。 兄弟相见,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 “兄长,朝廷的诏书在此。” 世隆恭敬地递上文书。 尔朱荣接过诏书,仔细看了一遍,眉头渐渐皱起:“这事我不能答应。你也不必回去了。” 世隆闻言一惊:“朝廷本就对兄长有所猜忌,这才派我来传旨。 若将我扣下,岂不是更让朝廷起疑?” 尔朱荣沉吟片刻,觉得弟弟说得有理,便放他回朝复命。 待世隆走后,他立即找来心腹元天穆商议对策。 “彭城王元勰生前功勋卓着,他的三子元子攸素有贤名,不如拥立他为帝?” 尔朱荣提议道。 元天穆连连点头:“此计甚妙。 长乐王素有威望,定能服众。” 说干就干,尔朱荣立即派侄子尔朱天光等人前去拜见长乐王元子攸。 天光见到子攸,开门见山道:“王爷,我家将军有意拥立您为帝,不知意下如何?” 子攸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故作镇定:“此事重大,容我三思。” “王爷放心,我家将军已做好万全准备。”天光劝道。 子攸沉吟片刻,终于点头:“既然如此,就依将军所言。” 天光等人兴冲冲地返回晋阳复命。 谁知尔朱荣听完汇报,反而犹豫起来。 原来北魏有个传统:册立新君前,要先为候选人铸造铜像。 若铜像顺利铸成,便是吉兆; 若不成,则视为不祥。 “来人!立即为显祖献文帝的子孙们铸像!” 尔朱荣下令道。 工匠们日夜赶工,可奇怪的是,其他人的铜像都铸造失败,唯独长乐王元子攸的铜像一次成型。 “天意如此啊!” 尔朱荣望着子攸完美的铜像,终于下定决心。 他立即召集众将士,高声宣布:“即刻起兵,进军洛阳!” 士兵们整装待发,战马嘶鸣。 晋阳城外,旌旗猎猎,一场改变北魏命运的军事行动就此展开。 世隆回到都城后,草草复了旨。 一听说尔朱荣南下,他立刻慌了神,连夜逃出都城,直奔荣军大营而去。 胡太后接到军报,急得团团转。 她连忙召集王公大臣商议对策,可满朝文武没一个站在她这边,全都低头不语。 大殿里静得可怕,只有徐纥站了出来,一脸不屑地说道:“尔朱荣不过是个小胡人,竟敢带兵造反! 咱们的禁军兵强马壮,守住险要,以逸待劳,还怕他不成? 他千里奔袭,人困马乏,不出几个月,必败无疑!” ——可事情哪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胡太后听了,心里稍稍安定,当即下令:“李神轨听令! 命你为大都督,率军迎击尔朱荣!” 李神轨抱拳领命:“臣定不负太后所托!” 太后又看向郑先护和郑季明:“你们二人,速去镇守河桥,务必挡住叛军!” 郑先护皱眉道:“河桥地势险要,但兵力不足,恐怕……” 太后不耐烦地挥手:“少废话!立刻去办!” 最后,她转向武卫将军费穆:“小平津交给你了,务必死守!” 费穆沉声道:“末将遵命!” 就这样,胡太后匆匆布置完防线,可她的心里依旧七上八下。 她不知道,这场仗,究竟能不能打赢…… 尔朱荣率军抵达河内,立刻派使者秘密前往洛阳,迎接元子攸。 元子攸接到消息,心中忐忑,却也知道机不可失。他找来兄长彭城王元劭和弟弟霸城公元子正商议。 “荣已至河内,我们若再迟疑,恐夜长梦多。”元子攸低声说道。 元劭点头:“不错,趁洛阳尚未察觉,我们速速渡河,与荣会合。” 当夜,三人悄悄离开洛阳,从高清渡口渡过黄河,直奔河阳。 尔朱荣的将士们见到元子攸,纷纷高呼万岁,声震四野。 元子攸心中稍定,知道大势已成,便率领荣军再次渡河南下。 一路上,他迫不及待地称帝,筑坛受朝。 “陛下,此举是否太急?”元子正低声提醒。 元子攸摇头:“乱世之中,先立威名,方能服众。” 他封元劭为无上王,元子正为始平王,尔朱荣则被任命为侍中,统领内外军事,兼尚书令、领军将军,封太原王。 “尔朱将军,朝廷安危,全赖你了。”元子攸郑重说道。 尔朱荣抱拳:“臣必竭尽全力,助陛下平定天下!” 随即,新帝传诏四方,命令各地归顺。 郑先护一向与元子攸交好,见大势已去,便与郑季明商议。 “城门一开,你我便是功臣。”郑先护低声道。 郑季明点头:“与其死守,不如迎降。” 于是,二人打开城门,迎接尔朱荣的军队。 费穆见状,也赶紧递上降表,表明忠心。 李神轨见势不妙,连夜狼狈逃窜。 消息传到洛阳,徐纥慌了神。 “完了,全完了!” 他咬牙道,“胡太后靠不住了。”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来人! 拟一道假诏,就说陛下有令,开殿门!” 手下人不敢多问,照办。 徐纥直奔御马厩,挑了十匹好马,带上家眷,头也不回地逃往兖州。 郑俨也不甘落后,心想:“徐纥都跑了,我还留在这儿等死?” 他二话不说,收拾细软,溜回老家去了。 胡太后一觉醒来,发现身边两个宠臣全跑了,顿时慌了手脚。 “这两个没良心的!” 她气得直跺脚,“平日甜言蜜语,如今大难临头,跑得比谁都快!” 她急得团团转,忽然灵机一动——出家! “快!传旨,让所有后妃削发为尼!” 她厉声下令。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敢违抗。 胡太后拿起银剪,对着铜镜,狠心一剪。 “咔嚓——”青丝落地。 她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喃喃自语:“这下……总该没事了吧?” 然而,尔朱荣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一面派人去迎元子攸登基,一面派兵闯入宫中。 “太后何在?” 骑士厉声喝问。 胡太后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军,哀家已出家,前事皆因奸人蒙蔽……” 骑士冷笑:“这些话,留着对河伯说吧!” 说罢,不由分说,将她和幼主元钊一同押往河阴。 百官们早已恭候多时,手捧玺绶,准备迎接新君。 胡太后见到尔朱荣,还想求情:“大将军,哀家知错了,都是徐纥、郑俨害的……” 元钊年纪尚小,吓得哇哇大哭。 尔朱荣听得心烦,猛地起身,挥手道:“拖下去!” 左右立刻上前,架起太后和幼主,径直走向河边。 “扑通——”两声水响,河面泛起涟漪,很快恢复平静。 尔朱荣望着河水,嘴角微扬:“河伯若想娶妻,倒还凑合。” 费穆悄悄走进尔朱荣的营帐,四下无人。 他压低声音道:“将军,您麾下兵马不过万人,如今长驱直入洛阳,兵不血刃就拿下京城,未免太容易了。” 尔朱荣眉头一皱:“哦?你的意思是?” 费穆凑近一步,声音更低了:“洛阳城里,文武官员数百,兵民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若知道您的底细,必定轻视您。 若不趁现在大杀一批,换上自己人,只怕您日后北归时,还没过太行山,内乱就要爆发!” 尔朱荣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转身找来心腹大将慕容绍宗,把费穆的话复述了一遍。 慕容绍宗听完,立刻摇头:“将军,胡太后荒淫无道,宠信奸佞,祸乱天下,所以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地起兵讨伐,入京清君侧。 可若不分忠奸,滥杀无辜,天下人必定失望,反而对您不利啊!” 尔朱荣沉默不语。 慕容绍宗上前一步,郑重道:“将军,请三思!” 费穆在一旁冷笑:“妇人之仁,只会误事!” 慕容绍宗毫不退让:“滥杀无辜,才是取祸之道!” 尔朱荣目光闪烁,显然内心挣扎。 费穆见状,再次进言:“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慕容绍宗急了,高声道:“若失人心,纵有千军万马,又有何用? 恐天下失望,反与公有不利,请公三思!” 营帐内,一时寂静无声。 尔朱荣不肯听从劝谏,反而假意邀请新主子攸到陶渚会见百官,只说当天要举行祭天仪式。 百官们不知是计,纷纷赶来。 谁知刚聚齐,荣突然一声令下,骑兵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将百官团团围住。 “诸位大人,”尔朱荣骑在马上,冷笑着高声道,“国家动荡,肃宗暴毙,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朝臣贪赃枉法,不能辅佐明君! 今日我要替天行道!” 这话一出,王公大臣们才恍然大悟,个个面如土色。 丞相高阳王雍颤声道:“尔朱荣,你这是要造反吗?” 尔朱荣根本不答话,一挥手,骑兵们立刻冲入人群。 刀光闪过,一颗颗人头落地。 从丞相高阳王雍开始,到司空巨平公钦,再到各位王爷,凡是姓元的皇亲国戚,一个不留。 左仆射元顺厉声喝道:“尔朱荣! 你滥杀无辜,必遭天谴!” 话音未落,也被一刀砍倒。 不到一个时辰,两千多名官员倒在血泊中。 这时又来了一百多个迟到的官员,也被骑兵团团围住。 尔朱荣狞笑道:“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谁能写出禅位诏书,我就饶他不死!” 话音刚落,侍御史赵元则立刻喊道:“我能写!” 他哆哆嗦嗦地爬出来,荣果然放过了他。 “看到了吗?”荣对士兵们喊道,“元氏气数已尽,尔朱氏当兴!” 士兵们齐声高呼万岁。 随后,荣派了几十名武士闯入行宫。 彭城王劭和始平王子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乱刀砍死。 尔朱荣又强迫子攸搬到河桥,软禁在帐篷里。 这一连串的杀戮,比当年的董卓、朱温还要狠毒。 子攸被囚禁在帐篷中,望着远处的火光,喃喃自语:“难道天要亡我大魏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46章 尔朱称帝遇天谴 元魏立后起权争 子攸忧愤交加,派人向尔朱荣传话:“天下帝王,兴衰无常。 如今四方大乱,将军举兵起事,所向无敌,这是天意,非人力所能为! 我生不逢时,遇上乱世,本不敢妄想帝位,只是将军逼迫,才勉强即位。 若天命已归将军,不如早日登基。 即便将军谦让,也该另选贤能,辅佐社稷。 我只求活命,将军不必多疑!” 尔朱荣听完,心中犹豫,召集众将商议。 都督高欢抢先开口:“将军既已掌握大权,何不直接称帝?” 话音未落,贺拔岳立刻反驳:“将军起兵,本为铲除奸逆,如今大业未成,就急着称帝,恐怕非但不能得福,反而招祸!” 尔朱荣眉头紧锁,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命人铸铜像占卜,可连铸四次,铜像皆不成形。 他又找来谋士刘灵助,命他卜算吉凶。 刘灵助掐指一算,摇头道:“将军称帝,并非吉兆。” 尔朱荣不甘心,又问:“若我不行,天穆如何?” 刘灵助依旧摇头:“天穆也不合适,唯有长乐王子攸才是天命所归。” 尔朱荣向来迷信灵助的预言,此刻心中又惊又愧。 他独自在房中踱步,从傍晚到半夜,不吃不喝,嘴里喃喃自语:“尔朱荣啊尔朱荣,你怎么会犯这种错? 不如一死谢罪,也算对得起朝廷!” 贺拔岳见状,趁机进言:“高欢怂恿将军称帝,居心叵测,不如杀了他,以安天下人心!” 尔朱荣本就心烦意乱,一听这话,怒火上涌,当即下令:“来人!把高欢——” 话未说完,左右亲信连忙劝阻:“将军息怒! 高欢虽有妄言,但罪不至死,况且他战功赫赫,若轻易斩杀,恐寒将士之心!” 尔朱荣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摆手道:“罢了,此事作罢。” 时已四更,夜色深沉。 尔朱荣独自骑马出营,直奔河阳幕府。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进帐内,见到元子攸,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头,高声道:“臣有罪,请陛下赐死!” 元子攸一愣,心想:“这人先前何等傲慢,如今却如此恭敬?” 但眼下局势微妙,他只得压下疑虑,伸手扶起尔朱荣,勉强安慰道:“将军何出此言? 快快请起。” 尔朱荣顺势起身,立刻换了一副恭敬姿态,主动为元子攸引路:“陛下,请随臣入营歇息。” 天刚蒙蒙亮,尔朱荣便准备护送元子攸入洛阳。 可他的部下们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劝道:“将军,咱们在洛阳杀了那么多朝臣,他们家族岂会善罢甘休? 不如迁都北方,远离是非!” 尔朱荣一听,眉头紧锁,心里又动摇了。 他暗自琢磨:“迁都确实能避祸,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他们?” 这时,武卫将军讯礼大步上前,朗声道:“将军,迁都绝非上策! 洛阳乃天下中心,若轻易放弃,人心必乱!” 尔朱荣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挥手道:“罢了,就依你所言!” 于是,他下令整备仪仗,亲自率领大军,簇拥着元子攸的车驾,浩浩荡荡进入洛阳城。 入城后,元子攸当即下诏,大赦天下,并改年号为“建义”。 京城里的官员,已经死了十之八九。 剩下的几个小官,也都逃得无影无踪,没人敢露面。 皇宫守卫稀稀拉拉,官署里空荡荡的。 这天,只有散骑常侍山伟一个人来宫里谢恩,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尔朱荣站在殿外,看着这冷清场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转身对身边的谋士说:“偌大个朝廷,如今连个像样的官员都见不着,这成何体统?” 谋士叹了口气:“将军,自太后乱政,先帝暴毙,这朝堂早就乱了套。 您率兵勤王,也是不得已啊。"; 尔朱荣眉头紧锁:“可那些枉死的王公大臣...终究是我造的孽。” 他握紧拳头,“得想个法子补救。” 第二天早朝,尔朱荣郑重地递上一道奏折。 年轻的皇帝接过奏折,疑惑地问:“爱卿这是?” 尔朱荣跪伏在地:“陛下容禀。臣世代受朝廷恩惠,这些年带兵打仗,只为效忠朝廷。 只是...” 他顿了顿,“先帝驾崩时,局势太乱,死了太多人。 臣这条命,都不够偿还啊!” 皇帝展开奏折细看,只见上面写着: 我世代受朝廷恩惠,多年来为国征战,忠心耿耿,愿以死报效。 但因太后淫乱,孝明帝突然驾崩,我才率正义之师,匡扶社稷。 陛下刚登基时,人心不稳,战乱纷扰,难以统一。 许多王公贵族无辜丧命,我粉身碎骨也难以弥补罪责。 但追封逝者可以彰显恩德,恳请陛下开恩:追封无上王为帝号,诸王和刺史追赠三司之位,三品官员追赠尚书令或仆射,五品官员追赠地方长官,六品以下追赠郡守。 死者若无后嗣,允许过继继承爵位,按等级封赏,使恩泽遍及生死,或许能稍赎我的罪过。谨上表奏明! 魏主子攸爽快地答应了尔朱荣的提议。 他先追尊已故的父亲彭城王元勰为文穆皇帝,母亲李氏为文穆皇后。 “陛下,神主牌位已迁入太庙,尊号定为肃祖。”礼官恭敬地禀报。 “好。”子攸点点头,又转向身旁的侍从,“传旨,追尊皇兄元劭为孝宣皇帝,皇嫂李氏为文恭皇后。”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赶来:“陛下,彭城王世子元韶找到了! 他躲在民间,现已接回。” 子攸松了口气:“让他袭封彭城王吧。” 朝堂上,大臣们议论纷纷。 有人提议:“高阳王元雍是先帝的伯父,始平王元子正是陛下的弟弟,也该追封谥号。” “准奏。”子攸环视群臣,“还有那些为国捐躯的忠臣,一律按尔朱将军的建议抚恤。” 尔朱荣上前一步:“陛下,臣还有一事。 应当派使者慰问旧臣,文官加二阶,武官加三阶,百姓免除三年赋税。” 子攸微微一笑:“将军考虑周全。 传旨照办。” 消息传出,京城百姓欢呼雀跃。 “终于能喘口气了!” 街边的小贩擦着汗说。 旧臣们陆续回到朝中。 一位白发老臣颤巍巍地走进大殿:“老臣拜见陛下。” 子攸连忙扶起他:“爱卿不必多礼,官复原职便是。” 退朝后,尔朱荣的部将们聚在一起喝酒。 一个满脸胡茬的将军举杯大笑:“跟着尔朱将军就是痛快! 咱们都升了五阶!” 众人哄笑着碰杯,酒洒了一地。 诸将士担心日后生变,纷纷劝尔朱荣请魏主迁都。 尔朱荣被说动了,便入宫向魏主子攸提议北迁。 朝堂上,都官尚书元谌站了出来,高声反对:“迁都乃国之大事,岂能轻率决定?” 尔朱荣脸色一沉,怒喝道:“迁都与你何干? 轮得到你多嘴? 河阴之变,你难道没听说过?” 元谌毫不畏惧,直视荣道:“天下事,天下人皆可议! 你拿河阴惨案来吓唬我? 我元谌乃皇室宗亲,位居尚书,活着未必有益,死了又有何惧? 今日即便粉身碎骨,我也绝不退缩!” 这番话掷地有声,满朝文武皆惊。 尔朱荣勃然大怒,当即要处死元谌。 尔朱世隆见状,连忙上前劝阻:“大人息怒,元尚书直言敢谏,杀之恐失人心。” 荣这才勉强压下怒火,悻悻作罢。 朝臣们个个战战兢兢,唯独元谌神色如常,缓缓退下。 过了几天,北魏皇帝元子攸和权臣尔朱荣一起登上高处,俯瞰洛阳城的宫殿楼阁。 只见宫阙巍峨壮丽,御道两旁树木成行,气象恢宏。 尔朱荣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叹道:“唉,前些日子我真是糊涂,竟然想着迁都北方。 如今亲眼见到洛阳如此繁华,才明白元尚书的话确实有道理。难怪他宁死也不肯同意迁都!” 元子攸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安抚道:“爱卿能明白就好。 洛阳乃百年帝都,根基深厚,岂能轻易舍弃?” 尔朱荣点点头,终于彻底打消了迁都的念头。 然而,朝廷的麻烦并未结束。 郑俨、徐纥、李神轨这三个祸乱朝政的奸臣仍在逃。 皇帝下令各地官府全力搜捕,务必严惩。 郑俨逃回老家荥阳,想拉拢堂兄——荥阳太守郑仲明一起造反。 谁知郑仲明的手下早就看不惯他,趁他不备,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另一边,徐纥逃到泰山郡,投靠太守羊侃。 可没过多久,听说朝廷追捕的风声越来越紧,他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拉着羊侃一起南逃,投降了梁朝。 至于李神轨,则彻底没了消息,估计是死在逃亡路上了。 再说之前逃到南梁避难的几位北魏宗室——汝南王元悦、临淮王元彧、北海王元颢。 如今北魏局势稳定,元子攸派人四处寻访流亡的皇族。 元彧得知消息,立刻给梁武帝上书,恳请放他回国。 梁武帝拿着奏章,对左右叹道:“元彧才华出众,朕还真有点舍不得放他走啊!” 大臣劝道:“陛下,强留他反而显得我们小气,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梁武帝点点头,最终批准元彧北归。 元彧回到北魏后,元子攸对他十分器重,任命他为尚书令,兼任大司马。 元彧也不负所托,遇事敢于直言,在朝中赢得了刚正不阿的好名声。 不久魏主元子攸打算册立皇后,权臣尔朱荣便暗中指使朝臣上奏,提议将自己先前送入宫中为嫔的寡居女儿改配魏主,好趁机让她登上后位。 这事说来荒唐——尔朱荣的女儿曾是肃宗元诩的嫔妃,而肃宗是魏主子攸的堂侄。 按礼法,哪有将侄媳立为皇后的道理? 子攸心中犹豫,既不敢违逆尔朱荣,又不愿违背伦常,一时进退两难。 这时,黄门侍郎祖莹进言道:“陛下,春秋时晋文公流亡秦国,曾纳秦穆公之女怀嬴为妾。 当时虽不合礼法,但事急从权,终成霸业。 如今局势,正可效仿!” 子攸苦笑:“怀嬴只是妾室,可尔朱氏若立为后,岂非乱了纲常?” 祖莹压低声音:“陛下,尔朱荣势大,若拂其意,恐生变故啊!” 子攸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依卿所奏。” 祖莹大喜,连忙向尔朱荣报信。 尔朱荣得知后,得意大笑:“好!速去安排!” 他立刻命女儿脱下素服,换上华裳,精心装扮后送入宫中。 子攸见尔朱氏盛装而来,明艳照人,心中虽觉不妥,却也只得顺水推舟。 当夜,二人同寝。 三日后,宫中正式举行立后大典。 尔朱氏身着凤袍,头戴珠冠,在众臣朝贺下登上后位,统领六宫。 朝堂上,尔朱荣志得意满,环视群臣,朗声道:“陛下,臣请增设北道大行台一职,以便巡视四方,整肃吏治!” 子攸勉强一笑:“准奏。爱卿可先行处置,再报朕知。” 尔朱荣拱手:“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自此,尔朱荣权势更盛,不仅女儿贵为皇后,自己亦手握大权,可先斩后奏,威震朝野。 尔朱荣想回晋阳了。 临行前,他特意进宫面见魏主,想为河桥之战的过失请罪。 他跪伏在地,言辞恳切:“陛下,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日后绝无二心!” 魏主看着他,沉默片刻,忽然起身,亲手扶起尔朱荣,握住他的手道:“爱卿忠心,朕岂会不知? 你我君臣,同心同德,永不猜疑。” 尔朱荣大喜,紧绷的心终于放下。 他咧嘴一笑,道:“陛下宽宏,臣感激不尽! 不如赐臣一杯酒,以表臣心?” 魏主点头,命人备酒。 尔朱荣一杯接一杯,越喝越畅快,最后竟醉得不省人事,鼾声如雷。 魏主盯着他,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来人,取刀来。” 魏主低声吩咐。 左右侍从大惊,连忙劝阻:“陛下,万万不可! 尔朱荣党羽遍布,若此时杀他,恐生大乱!” 魏主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终究还是放下了。 他冷哼一声:“抬他去中常侍省,让他睡个够!” 夜深人静,尔朱荣终于醒来。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环顾四周,忽然觉得不对劲。 侍从低声禀报:“大人,陛下……似乎对您起了杀心。” 尔朱荣心头一凛,酒意全消。 他眯起眼睛,冷笑道:“好个魏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次日一早,尔朱荣匆匆辞行,借口军务紧急,连夜离京。 临行前,他特意举荐心腹元天穆为侍中,兼领京畿兵权,又安排桑乾、朱瑞入主中枢。 魏主得知后,心中暗恨,却无可奈何。 他长叹一声,对左右道:“罢了,眼下动他不得,且再等等吧。” 朝堂上下,尔朱荣的势力依旧根深蒂固。 魏主虽有心除之,却也只能隐忍,暂且将杀机压下,等待时机。 尔朱荣带着精锐骑兵悄悄潜入山谷。 他将骑兵分成数队,每队几百人。 马蹄扬起漫天尘土,喊杀声震天响。 葛荣的军队远远望去,只见烟尘滚滚,根本看不清虚实。 “将军,前面尘土飞扬,恐怕有埋伏!” 一名探子慌忙来报。 葛荣眯眼望去,冷笑道:“慌什么? 尔朱荣惯用疑兵之计。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但不必妄动。” 尔朱荣见葛荣军中计,暗自欣喜。 他亲自率领精锐绕到敌军后方,与前方部队约定同时夹击。 山谷中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喊杀声,葛荣的士兵们握紧兵器,紧张地东张西望。 “报!前方又出现敌军!” 葛荣不耐烦地挥手:“又是虚张声势,不必理会。” 副将犹豫道:“将军,万一这次是真的...” “闭嘴!” 葛荣厉声喝道,“传令全军原地休整,养精蓄锐!” 这正是尔朱荣想要的结果。 葛荣的士兵刚放松警惕,突然四面八方响起尖锐的哨声。 铁骑如潮水般冲入敌阵,葛荣军顿时大乱。 “怎么回事?快列阵!” 葛荣慌忙上马,却见自己的军队已经乱作一团。 “将军小心!” 亲兵突然大喊。 葛荣还未反应过来,背后一杆长槊已狠狠刺来。 他应声落马,几个健卒立即扑上,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尔朱荣在此!降者不杀!” 那大将高声喝道。 葛荣抬头,看见一张冷峻的面容。 他咬牙切齿:“卑鄙!竟用这等诡计!” 尔朱荣冷笑道:“兵不厌诈,是你自己中计,怨不得别人。” 葛荣的士兵见主帅被擒,纷纷丢下武器。 尔朱荣环视众人,朗声道:“你们都有父母妻儿,何必跟着葛荣送死? 今日只问首恶,胁从不究。 想回家的,现在就可以走。"; “将军此话当真?” 一个年轻士兵怯生生地问。 “我尔朱荣一言九鼎。” 顿时,欢呼声响彻山谷。 士兵们跪地叩谢,三三两两结伴离去。 副将凑近问道:“大帅,这些人要是再聚众造反...” 尔朱荣摇头:“百姓从贼,不过是为口饭吃。 如今给他们生路,谁还愿意拼命?” 果然,冀、定、沧、瀛、殷五州很快就恢复了太平。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47章 元颢兴衰朝夕变 魏廷胜负转瞬间 尔朱荣遣散了大部分贼众,但仍有几个头目无处可去。 他想了想,决定量才录用,给他们一条活路。 这时,一个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虎背猿腰,眼神锐利,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你叫什么名字?”尔朱荣问。 “宇文泰。”少年回答,声音沉稳。 “你父亲是谁?” “家父宇文肱,曾随鲜于修礼征战,不幸战死。 我后来投奔葛荣,如今……” 宇文泰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尔朱荣点点头,心中暗赞:“此子不凡,可堪大用。” 于是,他破格提拔宇文泰为军将。 宇文泰的命运,就此改变。 另一边,葛荣被押送洛阳,最终在闹市被斩首示众。 一代枭雄,就此落幕。 朝廷论功行赏,魏主加封尔朱荣为大丞相,统领河北及京畿以外的军务,甚至封他的儿子们为王。 元天穆的军队被撤回,朝中人事也重新调整。 “陛下,杨椿德高望重,可进为太保。”有大臣提议。 “准。”魏主点头。 “城阳王徽素有才干,可任司徒。”又有人进言。 “好,就这么定了。” 朝堂之上,权力重新洗牌。 尔朱荣的势力如日中天,而年轻的宇文泰,也在他的麾下悄然崛起。 那时候,梁朝大将曹义宗已经包围魏国的荆州整整三年。 荆州守将王罴拼死抵抗,想尽办法守城,总算没让城池陷落。 魏国朝廷因为北方战乱不断,一直顾不上南边, 直到这时才派中军将军费穆统领各路援军,南下救援荆州。 梁军长期围城,早已疲惫不堪,哪想到费穆突然杀到,直接冲进梁军大营。 曹义宗措手不及,当场被活捉,荆州之围终于解除。 消息传到梁朝,梁主萧衍大怒,心想:“你们抓我的人,我就不能以牙还牙?” 于是,他灵机一动,决定“借刀杀人”——封投降的北魏宗室元颢为魏王,派大将陈庆之护送他北上,让他去争夺魏国皇位。 元颢原本投奔梁朝,现在有了靠山,立刻带兵北上。 他一路势如破竹,攻下荥城,还活捉了魏国行台统帅济阴王元晖。 元颢得意洋洋,对手下说:“天助我也! 如今大势已定,我便是魏国之主!”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孝基”,准备大展宏图。 魏大都督元天穆正率军出征河间,准备讨伐自称“汉王”的邢杲。 这邢杲原本只是幽州的一个小官,却趁着天下大乱,野心勃勃地想要称王。 他聚集河北流民,占据北海,四处侵扰青州,闹得人心惶惶。 天穆奉皇命东征,可眼下局势复杂,朝廷内部有人担忧:“大都督,邢杲虽猖狂,但元颢勾结梁国,威胁更大,您是否该先对付他?” 天穆沉思片刻,坚定道:“邢杲虽是小患,但若不除,河北必乱。 元颢虽勾结外敌,但一时难成大势。先平邢杲,再讨元颢!” 果然,天穆东征顺利,不出数月,便生擒邢杲,押送洛阳斩首。 消息传来,军中士气大振。 然而,就在他准备南下讨伐元颢时,急报接连而至——元颢已引梁军攻陷梁国,荥阳也失守了! 副将匆忙进帐:“大都督,荥阳乃洛阳门户,若再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天穆眉头紧锁,立刻下令:“全军急进,务必夺回荥阳!” 可当他们赶到荥阳城下时,梁军大将陈庆之早已严阵以待。 两军交锋,魏军竟被打得节节败退。 庆之趁势追击,一举攻陷虎牢关。 虎牢一失,洛阳震动。 朝堂上,大臣们惊慌失措:“虎牢乃洛阳屏障,如今落入敌手,梁军若长驱直入,国都将危!” 天穆站在营帐外,望着远处烽火,心中沉重。 他本已平定邢杲,却因一时之失,让元颢占了先机。 魏主子攸慌了。 洛阳城里风声鹤唳,叛军逼近。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不知该往哪儿逃。 无奈之下,他召集大臣商议对策。 “陛下,不如去长安吧!”有人提议。 中书舍人高道穆立刻站出来反对:“关中荒凉残破,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元颢孤军深入,兵力不多。 陛下若亲自率军背水一战,臣等拼死效力,未必不能胜!” 子攸眉头紧锁,犹豫不决。 高道穆见状,又劝道:“若陛下担心胜负难料,不如先渡河,召大丞相尔朱荣和大将军天穆合兵夹击。 不出十天半月,必能平定叛乱!” 子攸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好,就依你所言!” 当夜,他带着几名亲信,悄悄离开洛阳,直奔河内。 皇帝一走,洛阳城顿时乱成一锅粥。 临淮王元彧和安丰王元延明见局势失控,便召集百官商议。 “如今陛下不知所踪,国不可一日无主。” 元彧环视众人,沉声道,“不如迎元颢入城,以安民心。” “可元颢毕竟是叛军……”有人迟疑道。 元延明冷笑一声:“难道要等尔朱荣回来,再被他摆布?” 众人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同意。 于是,他们封存国库,备好仪仗,率领百官出城,恭恭敬敬地迎接元颢入主洛阳。 元颢进了洛阳宫,改年号为建武,照例大赦天下。 他封陈庆之为侍中,兼任车骑大将军,权势一时无两。 另一边,元天穆收拾残兵败将,凑了四万人马,悄悄逼近大梁。 他分兵两万,派费穆率军攻打虎牢关。 元颢得知,立刻派陈庆之迎战。 费穆正猛攻虎牢,忽闻陈庆之要来,心里先怯了三分。 手下将士也慌了:“将军,陈庆之用兵如神,咱们能挡得住吗?” 费穆强作镇定:“怕什么!先守住阵脚!” 可没过多久,又传来消息——元天穆竟带兵北撤了! 费穆这下彻底慌了:“只剩咱们孤军奋战,如何是好?” 果然,陈庆之大军一到,费穆连抵抗的勇气都没了,直接望风投降。 陈庆之把他押回洛阳,元颢一见费穆,冷笑道:“你趋炎附势,投靠尔朱氏,还滥杀王公大臣,该当何罪?” 费穆跪地求饶:“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 元颢一挥手:“拖出去,斩了!” 杀了费穆,元颢还不放心。 他找来黄门侍郎祖莹,吩咐道:“给子攸写封信,语气要软硬兼施。” 祖莹提笔,元颢口述道:“朕泣求梁朝相助,只为雪耻复仇。 如今只想讨伐尔朱氏,救你出虎口。 你若肯与我同心协力,大魏或许还能复兴。” 顿了顿,他又冷冷补充:“否则,尔朱氏得势之日,就是你大祸临头之时。 这话你好好想想,富贵才能长久!” 祖莹写完,元颢看了一遍。 这封信送出,元颢心里却并不轻松。 他知道,子攸未必会听他的,尔朱氏更不会善罢甘休。 手下有人劝道:“陛下,陈将军连战连胜,咱们不如乘胜追击?” 元颢摇头:“不急,先稳住洛阳再说。” 书信送出后,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只有河南各州郡陆续归顺,表示臣服。 元颢见状,又派出使者四处游说,劝各地官员归降。 齐州刺史沛郡王元欣接到诏书,心中动摇,正犹豫是否接受。 军司崔光韶挺身而出,厉声道:“元颢受南朝摆布,引外敌祸乱国家,实乃乱臣贼子!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这不仅是大王的家事,更是国仇。 我等深受国恩,岂能顺从?” 长史崔景茂等人也齐声附和:“军司说得对!” 元欣闻言,眼神一厉,当即下令斩杀元颢的使者,表明立场。 与此同时,襄州刺史贾思同、广州刺史郑先护、南兖州刺史元暹,也都拒绝归顺。 冀州刺史元孚曾被葛荣所害,后来官复原职。 元颢想拉拢他,封他为东道行台、彭城郡王。 谁知元孚转头就把诏书献给了魏主子攸,以示忠诚。 局势愈发紧张。 平阳王元敬先忍无可忍,愤然起兵讨伐元颢。 可惜实力悬殊,最终兵败身亡。 元颢率军进入洛阳城时,正赶上一场暴风。 狂风卷着沙石,吹得人睁不开眼。 颢勒紧缰绳,放慢马速,缓缓行至阊阖门前。 忽然,他的坐骑惊跳起来,死活不肯进城。 左右侍卫连忙上前,替他拉住马辔,连抽几鞭,才勉强驱马入城。 颢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不是好兆头。 进城后,他立刻下令,严禁士兵侵扰百姓。 无论是皇宫内院,还是民间街巷,全都维持原状,不得劫掠。 起初,洛阳城倒也安稳。 可好景不长。才过了十几天,元颢就松懈下来。 他整日饮酒作乐,疏于政务,对身边的亲信却百般纵容。 那些跟随他南下的士兵,更是肆无忌惮,在街市上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朝廷内外,人心惶惶。 一天,恒农人杨昙华私下对亲友说:“颢这皇帝当不长,我看他这身龙袍,穿不过六十天!” 这话传到了谏议大夫元昭业耳中。 他摇摇头,低声叹道:“当年更始帝刘玄从洛阳西行时,也是马惊狂奔,撞上北宫铁柱,三匹马都摔死了。结果呢?刘玄终究败亡。 如今元颢的马不肯进城,和当年何其相似!” 此时,高道穆的侄子子儒从洛阳逃出,投奔子攸。 子攸正忧心忡忡,一见子儒,连忙拉住他问:“洛阳现在如何?元颢的势力可还稳固?” 子儒笑了笑,语气轻松:“您放心,元颢败亡就在眼前,根本不足为虑!” 子攸这才稍稍安心,长舒了一口气。 却说元颢这人,自从打了胜仗,就越来越飘了。 他本是靠着陈庆之的智谋和勇猛,从铚县一路打到洛阳,连下三十二城,四十七战全胜。 可这厮不但不知感恩,反而起了反叛梁朝的心思。 这天夜里,元颢偷偷召来临淮王元彧和安丰王元延明。 烛光摇曳中,三人低声密谋。 “梁朝不过把我们当棋子,”元颢摸着下巴说,“如今我们在洛阳站稳脚跟,何必再听他们摆布?” 元延明连连点头:“殿下说得是。 那陈庆之终究是梁将,不可不防。” 自此之后,元颢对庆之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庆之何等精明,早把这些变化看在眼里。 一日朝会上,庆之主动进言:“我军不足万人,孤军深入。 若敌军得知虚实,四面合围,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直视元颢,“不如速请梁朝增派援军,再把流落北方的南人都召集起来。 兵多将广,方能无忧。” 元颢眼神闪烁,支吾道:“将军所言极是,容我细想。” 退朝后,元颢立即找来元延明商议。 延明拍案而起:“万万不可! 庆之现在七千兵马就难以控制,若再让他扩充军队,我们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那依你之见?” “给梁帝上表,就说河北河南都已平定,只剩尔朱荣一部残敌,不日即可剿灭。” 延明阴笑道,“这样既不用增兵,又能安抚梁朝。” 这边庆之回到军营,副将马佛念跟了进来,屏退左右后低声道:“将军,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佛念凑近道:“您威震中原,功高盖主。 元颢那厮表面恭敬,实则猜忌。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先下手为强!”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庆之眉头紧锁。 他缓缓摇头:“此计太险,恐不可行。” 营帐外,北风呼啸,卷起满地落叶。 洛阳城的冬夜,格外寒冷。 河北那边突然传来紧急军报,说尔朱荣已经从晋阳出兵,和天穆会合,正护送子攸往南返回,他们的先锋部队已经抵达黄河边上了。 “将军,北岸已经能看到敌军旗帜了!” 探子气喘吁吁地跑进大帐。 陈庆之立即去见元颢。 元颢面色凝重,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庆之,你即刻带兵驻守北中城。 我亲自坐镇南岸,务必挡住尔朱荣的军队。” 庆之领命而去。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对岸密密麻麻的敌军帐篷,像一片乌云压在河面上。 “将军,我们真能挡住尔朱荣吗?”副将小声问道。 庆之拍了拍城墙:“三个月,十一次交锋,我们何曾败过?” 确实,三个月来,两军隔河对峙。 庆之的军队像铜墙铁壁,任凭尔朱荣如何进攻,始终无法突破。 安丰王延明带兵沿河布防,北军虽有战船,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尔朱荣大帐内,将领们正在激烈争论。 “大将军,不如暂且退兵吧。” 一位将领建议道,“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 黄门侍郎杨侃立即反对:“胜负乃兵家常事! 我军并未遭受重大损失,怎能半途而废?” 高道穆也站出来:“如今皇上流离在外,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 若就此退兵,岂不是养虎为患?” 尔朱荣摸着胡须沉思。 这时,刘灵助掐指一算:“不出十日,河南必平!” 正犹豫间,伏波将军杨檦的族人求见:“我家住在马渚,熟悉水路,愿为向导。” 尔朱荣眼睛一亮,立即下令:“尔朱兆、贺拔胜,即刻准备木筏,今夜从马渚渡河!” 夜色如墨,河水拍打着岸边。 元颢的营地一片寂静,哨兵打着哈欠。 突然,喊杀声从河面传来! “敌袭!敌袭!” 哨兵惊慌失措地大喊。 元颢从睡梦中惊醒,连铠甲都来不及穿好。 他最疼爱的儿子冠受在混乱中被敌军生擒。 “撤!快撤!” 元颢脸色惨白,带着亲兵仓皇逃窜。 安丰王延明的部队也四散奔逃。 庆之接到消息时,北岸已经火光冲天。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副将满脸是血地跑来报告。 庆之当机立断:“全军结阵,向南突围!” 但为时已晚。尔朱荣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 庆之的部队在渡河时又遇上暴涨的河水,士兵们纷纷落水。 “下马!剃发!换上僧衣!” 庆之命令仅存的几十名亲兵。 他自己也剃去须发,混在逃难的僧人中。 经过艰难跋涉,终于辗转回到建康。 黄河两岸,硝烟未散。 尔朱荣站在高处,望着南岸的残垣断壁。 “大将军,接下来怎么办?”副将问道。 尔朱荣笑而不答。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48章 尔朱骄纵赴宫宴 子攸智设鸿门局 元颢从轘辕关南逃,一路奔至临颍。 此时他身边只剩零星几个随从,狼狈不堪。 临颍县的小卒江丰远远望见,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他上前拦住元颢,故作恭敬道:“殿下远来辛苦,不如到寒舍歇息片刻?” 元颢早已精疲力竭,见有人收留,不疑有他,点头道:“好,带路。” 谁知一进门,江丰脸色骤变,猛地抽刀砍向元颢。 元颢大惊,还未来得及反抗,便已身首异处。 江丰提着血淋淋的首级,冷笑道:“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消息很快传到洛阳。魏主子攸早已抵达北邙山,正由中军大都督杨津清扫宫禁,召集百官迎驾。 众臣跪伏在地,涕泪横流:“臣等无能,致使逆贼猖獗,请陛下治罪!” 子攸摆摆手,淡淡道:“诸位忠心可鉴,何罪之有?” 他随即入主华林园,颁布大赦令,并大肆封赏功臣。 尔朱荣加封天柱大将军,尔朱兆为车骑大将军,元天穆升任太宰。 北归将士及随驾文武,皆官升五级。 宫中放出三百名宫女,又赐下数万匹绸缎,按功行赏。 朝堂之上,临淮王元彧战战兢兢地跪伏请罪:“臣曾依附逆贼,罪该万死!” 子攸微微一笑:“乱世之中,身不由己,朕不追究。”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新朝。 安丰王元延明站在府中,脸色阴晴不定。 妻子低声问:“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他长叹一声:“元颢已死,我若留在洛阳,迟早被人清算。” 妻子急道:“那……我们逃?” 元延明咬牙点头:“对,逃!去梁朝!” 当夜,他带着妻儿悄然离京,一路南奔。 可惜,流亡的日子并不好过。 没过几年,元延明便病死在江南,再也没能回到故土。 尔朱荣在洛阳待了几天,便启程返回晋阳。 临走前,他做了两件事:一是派都督贺拔胜镇守中山,二是命令统军侯渊剿灭葛荣的余党韩楼。 转眼到了第二年,关中一带又闹起了匪患。 万俟丑奴横行霸道,百姓苦不堪言。 此时,他正率兵攻打岐州,还派手下大将尉迟菩萨从武功南渡渭水,一路攻城略地。 贺拔岳接到军报,立刻带着一千轻骑,日夜兼程赶去救援。 可等他到了岐州,尉迟菩萨已经攻下城栅,收兵回营。 贺拔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对手下将士说道:“这尉迟菩萨狂妄自大,我们得引他上钩。” 于是,他亲自带兵到敌营前挑战,故意露出破绽。 尉迟菩萨果然中计,冷笑道:“区区千骑,也敢来送死?” 他率轻骑追击,一路追到渭南。 贺拔岳早已在山间设下埋伏。 见敌军进入包围圈,他一声令下:“放箭!” 伏兵四起,箭如雨下。 尉迟菩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生擒活捉。 士兵们押着他来到贺拔岳面前。 贺拔岳打量着他,讥讽道:“名字叫‘菩萨’,怎么一点神力都没有?” 尉迟菩萨脸色铁青,无言以对。 此战大胜,降卒上万,关中匪患终于平定。 丑奴听说大将菩萨兵败被杀,心里一凉,赶紧带兵退守安定城。 另一边,贺拔岳和尔朱天光的军队在岐州会合,故意放出风声:“夏天快到了,天气太热,不适合打仗,等秋凉了再进军。” 丑奴信以为真,对手下说:“既然他们不打了,咱们也歇歇。” 于是解散士兵,让他们回家种地,只在险要处留了些哨卡防守。 谁知尔朱天光、贺拔岳和侯莫陈悦三位都督,趁着夜色突然发兵,一举攻破大营。 他们抓了不少俘虏,却一个不杀,全放了回去。 其他哨卡的守军听说主寨已破,纷纷投降。 天光率军长驱直入,直奔安定城。 丑奴这才慌了神,手下兵散将逃,哪还有人守城? 他只好弃城逃跑。贺拔岳带兵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平凉,把丑奴团团围住。 这时,副将侯莫陈崇大喝一声:“让我来!” 他单枪匹马冲进敌阵,直取丑奴。 两人交手不到三个回合,丑奴就被他一把拽下马,活捉了。 侯莫陈崇高举丑奴,大喊:“贼首已擒,投降不杀!” 敌军顿时溃散。 天光乘胜进军高平。 萧宝夤是丑奴的太傅,还想负隅顽抗。 天光把丑奴押到城下,对守军喊话:“你们的主子都抓了,还守什么?投降吧!” 守军一看,果然纷纷丢下武器,打开城门,把萧宝夤绑了送出来。 关中就此平定。 丑奴和萧宝夤被押送到都城,绑在阊阖门外示众三天。 最终,萧宝夤被赐死,丑奴被斩首。 宇文泰的崛起与尔朱荣的专权 宇文泰曾随军讨伐元颢,立下战功,被封为宁都子。 后来,他又跟随贺拔岳入关,平定了万俟丑奴的叛乱。 魏主元子攸赏识他的才能,提拔他为征西将军,兼管原州事务。 宇文泰治理关陇一带,对待百姓宽厚仁慈。 百姓们感激不已,私下议论道:“要是早点遇到宇文大人,我们怎么会跟着造反呢?” 这番话,无意中为日后北周的建立埋下了伏笔。 然而,朝廷的局势却并不平静。 尔朱荣屡次平定叛乱,功劳越来越大,权势也日益膨胀。 他虽然驻守在外,却能遥控朝政,甚至在宫廷内外安插亲信,监视魏主的一举一动。 魏主元子攸并非昏庸之辈,他勤于政务,一心想整顿朝纲。 一天,他与吏部尚书李神隽商议改革选官制度。 恰在此时,尔朱荣推荐了一个人担任曲阳县令。 但此人资历不足,被李神隽驳回。 尔朱荣得知后,勃然大怒,直接绕过朝廷,擅自调换了人选。 李神隽又惊又怕,只得主动请辞。 尔朱荣趁机安排堂弟尔朱世隆代理吏部,进一步掌控朝政。 随后,尔朱荣又提出一项计划——调派北方武将镇守河南各州,以巩固自己的势力。 魏主深知此举会加强尔朱荣的兵权,坚决不肯答应。 太宰元天穆奉命出镇并州,临行前,他特意去见了尔朱荣。 “天柱大将军立下大功,位居宰相,若想更换天下官吏,陛下也不该拒绝。” 天穆对尔朱荣说道,“何况只是调动几个州官,陛下为何不答应?” 尔朱荣冷笑一声:“陛下怎么说?” 天穆叹了口气:“陛下说,若天柱不把自己当臣子,他自然得听您的; 可若还认自己是臣子,怎能随意任免百官?” 尔朱荣听完,脸色阴沉。他握紧拳头,心中愤恨难平。 与此同时,宫中也不安宁。 尔朱皇后性情善妒,稍有不满,便对魏主发怒:“天子是我家立的,凭什么独断专行? 我父亲当初就该自己登基!” 魏主冷冷回道:“若你父亲真做了皇帝,你不过是个公主,哪还能统领六宫?” 尔朱世隆也心怀不满,私下抱怨:“兄长若早登帝位,我何至于连个王爵都捞不到?” 魏主内外交困,既要应付权臣,又要忍受皇后的跋扈,整日郁郁寡欢。 城阳王元徽的王妃是魏主的表妹,侍中李彧则是魏主的姐夫。 这两人仗着皇亲身份,深得魏主信任。 一日,元徽对魏主进言:“陛下,尔朱荣权势滔天,若不早除,必成大患!” 李彧也附和道:“是啊,他表面恭敬,实则野心勃勃,不可不防。” 魏主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朕何尝不想? 只是他手握兵权,稍有不慎,反受其害。” 侍中杨侃、胶东侯李侃曦、仆射元罗等人也参与密谋,商议如何除掉尔朱荣。 然而,尔朱荣并非毫无察觉。 他酷爱打猎,无论寒暑,从不间断。 每次狩猎归来,他都会画一幅《缚虎图》献给魏主,并附上奏章: “臣不忘武功,日夜练兵,只为替陛下扫平北方胡人,南下统一江淮。” 他还特意提到:“参军许周曾劝臣受九锡之礼,但臣自认功绩不足,已将他斥退。” 魏主看完奏章,心中冷笑:“表面谦逊,实则傲慢至极。” 但他仍提笔批复,言辞恳切:“爱卿忠心为国,朕心甚慰。” 其实这不过是虚与委蛇,以假应假罢了。 会尔朱后怀孕九个月,眼看就要生产。 尔朱荣上表请求入朝,想趁机探望女儿。 洛阳城里,城阳王元徽等人暗中商议:“若尔朱荣真敢进宫,正好埋伏刀斧手,一刀结果了他!” 可李侃曦却摇头:“尔朱荣狡猾,必有防备。 不如先杀他的党羽,再派兵抵挡。” 两种意见争执不下,魏主元子攸犹豫不决。 然而,密谋的消息却悄悄传开了。 中书侍郎邢子才等人怕受牵连,纷纷逃出洛阳。 尔朱世隆也听到了风声。 他眼珠一转,写了封匿名信,贴在自家门上:“天子欲杀尔朱荣!” 随后,他派人揭下信,快马送给尔朱荣。 尔朱荣看完,哈哈大笑,随手把信扔在地上:“世隆胆小如鼠!谁敢动我? 我单骑入京,看谁能伤我一根头发!” 妻子在一旁劝道:“洛阳局势不明,还是别去了。” 尔朱荣大手一挥:“怕什么? 我手握重兵,谁敢造次!” 他执意南下,带着精锐将士直奔洛阳。 妻子放心不下,也随行而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抵洛阳城下。 魏主早就想杀尔朱荣了。 可一想到天穆还在并州手握重兵,他就不得不按下杀心。 “陛下,这些日子您对臣格外厚待,臣实在惶恐。” 宴席上,尔朱荣醉醺醺地说道,“外头总有人说您疑心臣,想要臣的命。” 魏主心里一紧,脸上却堆满笑容:“爱卿多虑了! 朕还听说有人造谣,说你要害朕呢。 这种闲话,听听就算了。\" 尔朱荣听了,哈哈大笑,心里顿时踏实不少。 从那以后,尔朱荣进宫时只带几个随从,连兵器都不带。 魏主见他这般毫无防备,反倒犹豫起来。 城阳王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陛下,就算尔朱荣现在不反,将来也难说。 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 魏主点点头:“爱卿说得对。” 他当即下诏,召天穆入朝,打算把两人一网打尽。 尔朱荣浑然不知危险临近。 朝中那些善于逢迎的官员,整天围着他拍马屁。 “大将军功高盖世,陛下迟早要赐您九锡之礼!” “是啊,说不定还要禅让帝位呢!” 尔朱荣听得眉开眼笑:“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一个术士凑上前,“昨夜天象显示,长星入中台,这是改朝换代的吉兆啊!” 另一个赶紧补充:“并州城上紫气缭绕,这是上天预示,您就要飞黄腾达了!” 尔朱荣被捧得飘飘然,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他背着手,在殿中踱步,脸上写满了得意。 这些谄媚之言,就像蜜糖一样,让他完全放松了警惕。 尔朱荣有个女儿,嫁给了魏主兄长的儿子——陈留王元宽。 尔朱荣曾指着元宽对人夸口:“我这女婿,日后必有大用!” 这话传到魏主耳中,更添猜忌。 一天夜里,魏主梦见自己持刀,一根根削断自己的手指。 惊醒后,冷汗涔涔,心中不安。 他召来心腹元徽和杨侃,将梦境告知。 元徽沉吟片刻,道:“蝮蛇咬手,壮士断腕。 陛下此梦,正是此意。 若能当机立断,必能转危为安。” 魏主眼神一沉,心中已有决断。 恰在此时,天穆奉召入京。 魏主便借机设宴西林园,邀尔朱荣一同作陪。 席间,尔朱荣忽然提议:“近来朝臣疏于骑射,陛下不如率五百精骑出猎,以振军威。” 魏主表面应允,心中却冷笑:“这是要试探朕的兵权?” 宴罢,魏主独坐殿中,眉头紧锁。 次日,他密召中书舍人温子升,问道:“当年王允杀董卓,若赦免凉州部众,是否不会招致反扑?” 子升谨慎答道:“赦免余党,或可平息祸端。” 魏主沉默良久,忽然抬眼,目光如刃:“朕的心思,你应该明白。 有些事,明知凶险,也不得不为。 若只诛首恶,宽恕从犯,或许能免后患。” 子升心头一震,低声道:“臣明白。” 魏主微微颔首:“去准备赦文吧,时机一到,即刻动手。” 子升躬身退下,殿内只剩魏主一人。 窗外风声渐紧,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将至。 天刚蒙蒙亮,元子攸就急召尔朱荣和元天穆入宫赴宴。 明光殿内,杨侃带着刀斧手早已埋伏多时。 这哪是什么宴席?分明是场鸿门宴! “陛下今日怎么突然设宴?” 元天穆在进宫路上低声问道。 尔朱荣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天子设宴,咱们做臣子的只管赴宴就是。” 两人入殿落座,酒过三巡。 尔朱荣忽然放下酒杯:“臣突然想起府中还有要事...” 元子攸强作镇定:“爱卿这就要走?” “改日再来陪陛下尽兴。” 尔朱荣说着已经起身。 杨侃等人从东阶冲上来时,二人已经走到庭院中央。 埋伏的士兵面面相觑,竟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尔朱荣扬长而去的背影,元子攸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废物!都是废物!” 年轻的皇帝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咆哮。 城阳王元徽匆匆赶来,见状连忙屏退左右。 “陛下息怒,”元徽压低声音,“尔朱荣今日逃过一劫,必定起疑。 咱们得另想办法。” 元子攸颓然坐下:“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手握重兵,朕这个皇帝...” “臣有一计。”元徽凑近耳语,“就说皇后早产,诞下太子...” “胡闹!皇后才怀孕九月!” 元徽却胸有成竹:“妇人早产实属平常。尔朱荣骄横惯了,绝不会起疑。” 此时的尔朱荣正在陈留王府喝得酩酊大醉。 “今日那宴席透着古怪,”元天穆给他斟酒,“陛下突然...” 尔朱荣大笑打断:“你多虑了! 那小皇帝能掀起什么风浪?” 说着又灌下一大杯酒。 三日后,元徽急匆匆赶到尔朱荣府上。 只见这位权臣正和元天穆对弈。 “大喜!天大的喜事!” 元徽一把扯下尔朱荣的帽子,手舞足蹈,“皇后诞下太子,陛下请太师即刻入宫道贺!” 尔朱荣醉眼朦胧:“这么快就...” “太医说是早产,” 元徽抢着说,“陛下特意嘱咐要太师第一个抱太子呢!” 这时宫里的传令官也到了,站在门口高喊:“请太师速速入宫!” 元天穆皱眉想说什么,尔朱荣已经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去看看咱们的小太子!” 二人刚踏进宫门,就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宫门重重关上了。 元天穆猛地拉住尔朱荣:“太师,情况不对...” 可惜为时已晚。这对权倾朝野的叔侄,就这样一步步走向了明光殿。 他们不知道,这次等待他们的不是美酒佳肴,而是...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49章 魏主遭擒国难深 尔朱兆狂洛阳陷 魏主一听说尔朱荣等人进宫,脸色瞬间变了。 温子升快步走进来,见皇帝神色慌张,连忙道:“陛下脸色不好,快喝点酒壮壮胆!” 魏主抓起酒杯,连灌几口,这才稍稍稳住心神。 子升从袖中掏出赦免诏书,正要递上去,却远远瞧见尔朱荣已经踏入大殿。 他知道来不及了,赶紧收起文书往外走。 刚出门,迎面撞上尔朱荣。 “手里拿的什么?” 尔朱荣眯着眼问。 “只是一道敕令。” 子升神色平静,丝毫不露破绽。 尔朱荣见他镇定,也没多疑,径直进了殿。 殿内,魏主端坐在东侧,面朝西。 尔朱荣和元天穆走到御座西北角,刚要坐下—— 突然,李侃曦等人提刀冲了进来! 尔朱荣察觉不对,猛地起身,想扑向皇帝。 可魏主早有准备,膝下藏着的刀瞬间抽出,狠狠劈向尔朱荣! “啊!” 尔朱荣惨叫一声,重重倒地。 李侃曦紧跟上去,补了一刀。 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当场毙命。 元天穆还没反应过来,也被乱刀砍死。 殿外,尔朱荣的长子尔朱菩提等三十余人,刚进宫门,就被埋伏的士兵围杀。 一时间,宫内宫外欢呼雷动,喝彩声响彻整个都城! 魏主登上阊阖门,威风凛凛。 他命令温子升宣读大赦诏书,城下百姓欢呼雀跃。 然而,暗流正在涌动。 “陛下有令,命武卫将军奚毅、前燕州刺史崔渊率兵镇守北中城!” 传令官高声宣布。 奚毅抱拳领命,却不知此行凶险万分。 此时,尔朱世隆府中灯火通明。 “大人,大事不好!” 亲信慌张来报,“皇上已经动手了!” 尔朱世隆拍案而起:“立即召集人马,护送夫人和部曲,连夜撤往河阴!” 田怡等亲信杀气腾腾:“不如直接杀进宫门?” 贺拔胜摇头:“宫门必有重兵把守。 贸然进攻,只会白白送死。” 田怡不甘心地啐了一口:“那就听你的,先撤!” 黄门侍郎朱瑞站在阴影里,眼神闪烁。 他虽受尔朱氏提拔,却另有打算。 走到半路,他突然勒马:“诸位先行,我回去打探消息。” 说罢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中。 金紫光禄大夫司马子如却截然不同。 他匆忙收拾细软,对妻子说:“我要去追随尔朱大人!” 妻子拉住他的衣袖:“你疯了吗? 这是要掉脑袋的!” 司马子如甩开她的手:“尔朱氏待我不薄,我不能背信弃义!” 河阴大帐内,尔朱世隆愁眉不展:“如今大势已去,不如退回北方?” 司马子如拍案而起:“大人此言差矣! 现在示弱,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他眼中闪着凶光:“不如夜袭河桥,攻其不备。” 尔朱世隆犹豫道:“可河桥有奚毅把守...” 司马子如冷笑:“区区奚毅,何足挂齿?” 当夜,河桥火光冲天。 奚毅正在巡视,突然箭如雨下。 “有埋伏!” 他大喊着拔剑,却为时已晚。 司马子如亲自带人杀到,将奚毅团团围住。 “尔等叛逆!” 奚毅怒目圆睁。 司马子如狞笑:“成王败寇,将军还是认命吧!” 话音未落,长刀已至。 黎明时分,北中城头换上了尔朱氏的旗帜。 司马子如站在城楼上,望着洛阳方向,阴冷地笑了。 这一夜的血腥,才刚刚开始。 魏主听说尔朱世隆杀了使者段育,吓得脸色发白。 他明白,这叛乱已经压不住了。 “陛下,不如让高家兄弟去试试?” 有大臣提议道,“他们熟悉河北,在当地很有威望。” 魏主点点头,立即召见了高乾和高敖曹。 这兄弟俩原本是葛荣的部下,后来归顺朝廷,却一直不受重用。 “高爱卿,”魏主亲自斟了一杯酒,“河北就托付给你们了。” 高乾接过酒杯,手微微发抖:“臣定当竭尽全力。” 一旁的敖曹却突然拔出佩剑,寒光一闪:“陛下放心! 有我们在,叛军休想过黄河!” 魏主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指着城外的河水说:“若洛阳有变,望二位能率军在此接应。” “臣等誓死效忠!” 高乾声音哽咽,酒水混着泪水一饮而尽。 敖曹舞了个剑花,豪气干云:“大不了就是个死! 我兄弟二人的命,就卖给陛下了!” 周围的侍卫都被这气势震住了。 有人小声嘀咕:“这高敖曹,果然是个不要命的。” 夕阳西下,魏主站在城楼上,目送兄弟二人远去。 高乾频频回首,敖曹却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哥,你哭什么?” 敖曹突然停下脚步。 高乾抹了把脸:“我是担心...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怕什么!” 敖曹拍拍腰间的剑,“大丈夫生于乱世,要么建功立业,要么马革裹尸!” 兄弟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直到确认魏主已经回城,他们才翻身上马,朝着家乡疾驰而去。 这一去,注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尔朱世隆派族人尔朱拂律归率领一千胡人骑兵,穿着白色丧服来到城下,索要太原王尔朱荣的尸体。 这一千骑兵白衣飘飘,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就像一片移动的雪原。 城楼上,魏主元子攸亲自登上大夏门观望。 他眉头紧锁,对身边的侍从牛法尚说:“你去告诉他们,太原王谋反已伏诛,这是罪有应得。” 牛法尚探出身子,高声喊道:“太原王居功自傲,图谋不轨,已按律处死。 但罪止他一人,其他人概不追究!” 拂律归闻言,拍马向前,声音哽咽:“我们随太原王入朝,转眼间就遭此横祸。 今日若不能带回王爷尸首,我们宁可战死在这里!” 说罢放声痛哭。 他身后的胡骑也都跟着哀嚎起来,哭声震天动地,连城墙都在微微颤动。 魏主站在城头,看着这一幕,心中竟有些动摇。 他转身对朱瑞说:“你带着铁券去安抚世隆,就说朕既往不咎。” 朱瑞领命而去,很快来到世隆营中。 他恭敬地递上铁券:“陛下赐此信物,以示诚意。” 世隆冷笑一声,接过铁券看了看,突然狠狠摔在地上:“人都死了,要这铁券何用! 太原王尚且不能活命,区区铁券能保我们平安吗?” 朱瑞尴尬地捡起铁券,灰溜溜地回城复命。 魏主听完汇报,脸色阴沉:“看来只能武力解决了。” 他立即下令招募敢死之士,三天就凑齐了一万人马。 这支新军仓促上阵,结果可想而知。 士兵们连基本的战阵都不熟悉,被胡骑冲得七零八落。 魏主在城楼上看得直跺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饭桶!” 恰在此时,宫中传来喜讯:皇子降生。魏主大喜,当即宣布大赦天下。 庆贺宴席上,群臣推杯换盏,却对平叛之事避而不谈。 魏主环视众臣,沉声问道:“叛军就在城外,诸位可有良策?” 大殿里鸦雀无声,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开口。 这时,散骑常侍李苗突然站了出来,朗声道:“陛下,臣愿领兵出战!” 魏主眼前一亮:“爱卿有何妙计?” 李苗胸有成竹地说:“臣打算夜袭河桥。 只要烧毁此桥,叛军必然大乱。” 魏主拍案叫好:“好!朕封你为平西将军,即刻出兵!” 当夜,李苗率领数百勇士,乘着小船顺流而下。 月光下,河面泛着银光,士兵们屏息凝神,生怕惊动岸上的哨兵。 “快看,那就是河桥!” 一个士兵低声说。 李苗点点头:“准备火把,听我号令。”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火把投向桥身。 干燥的木头很快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对岸的尔朱军顿时乱作一团。“着火了!快救火!” 有人大喊。士兵们慌不择路,争相挤上尚未着火的桥面逃命。 “咔嚓”一声巨响,燃烧的桥面终于承受不住重量,轰然断裂。 数百名士兵像下饺子一样掉进河里,哭喊声、求救声响成一片。 李苗站在小船上,望着这一幕,既欣慰又担忧:“我们成功了,但援军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时,一队尔朱骑兵发现了他们。“在那里!” 随着一声呐喊,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李苗的部下接连倒下,小船也被射成了刺猬。 “将军,我们顶不住了!” 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哭喊道。 李苗看了看所剩无几的部下,又望了望毫无动静的南岸,长叹一声:“天不助我啊!” 说完,纵身跳入了滚滚河水。 消息传回宫中,魏主悲痛不已:“是朕害了李爱卿啊!” 他追封李苗为河阳侯,谥号“忠烈”。 这一战虽然损失惨重,却达到了战略目的。 尔朱世隆在营中急得团团转:“河桥被毁,粮道断绝,这可如何是好?” 谋士劝道:“大人,不如暂且退兵,从长计议。” 世隆沉思良久,终于下令:“召回拂律归,我们撤!” 就这样,尔朱世隆带着部队向北撤退。 城头上的魏主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 魏主下诏,命行台都督源子恭率军从西道出发,杨吴从东道进军,各自领兵一万,追讨尔朱世隆。 源子恭行军至太行丹谷,立即下令筑垒设防,控制要道,封锁晋阳方向。 此时,尔朱兆已从汾州发兵,直抵晋阳城下,准备南下攻打洛阳。 恰巧,尔朱世隆从北边返回,两军相遇。 “眼下朝廷派兵围剿,我们得先稳住阵脚。” 尔朱兆皱眉道。 世隆点头:“不如先推举长广王元晔为主,名正言顺,再攻洛阳。” 元晔是前中山王元英的侄子,性格急躁,但颇有胆识。 他一听尔朱氏要拥立自己,立刻来了精神。 “好!既然诸位推举,我便登基!” 元晔兴奋地拍案而起。 于是,他自立为帝,改年号“建明”。 随即封世隆为尚书令,尔朱兆为大将军,皆赐王爵。 世隆的堂兄度律为太尉,天柱长史彦伯为侍中。 徐州刺史仲远也被封为车骑大将军,兼任尚书左仆射,统领徐州大行台。 消息传到徐州,仲远大笑:“好!既然新帝登基,我自当响应!” 他立刻召集部下,厉声道:“传令三军,即刻起兵,与洛阳会合!” 就这样,仲远率军遥相呼应,与尔朱氏约定,共同进兵洛阳。 骠骑大将军尔朱天光正带着贺拔岳、侯莫陈悦在关陇一带行军。 忽然,尔朱荣被杀的消息传来。 天光眉头一皱,立刻下令:“南下,去洛阳!” 他手握重兵,心里却另有打算。 这时,魏主派朱瑞前来安抚,加封天光为侍中、仪同三司,兼领雍州刺史。 表面上看,这是恩宠,实则试探。 天光心里冷笑,转头对贺拔岳道:“皇帝这是怕我们造反呢。” 贺拔岳沉吟片刻,道:“将军打算怎么办?” 天光眯起眼睛:“不如让皇帝自己跑路,咱们另立新君。” 贺拔岳一惊:“这……风险不小。” 天光摆摆手:“无妨,先让朱瑞回去传话,就说我们忠心耿耿,只想面见圣上,替尔朱荣讨个公道。” 朱瑞一走,天光又暗中指使手下上书,谎称自己“心怀不轨”,请朝廷提防。 这一招,够狡猾。 魏主接连收到两份截然不同的奏报,心里直犯嘀咕:“这天光,到底安的什么心?”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给甜头,加封天光为广宗王,以示安抚。 另一边,长广王元晔也派人来拉拢,封天光为陇西王。 天光捏着两份诏书,嘴角微扬:“两边下注,总不会亏。” 与此同时,尔朱荣的侄子尔朱兆正率军杀向洛阳。 他自恃勇猛,目中无人,唯独对一个人有所忌惮——高欢。 他提笔写信,派人快马送去晋州:“高欢,随我一同进京!” 高欢展开信,眉头紧锁。 身旁的心腹问:“主公,去吗?” 高欢冷笑一声:“尔朱兆狂妄愚蠢,竟敢造反,我岂能陪他送死?” 他提笔回信,寥寥数语:“山蜀未平,恕难从命。” 信使一走,高欢望向远方,喃喃道:“尔朱家,气数已尽了。” 尔朱兆率军南下,直抵丹谷,与源子恭的军队对峙。 两军相持不下,战云密布。 此时,尔朱仲远也从徐州北上,攻陷西兖州,活捉刺史王衍。 消息传到洛阳,魏主大惊,连忙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尔朱氏来势汹汹,该如何应对?” 魏主忧心忡忡地问。 城阳王徽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愿兼领大司马,统领内外军务,以抗强敌。” 魏主点头,当即下旨:“好!朕命你全权调度,再派郑先护为大都督,与贺拔胜一同讨伐仲远!” 然而,郑先护对贺拔胜心存疑虑。 他私下对亲信说:“贺拔胜曾依附尔朱氏,未必可靠。” 于是,他将贺拔胜的军队安置在营外,不予重用。 贺拔胜得知后,心中愤懑:“我为国效力,竟遭如此猜忌!” 不久,郑先护率军抵达滑台东境,与尔朱仲远相遇。 两军交战数次,郑先护却始终不肯增援贺拔胜。 最终,官军大败。 贺拔胜怒火中烧,咬牙道:“既然朝廷不信任我,我又何必效忠?” 当夜,他率部投奔尔朱仲远,反攻郑先护。 郑先护措手不及,仓皇败逃,最终投奔梁朝。 南路战败的消息传回洛阳,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北路的源子恭也陷入困境。 “报!崔伯凤将军战死,史仵龙开城投降!” 探子急报。 源子恭大惊失色:“什么? 史仵龙竟降了尔朱兆?” 部下劝道:“将军,大势已去,不如速退!” 源子恭咬牙道:“撤!” 他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回洛阳。 洛阳城内,风声鹤唳。 百姓惊恐不安,朝臣束手无策。 “连源子恭都败了,尔朱氏岂不是要攻进洛阳了?” 有人低声议论。 魏主面色苍白,喃喃道:“难道天要亡我大魏?” 城阳王元徽是个庸碌无能之辈,既不懂兵法谋略,又吝啬钱财,不肯犒赏将士。 久而久之,军中人心涣散,无人愿为他效命。 这天,魏主元子攸召他商议军情,忧心忡忡道:“尔朱兆兵势汹汹,朕担心他们随时可能渡河攻城,爱卿可有对策?” 元徽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笑道:“陛下多虑了! 区区小贼,何足挂齿? 黄河天险,他们哪能轻易过来?” 魏主见他如此敷衍,心中不悦,但也无可奈何。 他暗自安慰自己:“黄河水深浪急,尔朱兆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然而,天意弄人。 永安三年十一月,黄河水位骤降,河床干涸, 狂风卷起漫天黄沙,遮蔽了守军的视线。 尔朱兆抓住时机,率领轻骑兵悄然渡河,直逼都城。 守城将士猝不及防,纷纷溃逃。 等到尔朱兆的铁骑冲入宫门,禁卫军才如梦初醒,可此时已无力抵抗,四散奔逃。 魏主大惊失色,顾不得仪态,慌忙逃出宫门。 他一路狂奔至云龙门外,正巧看见城阳王元徽骑马疾驰而过。 魏主急忙大喊:“元徽!救朕! 快带朕一起走!” 元徽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只顾扬鞭策马,转眼消失在烟尘中。 魏主呆立原地,心中又惊又怒:“朕待你不薄,你竟如此无情!”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数十名胡人骑兵已呼啸而至,一把将他拽住,狞笑道:“抓到你了!走,去见尔朱将军!” 就这样,堂堂一国之君,竟被几个小卒像牵牲口一般拖走了。 却说魏主子攸被胡人骑兵押着,一路踉踉跄跄,去见尔朱兆。 尔朱兆却不想见他,只冷冷下令:“把他关到永宁寺楼上,锁起来!” 子攸被推入寺中,沉重的铁链哗啦作响。 他望着窗外残阳如血,心中一片凄凉。 此时,尔朱兆已带兵冲进皇宫。 他狞笑着,一刀刺死年幼的皇子。 嫔妃公主们吓得瑟瑟发抖,被他一个个揪出来。 “这几个姿色不错,归我了!” 他随手拽过几个美貌少妇,肆意凌辱。 奇怪的是,他唯独没动尔朱皇后——毕竟是自家姐妹,总要留点情面。 其余的妃嫔,他大手一挥:“赏给你们了!” 士兵们欢呼着,如饿狼扑食。 洛阳城内,烧杀抢掠,火光冲天。 昔日繁华的街市,转眼成了废墟。 司空临淮王元彧刚逃出府门,就被乱兵拦住。 他怒喝:“我乃朝廷重臣,尔等岂敢……” 话未说完,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尚书左仆射范阳王元诲正在书房疾书,忽然门被踹开。 他抬头苦笑:“乱世如此,文人何用?” 乱兵哪管这些,一刀结果了他。 青州刺史李延实率亲兵死战,终究寡不敌众。 血染战袍时,他仰天长叹:“大魏江山,竟葬送于尔朱氏之手!” 转眼间,三位重臣皆成刀下亡魂。 城阳王徽一路逃到山南,来到前洛阳令寇祖仁家门前。 寇祖仁一家三代都做过刺史,全是靠徽提拔上来的。 徽心想:“这家人总该念点旧情吧?” 他满心期待地敲门,祖仁果然满脸堆笑地迎出来:“哎呀,王爷大驾光临,快请进!” 徽松了口气,把随身带的百斤黄金和五十匹骏马都交给祖仁保管:“这些东西先放你这儿,等风声过了我再来取。” 祖仁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等徽一进屋,祖仁立刻把儿子叫到后院,压低声音说:“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不仅能吞了他的钱财,还能拿他的人头去领赏!” 儿子犹豫道:“爹,这...不太好吧?” 祖仁瞪眼:“傻小子,乱世里谁还讲情义?” 第二天一早,祖仁慌慌张张冲进客房:“王爷快走!官兵追来了!” 徽吓得跳起来:“什么?往哪逃?” 祖仁指着后门:“从山路走!” 徽刚跑出二里地,突然从林子里跳出几个蒙面人。 为首的冷笑道:“王爷,对不住了!” 手起刀落——原来这都是祖仁安排的。 祖仁捧着血淋淋的人头直奔洛阳,得意洋洋地对守城兵说:“快去通报尔朱兆大人,我给他送大礼来了!” 谁知尔朱兆瞥了一眼人头,挥手道:“放一边吧。” 竟连半个铜钱都没赏。 祖仁傻眼了:\"这...这不对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50章 梦诱祖仁遭劫祸 权争兆世起波澜 几天后,尔朱兆做了个怪梦。 梦中,死去的元徽阴森森地站在他面前,冷笑着说:“我的金子藏在寇祖仁家,足足二百斤。 还有一百匹好马,都归你了。” 尔朱兆惊醒,心里直犯嘀咕:“人都死了,鬼还这么狡猾,活着的时候更不用说了!” 他立刻派兵包围了寇祖仁的宅子。 祖仁被抓时,脸色煞白,知道瞒不住了,只好老实交代:“我……我确实拿了元徽的财物,可没那么多啊!” 尔朱兆瞪着眼问:“多少?” “黄金三十斤,马三十四匹……” 祖仁声音发抖。 尔朱兆一拍桌子:“放屁! 梦里明明说二百斤金,一百匹马! 你敢骗我?” 祖仁跪地磕头:“大人明鉴,我真的只有这些啊!” 尔朱兆哪里肯信? 他狞笑着下令:“给我吊起来打!” 士兵们把祖仁拖到树下,绳子勒紧脖子,双脚绑上大石头。 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祖仁惨叫连连,最终气绝身亡。 唉,寇祖仁当初为了富贵,害死元徽,哪想到自己会死得更惨? 贪心害人,终究逃不过报应。 尔朱世隆听说尔朱兆已经得手,立刻赶到了洛阳。 他一进城,就看见尔朱兆手握剑柄,怒目圆睁,劈头便问:“叔父在朝中待了这么久,耳目众多,怎么竟让天柱将军尔朱荣遭此大祸!” 世隆一听,脸色大变,连忙跪下谢罪:“是我疏忽,未能及时察觉,请将军恕罪!” 尔朱兆冷哼一声,这才稍稍收敛怒意。 尔朱世隆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总算逃过一劫。 这时,尔朱仲远也从滑台赶到洛阳。 三人刚聚首,忽然传来急报——河西叛军首领纥豆陵步蕃打着魏主的旗号,声称奉密诏讨伐尔朱兆,正向秀容逼近。 尔朱兆一听,拍案而起:“区区贼寇,也敢猖狂!” 尔朱世隆劝道:“洛阳不可无人坐镇,不如由我留下,将军速回晋阳平叛。” 尔朱兆点头:“好,洛阳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带着魏主元子攸匆匆北上。 晋州刺史高欢得知消息,立刻率骑兵拦截,可惜晚了一步。 他连忙写信给尔朱兆,劝道:“天子乃天下共主,若加害于他,只会招致骂名,望将军三思!” 尔朱兆看完信,冷笑一声,随手撕碎:“高欢多管闲事!” 他毫不理会,径直将魏主押到三级佛寺,下令缢死。 可怜元子攸年仅二十四岁,就这样惨死。 两年后,魏主元修在太昌元年追谥他为孝庄皇帝,庙号敬宗。 陈留王宽曾跟随魏主北行,结果被尔朱兆杀害。 尔朱兆这个人,心狠手辣,但凡对他有威胁的,他一个都不放过。 此时,步蕃率军进犯,尔朱兆亲自带兵迎敌,却在秀容一带连吃败仗。 他急了,赶紧派人去晋州,向刺史高欢求援。 高欢接到消息,嘴上答应,行动却慢吞吞的。 他故意拖延,直到尔朱兆再三催促,才慢悠悠地带兵赶到平乐。 步蕃正乘胜追击,高欢便对尔朱兆说:“王上,您在后压阵,我当前锋。” 两军交战于石鼓山,高欢指挥得当,大破步蕃军队,步蕃本人也被斩杀。 尔朱兆大喜,拍着高欢的肩膀道:“高公真乃猛将!今日起,你我结为兄弟!” 当晚,尔朱兆设宴庆功,两人推杯换盏,看似亲如手足。 可高欢心里清楚,尔朱兆此人喜怒无常,今日称兄道弟,明日可能就翻脸杀人。 酒过三巡,尔朱兆忽然皱眉道:“高公,六镇余党仍在作乱,你可有良策?” 高欢微微一笑,道:“六镇叛军杀不尽,不如选个心腹统领他们。 若再叛乱,就拿统帅问罪,自然无人敢生事。” 尔朱兆眼睛一亮:“妙计!可谁能担此重任?” 这时,一旁的贺拔允插嘴道:“我看高公最合适!” 话音未落,高欢猛地一拳砸过去,贺拔允猝不及防,嘴唇破裂,一颗牙直接被打飞。 众人惊愕,高欢却厉声道:“天下大事,全凭王上定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言?” 他转头对尔朱兆拱手:“此人胡言乱语,请王上立刻杀了他!” 尔朱兆哈哈大笑,摆手道:“高公何必动怒? 贺拔允说得对,六镇兵权,非你莫属!” 高欢故作推辞:“王上,臣不敢当……” 尔朱兆拍拍他的肩,笑道:“你我兄弟,不必客气!” 他心里得意,觉得高欢忠心耿耿,值得信任。 可他哪里知道,高欢这一拳、这一推辞,全是演戏。 酒席散尽,尔朱兆已醉倒在座上,鼾声如雷。 高欢望着他,心里盘算:“等他酒醒,万一反悔,可就麻烦了。” 他立刻起身,走到帐外,对众人高声宣布:“尔朱将军已命我统领州镇兵马,明日汾东集合,听我号令!” 军士们一听,纷纷议论。 有人低声说:“跟着高将军,总比跟着那个暴脾气的尔朱兆强。” 另一人点头:“是啊,他待兵如子,咱们去投他!” 高欢见人心归附,心中暗喜,又趁热打铁,向尔朱兆请求:“将军,并州、肆州的降户缺粮,不如让他们迁到山东就食?” 尔朱兆醉醺醺地挥手:“行!你安排就是。” 这时,长史慕容绍宗急忙上前阻拦:“不可!万万不可!” 尔朱兆眯着眼:“怎么?” 绍宗压低声音:“如今天下大乱,人心难测。 高欢雄才大略,若再让他手握重兵,岂不是放虎归山? 他日必成祸患!” 尔朱兆不以为然,哈哈一笑:“我和他有香火之盟,誓同生死,你多虑了!” 绍宗急得跺脚:“亲兄弟尚且不可全信,何况区区香火誓言?” 尔朱兆脸色一沉,拍案怒喝:“你竟敢挑拨离间?” 他大手一挥,“来人!把这厮关进大牢!” 左右侍卫不敢违抗,只得架起绍宗。 绍宗挣扎着喊道:“将军!你会后悔的!” 尔朱兆充耳不闻,转头对高欢笑道:“别理他,你快去准备吧!” 高欢拱手应下,心里却想:“此人果然鲁莽,不足为虑。” 就这样,尔朱兆稀里糊涂地放走了高欢,还自以为掌控全局。 殊不知,这一放,便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他全然是个莽夫,只顾催促高欢上路,哪还管什么长远之计? 高欢从晋阳出兵,经过滏口时,正巧碰上尔朱荣的妻子从洛阳返回。 她带着三百匹骏马,队伍浩浩荡荡,马儿毛色油亮,一看就是上等战马。 高欢眼睛一亮,心想:“这些好马,可不能错过!” 他立刻挥手,命令士兵上前拦截。 “把马留下!”士兵们喝道。 尔朱荣的妻子哪敢反抗?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良马被抢走,换来的却是一群瘦弱的老马。 她心中愤恨,却只能忍气吞声,匆匆进城向尔朱兆报告。 尔朱兆一听,又惊又疑:“高欢竟敢如此大胆?” 他赶紧释放了被关押的慕容绍宗,找他商议对策。 绍宗冷笑道:“高欢还没走远,现在追还来得及!” 尔朱兆一听有理,立刻带兵追赶。 到了襄垣,漳水暴涨,桥梁被冲垮,高欢的军队被隔在对岸。 尔朱兆隔水大喊:“高欢!你为何夺我马匹?” 高欢站在岸边,恭敬行礼,高声道:“借马只是为了防备山东盗贼,绝无二心! 大王听信谗言来追,我高欢死不足惜,只怕部下寒心,就此叛离!” 尔朱兆听了,心中犹豫。 他纵马渡水,来到高欢帐前,拔出佩刀,递给高欢,伸着脖子说:“若你真心,就砍我一刀!” 高欢见状,放声大哭:“自从天柱将军尔朱荣去世,我高欢还能依靠谁? 只愿大王长命百岁,我们同心协力,共谋大业! 为何今日说出这样的话?” 尔朱兆被他的眼泪打动,丢下刀,叹道:“是我多疑了。” 当晚,尔朱兆命人宰杀白马,与高欢歃血为盟,两人饮酒畅谈,看似冰释前嫌。 夜深人静时,高欢的部将尉景悄悄靠近,低声道:“现在正是杀尔朱兆的好机会!” 高欢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低声警告:“不可!杀了他,他的党羽必会疯狂报复,我们寡不敌众!” 尉景不甘心:“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高欢冷笑:“尔朱兆有勇无谋,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急什么?” 尉景这才作罢。 天刚亮,尔朱兆渡过黄河回到军营,又派人召高欢来谈。 高欢骑上马准备出发,长史孙腾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高欢心领神会,便找了个借口推辞不去。 尔朱兆隔着河水怒骂:“高欢!你为何失信?” 高欢充耳不闻,连回应都懒得给。 尔朱兆气得直跺脚,却拿他没办法,只好悻悻地返回晋阳。 此时,洛阳城里,尔朱世隆正忙着整顿秩序。 他镇压盗贼,疏通商路,勉强维持着这座摇摇欲坠的都城。 尔朱天光赶来见他,两人一碰头,就聊起了新立的皇帝元晔。 “元晔不得人心,不如另立一位近支宗室。” 尔朱天光直言不讳。 尔朱世隆点点头:“可立谁呢?” 这时,郎中薛孝通插话道:“广陵王如何? 他出身皇族,素有贤名,只是这些年沉默寡言,深藏不露。若奉他为主,必能服众!” 尔朱天光眼睛一亮,转头对尔朱世隆道:“广陵王多年不语,莫非真是个哑巴?” 尔朱世隆皱眉:“不如试试他。” 于是,尔朱天光派尔朱彦伯去试探。 彦伯见到广陵王,恭敬道:“殿下,天下纷乱,您可有良策?” 广陵王微微一笑,缓缓道:“天何言哉?” 彦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广陵王并非不能言,而是韬光养晦! 他匆匆赶回禀报:“殿下不仅会说话,还深藏智慧!” 尔朱世隆大喜,拍案道:“好!就改立广陵王!” 究竟广陵王是谁? 他单名一个“恭”字,正是孝文帝元宏的侄儿,广陵王元羽的嗣子。 当年元爰专权,广陵王元恭怕惹祸上身,便躲进了龙华寺。 他假装生病,闭门谢客,不与外人来往。 到了永安年间,京城突然流传起一个谣言,说龙华寺里有“天子气”。 当时的皇帝元子攸一听,立刻派人去监视他。 可查来查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元恭这才逃过一劫。 世事难料,没过多久,尔朱世隆等人密谋废立皇帝。 他们商量好了,却各怀心思。 尔朱天光直接跑回雍州,摆明了不想掺和后续的麻烦。 这时,长广王元晔正好来到邙山南边,准备进京即位。 尔朱世隆急了,赶紧派泰山太守窦瑗去见他。 窦瑗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王爷,天意人心都向着广陵王,您不如学尧舜禅让,免得夜长梦多。” 元晔一听,脸色大变,支支吾吾道:“这……这未免太突然了吧?” 窦瑗冷笑一声,直接掏出禅位诏书,往他面前一递:“王爷,请用印吧。” 元晔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盖了印。 窦瑗拿到诏书,立刻跑去见广陵王元恭。 元恭倒是谨慎,连上三道奏表,推辞不受。 可文武百官早已备好车驾,恭恭敬敬地请他入宫。 “殿下,天下归心,您就别再推辞了。”大臣们纷纷劝道。 元恭叹了口气,终于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勉为其难。” 就这样,他入宫登基,改年号为“普泰”,史称节闵帝。 黄门侍郎邢子才奉命起草赦文。 写到太原王尔朱荣冤死一事时,魏主元恭突然拍案而起:“永安王诛杀权臣,何错之有? 不过是天意未定,才遭此横祸罢了!” 他说的“永安王”正是被尔朱荣拥立的孝庄帝元子攸。 邢子才战战兢兢地问:“陛下,那赦文该如何修改?” 元恭夺过毛笔:“朕亲自来写!” 他大笔一挥,直接把尔朱荣的死因一笔带过。 说来也怪,这位沉默八年的皇帝突然开口说话,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要知道元恭自从被尔朱荣立为傀儡皇帝后,整整八年不发一言,人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 如今这一开口,不仅条理分明,还颇有明君风范,朝野上下顿时议论纷纷。 “陛下圣明!” 大臣们纷纷跪拜。 百姓们更是奔走相告:“咱们终于盼来个明白人!” 有老臣私下议论:“听说陛下这些年闭门读书,看来是真有学问。” 另一个附和道:“可不是嘛,这一开口就显出真本事了。” 元恭接着大封功臣:把长广王元晔降为东海王; 乐平王尔朱世隆、颍川王尔朱兆等人,都维持元晔在位时的封号。 最让人意外的是,他给高欢连升六级,从车骑将军直接封为大将军。 说起高欢,就不得不提斛斯椿这个墙头草。 他原本是东徐州刺史,靠着巴结尔朱荣起家。 尔朱荣被杀时,他吓得连夜逃往南方,投靠汝南王元悦。 当时有人劝元悦:“此人反复无常,不可重用。” 元悦却笑道:“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有何可虑?” 果然,等尔朱家族重新得势,斛斯椿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北方。 说来也怪,这样左右摇摆的人,居然还能官复原职,继续当他的将军。 世事就是这般讽刺:忠臣未必得善终,小人总能混得风生水起。 元恭虽然想做个明君,但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有百姓在茶余饭后议论:“听说斛斯将军又要升官了?” “嗨,这种人啊,就像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倒。” \"相国晋王?九锡之礼?这还不够!\" 尔朱世隆拍案而起,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他环视满朝文武,声音陡然提高:\"我兄长尔朱荣的功绩,难道不配在太庙享受祭祀吗?”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这时,司直刘季明挺身而出:“下官有话要说!” 他声音清朗,字字铿锵:“若配享世宗皇帝庙,尔朱荣当时寸功未立; 若配享孝明皇帝庙,他可是亲手害死了皇帝生母胡太后; 若配享先帝庙,他最后又背叛了孝庄帝...” “住口!” 尔朱世隆勃然大怒,一把抽出佩剑:“刘季明,你活腻了吗?” 季明面不改色,反而上前一步:“下官身为议政之首,理当据实直谏。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挺直的脊背像一柄出鞘的剑。 尔朱世隆的剑尖颤抖着,最终“锵”地一声归鞘。 他咬牙切齿道:“好,那就配享高祖庙!”这分明是赌气的决定——高祖孝文帝去世已近三十年,与尔朱荣八竿子打不着。 退朝后,尔朱世隆仍不死心。 他指着首阳山方向对亲信说:“在那儿给兄长立庙,就用周公庙旧址!” 工匠们日夜赶工,新庙很快落成。 谁知当晚一场大火,将庙宇烧得干干净净。 百姓们窃窃私语:“连火神都看不下去了...” 此时北方又起风波。 尔朱兆怒气冲冲地对部下说:“废立皇帝这等大事,居然不跟我商量!” 他调集兵马就要杀向洛阳。 尔朱世隆急得团团转,连忙派彦伯前去安抚。 彦伯快马加鞭赶到晋阳,赔着笑脸道:“兆将军息怒,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尔朱兆冷笑打断,“那废立天子时怎么不想着是一家人?” 彦伯好说歹说,最后搬出已故的尔朱荣才勉强平息事态。 但裂痕已经产生,尔朱氏的内讧就此埋下祸根。 这场权力游戏才刚刚开始。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51章 高敖曹勇猛惊敌 高欢势起定乾坤 最可笑的是幽州刺史刘灵助。 这人痴迷术数,靠着给尔朱荣算命得了赏识,混了个幽州刺史的官位。 如今尔朱氏势大,他却掐指一算,竟算出尔朱家要完蛋。 “天意如此,我刘氏当王!” 刘灵助一拍大腿,当即纠集人马,自称燕王,还嚷嚷着要给旧主子攸报仇。 他搬出些神神叨叨的谶语,忽悠幽、瀛、沧、冀四州的百姓。 愚民们信以为真,纷纷投奔。 没多久,刘灵助便带着这帮人南下,占了博陵郡的安国城。 河北大使高乾兄弟早前奉朝廷之命在冀州招兵买马,这事被尔朱兆知道了。 尔朱兆心里犯嘀咕:“这俩兄弟怕是要造反!” 于是派监军孙白鹞去冀州,假称调兵,实则想趁机除掉高乾兄弟。 高乾可不是傻子,一眼看穿了尔朱兆的诡计。 他冷笑一声:“想阴我?没门!” 转头就联合前河内太守封隆之,突袭信都,一刀砍了孙白鹞。 高乾拥立封隆之掌管冀州,又给死去的子攸皇帝办丧事,全军披麻戴孝,誓要讨伐尔朱氏。 “刘灵助不是自称燕王吗? 咱们跟他联手!” 高乾派人送信,表示愿意听刘灵助调遣。 消息传到殷州,尔朱羽生坐不住了。 他心想:“这帮反贼,必须趁早灭了!” 于是率兵突袭信都。 高乾刚在城头站定,探子慌慌张张跑来:“报——尔朱羽生大军已到城下!” 高乾眉头一皱:“这么快?” 这时,高敖曹正在府里喝酒,一听敌军来了,酒碗一摔:“怕什么?干他!” 他连盔甲都来不及穿,抄起长槊,翻身上马,只带了十几个亲兵就冲了出去。 城下,尔朱羽生正得意洋洋,心想:“信都这帮人,肯定吓得不敢出来。” 谁知城门一开,高敖曹如猛虎下山,直冲敌阵。 他手中长槊翻飞,所过之处,敌军纷纷倒地,竟无人敢挡! 亲兵们见状,也杀红了眼,个个以一当百。 尔朱军哪见过这阵仗? 顿时乱作一团,哭爹喊娘地逃命。 高乾在城头看得热血沸腾,赶紧放下五百精兵接应。 可还没等他们动手,尔朱羽生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一路逃回殷州去了。 战后,百姓们纷纷议论:“高敖曹这身手,简直跟项羽再世一样!” 从此,高敖曹威名远扬,人人都说他是当世霸王。 偏高欢突然发难,扬言要攻打信都。 消息传来,信都城内人心惶惶,百姓们议论纷纷。 “高欢来势汹汹,咱们怎么办?” 有人忧心忡忡地问。 高乾却神色镇定,对众人道:“高晋州雄才大略,岂会甘居人下? 如今尔朱氏残暴无道,弑君虐民,正是英雄崛起之时。 他此来必有深意,不如让我先去见他,探个虚实。” 封隆之的儿子子绘也赞同:“高公说得有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应对。” 于是,二人悄悄离开信都,直奔滏口,迎见高欢。 高欢见他们前来,心中暗喜,立刻召入帐中。 高乾毫不畏惧,直视高欢,朗声道:“尔朱氏暴虐无道,天人共愤,但凡有志之士,无不思奋起反抗。 明公威名远播,天下归心,若举义兵,必能所向披靡!” 高欢眉头微挑,饶有兴趣地问:“哦?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行事?” 高乾胸有成竹,继续道:“信都虽小,却有十万百姓,赋税充足,足以支撑大军。 若明公愿举义旗,信都愿效犬马之劳!” 高欢听罢,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他本就对高乾的胆识有所耳闻,如今见他言辞恳切,句句切中要害,更是心生亲近。 “高公此言,正合我意!” 高欢大笑,随即起身,拉着高乾的手道,“今日得见,真是相见恨晚!” 二人促膝长谈,从天下大势到行军策略,越说越投机。 高欢甚至亲切地称呼高乾为“叔”,以示敬重。 夜深了,高欢仍意犹未尽,干脆拉着高乾同榻而卧,继续商议大事。 第二天,高欢先派乾归为先锋,自己则率大军向东缓行。 这一日,先锋部队遇上一人,乘着一辆简陋的露车,车上载着素筝和浊酒,径直来到军前投递名刺,自称要见高公。 军吏传报上去,高欢略瞥一眼名刺,见是“南赵郡太守李元忠”几个字,不由嗤笑:“这人是个酒鬼,见我做什么?” 说完,既不召见,也不拒绝。 元忠在外等了片刻,不见回应,便自顾自下车,席地而坐,斟酒撕肉,自饮自嚼。 一连饮了几大杯,他抬头对军吏道:“听闻高公招揽豪杰,我才特来拜见。 如今连‘吐哺迎贤’的礼节都没有,可见他慢待贤士。 罢了,还我名片,不必再报了!” 军吏只得再报高欢。 这次,高欢终于命人引他进来,但态度依旧冷淡。 元忠不以为意,从车上取来酒和筝,一边饮酒,一边弹筝,随后放声长歌。 一曲终了,他直视高欢,道:“天下大势已明,公还要为尔朱氏卖命吗?” 高欢淡淡道:“我的富贵皆因尔朱氏而来,岂敢不尽忠?” 元忠摇头叹息:“拘泥小节,算什么英雄!” 狂态尽显,倒有几分像三国时的祢衡。 他又问:“高乾兄弟可曾来过?” 高欢不动声色:“未曾。” 元忠眯眼一笑:“公此言是真,还是假?” 高欢微微冷笑:“赵郡醉了。” 说罢,便命人扶他出去。 元忠却不肯起身。 这时,长史孙腾上前劝道:“此君乃天赐良才,公切勿错过。” 高欢这才重新与他交谈。 元忠慷慨陈词,说到天下局势,竟至哽咽流泪。 高欢也不由动容。 元忠趁机献策:“河北之地,冀、殷二州最为关键。 殷州城小,又缺粮草兵器,难成大事。 不如先取冀州,高乾兄弟必倾心归附。 届时,殷州可交给我来谋划。 一旦冀、殷联合,沧、瀛、幽、定诸州自然臣服。” 高欢听罢,猛然起身,握住元忠的手,郑重致歉,将他留在帐下。 两人畅谈数日,高欢最终决定派元忠去图谋殷州,自己则率军直趋信都。 高欢的大军压境,隆之和高乾兄弟俩一合计,干脆打开城门迎接。 这俩人原本跟着刘灵助混,如今见高欢势大,立刻改换门庭,毫不拖泥带水。 高敖曹正在外面攻城掠地,没参与他哥高乾的决策。 听说兄长居然主动投降,顿时火冒三丈,拍案骂道:“堂堂七尺男儿,竟学妇人开门迎敌?丢人!” 他二话不说,派人给高乾送去一条女人穿的布裙,讽刺他胆小如妇。 高欢早就听说高敖曹勇猛善战,是个难得的猛将,便有心拉拢。 他派长子高澄亲自去见敖曹,见面就行晚辈大礼,恭敬道:“家父久仰将军威名,特遣我来拜见,愿与将军共谋大业。” 敖曹见高澄态度谦卑,心里舒坦了些,哼了一声:“你爹倒是识相。” 最终,他跟着高澄一同去见了高欢。 高欢对敖曹格外礼遇,好酒好肉招待,言辞间尽是推崇。 敖曹见他如此看重自己,心里的不满渐渐消了,便也安下心来。 高乾和隆之原本是刘灵助的部下,如今投靠高欢,自然要和旧主划清界限。 刘灵助得知二人叛变,气得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此时,北魏朝廷也盯上了刘灵助,派大都督侯渊和骠骑将军叱列延庆率军讨伐。 灵助擅长占卜,掐指一算,自信满满地对部下说:“三月末,我军必能攻入定州!” 侯渊行军至固城,和叱列延庆商议对策。 延庆眯眼一笑,道:“刘灵助此人迷信占卜,不如将计就计。” 于是,侯渊故意放出风声,说大军要西进关中。 灵助听闻,哈哈大笑:“果然天助我也!他们一走,定州就是我的了!” 哪知侯渊暗地里挑选精锐骑兵,趁着夜色疾驰突袭,直捣灵助大营。 灵助还在睡梦中,忽听帐外杀声震天,慌忙起身,却见敌军已杀到眼前。 “不好!中计了!” 他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拔剑,就被一刀斩下首级。 侯渊提着灵助的脑袋,快马加鞭送入定州城,正好是三月最后一天。 灵助的占卜只算对了一半——他确实“入”了定州,可惜是脑袋被人送进去的。 魏廷刚刚平定灵助之乱,又盯上了冀州这块肥肉。 为了稳住高欢,朝廷假惺惺地封他为渤海王,召他入朝。 “哼,又想骗我?” 高欢冷笑一声,对心腹段韶说道,“尔朱氏那帮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刀,我若真去洛阳,怕是连骨头都不剩!” 段韶点头:“主公明鉴,尔朱世隆、尔朱兆这些人,个个手握重兵,专横跋扈,哪会真心容得下我们?” 高欢眯起眼睛:“不急,先让他们得意一阵子。” 此时的洛阳城里,尔朱氏一族权势滔天。 尔朱世隆升任太保,把持朝政; 尔朱兆统领十州兵马,坐镇并汾; 尔朱天光加封大将军,独霸关右; 尔朱仲远更是嚣张,调任大梁后,又兼兖州刺史,贪婪残暴,无法无天。 “大人,这家的田产……” 手下指着地图,谄媚地凑近尔朱仲远。 “嗯,就说他们谋反!” 仲远懒洋洋地挥挥手,“男的丢河里喂鱼,女的充作奴婢,财产全归我!” 东南的百姓苦不堪言,私下里咬牙切齿:“这恶贼,迟早遭报应!” 可面对尔朱氏的强权,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高欢这边,却不动声色地积蓄力量。 他广招贤士,操练兵马,安抚百姓,暗中准备与尔朱氏一决高下。 “主公,朝廷又派人来了,催您入朝。” 斛律金匆匆进来禀报。 高欢嗤笑一声:“告诉他们,边境不稳,我得镇守冀州,没空去洛阳!” 朝廷无奈,只好再退一步,加封他为大都督东道大行台,兼领翼州刺史。 “哈哈!” 高欢大笑,对众将说道,“尔朱氏这是怕了,未战先怯,败象已露!” 手下纷纷附和:“主公英明!尔朱氏气数已尽!” 果然,尔朱氏内斗不断,日渐衰败。 而那位傀儡皇帝魏主恭,又能有什么作为? 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庸主罢了! 高欢的野心越来越大,再加上手下大将斛律金、库狄干,以及他的小舅子娄昭、姐夫段荣,都在旁边煽风点火,怂恿他起事。 “尔朱氏暴虐无道,天下人恨之入骨,此时不讨伐,更待何时?” 斛律金握紧拳头,眼中燃着怒火。 “是啊!” 库狄干拍案而起,“咱们六镇子弟,岂能任人宰割?” 娄昭也附和道:“姐夫,民心可用,机不可失!” 高欢沉吟不语,但心中已有计较。 他先是伪造了一封尔朱兆的书信,谎称要把六镇人发配到契胡部落当奴隶。 消息一传开,人心惶惶。 “听说上头要把咱们送去当苦力?” 一个士兵低声问同伴。 “可不是嘛!” 同伴咬牙切齿,“这日子还怎么过?” 高欢见军心浮动,又假造并州军令,声称要征调他们去讨伐步落稽人。 他调集了一万士兵,亲自送行。 郊外寒风凛冽,士兵们列队待发。 高欢站在高处,眼中含泪,声音哽咽:“我与诸位同是六镇子弟,情如手足。 可如今……”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去西征,战死是一死; 延误军期,又是一死; 若被发配异族,更是生不如死!” 士兵们听了,纷纷握紧兵器,眼中怒火燃烧。 “横竖都是死,不如反了!” 有人大喊。 “对!反了!” 众人齐声呼应,声震四野。 高欢故作犹豫:“造反?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将军!” 一个老兵跪倒在地,“咱们只信您! 您带咱们干吧!” 高欢叹息一声:“你们可记得葛荣? 他拥兵百万,却因军纪涣散,最终败亡。 若要我带领你们,必须严守军令,不得欺压汉人,违者——斩!” “遵命!” 万人齐声高呼,声如雷霆。 高欢见军心可用,便杀牛犒赏三军,在信都起兵。 但他仍不敢公开打出讨伐尔朱氏的旗号,只是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李元忠起兵围攻殷州,派人劝说高乾带兵响应。高乾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元忠兄既有此意,乾自当效力。” 他对着使者拱手,脸上堆着笑,“我这就去殷州助战。” 转身却对亲信低声道:“备马,我要去见尔朱羽生。” 单骑入城,高乾直奔刺史府。 尔朱羽生正在厅中踱步,见他来了,眉头一皱:“高将军此时前来,莫非是为李元忠之事?” “正是。” 高乾神色凝重,“元忠来势汹汹,末将特来与使君商议守城之策。” 羽生不疑有他,拉着高乾走到地图前:“依你看,该如何布防?” 高乾假意指点:“此处当设伏兵,那边需加强巡逻......” 说话间,右手已悄悄按上剑柄。 二人并肩出城巡视。行至僻静处,高乾突然拔剑,寒光一闪—— “你!” 羽生瞪大眼睛,捂着胸口倒下。 高乾擦净剑上血迹,冷笑道:“尔朱氏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提着羽生首级与李元忠会师。 城头守军见主将已死,顿时乱作一团。 “降者不杀!” 高乾高举头颅,声如洪钟。守军纷纷弃械。 安顿好殷州防务,高乾马不停蹄去见高欢。 一进大帐,就把血淋淋的首级往地上一扔。 “大哥,事成了!” 高欢盯着首级看了半晌,突然拍案大笑:“好!干得漂亮!”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捶胸:“既然如此,咱们就反了吧!” 当即任命李元忠为殷州刺史,又修书一封,历数尔朱氏十大罪状,派人送往洛阳。 洛阳城中,尔朱世隆接到奏表,脸色阴晴不定。 “丞相,高欢这......” 侍从欲言又止。 世隆将奏表揉成一团:“烧了。” 转头对左右道:“传令下去,就说高欢谋反,命兆将军、仲远将军即刻发兵讨伐!” 消息传到晋阳,高欢正在校场点兵。 探子来报:“主公,尔朱氏四路大军齐发,号称十万之众!” 将士们闻言骚动。 高欢却大笑:“来得正好!” 他跃上点将台,声若洪钟:“传令三军——” “第一营守东门,第二营守西门......” 一道道军令掷地有声。 最后他拔出佩剑,直指苍穹:“让尔朱氏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北地雄狮!” 校场上顿时响起震天喊杀声。 战鼓隆隆,旌旗猎猎,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忽有一人满身丧服,跌跌撞撞冲到军营门前,高声求见高欢。 守门士兵见他神色悲怆,不敢怠慢,连忙通报。 高欢接过名帖一看,眉头一皱,立刻挥手道:“快让他进来!” 那人踉跄入帐,一见高欢,便“扑通”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高欢见他如此悲切,也不由得眼眶一红,亲自上前搀扶:“快起来说话。” 那人仍泪流不止,哽咽道:“我一家百余口,全被逆贼所害! 听闻明公举义兵讨贼,我不顾一切赶来,只求追随左右,报仇雪恨!” 高欢听罢,重重一叹:“你家世代忠良,竟遭此毒手,实在可恨! 我起兵正是为了诛灭奸贼,还天下一个公道!” 他拍了拍那人肩膀,坚定道:“放心,苍天有眼,逆贼必不得好死!” 那人感激涕零,重重叩首:“明公大恩,我万死难报!” 高欢点点头,当即下令:“好!从今日起,你便任行台郎中,随我共谋大事!” 那人再拜谢恩,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52章 杨氏遭难余孤生 高欢破敌定新局 北魏司空杨津的儿子叫杨愔。 杨津的大哥叫杨播,二哥叫杨椿,都在北魏做官,名声显赫。 杨播性格刚烈,做事果断; 杨椿和杨津却谦逊温和。 这一家子兄弟和睦,子孙满堂,上百口人住在一起,从不争吵。 他们家族显赫,出了七位郡太守、三十二位州刺史,杨椿和杨津更是官至三公,位极人臣。 可惜好景不长。杨播早逝,他的儿子杨侃曾担任侍中,参与诛杀权臣尔朱荣。 后来尔朱荣的侄子尔朱兆攻入洛阳,杨侃知道大祸临头,赶紧逃回华阴老家。 尔朱天光假意赦免杨侃,派人召他出山做官。 杨侃心里明白:“这是陷阱,我若去,必死无疑。” 可他又想:“若我不去,全家上百口人恐怕难逃一死。” 他叹了口气,对家人说:“我一人死,总比全家遭殃强。” 妻子拉住他,哭道:“你明知是死路,为何还要去?” 杨侃苦笑:“我不去,尔朱家会放过我们吗?” 最终,他还是应召而去。 杨侃刚踏出门应召,就被尔朱天光一刀结果了性命。 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到死都没明白,自己究竟为何而死。 此时,杨椿已经辞官回乡,正和儿子杨昱一起返回华阴。 路上,杨昱忧心忡忡:“父亲,堂兄杨侃被害,我们回去会不会……” 杨椿摇摇头,神色凝重:“该来的躲不掉,先回家再说。” 此时,杨椿已经辞官回乡,正和儿子杨昱走在回华阴的路上。 他捋着胡须,望着远处的山影,叹道:“朝廷风云变幻,咱们还是回乡种地安稳。” 杨昱点头:“父亲说得是,远离是非之地,总好过提心吊胆。” 可他们哪里知道,洛阳城里,杨家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杨椿的弟弟杨顺,是冀州刺史; 杨顺的儿子杨辩,是东雍州刺史; 杨顺的另一个儿子杨仲宣,是正平太守。 再加上留在洛阳的司空杨津,杨家一门显赫,却也因此成了尔朱氏的眼中钉。 尔朱世隆咬牙切齿:“杨家处处与我作对,不除不行!” 他立刻上奏魏主元恭,诬告杨家谋反,请求满门抄斩。 元恭犹豫:“杨家世代忠良,岂会谋反?” 世隆冷笑:“证据确凿,陛下难道要包庇逆贼?” 元恭无奈,只得下令彻查。 世隆哪会等什么调查? 他直接派兵包围杨津府邸,见人就杀。 一时间,惨叫连连,血流成河。 杨津临死前怒骂:“尔朱氏残暴不仁,必遭天谴!” 与此同时,尔朱天光也带兵杀到华阴。 杨椿和杨昱刚进家门,就听见外面马蹄声震天。 杨昱大惊:“父亲,不好!” 杨椿苦笑:“逃不掉了,咱们杨家,今日要绝了。” 刀光闪过,杨家满门老少,无一幸免。 只有杨愔,因在外办事,侥幸逃脱。 他一路狂奔,终于逃到信都,投奔高欢。 一进门,他就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高公,尔朱氏灭我满门,此仇不共戴天!” 高欢扶起他,叹道:“杨家忠义,竟遭此劫,实在可悲。” 杨家百口人,最终只剩杨愔一人。 或许是因为他平日孝悌仁厚,老天给他留了一条生路。 可这样的“幸运”,又何尝不是一种残酷? 作为高欢帐下的谋士,杨愔才智过人,很受高欢器重。 每次商议军机大事,杨愔总能提出精妙计策,高欢对他十分信任。 “先生,这些军中文书、檄令,就全权交由你处理吧。” 高欢拍了拍愔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倚重。 杨愔微微一笑,拱手道:“主公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 于是,高欢只让咨议参军崔浩从旁协助,其余一概交给杨愔处理。 杨愔文笔犀利,下笔如飞,一篇篇檄文写得慷慨激昂,字字如刀。 “尔朱氏残暴不仁,欺压百姓,天下共愤!” 杨愔的檄文一经颁布,立刻传遍四方。 百姓们争相传阅,议论纷纷。 “这檄文写得真痛快!” 一个老兵拍案叫绝,“句句戳中尔朱氏的痛处!” “是啊,早就该有人站出来揭穿他们的恶行了!” 旁边的同伴附和道。 很快,尔朱氏的种种罪行被公之于众,天下人无不愤慨。 然而,战局并不乐观。 尔朱兆率军攻打殷州,守将李元忠独木难支,最终弃城逃往信都。 “哼,李元忠这个酒鬼,果然靠不住!” 高欢得知消息,冷哼一声。 杨愔眉头微皱,劝道:“主公,眼下尔朱仲远、尔朱度律联合斛斯椿、贺拔胜、贾显智等人,正进军高平,形势对我们不利。” 高欢点点头,神色凝重:“确实棘手,先生可有良策?” 杨愔沉思片刻,道:“需尽快调整部署,否则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高欢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望着远方。 战局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长史孙腾眉头紧锁,上前一步道:“如今朝廷隔绝,号令无人听从,将士们军心涣散。 不如先拥立一位元氏宗亲,以凝聚人心。” 高欢沉吟不语,心中暗想:此计虽能稳定军心,但真能扭转局势吗? 孙腾见他不语,再次恳切道:“将军,此时若不立新君,恐怕人心离散,再难挽回啊!” 高欢终于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于是,他们迎立渤海太守鲁郡王元朗为帝。 元朗是景穆太子晃的玄孙,父亲章武王融早已离世。 他被接入信都,登基称帝,改元中兴。 新朝初立,高欢被任命为侍中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手握大权。 高乾为侍中司空,高敖曹为骠骑大将军,兼领冀州刺史。 孙腾和魏兰根则分别担任尚书左、右仆射。 一切安排妥当,高欢立即整军备战。 他深知,尔朱氏势力庞大,硬拼绝非上策。 一日,他召集众将商议:“尔朱氏兵多将广,若正面交锋,我军胜算不大。” 高敖曹性子急躁,拍案道:“那难道坐以待毙? 不如直接杀过去!” 高欢微微一笑:“不必硬拼,我有一计。” 他派人散布谣言,挑拨尔朱氏内部关系。 很快,尔朱仲远和尔朱度律互相猜忌,彼此提防。 不久,尔朱兆率军来攻。 高欢早已设下埋伏,待敌军阵脚大乱,一举出击。 战场上,高敖曹率铁骑冲锋,高喊:“杀!” 尔朱军猝不及防,溃不成军。 仲远、度律见势不妙,匆忙撤退。 高欢站在高处,望着败逃的敌军,嘴角微扬:“此战已胜,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却说高欢从信都发兵,准备迎战尔朱氏大军。 他听说尔朱氏兵强马壮,心里不免犯难。 这时,参军窦泰献计道:“将军,尔朱氏人多势众,硬拼未必能胜。 不如用反间计,让他们自相猜疑,我们才有可乘之机。” 高欢眼睛一亮:“此计甚妙!” 当即派出细作,四处散布谣言。 有的说尔朱世隆兄弟密谋要杀尔朱兆,有的说尔朱兆已经暗中投靠高欢,准备除掉尔朱仲远等人。 这些谣言很快传到了尔朱兆耳中。 他本就因为尔朱世隆擅自废立皇帝元晔而心怀不满,如今听到这些传言,疑心更重。 这天,他带着三百轻骑,突然来到尔朱仲远大营。 “兆兄怎么突然来了?” 仲远连忙出帐相迎,却见尔朱兆神色古怪,手里不停摆弄着马鞭,眼睛还四处张望。 “怎么,我不能来吗?” 尔朱兆冷冷反问,眼神中透着警惕。 仲远心里一惊,暗想:“他今日怎么这般古怪?” 正想开口询问,却见尔朱兆已经转身就走,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仲远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找来斛斯椿和贺拔胜:“你们快去追上兆将军,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二人刚追上尔朱兆,就被他当场扣押。 消息传回大营,仲远吓得脸色发白:“完了完了,他这是要对我下手啊!” 度律劝道:“事已至此,不如先避其锋芒。” 于是二人连夜带着部队向南逃窜。 就这样,尔朱氏内部互相猜忌,谁也不信任谁。 就像俗话说的:狼怕虎,虎怕狼,结果是同归于尽。 尔朱兆一把抓住贺拔胜和斛斯椿,瞪着眼睛,恶狠狠地对贺拔胜吼道:“你有两条大罪,该死!” 贺拔胜眉头一皱,反问道:“我有什么罪?” 尔朱兆冷笑一声,掰着手指头数落:“第一,你杀了卫可孤! 卫可孤是破六韩拔陵的部将,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杀了他,就是得罪了我!” 贺拔胜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卫可孤是叛贼,我们父子为国除害,立了大功,怎么反倒成了罪过?” 尔朱兆不理他,继续道:“第二,天柱大将军尔朱荣遇害时,你不跟世隆他们一起报仇,反而去打仲远! 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贺拔胜挺直腰杆,毫不畏惧:“天柱之死,是皇帝诛杀权臣,我贺拔胜只知道效忠朝廷! 现在强敌在外,我们却自相残杀,内乱不休,还怎么抵御外敌? 我要是怕死,今天就不会来!” 尔朱兆听了,一时语塞。 贺拔胜的话确实有道理,他握刀的手松了松。 这时,斛斯椿赶紧上前打圆场:“大王,眼下高欢才是大敌,咱们自己人斗起来,只会便宜了他啊!” 尔朱兆沉默片刻,终于冷哼一声:“哼,滚吧!” 他松开二人,放他们离开,自己则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高欢,咱们走着瞧!” 高欢心里没底,担心自己兵力不足,难以对抗尔朱兆的大军。 他找来段荣的儿子段韶商量对策。 “咱们这点人马,能打赢尔朱兆吗?” 高欢皱着眉头问道。 段韶一拍桌子,朗声道:“尔朱氏这帮人,上敢弑君,中杀大臣,下欺百姓,早就天怒人怨了! 将军您这是替天行道,就像热水浇在雪上,必胜无疑!\" 高欢还是不太放心:“可要是没有天意相助...” “将军多虑了!” 段韶打断道,”尔朱氏暴虐无道,人心尽失。 现在正是顺应天意的时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番话让高欢豁然开朗。 他当即下令进军广阿,准备与尔朱兆决战。 两军相遇时,尔朱兆的士兵果然士气低落。 刚一交战,就有人开始逃跑。 “顶住!给我顶住!” 尔朱兆在阵中大喊。 但兵败如山倒,根本拦不住。 不到半天工夫,尔朱兆的大军就全线崩溃。 士兵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尔朱兆见大势已去,只得带着亲信仓皇逃命。 “追!一个都别放过!” 高欢的副将兴奋地喊道。 高欢却摆摆手:“穷寇莫追,先把俘虏安置好。” 这一仗打得漂亮。 清点战果时,竟俘虏了五千多名敌军士兵。 高欢的军队士气大振。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段韶问道。 高欢望着邺城方向,目光坚定:\"趁热打铁,直取邺城!\" 众将士齐声应和:\"攻下邺城!攻下邺城!\" 就这样,高欢带着得胜之师,浩浩荡荡向邺城进发。 沿途百姓听说尔朱兆大败,纷纷出来迎接王师。 相州刺史刘诞死守城池,与高欢的军队僵持了整整一年。 城里粮草渐尽,士兵们疲惫不堪,但刘诞仍咬牙坚持。 高欢见强攻不下,便想了个狠招。 他对手下说:“挖地道,烧城墙!” 士兵们连夜掘通地道,悄悄潜入城下。 “点火!” 高欢一声令下,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城墙。 浓烟滚滚,守军大乱。 刘诞站在城头,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 长叹一声:“大势已去……” 最终,城破被擒。 高欢进城后,立刻提拔杨愔为行台右丞,吩咐道:“去迎接新主元朗,请他入邺城。” 杨愔领命而去。 不久,元朗抵达邺城,对高欢大加封赏:“爱卿功不可没,封你为柱国大将军,兼太师!” 又转头对高欢的儿子高澄笑道:“小将军英勇,封为骠骑大将军!” 消息传到洛阳,尔朱世隆坐不住了。 他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高欢占了邺城,下一步岂不是要对付我们?” 谋士上前低声道:“大人,不如先示弱,联合尔朱兆?” 尔朱世隆点头:“你说得对。” 他立刻修书一封,言辞谦卑,派人快马送给尔朱兆:“高欢势大,愿与将军合兵,共攻邺城!” 尔朱兆收到信,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求我了?” 但转念一想,高欢确实是个威胁,便回信答应:“好,三日后会师!” 就这样,两支心怀鬼胎的军队,暂时结成了同盟。 并请魏主恭纳兆女为后,兆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他立刻找来天光、度律,三人重新立下誓约,关系又变得亲密起来。 斛斯椿和贺拔胜被尔朱兆放回后,又回到了尔朱军中。 一天,斛斯椿悄悄拉住贺拔胜,低声道:“现在天下人都恨透了尔朱氏,咱们要是还跟着他们,迟早得跟着完蛋。” 贺拔胜皱眉道:“可天光和兆各自拥兵一方,不把他们全除掉,后患无穷啊!” 斛斯椿微微一笑:“这有什么难的?看我的。” 他转身就去见尔朱世隆,装作忠心耿耿的样子,劝说道:“高欢势力越来越大,若不趁早除掉,必成大患。 不如赶紧召天光他们一起出兵,合力讨伐。” 世隆一听,觉得有理,点头道:“你说得对,我这就派人去召天光。” 天光按兵不动,迟迟不肯发兵。 斛斯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主动请缨:“大将军,让我去关中走一趟吧。” 此时的尔朱天光手握重兵,却首鼠两端。 他既想保存实力,又怕错失良机。 这种犹豫不决的态度,注定要付出代价。 快马加鞭赶到长安,斛斯椿开门见山:“高欢造反,只有您能平定。 您难道要坐视不管? 要是让高欢得势,您就危险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您应该明白。” 斛斯椿这番话直击要害。 他深知尔朱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这番话说得尔朱天光心头一震。 天光猛地站起身:“我正打算出兵呢!” 他立即召来心腹贺拔岳商议。 贺拔岳分析道:“您坐拥三地,兵强马壮,高欢根本不是对手。 依我看,您应该坐镇关中,派精锐与其他部队会合。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 贺拔岳的建议老成持重。 可惜天光耳根子软,终究没能坚持己见。 天光觉得有理,正要采纳。 斛斯椿却急了:“机不可失啊!请立即发兵!” 历史往往就在这样的犹豫中改变走向。 一念之差,可能就会改写结局。 最终,天光留下弟弟尔朱显寿守长安,亲自带兵赶赴邺城。斛斯椿马不停蹄地回去复命。 尔朱世隆得知后大喜:“太好了!” 他立即命令尔朱兆和仲远的部队与天光会合,又调度律从洛阳出发。 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各怀鬼胎。 尔朱氏虽然兵多将广,却缺乏统一指挥,这为日后的失败埋下伏笔。 短短数日,四路大军齐聚邺城。 二十万大军沿洹水两岸驻扎,营帐连绵不绝,军旗猎猎,声势浩大。 高欢带着不到三万步兵和两千骑兵,匆匆赶往紫陌迎敌。 队伍稀稀拉拉,却个个神情凝重。 封隆之刚升任吏部尚书,被留在邺城守备,高欢只能亲自督战。 这时,高敖曹带着三千汉人士兵前来会合。 他刚被任命为都督,身后跟着同乡王桃汤等人。 高欢看着这支纯汉人部队,心里直打鼓。 “敖曹,你这队伍都是汉人,恐怕不够用啊。” 高欢皱着眉头说,“要不我拨一千鲜卑兵给你?” 高敖曹连连摆手:“将军,带兵讲究的是默契。 鲜卑兵和汉兵素来不合,硬凑在一起反而坏事。 不如各带各的兵,各负其责。” 高欢听了觉得有理,点头道:“你说得对,就这么办。” 他们在韩陵山下摆开圆阵。 为了表示破釜沉舟的决心,高欢让人用牛驴堵住退路。 牲畜的嘶叫声在战场上格外刺耳。 对面,尔朱兆的大军已经列好阵势。 他派人来喊话:“高欢!你为何背弃誓言?” 高欢拍马向前,高声回应:“我们当初立誓共辅帝室,如今天子何在?” 尔朱兆冷笑道:“永安王杀害天柱大将军,我这是替天柱报仇!”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高欢厉声道,“况且天柱本就心怀不轨,死有余辜,谈何报仇? 今日你我恩断义绝!” 说罢,他猛地举起令旗。 战鼓声顿时响彻云霄,两军将士握紧兵器,死死盯着对方。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杀气,连风都变得凛冽起来。 “杀!” 高欢一声令下,士兵们如潮水般冲向敌阵。 刀光剑影中,鲜血很快染红了韩陵山下的土地。 高欢亲自率领中军,高敖曹统领左军,堂弟高岳指挥右军。 三路大军如猛虎下山,直扑敌阵。 士兵们个个咬紧牙关,誓死拼杀。 尔朱兆打头阵,天光、度律分列左右,仲远殿后。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像铁桶般围了上来,攻势凶猛异常。 敌军主攻方向很明确——直取高欢中军! “顶住!后退者斩!” 高欢在乱军中大喊。 可敌军实在太多,前队士兵接连倒下,后队开始动摇。 战马嘶鸣,刀光剑影中,中军阵线眼看就要崩溃。 这时右军的高岳发现战机:“中军吃紧,我们不能坐视!” 他立即点齐五百精锐骑兵,转头对副将喝道:“随我直取尔朱兆!” 与此同时,左军的高敖曹也动了。 他一把扯下染血的披风,对亲兵喊道:“带一千骑,跟我截断敌军两翼!” 说罢挥刀跃马,如旋风般杀入敌阵。 战局开始扭转。 别将斛律敦也没闲着,他悄悄收拢散兵,绕到敌军背后,突然袭击仲远的后军。 尔朱军腹背受敌,顿时大乱。 “好机会!全军压上!” 高欢抓住战机,挥剑前指。 霎时间杀声震天,尔朱军四散奔逃。 战场上,徐州刺史杜德丢下兵器,对贺拔胜叹道:“大势已去,投降吧。” 二人遂卸甲请降。 尔朱兆败退途中,望着身后溃散的军队,懊悔地对慕容绍宗说:“早听你的话,何至如此!” 他重重捶着胸口,调转马头就往西逃。 “将军先走!” 慕容绍宗临危不乱,立即鸣角收兵。 他挥舞令旗,将残兵重新整队,总算保住部分兵力。 东面尘土飞扬,那是仲远逃往东郡的败军。 北边烟尘滚滚,度律和天光正仓皇奔向洛阳。 夕阳下,战场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首,破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一仗,高欢赢得漂亮。 但谁都知道,乱世中的胜负,从来都是暂时的。 尔朱氏虽然败退,可真的会就此认输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53章 高欢拥立新帝业 斛椿密谋废王谋 都督斛斯椿把贾显度、贾显智两兄弟叫到跟前,压低声音说:“尔朱氏已经完蛋了,咱们要是再不抢先动手,怕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夜色沉沉,三人悄悄来到桑树下立誓结盟。 他们连夜赶路,抢先一步占据河桥,把尔朱家的亲信党羽全抓起来杀了。 没过多久,度律和天光听说变故,急忙带兵来攻。 谁知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而下,士兵们四散奔逃。 两人身边只剩下几十个骑兵,狼狈不堪地往西逃窜。 斛斯椿冷笑一声:“跑?跑得掉吗?” 立刻派兵追击,没费多大功夫就把两人逮住,五花大绑押回河桥。 贾显智也没闲着,带人突袭世隆的营地。 世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倒在地。 他挣扎着大喊:“你们这是造反!” 贾显智嗤笑:“造反?尔朱氏倒行逆施,早该完蛋了!” 此时,在宫里的彦伯听到风声,慌忙往外跑,结果刚出门就被逮个正着。 士兵们把世隆和彦伯推到阊阖门外,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 有人问:“这两个首级怎么处理?” 斛斯椿摆摆手:“给高欢送去,让他看看咱们的诚意。” 至于度律和天光,虽然还留着一口气,但也被戴上枷锁,押往邺城。 高欢收到人犯,淡淡吩咐:“先关起来,日后再发落。” 就这样,曾经不可一世的尔朱氏党羽,转眼间成了阶下囚。 权力的游戏,从来都是这么残酷。 魏主元恭派中书舍人卢辩带着诏书去慰劳高欢。 高欢却让他去见新立的皇帝元朗。 卢辩当场拒绝,态度坚决:“我奉的是魏主的命令,岂能随意改见他人?” 高欢见他固执,也不勉强,挥手道:“既然你不肯,那就回洛阳去吧。” 卢辩一走,高欢的旧部侯景就来了。 侯景本是和高欢一起在北方起家的,后来投靠了尔朱氏,如今见尔朱氏败落,又跑来找高欢。 高欢眯眼看他,心想:“此人反复无常,日后必生事端。” 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便暂且收留了他。 与此同时,雍州刺史贺拔岳听说尔朱天光兵败,心里也起了异念。 他找来征西将军宇文泰商议:“如今局势动荡,我们该何去何从?” 宇文泰目光坚定,直接提议:“不如趁乱攻取长安!” 贺拔岳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宇文泰随即动身前往泰州,说服刺史侯莫陈悦:“尔朱氏大势已去,不如联手,共取长安!” 侯莫陈悦犹豫片刻,终于答应。 两军合兵,直逼长安城下。 长安留守尔朱显寿毫无防备,见敌军突至,吓得仓皇逃窜。 宇文泰率军追击,在华阴将他生擒,押送给高欢。 高欢大喜,当即封贺拔岳为关西大行台,宇文泰为行台左丞,兼管府中军务。 从此,宇文泰在贺拔岳手下,无论大事小事,全都参与决策。 贺拔岳对他极为信任,常对左右感叹:“有宇文泰在,我无忧矣!” 且说高欢拥立元朗为帝,从邺城出发,准备进军洛阳。 大军行至邙山时,高欢却突然犹豫起来。 他悄悄找来右仆射魏兰根商议:“元朗毕竟只是宗室远支,不如改立广陵王元恭,你看如何?” 魏兰根摸着胡须沉吟道:“此事急不得。不如先派人去洛阳探探风声,若元恭确实值得拥立,再作决断不迟。” 高欢点头称是,当即派他前往洛阳打探。 谁料魏兰根回来后态度大变,坚决反对立元恭。 原来他见到元恭仪表堂堂,英气逼人,心里暗想:“此人若登上帝位,日后必难控制。” 于是力劝高欢放弃这个念头。 高欢召集文武百官商议新君人选。 太仆綦母儁第一个站出来说:“元恭贤明仁厚,正是社稷之福。” 话音未落,黄门侍郎就拍案而起:“若论贤明,当今天下谁比得上高王? 广陵王本是逆贼尔朱氏所立,岂能再为天子? 若依儁之言,我等兴兵岂不是师出无名?”这番话明摆着是在讨好高欢。 高欢听完众人议论,心中已有计较。 他下令将元朗安置在河阳,自己则亲率数千精骑,浩浩荡荡开进洛阳城。 这一路上,他望着巍峨的宫城,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魏主恭刚走出宫门准备安抚军民,高欢早已设下埋伏。 只见他一声令下,四周军士“唰”地亮出刀刃,寒光闪闪逼上前来。 “陛下请随臣移步崇训寺。” 高欢嘴上恭敬,手上却毫不客气。 魏主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众人半推半拥地带走了。 这哪里是请? 分明是劫持! 此时宫中还有两位特殊人物——大小尔朱后。 说来也巧,先帝子攸娶了尔朱荣的女儿,现在这位魏主恭又娶了尔朱兆的女儿。 宫中为区分,就称她们为大尔朱后、小尔朱后。 “姑母,您说兆叔父当年入宫时...” 小尔朱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尔朱兆当初在宫中横行霸道,唯独对这个堂妹礼让三分。 大尔朱后苦笑道:“那时他好歹还顾念兄妹之情。” 说着摸了摸侄女的头发,“谁知转眼间,咱们尔朱家就...”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尔朱后的贴身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不好了! 皇上被高欢带兵劫走了!” “什么?” 小尔朱后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 她急忙抓住宫女的手:“你亲眼所见?” “千真万确! 奴婢看见高欢提着剑往这边来了!” 小尔朱后脸色煞白,跌跌撞撞跑到大尔朱后寝宫。 一进门就扑进姑母怀里:“姑母救我! 高欢定是来取我们性命的!” 大尔朱后搂着瑟瑟发抖的侄女,强作镇定:“别怕,要死姑母陪你一起死。” 但说着说着,声音也开始发抖。 正在彼此呜咽的时候,忽有宫人慌慌张张地奔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高王来了!” 话音未落,小尔朱后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像只受惊的小鹿。 大尔朱后毕竟年长些,经历过大风大浪,反倒镇定下来。 她擦干眼泪,挺直腰背,端坐在榻上。 果然,没过多久,高欢便持剑闯了进来。 大尔朱后不等他开口,便冷冷地质问:“你就是贺六浑吧? 我父亲一手提拔你,让你富贵显达,你却恩将仇报,杀我伯叔兄弟! 如今又来这儿,莫非连我们姑侄也不放过?” 她柳眉紧蹙,杏眼含怒,虽是个女子,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 高欢见了,心中竟生出几分敬畏。 再瞥向一旁的小尔朱后,只见她娇躯微颤,泪眼盈盈,楚楚可怜。 高欢原本满腔怒火,此刻却消了大半。 他放缓语气,对大尔朱后道:“下官怎敢忘恩?日后定当与卿等共享富贵。” ——他不再称“后”,而是直呼“卿”,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说完,他转身吩咐宫人:“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随即大步离去。 出了宫门,高欢立即下令派兵严守宫禁,不得损毁一草一木,违者处死。 随后,他召集众将商议废立之事。 众将面面相觑,无人敢先开口。 高欢环视一圈,缓缓道:“孝文帝乃一代明君,岂能无后? 如今唯有汝南王悦尚在江南,不如派人迎回,继承大统。” 众将哪敢反驳,纷纷点头:“谨遵高王之命!” 于是,高欢立刻派使者南下,迎接汝南王悦。 斛斯椿压低声音对贺拔胜说:\"眼下这天下大势,全在你我二人手中。若不先下手为强,迟早要被人所制。如今高欢刚到洛阳,正是除掉他的好时机。\"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贺拔胜却连连摇头:\"不妥。高欢刚立下大功,此时害他,恐遭天谴。\"他边说边搓着手,显得十分不安。 两人同住的那几日,每到深夜,斛斯椿总要提起此事。 烛火摇曳中,贺拔胜苦口婆心劝道:\"高欢在军中威望正盛,贸然动手只会引火烧身。\" \"你太优柔寡断了!\"斛斯椿拍案而起,\"等他站稳脚跟,你我还有活路吗?\" 贺拔胜长叹一声:\"至少现在动手,名不正言不顺。\" 就这样反复争论数日,斛斯椿终究没能说服贺拔胜,计划只得作罢。 此时的高欢,正借着迎接魏主的名义,在洛阳城里作威作福。 他每日锦衣玉食,出入都有大批随从前呼后拥。 短短两个月,这个曾经的边关将领就尝尽了权贵的滋味。 但最让他得意的,还是另一桩“美事”。 说起高欢的好色,在军中早已不是秘密。 原配夫人娄氏确实才貌双全,夫妻二人也曾恩爱非常。 可岁月不饶人,再美的容颜也会老去。 常年在外征战的高欢,早就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听说相州长史游京之有个女儿,生得貌美如花?” 一日宴席上,高欢醉醺醺地问左右。 “回丞相,确实如此。” 侍从谄媚地笑道,“那姑娘今年刚满十六,在相州一带颇有名气。” 高欢眯起眼睛,手指轻敲案几:“去,给游大人递个话,就说本相想纳他女儿为妾。” 消息传到游京之耳中,这位正直的官员气得浑身发抖:“我游家世代清白,岂能将女儿送给这等好色之徒!” 当天夜里,一队士兵突然闯进游府。 为首的将领冷着脸说:“奉丞相之命,请小姐过府一叙。” “你们这是强抢民女!” 游京之挡在女儿房门前,“我要上奏天子!” “游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将领阴森森地笑道,“得罪了丞相,您这官位怕是保不住了。” 士兵们粗暴地推开游京之,闯进闺房将哭喊的游小姐强行带走。 老父亲瘫坐在地,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塞进轿子。 高欢的寝殿里,烛火通明。 游小姐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泪水打湿了衣襟。 “抬起头来。” 高欢命令道。 少女颤抖着抬起惨白的脸,果然如传言中那般明艳动人。 高欢满意地点头:“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 “求丞相开恩...” 少女声音细若蚊蝇,“民女...民女已有婚约...” “婚约?” 高欢大笑,“在洛阳城里,我的话就是王法!” 次日清晨,游京之接到女儿留在丞相府的消息后,当场吐血昏厥。 等他醒来时,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老爷,您要保重身体啊!” 管家哭着劝道。 游京之目光呆滞地望着房梁:“我游家...完了...” 三天后,这位刚正不阿的老臣在悲愤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至死,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 而高欢的府邸里,依旧夜夜笙歌。 游小姐终日以泪洗面,却不得不强颜欢笑,侍奉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高欢从邺城杀进洛阳,原本是想斩草除根,把尔朱家的两个皇后一并除掉。 可一见到她们,发现两人都是绝色美人,顿时杀心变作色心。 他每天派人嘘寒问暖,极尽讨好。 渐渐地,两位皇后放下戒心,高欢便顺理成章地留宿宫中。 大尔朱后本就不是什么贞烈女子,先嫁肃宗元诩为妃,后又改嫁庄宗元子攸,如今再跟高欢,对她来说不过是换个男人罢了。 更何况高欢在她面前,全无平日威风,一口一个“下官”,甜言蜜语,赌咒发誓绝不辜负。 大尔朱后半推半就,便任由这老狐狸爬上自己的床榻。 小尔朱后更是随波逐流,见姑母都顺从了,自己哪还矜持? 索性跟着一起寻欢作乐。 高欢正值壮年,精力旺盛,一夜应付两女,游刃有余。 没过多久,大小尔朱后便都成了他的枕边人。 尔朱家这姑侄俩,真是丢尽了脸面。 而高欢呢?一箭双雕,快活似神仙。 光阴似箭,转眼二十多天过去。 汝南王元悦从江南风尘仆仆赶到了洛阳。 高欢却不愿推举他称帝,私下对心腹说:“这位王爷素来喜好男色,从不亲近妃嫔。 性情又暴戾无常,至今未改,实在不是继承大统的人选。” 于是决定另寻孝文帝的嫡系血脉,拥立新君。 当时北魏宗室诸王大多藏匿民间。 唯独孝文帝的孙子平阳王元修,作为广平王元怀的第三子,隐居在乡间农舍,竟被高欢的探子找到了踪迹。 高欢派心腹斛斯椿前去拜访。 斛斯椿打听到员外散骑侍郎王思政与元修交好,特意邀他同行。 两人来到农舍,见到元修后恭敬行礼,说明来意。 元修闻言脸色骤变,一把拉住王思政的衣袖:“先生莫不是来卖我的?” 王思政摇头:“绝非如此。” “那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元修追问道。 王思政苦笑:“世事难料,臣不敢妄下断言。” 这话说得实在,却也让人心惊。 斛斯椿见状连忙解释:“高公一片赤诚,绝无加害之意。” 元修将信将疑,支吾着不肯表态。 斛斯椿只得先行告退,回去复命。 高欢得知后,当即派出四百精骑,浩浩荡荡迎接元修入京。 两人在军帐中相见时,高欢突然跪地痛哭:“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殿下以社稷为重!” 元修慌忙搀扶:“我德行浅薄,恐难当大任。” 高欢再拜恳请:“殿下乃孝文嫡脉,天命所归。” 元修不得已,只好回礼应允。 当晚,侍从们准备了香汤为元修沐浴,又奉上崭新的龙袍。 帐外士兵彻夜警戒,火把将营地照得通明。 元修望着摇曳的烛火,对身旁的王思政叹道:“这一步踏出,就再难回头了。” 次日清晨,文武百官齐集帐外。 斛斯椿捧着劝进表,恭敬地跪呈上来。 元修示意王思政接过表文,仔细阅读后苦笑道:“看来今日起,我不得不自称‘朕’了。” 与此同时,高欢派人快马加鞭赶往河阳,逼迫现任皇帝元朗写下禅位诏书。 使者带着诏书火速返回,呈给元修过目。 洛阳城东的祭坛早已搭建完毕。 元修在高欢陪同下出城祭天,完成了登基大典。 回到太极殿时,他望着跪伏满殿的群臣,心中五味杂陈。 高欢站在丹墀之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54章 高欢掌权清余党 魏主立后结姻亲 确说典礼结束后,皇帝登上阊阖门,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太昌”。 新朝初立,局势渐稳,民心稍安。 高欢被任命为大丞相、天柱大将军、太师,世袭定州刺史,权势滔天。 他的儿子高澄也加封侍中、开府仪同三司,父子二人一时风光无两。 朝堂上,有人低声议论:“高家父子如今权倾朝野,不知日后如何?” 另一人摇头道:“尔朱氏倒台,总得有人掌权,但愿他能善待天下。” 高欢并非一味打压旧党。 他念及旧情,召回了昔日好友司马子如。 司马子如原本已被外放南岐州,如今却被任命为大行台尚书,参与军国大事。 “子如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高欢笑着迎上前。 司马子如拱手道:“丞相厚爱,子如愧不敢当。” 高欢拍拍他的肩:“你我故交,不必客气。 如今朝局初定,还需你多费心。” 广州刺史韩贤也是高欢旧部,仍留原职。 至于尔朱氏一党,则被彻底清算,所有官爵一律削夺。 朝中刚稳,东南又起风波。 尔朱仲远逃往梁境,意图东山再起。 高欢眉头紧锁,对众臣道:“此人若不除,必成后患!” 于是,他派樊子鹄兼任尚书左仆射,与徐州刺史杜德一同追击。 樊子鹄临行前,高欢叮嘱道:“务必擒获尔朱仲远,以绝后患!” 樊子鹄抱拳:“丞相放心,属下必不辱命!” 然而,尔朱仲远还未等追兵赶到,便已病死在梁境。 消息传回,高欢冷笑一声:“倒是便宜他了。” 既然主犯已死,高欢便下令:“樊子鹄、杜德,转攻谯城,彻底肃清余党!” 谯郡本是北魏的地盘,梁武帝萧衍却趁北魏内乱,派降将元树去抢占。 元树是谁? 他是北魏咸阳王元禧的第三个儿子,因父亲谋反被杀,逃到南梁,被封为邺王。 如今他占据谯城,屡屡骚扰北魏边境,北魏哪能忍? 立刻派樊子鹄和杜德两员大将前去讨伐。 元树死守城池,樊子鹄见强攻不下,便心生一计。 他派金紫光禄大夫张安期进城劝降:“将军本是魏人,何必为梁国卖命? 不如归顺故国,免得两败俱伤。” 元树犹豫再三,终于点头:“好,我愿撤兵回南。” 张安期回报樊子鹄,樊子鹄假意答应,还煞有介事地设下盟誓。 双方出城,杀白马为证。 谁知誓言刚起,杜德突然翻脸,一声令下,伏兵四起,当场擒住元树。 元树怒骂:“无耻小人!背信弃义!” 樊子鹄冷笑:“兵不厌诈,怪只怪你太天真。” 元树被押往洛阳,被迫自尽。 樊子鹄和杜德得意洋洋地收兵回朝。 可没过多久,怪事发生了。 杜德突然发疯,整日狂呼:“元树来索命了!” 他浑身青黑,痛苦不堪,最终暴毙。 樊子鹄也没落得好下场,不久后离奇身亡。 世人议论纷纷:“冤冤相报,果然不假。” 杜德临死前的惨状,仿佛在告诫世人——劝人莫做亏心事。 高欢平定谯郡后,打算回师邺城。 但他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人——贺拔岳。 这贺拔岳坐镇关中,兵强马壮,万一哪天成了心腹大患,那可不好对付。 高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如把他调离老巢!” 于是上奏魏主元修,请求改任贺拔岳为冀州刺史。 魏主哪敢违逆高欢的意思? 当即下诏,派使者快马加鞭赶往关中传旨。 使者一到,贺拔岳展开圣旨一看,眉头微皱。 他沉吟片刻,对左右道:“既是朝廷旨意,我自当奉诏入朝。” 右丞薛孝通一听,连忙拦住:“主公,您真打算单枪匹马去洛阳?” 贺拔岳苦笑:“天子我倒不怕,可那高王……” 薛孝通摇头:“高欢确实厉害,带着几千鲜卑兵就横扫尔朱氏百万大军,威风得很。 可您想想,他眼下真的顾得上对付您吗?” 贺拔岳一怔:“此话怎讲?” 薛孝通压低声音:“尔朱兆虽然败走,可并州还有上万残部,随时可能反扑。 高欢既要安抚内部,又要防备外敌,哪有精力来管关中?” 他手指往地图上一戳:“关中地势险要,背靠群山,前临黄河。 进可攻山东,退可守函谷。 您占尽地利,何必自投罗网,去给别人当棋子?” 贺拔岳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薛孝通的手:“说得好!我险些中了高欢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当即召来使者,客客气气地说道:“烦请回禀圣上,关中军务繁忙,臣实在难以脱身。 冀州重任,还请另择贤能。” 说完,他亲自写了奏章,措辞谦恭,但态度坚决——这调令,他不接! 使者无奈,只得带着回执悻悻离去。 贺拔岳望着远去的烟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高欢无可奈何,只得收拾行装返回邺城。 临行前,他先带着大小儿朱后出宫,派兵护送她们上路。 路上,他又听说任城王妃冯氏和城阳王妃李氏年轻貌美,守寡在家。 “听说那两位王妃都是绝色佳人?” 高欢问左右。 “回禀丞相,确实如此。” 亲信答道,“冯氏端庄秀丽,李氏明艳动人。” 高欢眯起眼睛:“去,把她们都请来。” 士兵们很快就把两位王妃“请”来了。 说是请,实则是强行带走。 冯氏挣扎着说:“高丞相,这不合礼数!” 李氏更是直接骂道:“你这般强抢民女,算什么英雄好汉!” 高欢不以为意,笑着说:“二位王妃何必动怒? 邺城繁华,定不会亏待你们。” 说罢,便命人将她们一并带回邺城。 这倒也算是“解救”了两位寡妇。 魏主修亲自为高欢饯行。 两人来到乾脯山,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两人身上。 “爱卿此去,要多加保重。” 魏主修举起酒杯。 高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陛下放心,臣定当尽心竭力。” 三杯御酒过后,高欢翻身上马。 他回头望了眼洛阳城,又看了看魏主修,意味深长地说:“陛下也要保重龙体啊。” “爱卿慢走。” 魏主修目送高欢离去。 高王带着大队人马向东北方向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魏主修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人影,这才转身回宫。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过了十来天,邺城押来了尔朱度律和尔朱天光两个犯人。 魏主当即下令处决,两人被押赴刑场,一同斩首。 至此,尔朱家的势力几乎覆灭,只剩下一个尔朱兆,从晋阳逃到秀容,凭借险要地势负隅顽抗。 高欢多次发兵讨伐,但尔朱兆狡猾善战,一时难以剿灭。 直到第二年正月,高欢暗中派遣参军窦泰,率领精锐骑兵,日夜兼程,一天疾驰三百里,直扑秀容。 高欢自己则亲率大军紧随其后。 此时,尔朱兆正在府中大摆宴席,饮酒作乐。 忽然,探子慌慌张张冲进来,跪地禀报:“将军,不好了! 高欢的军队已经杀到城下了!” 尔朱兆猛地站起身,酒杯“啪”地摔在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他脸色铁青,厉声问道:“什么?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探子颤抖着回答:“窦泰的骑兵来势汹汹,我军根本来不及布防!” 尔朱兆知道大势已去,顾不得整顿兵马,匆忙带着几个亲信骑马逃窜。 窦泰率军紧追不舍,沿途斩杀溃兵无数。 尔朱兆一路狂奔,最终逃到赤洪岭下。 眼前是陡峭的山壁,身后是追兵的喊杀声。 尔朱兆勒住马,环顾四周,发现已无路可逃。 他仰天长叹:“天亡我也!” 随即拔出佩剑,亲手刺死了自己的战马。 亲信们见状,纷纷跪地哀求:“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尔朱兆惨然一笑:“尔朱家已败,我岂能独活?” 说完,解下腰带,挂在树上,自缢而亡。 不久,高欢率军赶到。 部将慕容绍宗收拾残部,向高欢投降。 高欢不仅厚待慕容绍宗,还命人妥善安葬了尔朱兆的尸首。 战后,并州彻底平定,尔朱氏的势力被彻底铲除。 然而,高欢却带回了尔朱荣的两个儿子——尔朱文畅和尔朱文略,不仅没有加害,反而给予优厚待遇。 旁人见了,私下议论纷纷:“高欢对尔朱家倒是仁义,莫非是念及旧情?” 有人冷笑道:“什么旧情? 不过是看在大小尔朱氏的面子上,做做样子罢了。”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如今尔朱家已倒,高欢何必赶尽杀绝? 留下这两个无用之人,反倒显得他宽宏大量。”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高欢的心思,谁又猜不透呢? 无非是顾着大小尔朱氏的情面,所以才格外“周全”罢了。 高欢平定叛乱后,立即上书朝廷报捷。 魏主自然大加赞赏,可高欢却反过来上表,请求辞去“天柱大将军”的名号。 魏主修看完奏表,见欢言辞恳切,执意要辞去这个称号,心里便明白了——高欢这是在借鉴尔朱氏的教训,不愿重蹈覆辙。 于是,他顺水推舟,下诏同意了。 此时,被废的魏主恭仍被幽禁在崇训寺,而朗则从河阳入京,受封为安定王。 可新主修容不下他们,先是密谋除掉恭,接着又盯上了朗。 恭在寺中无所事事,某日提笔写下一首诗:“朱门久可患,紫极非情翫,颠覆立可待,一年一易换,时运正如此,唯有修真观!” 这诗传出去后,更加触怒了魏主修。 他冷笑道:“一个废帝,还敢发牢骚?” 身旁的心腹低声道:“陛下,此人留着终究是祸患。” 修冷冷点头:“那就送他一程吧。” 没过多久,恭被带到门下外省。 使者面无表情地递上一杯毒酒:“请吧。” 恭惨然一笑:“果然如此。” 他仰头一饮而尽,时年三十五岁。 事后,魏主修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以特殊礼仪安葬了他。 一个多月后,安定王元朗也被下毒害死,死时才二十岁 “又死了一个……” 宫人们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 “嘘!别乱说,小心掉脑袋!” 年长的宫女瞪了一眼,众人立刻噤声。 没过多久,东海王元晔、汝南王元悦也接连被害。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陛下这是要把宗室赶尽杀绝啊!” 一位老臣摇头叹息。 “杀来杀去,能杀出太平吗?” 另一位大臣苦笑,“真正的祸患,不在这些手无寸铁的宗室,而在那些手握重兵的藩镇啊!” 可惜,魏主元修听不进去。 他以为除掉同宗兄弟,就能坐稳皇位。 殊不知,杀戮只会让局势更加动荡。 史书上,元恭被称为“前废帝”,元朗则是“后废帝”。 至于元晔,虽是尔朱氏拥立,但只做了三个月皇帝,连帝纪都没资格进。 后来,西魏与高欢决裂,连元朗的帝号也被废除。 只有元恭被追谥为“节闵帝”。 所以后人在整理北魏世系时,只列了前废帝元恭,后废帝元朗的名字,早已被人遗忘。 “史笔如刀啊!”一位学者翻着史册,感慨道,“短短几行字,就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荣辱。” “可不是?”他的同僚点头,“帝王将相,终究逃不过史家的评判。” 世事如棋,输赢难料。权力之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且说魏主修已经即位,朝局渐渐稳定。 那些在外避祸的宗室诸王,也陆续回京,入宫拜见新君。 这一日,殿上文武分列,魏主修高坐龙椅,神色沉稳。 淮阳王元欣和赵郡王元谌并肩上前,恭敬行礼。 “臣等拜见陛下!” 二人齐声道。 魏主修微微颔首:“两位叔父不必多礼。” 元欣和元谌都是献文帝的孙子,论辈分,是魏主修的堂叔。 元欣是广陵王元羽之子,元谌则是赵郡王元干之子。 此外,南阳王元宝炬、清河王元亶也上前行礼。 他们同样是孝文帝的孙子,算是魏主修的堂兄弟。 魏主修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诸位宗亲归朝,朕心甚慰。 如今朝局初定,还需诸位辅佐。” 元欣拱手道:“陛下登基,乃社稷之福。 臣等自当竭尽所能,助陛下稳固江山。” 魏主修点头,随即宣布任命:“淮阳王元欣,德高望重,朕授你为太师; 赵郡王元谌,沉稳持重,任太保; 南阳王元宝炬,勇略过人,任太尉; 清河王元亶,文武兼备,授骠骑大将军,兼司徒之职。” 众人纷纷谢恩:“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 此时,侍中长孙稚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先帝孝庄帝元子攸的谥号尚未定下,胡太后的丧仪也需安排。” 魏主修沉吟片刻,道:“先帝谥号定为‘孝庄帝’,以彰其仁德。 至于胡太后……” 他顿了顿,“虽曾临朝听政,但终究是先帝生母,按后礼安葬,加谥‘灵’。” 长孙稚点头:“陛下圣明。” 胡太后当年被尔朱荣沉河而死,尸身一直收殓在双灵寺,如今终于得以风光下葬。 魏主修又下诏追尊父亲广平王元怀为“武穆帝”,生母冯氏为“武穆后”,嫡母李氏为“皇太妃”。 朝议结束,魏主修独留丞相高欢议事。 “丞相,朕欲立令爱为后,不知意下如何?” 魏主修直截了当地问。 高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面上仍恭敬道:“陛下厚爱,臣女不敢当。 但若陛下执意如此,臣自当遵旨。” 魏主修笑着说:“既然这样,朕马上派使者去下聘礼,选个好日子迎娶。” 高欢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臣替小女谢过陛下的恩典!” 几天后,皇宫正式下诏,迎娶高欢的女儿高氏为皇后,并派使者送去聘礼,筹备大婚。 朝廷内外都知道,新皇帝这样做是为了拉拢高欢,稳固自己的权力地位。 高欢此时已迁居晋阳,特意建造了一座大丞相府,坐镇西北,掌控大局。 这一天,朝廷使者到了晋阳,高欢亲自出迎。 两人一见面,竟是故交重逢,握手言欢,格外亲热。 “多年不见,李兄风采依旧啊!” 高欢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哪里哪里,倒是丞相威名更盛,连我这老骨头都忍不住来沾沾光。” 李元忠哈哈大笑,眼中满是感慨。 原来,这使者正是当年跟随高欢一同起兵的老部下李元忠。 他曾随高欢入洛阳,后来留在朝中担任太常卿。 这次魏主修特意派他作为纳币使,显然也是看中了他与高欢的交情。 宴席上,高欢命人奉上美酒,两人推杯换盏,畅谈往事。 “想当年咱们起兵时,何等意气风发!” 李元忠连饮数杯,脸色微红,拍案笑道,“如今倒好,整日闷在朝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把我憋坏了!” 高欢闻言大笑,指着李元忠对左右说道:“你们瞧瞧,当年就是这家伙,硬是逼着我起兵!” 李元忠故作不满,摇头晃脑道:“丞相这话可不对,若不是我,您哪来今日的威风? 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声调,狡黠一笑,“若是不封我个侍中当当,我可要另寻明主了!” 高欢也不恼,反而打趣道:“天下英雄多的是,可像你这样的老滑头,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哈哈哈!” 李元忠大笑起身,伸手就去捋高欢的胡须,“正是因为我独一无二,所以我才赖着不走啊!” 高欢知他忠心,也不计较,只是笑着摇头,命人再添酒菜。 两人推心置腹,畅饮至深夜,方才尽兴。 李元忠在晋阳一住数日,高欢日日设宴款待,宾主尽欢。 待到时机成熟,高欢便命人护送自己的女儿前往洛阳,择吉日举行册后大典。 这一日,洛阳城内张灯结彩,仪仗庄严,文武百官列队相迎。 礼乐声中,高欢之女凤冠霞帔,缓步登殿,与魏主修行册后之礼。 整个仪式隆重华贵,龙凤呈祥,盛况空前。 长篇大论说了北魏,下一章该说说梁朝了。 欲知梁朝情况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55章 高欢结怨魏主怒 宇文探底险关归 却说梁主萧衍篡夺齐朝江山,已经坐了三十年龙椅。 这期间年号改了好几次:天监十九年改元“普通”,普通八年又改“大通”,大通二年再改“中大通”。 每次改元,都藏着这位老皇帝的新心思。 说到北伐这事,还得从中大通元年说起。 那年陈庆之带着七千白袍军北伐,一路打到洛阳城下。 可谁曾想,转眼间就被尔朱荣打得落花流水。 这位南朝第一猛将逃回建康时,连铠甲都跑丢了。 “朱大人,您说这事怪不怪?” 陈庆之在宫门外拦住散骑常侍朱异,“我原以为江北都是些蛮子,谁知洛阳城里连卖菜的都会吟诗作对!” 他拍着大腿直叹气,胡须上还沾着逃命时的尘土。 朱异正捧着新编的《五经正义》要去邀功,闻言眼珠一转:“陈将军这是长他人志气啊!”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起了算盘。 这个靠注解经书爬上来的弄臣,最懂怎么揣摩圣意。 果然,第二天早朝时,朱异就凑到御前:“陛下,陈将军说北方人才济济,咱们还是......” “嗯?” 梁主正在把玩新得的玉如意,闻言手指一顿。 他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带兵打进建康时的威风,又想到如今年近七旬,不禁摸着白发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老皇帝摆摆手,“让将士们好生休养吧。” 他把玉如意往案上一搁,发出“咔嗒”一声脆响。 从此,南梁的北伐大计就这么搁下了。 那一年冬天,北徐州可不太平。 有个叫僧强的妖贼,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扯起大旗就起乱,还自封了个天子当当。 有个土豪蔡伯龙,也跟着瞎起哄,纠集了一帮人响应,一下子就把北徐州城给占了。 好在朝廷有高招,派了陈庆之去镇守北兖州。 陈庆之那可是个厉害角色,就近出兵讨贼。 他带着兵马,一路猛打猛冲,没多久就把僧强和蔡伯龙给擒斩了,北徐州城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早先在洛阳的时候,陈庆之就和萧赞有过书信往来。 他劝萧赞回国,这萧赞可不是一般人,他本是梁主的次子豫章王萧综,后来降了魏,还当上了司徒,娶了魏主子攸的姐姐寿阳公主。 当时他正出镇齐州,陈庆之这才写信劝他。 萧赞回信说,他也挺想南归的。 可后来陈庆之因为有事儿匆匆赶回去了,这事儿也就黄了。 再后来,尔朱氏发难,齐州归附了尔朱兆,萧赞走投无路,最后死在了阳平。 梁人偷偷把萧赞的棺木运回了南方,梁主衍还以儿子的礼仪安葬了他。 “唉,没想到啊,这假儿子刚走,真儿子也跟着没了。” 梁主衍身边的老太监忍不住感叹道。 “可不是嘛,而且还是位贤明仁孝的储君,真是可惜了。” 另一个大臣也附和着。 梁主衍晚年痛失爱子,哭得死去活来,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这日子啊,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梁主的长子名叫萧统,梁主即位那年初,萧统就被立为太子。 话说这萧统,打小就聪明伶俐。 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孝经》《论语》,五岁就能把五经倒背如流,到了十来岁,经义全都通晓。 他尤其擅长评点诗文,每次出游宴会,祖道赋诗,他张口就是几十韵,随口就能吟出,根本不用思考。 天监十四年,萧统举行冠礼,梁主让他参与处理朝政。 他辨析起那些虚假的奏章,就像秋天的毫毛一样清晰可见,但只是让相关人员改正,从不弹劾任何一个人。 平断刑狱时,他常常能保全犯人,士民们都交口称赞他仁慈。 而且他为人宽厚,能容纳众人,喜怒从不表现在脸上,还喜欢招揽才俊,不蓄养歌舞伎。 每逢阴雨连绵或大雪纷飞,他必定派身边的人去街巷中巡查,赈济贫寒之人。 他平时在东宫,坐立时常常面朝西方,不敢乱了尊卑。 入朝必定在五鼓之前,守在殿外,毫无倦怠之色。 到了普通七年,萧统的生母丁贵嫔生了病,他急忙入宫侍奉,日夜不离,连衣服都没解过。 丁贵嫔去世后,他水米不进,原本十围的腰带,一下子瘦了一半。 梁主多次派人劝诫他,让他进食,他才稍微吃了点稀粥,一天也就吃几合,从不尝其他菜肴。 直到葬礼过后,他才开始每天吃一升麦粥。 有一天,有个道士来找到萧统,自称精通堪舆之术。 他对萧统说:“殿下,贵嫔娘娘葬后,恐对殿下不利,得预先做法事厌禳才行啊。” 萧统听了,赶忙问:“那该如何做?” 道士说:“可做些蜡鹅等物,埋在墓侧。” 萧统听后,便依道士所言做了。 宫监鲍邈之,原本深得太子萧统的信任,两人关系那叫一个铁。 可后来不知咋的,太子竟渐渐疏远了他。 鲍邈之心里那叫一个恨啊,琢磨着得找机会报复太子。 这天,他揣着一罐蜂蜜,跑去见梁主,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陛下,太子最近好像在搞厌祷之事,这可不是啥好兆头啊!” 梁主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派人去太子那儿挖掘查看。 嘿,还真挖出了鹅物这些厌祷用的东西。 梁主这下惊疑交加,气得不行,当场就要把太子交给有司去严查。 这时候,右光禄大夫徐勉站了出来,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太子一向仁厚,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啊,可不能轻易就定他的罪啊!” 梁主听了徐勉的话,这才消了点气,最后只把那道士给杀了,没再追究太子。 道士啊道士,你给太子做厌祷,咋不先给自己禳禳灾呢,结果落得个轻生的下场! 太子虽说躲过一劫,可这事儿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引为终身惭恨,整天闷闷不乐的。 到了中大通三年,太子竟患上了一种绝症,病得卧床不起。 他心里还惦记着父亲,怕父亲知道了担心,每次奉敕慰问,都强撑着病体自己写启文,不让别人代笔。 后来病情越来越重,身边的人想进去告诉梁主,太子却无力地摇摇手,说:“咋能让至尊知道我病成这样呢。” 这也就是小孝吧。没多久,太子就殁了,年仅三十一岁。 梁主亲自到东宫,临哭尽哀,最后用衮冕给太子入殓,谥号曰昭明 。 自昭明太子薨逝,朝野上下一片惋愕。 京师里的百姓,不管男女老少,都纷纷奔向宫门,哭声震天,号泣声充斥了整条道路。 就连四方那些远处的百姓,也听闻了这噩耗,无不含着哀伤。 “唉,太子如此贤能,怎的就这般早早离世了呢?” 一位老者在街头叹息。 “是啊,这可是梁朝的贤储贰啊,老天不公啊!” 旁人附和道。 梁朝有这样的贤能太子,却未能长寿,这未尝不是与国运气数相关啊。 太子遗留下文集二十卷,古今典诰文言正序十卷,文章英华二十卷,还有那文选三十卷,都流传后世,被人们推崇为词宗。 太子有好几个儿子,长子名叫萧欢,早已被封为华容公。 梁主本想立他为太孙,可这决定却久久未能做出。 最终,竟立了第三子晋王萧纲为太子,当时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这决定不太妥当。 侍郎周宏正曾是萧纲的主簿,他给萧纲上书劝谏,希望他能像春秋列国时的宋目夷、曹子臧那样谦让。 可萧纲哪里肯听呢? “谁不想当这嗣君呢? 我又何苦要谦让。” 萧纲心里想着。 后来,梁主因为众人议论的声音一直未平息,便特意进封萧欢为豫章王,萧欢的弟弟萧誉为河东王,萧誉的弟弟萧詧为岳阳王。 至此,这场因太子薨逝而引发的风波,才算稍稍平息了一些。 话说那梁国的事儿暂且搁下,咱再回过头唠唠北魏。 这魏主元修啊,把高欢的女儿娶进宫里,封了皇后。 打这以后,高欢的权势那叫一个如日中天,就跟当年尔朱荣在北魏的架势一模一样。 斛斯椿在京城里辅佐朝政,还当上了侍中。 他心里头一直盘算着怎么对付高欢。 这一天,斛斯椿把南阳王元宝炬、将军元毗还有王思政叫到一块儿,咬着耳朵说:“你们瞧瞧,高欢现在权势滔天,咱得想个法子,在魏主面前说他的坏话,让魏主防着他点。” 元宝炬皱着眉头说:“行是行,可高欢势力那么大,咱能行吗?” 斛斯椿一拍胸脯:“怕啥,咱得试试。” 于是,这几个人就时不时地在魏主面前说高欢的坏话,挑拨离间。 中书舍人元士弼呢,也站出来弹劾高欢,说高欢接诏书的时候不恭敬。 魏主元修想起尔朱荣的下场,心里头也开始犯嘀咕了。 他就听了斛斯椿的计策,在宫里头添置了合内都督部曲,招募了好几百个骁勇善战的人。 同时呢,魏主还偷偷地跟关西大行台贺拔岳搭上了线,把他当成外援。 有一天,魏主元修把贺拔胜叫到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贺拔胜啊,朕打算封你为荆州刺史,表面上呢,是有点疏远你、防着你。 其实啊,是想让你在荆州给朕建起一道屏障,保咱北魏平安。” 贺拔胜听了之后,急忙跪下磕头,说道:“感谢陛下信任,我必定竭尽全力,不辜负陛下您交付的重任!” 就这样,北魏皇帝元修又封贺拔胜为荆州刺史,表面上做出疏远猜忌的样子,实际上是让他建立一道防御屏障 。 当时高乾已经入朝担任侍中,还兼任着司空的职务。 恰好赶上他父亲去世,他便辞去官职,不再参与朝政方面的事情了。 魏主修呢,想拉拢高乾为己所用,就特意把他召进华林园,还摆了宴席。 宴席结束后,魏主修拉着高乾的手说:“司空啊,你家世代忠良,如今你又立下大功,咱虽是君臣,可情义如同兄弟,不如咱立个盟约,永远不变!” 高乾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只能赶忙回答:“臣一心为国,哪敢有二心啊!” 魏主修非要立盟,高乾也不好一直推辞,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立了盟约。 可这魏主修也没跟高欢说这事儿。 后来,高乾听说元士弼、王思政这些人跟关西那边来往密切,行为举止十分可疑,就赶忙写信到晋阳,把这事儿偷偷告诉了高欢。 高欢收到信后,马上把高乾叫到并州,当面跟他商讨。 高乾就劝高欢逼魏主修禅位,高欢赶紧用袖子捂住高乾的嘴说:“可别乱说! 我现在就让你重新当回侍中就行!” 这时候,高欢还没啥坏心思。 高乾辞别高欢回到洛阳后,高欢替高乾上表,请求让高乾官复原职,可魏主修就是不同意。 高乾心里明白,一场祸事就要降临。 他思来想去,决定主动请求外调,避开这即将到来的风暴。 于是,他再次写信给高欢,诚恳地说:“欢兄,我自愿外调,还望你能代我向魏主求个徐州刺史的职位,让我能有个去处。” 高欢收到信后,再次为乾向魏主陈情。 魏主考虑一番,最终授予乾骠骑将军之职,让他出刺徐州。 可高乾还没出发,魏主就听闻乾曾漏泄过重要机密,顿时怒不可遏,传诏给高欢:“乾邕是高乾之子,之前与朕有私下盟约,如今却如此反复无常,实在让人费解!” 高欢从未听高乾提起过什么盟事,此刻也怀疑高乾暗中挑拨离间君臣关系。 于是,他将高乾之前写的密书,派人呈给了魏主。 魏主当即召见高乾,厉声责问:“你为何如此反复? 朕与你有盟约,你竟这般背叛!” 高乾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反驳:“陛下你自己心怀异图,却斥责我反复无常。 想给我定罪,还怕找不到借口吗? 我死若有知,也算无愧于庄帝!” 魏主不听他辩解,竟下令赐死高乾。 不仅如此,魏主还遥敕东徐州刺史潘绍业,命他前往冀州,杀掉高乾的弟弟敖曹。 当时,敖曹正镇守冀州,得知哥哥被赐死的消息后,心急如焚。 他赶忙派壮士埋伏在要道上,果然将潘绍业抓住。 一番搜查,找到了魏主的诏敕。敖曹悲愤交加,带着十余骑,毅然奔赴晋阳。 高欢见到敖曹,抱着他的头,悲痛大哭:“天子竟如此枉害司空,实在可悲可叹啊! 你兄弟二人,也未尝没有功劳。” 于是,高欢将敖曹留在自己幕下,像从前一样优待他。 话说那敖曹的次兄高仲密,当时正担任光州刺史一职。 时局动荡,他便抄小路急匆匆地奔向晋阳。 仲密本名高慎,因字而闻名。 说来也巧,敖曹本名高昂,名字简单直接。 高家兄弟三人,就数这高仲密饱读诗书、通晓文史。 而高乾和高敖曹呢,向来以勇猛着称,尤其是敖曹,性情粗犷凶悍。 小时候,敖曹刚跟着先生读书,就不把先生的教导放在心上,整天就知道纵马驰骋。 有一回,他大放厥词:“大丈夫就该纵横天下,自己去谋取富贵! 要是天天端坐在那儿读书,最后当个老学究,有啥出息!” 他父亲高次同听了,又气又无奈,骂道:“这小子,要是不把咱高家给毁了,就能让咱高家光宗耀祖!” 长大后,高乾和高敖曹四处劫掠,搅得乡里不得安宁。 高乾看上了博陵崔圣念的女儿,想娶她为妻。 可崔家觉得高乾为人暴虐、品行不端,死活不同意。 敖曹得知后,直接带着高乾去抢亲。 他们硬生生把崔家女儿给拖了出来,扔到村外。 敖曹还在一旁催促高乾:“还愣着干啥,赶紧拜堂啊!” 高乾没办法,只好胁迫着崔家女儿行了礼,就这么野蛮地把人娶回了家。 这高家兄弟,简直就是强盗出身。 不过,后来高乾倒是有所收敛,改过自新了。 而且他还是前中书令高允的族侄,靠着这层关系,成功踏入了仕途。 高欢自打高乾被杀之后,才晓得自己是被魏国皇帝给算计了。 他心里那叫一个懊悔哟,气得直拍大腿。 暗自寻思自己当初怎么就跟瞎了眼似的,没瞧出魏国皇帝的真面目,这下倒好,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人家数钱呢。 打这以后,高欢和魏国皇帝之间就结下了仇怨,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僵了。 魏主呢,转头就开始信任起贺拔岳来。 他三天两头地往关中派心腹,一个劲儿地嘱咐他们:“你们去给我想办法,一定要把高欢给收拾了!” 贺拔岳也不是吃素的,他派了行台郎冯景去晋阳打探情况。 高欢见了冯景,那是满脸堆笑,还跟冯景设盟,拉着冯景的手说:“你回去跟贺拔岳说,我跟他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冯景回去后,就跟贺拔岳说:“主公啊,那高欢奸诈得很,他的话可不能轻易相信啊!” 这时候,府司马宇文泰站了出来。 他拍着胸脯说:“主公,让我去晋阳走一趟,我定能把高欢的底细摸清楚!” 贺拔岳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高欢见了宇文泰,一看这小伙子长得那叫一个精神,心里就起了爱才之心,想把宇文泰留在自己身边。 宇文泰呢,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婉言谢绝了高欢,说:“我出来这么久了,主公肯定着急了,我得赶紧回去复命。” 高欢没办法,只好放他走。 宇文泰料定高欢肯定会后悔。 他日夜兼程,一路往西狂奔。 等到了关前,后面果然有晋阳的追兵赶了上来。 宇文泰一抖缰绳,那马儿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关内。 关内的守卒那叫一个多,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那追来的晋阳急骑,看着这阵势,只好垂头丧气地回马自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56章 泰赴夏州拒高欢 岳部归心讨侯悦 宇文泰走进帐中,对贺拔岳说道:“高欢已经想篡夺魏室,他唯一忌惮的,就是您兄弟二人。 至于侯莫陈悦那些人,根本不值一提。” 贺拔岳眉头一挑:“哦? 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应对?” 宇文泰目光坚定:“您只需暗中准备,对付高欢并不难。 如今费乜头代北别部的骑士,不下万人; 夏州刺史斛拔弥俄突,有精兵三千; 灵州刺史曹泥、河西流民纥豆陵伊利,也都拥兵自重,尚未归附。” 贺拔岳若有所思:“继续说。” 宇文泰继续道:“您若移军近陇,恩威并施,就能收服这些部众,壮大实力。 再安抚西边的氐羌,控制北方的沙塞,然后回军长安,辅佐魏室。 到那时,区区高欢,何足畏惧?” 贺拔岳听完,哈哈大笑:“好!此计甚妙!” 他当即决定派泰前往洛阳,向魏主密报计划。 宇文泰抵达洛阳,面见魏主。 魏主听完他的陈述,满意地点点头:“卿忠心可嘉。” 随即下诏,加封泰为武卫将军,并让他回去传达旨意。 不久,魏主又授贺拔岳都督雍、华等二十州军事,兼雍州刺史,甚至割心前血赐予岳,以示信任。 贺拔岳感激涕零,立刻率军西出平凉,以牧马为名,招抚各部。 斛拔弥俄突第一个率部归附。 纥豆陵伊利紧随其后,拱手称臣。费乜头、万俟受洛干、铁勒斛律沙门等人也纷纷投靠。 唯独灵州刺史曹泥,倔强不服。 众将见状,纷纷提议:“不如让宇文左丞出镇夏州,震慑四方。” 贺拔岳却犹豫了:“宇文泰是我的左膀右臂,怎能轻易外放?” 可转念一想,除了泰,军中确实无人能担此重任。 最终,他长叹一声,上表请求任命泰为夏州刺史。 魏廷很快批准。 宇文泰领命,启程赴任。 临行前,贺拔岳亲自送泰出营。 贺拔岳拍了拍泰的肩膀,郑重道:“夏州乃要地,交给你,我放心。” 宇文泰微微一笑:“定不负所托。” 贺拔岳又道:“若有变故,速速报我。” 宇文泰点头:“明白。” 两人相视片刻,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贺拔岳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但愿此去,一切顺利。” 宇文泰一路疾驰,心中盘算着如何治理夏州。 他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是镇守一方的责任,更是对抗高欢的关键一步。 “高欢……”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渐冷。 马蹄声渐远,黄沙漫卷,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魏廷的诏书已下,泰正式赴任夏州。 这消息传到晋阳,高欢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他立刻找来长史侯景,吩咐道:“你去劝劝纥豆陵伊利,让他归顺我们。” 侯景领命而去,可没过多久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主公,那伊利倔得很,死活不肯低头。” 高欢一拍桌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二话不说,亲自带兵突袭伊利,三两下就把他抓了回来。 消息传到洛阳,魏主元修气得直跺脚。 他立刻下诏责问高欢:“伊利既没造反也没惹事,是朝廷的忠臣。 你凭什么擅自抓人? 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到底想干什么?” 高欢看着诏书,冷笑一声,提笔写了封回信,话里话外都在打马虎眼。 他心里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对付贺拔岳。 “主公在担心什么?” 右丞翟嵩见他愁眉不展,主动问道。 高欢叹了口气:“贺拔岳手握重兵,要是再和秦州刺史侯莫陈悦联手,那就更难对付了。” 翟嵩眼珠一转,凑近低声道:“何不让他们狗咬狗? 属下愿去秦州走一趟,保证叫他们自相残杀。” 高欢眼前一亮:“你有把握?” “只要略施小计。” 翟嵩胸有成竹地笑了。 “好!” 高欢拍板,“这事就交给你了。” 翟嵩快马加鞭赶到秦州,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没费多少工夫就说动了侯莫陈悦。 回到晋阳时,翟嵩一脸得意:“主公放心,鱼儿已经上钩了。” 高欢哈哈大笑:“好!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他往椅背上一靠,悠闲地捋着胡子,等着看好戏。 贺拔岳正打算讨伐不服管束的曹泥,便派都督赵贵去夏州找宇文泰商量对策。 宇文泰一听,立刻提醒道:“曹泥不过是个孤城小贼,不足为惧。 倒是侯莫陈悦这人贪心狡诈,毫无信用,必须提防!” 可惜,贺拔岳误解了宇文泰的意思,不仅没防备侯莫陈悦,反而邀请他一起出兵高平,共同讨伐曹泥。 侯莫陈悦接到邀请,心中暗喜,表面却装作热情,立刻赶来与贺拔岳会面。 两人把酒言欢,谈笑风生,看似情投意合,实则各怀鬼胎。 酒过三巡,侯莫陈悦主动请缨:“贺拔将军,不如让我先带兵去河曲扎营,等您大军一到,咱们再合力进攻,如何?” 贺拔岳爽快答应:“好!那就辛苦侯莫陈将军了!” 侯莫陈悦一到河曲,立刻设下埋伏。 等贺拔岳率军赶到,他假意热情相迎:“将军远道而来,请先入帐休息,咱们再商议军务。” 贺拔岳毫无戒心,欣然入帐。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侯莫陈悦突然捂住肚子,面露痛苦:“哎呀,将军稍等,我肚子疼,先去方便一下。” 贺拔岳挥挥手:“将军请便。” 谁知侯莫陈悦刚走,帐外就闪进一人,悄无声息地绕到贺拔岳背后。 “唰!” 刀光一闪,贺拔岳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落地,鲜血喷溅而出,尸体轰然倒下。 是谁下的毒手? 正是侯莫陈悦的女婿——元洪景。 洪景杀了岳将军后,立刻出来安抚岳家军众将士。 他假惺惺地说:“各位别慌,我是奉皇命诛杀岳某一人,与诸位无关。” 岳家军的将士们面面相觑,虽然心里有怨气,却不敢发作。 这时,站在一旁的悦将军眼珠一转,心里盘算着:“这些人可都是精兵强将,要是能收为己用...” 但他转念一想:“不行,万一他们怀恨在心...” 最终他摇摇头,带着自己的部队撤回了水洛城。 岳将军的尸体被悦将军的人带走了。 赵贵将军实在看不下去,亲自去找悦将军理论:“悦将军,人死为大,还请归还岳将军尸首,让我们好生安葬。” 悦将军冷笑一声:“哼,想要尸体? 拿银子来换!” 赵贵强忍怒气,凑足了银两,这才把岳将军的遗体赎回来。 此时,岳家军的残部散落在平凉一带,群龙无首。 将士们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有人垂头丧气地说:“咱们将军都没了,这可怎么办啊?” 赵贵拍案而起:“诸位别慌! 我听说宇文泰将军雄才大略,不如请他来做我们的统帅!” 都督杜朔周立即附和:“赵将军说得对! 宇文将军威名远播,定能带领我们重振旗鼓!” 说罢,他快马加鞭赶往夏州,面见宇文泰。 宇文泰召集众将商议此事。 大中大夫韩褒激动地说:“将军,这是天赐良机啊!” 宇文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韩大夫说得有理。 那悦将军杀了人却不敢占据平凉,反而退守水洛,可见是个没胆识的。 机会稍纵即逝,我们得抓紧行动!” 他当即与众将士歃血为盟,誓要讨伐悦将军。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都督元进暗中勾结悦将军!” 宇文泰大怒:“拖出去斩了!” 这一举动震慑了所有人。 宇文泰雷厉风行,立即率领轻骑兵赶往平凉。 一路上,他对部下说:“咱们这次去,既要为岳将军报仇,更要重整旗鼓!” 将士们纷纷响应:“愿随将军赴汤蹈火!” 到了平凉,宇文泰亲自为岳将军举行隆重的葬礼。 将士们跪在灵前,有人痛哭流涕:“将军啊,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宇文泰扶起众人,坚定地说:“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看着这位新统帅如此重情重义,岳家军的将士们又悲又喜。 有人小声议论:“宇文将军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统帅。” 另一人接话:“是啊,跟着他准没错!” 众人异口同声地表示:“愿听将军调遣!” 就这样,宇文泰顺利收编了岳家军的残部。 宇文泰一到平凉,就决心为贺拔岳报仇。 他迅速安抚军心,稳定局势。 将士们见他行事果断,纷纷归附。 宇文泰当即派杜朔周率兵占据弹筝峡,以扼守要道。 朔周一路安抚百姓,宣扬军纪,百姓们心悦诚服。 宇文泰对他十分赏识,便说:“你本姓赫连,因祖上避难改姓,如今可以恢复原姓了。” 于是,杜朔周改回赫连达。 另一边,高欢听说贺拔岳死了,立刻派侯景去收编他的旧部。 可宇文泰动作更快,抢先一步控制了军队。 侯景刚到安定,就撞上了宇文泰的兵马。 宇文泰骑在马上,冷冷道:“贺拔公虽死,但我宇文泰还在,你来干什么?” 侯景脸色一变,勉强笑道:“我不过是一支箭,射向哪里,全凭主人心意。” 宇文泰哼了一声,挥手道:“滚吧!” 侯景不敢多言,灰溜溜地回去了。 高欢见招抚不成,又派散骑常侍张华原和义宁太守王基去拉拢宇文泰。 可宇文泰根本不买账,反而想扣留张华原。 张华原挺直腰杆,硬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宇文泰见他刚直,倒也没为难他,最终放他们回去了。 王基回到晋阳,立刻劝高欢:“宇文泰野心勃勃,必须尽快除掉!” 高欢却笑了:“你忘了贺拔岳和侯莫陈悦是怎么死的?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他语气轻松,显然没把宇文泰放在眼里。 ——太轻敌了! 魏主派将军元毗去收编贺拔岳的军队,同时召侯莫陈悦入朝。 可侯莫陈悦不买账,直接拒绝了。 这时,宇文泰来见元毗,请求朝廷暂缓收编贺拔岳的旧部。 他言辞恳切,说:“贺拔岳将军惨遭毒手,军中无主,众人推举我暂掌兵权。 如今高欢大军已逼近河东,侯莫陈悦还盘踞水洛。 贺拔岳的将士多是关西人,思乡心切,若强行调往洛阳,恐怕高欢和侯莫陈悦会前后夹击,到时候全军覆没。不如缓一缓,再慢慢东进。” 元毗见他言之有理,便回朝复命。 魏主想了想,觉得宇文泰说得在理,便下诏封他为大都督,统领贺拔岳旧部,还派卫将军李虎去协助他。 李虎本是贺拔岳的部将,贺拔岳一死,他立刻南下荆州,向贺拔胜报丧。 他劝贺拔胜:“将军,贺拔岳的旧部群龙无首,您若去收编,必能壮大实力。” 贺拔胜却摇头:“眼下局势复杂,贸然行动,只会引火烧身。” 李虎无奈,只得返回。 谁知半路被高欢的部下抓住,押送洛阳。 奇怪的是,魏主不仅没治他的罪,反而升他为卫将军,派他去辅佐宇文泰。 宇文泰见到李虎,心中暗喜:“朝廷派你来,看来是想稳住我们。” 李虎点头:“正是。魏主希望你能约束军队,别让高欢有机可乘。” 宇文泰笑了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摸清朝廷态度后,宇文泰决定先对付侯莫陈悦。 他提笔写下一封信,言辞锋利:“侯莫陈悦,贺拔公待你不薄,曾举荐你为陇右行台。 可你呢? 背信弃义,勾结国贼,祸乱社稷! 如今朝廷召你我回京,你若识相,就立刻东进; 若敢拖延,我必为贺拔公报仇,咱们战场上见!” 信送出后,宇文泰握紧拳头,眼中寒光闪烁。 宇文泰见侯悦对自己的警告置之不理,当即发兵攻占原州。 他留下侄子宇文导镇守,自己亲率大军继续西进。 军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沿途百姓纷纷称赞。 “宇文将军的兵,果然和那些土匪不一样!” 一个老农站在田埂上,望着整齐行进的队伍感叹。 “是啊,听说他是来为贺拔岳报仇的。” 旁边的年轻人附和道。 宇文泰率军穿过木峡关,正值初春,北地依旧寒冷,积雪深达二尺。 但他毫不迟疑,命令部队加速前进。 侯悦听闻宇文泰逼近,慌了手脚。 他匆忙留下一万人驻守水洛,自己则退守略阳。 “将军,为何不直接迎战?” 副将不解地问。 侯悦冷哼一声:“宇文泰来势汹汹,贸然交战,必败无疑!” 然而,他的退让并未换来喘息之机。 宇文泰一到水洛,守军立刻投降。 “废物!” 侯悦怒骂一声,又急忙撤往上邽,同时急召南秦州刺史李弼助战。 李弼是侯悦的妻妹夫,曾写信劝他:“贺拔岳无罪,你却杀了他,又不安抚他的旧部。 如今宇文泰打着复仇的旗号,名正言顺,你如何抵挡? 不如认错退兵,否则后悔莫及!” 侯悦看完信,一把撕碎:“李弼竟敢教训我? 让他速来助战!” 李弼抵达上邽,见侯悦执迷不悟,暗叹:“此人必败!” 他悄悄派人联络宇文泰:“我愿做内应。” 宇文泰依约攻城,李弼立刻打开城门。 “李弼!你竟敢背叛我?!” 侯悦大惊失色,仓皇逃往南山。 他本想投奔灵州的曹泥,但宇文泰的部将贺拔颖紧追不舍。 “将军,我们只剩几十骑了,如何抵挡?” 亲兵绝望地问。 侯悦环顾四周,仰天长叹:“天亡我也!” 说罢,他解下腰带,悬于树上,自缢而亡。 宇文泰率军攻入上邽,接收了贺拔岳府库中的财物。 他毫不吝啬,把所有的钱财都犒赏给了将士,自己分毫不取。 然而,偏偏有人动了贪念。 “将军,有人私藏了一个银瓮。” 一名亲兵低声禀报。 宇文泰眉头一皱:“查!” 很快,那个偷拿银瓮的士兵被揪了出来。 宇文泰冷冷地看着他:“军令如山,岂容私藏?” 左右将领劝道:“一个小银瓮,不如饶他一回?” 宇文泰摇头:“赏罚不明,何以服众?” 他下令将银瓮当场砸碎,分赐给将士们。 众人见状,无不敬畏。 宇文泰深知,治军之道,在于赏罚分明。 将士们见他如此公正,更加愿意效死。 随后,他迅速安排防务:李弼镇守原州,拔也恶蚝驻守南秦州,可朱浑镇守渭州,赵贵代理秦州事务。 同时,他下令征收幽、泾、岐、东、秦各州的粮食,以充军需。 这时,氐族首领杨绍先前逃回武兴,仍自称王。 听说宇文泰已掌控关中,他立刻派人送来降表,还把自己的妻儿送来作人质,以示忠诚。 乱世之中,强者为王。 杨绍的归附,正说明宇文泰的威名已震慑四方。 然而,高欢却坐不住了。 他见宇文泰兵强马壮,便想用甜言蜜语和厚礼拉拢。 “宇文将军,高丞相派人送来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愿与将军结盟。” 使者恭敬地递上礼单。 宇文泰冷笑一声:“高欢反复无常,岂可轻信?” 他不仅拒绝,还把高欢的书信原封不动地呈给魏主,以示忠诚。 宇文泰很清楚,高欢的示好不过是权宜之计。 与其虚与委蛇,不如直接表明立场。 随后,他派雍州刺史梁御进驻长安,巩固势力。 魏主大喜,封他为关西大都督、略阳县公,并授予他自行任免官员的权力。 宇文泰也不含糊,立刻调整人事:寇洛任泾州刺史,李弼调任秦州刺史。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起用了前略阳太守张献,任命他为南岐州刺史。 “张献,南岐州交给你了。” 宇文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献郑重抱拳:“末将定当练兵储粮,为东征高欢做准备!” 宇文泰的每一个安排,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壮大实力,准备向东讨伐高欢。 从前,高欢入洛阳时,曾留下封隆之、孙腾等人在朝中辅政。 封隆之担任侍中,孙腾为仆射。 两人位高权重,却暗藏嫌隙。 恰逢魏主的妹妹平原公主丧夫守寡。 公主生得貌美,风姿绰约,引得朝中不少大臣倾心。 孙腾和封隆之恰好也都丧妻,便都动了心思,想娶公主为继室。 魏主倒也开明,对妹妹道:“此事由你自己做主,朕不干涉。” 平原公主略一思索,便道:“我愿嫁封隆之。” 魏主点头应允。 孙腾得知后,脸色阴沉,心中妒火难平。 他暗自咬牙:“封隆之不过仗着年轻俊秀,竟敢抢我风头!” 自此,孙腾对封隆之怀恨在心,时刻想着如何报复。 不久,封隆之察觉朝中权臣斛斯椿专横跋扈,恐生祸乱,便秘密写信给高欢,提醒他提防。 然而,高欢并不知道封隆之和孙腾已有矛盾,竟在给孙腾的信中提及此事,让他也多加留意。 孙腾见信,冷笑一声:“封隆之,你自寻死路!” 他立刻将密信内容透露给斛斯椿。 斛斯椿勃然大怒,立即向魏主告发:“封隆之私通高欢,图谋不轨!” 封隆之得知密信泄露,大惊失色:“糟了!若被治罪,性命难保!” 他不敢耽搁,连夜逃回老家。 有人问:“公主可曾随他一同逃走?” 高欢得知此事,立刻召封隆之前往晋阳。 孙腾得意洋洋,以为除掉了眼中钉。 可没过多久,他竟仗着权势,带刀闯入尚书省,擅自杀害御史。 此事震惊朝野,魏主大怒,下令严查。 孙腾这才慌了神:“糟了!我一时冲动,闯下大祸!” 他不敢留在洛阳,也逃奔高欢去了。 高欢见朝中亲信接连被逼走,心中恼怒,便派大都督邸珍秘密前往徐州,逼迫守将华山王鸷交出城防大权。 魏主不甘示弱,立刻将高欢的心腹——建州刺史韩贤、济州刺史蔡儁免职,以示报复。 同时,魏主暗中扩充兵力,增设勋府庶子、骑官各数百人,准备讨伐晋阳。 为了掩人耳目,他假意下诏,声称要南下征讨梁国,并调集河南各州兵马,与斛斯椿一同检阅洛水大军,部署战事。 一时间,洛阳城内风声鹤唳,大战一触即发。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57章 魏主西奔高欢破 朝臣祸乱洛阳危 第二天,朝廷的诏书快马加鞭送到了晋阳,密令高欢加强戒备。 诏书里写得明白:“宇文泰、贺拔胜这些人,恐怕有造反的心思。 朕这次假装南征,其实是为了防着他们。 爱卿也得早做准备,咱们互相照应。” 末了还特意叮嘱:“这诏书看完就烧掉,千万别走漏风声。” 高欢读完诏书,眉头一皱,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他立刻提笔回奏,字字铿锵:“陛下,臣刚收到消息,荆州、雍州那边确实要造反。 臣不敢怠慢,已经暗中调兵遣将——河东的三万精兵正连夜渡河; 恒州刺史库狄干带着四万人马,从来达津出发; 娄昭将军率五万大军,随时能南下平叛。” 写到这里,他蘸了蘸墨,又补充道:“冀州的尉景也准备好了,山东七万步兵、五万骑兵整装待发,专等陛下一声令下。” 最后笔锋一顿,恭敬写道:“所有兵马都已集结完毕,请陛下示下。” 魏主看完奏章,心里一沉。 他明白,高欢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密谋。 “不能再拖了。” 魏主低声自语,随即下令再发一道敕令,命高欢停止进军。 可高欢哪肯罢休? 他立刻上表回应:“陛下,臣被奸臣挑拨,才让您起了疑心。 若臣真有二心,甘愿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只要您肯信臣,就请立刻罢免一两个佞臣,以表诚意!” 魏主捏着奏表,冷笑一声,并未回复。 他转头对左右说道:“高欢这是逼朕表态啊。” 他随即调兵遣将——派大都督源子恭镇守阳湖,汝阳王元暹驻守石济,又命仪同三司贾显智出任济州刺史,带着豫州刺史斛斯元寿一同赴任。 斛斯元寿是斛斯椿的弟弟,魏主特意让他跟着贾显智,就是怕贾显智被高欢拉拢。 然而,前刺史蔡儁却不肯交权,直接把贾显智挡在城外。 贾显智无奈,只好在长寿津驻扎,并火速上报朝廷。 魏主得知,勃然大怒:“连朕的旨意都敢违抗?” 他立刻召来中书舍人温子升,厉声道:“拟旨!朕要亲自训斥高欢!” 温子升提笔静候。魏主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敕书的大意是: 朕未立寸功却登帝位,全赖高王扶持。 如今宇文氏、贺拔氏或有异动,望高王声援。 东南未平,国家初定,不宜再动干戈。 高乾之死非我一人之意,王却怨我。 封隆之、孙腾逃至晋阳,王若忠心,何不杀之? 王虽称西去,却四路进兵,令人生疑。若王决意南征,我纵无兵马,亦当死战,虽死不悔! 本望君臣同心,不料竟至如此,言罢怅然,望王三思! 敕书颁下,高欢却沉默不语。 这分明是一报还一报,谁也不肯退让。 洛阳城中,中军将军王思政匆匆入宫,对魏主说道:“陛下,高欢的心思已经明摆着了。 洛阳无险可守,不是用兵之地。 不如西去投奔宇文泰,重整旗鼓,再复旧京!” 魏主皱眉沉思:“高欢不可靠,难道宇文泰就可靠吗?” 见魏主犹豫,王思政又道:“陛下若不信,可先派使者探探宇文泰的口风。” 魏主点头,当即派柳庆西行,向宇文泰传达旨意。 不久,柳庆带回消息:“宇文泰愿恭迎圣驾!” 恰在此时,东郡太守裴侠奉召入洛阳。 王思政与他商议西巡之事。 裴侠摇头道:“宇文泰坐拥秦关,兵强马壮,怎会甘心受制于人? 陛下若去投奔,只怕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 王思政一愣:“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裴侠眉头紧锁:“东有高欢,祸在眼前; 西有宇文泰,患在将来。 眼下只能先至关右,再作打算。” 王思政叹息:“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推荐裴侠为中郎将,以备不时之需。 魏主仍在犹豫,忽然探马来报:“高欢已派骑兵进驻建兴,又调河东、济州之兵,正押送粮草入邺城!” 群臣闻言,皆惊:“这是要逼陛下迁都邺城啊!” 魏主握紧拳头,心中暗想:“高欢,你这是要逼朕做傀儡吗?” 北魏皇帝更加感到惊慌,又下诏对高欢说:“大王如果真想平息众怒,堵住悠悠众口,就该撤回河东的军队,停止在建兴的驻防,把相州的粮食运回来,召回济州的部队; 让蔡镌交出兵权,邸珍撤出徐州,放下武器,解散兵马,让大家各自回家过日子。 如果还需要军粮,朝廷可以另外调拨。 这样一来,那些挑拨离间的人自然闭嘴,猜疑和矛盾也就不会发生了。 大王可以安心在太原享福,朕也能在洛阳安稳治国。” “但如果大王执意率军南下,意图争夺天下,朕虽然不善用兵,但为了祖宗基业和江山社稷,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决定权在大王手中,朕无法左右。只是功败垂成,实在替大王感到可惜!” 其实如今的高大丞相和魏主元修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怎么可能乖乖低头接旨呢? 高欢当即提笔回信,把斛斯椿和宇文泰的罪状一条条列得清清楚楚,末了还撂下一句狠话:“臣这是替皇上铲除奸臣!” 魏主也不甘示弱,反手就下了道圣旨,把高欢骂了个狗血淋头。 转头对宇文泰说:“爱卿啊,朕封你当关西大行台。” 说着还拍了拍宇文泰的肩膀,“朕把最疼爱的妹妹许配给你,你赶紧派兵来接亲。” 转头又给贺拔胜下旨:“爱卿速速带兵来洛阳,咱们一起收拾高欢!” 这时候的高欢在干嘛呢? 他早把亲弟弟高琛从定州调来守晋阳,让长史崔暹当副手。 自己带着大军日夜兼程往南赶,还特意让猛将高敖曹打头阵。 一路上敲锣打鼓地嚷嚷:“咱们是去清君侧的! 只杀斛斯椿那个奸臣,绝不伤及无辜!” 宇文泰那边也没闲着,他一边发布讨伐高欢的檄文,一边亲率大军驻扎高平。 先头部队已经开到了弘农地界。 这场大战就像两头猛虎相争,说到底都是斛斯椿惹的祸。 最滑头的要数贺拔胜,他把军队摆在汝水边上,摆明了要坐山观虎斗。 侍从忍不住问他:“将军,咱们真不去洛阳吗?” 贺拔胜眯着眼睛说:“急什么? 让他们先打着。” 魏主见局势不妙,干脆御驾亲征。 他带着十万大军开到河桥,对斛斯椿说:“爱卿,你打头阵。” 转头吩咐左右:“传令下去,全军在北邙山扎营!” 夜色如墨,黄河水声滚滚。 斛斯椿身披铠甲,站在河岸,望着对岸隐约的火光。 他转身对魏主拱手道:“陛下,高欢连日急行,兵疲马乏。 臣愿率两千精骑,连夜渡河,打他个措手不及!” 魏主沉吟片刻,点头道:“此计甚妙,就依将军所言。” 这时,黄门侍郎杨宽却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且慢! 高欢虽有不臣之心,但斛斯将军的心思,谁又能保证? 若他渡河立功,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高欢!” 魏主一听,眉头紧锁,犹豫了。 他看了看斛斯椿,又看了看杨宽,最终摆手道:“罢了,此事暂缓。” 斛斯椿脸色一沉,握紧拳头,却只能低头领命。 走出营帐,他仰天长叹:“近日天象示警,荧惑入南斗,主大凶。 如今陛下听信谗言,不用我计,难道真是天意如此?” 他心中愤懑,当即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给宇文泰。 宇文泰展开信,眉头越皱越紧。 他猛地拍案,对身旁的谋士们说道:“高欢长途奔袭,数日行军八九百里,已是强弩之末! 这正是出奇制胜的好机会,可陛下却只知沿河死守!” 谋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黄河万里,防不胜防。 若有一处疏漏,高欢渡河成功,大势去矣!” 宇文泰冷笑一声:“既如此,我们不能再等!” 他当即下令:“赵贵,你即刻率军从蒲坂渡河,直取并州!” 赵贵抱拳领命:“末将必不负所托!” 宇文泰又看向李贤,沉声道:“李都督,你率一千轻骑,速去洛阳,务必护驾周全!” 李贤肃然道:“属下明白!” 夜色中,两支骑兵悄然出发。 赵贵的军队如利剑出鞘,直插并州; 李贤则率领轻骑,风驰电掣般奔向洛阳。 黄河依旧奔流不息,仿佛在见证这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魏主派斛斯椿镇守虎牢关,又让行台长孙稚和大都督元斌之协助防守。 同时,他安排长孙子彦守陕州,贾显智和斛斯元寿守滑台。 他心想:“这几处都是险要之地,高欢就算有翅膀也飞不过来!” 然而,才过了两天,滑台的军司元玄就快马赶到河桥,神色慌张地报告:“陛下,大事不好! 贾显智临阵退缩,敌军逼近,急需增援!” 魏主一听,立刻派大都督侯几绍前去支援。 可没过多久,又有急报传来——侯几绍战死,贾显智竟然投降高欢,敌军已经从滑台渡河了! 魏主顿时慌了神,连忙召集大臣商议对策。 “陛下,不如南下投奔梁国?” 一位大臣提议。 魏主皱眉:“投奔梁国?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又有人道:“那不如去依附贺拔胜?” 魏主摇头:“贺拔胜自身难保,靠他有什么用?” 还有人建议:“不如退守关中,再作打算。” 魏主叹气:“关中偏远,一旦退去,洛阳必失!” 朝堂上争论不休,始终拿不出个主意。 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元斌之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陛下! 高欢……高欢的大军杀过来了!” 魏主修大惊失色,手中的玉杯“啪”地摔在地上。 他顾不得多想,立刻下令:“快!备马! 朕要离开洛阳!” 侍从们手忙脚乱地准备车驾。 魏主只带了几个妃嫔、宠爱的从妹明月,以及少数亲信,仓促向西逃去。 至于高皇后? 他竟一时慌乱,忘了带上她。 这一疏忽,日后恐怕要惹出大祸。 南阳王元宝炬、清河王元亶、广阳王元湛三人,正骑马跟随在皇帝车驾后面。 队伍中间还跟着个和尚叫惠臻,他怀里抱着玉玺,腰间挂着御用千牛刀,寸步不离地保护着皇帝。 这时,传令兵突然从队伍前头跑来:“报!虎牢关急令!” 领军的尔朱椿一把扯住缰绳:“怎么回事?” “皇上急召将军回营! 说是有要事相商!” 尔朱椿和长孙稚正在前线跟高欢的大将窦泰对峙,接到诏书都懵了。 长孙稚抹了把汗:“这仗正打到紧要关头,皇上怎么突然......” “管不了那么多了!” 尔朱椿一甩马鞭,“皇命不可违,我先回去看看!” 等尔朱椿气喘吁吁赶到渑池西边的行宫,这才知道被元斌之给耍了。 原来元斌之跟他争权,偷偷跑回来说谎:“皇上! 高欢的大军已经杀到眼前了!” 吓得皇帝连夜逃命。 尔朱椿气得直跺脚:“这个王八蛋! 前线明明还在我们手里!” 祸不单行。 他弟弟尔朱元寿在滑台战死的消息接着传来,尔朱椿当场红了眼眶:“元寿他......” 旁边的侍从赶紧扶住他:“将军节哀......” 这时长孙稚也灰头土脸地赶回来了。 虎牢关守军听说皇帝跑了,顿时军心涣散,窦泰趁机猛攻。 长孙稚一拳砸在墙上:“守不住了! 这帮兔崽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更惨的是长孙稚的儿子长孙彦。 他本来守着陕西,听说滑台、虎牢接连失守,直接带着残兵败将来找父亲汇合。 父子俩在乱军中重逢,抱头痛哭。 旁边的士兵们看着直叹气“\"这仗打得......” “可不是嘛!” 有人插嘴,“你看斛斯家那俩兄弟,一个死在东边,一个死在西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哎,这乱世啊,能活着见到亲人就是福气。” 尔朱椿听着这些议论,苦笑着摇头。 都什么时候了,这帮人还有心思说这些文绉绉的话。 不过转念一想,在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还能保持这份从容,倒也是难得。 清河王元亶和广阳王元湛,走到半路,竟然偷偷溜回洛阳去了。 这两人,平日里威风凛凛,关键时刻却只顾自己逃命,真是让人心寒。 唯独武卫将军独孤信不同。 他单枪匹马,一路追赶,终于找到了魏主。 魏主见他风尘仆仆,孤身一人赶来,心中感动,叹道:“将军抛下父母妻儿,独自追随朕,真是忠臣啊! 古人说‘乱世见忠臣’,今日朕才真正明白这话的意思。” 相比之下,清河王和广阳王,简直不值一提。 一行人继续西行,路上粮草断绝,只能喝山涧水解渴。 到了湖城,有个村民见他们饥渴难耐,主动献上麦饭和清水。 魏主感动不已,当即下令免去这村子十年徭役。 “陛下,这点粗粮,不值一提。” 村民憨厚地笑了笑。 魏主摇头:“危难之时,一碗麦饭胜过千金。” 又走了几天,到了崤山西边,终于遇上了宇文泰派来的李贤。 李贤恭敬行礼:“末将奉大都督之命,特来迎驾。” 魏主点头:“有劳了。” 一行人这才有了依靠,继续前行。 等进了潼关,大都督毛鸿宾早已备好酒食,亲自迎接。 “陛下,一路辛苦,请先用些酒菜。” 毛鸿宾恭敬道。 魏主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饭菜,长舒一口气:“总算能吃顿饱饭了。” 随行的官员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终于能填饱肚子,个个面露喜色。 这一路颠沛流离,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 高欢率军长驱直入洛阳,势如破竹。 他派娄昭、高敖曹等人追击魏主,可惜没追上,只好撤兵回来。 高欢一进城,立刻召集文武百官。 他站在大殿上,目光如刀,扫视众人。 “为人臣子,本该匡扶社稷,救危解难!” 他声音冷厉,“可你们呢? 太平无事时争宠邀功,国家危难时却各自逃命! 臣子的节操何在?” 大殿里鸦雀无声,没人敢抬头。 高欢冷笑一声,继续逼问:“怎么?都哑巴了? 你们倒是说说,自己算不算尽忠?” 这时,尚书左仆射辛雄站了出来。 他面色苍白,但语气还算镇定:“皇上与近臣议事,我们根本插不上话。 后来皇上西行,我们若贸然追随,恐怕会被当成奸党。 所以留在洛阳,等待大王到来。 如今反倒因‘不从’被责难,我们真是进退两难啊!” 这番话看似有理,实则推卸责任。 高欢听完,眼中寒光一闪:“你们身为重臣,国家危亡之际,可曾直言进谏? 如今朝廷腐败至此,你们难道没责任?”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来人!拿下辛雄!” 侍卫如狼似虎,冲上前去。 辛雄大惊:“大王!这是何意?” 高欢冷笑:“何意?你们尸位素餐,误国误民,今日便是清算之时!” 不光辛雄,叱列延庆、崔孝芬、刘廞、杨机、元士弼等人也被一并拿下。 崔孝芬挣扎着大喊:“高欢!你滥杀大臣,不怕天下人非议吗?” 高欢不为所动:“非议? 你们祸国殃民时,怎么不怕非议?” 刀光闪过,血溅大殿。 高欢随即推举清河王元亶为大司马,代行朝政,坐镇尚书省。 另一边,崔孝芬的儿子崔猷得知父亲被杀,连夜逃出洛阳,从小路直奔关中。 洛阳城内,风声鹤唳。高欢的雷霆手段,让所有人胆寒。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58章 魏主遇弑疑云重 高欢立新局初定 宇文泰派赵贵、梁御带两千兵马,去迎接魏主。 魏主沿着黄河西行,终于和赵、梁二人碰上了。 魏主望着滚滚东流的河水,感慨万千,对梁御说:“这河水向东,朕却向西。 若能重回洛阳,祭拜祖庙,都是你们的功劳啊!”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赵贵听了,连忙拱手:“陛下放心,臣等必竭尽全力!” 不久,宇文泰带着仪仗队赶到东阳驿,恭迎魏主。 他一见魏主,立刻摘下帽子,跪地请罪:“臣未能抵御贼寇,让陛下流离失所,罪该万死!” 魏主赶紧扶起他,叹道:“是朕德行不够,才招致祸乱。 如今相见,实在惭愧。” 他紧紧握住宇文泰的手,郑重说道:“从今往后,江山社稷就托付给你了,望你尽心辅佐!” 宇文泰深深一拜:“臣定不负所托!” 宇文泰山呼万岁,这才起身。 将士们也齐声高呼万岁,声震山谷。 魏主修被迎入长安,雍州的官署临时改作行宫。 他当即下诏大赦天下,又封宇文泰为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统领军政大事。 “宇文将军,国事繁重,望你尽心辅佐。” 魏主郑重说道。 宇文泰拱手答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魏主又任命毛遐、周惠达为左右尚书,分管机要事务。 二人勤勉办公,储粮备械,整顿兵马,一时朝政井然。 一日,魏主召见宇文泰,道:“朕有一妹冯翊yi长公主,愿许配与你,以践旧约。” 宇文泰略一迟疑:“公主曾嫁张欢,如今......” 魏主摆手道:“那张欢贪婪残暴,对公主无礼,已被朕处死。 将军不必顾虑。” “既如此,臣遵旨。” 宇文泰应下。 婚后,夫妻和睦。 公主性情温婉,宇文泰军务繁忙,她便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 “将军今日又忙到这般时辰?” 公主递上热茶,柔声问道。 宇文泰接过茶盏,笑道:“新兵操练,耽误了些时辰。 有劳公主挂念。” 不久,公主诞下一子,取名宇文觉。 这孩子便是后来北周的孝闵帝。 最初,荧惑火星运行到南斗星区,转了一圈又折返回来,在南斗附近停留了整整六十天。 江南江北流传着一首童谣:“荧惑入南斗,天子下殿走。” 梁武帝萧衍一听,慌了神,生怕这灾祸落到自己头上,赶紧光着脚跑下殿,想靠这法子消灾。 可没过多久,他听说北魏孝武帝元修被权臣高欢逼得逃往关中,竟忍不住讥笑道:“北虏的皇帝也遭天谴了?” 这话传出去,惹得众人暗笑——自己光脚下殿的丑态还没消停,倒有脸笑话别人? 此时,北魏大将贺拔胜还在汝南,进退两难。 当初他带兵出发时,手下谋士卢柔曾献上三策—— “上策,立刻率军杀回洛阳,以勤王之名讨伐高欢; 中策,联合关中宇文泰,静观其变; 下策,干脆投降南梁,保命要紧。” 可贺拔胜一条都没采纳。 如今高欢已控制洛阳,孝武帝西逃,贺拔胜召集部下商议,竟想直接带兵南归。 行台左丞崔士谦急了,拍案道:“将军!现在皇帝蒙难,社稷倾覆,您该火速赶往关中护驾,再与宇文泰合力举义。 天下豪杰必会响应! 若此时退缩,军心一散,机会转瞬即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贺拔胜这人,打仗勇猛,可一到关键时刻就优柔寡断。 当初不听卢柔的计策,现在又犹豫不决。 崔士谦的话句句在理,可他真的会听吗? 梁武帝光脚下殿,贺拔胜迟疑不决——一个怕天象,一个怕选择。 乱世之中,迷信和犹豫,都是致命的弱点。 贺拔胜派长史元颖管理荆州事务,自己则率军西进。 走到淅阳时,探子突然来报:“不好了!高欢已经攻破潼关,活捉守将毛鸿宾,现在大军驻扎在华阴!” 贺拔胜一听,脸色大变,冷汗直冒,慌忙掉头往回撤。 可刚回到半路,又传来坏消息:“高欢派侯景攻打荆州,当地豪强邓诞偷袭元颖,把他绑了送给侯景!” 贺拔胜气得直跺脚:“这下完了,荆州丢了,我们连退路都没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和侯景开战。 可士兵们早就军心涣散,一看到侯景的军队,立刻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贺拔胜站在阵前大喊:“别跑!给我顶住!” 可没人听他的。 转眼间,战场上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只能学卢柔那招了——逃去梁朝吧!” 手下将领忍不住问:“将军,咱们就这么认输了?” 贺拔胜摇摇头,自嘲道:“我名字叫‘胜’,可实际上啊,就是个常败将军!” 就这样,他带着残兵败将,灰溜溜地投奔梁朝去了。 侯景快马加鞭冲进荆州城,满脸兴奋地向高欢报捷:“大将军,荆州已破,我军大胜!” 高欢点点头,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 他刚从晋阳赶到洛阳,又从洛阳奔波至华阴,一路上连写了四十道奏章,请求魏主回京。 可这些奏章如石沉大海,连个回音都没有。 高欢站在华阴城头,望着远处的洛阳方向,眉头紧锁。 身边的谋士忍不住问:“大将军,陛下迟迟不回应,我们该怎么办?” 高欢冷笑一声:“朝廷无主,天下岂能长久安定?” 他转身下令:“回洛阳!” 回到洛阳后,高欢再次派使者送上一封奏表,言辞恳切却又暗含锋芒:“陛下若能下一道诏书,准许回京,臣必率文武百官,清扫宫室,恭迎圣驾。 若陛下迟迟不归,社稷不可无主,臣宁愿背负不忠之名,也不能坐视天下动荡!” 使者带着奏表离去,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魏主依旧毫无动静。 洛阳城内,人心浮动。 高欢召集文武百官和城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沉声道:“诸位,国不可一日无君。 陛下久不归朝,社稷危矣。 今日请诸位共议,该当如何?” 一位老臣叹息道:“大将军忠心为国,可陛下……” 另一名将领拍案而起:“再等下去,只怕天下大乱! 不如另立新君,以安民心!” 众人议论纷纷,高欢目光深沉,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议一议吧。” 大殿内,气氛凝重。 高欢知道,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之路。 清河王元亶早已把皇位视为囊中之物,出入排场比皇帝还大。 他满心以为,只要朝臣点头,自己就能坐上龙椅。 可没想到,高欢一开口,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这天,群臣商议新君人选,高欢率先发话:“按礼法,继位的该是明帝一脉,不能乱了辈分。”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元亶,“依我看,与其立清河王,不如立他的世子元善见,这才合规矩。” 话音未落,满座大臣纷纷附和:“高公说得对!” “就该这么办!” 元亶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紧。 他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竟被当众否决。 羞愤交加之下,他竟一甩袖子,冲出大殿,翻身上马,直奔南方而去。 高欢见状,摇头冷笑:“儿子当皇帝,不也是喜事? 何必跑得这么狼狈?” 他立刻派人追赶,硬是把元亶“请”了回来。 永熙三年十月,年仅十一岁的元善见被推上皇位,改年号为“天平”。 高欢站在殿前,看着小皇帝稚嫩的脸庞,嘴角微扬——真正的权力,终究握在自己手里。 从此,北魏一分为二。 高欢拥立的魏主,史称“东魏”; 而宇文泰扶持的另一位魏主,则成了“西魏”。 话说高欢回到洛阳后,重新立了一个新皇帝,名叫元善见。 善见年纪尚小,自然无法亲政,朝中大权尽归高欢一人掌握。 高欢也不客气,当即安排亲信把持要职——赵郡王谌任大司马,咸阳王坦为太尉,高盛为司徒,高敖曹为司空。 文武百官各安其位,朝局稍定,高欢便又琢磨起西征之事。 可就在这时,坏消息传来——宇文泰攻破潼关,守将薛瑜战死,七千士卒被俘。 高欢一听,眉头紧锁,心中暗想:“洛阳离关中太近,梁国又在南边虎视眈眈,这地方实在不安全。” 他当即入宫,对年幼的皇帝说道:“陛下,洛阳四面受敌,不如迁都邺城,以保社稷安稳。” 善见哪懂这些? 只是怯怯地点头:“全凭丞相做主。” 朝中大臣虽有人心中不满,但谁敢违抗高欢? 于是迁都之事,就这么定了。 高欢雷厉风行,下令三日之内必须启程。 一时间,洛阳城内乱作一团。 四十万户百姓仓促收拾行装,拖家带口向东迁徙。 官员们连马都备不齐,许多人只能骑着毛驴赶路,场面狼狈不堪。 车驾抵达邺城后,高欢留下心腹司马子如、高隆之、高岳、孙腾辅政,又调整官职,改相州刺史为司州牧,魏郡太守为魏尹,洛阳则改称洛州,派尚书令元弼镇守。 安排妥当后,高欢便返回了自己的老巢晋阳。 “可怜青雀子,飞去邺城里,羽翮垂欲成,化作鹦鹉子。” 这首童谣很快在民间传开。 明眼人都知道,“青雀”暗指清河王,“鹦鹉”则影射高欢。 清河王本是皇族正统,如今却被高欢架空,如同折翼之鸟,徒有虚名。 百姓私下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 高欢这是要把皇帝当傀儡啊!” 一个商贩低声说道。 “嘘!小声点!” 同伴连忙制止,“这话传出去,脑袋还要不要了?” 另一人叹气道:“唉,这世道,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只是苦了咱们老百姓,刚安顿下来,又要折腾。” 果然,没过多久,洛阳便沦为战场。 东西魏对峙,烽火连天,昔日的繁华都城,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 话说魏孝武帝元修啊,特别好色,连自己的堂妹都不放过。 他强行把三个妹妹留在宫里,表面上封她们为公主,实际上却把她们当成自己的玩物。 其中最受宠的是明月公主,她本来是南阳王元宝炬的亲妹妹,被封为平原公主。 其次是清河王元亶的妹妹,封为安德公主。 还有一个叫蒺藜的,史书上没详细记载她的出身,但也照样被封为公主。 这三姐妹在宫里,明眼人都知道她们和魏主的关系不一般。 高欢的女儿虽贵为皇后,却备受冷落,只能穿着绿衣黄裳,独守空房。 一日,魏主设宴,明月被安排坐在首席。 宫人们又羡又妒,借着酒意,有人吟起鲍照的诗:“朱门九重门九闺,愿随明月入君怀!” 魏主听了,不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转头对明月道:“听见没? 人人都想如你这般得宠。” 明月抿嘴一笑,眼波流转:“陛下说笑了,她们不过是羡慕我能陪在您身边罢了。” 魏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道:“就你会说话。” 安德公主在一旁看得眼热,酸溜溜地道:“明月姐姐真是好福气,陛下眼里只有你。” 蒺藜也附和:“是啊,我们姐妹俩,怕是连明月姐姐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魏主瞥了她们一眼,淡淡道:“你们若安分些,朕自然也不会亏待。” 话虽如此,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装的只有明月。 后来,魏主因朝局动荡,不得不弃洛阳西逃。 临走时,他竟把高皇后丢在宫中,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明月却紧紧跟在他身后,柔声道:“陛下去哪儿,明月就去哪儿。” 魏主回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不怕这一路艰险?” 明月坚定地摇头:“只要能陪着陛下,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魏主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好,那朕带你一起走。” 就这样,魏主西奔,独独带上了明月。 安德和蒺藜被抛在身后,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明月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的宫殿,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这深宫,终究困不住我。” 魏主听见了,握紧她的手,笑道:“有朕在,你永远都是最尊贵的。” 明月靠在他肩上,轻声道:“明月只愿一生追随陛下。” 宇文泰听说魏主竟与堂妹私通,败坏伦常,心中暗怒。 他心想:“如此伤风败俗,岂能容忍?” 于是,他暗中联络元氏诸王,设下圈套。 一日,明月公主被诱出宫门。 她尚不知危险,笑问侍从:“今日要去何处?” 侍从低头答道:“王爷们设宴,请公主赏光。” 谁知这一去,竟是永别。 魏主得知明月死讯,如遭雷击。 他怒吼道:“谁害了她?朕要诛他九族!” 左右战战兢兢,无人敢答。 他悲愤交加,时而弯弓搭箭,似要射杀仇敌; 时而推翻桌案,发泄怒火。 宫人吓得不敢靠近,只能低声议论:“陛下这是怎么了?” 其实,魏主心里清楚——此事必是宇文泰所为。 他咬牙切齿,恨恨道:“宇文泰,朕与你势不两立!” 而此时的宇文泰,虽表面镇定,内心却惴惴不安。 他暗自思量:“魏主若知真相,必不会善罢甘休。” 两人虽未正面交锋,但暗流已然汹涌。 没过多久就到了腊月底,北风呼呼地刮着,长安城外的枯树枝在风中抖个不停。 高车别部阿至罗的使者顶着刺骨的寒风进宫朝见,马蹄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大路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声。 魏主元修这天心情似乎不错,特意在逍遥园设宴款待来使。 酒过三巡,他环顾四周,忽然对身旁的侍臣叹道:“你们看这园子,是不是很像洛阳的华林园? 每次看到,都让朕想起故都。” 侍中王思政闻言,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思念洛阳了?” 元修摇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故都虽好,终究是回不去了。” 宴席散后,元修命人牵来他心爱的波斯骝马。 这匹马通体雪白,是去年西域进贡的珍品。 谁知今日这畜生格外暴躁,任凭御马监如何安抚,就是不肯让人骑乘。 “南阳王,你来试试。” 元修对弟弟说道。 南阳王元宝炬刚抓住缰绳,那马突然人立而起,竟将他甩出丈余远。 众人惊呼声中,骝马一个趔趄,轰然倒地,口吐白沫而亡。 “晦气!” 元修脸色阴沉,只得换了匹普通御马。 谁知行至宫门,这马又惊跳起来,任凭鞭打也不肯前进。 近侍潘弥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他今晨观天象时就觉不妥,此刻更是忧心忡忡:“陛下,今日天象有异,还望多加小心。” 元修不以为意:“爱卿多虑了,这不是平安回宫了吗?” 潘弥压低声音:“须得过子时,方能...” 话未说完,元修已挥手打断:“朕知道了。” 当夜,元修在寝宫用膳时多饮了几杯。 刚放下筷子,突然捂住腹部,脸色煞白。 “快...快传太医!” 他痛苦地蜷缩在龙床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内侍们手忙脚乱地围上来,却见皇帝已经口吐白沫,双眼圆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陛下!陛下!” 潘弥扑到床前,却见元修的手指已经僵硬,再探鼻息,已然气绝。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恐惧。 “这...这莫非是...” 一个年轻的内侍刚要说话,就被老太监狠狠瞪了一眼。 此时,丞相宇文泰闻讯赶来。 他看着龙床上死不瞑目的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陛下突发恶疾,实乃天妒英才。 传令,按礼制治丧。” 次日,一具简陋的棺木被悄悄运出皇宫,停放在荒郊的草堂佛寺中。 寺中老僧看着棺木,低声念了句佛号。 “大师,这位施主何时能入土为安?” 一个小沙弥好奇地问。 老僧摇摇头:“阿弥陀佛,怕是还要等上十年。” 这一等,就是整整十年。 直到公元546年,元修的遗骨才被草草安葬在云陵。 至于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朝野上下心照不宣,却无人敢提半个字。 先时已有歌谣传唱:“狐非狐,貉非貉,焦梨狗子啮断索。” 当时人们只当是乡野俚语,谁也没放在心上。 可谁能想到,这短短十二个字,竟暗藏天机! “老张,你说这歌谣到底啥意思啊?” 酒馆里,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灌了口酒,咂着嘴问道。 “谁知道呢!” 被称作老张的瘦高个摇摇头,“不过我听城东算命的王瞎子说,这‘索’字怕是不简单。” 果然,后来魏主遇弑,人们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索”字暗指魏朝——魏人素来索发,故以“索”代称。 至于“焦梨狗子”,说的正是那宇文泰。 说起这宇文泰,倒是个奇人。 他出生在武川,小名黑獭,这名字可有来头。 “娘,为啥弟弟叫黑獭啊?” 年幼的宇文护仰着小脸,好奇地问正在纺线的母亲。 王氏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摸了摸长子的头:“你弟弟出生时,天上飘来一团黑云,像个大盖子似的罩在他身上。 你爹说,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宇文家祖上来头不小。 相传其远祖葛乌兔是鲜卑酋长,后来普回得到一方玉玺,上面刻着“皇帝玺”三个篆字。 “族长,这、这可是天意啊!” 族中长老捧着玉玺,双手直发抖。 普回沉吟良久,突然大笑:“鲜卑语中,‘宇’为天,‘文’ 为君。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宇文部!” 可惜好景不长,前燕灭了宇文部。 残存的族人四处逃散,其中一支投奔了北魏,在武川定居下来。 传到宇文肱这一代,生下了这个带着异象的黑獭。 “老爷,您看这孩子,眼神多锐利。” 乳母抱着襁褓中的宇文泰,忍不住赞叹。 宇文肱捋着胡须,眼中闪着精光:“我宇文家复兴的希望,就落在这孩子身上了。” 如今想来,那歌谣中“非狐非貉”四字,分明就是在说这黑獭。 既不是狐狸的狡猾,也不是貉子的温顺,而是独树一帜的霸者之气! 街边茶摊上,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议论。 “你们说,那宇文泰真能成大事?” “嘘——小声点! 没看见最近城里多了好多他的眼线?”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我听说他正在招兵买马,怕是要......” 话未说完,就被同伴使眼色制止了。 众人默契地换了话题,但心里都明白,这天下,怕是要变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59章 新君登基立朝纲 高欢家丑乱宫闱 宇文泰用一杯毒酒送走了魏主元修。 这位西魏权臣做事向来干脆利落,既然决定废立,就绝不会拖泥带水。 第二天一早,他就召集满朝文武,推举南阳王元宝炬继承大统。 “诸位大人,”宇文泰站在大殿中央,声音洪亮,“国不可一日无君。 南阳王乃孝文帝嫡孙,德才兼备,当承继大统。” 群臣面面相觑,却无人敢提出异议。 广平王元赞第一个站出来附和:“丞相所言极是,南阳王确是上上之选。” 元宝炬此刻正在府中踱步。 这位太宰大人心里明镜似的——这皇位,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果然,当使者来宣他入宫时,元宝炬故作推辞:“本王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 宇文泰亲自来劝:“殿下三思。如今天下动荡,正需明主安定人心。” 三次推让后,元宝炬终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时值岁末,新君登基大典定在来年元旦。 长安城内张灯结彩,百姓们却窃窃私语:“听说了吗? 新皇上是宇文丞相立的。” “嘘——小声点! 这年头,能活着就不错了。” 大统元年正月初一,元宝炬正式即位。 他追封父亲元愉为文景皇帝,母亲杨氏为皇后。 册立王妃乙弗氏为皇后,长子元钦为太子。 封赏名单上,宇文泰的名字排在最前——大丞相、安定郡公、都督中外诸军事,朝政大权尽握手中。 新朝初立,边境告急。 东魏在荆州一带蠢蠢欲动,宇文泰立即派心腹大将独孤信前往镇守。 “荆州乃战略要地,”宇文泰在军帐中指着地图说,“务必守住。” 独孤信抱拳领命:“末将定不辱命!” 果然,独孤信刚出潼关,就遭遇东魏恒农太守田八能的伏兵。 两军交战,田八能大败而逃。 独孤信乘胜追击,直抵荆州城下。 荆州刺史辛纂仓促应战,却被打得落花流水。 败退时,城门还没来得及关上,独孤信的先锋杨忠就带兵冲了进去。 “保护大人!” 辛纂的亲兵大喊。 但为时已晚。 杨忠手起刀落,辛纂的人头滚落在地。 西魏军顺利占领荆州。 消息传到长安,宇文泰大喜:“好!独孤信果然没让我失望!” 然而好景不长。东魏岂肯善罢甘休? 高欢立即派大将侯景、高敖曹率精兵反扑。 “报——东魏大军压境!” 探子慌慌张张跑进营帐。 独孤信走到城头眺望,只见黑压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 他转身对杨忠苦笑:“看来这次凶多吉少了。” 杨忠握紧佩刀:“将军,咱们拼死一战?” 独孤信摇头:“敌众我寡,硬拼只会白白送死。” 他压低声音,“不如暂避锋芒,投奔南梁。” 当夜,趁着月色,独孤信带着残部悄悄撤离。 第二天清晨,侯景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就开进了荆州城。 “哈哈哈!”侯景站在城楼上大笑,“宇文泰的人也不过如此!” 就这样,荆州城头再次换上了东魏的旗帜。 当时,渭州刺史可朱浑元私下和高欢有联系,带着三千户人马投奔了晋阳。 高欢刚听说西魏皇帝元修被杀的消息,马上上书朝廷,请求穿丧服表示哀悼。 朝堂上,太学博士潘崇和站出来反对:“君主若对臣子无礼,臣子何必为他服丧? 商朝百姓不为夏桀哭泣,周朝臣子不为商纣守制,就是这个道理。” 高欢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国子博士卫既隆便反驳道:“潘博士此言差矣! 高皇后与永熙帝的夫妻名分未断,按礼制,她应当守丧。” 李同轨也附和:“不错,高后既未改嫁,自当尽礼。” 潘崇和冷笑一声:“礼法岂能拘泥? 永熙帝弃国而逃,早已失德,何必为他虚礼?” 高欢沉吟片刻,转头问东魏主元善见:“陛下以为如何?” 元善见看了看众人,缓缓道:“高后既未绝于永熙,依礼当服。” 高欢点头:“臣遵旨。” 东魏主于是下令依议而行。 这场争论看似是礼制之争,实则是权力博弈。 高欢借机试探朝臣态度,而元善见则小心维持着表面上的君臣平衡。 最终,高后的服丧之议,成了各方妥协的结果。 高后正值青春年华,哪里耐得住寡居的寂寞? 她虽勉强穿着素服为先帝守丧,心里却早已盘算着另嫁他人。 这天,她站在宫中的回廊下,望着满园春色发呆。 贴身侍女小翠见状,轻声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高后叹了口气:“这深宫冷清,日子实在难熬。” “娘娘还年轻,总该为自己打算。” 小翠意有所指地说。 高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却没有接话。 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彭城王元韶。 这位年轻的王爷现任司州牧,不仅出身高贵,更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几日后,高后在御花园偶遇父亲高欢。 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父亲觉得彭城王如何?\" 高欢何等精明,立即会意:“韶儿确实是个好孩子,先帝在世时就常夸他。” 他顿了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高后低头摆弄衣角:“女儿只是觉得...他治理州郡很有一套。” 高欢看着女儿泛红的脸颊,心中了然。 他抚须笑道:“为父明白了。” 次日朝会上,高欢特意留意元韶。 只见这位年轻王爷举止得体,谈吐不凡,确实是个佳婿人选。 散朝后,高欢将元韶叫到偏殿。 “王爷近日可好?” 高欢开门见山。 元韶恭敬行礼:“托丞相洪福,一切安好。” 高欢直入主题:“小女新寡,正值芳龄。 老夫有意撮合你们,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元韶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高家如今权倾朝野,这门亲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他强压住激动:“能得丞相垂青,是小王的福分。” 婚事就这样定下了。 高欢为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件稀世珍宝: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钵,据说盛水倒置都不会洒; 还有一个巧夺天工的玛瑙酒器,严丝合缝如同天然生成。 这些都是当年西域进贡的宝物,一直珍藏在皇宫内库。 出嫁前夕,高后抚摸着这些珍宝,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小翠一边帮她梳妆,一边打趣道:“娘娘这下可如愿以偿了。” 高后抿嘴一笑:“就你多嘴。” “奴婢是替娘娘高兴。” 小翠拿起金钗,“您看这支钗配不配明天的礼服?” 高后摇摇头:“太俗气,换那支玉簪。” 大婚当日,整个洛阳城都轰动了。 高家嫁女的排场之大,令人咋舌。 元韶穿着大红喜袍,看着盛装而来的新娘,眼睛都直了。 “王爷还愣着做什么?” 喜娘笑着提醒,“快牵新娘子的手啊。” 元韶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握住高后的柔荑。 他低声道:“能娶到娘娘,真是三生有幸。” 高后隔着盖头轻声回应:“往后还望王爷多多怜惜。”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照。 元韶轻轻掀开盖头,只见新娘明眸皓齿,美艳不可方物。 他情不自禁地赞叹:“娘子真美。” 高后羞涩地低下头:“王爷过奖了。” 元韶拿起桌上的玉钵把玩:“岳父大人真是大手笔,这样的宝物都舍得陪嫁。” “父亲最疼我了。”高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王爷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 元韶放下玉钵,握住妻子的手,“能娶到娘子,比得到什么宝物都开心。” 高后脸上飞起红霞,轻声道:“妾身也是...” 红烛摇曳,映照着一对璧人的身影。 这对新婚夫妇情投意合,如鱼得水,其中的甜蜜自不必多说。 只是从伦理纲常上讲,实在说不过去。 却说高欢这人,年纪越大,反倒越荒唐。 自从把尔朱家的两位皇后抢到手,他便整日左拥右抱,乐不可支。 大尔朱后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高浟; 小尔朱后也生了个儿子,叫高湝。 这两个孩子,高欢都疼得不得了。 可他的胃口远不止于此。 冯娘、李娘——也就是从前洛阳的任城王妃和城阳王妃——被他强占为妾。 韩娘、王娘、穆娘,一个接一个被他收入房中,夜夜承欢。 王娘生的儿子叫高浚,穆娘生的叫高淹。 可惜孩子还没长大,两个母亲就早早离世了。 迁都邺城后,高欢又盯上了广平王妃郑氏。 这郑氏,闺名大车,生得丰腴美艳,一双眼睛勾魂摄魄。 高欢一见,魂都飞了,二话不说就把人抢了过来。 “王爷,您这般……怕是不妥吧?” 身边的老臣忍不住劝道。 高欢摆摆手,不以为然:“天下都是我的,一个女人算什么?” 老臣叹气:“可这郑氏毕竟是广平王妃,传出去……” “传出去又如何?”高欢冷笑,“谁敢多嘴?” 郑大车入了府,果然不同凡响。 她不仅貌美,更懂得讨人欢心。 没过多久,高欢的后院里,就数她最得宠。 “夫人今日这妆容,真是美极了。” 高欢眯着眼,伸手抚过她的脸颊。 郑大车抿唇一笑,眼波流转:“王爷喜欢便好。” 高欢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从此以后,郑大车在后宫备受宠爱,地位无人能比。 郑氏生下一个男孩,取名高润。 东魏天平二年,高欢正忙着对付边境的叛乱。 稽胡首领刘蠡升占据云阳谷,自称皇帝,屡屡侵扰边境。 高欢亲自率军出征,日夜兼程,突袭敌营,一举击溃刘蠡升,斩其首级,凯旋而归。 然而,刚回到晋阳,高欢就听到一个让他震怒的消息。 “主公,奴婢有要事禀报。” 一名侍婢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高欢皱眉:“何事?” “世子……世子与郑夫人……” 侍婢支支吾吾,不敢直言。 高欢脸色一沉:“说清楚!” 侍婢咬牙道:“世子与郑夫人私通,奴婢亲眼所见。” 高欢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澄儿才十四岁,怎会做出这等事? 你莫要胡言乱语!” 侍婢吓得连连磕头:“奴婢不敢撒谎,还有其他人也看见了……” 高欢心中惊疑,又召来另外两名婢女询问。 结果,她们的回答一致。 这下,高欢彻底怒了。 他立刻命人把高澄叫来。 高澄一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 “父亲……” 高欢不等他说完,抄起木杖,狠狠打了下去。 “逆子!竟敢做出如此丑事!” 高澄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不敢辩解。 高欢怒不可遏,下令将他幽禁起来,不准任何人探视。 高澄是正妃娄氏所生。 当年高欢起家,娄氏出力不少,夫妻感情深厚。 娄氏为他生下六子二女,个个健康长大。 可自从高欢纳了许多美妾,对娄氏日渐冷淡。 如今长子出事,高欢不仅恨儿子,连带着迁怒娄氏。 “传令下去,不准娄氏踏入我院子一步!” 高欢冷冷地对侍从说道。 侍从小心翼翼地问:“主公,那世子之位……” 高欢沉默了一会儿,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说道:“大尔朱氏的儿子高浟,聪明又稳重,可以立为继承人。” 旁边的侍从有些迟疑,问道:“那郑夫人……要不要也一起处理掉?” 高欢冷冷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不把郑氏也关起来?” 高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夜派人给司马子如送密信求救。 子如当时在邺城辅政,接到信后二话不说,快马加鞭赶往晋阳。 晋阳城内,高欢正在书房批阅文书。 听说老友来访,他放下毛笔,整了整衣冠迎出去。 两人见面寒暄,就像往常一样亲热。 要知道,他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朝堂上的事、家里的事,从来都是掏心窝子说话。 就连彼此的妻妾见面,也不用刻意回避。 “子如兄怎么突然来了?” 高欢笑着给他斟茶,“莫不是邺城出了什么变故?” 子如接过茶盏,却不急着说明来意:“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许久不见,想跟王爷聊聊。” 两人从边境军情说到朝中动向,又谈到今年的收成。 茶喝了一壶又一壶,话却越说越少。 眼看天色渐晚,子如终于开口:“王妃近来可好? 许久未见,想去问个安。” 高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放下茶盏,长叹一声:“你既然来了,想必也听说了那逆子的事。” 子如故作惊讶:“王爷说的是......?” “还能有谁!” 高欢拍案而起,“那个畜生竟敢对庶母做出禽兽不如之事! 娄妃也是糊涂,居然被蒙在鼓里!” 子如没有立即接话。 他慢条斯理地捋着胡须,忽然笑了:“说起家丑,子如家里也有桩难堪事。 犬子消难,前些日子也做出类似勾当。” 高欢一怔:“竟有此事?” “可不是嘛。” 子如苦笑着摇头,“这种事传出去多难听? 我只好帮着遮掩。 说来惭愧,这把年纪还要为儿女操心。” 见高欢神色稍缓,子如话锋一转:“说起来,王妃对王爷可是情深义重啊。 当年在怀朔镇,王爷得罪了镇帅,被打得皮开肉绽,是谁日夜守在榻前? 后来躲避葛荣追杀,又是谁跟着王爷一路逃到并州?” 高欢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我记得最清楚,”子如继续道,“有一日风雪交加,王妃的靴子都走破了。 她蹲在路边,用马粪生火,亲手给王爷补靴子。 这份情义,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婢女的闲话?” 高欢皱眉:“话虽如此,但若事情属实......” “王爷且慢下定论。” 子如起身拱手,“不如让子如去问问清楚? 若真是那逆子作恶,再处置不迟。” 高欢沉思片刻,终于点头:“也好,就劳烦你了。” 子如快步走向偏厅,吩咐左右:“先把世子请来,我要当面问话。” 高澄终于见到了子如。 还没等他开口,子如便板着脸质问:“堂堂男子汉,怎么就被吓破了胆,自己往身上泼脏水?” 这话问得犀利,一下子戳中了要害。 高澄一听,立刻矢口否认,辩解道:“都是那三个婢女记恨我,故意诬陷!” 子如冷笑一声,当即派人把那三个婢女押上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们几个贱婢,竟敢污蔑主人? 还不从实招来!” 婢女们吓得浑身发抖,哪敢辩解? 她们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死路一条。 没过多久,三人竟相继上吊自尽。 子如见状,立刻派人去报告高欢:“果然是小人诬告,她们心虚畏罪,已经自尽了!” 高欢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召见娄妃和儿子高澄。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前嫌尽释,和好如初。 高欢心情大好,当晚便设下盛宴,亲自给子如斟酒,感激道:“多亏了你,才保全了我们父子之情! 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子如连忙起身,恭敬地回礼:“丞相言重了,这都是臣分内之事。” 两人推杯换盏,畅饮到半夜,方才尽兴散去。 第二天,子如准备告辞回邺城。 高欢大手一挥,命人抬来一百三十斤黄金相赠。 高澄也凑上前,笑嘻嘻地说:“子如兄,这五十匹好马送给你,路上也好代步。” 子如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 手上却已经接过金子,牵过马匹,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归途。 高澄从此不敢再接近郑大车。 郑大车却安然无恙,依旧受宠,恩眷始终不减。 然而,这样的大案竟不了了之,后庭的侍姬们渐渐放肆起来。 高欢的弟弟赵郡公高琛,留在晋阳,掌管相府政务。 他常出入内室,见小尔朱氏姿容动人,不禁起了邪念,时常言语挑逗。 小尔朱氏见他年轻俊朗,风姿翩翩,也动了心。 一日,高欢外出,小尔朱氏便悄悄对高琛道:“今日府中无人,不如来我房中一叙?” 高琛心领神会,笑道:“夫人相邀,岂敢不从?” 两人趁此机会,私通款曲。 婢女们因先前郑大车之事无人敢告发,便都装作不知,任由他们暗度春风。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高欢何等精明? 他早察觉异样,只是不动声色,暗中设下圈套。 这夜,高欢故意放出消息,假称自己外出。 高琛果然又溜进小尔朱氏房中。两人正缠绵之际,忽听门外一声怒喝:“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高欢破门而入,眼中怒火几乎喷薄而出。 他厉声道:“我待你们不薄,你们竟敢如此放肆!” 高琛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跪下:“兄长饶命!小弟一时糊涂……” 小尔朱氏也瑟瑟发抖,哭求道:“王爷恕罪,妾身知错了……” 高欢哪里肯听? 他抄起大杖,怒喝道:“今日若不教训你们,日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丑事!” 说罢,他挥杖猛击高琛,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 高琛起初还能哀嚎求饶,后来便只剩痛苦的呻吟。 数十杖下去,高琛早已皮开肉绽,瘫倒在地,奄奄一息。 高欢还想动手打小尔朱氏。 可那小尔朱氏早已跪在他面前,泪眼汪汪,眉头紧皱,像柳叶般低垂。 她怯生生地抬头望着高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将军饶命!” 她声音颤抖,如珠落玉盘,“贱妾知错了......” 高欢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任是铁石心肠也要动摇。 他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小尔朱氏以额触地,青砖上洇开泪痕:“只求将军开恩,给条活路。” 高欢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甩袖转身:“滚吧!今日起别让我再看见你。” 小尔朱氏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谢将军不杀之恩!” 慌忙收拾细软,当夜就被逐出灵州。 ——这厢高欢余怒未消,那厢尔朱琛的惨状更令人唏嘘。 那日被拖出门外,他浑身是血,只剩一口气。 “水......” 尔朱琛躺在破庙里,嘴唇干裂。 路过的乞丐啐了一口:“早听说尔朱家少爷风流成性,没想到落得这般下场。” 拖了两日,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贵公子,竟在二十三岁英年早逝。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我欺。 消息传到邺城,朝野哗然。 “陛下,尔朱琛暴毙了。” 侍从小声禀报。 东魏主元善见正在用膳,闻言筷子一顿:“怎么死的?” “说是......突发恶疾。”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那就追赠太尉吧,谥号‘贞’。” 左右侍从面面相觑——这般荒淫之人,配得上“贞”字? 更荒唐的是,不久又加封太师,追封王爵。 官场上的虚与委蛇,可见一斑。 再说小尔朱氏。被赶出灵州后,她孤身漂泊,尝尽世态炎凉。 “娘子可愿随我回范阳?” 某日,一个叫卢景璋的商贾拦住她去路。 小尔朱氏警惕地后退:“阁下是?” “在下经营布匹生意。” 卢景璋拱手,“见娘子孤苦无依......” 她苦笑:“不怕惹祸上身?” “乱世之中,谁不是浮萍?” 卢景璋递来一件斗篷,“天要下雨了。” 就这样,曾经的豪门贵妇成了商贾之妻。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望着窗外出神。 “又想从前了?”丈夫递来热茶。 小尔朱氏摇头:“只是觉得,活着真好。” ——这大概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60章 西魏东征谋大业 东魏北伐战沙场 东西魏分裂对峙,北方各镇乱成一锅粥。 将领们东奔西跑,都在给自己找靠山。 这天,关内都督赵刚带着东荆州投奔了西魏,宇文泰高兴地封他做光禄大夫。 “大将军,贺拔胜等人还在南朝,何不召他们回来?” 赵刚在军帐中提议,“他们都是难得的将才啊!” 宇文泰摸着胡子点头:“正合我意。就劳烦你走一趟梁州。” 赵刚快马加鞭赶到梁州,找到刺史杜怀瑶。 两人在刺史府后花园里边走边谈。 “杜兄,烦请给梁武帝捎个信。” 赵刚从怀中取出文书,“就说西魏盼着几位将军归来。” 杜怀瑶接过文书笑道:“梁主向来优待降将,此事包在我身上。” 建康城内,梁武帝萧衍正在批阅奏章。 侍从捧着西魏来信快步进来:“陛下,梁州急报!” 梁武帝看完信,立即召见贺拔胜等人。 大殿上,几位北朝降将跪伏在地。 “几位爱卿可想回北方?” 梁武帝和蔼地问。 贺拔胜抬头答道:“臣等日夜思念故土,望陛下成全。” “好!” 梁武帝拍案而起,“朕明日在南苑设宴,为诸位饯行!” 次日南苑,春光明媚。 梁武帝亲自给贺拔胜斟酒:“将军此去,莫忘江南故人。” 贺拔胜感动得热泪盈眶:“陛下厚恩,臣永世难忘!” 回到长安那天,宇文泰亲自出城迎接。 他拍着贺拔胜的肩膀说:“可把你们盼回来了!” 转头看见杨忠,眼睛一亮:“好一员虎将!” 杨忠抱拳行礼:“愿为大将军效死!” 宇文泰哈哈大笑,当即把杨忠留在身边当亲卫。 贺拔胜则因为感念梁武帝恩情,从此打猎时见到南飞的鸟兽都不忍射杀。 这事传开后,长安百姓都说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汉。 西魏文帝元宝炬在宫中设宴,举杯对贺拔胜说:“爱卿归来,朕心甚慰!” 没过多久,贺拔胜就升任太师,和宇文泰一起操练兵马,准备东征。 此时北魏旧臣斛斯椿已死,宇文泰大权在握。 他给自己加了柱国大将军的头衔,又提拔了李虎等七位心腹大将。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行台郎中苏绰的升迁。 “苏先生,这个军粮调度实在棘手。” 深夜的军帐里,宇文泰揉着太阳穴诉苦。 苏绰不慌不忙地展开竹简:“大将军请看,若用朱笔记录支出,墨笔登记收入,再配合新的户籍管理办法...” 宇文泰越听越兴奋,拍案叫道:“妙啊!就这么办!” 从此苏绰制定的文书格式和户籍制度在西魏推行开来。 他常常通宵达旦地工作,把各项政务整理得井井有条。 有次宇文泰半夜巡视,看见他还在油灯下奋笔疾书。 “先生何必如此辛苦?” 宇文泰关切地问。 苏绰抬头笑道:“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是臣的荣幸。” 这些制度后来成为历代沿用的典范。 史官记载这段时,都称赞苏绰是难得的治国能臣。 尤其是他发明的这套文书管理办法,后来成了历代官员办事的标准,大家都照着学。 那东魏大丞相高欢,正盘算着如何稳固朝局。 他大手一挥,对左右说道:“世子高澄已十五岁,该让他历练历练了。 传我令,命他入邺城辅政,左丞崔暹从旁协助。” 这高澄年纪虽小,行事却雷厉风行。 他刚入邺城,就召集百官训话:“国法如山,谁敢触犯,严惩不贷!” 一时间,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有人私下议论:“这世子手段如此强硬,倒有几分大丞相的风范。” 高欢还有个儿子叫高洋,封为太原公。 这高洋相貌平平,却是个内秀之人。 一日,高欢想考校儿子们的才智,命人取来一团乱丝。 其他儿子手忙脚乱地解着,急得满头大汗。 高洋却“唰”地抽出佩刀,手起刀落将乱丝斩断,笑道:“乱丝当斩,何必费神!” 高欢闻言,拍案叫绝:“此子决断,将来必成大器!” 自此,邺城有高澄坐镇,晋阳有高洋辅佐。 高欢捋须微笑:“有这两个儿子在,老夫可以安心对付西魏了。” 正说着,探子来报:“禀大丞相,梁国派镇北将军元庆和进犯我东魏边境!” 高欢拍案而起:“好个梁国,竟敢趁火打劫!” 他当即调兵遣将:“高敖曹率三万兵马赴项城,窦泰带三万人马去城父,侯景领三万人马直奔彭城!” 军令一下,三路大军即刻开拔。 元庆和听闻东魏大军将至,吓得连夜撤兵。 侯景趁机攻陷楚州,活捉刺史桓和。 得胜后的侯景得意洋洋,对部下说:“梁军不过如此,咱们一鼓作气打过淮河去!” 谁知刚渡淮河,就遇上了梁国名将陈庆之。 两军对阵,陈庆之在阵前大喊:“侯景小儿,休得猖狂!” 侯景冷笑:“老匹夫,看你能奈我何!” 结果一交手,侯景就吃了大亏。 陈庆之用兵如神,把侯景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侯景见势不妙,慌忙下令:“快撤!辎重都不要了!” 他自己更是丢盔弃甲,狼狈逃回北方。 这一仗,让侯景再不敢小觑梁国将领。 高欢一心想要吞并西魏。 但眼下兵力有限,无暇顾及南方。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不如先稳住南梁,集中力量对付西魏。 “来人!” 他挥手召来使者,“速去建康,与梁修好。” 使者快马南下,面见梁主萧衍。 萧衍正愁战事不休,见高欢主动求和,乐得顺水推舟。 “既然高欢有意休战,朕准了。” 他大袖一挥,“传旨陈庆之,即刻撤军!” 高欢见南线无忧,立刻调转矛头,亲率轻骑万人,直扑西魏夏州。 这支军队行动如风,士兵们只啃干粮,连生火做饭的时间都省了。 夜色深沉,夏州城头竟无一人值守。 高欢冷笑一声:“天助我也!” 他下令:“把长矛绑成梯子,攀城!” 士兵们手脚并用,如猿猴般爬上城墙,转眼间攻破城门,生擒刺史斛拔俄弥突。 高欢毫不耽搁,押着俘虏,带着五千户百姓,浩浩荡荡返回晋阳。 前脚刚进城,后脚就传来急报——灵州曹泥被西魏军围困! 高欢拍案而起:“岂能坐视不理?出兵!” 援军一到,曹泥脱困,也被迁往晋阳。 高欢正得意,西魏的诏书却送上门来,罗列他二十条大罪,扬言要东征讨伐。 高欢勃然大怒,把诏书狠狠摔在地上:“宇文泰、斛斯椿这两个逆贼,竟敢反咬一口!” 他当即召集众将,厉声道:“他们骂我,我就打他们!传令——” 高敖曹上前一步:“末将在!” “你率军攻上洛!” 窦泰也抱拳听令:“末将愿往!” “你直逼潼关!” 部署完毕,高欢翻身上马,目光如炬:“其余将士,随我进军蒲坂!” 黄河岸边,三座浮桥正在搭建。 高欢凝视对岸,握紧缰绳,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宇文泰,咱们战场上见!” 西魏大行台宇文泰率军迎敌,驻扎在广阳。 探子来报,高欢的军队正分兵三路逼近,还在河上搭了浮桥,摆出渡河的架势。 宇文泰召集众将商议,指着地图道:“你们看,高欢这是虚张声势。 他三面包围,又架浮桥,无非是想牵制我军,好让窦泰趁机西进。” 大将李弼皱眉道:“窦泰是高欢麾下猛将,战功赫赫。 若真让他突破防线,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泰微微一笑:“正因如此,我们更要先发制人。 窦泰连战连胜,必定轻敌。 我们出其不意,直取窦泰!” 众将面面相觑。 于谨忍不住劝道:“大行台,舍近袭远风险太大。 不如分兵防守,更为稳妥。” 宇文泰摇头:“高欢搭桥是障眼法,五日内根本渡不了河。 我们只需速战速决,先破窦泰,高欢自然退兵。” 他环视众将,语气坚定:“传令下去,就说我军要退守陇右,返回长安。” 当夜,军营里灯火通明,士兵们忙着收拾行装。 几个小兵蹲在营帐外窃窃私语。 “听说要撤军了?” “嘘,别多嘴。 大行台自有妙计。” 黎明时分,宇文泰亲率精锐,悄悄向东进发。 晨雾中,只听见铠甲摩擦的声响和马匹压抑的喘息。 行军途中,宇文泰对身旁的赵贵低声道:“此番突袭,务必一击制胜。” 赵贵握紧刀柄:“窦泰绝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这条小路杀出来。” 宇文泰望着远处隐约的敌军旗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故意放出撤退的风声,就是要让敌人放松警惕。 “传令全军,” 他忽然提高声音,“加速前进!” 马蹄声骤然急促,惊起林间飞鸟。 而此时的窦泰大营,还沉浸在“西魏退兵”的喜悦中。 诸将还在争论不休。 宇文泰有个侄子叫宇文深,从小痴迷兵法。 小时候,他常把石头垒成营寨,拿草杆当军旗,带着一群孩子排兵布阵,竟也像模像样。 如今他已是直事郎中,多次参与军议。 宇文泰见他沉默不语,便问:“深儿,你怎么看?” 宇文深抬起头,目光坚定:“叔父,窦泰是高欢麾下猛将,如今他们分兵两路。 如果我们直接去打蒲坂的高欢,他必会正面阻击,而窦泰从背后偷袭,我们腹背受敌,岂不危险?” 宇文泰眉头微皱:“那依你之见?” 宇文深胸有成竹:“不如挑选精锐,突袭窦泰。 他性子急躁,必定出战。 高欢来不及救援,我们就能一举拿下他。 窦泰一败,高欢军心必乱,我们再回师决战,胜算更大!” 宇文泰听完,哈哈大笑:“好!我正有此意! 你我想到一块去了!” 他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当夜,大军悄然东进。 又走了一天一夜,窦泰的军队终于到了小关。 突然,探马来报:“将军,前面发现敌军!” 窦泰一听,哈哈大笑:“区区西贼,也敢挡我?” 他仗着自己勇猛,二话不说就带兵渡河,直冲敌阵。 此时,宇文泰早已在牧泽设下埋伏。 他故意摆出松散阵型,引诱窦泰深入。 窦泰果然中计,拍马冲在最前头。 谁知刚进沼泽地,四周突然杀声震天。 窦泰的亲兵急得大喊:“将军小心!咱们中埋伏了!” 可已经晚了。 牧泽里到处是泥潭,窦泰的铁骑根本冲不起来。 他左冲右突,身边的士兵却一个个倒下。 眼看突围无望,窦泰身上已中了好几箭。 他咬牙对副将说:“今日是我轻敌,连累兄弟们了。” 说完拔出佩剑,自刎而死。 说来也巧,这窦泰是高欢的姨夫,向来战无不胜。 这次出征前,邺城有个叫惠化尼的尼姑曾预言:“窦行台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 当时没人当真,现在果然应验了。 却说高欢接到窦泰战死的消息,悲痛欲绝。 他站在营帐外,望着滚滚河水,喃喃自语:“窦泰一死,我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身旁的副将小心翼翼地问:“大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高欢长叹一声:“撤吧,把浮桥拆了,先回晋阳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宇文泰也带着军队撤回长安。 但战场另一头的高敖曹还不知道这些变故。 他正率领部队日夜兼程,直逼上洛城下。 上洛城里,泉岳和弟弟猛略正与顺阳人杜窋密谋。 “今晚我们就打开城门,”泉岳压低声音说,“高将军的大军一到,我们就里应外合。” 杜窋(zhu)点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谁知他们的计划被洛州刺史泉企察觉。 泉企立即派兵抓捕,泉岳兄弟当场被杀,只有杜窋侥幸逃脱。 杜窋跌跌撞撞地跑到高敖曹营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将军,我们的人...都被泉企杀了!” 高敖曹拍案而起:“好个泉企!传令下去,立即攻城!” 战斗异常激烈。 城墙上箭如雨下,高敖曹身中三箭,从马上重重摔下。 士兵们惊呼:“将军!” 只见他满脸是血,却咬牙站了起来:“继续进攻!” 他翻身上马,亲自督战。 泉企带着两个儿子元礼、仲遵死守城池。 仲遵的眼睛被流矢射中,鲜血直流。 元礼扶住弟弟,焦急地问:“还能坚持吗?” 仲遵摇摇头:“我看不见了...” 最终,城门被攻破,泉企父子三人被俘。 当泉企被押到高敖曹面前时,他挺直腰杆,毫不畏惧:“我今天是力竭被擒,但心里绝不认输!” 高敖曹冷笑一声:“倒是条硬汉子。” 转头对杜窋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新的洛州刺史。” 士兵们把泉企父子押下去时,杜窋凑到高敖曹身边问:“将军,怎么处置他们?” 高敖曹望着远处的城墙,淡淡道:“先关着吧。” 他摸了摸身上的箭伤,心想:这场仗赢得实在不容易。 休兵数日,高敖曹正准备进攻蓝田关。 忽然,晋阳派来的使者快马赶到,带来了高欢的紧急军令:“窦泰战死,军心不稳,立刻撤军! 若遇险阻,保命要紧。” 敖曹眉头紧锁,心中不忍丢下将士,便下令:“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于是大军缓缓撤退。奇怪的是,西魏军竟未追击,任由他们离去。 泉企的儿子元礼被敖曹带回,而次子仲遵因重伤留在洛州城。 路上,泉企悄悄拉住元礼,低声叮嘱:“我命不久矣,死不足惜。 你们兄弟有才略,定要寻机立功,别因我被掳而失了气节!” 这番话,颇有当年王陵母的风骨。 元礼默默点头,心中已有了盘算。 待回到东魏境内,他趁乱逃脱,悄悄潜回洛州。 “仲遵,我们得夺回洛州!” 元礼找到弟弟,目光坚定。 “可杜窋把守严密,如何下手?” 仲遵仍有顾虑。 “联络旧部,里应外合!” 元礼咬牙道。 几日后,兄弟二人暗中集结豪强,趁夜突袭,一举斩杀守将杜窋。 西魏朝廷闻讯大喜,当即下诏:“元礼忠勇可嘉,授洛州刺史,准世袭!” 而泉企,最终病逝于邺城,未能再见故土。 高欢一心要为窦泰报仇。 他集结大军,准备再次西征。 就在这时,宇文泰攻占了恒农,还抓走了东魏的陕州刺史李徽伯。 高欢大怒,立刻调集二十万大军,从壶口直奔蒲津,同时派大将高敖曹率领三万兵马从河南进发。 当时关中正闹饥荒,百姓饿得互相残杀充饥。 宇文泰的军队不到一万人,驻扎在恒农抢粮,已经待了五十多天。 探子来报,说高欢即将渡河进攻。 宇文泰不敢硬拼,赶紧带兵撤回关中。 高敖曹率军包围了恒农,但城里早有防备,一时攻不下来。 高欢的长史薛琡见状,劝道:“西魏连年饥荒,士兵们饿得拼命来抢陕州的粮食。 现在敖曹已经围住恒农,粮食运不出来。 我们只要守住要道,不和他们正面交战,等他们麦子绝收,百姓饿死,元宝炬和宇文泰自然投降,何必急着渡河冒险?” 这时,侯景也在军中。 他上前补充道:“这次出兵关系重大,万一失利,后果不堪设想。 不如把军队分成前后两路,前后照应。 前军赢了,后军再跟进; 前军败了,后军还能支援。 这才是稳妥之策。” 可高欢报仇心切,根本听不进去。 他大手一挥,下令道:“全军渡河,直取西魏!” 就这样,他不顾众人劝阻,执意从蒲津渡过黄河,向西魏进发。 华州刺史王罴镇守前线要地,宇文泰写信激励他坚守。 王罴站在城墙上,远远望见敌军扬起的尘土滚滚而来。 他知道,东魏大军来了。 宇文泰的信使刚刚离开,信上写着:“坚守城池,不可轻退。” 王罴冷笑一声,提笔回信:“卧貉子怎得轻过?”——意思是,我这儿可不是随便就能闯过去的! 没过多久,高欢的大军兵临冯翊城下。 高欢骑在马上,仰头喊道:“王罴,何不早降?” 王罴身披铠甲,站在城墙上,声音洪亮:“此城是王罴冢,死生在此! 你们谁有本事,尽管来战!” 高欢眯起眼睛,心想:“这老家伙骨头真硬。” 他知道强攻不易,便挥了挥手,下令移驻信原。 宇文泰因欢军入境,亦驰诣渭南, 宇文泰得知高欢入境,立刻赶到渭南。 他召集诸将,沉声道:“敌军来势汹汹,我们得尽快迎击。” 可各州兵马一时难以集结。 副将劝道:“将军,敌众我寡,不如等他们深入再作打算。” 宇文泰摇头:“不行!若让高欢逼近长安,人心必乱。 趁他远来疲惫,我们主动出击,胜算更大!” 众将面面相觑,仍有疑虑。 宇文泰一拍桌案,斩钉截铁:“传令下去,架设浮桥,今日渡渭!” 很快,渭水之上,浮桥横跨。 宇文泰率军渡河,直抵沙苑,与东魏军仅隔六十里。 两军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61章 渭曲大战传捷报 侯景败退回洛阳 众将领虽然不敢违抗军令,但脸上都带着几分惧色。 唯独宇文深露出笑容,上前向宇文泰道贺。 “高欢在河北根基深厚,深得民心。 他要是死守地盘,我们还真拿他没办法。” 宇文深眼中闪着精光,语气笃定,“可他现在孤军渡河,完全是被愤怒冲昏了头——窦泰战死。 他咽不下这口气,才冒险来报仇。 这种‘忿兵’,必败无疑!” 宇文泰眉头微挑:“哦?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 宇文深自信一笑:“给我一支令箭,调王罴的兵马,截断高欢退路。 咱们前后夹击,定能让他全军覆没!” 宇文泰点头赞许:“好计策! 不愧是宇文家的智囊。” 随后,宇文泰派颖昌公达奚武去侦察敌情。 达奚武只带三名骑兵,换上东魏军服,悄悄靠近敌营。 天色渐暗,他们在离营几百步的地方下马,伏地偷听,记下敌军口令。 夜里,他们又装作巡营士兵,骑马在营中穿梭,竟无人察觉。 回营后,达奚武向宇文泰汇报:“高欢军心松懈,毫无防备,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宇文泰正打算下令逼近敌营,突然探马来报:“高欢大军快到了!” 宇文泰立刻召集众将,沉声道:“诸位,敌军将至,我们得赶紧商量对策。” 夕阳西下,渭水河畔的芦苇荡随风摇曳。 西魏军营静悄悄的,连旗帜都收了起来,仿佛空无一人。 此时,东魏大军压境,主帅高欢勒马远望,眉头紧皱。 他身旁的仪同三司李弼拱手道:“敌军兵少,我们不宜在平地列阵。 东边十里处的渭曲地势险要,不如先占据那里,以逸待劳。” 西魏统帅宇文泰点头赞同:“好计策!” 于是,他迅速下令移军渭曲,背靠渭水扎营,并命李弼率军守右翼,赵贵守左翼。 将士们全部埋伏在茂密的芦苇丛中,约定听到鼓声再杀出。 天色渐暗,高欢的大军终于赶到。 远远望去,西魏军营一片死寂,只有深不见底的芦苇荡和泥泞的沼泽。 高欢心生疑虑,担心有埋伏,便打算放火烧掉芦苇,逼出敌军。 这时,大将侯景却站出来反对:“我军声势浩大,理应活捉宇文泰,向天下示威! 若用火攻,即便烧死他,也毫无威名可言!” 一旁的猛将彭乐更是急躁,拍马嚷道:“我军十倍于敌,百人抓一个都绰绰有余,何必用火攻? 直接杀过去便是!” 高欢原本谨慎,但被二人这么一激,也热血上涌,当即挥鞭大喊:“全军进攻!” 东魏士兵一听命令,争先恐后地往前冲,阵型瞬间大乱。 西魏营内,鼓声骤震,杀机骤起。 芦苇丛中,伏兵执戈冲出,如狼似虎,直扑欢军。 赵贵率军从左翼杀入,李弼自右翼突进,两路夹击,瞬间将欢军截成数段。 欢军阵脚大乱,士兵惊慌四散。 “杀!一个不留!” 李弼厉声喝道。 他的弟弟李檦年少胆壮,身披重甲,隐于马背。 他瞅准时机,突然跃马冲入敌阵,长矛左右突刺,敌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纷纷落马。 高欢军士兵惊恐大喊:“快躲开! 这小儿厉害!” 此时,欢将彭乐正带着三分酒意,杀得兴起。 他性情暴烈,战意狂放,竟一把扯下甲胄,赤膊上阵,如疯虎般冲入西魏军中。 “哈哈哈!谁敢挡我!” 彭乐狂笑,挥刀乱砍。 西魏征虏将军耿令贵见状,挺枪迎战。 他目光如电,一枪刺出,直取彭乐胸口。 彭乐急忙挥刀格挡,却已迟了半拍。 枪尖刺入胸膛,鲜血喷涌,肠子都流了出来。 “啊——”彭乐痛吼一声,却仍不退却。 他双目赤红,狂吼道:“再来!” 鲜血狂喷,他却大吼一声,拚死再战。 旁有他将飞马赶到,接住耿令贵厮杀。 乐和这才有机会拨转马头,退出战阵。 他低头一看,肠子都露出来了,赶紧扯下战袍裹住伤口。 “将军,您伤得不轻,先回营吧!” 一名亲兵焦急地劝道。 乐和咬牙摇头:“不行!仗还没打完!” 可抬眼一看,自家军队已经溃败,如潮水般退了下来。 他再想冲回去,哪还来得及? 后方鸣金声响起,他只得随众撤退。 宇文泰见敌军败走,也不追赶,收兵回营。 众将纷纷上前报功,个个脸上带着得意之色。 李檦身材矮小,却提着一颗敌将首级,昂首挺胸地站在帐前。 宇文泰见了,笑着对左右道:“打仗靠的是胆量,不在个子高矮! 你们看,李檦年纪轻轻,照样能斩将杀敌!” 正说着,耿令贵大步走进来,铠甲上全是血,连战袍都染红了。 “好一员猛将!” 宇文泰赞叹道,“甲上这么多血,可见杀敌之勇!” 耿令贵咧嘴一笑:“末将只是尽力而为,不敢居功。” 宇文泰满意地点点头,命人一一记下战功,准备犒赏三军。 众将士见主帅如此公正,心中欢喜,纷纷告退回营,各自休息去了。 高欢一路奔回信原,心里还盘算着重整残军,再和敌军决一死战。 他叫来张华原,厉声吩咐道:“去各营清点人马,看看还剩多少兵将!” 张华原匆匆巡视一圈,回来时脸色煞白:“主公,各营都空了,士兵全跑了!” 高欢不肯相信,怒道:“胡说!再查!” 这时,阜城侯斛律金上前劝道:“主公,军心已散,再战无益,不如速回河东!” 高欢仍不甘心,斛律金急了,直接命人牵马过来,催促道:“事不宜迟,请主公上马!” 高欢勉强跨上马背,却迟迟不肯扬鞭。 斛律金见状,一鞭子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驮着高欢向东疾驰。 到了河边,身后忽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追兵来了! 高欢大惊,连忙喊道:“快!渡河!” 可船还停在河心,一时靠不了岸。 将士们慌了,有人直接策马跳进河里,结果全被激流卷走。 高欢见势不妙,赶紧换了匹骆驼,这才勉强爬上船,狼狈渡河。 这一战,高欢损兵折将,八万甲士葬身沙场,十八万件铠甲兵器尽数丢弃。 宇文泰听说高欢逃跑了,这才带兵追到河边。 远远望去,高欢已经过了河,他立刻下令停止追击。 这时,各路人马陆续赶来。 都督李穆急匆匆地跑来,抱拳道:“大将军,高欢已经吓破了胆,咱们赶紧渡河追击,别让他跑了!” 宇文泰摇摇头,叹道:“古人说‘穷寇莫追’,这是兵家至理。 咱们已经大获全胜,见好就收吧!” 他望着对岸扬起的尘土,心想:高欢虽败,但实力尚存,贸然追击,未必能讨到便宜。 回到战场,宇文泰下令:“每人在这里种一棵柳树,纪念今日的胜利。” 士兵们纷纷动手,很快,荒凉的战场上立起了一片新绿。 微风拂过,柳枝轻摇,仿佛在诉说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第二天,大军凯旋,回到渭南。 庆功宴上,众将举杯欢庆。 宇文泰高举酒杯,朗声道:“此战全赖诸位奋勇杀敌,今日论功行赏,绝不亏待大家!” 李弼笑着拱手:“全凭大将军运筹帷幄,我等不过尽了本分。” 赵贵也附和道:“是啊,要不是大将军指挥得当,哪能这么顺利?” 宇文泰哈哈大笑:“都是将士用命!” 随即宣布:“李弼、赵贵等有功将士,各进爵位,增封食邑!” 众将闻言,纷纷拜谢,帐中一片欢腾。 高欢回到晋阳,心里憋着一团火。 这一仗输得窝囊,他越想越气,拳头攥得咯咯响。 侯景大步走进来,拍着桌子嚷道:“宇文泰那小子刚打了胜仗,尾巴都翘上天了! 给我两万精兵,我准能把他活捉回来!” 他眼睛瞪得溜圆,活像头炸毛的狮子。 高欢皱着眉头没吭声。他心里盘算:侯景这话说得轻巧,可万一...... 夜深了,高欢还在屋里来回踱步。 娄妃端着茶进来,柔声问:“还在为侯景的话发愁?” 高欢叹了口气:“你觉得这主意如何?” 娄妃轻轻摇头:“侯景要是真能擒住宇文泰,还会回来吗? 用一个侯景换一个宇文泰,这买卖划算吗?” 她给丈夫续上热茶,“侯景这人,野心可不小。” 高欢猛地抬头,茶盏“当”地搁在案上。 是啊,这些年侯景的所作所为...... 第二天,高欢对侯景摆摆手:“此事再议。” 侯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甩袖而去。 此时前线传来消息,高敖曹听说高欢兵败,立刻从恒农撤围,退守洛阳。 宇文泰在沙苑大胜后,野心勃勃,又想攻占洛阳。 他立即派行台王季海和大将独孤信,率领两万步骑兵,直扑洛阳。 同时,他还命令洛州刺史李显进军三荆,又让贺拔胜、李弼围攻蒲坂,准备一举拿下东魏的要地。 蒲坂的守将是东魏秦州刺史薛崇礼。 他登上城墙,亲自指挥防御。 这时,他的堂弟、别驾薛善悄悄找到他,低声劝道:“高欢犯下驱逐君王的滔天大罪,我们薛家世代受朝廷恩惠,怎么能替他卖命? 现在西魏大军压境,若继续死守,城破之日,我们的脑袋被送到长安,还要背上‘逆贼’的骂名,岂不是死得冤枉? 不如趁早投降,还能保全家族!” 薛崇礼沉默不语,显然内心挣扎。 但薛善等不及了,他果断联合族人,打开城门,迎接贺拔胜和李弼的军队进城。 薛崇礼见大势已去,慌忙逃跑,可惜半路就被抓住,押送到了宇文泰面前。 宇文泰得知蒲坂顺利拿下,快马加鞭赶来。 他十分欣赏薛善的明智之举,当场要封他为五等爵位。 薛善却摇头拒绝,诚恳地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敢贪功。” 宇文泰点点头,又看向被押来的薛崇礼。 薛善见状,连忙上前求情:“他毕竟是我堂兄,只是一时糊涂,请大丞相饶他一命。” 宇文泰沉吟片刻,最终挥了挥手:“看在你的面子上,免他一死。” 就这样,薛崇礼逃过一劫,宇文泰也不再追究。 随后,他乘胜进军,轻松平定了汾州、绛州两座重镇,势力进一步扩张。 独孤信率军行至新安,高敖曹却突然带着主力部队北撤了。 洛阳城里,只留下广阳王元湛驻守。 “将军,高敖曹跑了,咱们怎么办?” 副将急匆匆来报。 独孤信冷笑一声:“元湛胆小如鼠,洛阳唾手可得。” 果然,元湛毫无胆略,听说西魏军逼近,竟连夜弃城逃往邺城。 独孤信不费吹灰之力,占据金墉城,洛阳就此易主。 与此同时,颍川城内也起了变故。 长史贺若统突然发难,擒住刺史田迄,举城投降西魏。 “贺若大人,您这是……” 田迄被绑时,仍不敢相信。 贺若统淡淡道:“东魏大势已去,识时务者为俊杰。” 消息传开,梁州、荥阳、广州等地纷纷望风归附。 东魏行台任祥率军反攻颍川,却在西魏大都督宇文贵手下惨败,狼狈逃回。 阳州刺史邢椿更惨,还没等西魏军打来,就被手下将领是云宝刺杀。 是云宝提着邢椿的首级,直接投奔了西魏。 西魏都督韦孝宽乘胜追击,一举攻陷东魏豫州。 短短数月,河南诸州郡大半落入西魏之手。 “看来,东魏的气数尽了。” 独孤信站在洛阳城头,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东魏大行台侯景在虎牢关整顿兵马,准备夺回河南各州。 消息传来,西魏将领韦孝宽等人心里发虚,二话不说,弃城就跑。 “这帮人跑得倒快!” 侯景冷笑一声,随即挥军出击,一口气收复南汾、颍、豫、广四州。 他得意洋洋,转头对高敖曹说道:“高将军,咱们联手,把金墉城也拿下!” 高敖曹点头:“正合我意!” 于是,两军合围金墉城。 与此同时,东魏权臣高欢也率大军赶来增援。 西魏守将独孤信见势不妙,急忙派人飞马向长安求援:“洛阳危急,速派援兵!” 此时,西魏皇帝元宝炬正打算去洛阳祭拜祖陵,没想到前线告急。 他眉头紧锁,对宇文泰说道:“看来,咱们得先打仗了。” 宇文泰沉声道:“陛下放心,臣这就调兵。” 元宝炬点点头,随即下令:“尚书左仆射周惠达留守长安,辅佐太子。 朕亲自带兵东征!” 大军开拔前,宇文泰点将:“李弼、达奚武,你们率先锋部队,直取湝城!” 两人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马蹄声震,战旗猎猎,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日暮时分,李弼下令扎营。 他登上高处,远眺天际,忽然看见一群飞鸟从西北方向疾速飞来。 “怪事!” 李弼眉头一皱,对身旁的达奚武说道,“天色已晚,鸟该归巢了,怎么还往西北飞?” 达奚武抬头望了望,点头道:“确实反常。” 李弼沉声道:“鸟群惊飞,必有大军逼近。 咱们得早作准备!” 两人当即决定移营至孝水,并派出探马侦察敌情。 同时,李弼下令军士们砍柴备火,以防不测。 没过多久,探马急匆匆奔回,高声喊道:“将军!敌军来了!” 李弼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所料!” 他立刻下令:“全军听令! 拖柴扬尘,擂鼓呐喊,给我造出大军压境的声势!” 士兵们迅速行动,柴草拖地,尘土飞扬,鼓声震天,喊杀声四起。 敌军不过千骑,领头的正是莫多娄贷文和可朱浑元。 他们本是奉命试探,哪知刚靠近西魏军营,就见烟尘滚滚,杀声震耳。 “不好!” 贷文脸色大变,“敌军早有防备,人数不少!” 可朱浑元勒马急道:“撤!快撤!” 敌军调转马头,仓皇逃窜。 李弼见状,大喝一声:“追!” 西魏军如猛虎下山,直扑敌骑。 贷文慌乱中不及躲避,被一刀斩落马下。 可朱浑元侥幸逃脱,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奔回。 战后清点,李弼大获全胜,俘虏敌军无数,解送恒农。 达奚武笑道:“将军料敌如神,这一仗打得漂亮!” 李弼摇摇头:“不过是鸟先报信罢了。 倒是那莫多娄贷文,不听侯景调遣,擅自出击,白白送了性命。” 原来,侯景本打算稳守待敌,可贷文立功心切,硬拉上可朱浑元,率千骑偷袭西魏军。 谁知道李弼早就防着他们,直接带兵追杀。 结果莫多娄贷文战死,可朱浑元侥幸逃了回去。 李弼与宇文泰一同率军赶到城东时,侯景的军队已经撤围退去。 宇文泰不甘心,带着轻骑兵一路追到河边。 侯景见追兵逼近,冷笑一声,勒马回身,迅速布阵。 他北据河桥,南靠邙山,摆开架势,要与宇文泰一决高下。 两军刚一交锋,侯景就盯上了宇文泰。 只见他手持令旗,指挥若定,俨然是军中核心。 侯景眯起眼睛,搭箭拉弓,嗖的一声—— “将军小心!” 有人惊呼。 可惜晚了。 箭如流星,正中宇文泰的坐骑。 那马吃痛,嘶鸣一声,发狂般狂奔起来。 宇文泰死死抓住缰绳,可马已失控,转眼间冲出里许,最终将他掀翻在地。 侯景见状,嘴角扬起,挥鞭大喝:“追!活捉宇文泰!” 马蹄声如雷,百余骑直扑而来。 宇文泰身边只剩都督李穆一人,形势危急。 李穆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他猛地扬起马鞭,狠狠抽在宇文泰背上,厉声呵斥:“你这溃兵! 你家主帅都跑了,你还在这儿磨蹭? 等死吗?!” 侯景一愣,勒住战马,狐疑地望过去。 “那人是谁?” 侯景问左右。 “像是……他们自己人?” 副将迟疑道。 侯景眯眼细看,见李穆骂得凶狠,宇文泰又狼狈不堪,一时竟信了——莫非真是逃兵? 就在他犹豫的刹那,李穆迅速翻身下马,一把拉起宇文泰:“将军,快上马!” 宇文泰也不多言,翻身上马。 李穆紧随其后,二人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烟尘中。 侯景这才反应过来,怒拍马鞍:“中计了!” 可再追已来不及。 回到大营,宇文泰长舒一口气,拍着李穆的肩笑道:“今日若非卿急智,我命休矣!” 李穆拱手:“将军乃三军之帅,末将岂敢不尽心?” 宇文泰点头,随即沉声下令:“重整兵马,再进!” 侯景刚回到军营,以为西魏军已经撤退,不会再来了。 他正暗自庆幸,谁知西魏大军如潮水般涌来,杀声震天。 侯景的军队根本来不及列阵,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快撤!” 侯景大喊一声,拨转马头就逃。 他的士兵们四散奔逃,乱作一团。 唯独高敖曹不信邪。 他自恃勇猛,高举战旗,对着西魏军主帅宇文泰喊道:“宇文泰! 可敢与我一战?” 宇文泰冷笑一声:“放箭!” 顿时万箭齐发,高敖曹的部下纷纷倒地。 高敖曹挥舞长槊,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他单枪匹马逃到河阳南城下,对着城上大喊:“快开城门! 我是高敖曹!” 城上守将高永乐探出头来,冷笑道:“哟,这不是高将军吗?” “少废话! 追兵马上就到,快让我进去!” 高敖曹急得直跺马镫。 高永乐慢悠悠地说:“当年你羞辱我的时候,可没想过今天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关紧城门!” 高敖曹气得破口大骂,但追兵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 他急中生智,躲到了桥洞底下。 西魏追兵赶到桥边,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水里有金带在闪光!” “在桥下!” 士兵们纷纷弯弓搭箭。 高敖曹知道躲不过去了,猛地探出头来,豪迈地喊道:“来吧! 老子这颗脑袋,够你们换个开国公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62章 西魏和亲难平事 柔然兴乱起幽冤 高欢接到战报,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脸色铁青,双手颤抖着将战报捏成一团。 “永乐误我!” 他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来人!把永乐给我押来!” 侍卫们不敢怠慢,很快就把永乐带了上来。 永乐跪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 “你可知罪?” 高欢冷冷地问。 永乐低着头:“末将...末将...” “敖曹战死,我军士气大挫!”高欢越说越激动,“来人,给我杖责二百!” 杖刑的声音在大帐外回荡。 高欢站在帐中,拳头紧握。 他深吸一口气,下令道:“追赠敖曹太师,兼大司马太尉。” 说完,他转身看向地图,眼神坚定:“传令下去,全军开拔,我要亲自夺回洛阳!” 两军在洛阳城外相遇。战场绵延数里,尘土飞扬。 从清晨打到午后,双方已经交战数十回合。 战场上硝烟弥漫,连对面的人都看不清了。 西魏军这边,独孤信和赵贵率领的左右翼渐渐支撑不住。 一个士兵慌张地跑来报告:“将军,我们找不到主帅了!” 独孤信皱眉:“什么?宇文丞相在哪?” “不知道啊!” 士兵急得直跺脚,“到处都是东魏军,我们被包围了!” 赵贵咬牙道:“这样下去不行,先撤!” 西魏军开始溃散。 宇文泰在主营中接到战报,脸色凝重。 他环顾四周,对副将说:“守不住了,传令毁掉营寨,护送皇上西撤。” 副将犹豫道:“那金墉城...” “让长孙子彦守着。” 宇文泰果断地说,“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大军溃退之际,西魏将军王思政却仍在奋战。 他手持长矛,在敌阵中左冲右突。 一个东魏士兵举刀砍来,王思政侧身避过,反手一刺,那士兵应声倒地。 “来啊!” 王思政大喝一声,长矛横扫,又有几个敌人倒下。 他的盔甲上沾满血迹,但眼神依然锐利。 周围的东魏军竟一时不敢上前。 战场上,东魏军如潮水般涌来,蔡佑的亲兵已经死伤殆尽,只剩下他一人孤军奋战。 他手持长弓,箭囊已空,仅剩最后一支箭。 “将军,快射!” 身边的士兵焦急地喊道,“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蔡佑却镇定自若,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冲来的敌兵,沉声道:“我们的性命,全系于这一箭,怎能随便射出?” 话音未落,敌军的先锋已逼近三十步内。 蔡佑屏息凝神,弓弦拉满,手指一松—“嗖!” 箭如流星,正中敌将咽喉! 那人惨叫一声,栽下马来。 其余敌兵见状,吓得纷纷后退。 蔡佑抓住机会,翻身上马,从容撤退。 东魏军竟无人敢追。 另一边,王思政在混战中身受重伤,昏倒在地。 他平日作战时总穿着破旧的铠甲,敌人以为他只是个小卒,竟没管他,直接去追杀其他将领。 不久,他的部将雷五安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四处寻找,终于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王思政。 “将军!您还活着!” 雷五安又惊又喜,连忙割下衣袍,替他包扎伤口,扶他上马。 “快……回恒农……” 王思政虚弱地说道。 雷五安点头,策马疾驰,带着主将逃离战场。 此时,宇文泰正在恒农城内清点将领,发现少了王思政和蔡佑,心中焦急万分。 突然,城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蔡将军回来了!”有人高喊。 宇文泰抬头望去,见蔡佑带着残兵缓缓入城,顿时松了一口气,大笑道:“承先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承先是蔡佑的字。 他快步上前,拍着蔡佑的肩膀问道:“战况如何?” 蔡佑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一旁的士兵忍不住插嘴:“大丞相,蔡将军一人独战数十敌,最后一箭射杀敌将,才得以突围!” 宇文泰闻言,赞叹道:“承先立下大功却不自夸,真是难得!” 不久,王思政也被送回。 宇文泰见他浑身是伤,不禁眼眶湿润,握住他的手道:“思政,苦了你了……” 王思政勉强一笑:“末将无能,让大丞相担心了。” 宇文泰安抚道:“你已尽力,好好养伤。” 宇文泰留下王思政镇守恒农,自己则护送西魏皇帝返回长安。 然而,他们刚离开,长安就爆发了叛乱。 原来,留守的兵力不足,先前俘虏的东魏士兵趁机作乱,推举旧将赵青雀占据城池。 同时,雍州的刁民于伏德也劫持了咸阳太守慕容思庆,一同造反。 西魏皇帝被迫滞留在阌乡,宇文泰只得率军回援。 “大丞相,我军疲惫,不如暂缓进军?” 有将领提议。 宇文泰沉吟道:“赵青雀不过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这时,散骑常侍陆通上前劝谏:“蜂虿虽小,也有剧毒! 如今我军虽疲惫,但精锐尚在。 若趁势进攻,必能一举平定叛乱。 若拖延下去,只怕后患无穷!” 宇文泰点头:“你说得对。” 宇文泰率军西进,长安百姓见到他的旗帜,纷纷欢呼:“大丞相回来了!我们有救了!” 华州刺史,宇文泰的侄子宇文导也率军突袭咸阳,斩杀慕容思庆,生擒于伏德,随后渡渭水与宇文泰会合,一同攻打赵青雀。 赵青雀战败身亡,叛乱平息。 宇文泰派人向阌乡报捷,迎回皇帝。 与此同时,东魏丞相高欢率军攻打金墉城。 守将长孙子彦见势不妙,竟下令焚毁城内房屋,弃城而逃。 高欢进城后,只见一片废墟,冷笑道:“既然已成焦土,留着何用?” 他下令彻底拆毁城墙,只留下洛州刺史王元轨镇守,自己则率军返回晋阳。 那年冬天,西魏再次派将军是云宝突袭洛阳。 洛阳守将王元轨抵挡不住,弃城东逃。 与此同时,广州也被西魏大将赵刚攻陷。 短短时间内,襄州、广州以西的土地,重新落入西魏手中。 这时候,北方草原上的柔然又强盛起来。 他们的首领阿那镶(xiāng),号称“头兵可汗”,盘踞在朔方一带,势力庞大。 原本柔然还向西魏称臣,可眼见北魏分裂成东西两半,阿那镶立刻翻脸不认人,干脆连“臣”字都省了。 他一边派使者去东魏,一边又和西魏往来,在两边捞好处。 东魏为了拉拢柔然,答应把宗室女兰陵公主嫁给他。 阿那镶得了甜头,立刻调转枪头,帮着东魏骚扰西魏边境。 西魏丞相宇文泰正忙着对付东魏,哪还有精力应付北方? 可柔然骑兵来去如风,不摆平他们,后方永无宁日。 宇文泰思来想去,决定也走和亲这条路。 他召来中书舍人库狄峙,吩咐道:“柔然人贪得无厌,既然东魏嫁了公主,咱们也得表示诚意。 你亲自去一趟,和他们谈和亲的事。” 库狄峙领命北上,见了阿那镶。 酒过三巡,阿那镶眯着眼笑道:“我弟弟塔寒还没娶妻,你们西魏若能嫁个公主过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库狄峙回朝复命。 宇文泰沉吟片刻,点头道:“既然他们要公主,那就给。” 可宗室女子有限,兰陵公主已经嫁去东魏,再嫁一个,实在肉疼。 最后,他干脆封舍人元翌的女儿为“化政公主”,风风光光地送去了柔然。 就这样,一场政治联姻,暂时稳住了北方边境。 但东西两魏,虽都用美人计拉拢柔然,效果却大不相同。 东魏嫁的是宗室女,直接配给可汗; 西魏送去的,却只能当可汗的弟媳。 这一比,西魏明显矮了一截。 宇文泰心里着急,便对魏文帝元宝炬说:“陛下,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能总让东魏占上风啊!” 宝炬皱眉道:“爱卿有何高见?” “不如这样,” 宇文泰凑近低声道,“您纳头兵可汗的女儿为妃,再和他们联姻。 这样柔然自然会更亲近我们。” 宝炬摸着胡子沉吟:“这...倒是个办法。” 谁知头兵可汗更精明,他派使者来传话:“要联姻可以,但必须让我女儿当皇后!” 宇文泰听到这条件,脸色顿时变了。 他急忙进宫禀报:“陛下,柔然人这是要逼宫啊!” 宝炬拍案而起:“荒唐!朕已有皇后,岂能说废就废?” “可眼下形势...” 宇文泰欲言又止。 这时,乙弗皇后从屏风后转出,平静地说:“陛下不必为难。 臣妾愿意退位。” 宝炬大惊:“皇后!你这是...” 乙弗氏微微一笑:“为了大魏江山,臣妾甘愿出家为尼。” 这位皇后可不简单。 她出身名门,父亲是兖州刺史,母亲是孝文帝的女儿。 她不仅贤良淑德,还生了好几个皇子,太子元钦就是她所出。 平日里节俭仁厚,深得人心。 消息传到后宫,宫女们都哭了。 一个小宫女抽泣着说:“娘娘,您这一走,我们可怎么办啊?” 乙弗氏轻抚她的头:“傻孩子,我这是去修行,是好事。” 她转身对宝炬说:“陛下,请以国事为重。” 说完便自行削发,搬出了皇宫。 宇文泰见状,长舒一口气:“陛下,那臣这就去安排迎亲事宜?” 宝炬望着皇后远去的背影,沉重地点点头:“让扶风王元孚去柔然迎亲吧。” 就这样,一场政治婚姻,用一位贤后的牺牲换来了。 看似划算的交易,却不知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柔然送女南来,排场极大。 车队七百乘,骏马万匹,骆驼千头,浩浩荡荡,一路向南。 行至黑盐池,西魏的仪仗队早已列阵相迎。 大臣孚上前行礼,恭敬道:“请公主南面正位,受我朝礼迎。” 柔然公主却摇头,神色自若:“我尚未见你国主,仍是柔然女儿。 你们以南方为尊,我们却尚东方,各守国俗便是。” 孚一愣,随即笑道:“公主所言极是。” 于是,西魏仪仗队转向南面,柔然营帐依旧东向而立。 两方人马,各守其礼,倒也相安无事。 公主入长安,随即行册后大礼,封为郁久闾皇后。 她年方十四,容貌端庄,聪慧过人,可偏偏有个毛病——善妒。 宫中尚有废后乙弗氏,郁久闾皇后心中不悦,时常冷言冷语。 西魏主宝炬无奈,只得设法安抚新后。 一日,宝炬召来次子戊,沉声道:“你带母亲去秦州吧,免得再生事端。” 戊低头应下,心中却满是不舍。 乙弗氏得知此事,默默收拾行装。 临行前,母子入宫辞别。 宝炬望着他们,眼中含泪:“此去……保重。” 乙弗氏强忍泪水,轻声道:“陛下也要珍重。” 戊跪地叩首:“儿臣定当照顾好母亲。” 宝炬扶起他们,低声嘱咐:“在外……蓄发,日后……再相见。” 乙弗氏点头,母子二人含泪离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一年。 谁也没想到,柔然竟突然兴兵犯边。 西魏立柔然公主郁久闾氏为皇后,是大统四年的事。 这可不是普通的联姻。 西魏皇帝元宝炬为了稳住北方边境,不得不娶柔然可汗的女儿。 可谁也没想到,这场政治婚姻,竟会引发一场血案。 第二年,元宝炬废黜了原配乙弗皇后,让她带着儿子元戊迁居秦州。 临行前,元宝炬握着乙弗氏的手,低声道:“你……把头发留起来吧。” 乙弗氏一怔,随即苦笑:“陛下是觉得,我还有回宫的一天?” 元宝炬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乙弗氏望着他的背影,眼泪无声滑落。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又过了一年,柔然大军突然南下,直逼夏州。 朝堂上,大臣们议论纷纷。 “柔然为何突然进犯?” “莫非是嫌岁贡不够?” 元宝炬眉头紧锁,派使者质问柔然可汗:“你我两国本是姻亲,为何无故兴兵?” 柔然可汗冷笑:“一国岂能有两个皇后? 你们的废后还在,我女儿怎能安心?” 使者回报,元宝炬脸色骤变。 他喃喃自语:“柔然远在塞外,怎会知道乙弗氏的事?” 一旁的宦官低声道:“陛下,怕是……新皇后透露的。” 元宝炬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百万大军,竟为一女子而来……朕若不舍她,江山难保啊!” 他叫来心腹曹宠,递过一道密旨:“去秦州,让乙弗氏……自尽吧。” 曹宠跪地痛哭:“陛下!乙弗皇后贤德,何至于此?” 元宝炬背过身,声音沙哑:“朕……别无选择。” 秦州。 曹宠捧着圣旨,双手颤抖。 乙弗氏看完,竟出奇地平静。 她轻声道:“愿陛下万岁,天下太平……我死,无怨。” 她叫来儿子元戊,抚摸着他的脸,柔声叮嘱:“好好辅佐你父皇……别惦记娘。” 元戊跪地大哭:“母亲!儿臣宁愿替您去死!” 乙弗氏摇头,眼中含泪:“傻孩子,这是命。” 她走进佛堂,跪在佛像前,亲手剪去已蓄起的长发。 “既然此生无缘,何必再留牵挂?” 最后,她回到内室,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被子轻轻盖上,仿佛只是睡去。 那年,她三十一岁。 当时,工匠们正在麦积崖上开凿石窟作为墓穴,准备安放棺木。 就在棺木即将下葬时,忽然有两团云彩率先飘入石窟中。 “快看!那云彩!” 一个工匠突然指着洞口惊呼。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两团云雾如同活物一般,一前一后钻进了石龛里。 前面的云团转瞬即逝,后面的却久久不散。 监工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修陵二十载,从未见过这等怪事。” “怕是不祥之兆啊。” 老石匠低声嘀咕。 果然,那云雾一灭一出间,棺木入穴时竟发出“咯吱”异响。 后来这地方就被称作“寂陵”,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曹宠回京复命时,西魏主正在批阅奏章。 “陛下,柔然那边...” “朕知道了。” 西魏主打断道,“你速去告知头兵可汗,就说...就说先皇后已入土为安。” 曹宠退下后,侍从小声问:“陛下为何不告诉可汗实情?” 西魏主苦笑:“那云中异象,说了谁信?” 果然,柔然接到消息后立即退兵。 但谁也没想到,真正的怪事才刚刚开始。 这年秋天,郁久闾氏在瑶华殿待产。 那日黄昏,她突然抓住侍女的手:“你听! 是不是有狗在叫?” 侍女侧耳细听,殿外静悄悄的。 “娘娘,没有狗叫声啊。” “明明有!” 郁久闾氏脸色煞白,“就在墙角,一声接一声...” 当夜临盆时,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产婆刚掀开锦被,突然尖叫着后退:“血!全是血!” 太医赶来时,只见郁久闾氏双目圆睁,指着空无一人的床角喊:“那盛装妇人! 她拿着金钗要刺我!” “娘娘!那里没人啊!” 宫女们抱作一团。 “她过来了!啊——” 郁久闾氏突然惨叫,腹部凭空出现三道血痕。 最年长的嬷嬷颤声道:“是...是先皇后的指甲印...” 终于,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夜空。 但众人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郁久闾氏瞳孔涣散,十六岁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个诡异的夜晚。 “造孽啊...” 老太监望着少陵原的新坟直摇头,“活人生殉也就罢了,死了还要作祟。” 西魏主宝炬站在廊下,手中捏着占卜用的蓍草。 侍从听见他喃喃自语:“早知如此,当初就该...” 话未说完,一阵阴风卷着枯叶掠过宫墙。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63章 高欢邙山惊逃命 侯景虎牢再镇关 东魏接连改元,这事儿说来有趣。 先是南兖州出了件稀罕事——有人捕获了一头巨象。 朝廷上下都把这当成了祥瑞之兆,于是改年号为“元象”。 “陛下,巨象现世,此乃天降祥瑞啊!” 一位大臣在朝堂上激动地说。 高欢捋着胡子点头:“既如此,改元‘元象’,以示庆贺。” 第二年,宫里又热闹起来。 高欢的次女被册立为皇后,朝廷忙着给她修建新宫殿。 这一来,又得改年号了。 “兴和二字如何?” 高欢问群臣。 “妙极!既昭示国运兴盛,又暗合祥和之意。” 众臣纷纷附和。 这期间,朝廷还出了几项新政。 先是禁止民间私自建寺庙,接着改革了官员选拔的“停年格”制度。 最引人注目的是,高欢命百官在麟趾阁商议制定新法典。 “诸位爱卿,” 高欢在麟趾阁对大臣们说,“这新法务必简明实用,要让百姓易懂,官吏易行。” 大臣们日夜商议,终于定出一部新法典,取名《麟趾格》。 新法颁布那天,洛阳城张灯结彩,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这新法比旧法简明多了。” 一个卖烧饼的小贩对顾客说。 “是啊,总算不用为那些晦涩难懂的条文发愁了。” 顾客边吃烧饼边点头。 就在这当口,高欢做了个重要决定。 他召来心腹大将侯景:“河南乃军事要地,非卿不能镇守。” 侯景抱拳应道:“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保境安民。” 于是侯景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兼尚书仆射,同时出任河南大行台。 这个职位可不简单,既要管理地方政务,又要随时准备防御外敌。 “记住,” 高欢送别时叮嘱道,“既要守土有责,更要随机应变。” 侯景郑重地点头:“请丞相放心,末将明白。” 适北豫州刺史高仲密,暗地里谋划叛逃。 他本是东魏重臣,却因一场家变,彻底改变了立场。 高欢察觉异样,立刻派将领奚寿兴接管军务。 谁知高仲密竟先下手为强,直接扣押寿兴,转头投奔西魏,还把战略要地虎牢关当作见面礼献上。 其实,高仲密并非天生反骨。 他出身名门,是高敖曹的二哥,早年忠心耿耿,官拜御史中尉,以直言敢谏闻名。 可偏偏家宅不宁,夫妻反目,最终休妻。 这一休,休出大祸。 他的前妻是崔暹的妹妹。 崔暹是谁? 高澄的心腹,朝中红人! 高澄是谁? 大丞相高欢的长子,皇亲国戚,权势滔天。 崔暹记恨在心,处处刁难。 “仲密大人,您举荐的御史,恐怕不合规矩。” 崔暹冷笑。 “朝廷用人,自有法度,崔大人何必处处针对?” 高仲密强压怒火。 “呵,规矩? 我说合规矩,才叫合规矩。” 崔暹甩袖而去。 果然,高仲密推举的人选,全被崔暹一一驳回。 高仲密愤懑难平,渐渐对朝廷失望。 另一边,崔暹的妹妹被休后,高澄亲自做媒,将她改嫁给一位显贵。 婚礼排场极大,分明是故意羞辱高仲密。 “高澄!崔暹!你们欺人太甚!” 高仲密拍案而起。 一怒之下,他决定叛逃。 扣押奚寿兴,献虎牢关,投奔西魏——这一连串动作,既是报复,也是自保。 而高澄和崔暹,依旧在邺城耀武扬威,浑然不知自己逼反了一位大将。 仲密新娶了一位继室李氏,不仅容貌出众,还写得一手好文章。 高澄听说后,心里痒痒的,借着贺喜的名义亲自上门打量。 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李氏身段婀娜,气质非凡,在一众女眷中格外显眼。 “嫂夫人果然才貌双全,”高澄假意奉承道,“难怪仲密兄如此得意。” 李氏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多言。 但这更勾起了高澄的邪念。 从此,他就像闻到腥味的猫,时刻惦记着这块“肥肉”。 这天,趁着仲密外出,高澄迫不及待地闯进高宅。 见四下无人,他一把拉住李氏的手:“嫂嫂何必如此拘谨? 今日良辰美景,不如......” “大人请自重!” 李氏猛地抽回手,脸色煞白,“若被我家老爷知道......” “知道又如何?” 高澄狞笑着逼近,“在这邺城,还没有我高澄办不成的事!” 说罢竟强行将李氏拖入内室。 事后,衣衫不整的李氏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高澄却整了整衣冠,扬长而去。 “老爷!” 管家慌慌张张地找到仲密,“家里出事了!” 仲密赶回家时,只见妻子蜷缩在角落,身上的衣裳都被撕破了。 “这个畜生!” 他气得浑身发抖,“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李氏抽泣着说:“夫君,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吧......” 没过多久,仲密就申请调任北豫州刺史。 临行前,他暗中联系了西魏。 恰逢高欢在朝中掀起风波,仲密索性公开投奔了西魏。 “听说仲密那小子叛逃了?” 高澄不以为然地笑道,“为了个女人,至于吗?” 可谁也没想到,这场背叛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说到底,仲密抛下发妻在先,如今惹出这些祸事,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高欢听说仲密叛逃西魏,一查竟是崔暹办事不力所致,顿时勃然大怒。 他立即下令将崔暹押赴晋阳问斩。 崔暹吓得魂飞魄散,连夜跑到高澄府上求救:“世子救命啊! 丞相要杀我!” 高澄皱了皱眉:“父亲正在气头上,你先躲在我府里。” 他转头对心腹说:“快去请几位大人帮忙说情。” 经过多方周旋,高欢终于松口:“罢了,看在众人面上,饶他一命。” 可事情还没完。 没过几天,探子来报:“西魏封仲密为侍中司徒,宇文泰正率大军攻打虎牢,河桥南城也被围了!” 高欢拍案而起:“宇文泰欺人太甚!” 他当即点兵十万,亲自渡河迎战。 两军隔河对峙。 宇文泰见强攻不利,心生一计。 他命令士兵乘船顺流而下,准备火烧河桥。 东魏大将斛律金急中生智,对副将张亮说:“快带百艘小船拦住他们!用铁链横锁江面!” 张亮立刻行动。 士兵们将铁链钉在两岸,西魏战船被死死卡住,河桥这才保住了。 高欢渡过黄河,在邙山扎营。 他占据险要,却按兵不动。 宇文泰在燎留下粮草,打算夜袭高欢。 不料探马早已飞报高欢大营。 高欢听完哈哈大笑:“宇文泰离我们四十里,半夜赶路,人困马乏。 我们以逸待劳,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果然天刚亮,宇文泰的军队就赶到了。 东魏猛将彭乐是个急性子。 他见敌军还未列阵,立刻大喊:“弟兄们,随我冲啊!” 说罢,他带着数千精锐骑兵,如狂风般冲向敌阵。 泰军见高欢早有防备,心中已是慌乱。 更遇上骁勇善战的彭乐,只见他手执长刀,左右劈砍,刀光闪过,头颅纷纷滚落,鲜血飞溅。 泰军士兵吓得腿脚发软,纷纷掉头逃窜。 宇文泰见势不妙,也只得下令撤退。 高欢的军队见彭乐如此勇猛,士气大振,乘胜追击。 泰军溃不成军,死伤无数。 彭乐一马当先,直追到敌营前,大喝一声,纵马冲入营中。 宇文泰见营寨已破,只得弃营再逃。 西魏的几位王公大臣——临洮王元柬、蜀郡王元荣宗、江夏王元升、巨鹿王元阐、谯郡王元亮,还有詹事赵善等人,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彭乐生擒活捉。 宇文泰正策马狂奔,忽听背后有人高声喊道:“黑獭休走!” 这声音如雷贯耳,吓得他浑身一颤。 回头一看,只见一员大将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正是彭乐。 宇文泰强自镇定,额头上却已渗出冷汗。 “你不是大将彭乐吗?” 宇文泰故作从容地说道,声音却有些发颤,“好一个英雄豪杰,可惜......” 彭乐勒住战马,长刀一指:“可惜什么?” 宇文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可惜太过耿直。 你想过没有? 今日若杀了我,明日高欢还能容得下你这样的猛将吗?” 彭乐闻言一怔,手中长刀微微下垂。 “不如速回营中,” 宇文泰见状,继续说道,“我营中金银财宝无数,都归你了。 何必非要取我性命?” 彭乐眉头紧锁,心中思量:这话倒也有理。 高欢素来多疑,若真杀了宇文泰,只怕...... 想到这里,彭乐收起长刀,冷笑道:“今日且饶你一命!” 说罢调转马头,果然往泰营中寻宝去了。 宇文泰见彭乐中计,长舒一口气,急忙策马西逃,终于脱险。 彭乐带着从泰营缴获的一袋金带,兴冲冲地回到自家军营。 此时,各路将领也纷纷收兵复命,缴获的兵器铠甲堆积如山,数都数不清。 高欢坐在大帐里,正等着论功行赏,却忽然有人来报:“乐将军放跑了宇文泰!” 彭乐大步走进营帐,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宇文泰那小子虽然逃了,可已经被我吓破胆了!” 高欢一听,脸色骤变,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怒喝道:“你敢骗我?!” 彭乐心里一虚,赶紧跪倒在地。 高欢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往地上连撞三下,随后拔出佩剑,抵在乐的脖子上,厉声质问:“你私自放走黑獭,还有脸邀功? 再加上沙苑之战轻敌冒进,导致大败,该当何罪!” 彭乐额头冒汗,结结巴巴地说:“大王息怒!请再给我五千骑兵,我一定把黑獭抓回来!” 高欢冷笑:“人都放跑了,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说完,他举起剑,作势要砍,可剑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如此反复三次。 帐下众将早已看出高欢的心思,纷纷跪地求情,黑压压一片。 高欢这才收起怒容,重新坐下,吩咐左右:“拿三千匹绢来,压在他背上!” 侍从们搬来沉重的绢布,一匹匹堆在乐的后背。 彭乐咬牙硬撑,面不改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高欢冷冷道:“力气再大,不忠心也是白费! 今天饶你一命,但你得记住,日后必须将功赎罪!” 彭乐连连磕头:“末将一定竭尽全力,报答大王!” 高欢这才让人把绢布卸下,转手又赐给了乐,说道:“你先前冲锋陷阵的功劳,我不会抹杀。”——这一手恩威并施,真是高明。 彭乐感激涕零,拜谢退下。 第二天,高欢再次与宇文泰交战。 宇文泰亲自率领中军,大将若干惠统领右军,两路夹击高欢的部队。 高欢的军队抵挡不住,很快溃败,所有步兵都被宇文泰的军队俘虏。 高欢见大势已去,只能仓皇向东逃窜。 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七个随从。 然而,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 都督尉兴庆勒马停下,转头对高欢喊道:“大王快走! 我腰间还有一百支箭,足够杀敌百人!” 高欢知道情况危急,咬牙道:“兴庆,你……” “别犹豫了!” 兴庆打断他,目光坚定,“我来断后!” 高欢不再多言,狠狠一甩马鞭,纵马狂奔。 兴庆独自调转马头,横刀立马,挡在追兵面前。 追兵如潮水般涌来,兴庆张弓搭箭,一箭一个,接连射倒数人。 敌人一时不敢上前,但箭矢终究有限。 “他没箭了!杀了他!” 敌兵大喊着冲来。 兴庆拔出佩刀,怒吼一声,冲入敌阵。 他左劈右砍,连斩数人,但终究寡不敌众。 最终,他力竭倒下,血染沙场。 而高欢,已趁此机会逃出生天。 宇文泰料定高欢逃得不远,立刻又召集了三千精锐,让他们手持短兵器,派贺拔胜担任主将,再次追击高欢。 贺拔胜和高欢本是旧识,此刻他手握长槊,一马当先,终于追上高欢。 高欢回头一看,见是贺拔胜,吓得猛抽马鞭,拼命逃窜。 贺拔胜带着十三名亲骑紧追不舍,一口气追出数里。 眼看槊尖几乎要刺到高欢的马尾,他厉声喝道:“贺六浑! 今日落在贺拔破胡手里,你必死无疑!” 高欢一听,魂飞魄散,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贺拔胜正要一槊刺下,谁知他的战马突然前蹄一软,也把他掀翻在地。 原来,东魏大将段韶正好赶来救援,见高欢命悬一线,立刻张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贺拔胜的马。 贺拔胜翻身跃起,可段韶已经冲到跟前,一把拉起高欢,扶他上马,向东疾驰而去。 贺拔胜咬牙换马再追,不料半路又杀出东魏河州刺史刘洪徽,率兵拦截。 刘洪徽连发两箭,射死了贺拔胜的两名随从。 贺拔胜眼看高欢越逃越远,知道今日杀不了他,只得仰天长叹:“今日未带弓箭,难道真是天意?” 说来也巧,宇文泰遇上彭乐,高欢遇上贺拔胜,两人都差点丧命,却都侥幸逃脱。 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贺拔胜无奈,只得率领骑兵,掉头西归。 东魏骑兵虽经苦战,却仍有再战之力。 耿令贵将军重整队伍,大喝一声:“随我杀回去!” 他率先冲入敌阵,刀光闪烁,西魏士兵措手不及,纷纷倒下。 西魏将士本以为胜券在握,哪想到东魏竟杀了个回马枪? 一时间,阵脚大乱。 赵贵等将领拼命喝止:“稳住!别退!” 可士兵们已被杀得心惊胆战,纷纷溃逃。 宇文泰见状,亲自提刀迎战。 然而东魏兵越聚越多,攻势如潮。 他咬牙挥刀,连斩数人,可终究寡不敌众。 眼看局势不妙,他只得咬牙下令:“撤!” 东魏兵见西魏败退,士气大振,紧追不舍。 就在危急时刻,独孤信、于谨率残兵从侧翼杀出,高喊:“杀敌!杀敌!” 东魏追兵猝不及防,一时迟疑。 西魏军这才稳住阵型,且战且退。 若干惠见状,立即下令:“鸣角收兵!” 号角声起,东魏兵也不敢贸然追击,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缓缓退去。 这一战,东魏虽占上风,可西魏终究未遭全歼。 双方各自收兵,战场重归寂静。 宇文泰率军进入关中,在渭水北岸安营扎寨。 高欢的东魏大军则推进至陕城,两军对峙,剑拔弩张。 宇文泰派大将达奚武据险防守。 东魏这边,行台郎中封子绘急匆匆找到高欢,拱手进言:“大将军,统一东西魏的时机就在今日! 当年魏太祖拿下汉中后,若乘胜追击,早就平定巴蜀了。 可惜一念迟疑,终成遗憾。请大将军当机立断!” 高欢摸着胡须点头:“先生说得有理。” 他随即召集众将商议。 帐内灯火通明,将领们却各执一词。 一位满脸风霜的老将站出来说:“大将军,眼下春荒时节,田野里连青草都难觅。 我军粮草不济,士兵和马匹都瘦弱不堪,实在不宜长途追击啊!” 其他将领纷纷附和:“是啊,不如暂且退兵。” “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高欢环视众人,沉吟良久。 他想起封子绘的劝谏,又看看疲惫的将士,终于拍案决定:“传令三军,即刻东归!” 但转头又对侯景下令:“你率部收复虎牢关,务必守住要道。” 侯景抱拳应诺:“末将遵命!” 夜色中,东魏大军开始拔营。 火把连成一条蜿蜒的长龙,渐渐消失在东方。 渭水北岸的宇文泰军帐中,探马正飞报敌情:“报——高欢大军已撤退!” 宇文泰抚掌大笑:“天助我也!” 随即又皱眉沉思,“不过侯景此人不可小觑......”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64章 高澄弄权欺君臣 霸先扬威震岭南 当时,高仲密跟着宇文泰向西逃进关中,但他的老婆孩子还留在虎牢城里没带走。 守城的是偏将魏光,宇文泰暗中派人送信,叮嘱他坚守待援。 谁知信使半路被侯景截获,侯景狡猾,改了信中几个字,把“固守”改成“速去”,又把信放回,故意让信使进城。 魏光一看信,以为援军无望,连夜弃城而逃。 侯景不费吹灰之力,率军进城,抓了高仲密的妻儿,押往邺都。 高澄得知消息,喜得直拍大腿,连忙换上华服,亲自出城迎接。 他等了大半天,终于见到赵氏——高仲密的妻子。 只见她面容憔悴,发髻散乱, 更显得楚楚可怜。高澄心里痒痒的,立刻命人松绑,备好马车,把她带回自己府中。 一进门,他就吩咐婢女:“快给她梳洗更衣,好好伺候!” 到了晚上,高澄摆酒设宴,硬拉着赵氏喝交杯酒。 赵氏又惊又怕,却无力反抗,只能任他摆布。 就这样,高仲密的妻子,转眼成了高澄的妾室。 高欢念在高乾立过功,高敖曹为国战死,便赦免了他们家属的连坐之罪。 高家还有个幼弟高季式,曾经镇守永安,听说消息后立刻赶到晋阳请罪。 高欢倒也没为难他,依旧像从前那样待他。 这时候,高欢的儿子高澄仗着父亲的权势,已经当上了大将军,还管着中书监。 朝廷的机要事务,全归他管。 文武百官的赏罚,也都由他说了算。 这升官速度,怕不是靠“真刀真枪”打出来的。 有一天,侍中孙腾倚老卖老,仗着是高欢的老朋友,对高澄不太恭敬。 高澄当场就火了,命令侍卫:“把他拖到台阶下!” 侍卫们用刀环抵着孙腾,硬是让他在门外站了半天。 定州刺史库狄干是高澄的姑父,大老远从定州来拜见。 结果在门外足足站了三天,才见到高澄一面。 有人私下议论:“这高澄,比他爹还威风啊!” 高澄的心腹崔暹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弹劾尚书令司马子如和太师咸阳王坦贪污受贿。 这两人可都是高欢的老朋友,结果一个被削官,一个被夺爵。 高欢知道后,不但不阻拦,反而给邺城的权贵们写信:“我儿子长大了,你们最好别惹他。 连咸阳王和司马令这样的老朋友获罪,我都救不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谁还敢得罪高澄? 从此以后,大臣们见到高澄都战战兢兢的。 高澄还提拔崔暹当御史中尉,宋游道当尚书左丞。 这两人就像高澄养的恶犬,看谁不顺眼就咬谁。 被他们弹劾的官员,轻则丢官,重则丧命,数都数不过来。 这时候的东魏皇帝元善见,活脱脱就是个提线木偶。 朝堂上高澄说一不二,皇帝连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样的皇帝,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这一切,都是在为后来的北齐篡位铺路啊。 西魏丞相宇文泰在邙山战败后,心里对东征之事开始犹豫。 这一仗打得惨烈,损兵折将不说,连太师贺拔胜也因悔恨交加,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贺拔胜的死,让宇文泰更加消沉。 说起来,贺拔家真是命运多舛。 贺拔胜的弟弟贺拔岳早年在关中遇害,兄长贺拔允被高欢囚禁在洛阳,活活饿死。 贺拔胜的几个儿子也大多死在东魏手里。 临终前,贺拔胜强撑病体,亲笔写了一封信给宇文泰。 信中写道:“我千里投奔,本想与您一同扫平贼寇,可惜命数已尽,壮志难酬。 若死后有灵,我定当化作厉鬼,飞赴敌营,替您报仇!” 宇文泰读完信,不禁潸然泪下。 他立刻上表朝廷,追封贺拔胜为太宰、录尚书事,谥号“贞献”。 贺拔家三兄弟至此全部凋零。 不过,贺拔岳的儿子贺拔纬后来娶了宇文泰的女儿,受封霍国公,延续了贺拔家的香火。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且说梁主萧衍在中大通七年时,改元大同。 江南一带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 虽然和北方时有往来,但北魏正忙着内斗,哪还顾得上江淮? 东魏也跟梁朝修好,边境一片安宁。 这下可好,梁主萧衍闲得发慌,竟琢磨起皈依佛门的事来。 “陛下,您真要出家?”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脸不可思议。 萧衍捋着胡须笑道:“朕意已决。佛法无边,朕要亲身体验。” 说干就干。 他下令在都城修建同泰寺,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大殿里供奉着庄严佛像,香火缭绕。 萧衍还真穿上袈裟,盘腿坐在蒲团上,自称“三宝奴”,说要舍身出家。 “陛下,这...这成何体统啊!” 老臣跪在地上直磕头。 萧衍却一本正经:“朕已看破红尘,你们不必再劝。” 最可笑的是,满朝文武还得凑钱赎他回宫。 你一万我两万,硬是凑了一亿钱送到寺里。 “诸位爱卿,这钱可都捐给佛祖了?” 萧衍摸着光头问道。 “回陛下,都...都捐了。” 大臣们擦着汗回答。 就这样,皇帝“赎身“”回宫,继续当他的九五之尊。 这套把戏,活像是从烟花巷里学来的把戏,荒唐至极。 后来,他又一次舍身出家,进了同泰寺。 他还是戴着那顶毘卢帽,披着黄袈裟,高高坐在讲经的法座上。 台下是密密麻麻的信众,个个仰着头,眼神虔诚。 “诸位,今日讲《涅盘经》。”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他滔滔不绝,讲得天花乱坠,仿佛真能点化众生。 可懂行的人一听就明白,不过是些皮毛佛理,离大乘真谛还远着呢。 “陛下讲得真好!” 一个老臣低声赞叹。 旁边的人却摇头:“佛理再深,能治国吗?” 讲经完毕,他竟宣布要留在寺中修行,不再回宫。 群臣慌了,赶紧凑钱赎他。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丞相跪地恳求,递上第一道请愿表。 他眼皮都不抬:“朕已舍身佛门,俗事莫扰。” 第二道表呈上,他依旧摇头:“红尘纷扰,不如清净。” 直到第三道表递来,他才勉强点头:“罢了,朕且回去。” 群臣松了口气,可心里却嘀咕:“装模作样,演给谁看?” 他慢悠悠起身,拂了拂袈裟,嘴角似笑非笑。 “做出甚么鬼态!” 有人终于忍不住,低声骂道。 南印度高僧菩提达摩听说梁朝崇信佛教,便乘船渡海来到广州。 梁武帝得知有位得道高僧到来,立刻命地方官员护送他进京。 大殿之上,武帝赐座,客气地问道:“朕修建寺庙、抄写佛经、剃度僧人,这些可算功德?” 达摩摇头:“不算功德。 参禅重在修心,不在形式。 静心才能生智慧,智慧才能得觉悟。 从空寂中悟道,才是真功德。” 武帝一愣,又问:“朕在华林园收藏了许多佛经,高僧可否每日为朕讲解,指点迷津?” 达摩微微一笑:“佛学在心,不在口。 执着于言语,反落了下乘。 明心见性,自成佛道,何必依赖经书?” 武帝被驳得哑口无言。 达摩见状,起身告辞。 武帝也不挽留,任由他离去。 达摩一路北行,最终在嵩山少林寺落脚。 他面壁而坐,一坐就是十年,终日静思禅理,直至圆寂。 后人尊他为禅宗初祖。 临终前,弟子慧可跪求:“请师父传授佛法真谛。” 达摩问:“你求什么?” 慧可坚定道:“我心不安,求师父安心。” 达摩淡淡道:“把心拿来,我替你安。” 慧可一怔,随即领悟:“心本无形,如何能拿?” 达摩点头:“既知无心,何须再安?” 慧可顿悟,继承衣钵。 这才是真正的佛学传承。 那梁主萧衍可真是个奇人。 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当,偏要拜一个叫慧约的和尚为师,还亲自受了戒。 这还不算完,他竟下令太子、王公大臣们都得跟着拜师受戒。 一时间,满朝文武都成了佛门弟子,足足有五万之众。 “陛下,您这是何苦呢?” 老臣周舍曾这样劝谏,“治国理政才是根本啊!” 萧衍却捻着佛珠说:“爱卿有所不知,佛法无边,普度众生才是正道。” 可说来可笑,这些人里真正懂佛法的没几个。 他们整日里要么高谈阔论佛经,要么闭目打坐装样子。 堂堂一国之君,放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不批,却整日里敲木鱼、念经文,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朝中贤相周舍、徐勉相继去世后,朝政更是每况愈下。 侍中朱异和尚书令何敬容把持朝政。何敬容还算老实,那朱异却是个十足的奸臣。 “朱大人,这批赈灾银两......” 有官员请示道。 朱异眼皮都不抬:“先放我府上,待我慢慢清点。” 这一“清点”就是三个月。 朱异当官三十年,贪得无厌。 他家的宅院比皇宫还奢华,吃的是山珍海味,玩的是奇珍异宝。 可笑的是,这个天天念佛的人却吝啬得很。 他家厨房里的美味佳肴吃不完,宁可放坏也不肯施舍穷人,每月都要扔掉十几车。 更荒唐的是,梁主对朱异言听计从。 “陛下,这批官员......” 朱异话还没说完,萧衍就摆摆手:“爱卿看着办吧。” 就这样,朝廷赏罚不明,法度废弛。 而最要命的是,皇帝带头信佛,下面的官员们有样学样。 他们整天谈论佛法,却没人愿意习武练兵。 “练什么武啊,” 一个官员对同僚说,“不如来讨论《金刚经》的奥义。” “说得对,” 另一个借口道,“打打杀杀多不好,还是参禅打坐来得清净。” 就这样,整个朝廷都沉浸在虚无缥缈的佛学空谈中。 武将们也不练兵了,文官们更不理政了。 丹阳处士陶弘景,少年时就爱读书,尤其痴迷养生之道。 齐高帝萧道成曾召他入宫,做诸王的侍读。 他虽然应命去了京城,却谢绝一切交际,对朝堂之事漠不关心。 没过多久,他就上表辞官,归隐茅山,一心修道。 梁武帝萧衍早年就和他相识,登基后仍与他书信往来,每逢国家大事,必写信请教。 有一次,梁武帝劝他出山辅政:“先生高才,何不助朕治理天下?” 陶弘景只是淡淡一笑:“山野之人,只愿修身养性,朝廷之事,非我所长。” 他虽然偶尔提些建议,但始终不肯出仕,因此被人称为“山中宰相”。 梁武帝每次收到他的回信,都会焚香净手,恭敬拜读,仿佛面对一位世外高人。 太子萧纲还没被立为储君时,曾镇守南徐州,久闻陶弘景大名,特意请他到府中深谈。 两人在后堂论道数日,太子才依依不舍地放他离去。 陶弘景八十岁时,仍修炼辟谷导引之术,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丝毫不显老态。 又过了五年,他预感大限将至,临终前口占一诗:“夷甫任散诞,平叔善论空。 岂悟昭阳殿,遂作单于宫!” 夷甫是晋朝王衍,平叔是何晏,这两人清谈误国,最终招致外族入侵。 当时的人都说,这首诗是在讽刺梁朝君臣沉迷空谈,预言侯景之乱。 可惜朝廷无人醒悟,最终酿成大祸。 梁武帝得知陶弘景去世,追赠他为中散大夫,谥号“贞白先生”。 大同八年,安城郡的刘敬躬闹出了一场大乱子。 这人原本是个普通百姓,却不知怎么学会了妖言惑众的本事。 他煽动百姓,把郡吏萧说赶跑,自己占了安城郡,公然造反。 “萧说那狗官,欺压百姓多年! 如今咱们自己当家!” 刘敬躬站在城头,振臂高呼。 底下的百姓听了,纷纷响应。 他的势力越来越大,没多久就攻下了庐陵,又占了豫章。 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竟有数万之众。 叛军一路进逼新淦、柴桑,闹得南方人心惶惶。 “听说朝廷信佛,不管咱们死活!” 刘敬躬的手下在酒馆里大声嚷嚷,“不如跟着刘大哥,自己打天下!” 其实,这场叛乱和梁朝朝廷佞佛脱不了干系。 皇帝沉迷佛教,朝政松弛,地方官吏腐败,百姓怨声载道,这才让刘敬躬钻了空子。 幸好,梁主第七子湘东王萧绎正在江州当刺史。 他见叛军势大,立刻派中兵参军曹子郢和府司马王僧辩带兵镇压。 “叛军虽众,不过是乌合之众。” 王僧辩在军帐中分析道,“咱们只要稳扎稳打,必能一举击溃。” 南方多年无战事,士兵们懒散惯了,战斗力大不如前。 但王僧辩是个有谋略的将领,他整顿军纪,制定战术,很快稳住了局面。 “冲啊!杀光这些叛贼!” 官军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攻向叛军。 刘敬躬的部下本就是临时凑起来的百姓,哪经得起正规军的冲击? 没多久,叛军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快跑啊!官军杀来了!” 叛军乱作一团,纷纷丢下武器逃命。 就这样,王僧辩率军一鼓作气,平定了这场叛乱。 刘敬躬的“大业”,转眼间灰飞烟灭。 交州刺史武林侯萧谘,是梁武帝的侄子。 这人苛暴成性,搞得民怨沸腾。 当地豪强李贲趁机煽动百姓造反,萧谘镇压不住,只好向朝廷求救。 梁廷派了高州刺史孙冏和新州刺史卢子雄带兵支援。 可偏偏赶上春季瘴气肆虐,士兵们病倒一片,军队溃散。 萧谘怕担责任,竟诬告孙冏和卢子雄通敌畏战。梁武帝大怒,下令处死二人。 卢子雄的弟弟卢子略悲愤交加,咬牙道:“朝廷昏聩,兄长冤死,此仇必报!” 他立刻起兵攻打萧谘。 萧谘吓得屁滚尿流,连夜逃往广州。 这时,高要太守陈霸先站了出来。 他召集三千精锐,沉声道:“乱贼猖狂,当速剿灭!” 他率军出击,大败卢子略。 卢子略兵败身亡,叛乱平息。 梁廷召回萧谘,改派杨瞟任交州刺史。 陈霸先被提拔为府司马,奉命征讨李贲。 此时的李贲已自称“越帝”,设百官,屯兵苏历江口,气焰嚣张。 杨瞟对霸先说:“此贼猖狂,非将军不可破!” 霸先毫不迟疑,率军直扑敌营。 他连破城栅,势如破竹。 李贲节节败退,先逃到嘉宁城,又窜至典撤湖,可每次都被霸先攻破。 最后,李贲躲进屈獠洞。霸先派人传话:“交出李贲,可免一死!” 屈獠人不敢违抗,砍下李贲的脑袋献上。 捷报传至建康,梁武帝大喜。 自此,陈霸先威震南方,无人不惧! 却说有个陈霸先,吴兴人,字兴国,小名法生。 他总说自己是汉朝名臣陈实的后代,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这人确实不凡,从小就有大志向,不爱种地经商,整天琢磨着天下大事。 “法生啊,你整天抱着兵书看,能当饭吃吗?” 邻居老张见他总不务正业,忍不住劝道。 陈霸先头也不抬,翻着竹简答道:“张叔,天下大着呢,种地能种出什么名堂?” 老张摇摇头走了。 后来,陈霸先长大了,身高七尺五寸,相貌堂堂,双手垂下能过膝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梁武帝听说他长相非凡,特意命人画了他的画像来看。 “此人面相贵不可言,必成大器!” 梁武帝看着画像,啧啧称奇。 没过多久,陈霸先立了战功,被提拔为西江督护,兼高要太守,统领七郡军事。 “恭喜陈将军!” 下属们纷纷贺喜。 陈霸先却摆摆手,淡淡道:“功名富贵,不过浮云。天下未定,谈何喜事?” 此时,他和王僧辩都是梁朝重臣,但命运却大不相同。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65章 梁宫暗涌储争烈 佛梦难遮祸事临 却说梁主萧衍笃信佛教,整日吃斋念佛。 太子萧纲却偏偏崇尚道教,常在玄圃讲解《老子》《庄子》。 这日,学士吴孜又来听讲,摇头晃脑好不入迷。 尚书令何敬容看在眼里,忧心忡忡地对同僚说:“当年西晋灭亡,祸根就在崇尚玄学。 如今东宫又走老路,只怕江南也要遭殃啊!” 这话传到太子耳中,他当即摔了茶盏:“好个何敬容,竟敢妄议本宫!” 侍从们吓得跪了一地。 太子冷笑道:“且让他得意几日。” 说来也巧,没过多久,何敬容小妾的弟弟费慧明偷盗官米,被逮个正着。 何敬容急忙写信给领军将军萧誉求情:“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此事本官自会严加管教。” 萧誉是太子的侄子,转头就把信呈给了太子。 “叔父您看,”萧誉献宝似的递上书信,“何敬容也有今日。” 太子抚掌大笑:“好!好! 快把信呈给父皇。” 梁主阅信后勃然大怒,当即下诏:“何敬容徇私枉法,即刻革职查办!” 太监们忙着去摘何敬容的官帽时,朱异正在府中设宴。 他的心腹凑过来耳语:“大人,何敬容倒台了。” 朱异举杯笑道:“妙哉!往后这朝堂,可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果然,何敬容一走,朱异更加肆无忌惮。 他提拔的亲信把持要职,朝政愈发混乱。 这日散朝后,贺琛拉住同僚衣袖:“你看朱异那帮人,简直无法无天!” 同僚慌忙摆手:“慎言!慎言!” 贺琛却甩袖道:“我偏要上书直谏!” 当夜,他伏案疾书,墨迹未干的奏折在烛光下格外刺眼。 奏折内容如下: 北方战事平息,本该休养生息,但百姓流离失所,地方官员盘剥严重,赋税拖欠,民众难以安居。 官吏贪奢成风,挥霍无度,宴饮奢华,耗尽资财,导致廉洁之风难存,应严加禁止,提倡节俭。 朝廷虽勤政,但部分官员借机钻营,吹毛求疵,以权谋私,应整顿吏治,确保公平执政。 天下太平,却仍财政紧张,应精简机构,减少非必要开支,积蓄财力,以备未来之需。 否则,民疲国弱,难图富强。 梁主衍看完贺琛的奏书,气得拍案而起。 他立刻召来侍臣,咬牙切齿地说:“来人!给我拟一道敕书!” 侍臣战战兢兢地铺开纸笔,只听梁主厉声道:“第一,你说地方官贪污残暴,那就指名道姓说出来! 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侍臣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梁主继续咆哮:“第二,你说民间奢侈成风。 可朕三十多年不近女色,滴酒不沾,连音乐都不听。 宫里的摆设都是旧的,宗庙祭祀都改用素菜,连奏乐都免了!” 说到这里,梁主扯了扯自己的腰带:“你们看看! 朕从前腰围十寸,现在只剩二尺。 天不亮就起来批奏章,一天只吃一顿饭。 朕都这么节俭了,还要怎样?” 侍臣的手有些发抖,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 梁主突然冷笑一声:“第三,你说官员争权夺利。 那你说说,谁在耍手段? 谁在吹毛求疵? 谁在排除异己? 要是都像你说的那样,朕干脆把朝政交给一个人算了!\" 这时,一个老太监壮着胆子插话:“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 梁主却更来气了:“息什么怒! 第四,你说要节省开支。 那好,你告诉朕,哪些该省? 军备怎么减? 驿站怎么裁? 哪些工程可以停? 光说空话谁不会!\" 敕书写完,梁主一把抓过来,重重地盖上玉玺:“立刻送去给贺琛! 朕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敕书送到贺府时,贺琛正在书房喝茶。 读完敕书,他的脸色顿时煞白,茶杯“啪 ”地掉在地上。 管家闻声赶来:“老爷,出什么事了?” 贺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快...快准备谢罪表章。 就说...就说臣见识短浅,妄议朝政...” 管家不解地问:“老爷之前不是说要为民请命吗?” 贺琛苦笑着摇头:“你懂什么! 陛下这是动真怒了。 我要是再说下去...” 话没说完,他又打了个寒颤。 第二天早朝,贺琛低着头递上谢罪表章。 梁主扫了一眼,冷笑道:“朕还以为是个敢说话的,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 大同十二年三月,春意正浓。 梁主萧衍又一次驾临同泰寺,这次他要为僧众讲解《三慧经》。 寺中香烟缭绕,钟声悠扬,这位虔诚的皇帝一讲就是整整一个月。 “陛下,今日还要继续讲经吗?” 侍从小声问道。 萧衍抚摸着经书,头也不抬:“佛法无边,岂能半途而废?” 好不容易讲经结束,萧衍又立即下令举办法会。 他大赦天下,改元“中大同”,想要借此祈求国泰民安。 谁知就在当晚,同泰寺突发大火,巍峨的佛塔在烈焰中轰然倒塌。 “阿弥陀佛!” 萧衍望着冲天火光,喃喃自语,“这便是佛经上所说的魔劫啊!” 身旁的老臣忍不住劝谏:“陛下,天灾而已,何必如此忧虑?” “你懂什么!” 萧衍厉声呵斥,“这是佛祖在警示朕!” 他当即下令重建佛塔,而且要建十二层,比原先更加宏伟。 工程浩大,工匠们日夜赶工,一年过去,新塔仍未完工。 此时的萧衍已是八旬老人。虽然精神尚可,但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他越来越沉迷佛法,整日诵经念佛。 “陛下,边境军报......” 大臣捧着奏章前来。 萧衍摆摆手:“放着吧,朕要念经了。” “可是......” “退下!” 渐渐地,这位老皇帝对朝政越来越厌倦。 他常常独自坐在佛堂,望着袅袅香烟发呆。 繁重的政务让他力不从心,唯有诵经时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陛下,该用膳了。” 宫女轻声提醒。 萧衍摇摇头:“朕不饿,你们先下去吧。” 就这样,曾经励精图治的一代帝王,在暮年完全沉浸在佛法之中,对朝政大事越来越漠不关心。 储位之争:梁宫暗流 虽然太子的位置已经定下来了,但其他皇子们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 梁武帝没有立嫡长孙为储君,反而选了庶出的儿子当太子,这让其他皇子们很不服气。 大家都是皇子,凭什么他就能当未来的皇帝? 所以,太子萧纲就成了众人嫉妒、针对的目标。 诸王之中,最不安分的当属邵陵王萧纶。 他是梁主第六子,性情暴躁,行事张狂。 平日里车马仪仗,竟敢比照天子规格,招摇过市。 梁主多次训诫,他却屡教不改。 有一回,梁主大怒,将他下狱问罪,削去爵位。 可没过多久,又心软复其王爵,还让他做了扬州刺史。 萧纶仗着父皇宠爱,更加肆无忌惮。 他派人去市集强取货物,分文不给。 商贩们怨声载道,甚至集体罢市抗议。 府丞何智通看不下去,上书梁主揭发此事。 谁知萧纶竟胆大包天,派人刺杀了何智通! 梁主震怒,将萧纶召回建康,囚禁府中,贬为庶人。 可没过几个月,又恢复了他的爵位,还让他担任丹阳尹。 如此反复,可见梁主对儿子何等溺爱! 萧纶非但不思悔改,反而野心更盛,竟开始觊觎储位。 太子纲岂能容忍? 他立刻上奏,请求将萧纶外调为南徐州刺史。 梁主准奏,萧纶这才暂时离开权力中心。 除了萧纶,其他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第五子庐陵王萧续镇守荆州,第七子湘东王萧绎坐镇江州,第八子武陵王萧纪统辖益州。 他们在地方上大权独揽,俨然一方诸侯。 太子纲的处境并不轻松。 次子豫章王萧综早年投奔北朝,四子南康王萧绩和长孙豫章王萧欢皆已病逝,算是少了几个对手。 可剩下的兄弟们,个个虎视眈眈。 某日,太子纲召来心腹将领,低声问道:“近日诸王动向如何?” 将领拱手答道:“回殿下,邵陵王虽已离京,但仍在暗中结交党羽。 湘东王在江州广招名士,颇有声望。” 太子纲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道:“不可不防。传令下去,再挑选三百精锐,日夜轮守东宫。” 将领迟疑道:“殿下,如此大张旗鼓,恐怕会引起陛下猜疑……” 太子纲冷笑一声:“猜疑? 若我不早作准备,只怕明日刀就架在脖子上了!” 自此,太子纲更加谨慎,常备精兵自卫。 他表面恭敬,内心却始终绷着一根弦。 梁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诸王各怀鬼胎,储位之争,远未结束…… 梁主萧衍年纪大了,脑子却不太清醒。 他因为废了嫡长子改立庶子,心里总觉得亏欠,所以对昭明太子的几个儿子格外优待。 这天,河东王萧誉被封为湘州刺史,岳阳王萧詧也得了雍州刺史的职位。 萧詧站在殿外,望着宫墙内的老皇帝,心里暗想:“老爷子糊涂了,朝廷上下乌烟瘴气,我得早做打算。” 回到襄阳,萧詧立刻召集心腹商议。 “王爷,襄阳地势险要,当年高祖就是从这里起家的,”谋士低声说道,“咱们得抓紧经营。” 萧詧(chá)点点头:“说得对。 传令下去,广招勇士,加紧练兵。” 没过多久,襄阳城里就多了几千精兵。 萧詧白天处理政务,晚上就去军营视察。 老百姓都说:“这位王爷,可比朝廷那些官强多了。” 这天,萧詧正在批阅文书,突然接到急报。 “王爷!庐陵王萧续病死了!” 萧詧手中的笔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江东王萧绎要来接任?” 侍从答道:“正是。 听说萧绎高兴得不得了,在屋里又蹦又跳,连靴子都跳破了。” 萧詧冷笑一声:“让他先高兴几天。 这襄阳,迟早是我的。” 此时,远在建康的梁主还在做着太平美梦,全然不知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梁主哪里知道几个儿子的心思? 他只觉得这些孩子孝顺懂事,都是“孝子贤孙”,便不再操心国事,整日只顾着念佛诵经,虚度光阴。 中大同二年,他又一次舍身同泰寺,像前两次那样,让大臣们花钱赎他回来。 他满心以为佛祖保佑,自己可以长命百岁,江山永固。 可谁能想到,福祸相依,好事转眼就能变坏事? 就在这时候,东魏一个叛将投降,献上了河南之地。 梁主大喜,对左右说道:“此乃天助我也! 江南基业,愈发稳固了。” 大臣朱异连忙附和:“陛下洪福齐天,此乃祥瑞之兆!” 可另一位老臣贺琛却眉头紧锁,劝谏道:“陛下,此人反复无常,恐非善类。 若轻易接纳,只怕后患无穷……” 梁主不以为然,挥了挥手:“卿多虑了。既肯归顺,便是忠臣,何必猜疑?” 贺琛还想再劝,梁主已转身离去,口中喃喃念着佛号,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果然,没过多久,这个降将便掀起大乱,江南大地烽烟四起,繁华都城眼看就要沦为废墟。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且说东魏大丞相高欢,自邙山大战后,便按兵不动,休养了两三年。 东魏皇帝元善见改年号为武定,朝廷上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不久,边境传来消息——柔然与西魏结盟,意图进犯东魏。 皇帝大惊,急召高欢商议对策。 高欢沉吟片刻,道:“柔然兵强马壮,若硬拼,恐难取胜。 不如先稳住他们,再图后计。” 一旁的谋士杜弼点头附和:“丞相高见。不如遣使议和,以结姻亲之好?” 高欢捋须一笑:“正合我意。” 于是,他派杜弼出使柔然,提议为世子高澄求娶柔然公主。 杜弼领命北上,面见柔然可汗。 可汗听完来意,哈哈大笑:“高王若想联姻,何不自己娶我女儿? 我愿将爱女嫁他!” 杜弼一愣,心想:“高丞相年过半百,世子已有妻妾,这婚事可怎么谈?” 他不敢擅作主张,只得回禀高欢。 高欢听完,眉头紧锁:“我已五十有余,再娶番邦公主,岂不惹人笑话?” 这时,娄妃得知此事,主动来见高欢。 “王爷可是为柔然之事烦忧?”娄妃温声问道。 高欢叹道:“柔然可汗要我自娶其女,实在荒唐。” 娄妃微微一笑:“国事为重,家事为轻。 若能结盟退敌,纳一妾室又有何妨?” 高欢握住她的手,感慨道:“只是委屈了你。” 娄妃摇头:“王爷心怀天下,妾身岂能因私废公?” 高欢终于下定决心,笑道:“好!就依你所言。” 不久,世子高澄与太傅尉景也来劝说。 高澄道:“父王,柔然势大,联姻乃上策。” 尉景也附和:“丞相若迎娶公主,既可结盟,又可震慑西魏,一举两得。” 高欢点头:“既如此,便派慕容俨为使,迎娶柔然公主!”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66章 双姝较劲高欢困 侯景叛投武帝思 高欢出迎下馆,远远便见尘土飞扬。 柔然仆从无论男女,个个骑马而来,气势如虹。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位新嫁娘——她骑着一匹红鬃烈马,一身利落行装,腰间佩着弓箭,英姿飒爽,毫无寻常新娘的羞涩之态。 队伍最后跟着一位番官,是个雄赳赳的少年,眉眼间竟与新娘有几分相似。 高欢心中又惊又喜,转头问身旁的慕容俨:“那少年是谁?” 慕容俨笑道:“那是公主的弟弟秃突佳,亲自送亲来了。” 高欢恍然大悟,连忙上前相见。 双方寒暄几句,便一同返回晋阳城。 此时,高欢的妾室大尔朱氏等人也已出城相迎。 众人汇合,浩浩荡荡入城。 路上,柔然公主忽然抬头,见一只鹍鸟掠过天际。 她二话不说,从佩囊中取出弓箭,拉弦搭箭——“嗖”的一声,那鸟应声而落。 大尔朱氏看在眼里,心中不服,暗道:“一个外族女子,也敢在此逞能?” 她转头对侍从道:“取我的弓来!” 侍从递上弓箭,大尔朱氏挽弓斜射,又是一只飞鸟坠地。 高欢哈哈大笑,扬鞭道:“我得此二妇,皆能挽弓射敌,岂非天助我也!” 柔然公主微微一笑,目光却扫向大尔朱氏,似有较量之意。 大尔朱氏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秃突佳见状,低声对姐姐道:“这中原女子,倒有几分本事。” 公主淡淡道:“无妨,来日方长。” 高欢浑然不觉二人暗流涌动,只顾兴奋道:“今日双喜临门,当痛饮一番!” 说罢,一挥马鞭,率先纵马入城。 众人紧随其后,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 柔然公主与大尔朱氏并肩而行,彼此无言,却各怀心思。 高欢回头喊道:“快些!城中已备好酒宴!” 秃突佳笑道:“姐夫倒是心急。” 高欢大笑:“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况得此良缘?” 说着,他猛夹马腹,一骑当先冲入城门。 身后众人见状,纷纷催马跟上,只留下滚滚烟尘,在夕阳下久久不散。 到了府舍,高欢与柔然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娄妃果然主动让出正室,安排柔然公主住进去。 高欢心里过意不去,安顿好新人后,立刻去偏院找娄妃。 一进门,高欢“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夫人如此大度,我实在惭愧!” 娄妃连忙扶他:“快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我做什么?” 她笑着摇头,“要是让公主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高欢执意不起:“这些年多亏夫人操持家务,如今却要你受委屈......” “说什么傻话!” 娄妃打断他,“柔然公主关系到两国邦交,我这个做正室的,自然要以大局为重。” 她轻轻推着丈夫,“快回去吧,别让新娘子等急了。” 高欢这才起身,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一夜,老夫少妻自是恩爱非常。 但事情还没完。大尔朱氏听说这事,气得摔了茶盏:“凭什么我要让着那个番邦女子!” 侍女劝道:“夫人,娄妃都让了......” “她能忍,我可忍不了!” 大尔朱氏咬牙切齿,“与其在这里受气,不如出家当尼姑去!” 这话传到高欢耳中,他叹了口气:“她性子刚烈,强留反而不好。” 于是特意修建了一座佛寺,供大尔朱氏静修。 从此,府里少了位争风吃醋的夫人,多了位青灯古佛的比丘尼。 秃突佳带来他爹的话:“不见到外孙,我们绝不回去!” 于是,他们就在晋阳住下了。 这高欢年过半百,精力早已不如从前。 他平日贪杯好色,府中姬妾成群,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哪还能轻易让柔然公主怀上孩子? 可公主心急如焚,每晚都缠着他不放,逼得高欢日渐消瘦,甚至病痛缠身。 有一次,高欢躲进射堂,想喘口气。 可秃突佳哪肯放过他? 他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厉声道:“姐夫,我姐姐还在等你,你怎能躲在这儿?” 高欢无奈,只得苦笑:“我身子不适,想歇一歇……” 秃突佳冷哼一声:“歇什么歇? 我父亲说了,不见外孙,我们绝不回国! 你若再推脱,别怪我不客气!” 高欢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拖着病体去见公主。 可这般日夜操劳,他哪里受得了? 没过多久,他就撑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我命都要没了……” 高欢暗自思忖。 终于,他想出一个脱身之计。 一日,他召集众将,正色道:“西魏屡犯边境,不可不防! 我决定亲自督军出征。”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劝道:“丞相,您身体欠安,不如……” 高欢一摆手,斩钉截铁:“国事要紧,岂能因私废公?” 他心里却想:“与其在床榻上被耗死,不如上战场拼杀!” 于是,他整装出发,率军西行。 先是西魏并州刺史王思政镇守恒农,兼守玉璧。 后来朝廷调他去荆州,他便举荐韦孝宽接替自己。 韦孝宽一到玉璧,就听说东魏权臣高欢率大军杀来。 他二话不说,立刻加固城防,准备死守。 高欢兵临城下,二话不说,下令昼夜猛攻。 可韦孝宽早有准备,守得滴水不漏。 玉璧城缺水,全靠汾河供水。 高欢阴险一笑,命人截断水道,想渴死守军。 “没水喝,看你们能撑几天!” 高欢得意地对部下说。 可韦孝宽早有防备,城内储水充足,丝毫不乱。 高欢见断水无效,又生一计——在城南堆起土山,想居高临下攻城。 城上原有两座高楼,韦孝宽立刻命人加高木架,硬是比土山还高出一截。 高欢仰头一看,气得直跺脚:“就算你们把楼搭到天上,我也能攻进去!” 他下令挖地道,想从地下偷袭。 可韦孝宽早有防备,在城内挖了深沟,派兵守着。 东魏士兵刚挖通地道,西魏军就塞进柴草,点火猛吹。 地道瞬间变成火炉,挖地道的士兵全被烧成焦炭。 高欢大怒,又推出攻城车猛撞城墙。 韦孝宽不慌不忙,命人挂起布幔,悬空遮挡。 攻城车撞上去,软绵绵的,毫无作用。 “烧!给我烧!” 高欢咆哮道。 东魏士兵举起长竹竿,绑上松麻,浸油点火,想烧毁布幔和城楼。 韦孝宽早有准备,派出钩镰兵,长钩一挥,割断松麻,火攻又失败了。 高欢不甘心,再挖二十条地道,中间架梁柱,想烧塌城墙。 “这次看你们怎么挡!”高欢冷笑。 果然,大火一烧,梁柱折断,城墙崩塌。 可韦孝宽早有准备,立刻竖起木栅栏,堵住缺口。 东魏军还是冲不进去。 城外工具用尽,城内守备却依然充足。 高欢望着巍然不动的玉璧城,脸色铁青。 “这韦孝宽,怎么这么难缠!”他咬牙道。 而城楼上,韦孝宽望着城外疲惫的敌军,淡淡一笑:“高欢,你还有什么招?” 孝宽趁着夜色,派出精锐奇兵,一举夺下了土山。 高欢得知后,脸色阴沉。 他知道,这座城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召集众将,沉声道:“韦孝宽死守玉璧,我军久攻不下,士气已衰。 再拖下去,只怕……” 参军祖珽上前一步,拱手道:“丞相,不如让我去劝降。” 高欢眯了眯眼,点头道:“好,你去试试。” 祖珽来到城下,仰头高喊:“韦城主! 你独守孤城,终究难逃一败,不如早早归降,免得玉石俱焚!” 城楼上,韦孝宽冷笑一声,朗声回应:“我城池坚固,兵精粮足,再守几年也不成问题! 我韦孝宽乃关西男儿,岂会做那投降的懦夫?” 祖珽见劝不动他,转而向守城士兵喊话:“诸位将士! 韦城主受西魏厚禄,自然死战到底。 可你们呢?何必白白送死?” 士兵们面面相觑,却无人应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祖珽不死心,又命人射入一封赏格,上面写道:“斩韦孝宽献城者,封太尉,赏郡公爵位,赐帛万匹!” 韦孝宽看罢,哈哈大笑,提笔在背面写道:“斩高欢者,赏同此例!” 随即命人射回城外。 高欢见劝降不成,只得继续强攻。 可玉璧城防严密,任凭东魏军如何猛攻,始终无法突破。 五十天过去,东魏军死伤惨重,战死、病死的士兵竟达七万余人。 高欢命人将尸体堆成一座大冢,全军上下,士气低迷。 夜深人静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轰然坠入高欢大营。 士兵们惊恐万分,纷纷传言:“天降凶兆,此战必败!” 高欢听闻,心中不安,旧疾复发,只得下令撤军。 东魏军撤退后,谣言迅速传开。 有人说:“高欢已被韦孝宽一箭射死!” 西魏朝廷更是火上浇油,发布敕令:“劲弩一发,凶身自殒!” 高欢在晋阳得知此事,气得拍案而起,却又无可奈何。 他强撑病体,召集众将,勉强笑道:“诸位不必担忧,我高欢还活着!” 大司马斛律金见状,上前劝慰:“丞相,不如让我唱一曲《敕勒歌》,提振士气。” 斛律金清了清嗓子,浑厚的嗓音响起:“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 高欢跟着低声合唱,唱着唱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他抬手抹了抹眼角,叹道:“人生无常啊……” 众将默然,心中已隐隐有不祥之感。 冬去春来,武定五年(547年)的元旦,天降日蚀。 高欢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苦笑道:“日蚀应在我身,看来……我命不久矣。” 左右侍从连忙劝道:“丞相切莫多想,日蚀乃天象,未必……” 高欢摆摆手,打断道:“不必安慰我。” 他深吸一口气,下令道:“传我命令,让高洋即刻前往邺城镇守,再召世子高澄速回晋阳。” 侍从领命而去。 高欢望着空荡荡的厅堂,喃喃自语:“这一生……终究还是……”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高澄急匆匆走进父亲的寝殿。 高欢病卧在床,脸色苍白,呼吸沉重。 “父亲,您感觉如何?” 高澄跪在榻前,声音里透着担忧。 高欢微微睁眼,缓缓道:“我的日子不多了……有些事,得交代给你。” 高澄握紧父亲的手:“父亲请说,儿子一定谨记。” 高欢咳嗽几声,勉强撑起身子:“你在担心河南的事,是不是?” 高澄点头:“侯景盘踞河南多年,桀骜难驯,儿子怕……” 高欢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早料到了。 侯景此人,跋扈十四年,只有我能压住他。 你资历尚浅,未必能制得住。” 高澄眉头紧锁:“那该如何是好?” 高欢深吸一口气,强忍病痛,一字一句道:“我死后,先秘不发丧。 库狄干、斛律金为人正直,绝不会背叛你。 可朱浑元、刘丰生远道投奔,也不会有异心。” 高澄认真听着,不敢遗漏半句。 高欢继续道:“韩轨性子直,别对他太苛刻。 彭乐冲动鲁莽,你要多加约束。” “那侯景呢?” 高澄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隐患。 高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能对付侯景的,只有慕容绍宗。 我故意不给他高官,就是留给你用的。 你要厚待他,委以重任,侯景再狡猾,也翻不了天。” 说到这儿,高欢突然剧烈咳嗽,喉咙里痰声滚动,脸色涨红。 高澄连忙扶住他,轻拍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高欢才缓过气来,虚弱地补充道:“还有段韶,字孝先。 他为人忠厚,智勇双全,军国大事,多和他商议,绝不会错。” 高澄含泪点头:“儿子记住了。” 高欢疲惫地闭上眼睛,似乎再无牵挂。 当夜,一代枭雄高欢与世长辞,年仅五十二岁。 高澄按照父亲的遗命,没有对外发布死讯。 他暗中伪造了一封高欢的亲笔信,召侯景来晋阳相见。 侯景这个人,右腿有点瘸,骑马射箭不在行,但脑子转得极快。 他仗着自己有谋略,连高敖曹、彭乐这些猛将都不放在眼里。 有一次,他大言不惭地对高欢说:“给我三万兵,我能横行天下! 到时候渡过长江,活捉萧衍那老家伙,让他去太平寺当和尚!” 高欢听了,竟真让他统领十万大军,坐镇河南。 侯景不仅看不起别的将领,连高澄也瞧不上。 他私下对司马子如嘀咕:“高王在世,我不敢有二心。 可要是高王不在了,我才不伺候那个鲜卑小子!” 司马子如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慎言!这话传出去可不得了!” 侯景狡猾,早就防着高澄。 他曾和高欢约定:“我在外带兵,怕有人假传命令。 以后您的书信,得加点暗记。” 高欢答应了,从此给他的信都加点作记号。 可高澄不知道这个约定。 他伪造的信上没加点,侯景一看就起了疑心。 “这信不对劲。” 侯景冷笑,“高王若真召我,怎会不按约定?” 他转头对手下道:“去晋阳探探,看高王到底怎么样了。” 当下领命而去。 侯景眯起眼睛,心里盘算着:“高澄这小子,想骗我? 没那么容易!” 接到密报,得知晋阳事务全由高澄接手,侯景立刻明白——高欢快不行了。 他冷笑一声:“高欢一死,高澄那小子岂能容我?” 于是下定决心叛变,暗中联络西魏,表示愿献出河南之地归降。 西魏大喜,当即封侯景为太傅、河南大行台,外加“上谷公”的爵位。 侯景得了名分,立刻动手,诱捕了豫州刺史高元成、襄州刺史李密等人。 他还不满足,又派两百精兵夜袭西兖州,想一举拿下。 谁知西兖州刺史邢子才早有防备,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把侯景的人马全数擒获。 邢子才冷笑:“侯景这厮,真当天下人都是瞎子?” 他火速发布檄文,警告各州严防侯景。 高澄得知后,勃然大怒:“这贼子,竟敢反我!” 当即派司空韩轨率大军讨伐。 侯景见韩轨来势汹汹,心里盘算:“关陕一路若被截断,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手下谋士道:“不如南投梁国,那边没那么多阻碍。” 谋士点头:“梁国与东魏素来不和,投他们最稳妥。” 侯景当即拍板:“好!就这么办!” 他立刻派郎中丁和带着降表,快马加鞭赶往梁国。 侯景与东魏权臣高澄结下仇怨,便派人向梁武帝递上降表。 他在信中写道:“臣愿献上函谷关以东、瑕邱以西的十三州,包括豫、广、颍、荆等地。 至于青、徐数州,只需一纸书信,便可归顺。 若能平定齐、宋,再图燕、赵,天下统一,指日可待!” 这侯景,先是投降西魏,如今又投靠南朝,反复无常,狡猾至极。 梁武帝萧衍看完降表,立即召集大臣商议。 尚书仆射谢举站出来反对:“陛下,我国与东魏刚刚和好,边境安宁。 若接纳叛臣侯景,恐怕会惹来祸端!” 梁武帝皱眉道:“机会难得,怎能因循守旧?” 群臣纷纷附和谢举,劝武帝不要接纳侯景。 这时,殿中一人突然朗声笑道:“天赐良机,若不把握,反受其害! 况且陛下前日所做吉梦,臣早已解为统一天下的征兆。 如今侯景来降,岂非应验?” 梁武帝闻言,面露喜色:“爱卿所言极是! 朕正因此才决定接纳侯景。” 究竟梁武帝曾梦何事? 为他解梦、并劝他接纳侯景的又是何人? 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67章 侯景反复生乱象 高澄跋扈激君怒 却说梁主萧衍在太清元年正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中原各地的官员,纷纷献地投降,满朝文武都在庆贺。 醒来后,他还沉浸在喜悦中,觉得这梦必有深意。 第二天一早,萧衍召来中书舍人朱异,兴致勃勃地讲述梦境。 他捋着胡须,自信满满地说:“朕平生很少做梦,但凡做梦,必有应验。” 朱异一听,立刻满脸堆笑,谄媚道:“陛下此梦,正是天下一统的吉兆啊!” 萧衍听了,更加得意,连连点头。 没过多久,北朝叛将侯景前来投靠。 朝中大臣纷纷反对,认为此人反复无常,不可轻信。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时,朱异站了出来。 他眼珠一转,故作高深地说:“诸位难道忘了陛下的梦吗? 侯景来降,正是应验了天意啊!” 萧衍闻言大喜,拍案道:“爱卿所言极是! 朕的梦境果然灵验。” 朱异赶紧附和:“陛下圣明! 接纳侯景,正是顺应天意之举。” 就这样,在朱异的花言巧语下,萧衍不顾群臣反对,执意收留了侯景。 殊不知,这个决定将为梁朝埋下祸根。 后来侯景果然发动叛乱,给国家带来巨大灾难。 而那个曲意逢迎的朱舍人,正是这场灾祸的始作俑者。 后人评价此事,都说朱异为了讨好皇帝,不惜歪曲事实。 他明知侯景不可靠,却硬要拿梦境说事。 这种阿谀奉承的小人,实在是梁朝的祸害。 当时就有大臣私下议论:“朱异此人,只会揣摩上意,毫无原则。” 另一人叹道:“可惜陛下被他蒙蔽,听不进忠言啊!” 果然,没过多久,侯景就露出了真面目。 他起兵造反时,还特意写信羞辱朱异:“若非你这谄媚之徒,我岂能轻易入梁?” 朱异读信后,羞愧难当,不久便郁郁而终。 梁主听了丁和带来的侯景归降之言,当即设宴款待来使,安排他住在客馆等候消息。 次日早朝,梁主又召见朱异,眉头紧锁道:“我大梁江山稳固如金瓯,从未有过缺损。 如今突然接纳侯景,万一因此惹出祸端,岂不是自找麻烦?” 朱异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圣明,天下归心。 侯景来降,正是北方归附的先兆。 若拒绝他,只怕寒了天下豪杰之心啊!” 这番话看似为国着想,实则仍是揣摩上意,迎合梁主的心思。 梁主沉吟片刻,终于点头:“爱卿所言极是。” 当即下诏,封侯景为河南王,加授大将军,统领河南北诸军事。 丁和得了圣旨,喜不自胜,临行前向梁主拜谢:“陛下仁德,侯将军必当誓死效忠!” 梁主挥了挥手:“去吧,告诉他,朕期待他建功立业。” 待丁和退下,梁主又对朱异道:“此事关系重大,需派兵接应。” 朱异连忙附和:“陛下圣明!臣建议即刻调兵。” 于是梁主下令,命司州刺史羊鸦仁、兖州刺史桓和、仁州刺史湛海珍三人,率兵三万,火速赶往悬瓠,接应侯景。 大军开拔之日,旌旗猎猎。 羊鸦仁骑在马上,对身旁的桓和笑道:“此次出兵,不知是福是祸啊。” 桓和握紧缰绳,目视远方:“君命难违,但愿侯景真如所说,是真心归顺。” 湛海珍打马赶上,插话道:“二位何必多虑? 陛下既已决断,我等奉命行事便是。” 三人不再多言,率领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向悬瓠进发。 平西将军的谘议周弘正,一向精通占卜天象。 几年前,他就对人说过:“国家恐怕要出乱子。” 如今听说朝廷接纳了侯景,他忍不住长叹一声:“祸根就在这儿啊!” 此时,东魏的高澄已经派韩轨领兵讨伐侯景。 但他还是不放心,怕各地州郡趁机生乱,于是决定亲自巡视安抚。 顺路,他还去了邺都,拜见东魏主元善见。 元善见设宴款待,席间高澄喝得兴起,竟起身跳起舞来,手舞足蹈,高兴得像是他父亲高欢还在世时的样子。 旁人见了,心里暗暗嘀咕:“这高澄,未免太得意忘形了。” 宴席散后,高澄刚出宫门,就收到消息——韩轨调集的兵马还没到齐,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 他皱了皱眉,立刻改派将军元柱,率领数万大军,突袭侯景。 谁知,侯景早有防备。 他早就在半路设下埋伏,专等元柱上钩。 果然,元柱的军队刚进埋伏圈,就遭到猛烈袭击,死伤惨重,狼狈撤退。 侯景站在高处,望着溃逃的敌军,冷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来送死?” 不过,他也没敢乘胜追击。 因为梁朝的援军迟迟未到,他怕孤军深入,反而吃亏。 于是,他下令全军退守颍川,等待时机。 韩轨率领大军逼近颍川城,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侯景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眉头紧锁。 “将军,敌军来势汹汹,我们恐怕难以久守。” 副将低声说道。 侯景冷哼一声:“怕什么? 西魏不会坐视不理。” 他转身下令,“再派使者去西魏,就说我愿割让东荆、北兖、鲁阳、长社四城,只求他们出兵相救!” 西魏尚书仆射于谨接到侯景的求援信,摇头道:“侯景此人狡诈多变,今日求救,明日就可能反咬一口,不可轻信。” 荆州刺史王思政却持不同意见:“此时正是夺取颍川的好机会,若让东魏占了先机,日后更难对付。” 他拱手请命,“臣愿率荆州兵出击!” 于谨仍不放心:“万一侯景使诈,我军岂不白白送死?” 王思政坚定道:“战机稍纵即逝,不可犹豫!” 最终,宇文泰权衡利弊,决定出兵。 他加封侯景为大将军兼尚书令,同时派太尉李弼、仪同三司赵贵率一万精兵驰援颍川。 西魏大军浩浩荡荡向阳翟进发,消息很快传到韩轨耳中。 “报!西魏李弼、赵贵率军来援,距颍川已不足百里!” 探子匆匆禀报。 韩轨眉头一皱,拍案道:“西魏竟真敢插手!” 他沉思片刻,咬牙下令,“传令全军,即刻撤兵,退回邺城!” 副将不解:“将军,我军兵力占优,何不一鼓作气攻下颍川?” 韩轨摇头:“西魏来势凶猛,若陷入两面夹击,得不偿失。撤!” 东魏大军如潮水般退去,颍川城暂时转危为安。 景暗通西魏,心里却七上八下,生怕梁主责问。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刻派参军柳昕上表朝廷,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王师迟迟未到,我迫不得已才向西魏求援,只为解燃眉之急。” 表面上,他装得忠心耿耿,背地里却盘算着另一桩买卖——他想诱捕西魏大将李弼、赵贵,拿他们当投名状,讨好梁廷。 可赵贵也不是省油的灯,早看出景心怀鬼胎,不愿与他见面。 恰巧东魏退兵,赵贵乐得顺水推舟,拉着李弼撤军回营。 另一边,王思政率军进驻颍川,兵强马壮,景不敢轻举妄动。 他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假称要“开拓疆土”,带兵驻扎悬瓠,转头又向西魏摇尾乞怜,请求增援。 宇文泰倒也爽快,立刻调派同轨戍将韦法保等人去支援侯景,顺便传令召他入朝。 景一见法保,立刻摆出一副谦卑姿态,又是行礼又是奉承,活像个忠臣良将。 可法保的长史裴宽却瞧出了端倪,私下提醒道:“侯景表面恭敬,心里不知藏着什么坏水。 我敢打赌,他绝不会乖乖入关。 将军不如设伏杀了他,永绝后患。 若下不了手,至少也得提防着点,别被他骗了!” 法保听完,心里直打鼓。 他既不敢对景下手,也不敢轻信,最后干脆辞别景,带兵回镇。 王思政也早看透景的把戏,立刻调兵遣将,牢牢控制景的州镇,防他作乱。 景见西魏这边靠不住,眼珠一转,又打起了梁朝的主意。 他大笔一挥,给宇文泰写了封信,语气傲慢:“我羞于与高澄为伍,更不屑与你称兄道弟!” 宇文泰冷笑一声,立刻召回所有派去支援景的军队,彻底与他划清界限。 原本要给景的官职,他转手就想塞给王思政。 可思政却连连摆手:“这烫手山芋,我可不敢接!” 泰再三劝说,思政推辞不过,最后只勉强接受了“都督河南军事”的虚衔,算是给了泰一个面子。 梁司州刺史羊鸦仁率军进驻悬瓠城。 梁主大喜,当即下令改悬瓠为豫州,寿春为南豫州,合肥为司州,并封羊鸦仁为司、豫二州刺史,镇守悬瓠。 同时,西阳太守羊思达被任命为殷州刺史,驻守项城。 朝廷上下正忙着调兵遣将,梁主忽然下诏,准备大举北伐东魏。 他本想让鄱阳王萧范担任元帅。 萧范是梁主之侄,骁勇善战,颇有威望。 可朱异一听,立刻进宫劝阻:“陛下,鄱阳王虽勇猛过人,能得将士死力。 但他性情暴虐,所到之处,百姓遭殃。 若用他为帅,恐怕难以安抚民心啊!” 梁主皱眉思索,半晌才问:“那会理如何?” 朱异眼睛一亮,连忙附和:“陛下英明! 会理正是合适人选!” 恰在此时,贞阳侯萧渊明也上表请战。 梁主便命渊明和会理共同统领诸将,分兵北上。 这萧渊明是梁主兄长萧懿之子,虽出身将门,却毫无领兵之才。 会理则是梁主之孙,袭封王爵,为人骄横无能,一路上对渊明傲慢无礼。 渊明心中恼火,写信向朱异诉苦:“朱大人,这会理目中无人,实在难以共事,不如将他调回!” 朱异本就忌惮萧范,见渊明告状,立刻顺水推舟,向梁主进言召回会理。 梁主向来宠爱儿孙,也不管他们是否有真本事,一味纵容,当即应允。 此时正值盛夏,烈日当空,酷热难耐。 士兵们穿着厚重的铠甲,行军艰难,个个汗流浃背,怨声载道。 “这鬼天气,走两步就喘不上气,还打什么仗?” 一个老兵擦着汗抱怨。 “上头催得紧,可咱们走得比蜗牛还慢!” 另一个士兵摇头叹气。 将领们虽心急,却也不敢强行催促。 毕竟,这样的天气强行行军,无异于自讨苦吃。 渊明骑在马上,望着缓慢前行的队伍,心中烦躁:“照这速度,何时才能到前线?” 副将苦笑:“侯爷,天太热了,士兵们实在走不动啊。” 渊明冷哼一声:“可陛下还等着捷报呢!” 副将无奈:“可若强行赶路,只怕未到战场,士卒先倒下一半。” 就这样,大军走走停停,行程一拖再拖。 其实,北伐本应速战速决,抢占先机。 可梁主用人不当,将领无能,加上盛夏行军,士兵疲惫不堪,哪里还有半点锐气? 盛暑行军,并非赴急,这也是违悖天道。 东魏权臣高欢去世,他的长子高澄从邺城赶回晋阳,为父亲发丧。 东魏皇帝在东堂举哀,追赠高欢为相国、齐王,赐九锡之礼,谥号“献武”。 皇帝亲自送葬,并任命高澄为大丞相,统领内外军事,继承勃海王爵位。 然而,高澄却上表推辞:“臣年少德薄,恐难当大任,请陛下另择贤能。” 皇帝见他谦逊,便准奏,改任他为录尚书事,仍掌朝政。 高澄的弟弟高洋则被任命为哀畿大都督,前往邺都辅政。 此时,柔然世子秃突佳仍在晋阳。 高欢在世时,曾与柔然联姻,将公主嫁给他。 如今高欢去世,秃突佳便想带公主回国。 高澄得知后,心中一动。 柔然公主正值青春,若让她守寡,未免可惜。 况且,柔然有“子妻后母”的习俗,他何不借此机会,既巩固权力,又得一美眷? 于是,他找来秃突佳商议:“世子,公主年轻,若随你回国,未免孤苦。 不如让她留在晋阳,由我照顾,如何?” 秃突佳皱眉:“这……恐怕不合中原礼法。” 高澄笑道:“柔然风俗,子可继娶后母。我虽非亲生,但既承父业,自当尽责。” 秃突佳思索片刻,点头道:“既如此,待我问过阿姊。” 那东魏主善见,是个文武双全的皇帝。 他力气大,箭法准,还爱读书写文章。 当时人都说,他有孝文帝的风采。 高欢活着的时候,对善见毕恭毕敬。 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先请示皇帝,等皇帝点头才敢办。 有时候进宫陪宴,高欢必定跪着敬酒,甚至跟着皇帝去烧香,也得捧着香炉,弯着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手下人见高欢这么恭敬,自然也不敢对皇帝不敬。 可高澄掌权后,就和他爹完全不一样了。 他派黄门侍郎崔季舒盯着皇帝,把善见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他。 善见心里憋屈,可又没办法。 只要季舒一打小报告,高澄立刻怒气冲冲地闯进邺城,上朝时脸黑得像锅底。 这天,善见见高澄脸色阴沉,就知道他又要找茬。 为了缓和气氛,善见特意摆下丰盛的酒宴招待他。 高澄端起满满一大杯酒,硬塞到皇帝手里:“陛下,请满饮此杯!” 善见推辞道:“朕酒量浅,实在喝不下。” 高澄一听,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臣澄敬陛下的酒,陛下凭什么不喝?” 善见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袖子一甩,怒道:“自古以来,哪有不亡的国? 朕连喝酒都不能自己做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高澄一听,火气也上来了,瞪着眼睛骂道:“朕?朕?狗脚朕!” 说完,转头就喊崔季舒:“给我揍他三拳!”——这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崔季舒仗着高澄的权势,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朝善见打去,连捶三下。 高澄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高澄又派崔季舒进宫赔罪。 善见能怎么办?只能强压怒火,装作没事,反而赏了崔季舒一百匹绢。 ——这简直是花钱买打! 等崔季舒退下后,善见低声念起谢灵运的诗:“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动君子!” 侍讲荀济在旁边听见,立刻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他悄悄找到祠部郎中元瑾、华山王大器、淮南王宣洪、济北王徽等人,商量着要除掉高澄。 他们想了个办法,假称要在宫里堆土山,暗中挖一条地道,直通北城千秋门,通往高澄的住处,再招募勇士从地道里刺杀他。 ——这计策,也实在太蠢了。 偏门的小吏日夜巡逻,忽然听到地下传来\"咚咚\"的挖掘声。 他竖起耳朵,确认不是幻觉,立刻跑去向高澄报告。 “大人!地下有古怪!” 小吏气喘吁吁地说,“像是有人在挖地道!” 高澄眉头一皱:“带我去看看。” 几个士兵很快挖开地面,果然发现一条地道直通皇宫。 高澄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怒火中烧。 “好个皇帝!” 他咬牙切齿道,“竟敢在背后搞这种把戏!” 他当即带兵闯入皇宫,见到孝静帝元善见时,连礼都不行,直接大剌剌地坐下,怒目而视:“陛下这是要造反吗?” 元善见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激得脸色发白。 但很快镇定下来,反唇相讥:“自古以来只听说臣子造反,哪有君主造反的道理? 明明是你要造反,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高澄冷笑一声:“我父子二人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何曾亏待过陛下? 想必是陛下身边的嫔妃在挑拨离间吧?” “我不害你,你早晚也要害我。” 元善见毫不退让,“我连自身都难保,还在乎几个嫔妃?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这番话掷地有声,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高澄这才意识到话说得太重,连忙从座位上滚下来,跪地叩头,声泪俱下:“臣一时糊涂,冒犯天威,请陛下恕罪!” 元善见看着这个刚才还盛气凌人、现在却跪地求饶的权臣,心中五味杂陈。 他勉强伸手扶起高澄:“爱卿言重了,起来说话。” 为缓和气氛,元善见命人设宴。 高澄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地灌,直到酩酊大醉。 夜深了,他才摇摇晃晃地离开皇宫。 宫门外,冷风吹散了酒气。 高澄回头望了眼漆黑的宫墙,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68章 荀济就戮侯景遁 绍宗逞勇淮河乱 话说第二天,高澄派人追查地道之事,很快查出是荀济等人所为。 他立刻下令抓捕荀济,交付司法审讯。 荀济年轻时曾在江东生活,学问渊博,文采斐然。 他和梁武帝萧衍曾是布衣之交,交情深厚。 可后来萧衍篡夺齐朝,自立为帝,荀济心中不服。 他常常对人说:“我若得志,定要在盾牌上磨墨,写檄文讨伐他!” 这话传到梁武帝耳中,自然惹得龙颜大怒。 后来,荀济又上书劝谏,言辞激烈,指责梁武帝沉迷佛教、大兴土木。 梁武帝忍无可忍,下令处死他。 幸好舍人朱异暗中相助,荀济才得以逃出梁国,投奔东魏。 高欢很欣赏荀济的才华,对他颇为优待。 但他深知荀济性格刚烈,锋芒太露,所以一直没给他重要职位。 等到高澄入邺城辅政,想任用荀济为侍讲,高欢叹息道:“我之所以不重用他,正是想保全他啊!” 但高澄坚持,高欢只得同意。 没想到,荀济竟参与密谋,事情败露被捕。 侍中杨遵彦见他年老体衰,忍不住问道:“荀侍讲,您年纪大了,何必冒这种险?” 荀济毫不畏惧,朗声答道:“正因年纪大了,功名未立,才要上扶天子,下诛权臣!” 高澄想起父亲的告诫,心中犹豫,想饶荀济一命,便亲自审问:“荀公,你为何造反?” 荀济冷笑一声,昂然道:“我奉天子诏令诛杀高澄,何来造反之说?” 高澄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处死他。 行刑时,狱吏见荀济年老多病,便用鹿车将他载往东市。 熊熊烈火燃起,荀济在烈焰中慷慨赴死。 与他一同被杀的,还有华山王大器等人。 高澄仍不放心,又将东魏主元善见软禁在含章堂,派心腹严密监视,限制他的自由。 这时,谘议温子升刚为高欢写完碑文。 高澄怀疑他与荀济有勾结,等碑文一完成,就把他押往晋阳,关进大牢。 温子升最终饿死狱中,尸体被丢弃在路边,家产抄没,家人流放。 处理完这一切,高澄才安心返回晋阳。 适值彭城急报传来。 信使慌慌张张地冲进大殿,递上军报:“梁军大举进攻,彭城告急,请速发援兵!” 高澄眉头一皱,立刻下令:“大都督高岳,你即刻率军驰援彭城。” 他略一思索,又补充道:“金门郡公潘乐,你为副将,一同前往。” 这时,行台丞陈元康站了出来,直言道:“潘乐虽勇,但论才干,不如慕容绍宗。 况且,先王高欢临终前曾嘱咐,东南战事,当以绍宗为帅。 如今形势危急,何不遵行先王遗命?” 高澄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于是改命慕容绍宗为东南道行台,统领大军,与潘乐一同南下。 消息很快传到悬瓠。 侯景正在整顿兵马,准备进攻谯城。 一听说慕容绍宗率军前来,他脸色骤变,猛地一拍马鞍,惊道:“是谁让那鲜卑小儿派绍宗来的? 难道高欢还没死透吗?” 他深知慕容绍宗的厉害,心中不安。 他派人快马加鞭,赶往萧渊明军中传话:“绍宗非等闲之辈,务必小心应对! 即便取胜,追击时切勿超过二里,以防中计!” 侯景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高欢虽死,但他的布局仍在影响着战局。 而慕容绍宗的到来,无疑给这场战争增添了变数。 渊明带着军队走了几个月,终于到了彭城。 这时,梁廷又派侍中羊侃赶来,带着皇帝的诏书。 “陛下有令,命将军在泗水筑堰,截断水流,水灌彭城。” 羊侃展开敕书,语气坚定,“等城破后,再进军与侯景会合。” 渊明点点头,下令驻军寒山,距离彭城十八里。 羊侃负责监工,督促士兵日夜赶工。 两旬之后,堰坝筑成,泗水被截断,水位渐渐上涨。 羊侃找到渊明,急切道:“将军,水势已成,此时攻城,事半功倍!” 渊明皱眉,犹豫不决:“再等等。” 恰在此时,侯景的信使到了。 渊明拆开一看,脸色微变,心里更加不安。 这时,探子匆匆来报:“将军,不好了! 慕容绍宗率十万大军,已到橐驼岘,正朝彭城赶来!” 羊侃一听,立刻劝道:“敌军长途跋涉,必定疲惫,此时出击,正是良机!” 渊明沉默不语,只是摇头。 第二天,羊侃再次请战:“将军,战机稍纵即逝,再拖下去,我军必陷被动!” 渊明依旧不答,眼神飘忽不定。 羊侃见状,心中暗叹:“此人优柔寡断,必败无疑!” 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自率一军,出屯堰上,准备独自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天刚亮,东魏大将慕容绍宗便率军逼近梁营。 他亲自带领一万精锐,直扑梁军左翼。 左营的守将郭凤是潼州刺史,见敌军来势汹汹,急忙下令放箭。 箭如雨下,东魏军一时难以靠近。 此时,主帅萧渊明却醉卧帐中,鼾声如雷。 左营告急的军报接连传来,他竟浑然不觉。 真是个糊涂虫! 手下人好不容易把他摇醒。 他这才迷迷糊糊下令:“快……快派兵去救郭凤!” 可帐下诸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唯独北兖州刺史胡贵孙挺身而出,大喝道:“末将愿往!” 他率部冲出营寨,直扑东魏军阵。 胡贵孙勇猛异常,刀光闪处,敌军人头落地。 转眼间,他已斩杀二百余人。 绍宗见这支梁军来势凶猛,立即下令后撤。 探子飞报萧渊明:“胡将军大胜,东魏军溃逃了!” 渊明一听,顿时酒醒了大半,拍案而起:“好!传令全军,随我追击!” 他翻身上马,带着大军杀出营去。 远远望去,东魏军果然丢盔弃甲,狼狈北逃。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渊明兴奋地大喊。他早已把侯景信中“慎防诱敌”的警告抛到九霄云外,只顾催马猛追。 梁军追出三五里地,突然背后杀声震天——原来东魏伏兵尽出! 与此同时,前面溃逃的绍宗部也转身杀回。 梁军顿时腹背受敌。 “不好!中计了!” 渊明脸色煞白,慌忙勒马。 可四下里都是东魏兵,哪还有退路? 混乱中,几个敌兵一拥而上,扯住他的缰绳,硬生生把他拽下马来。 胡贵孙虽奋力拼杀,终因寡不敌众,身中数箭被擒。 梁军死的死、逃的逃,数万人马折损殆尽。 只有羊侃临危不乱,他沉着地指挥部下列阵且战且退,最终全师而还。 看到这里,任谁都明白了——萧渊明这是彻头彻尾中了慕容绍宗的诱敌之计! 梁主萧衍正在殿中午睡,忽然宦官张僧胤急匆匆进来禀报:“陛下,朱异大人有急事求见!” 萧衍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起身。 他年纪大了,动作有些迟缓。 但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许多。 他匆匆整理衣冠,走出殿外,只见朱异脸色凝重,嘴唇微颤。 “陛下,寒山……失守了。” 朱异低声道。 短短四个字,却像一记闷雷,震得萧衍身子一晃,差点从御座上栽下来。 他扶着案几,手指微微发抖,喃喃道:“难道……朕要步晋朝的后尘了?” 张僧胤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低声劝慰:“陛下保重龙体。” 朱异不敢多言,默默退下。 可没过多久,又传来潼州失陷的消息,守将郭凤狼狈逃回。 一时间,整个朝廷人心惶惶,风声鹤唳,仿佛处处都是危机。 就在这混乱之际,东魏的檄文又送到了建康。 檄文要点如下: 皇家仁德,怀柔四方,然吴越负隅,抗拒王化。 朝廷本欲止戈修睦,然侯景奸佞,背信弃义,勾结外敌,祸乱江南。 伪朝君臣昏聩,纵兵侵境,致使民怨沸腾,自取败亡。 今我大军压境,势如破竹,必使逆贼授首,王师入洛。 若江南豪杰幡然归顺,朝廷必厚加封赏; 若执迷不悟,终将玉石俱焚。 天时已至,望诸君明辨是非,早择良途! 这篇檄文,出自东魏军司杜弼之手。 后来梁朝衰败,果然如他所料。 可惜梁主萧衍执迷不悟,反而因为萧渊明被东魏俘虏,更加倚重侯景。 侯景派行台左丞王伟快马加鞭赶到建康,向梁主上奏:“东魏主被高澄软禁,元氏宗亲纷纷逃难到南方,请陛下选立一位魏室后裔,镇守河北,安定人心。” 梁主沉吟片刻,转头问群臣:“诸位爱卿,此事如何定夺?” 大臣朱异上前道:“陛下,此乃良机。 若扶持魏室宗亲北归,既可牵制东魏,又能彰显我梁朝仁义。” 梁主点头,随即下诏:“太子舍人元贞,乃魏咸阳王元禧之孙,降王元树之子。 元树虽被东魏所杀,但元贞留在我朝,忠心可鉴。 今封他为咸阳王,拨兵护送,渡江北归,即魏主之位!” 元贞跪地接旨,心中百感交集。 他抬头问道:“陛下,臣此去凶险,若东魏阻拦,该当如何?” 梁主挥袖道:“朕已安排精兵护送,你只管放心。 若能重振魏室,便是大功一件!” 元贞深深一拜:“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就这样,元贞带着梁朝的诏书和兵马,浩浩荡荡渡江北上。 梁主望着远去的队伍,捋须微笑,仿佛已看到侯景的计策成功,河北尽在掌控。 然而,他哪里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侯景的算计。 元贞渡江后,被东魏军拦截,最终未能如愿登位。 但此刻的梁主仍沉浸在美梦之中,只等元贞在北方称帝,成为他手中的傀儡魏主。 那东魏大将慕容绍宗乘胜追击,直逼侯景。 侯景见势不妙,连忙退守涡阳。 绍宗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率领大军长驱直入。 两军交锋之际,侯景使出了奇招。 他命令士兵们身穿轻便铠甲,手持短刀,如猛虎般冲入敌阵。 这些士兵专砍人腿马足,连头都不抬一下。 东魏军哪见过这等打法? 顿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将军小心!” 副将大喊,可为时已晚。 只见绍宗的战马也被砍断腿脚,这位主帅“扑通”一声栽下马来。 好在他身手敏捷,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慌忙换了匹马逃命。 东魏大将刘丰生也挂了彩,狼狈逃窜。 显州刺史张遵业更惨,直接成了俘虏。 败退回谯城后,军中议论纷纷。 斛律光和张恃显两位副将私下嘀咕:“主帅这次可真是栽了跟头。” 绍宗听到风声,召集众将训话:“我征战半生,从未见过侯景这般狡诈之徒。 你们不服气? 大可以自己去试试!” 斛律光年轻气盛,当即请命:“未将愿往! 定要一雪前耻!” 结果呢? 到了涡水边,侯景的弓箭手一阵乱射。 张恃显中箭落马,又被生擒。 斛律光灰头土脸地逃回来时,绍宗只是冷笑:“现在知道厉害了?” 斛律光满脸通红:“末将知错。” 说来也怪,没过几天,侯景居然把张恃显放了回来。 这明摆着是要激怒东魏军,引他们出战。 “将军,咱们何时反击?” 众将士摩拳擦掌。 绍宗却下令:“全军固守,不得妄动!” 就这样,慕容绍宗死守谯城,从冬天熬到春天,一仗没打。 这一年,是梁太清二年,东魏武定六年。 侯景急得团团转——攻又攻不下,粮食又快吃光了,再拖下去,军心必乱。 正发愁时,探子飞奔入帐:“报!谯城出兵了! 慕容绍宗亲率五千铁骑,直冲我军大营!” 侯景一惊,翻身上马,冲出营寨。 只见敌军铁骑如潮,刀光映日,士气高昂。 他心中一沉,再看自己部下,个个面露惧色。 “不行,得想个法子!” 侯景眼珠一转,突然高声喊道:“弟兄们! 高澄那狗贼,把你们的父母妻儿全杀光了! 想报仇,就跟我杀!” 士兵们一听,怒火中烧,纷纷举刀怒吼:“高澄!还我家人的命来!” 对面阵中,慕容绍宗听得一清二楚。 他冷笑一声,立马横刀,朗声回应:“别听这跛子胡说! 你们的家人活得好好的! 只要投降,官复原职,绝不追究!” 侯景的兵将半信半疑,有人低声嘀咕:“真的假的?别是骗我们吧……” 绍宗见状,一把扯下头盔,披头散发,举刀指天:“我慕容绍宗对北斗起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这一下,侯景的军心彻底崩了。 侯景知道情况不妙,急忙下令撤退。 可手下的将士们早已心向北朝,根本不听他的指挥,纷纷掉头就跑。 这时,慕容绍宗率领骑兵追杀过来,喊杀声震天。 侯景走投无路,只能拼命向南逃窜。 他好不容易渡过涡水,回头一看,身边只剩下几个心腹。 一行人狼狈不堪,从硖石渡过淮河,勉强收拢了一些散兵游卒,凑了八百来人。 他们日夜赶路,生怕追兵杀到。 侯景心里发慌,赶紧派人去对慕容绍宗喊话:“侯景要是被抓了,你还有什么功劳可立?” 慕容绍宗一听,觉得有道理,便收兵不追了。 其实,他这一放,反倒给梁朝埋下了大祸。 侯景一路逃到寿春,想进城休整。 可监南豫州事的韦黯却紧闭城门,死活不让他进。 侯景急了,派寿阳人徐思玉进城游说。 徐思玉见到韦黯,劝道:“侯景虽然兵败,但手下仍有精锐,若逼急了,他攻城杀人,您也挡不住。 不如放他进来,日后朝廷怪罪,您也有个交代。” 韦黯犹豫再三,终于打开城门。 侯景这才得以进城喘息。 安顿下来后,侯景立刻写了一份奏表,向梁武帝请罪,说自己战败有罪,请求贬官削职。 消息传到梁朝朝廷,众臣议论纷纷。 有人说侯景全军覆没,已经死了; 也有人说他侥幸逃脱,正往南逃窜。 一时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这时,何敬容刚刚被任命为太子詹事,入宫侍奉太子萧纲。 太子忧心忡忡,问他:“侯景生死未卜,最近有人说他还活着,你觉得可信吗?” 何敬容冷笑一声:“他要是真死了,反倒是朝廷的福气!” 太子一愣:“这话怎么说?” 何敬容压低声音道:“侯景是个反复无常的叛臣,留着他,迟早会祸乱国家!” 太子听了,半信半疑。 没过多久,梁武帝收到了侯景的奏表,得知他不仅没死,还占据了寿春,顿时大喜过望,立刻下旨:“侯景仍任南豫州牧,官职不变!” 光禄大夫萧介上书直言劝谏道: 我私下听说侯景在涡阳打了败仗,孤身一人逃回来投靠。 陛下不吸取之前的教训,反而又下令收留他。 我听说恶人的本性难改,天下的坏人都一样。 当年吕布杀了丁原投靠董卓,最后又杀了董卓成为叛贼; 刘牢背叛王恭归顺晋朝,后来又背叛晋朝作乱。 为什么呢?因为狼崽子天生野性难驯,养虎为患,迟早会被反咬一口。 侯景生性凶残狡猾,受过高欢的恩惠,官至右司,担任一方大员。 然而高欢的坟土还没干,他就反咬一口,后来力量不足,又逃到关西,宇文氏不容他,所以才跑来投靠陛下。 之前陛下收留他,不过是想效仿汉朝收降胡人对抗匈奴的做法,希望能利用他打一仗。 但现在他损兵折将、丢了地盘,不过是个边境上的小人物罢了。 陛下为了这么个小人物而得罪盟国,我觉得实在不妥! 如果朝廷还指望他日后能改过自新、效忠国家,我认为侯景绝不是那种忠臣——他抛弃家乡如弃破鞋,背叛君主如扔草芥,怎么可能真心仰慕圣德,做江淮的忠臣呢? 事实明摆着,没什么可疑惑的。 我年老多病,本不该插手朝政,但就像楚国大夫囊瓦临死前仍惦记国都安危,卫国史鱼死后还要用尸体劝谏君王。 我作为皇室老臣,不敢不说实话,望陛下明察! 梁主萧衍读完奏书,长叹一声:“句句忠言啊!” 可转眼又摇摇头,把奏书搁在一旁。 这时,侍从匆匆进来:“陛下,豫州急报!” “讲。” “羊鸦仁刺史听说侯景兵败,吓得连夜弃城,逃回义阳去了!” 梁主拍案而起:“什么? 悬瓠城就这么丢了?” 他气得胡须直颤,“殷州刺史羊思迁呢?” “也...也逃了...” 侍从声音越来越小,“项城...也丢了...” “混账!” 梁主一脚踢翻案几,“传旨! 叫羊鸦仁滚来见朕!” 三日后,羊鸦仁战战兢兢跪在殿前。 “臣...臣有罪...” “罪?” 梁主冷笑,“你可知河南诸州都落入东魏之手了?” 鸦仁额头抵地:“臣...臣是想着保存实力,这才...这才退守淮上...” “保存实力?” 梁主气得发笑,“侯景损兵折将时,你怎么不保存实力?” 殿内鸦雀无声。 众臣都低着头,心里却犯嘀咕:陛下怎么光骂鸦仁,反倒不追究侯景的责任? 羊鸦仁偷瞄梁主脸色,小心翼翼道:“臣...臣愿戴罪立功...” 梁主疲惫地摆摆手:“去吧,好好守着淮上。 再丢一寸土地,提头来见!” 待鸦仁退下,老臣谢举忍不住开口:“陛下,侯景那边...” 梁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摆摆手示意退朝。 谢举望着梁主远去的背影,忧心忡忡地对同僚说:“陛下这是要养虎为患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69章 侯景谋逆势渐显 梁廷议战意难决 东魏大将军高澄收复河西后,立刻给梁朝朝廷送去书信,请求恢复友好关系。 与此同时,他对俘虏萧渊明格外优待,亲自设宴款待。 席间,高澄举杯笑道:“先父在世时,与梁主和睦相处十余年。 如今一时失信,导致兵戈相见,想必不是梁主本意,定是侯景从中挑拨。”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烦请将军派人禀明梁主,若他愿重修旧好,我岂敢违背先父遗愿? 所有俘虏即刻遣返,连侯景的家属也一并送回。” 萧渊明闻言大喜,连忙起身拱手:“大将军如此宽厚,末将定当如实禀报。” 宴席刚散,他就急令随从快马加鞭,将高澄的话原原本本写在奏章里,火速送往建康。 此时的梁武帝萧衍正为战事烦忧。 他展开高澄的来信,眉头紧锁:“诸位爱卿,东魏这是唱的哪出戏?” 朱异抢先出列:“陛下,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不如就此议和。” 他眼角余光扫过同僚,又补充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御史中丞张绾等人纷纷附和:“朱大人所言极是,请陛下三思。” 唯独司农卿傅歧冷笑一声:“高澄刚打胜仗就来求和? 分明是反间计!” 他大步上前,声音洪亮:“他想让侯景自乱阵脚,好坐收渔利!” 朝堂上一时鸦雀无声。 梁武帝揉了揉太阳穴,连日来的战报让他身心俱疲。 他转头问朱异:“若真议和,侯景那边......” 朱异胸有成竹:“侯景不过一介降将,岂敢违抗圣命?” 傅歧急得直跺脚:“陛下! 侯景狼子野心,若逼急了他......” “够了!” 梁武帝突然拍案而起,“传朕旨意,准予议和。” 他转向侍从:“取笔墨来,朕要亲自给渊明回信。” 待诏书写就,梁武帝唤来使者夏侯僧辩:“速将此信送至东魏,不得有误。” 夏侯僧辩双手接过诏书,恭敬行礼:“微臣定当不辱使命。” 僧辩路过寿阳时,被侯景拦下。 侯景一把夺过他携带的书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高大将军待你不薄,应当另派使者,重修两国之好。” 侯景脸色一沉,心里暗骂:“高澄这老狐狸,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他虽放走了僧辩,但越想越气,立刻提笔给梁主写信,言辞恳切却又暗藏锋芒:“陛下,古有贾季奔狄、士会奔秦,晋国上下忧心忡忡。 如今高澄视我为眼中钉,表面求和,实则想除我而后快。 若臣一死能利社稷,万死不辞! 只怕千载之后,史书骂我叛臣,污我清名。” 写完信后,他还是不放心,又偷偷派人给朱异送了三百两黄金,小声叮嘱道:“朱大人,麻烦您在皇上面前多帮我说几句好话,别让高澄的阴谋得逞。” 朱异摸着沉甸甸的黄金,满脸堆笑地点头:“侯将军放心,这事交给我,一定办妥!” 可一转身,他就把侯景的信压了下来,根本没交给皇帝。 “呵,收了钱不办事,真是贪财的好手段!” 侯景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到吐血。 梁主派使者前往晋阳,一是吊唁高欢的丧事,二是与高澄商议和约。 使者刚走,侯景的奏书就到了。 他言辞激烈:“臣与高氏仇深似海,本想仰仗陛下威名,一雪前耻。 如今陛下却要与高氏议和,臣该何去何从? 请陛下准臣再战,扬我大梁国威!” 梁主看完,眉头微皱,提笔批复:“朕与卿君臣之义已定,岂会朝令夕改? 如今高氏主动求和,朕也想休兵止战,暂与修好。 卿安心待命,不必多虑。” 侯景不甘心,再次上书请战。 梁主不耐烦了,直接驳回:“此事已定,不必再提!” 侯景冷笑一声,心生一计。 他伪造了一封邺城来的书信,声称高澄愿意用贞阳侯交换侯景。 梁主收到信,信以为真,当即就要答应。 这时,中书舍人傅岐和兼领中军的朱异前来议事。 傅岐直言:“侯景穷途末路来投,既已收留,岂能轻易抛弃? 况且他身经百战,怎会束手就擒?” 朱异却反驳:“侯景兵败势弱,只需一道诏书,他必不敢违抗!”——这朱异平日贪财揽权,此刻更是急着讨好梁主。 梁主最终采纳了朱异的建议,回信写道:“贞阳侯一到,侯景立刻遣返。” 侯景拿到回信,冷笑一声,递给左右亲信:“我早知这吴老公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从前侯景归顺梁朝时,行台左丞王伟就曾为他出谋划策。 如今,王伟见局势不妙,又跑来劝他:“眼下咱们坐着等死是死,造反也是死,您可得想清楚啊!” 这话戳中了侯景的心事。 侯景开始暗中准备造反。 他先是强征寿春百姓当兵,把老百姓家的女儿都许配给手下将士。 这还不够,他三天两头派人去建康要这要那。 更可笑的是,他老婆孩子还在东魏手里,居然厚着脸皮要跟王、谢这样的高门大族结亲家。 梁武帝接到请求,在朝堂上冷笑一声:“王、谢门第太高,你还是去朱家、张家这些次等世家里挑吧。” 这话传到侯景耳朵里,他气得直跳脚:“等着瞧! 老子迟早要让江南的千金小姐都给我的士兵当媳妇!” 没过多久,侯景又上表要一万匹锦缎,说是给将士们做战袍。 朝廷只送来一批粗布,气得侯景把布匹扔在地上直踩。 这时,侍从慌慌张张跑来报告:“大人,建康派谢挺和徐陵去东魏了!” 王伟凑过来低声道:“他们这是要跟东魏和谈啊! 等他们谈成了,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您。” 侯景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响:“好啊,这是逼着我动手!” 从此,侯景造反的心思更坚定了。 他白天操练兵马,晚上和王伟在密室里谋划到三更天。 寿春城里的百姓发现,最近军营里的火把整夜不熄,战马的嘶鸣声越来越频繁。 谁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咸阳王元贞察觉侯景有异心,多次请求回朝。 元贞一到建康,立刻求见梁武帝。 他跪伏在地,声音发颤:“陛下,侯景此人野心勃勃,久镇河南,恐生祸端!” 梁武帝却只是摆摆手,淡淡道:“侯景不过一介降将,能翻出什么浪来? 卿多虑了。” 元贞急了,抬头道:“陛下! 侯景曾对臣言:‘河北虽难成事,但江南尽在我手,何不忍耐一二年?’ 此等狂言,岂是忠臣所为?” 梁武帝依旧不以为意,只淡淡道:“既如此,卿且去始兴任职吧。” 元贞无奈,只得叩首退下。 另一边,临贺王萧正德正在自己府里偷偷策划谋反。 他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暗地里养了一批亡命之徒,就等着机会动手。 这天,他的亲信急忙跑来报告:“王爷,侯景派人来了!” 萧正德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光:“带他进来!” 来的人是侯景的军师徐思玉。他恭敬地递上一封信,小声说道:“侯公说,皇上年纪大了,朝中奸臣掌权。 王爷您本是太子,却被废黜,天下人都替您不平。” 萧正德打开信,越看越高兴,拍着桌子大笑:“好!侯景果然懂我!” 他立刻提笔写了回信,交给徐思玉:“告诉侯公,我愿意做内应,一起干大事! 机会难得,赶快行动!” 侯景收到回信,冷笑一声。 他召集手下将领,扬了扬手中的信:“萧正德已经上钩了,大事可成!” 将领们纷纷抱拳:“愿追随主公!” 侯景眯起眼睛,阴险一笑:“传令下去,整顿军队准备作战,近日就起兵!” 就这样,一场叛乱正在暗中酝酿。 侯景的兵马在暗处集结,刀光映着月光,杀气越来越重。 他望着建康城的方向,低声自语:“梁朝的江山,该换主人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时机到来。 侯景站在军营前,目光冰冷,缓缓抬起手—— “传令全军,择日起兵!” 鄱阳王萧范,是梁武帝萧衍的侄子,父亲萧恢早逝。 他时任合州刺史,镇守合肥。 这天,萧范站在城楼上,眉头紧锁。 他刚收到密报:侯景暗中招兵买马,图谋不轨。 “侯景狼子野心,朝廷若再纵容,必成大患!” 他转身对身旁的副将说道。 副将点头:“王爷,是否要立刻上报朝廷?” 萧范沉声道:“自然要报!但只怕……”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果然,消息传到建康,梁武帝半信半疑。 他召来宠臣朱异商议。 朱异不以为意,笑道:“陛下,侯景如今势单力薄,如同婴儿仰人哺育,哪来的本事造反? 鄱阳王未免多虑了。” 梁武帝听罢,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 他随即下诏回复萧范:“景孤危寄命,不足为虑,卿且安心。” 萧范接到诏书,心中焦躁。 他再次上书,言辞恳切:“若不早除侯景,必致君臣俱祸! 若朝廷不便出兵,臣愿亲率部众讨伐!” 然而,梁武帝依旧不允。 朱异见了萧范的使者,更是嗤笑道:“鄱阳王怎么如此多疑? 难道朝廷连一个降将都容不下?” 使者无奈,只得返回合肥复命。 萧范听完汇报,一拳砸在案上,怒道:“昏君佞臣,误国误民!” 他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愤懑难平。 朱异再次压下弹劾侯景的奏章,不让皇帝知道。 他冷笑着说:“侯景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丧家犬,能翻出什么浪来?” 身边的侍从小心提醒:“大人,听说侯景在偷偷招兵买马……” “闭嘴!” 朱异拍案而起,“本官自有分寸!” 不久后,羊鸦仁押着侯景的使者来到建康。 他单膝跪地,急切地说:“陛下,侯景邀臣同反,臣特将其使者押来,请朝廷早作防备!” 朱异却在一旁冷笑:“羊将军未免小题大做了。 侯景手下不过数百残兵,能成什么气候?” 说罢,竟自作主张将使者释放。 侯景得知此事,仰天大笑:“天助我也!” 他立即召集部众,慷慨陈词:“诸位,朱异、徐驎这些奸佞小人蒙蔽圣听,我等当清君侧!” 消息传到建康,梁武帝正在御花园赏花。 内侍慌张来报:“陛下,侯景反了! 已经攻下马头,擒获戍将曹璆等人!” 梁武帝不紧不慢地折下一枝梅花,笑道:“侯景小儿,朕一封诏书就能让他俯首称臣。” 他转身对侍从说:“传旨,命鄱阳王范为南道都督...” 邵陵王纶接到诏书时,正在府中练剑。 幕僚忧心忡忡地说:“王爷,侯景骁勇善战,不可小觑啊!” 邵陵王收剑入鞘,沉声道:“陛下有令,自当效死。” 他展开诏书,朗声宣读:“斩景立功者,得封三千户公,除授州刺史!” 府中将士闻言,纷纷摩拳擦掌。 一名年轻将领兴奋地说:“王爷,末将愿为先锋!” 邵陵王拍拍他的肩膀:“好!明日点兵出发!” 此时侯景军中,探子来报:“将军,朝廷派五路大军来讨!” 侯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冷笑道:“来得正好! 让这些养尊处优的王爷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打仗!” 建康城内,朱异府上灯火通明。 他举杯对徐驎说:“徐大人不必忧虑,侯景蹦跶不了几天。” 徐驎却眉头紧锁:“朱大人,下官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哈哈哈!” 朱异大笑,“有本官在,天塌不下来!” 城外军营里,士兵们围着篝火议论纷纷。 一个老兵叹道:“侯景可不是好对付的,当年跟着他打仗,那叫一个狠...” 新兵紧张地问:“那我们能打赢吗?” 老兵往火堆里扔了根柴火:“谁知道呢? 反正朝廷说了,砍了侯景的脑袋,就能当刺史!” 侯景听说朝廷的军队已经出动,心里有些发慌。 他赶紧找来谋士王伟商量对策。 “邵陵王要是带兵过来,咱们这点人马可不够看啊!” 侯景皱着眉头说。 王伟捋着胡子,眼睛滴溜溜地转:“大王别急。 依我看,咱们不如来个出其不意。” “哦?怎么说?” 侯景来了兴趣。 “现在建康城里,临贺王正德不是早就跟咱们暗通款曲吗?” 王伟压低声音,“咱们直接杀向建康,他在里面接应,咱们在外面攻打,大事可成!” 侯景一拍大腿:“妙计!” “兵贵神速,”王伟凑近一步,“咱们得赶快行动。” 侯景当即拍板。 他留下表弟王显贵守寿阳,对外宣称要去打猎,实际上带着人马直奔谯州。 谯州城下,侯景的军队刚摆开阵势,助防董绍就打开了城门。 “侯将军,我愿归顺!” 董绍跪在地上说。 侯景哈哈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刺史萧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花大绑押到侯景面前。 这个贪官平时欺压百姓,现在遭了报应,连个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转战历阳时,太守庄铁更干脆,直接带着全城投降。 “侯将军,建康现在防备空虚,”庄铁谄媚地说,“不如一鼓作气杀过去?” 侯景眯起眼睛:“正合我意!” 他当即任命庄铁为先锋,大军直扑长江。 长江沿岸的守军接连发出警报。 消息传到建康城,朝堂上炸开了锅。 尚书羊侃急匆匆地求见梁武帝:“陛下,请立即派两千精兵守住采石矶,再让邵陵王抄了侯景的老巢寿阳,这样就能把他困死在长江边上!” 梁武帝还没开口,朱异就跳出来反对:“侯景那点人马,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渡江!” 羊侃急得直跺脚:“朱大人,你这是误国啊!” 朱异不以为然:“羊尚书多虑了。” 退朝后,羊侃仰天长叹:“完了完了,这次要出大事了!” 与此同时,梁武帝做了个更荒唐的决定。 他任命临贺王正德为平北将军,让他带兵驻扎丹阳郡。 这正中侯景下怀。 正德偷偷准备了数十艘大船,对外说是运芦苇,实际上装满了粮食兵器。 “侯将军,东西都准备好了。” 正德的亲信低声报告。 侯景接到密报,乐得合不拢嘴:“天助我也!” 他立即行动,带着八千士兵、几百匹马,从横江渡过采石矶。 江风猎猎,战旗飘扬。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侯景站在船头大喊。 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杀向姑熟,一路直奔慈湖。 梁廷上下听说侯景已经渡过长江,顿时乱作一团。 太子萧纲一身戎装,急匆匆进宫求见梁主。 “父皇,侯景叛军逼近,该如何应对?” 太子神色凝重。 梁主支支吾吾,眼神闪烁:“这……这是你的事,何必来问我? 如今内外军权都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大难临头,竟把责任全推给儿子,真是荒唐! 太子无奈,只得退到中书省,亲自指挥防务。 他下令扬州刺史宣城王萧大器统领城内军务,尚书羊侃为副手,分派将士守城。 同时,他派人搜刮各寺庙、府库的钱财,全部堆在德阳堂,充作军需。 然而,人心惶惶,根本没人愿意应征入伍。 更糟的是,临贺王萧正德早已暗中勾结侯景,可梁主竟毫无察觉,还让他镇守朱雀门! “殿下,朱雀门至关重要,怎能交给临贺王?” 羊侃忧心忡忡。 太子苦笑:“父皇下的令,我能怎么办?” ——朱雀门是建康的咽喉,如今竟让叛党把守,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侯景率军到了板桥,心里却没底。 他摸不清建康城里的虚实,便派心腹徐思玉进城打探。 “将军放心,属下一定把梁主的心思摸个清楚。” 徐思玉拍着胸脯保证。 梁武帝听说侯景派人来,立即召见。 徐思玉跪在殿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陛下,臣有机密要事禀报。” “都退下吧。” 梁武帝挥退左右。 这时舍人高善宝挺身而出:“且慢!” 他指着徐思玉喝道,“这人刚从叛军那边过来,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怎能让他单独面圣?” 一旁的朱异不以为然:“徐大人难不成是刺客?” 他说得轻巧,仿佛还在梦中。 梁武帝被高善宝这么一说,也犹豫起来。 高善宝见状,直接对徐思玉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 徐思玉见瞒不过去,只好掏出侯景的奏章。 上面赫然写着:“朱异等人专权误国,臣愿带兵入朝,为陛下清除奸佞!” 梁武帝看完,脸色阴晴不定。 他把奏章递给朱异:“爱卿自己看看吧。” 朱异接过一看,顿时面红耳赤。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殿里静得可怕,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梁武帝盯着朱异,眼神越来越冷。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70章 侯景篡谋围台城 勤王兵起战玄武 梁主派了中书舍人贺季和主书郭宝亮,跟着思玉去侯景的军营宣旨安抚。 侯景还算给面子,面朝北方接受了诏书。 贺季心里直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侯将军,您这次起兵,到底图个什么名头?” 侯景冷笑一声,毫不遮掩:“还能图什么? 当然是当皇帝!” 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僵住。 王伟赶紧上前打圆场:“将军说笑了! 咱们起兵,不过是为了铲除朱异那些奸臣,清君侧罢了。” 侯景却不买账,眉毛一挑:“萧衍那老头子都能当皇帝,我凭什么不行?” 他越说越来劲,一挥手,直接下令:“来人,把贺季扣下! 郭宝亮,你回去报信吧。” 贺季脸色大变,还想争辩,可侯景的士兵已经围了上来。 郭宝亮见状,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匆匆告辞。 军营里,只剩下贺季被押在一旁,而侯景的眼神里,野心已经毫不掩饰。 那时,梁朝建国已有四十七年,天下太平已久。 朝中公卿大臣,大多没见过刀兵,老一辈的将领也早已凋零。 年轻一辈的,要么在边疆戍守,要么跟着邵陵王出征。 整个京城,全靠羊侃一人支撑。 他治军严明,恩威并施,勉强稳住了局面。 然而,好景不长。 侯景率军杀到朱雀桁南,而萧正德早已暗中与他勾结。 东宫学士庾信,带着三千多文武官员,在桁北扎营,准备开桁迎战,挫一挫叛军的锐气。 “殿下,此时出击,正可打侯景一个措手不及!” 庾信急切地劝道。 萧正德却冷笑一声:“急什么?再等等。” 没过多久,侯景的大军压境。 庾信见势不妙,只得下令开桁迎敌。 可船刚驶出一半,他抬眼一看,顿时心惊胆战——侯景的士兵个个戴着铁面具,狰狞可怖。 庾信正嚼着甘蔗压惊,突然一支箭“嗖”地射来,擦过他的手,甘蔗“啪嗒”掉进水里。 他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指挥? 转身就逃。 萧正德见状,立刻派心腹沈子睦打开桁门,放侯景渡河。 他自己则带人出迎,两军在张侯桥相遇。 “侯将军,久等了。” 萧正德在马上拱手。 侯景微微一笑,还礼道:“多亏殿下相助。” 二人并马而行,一同进了朱雀门。 侯景望着皇宫,假惺惺地跪下,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其实,他早就算计好了。 民间早有童谣传唱:“青丝白马寿阳来。” 为了应验这个预言,他特意骑了一匹白马,马辔用青丝编织。 此刻,他志得意满,挥鞭直指皇宫——他要乘胜攻入皇城,夺取天下! 都城里人心惶惶,侯景叛军压境,百姓惊恐不安。 羊侃见状,心生一计,诈称收到邵陵王萧纶的密信,当众宣布:“邵陵王与西昌侯萧渊藻已率大军来援,不日便到!” 众人听闻,稍稍安定。 然而,石头城、白下城的守军早已溃散,无人防守。 侯景趁势长驱直入,直逼台城。 叛军声势浩大,鼓角齐鸣,喊杀声震天动地。 他们纵火焚烧大司马门、东西华门,烈焰冲天,浓烟滚滚。 羊侃临危不乱,亲自督战,下令士兵在城门上凿洞,用竹管喷水灭火。 太子萧纲也亲临前线,手捧银鞍,高声激励将士:“诸位奋力守城,朝廷必有重赏!” 将士们士气大振,纷纷爬上城墙,泼水灭火,终于控制住火势。 侯景见火攻不成,又命士兵持长柄大斧,猛劈东掖门。 羊侃早有准备,冷笑道:“区区斧头,岂能破我城门?” 他命人迅速在门上凿孔,伸出长槊,猛然刺出,当场戳死两名敌兵。 叛军大惊,纷纷后退。 此时,侯景部将宋子仙攻入东宫,掳掠数百名宫女,分赏给手下士兵。 另一叛将范桃棒占据同泰寺,将寺中财物洗劫一空。 侯景不甘失败,又造数百辆“木驴”攻城。 守军见状,从城上投下巨石,木驴纷纷碎裂。 侯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改作尖顶木驴,石头砸下便滑落,无法破坏。 羊侃见状,微微一笑:“尖顶虽利,却怕火攻!” 他命人制作“雉尾炬”,浸透油脂,点燃后抛下,尖顶木驴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化作灰烬。 侯景恼羞成怒,再出奇招,造出十余丈高的登城车,企图居高临下,射杀守军。 将士们见状,面露忧色。 羊侃却镇定自若,摆手道:“诸位莫慌,此车虽高,但根基不稳,推到城下必倒,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果然,登城车刚靠近城壕,便轰然倒塌,摔得粉碎。 屡攻不克,侯景只得改变策略,下令修筑长围,彻底隔绝台城内外联系。 他又射入一封奏启,要求朝廷诛杀朱异等大臣,以平息战事。 羊侃冷笑一声,毫不退让,当即射出悬赏令:“凡取侯景首级者,重赏!” 倒也不敢杀他,留住营中。 两军对峙了好几天,朱异按捺不住,主动请战:“陛下,叛军气焰嚣张,不如让末将带兵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梁主拿不定主意,转头问羊侃:“爱卿以为如何?” 羊侃斩钉截铁地说:“不可! 侯景狡诈多端,贸然出击必中埋伏。” 朱异急得直跺脚:“陛下!战机稍纵即逝啊!” 他指着城外的叛军,“您看他们嚣张的样子,再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士气都要散了!” 梁主被说得心动,终于点头:“那就......试试吧。” 羊侃还想劝阻,却被朱异打断:“羊大人莫非是怕了?” 这话激得羊侃脸色铁青。 最终,千余士兵出城迎敌。 羊侃的儿子羊鷟也扛着长矛随军出征。 谁知刚出城门,侯景的叛军就蜂拥而上。 守军还没接战,就被吓得连连后退。 “稳住!都给我稳住!” 羊鷟单枪匹马断后,却因寡不敌众被生擒。 侯景命人把羊鷟押到城下,对着城头喊话:“羊侃! 你儿子在我手上,想要他活命就开城投降!” 城上的羊侃气得浑身发抖:“我羊家满门忠烈,报效朝廷还嫌不够,岂会为了一个儿子背叛君主?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侯景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把羊鷟押回大营。 过了几天,他又把羊鷟带到城下。 羊鷟抬头望着父亲,眼中含泪。 羊侃却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到还活着啊!” 说罢,竟张弓搭箭对准自己的儿子。 侯景大惊失色,连忙命人把羊鷟拖走。 他望着羊侃坚毅的身影,不禁感叹:“好一个忠义之士!” 虽然抓了羊鷟,却也不敢加害,只是把他关在营中。 太清二年十一月,侯景拥立萧正德为帝。 那天,寒风刺骨,建康城内却异常热闹。 侯景牵着白马,在太极殿前举行盟誓。 他手起刀落,白马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祭坛上。 萧正德穿着龙袍,戴着冠冕,战战兢兢地登上仪贤堂的宝座。 侯景领着众人跪拜,高呼:“万岁!” 声音震天,却透着几分虚假。 萧正德坐在龙椅上,手心冒汗。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地宣读伪诏:“自普通年间以来,奸臣当道,祸乱朝纲。 如今皇上病重,社稷危在旦夕。 幸有河南王侯景,弃位来朝,拥戴朕登基。 今日改元正平,大赦天下!” 他顿了顿,偷偷瞥了一眼侯景,见他面无表情,赶紧接着说:“立世子萧见理为太子,封侯景为丞相……” 话还没说完,侯景突然打断:“陛下,别忘了您的承诺。” 萧正德一哆嗦,连忙赔笑:“对对对! 朕还要将爱女许配给丞相,以结秦晋之好。” 侯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萧正德心里发苦,却不敢表露。 他咬咬牙,又补充道:“朕愿献出私藏珍宝,充作军资,助丞相平定天下!” 侯景笑了,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陛下果然深明大义。” 就这样,一场荒唐的登基大典草草结束。 萧正德成了傀儡皇帝,侯景掌控了一切。 景立的大营驻扎在宫门前,说是护卫太子萧正德,实则是在监视他。 侯景分兵两千攻打东府,激战三天才攻下。 守将南浦侯萧推被杀,叛军还散布谣言,说梁武帝已死,逼官民改奉萧正德为帝。 建康城内人心惶惶,半信半疑。 太子萧纲请梁武帝亲自巡城,以安民心。 梁主登上大司马门,城上将士听见御驾亲临的警跸声,纷纷激动落泪,谣言这才平息。 南津校尉江子一曾在侯景渡江时率水军阻击,可惜部下溃散,他孤身逃回。 梁主当面责问:“为何败退?” 江子一跪地叩首:“臣以死报国,只恨部下皆逃,独木难支! 若贼敢犯宫门,臣必以死相拼,赎此败军之罪!” 梁主见他言辞恳切,便未再追究。 此刻,江子一与弟弟江子四、江子五率百余名死士冲出城门,直扑侯景大营。 侯景见他们人少,冷笑一声:“区区百人,也敢闯营?” 当即派兵围剿。 江子一手持长槊,连刺四人,叛军一时不敢近身。 但敌众如潮,他左肩中刀,血染战袍,仍咬牙挥槊。 一名敌将趁机偷袭,一刀斩断他的左肩。 江子一踉跄倒地,怒目圆睁,气绝身亡。 江子四见状,怒吼道:“兄长!”他挺槊冲入敌阵,直刺敌将胸口。 不料侧翼一矛刺来,洞穿他的胸膛。江子四口吐鲜血,仰天倒下。 江子五大腿中箭,血流如注。 他咬牙勒马,拼命往回奔逃。 身后叛军紧追不舍,箭矢如雨。 眼看快到护城河边,他回头望见两位兄长的尸身,悲愤交加,仰天痛哭:“天不佑忠良!” 话音未落,气绝坠马,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战,江氏三兄弟皆殁,百名勇士无一生还。 建康城外,残阳如血,唯有风声呜咽,似在哀悼这些赴死的忠魂。 侯景围困建康城已有一个多月。 城内粮草日渐匮乏,军民日夜盼望着外援。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身影趁着夜色,攀着绳索悄然入城——原来是临川太守陈昕。 陈昕曾被侯景俘虏,关押在军营里,由叛将范桃棒看守。 但他并未屈服,反而暗中劝说桃棒:“侯景残暴不仁,你若归顺朝廷,不仅能洗刷污名,还能建功立业!” 桃棒听了,心中动摇,便偷偷放走陈昕,让他进城报信,约定里应外合,共破侯景。 梁主得知此事,大喜过望,立刻下令:“赐范桃棒银券,待平定侯景后,封他为河南王!” 可太子萧纲却眉头紧锁,摇头道:“此事蹊跷,万一是诈降,岂不引狼入室?” 陈昕见太子迟疑,急忙解释:“范桃棒真心归顺,若错过良机,恐怕……” 太子打断他:“事关存亡,不可轻信!” 陈昕无奈,只得再次冒险出城,向桃棒传达朝廷的犹豫。 桃棒并未放弃,又让陈昕进城传话:“请速开城门,我军即刻入城助战!” 可太子仍不松口:“侯景狡诈,不可不防!” 就在这犹豫之间,桃棒的计划泄露,被侯景察觉,惨遭杀害。 陈昕尚不知情,再次出城赴约。 一进敌营,便被侯景的士兵团团围住。 侯景冷笑道:“陈昕,你倒是忠心耿耿! 可惜,你的同伙已经死了。” 侯景逼迫陈昕向城中射箭传信,谎称桃棒率军来降,企图骗开城门。 陈昕怒目而视,厉声骂道:“逆贼!休想让我助纣为虐!” 侯景大怒,拔剑相向。 陈昕毫无惧色,继续痛斥:“尔等祸国殃民,必遭天谴!” 话音未落,利刃已至。 侯景见攻城不利,便想了个阴招。 他命人将劝降信射入城中,专门招揽那些被主人欺压的奴仆。 这一招果然奏效。 朱异府上有个奴仆,趁着夜色偷偷溜出城,投降了侯景。 侯景二话不说,当场封他为仪同三司,还赏赐锦袍骏马。 这奴仆得意洋洋,骑着高头大马在城下耀武扬威,冲着城头大喊:“朱异!朱异! 你当官几十年,才混到个中领军。 我刚投降侯王,就封了仪同三司!” 城上的朱异气得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 这奴仆的炫耀起了示范作用。 没过几天,越来越多的奴仆偷偷溜出城,投奔侯景。 短短时间,竟有上千人投降。 侯景对他们格外优待,不仅赏赐财物,还编入军中。 这些奴仆哪懂什么忠义? 只觉得侯景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个个感激涕零,誓死效忠。 起初,侯景的军队还算规矩,严禁士兵骚扰百姓。 可日子一长,粮食渐渐吃紧。 石头仓的存粮快见底了,侯景急了,索性撕下伪装,纵兵抢掠。 士兵们如狼似虎,冲进百姓家中,见什么抢什么。 金银财宝、粮食布匹,统统搜刮一空。 百姓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当被夺走。 城里物价飞涨,一升米竟卖到万钱。 饿殍遍地,尸体堆满沟壑,无人收殓。 就在这乱世之中,正德太子萧见理坐镇东府。 他本就是个贪婪阴险之徒,见城中大乱,竟动起了歪心思。 一天夜里,他偷偷带着一群强盗,溜出城去,想趁火打劫。 “殿下,咱们真要去抢大桁?” 一个强盗低声问。 萧见理冷笑一声:“怕什么? 现在谁还管得了我们?不抢白不抢!” 可他们刚到大桁,就遭遇了埋伏。 黑暗中箭如雨下,萧见理躲闪不及,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这个贪心的太子,终究死在了自己的贪婪之下。 梁朝荆州刺史湘东王萧绎发出檄文,号召各地藩王出兵勤王。 这檄文传到湘州刺史河东王萧誉案头时,他正在用早膳。 “王爷,荆州急报!” 侍卫快步进来,呈上文书。 萧誉放下筷子,眉头紧皱:“侯景这厮竟敢造反?” 他擦了擦手,仔细阅读檄文内容。 旁边侍立的谋士凑过来:“王爷,咱们该如何应对?” “自然要出兵。” 萧誉斩钉截铁地说,“传令下去,即刻整备军马。” 与此同时,雍州刺史岳阳王萧詧也收到了檄文。 这位年轻王爷正在校场检阅士兵,接到文书后立即召集众将商议。 “诸位,” 萧詧环视众人,“国难当头,我等岂能坐视?” 部将们纷纷响应:“愿随王爷赴难!” 湘东王萧绎亲自率领三万大军从江陵出发,向东挺进。 这支队伍旌旗招展,铠甲鲜明,沿途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看这阵势,是要去打侯景啊!” 路旁一个卖茶的老汉对顾客说。 “可不是么,”顾客啜了口茶,“听说那侯景凶残得很,一路上烧杀抢掠...” 此时,邵陵王萧纶的部队正遭遇困境。 他们先前奉命出征,行至钟离时听说侯景已渡过采石矶,急忙回师救援。 渡江时突遇狂风,不少士兵和马匹都淹死在江中。 “报——”一个浑身湿透的传令兵跌跌撞撞跑来,“王爷,我军损失惨重!” 萧纶站在船头,望着滔滔江水,脸色阴沉:“天不助我啊...” 好不容易渡过长江,部队在赵伯超的建议下改变行军路线。 这位前谯川刺史对萧纶说:“王爷,若走黄城大路,恐与叛军正面遭遇。 不如直取钟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萧纶采纳了这个建议。 然而夜间行军时却迷了路,多绕了二十多里。 天亮时分,疲惫的军队终于在蒋山扎营。 “怎么回事?” 萧纶质问向导,“不是说这条路最近吗?” 向导跪地请罪:“小人该死,夜里看不清路标...” 侯景这边也没闲着。 他正分兵防守长江,突然听说萧纶大军逼近,顿时慌了手脚。 “快!” 侯景对副将吼道,“把抢来的女人和财宝都运到石头城去!” 他随即调集三路兵马围攻萧纶。 双方在玄武湖附近展开激战。 萧纶的军队虽然疲惫,但士气高昂,一举击溃了侯景的部队。 “报——”侯景的探马飞奔而来,“我军败退至覆舟山北!” 侯景气得直跺脚:“废物!都是废物!” 他咬牙切齿地说,“传令下去,收拢残部,依山列营!” 就这样,萧纶的军队进逼玄武湖,与侯景的叛军隔湖对峙。 双方都在等待最佳时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两岸林立的旌旗。 士兵们紧握兵器,警惕地注视着对岸。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71章 烽火连营议和诈 忠魂浴血战云愁 话说到了日暮时分,侯景的军队缓缓撤退。 安南侯萧骏——他是萧懿的孙子——远远望见,心里犯起了嘀咕:“侯景这厮,莫非是怕了?” 他当即招呼身边壮士:“随我追! 莫让这逆贼跑了!” 谁知刚追出不远,侯景突然调转马头,一声令下,伏兵四起。 萧骏这才知道中计,慌忙应战,却哪里抵挡得住? 只得拍马逃回邵陵王萧纶的大营。 赵伯超在营中望见侯景大军杀来,尘土飞扬,吓得脸色发白:“完了完了!” 他二话不说,带着亲信扭头就跑。 这一跑不要紧,整个军营顿时乱作一团。 士兵们面面相觑:“将军都跑了,我们还等什么?” 萧纶见军心涣散,只得带着残兵千余人,退守天保寺。 侯景哪肯放过? 当即下令:“放火!烧死他们!” 熊熊烈火中,萧纶仓皇突围,往朱方方向逃去。 此时正值寒冬,路上积雪成冰。 溃散的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逃命,不少人冻死在荒野中。 西丰公萧大春——他是萧大器的弟弟——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和前司马庄邱慧、军将霍俊来不及逃跑,全被侯景生擒。 “哈哈哈!” 侯景看着缴获的粮草辎重,得意大笑,“萧纶小儿,不过如此!” 邵陵王这一路,算是彻底败退了。 景军押着大春等人来到城下,逼迫他们欺骗守城的士兵。 “快说!”一个叛军恶狠狠地推搡着大春,“就说邵陵王已经战死了!” 大春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不敢开口。 这时,霍俊挺身而出,高声喊道:“别听他们的! 邵陵王只是小败,大军已经撤回京口! 援兵马上就到,大家一定要守住!” 叛军大怒,一刀背狠狠砸在霍俊背上。 霍俊踉跄了一下,却仍挺直腰板,目光坚定。 “找死!”叛军举刀就要砍下。 侯景皱了皱眉,抬手制止:“此人忠义,留他一命。” 可伪皇帝萧正德却冷笑一声:“留他?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可……” 侯景还想说什么。 萧正德已经不耐烦地挥手:“杀!” 刀光一闪,霍俊倒在了血泊中。 萧正德擦了擦手,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他比强盗更凶。 那天晚上,鄱阳王萧范派自己的儿子萧嗣、大将裴之高和建安太守赵凤举,各自带兵去支援京城。 他们驻扎在蔡洲,准备保卫皇帝。 但封山侯萧正表却偷偷和叛贼侯景勾结,接受了侯景封的假官衔“南郡王”和“南兖州刺史”。 他是萧正德的弟弟,果然和他哥哥一样,是个叛徒。 萧正表带着一万兵马,在欧阳扎营,假称要支援京城,实际上是想拦截上游的援军。 他还暗中拉拢广陵县令刘询,让他烧毁城池作为内应。 刘询却是个明白人。 他立刻向南兖州刺史、南康王萧会理报告:“侯爷,萧正表心怀不轨,想骗我们烧城!” 萧会理眉头一皱:“此人果然阴险! 刘县令,你带一千精兵,夜袭他的营寨,打他个措手不及!” 当夜,刘询率领步骑兵突袭欧阳营。 萧正表毫无防备,仓皇逃往钟离。 战后,刘询清点战利品,笑着对部下说:“这下好了,军粮足够我们用了!” 他带着缴获的粮草返回会理的军营,重新调配兵力,准备继续为朝廷效力的大业。 侯景听说正表兵败撤退,心里慌了。 他怕各地援军集结,索性豁出去了,下令全力攻城。 他在台城东西两面筑起高高的土山,士兵们站在山上,居高临下地往城里射箭、投石。 城里的守军也不甘示弱,赶紧堆起土山,和他们对峙。 谁知天公不作美,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城内的土山被雨水冲垮,轰然崩塌。 侯景抓住机会,带兵冲上城墙,和守军厮杀起来。 双方死伤惨重,但侯景的人马死战不退。 守将羊侃急了,大喊:“快扔火把!烧他们!” 士兵们纷纷点燃火炬,朝敌军猛掷。 火势蔓延,侯景的士兵被烧得惨叫连连,攻势终于被遏制。 羊侃又下令在城内加筑壁垒,巩固防线。 侯景见占不到便宜,只好暂时退兵。 可连日苦战,羊侃积劳成疾,病情一天比一天重。 没过多久,这位守城的主心骨就去世了。 城中军民人心惶惶,士气大挫。 幸好材官吴景是个机灵人,擅长制作守城器械。 他安慰众人:“别慌,咱们还有办法!” 他指挥士兵灵活应对,一次次挡住敌军的进攻。 右卫将军柳津也出了个妙计。 他偷偷派人挖地道,直通城外的土山底下。 侯景完全没防备,突然“轰隆”一声,土山塌陷,压死了不少敌兵。 侯景气得直跺脚,骂道:“这帮人竟敢耍阴招!” 他下令放弃土山,烧毁攻城器械,改用水攻。 他命人掘开玄武湖,湖水汹涌灌入台城。 转眼间,宫门前一片汪洋,水势汹汹,台城危在旦夕…… 当时,衡州刺史韦粲紧急招募了五千精锐士兵,马不停蹄地赶往战场增援。 就在同一时间,司州刺史柳仲礼也带着一万多名步兵和骑兵赶到横江,和韦粲的部队顺利会合。 另一边,裴之高也带着人马从蔡洲渡过长江,赶来支援柳仲礼。 大战在即,韦粲提议推举柳仲礼为大都督,统领全军。 然而,裴之高自恃资历,不愿屈居人下,负气不从。 韦粲见状,独自乘小船来到裴之高的军营,当面质问道:“如今皇上危在旦夕,叛贼气焰嚣张。 柳司州久经沙场,威名足以震慑敌人,所以我们才推举他为主帅。 您身为梁朝重臣,应以剿灭叛贼为重,怎能因个人意气耽误大局? 若执意对立,日后罪责难逃,何必自取其辱!” 裴之高听完,沉默片刻,终于流下眼泪,拱手致歉:“韦公所言极是,是我糊涂了。” 他当即表态,支持柳仲礼统领全军。 于是,十万大军沿淮河布阵,与叛军侯景隔岸对峙。 侯景也在北岸扎营,并派人抓来裴之高在东府的弟侄子孙,押到阵前。 叛军架起刀斧油锅,侯景高声喊道:“裴之高! 若不投降,我就把你的亲人一个个烹了!” 阵前,裴之高的亲人哭喊求救,场面凄惨。 然而,裴之高神色镇定,反而下令弓弩手瞄准自己的儿子。 “放箭!”他冷声喝道。 第一箭射出,未中。 侯景见状,哈哈大笑:“裴公果然心狠!” 裴之高不为所动,再次挥手:“再射!” 第二箭依旧偏离。 侯景见威胁无效,冷哼一声,挥手撤兵。 仲礼大步走进韦粲的军营,迅速分配兵力,命令各军占据有利地形防守。 他转头对韦粲说:“青塘是石头城的咽喉要道,必须守住。” 韦粲眉头紧锁,沉声道:“青塘位置关键,叛军必定全力争夺。 我义不容辞,但手下兵力薄弱,恐怕难以支撑。” 仲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坚定地说:“正因为重要,非你不可! 若嫌兵少,我调人助你。” 说罢,他当即派直合将军刘叔胤率军增援。 时值寒冬岁末,军情紧急,韦粲不敢耽搁,立刻率军出发。 太清三年元旦,天地间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韦粲的军队在雾中迷失方向,绕了远路。等赶到青塘时,已是深夜。 士兵们匆忙修筑营栅,尚未完工,侯景的精锐部队已如鬼魅般杀到。 刘叔胤见势不妙,竟带兵逃走。 粲部将领郑逸迎战失利,士兵们慌乱自溃,互相踩踏,全军大乱。 亲兵拉着韦粲急喊:“将军!快撤!” 韦粲一把甩开,怒喝道:“大丈夫岂能临阵脱逃!” 他挺立阵前,喝令子弟拼死奋战。 然而寡不敌众,血战片刻,韦粲的弟弟助、警、构,堂弟昂,以及儿子尼接连战死。 韦粲身中数创,鲜血染红战袍,最终呕血而亡。 战后,将士们收敛遗体时,发现他仍怒目圆睁,手指前方。 有人叹息道:“韦将军一门忠烈,天地可鉴!” 青塘之战虽败,但韦氏满门以血明志。 仲礼刚把军营迁到大桁,清晨正用饭时,忽闻韦粲战死的消息。 他猛地摔下筷子,霍然起身,披甲上马,厉声喝道:“全军听令,随我杀敌!” 他率众直奔青塘,突袭侯景军。 侯景军措手不及,败退而逃。 仲礼挺槊直追,眼看就要刺中侯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贼将支伯仁突然从侧面杀出,一刀劈向仲礼左肩。 仲礼慌忙闪避,却已来不及,肩甲被砍裂,鲜血直流。 他的战马受惊倒退,一脚陷进泥淖,动弹不得。 贼兵见状,立刻围了上来,长矛乱刺。 危急时刻,骑将郭山石大吼一声:“保护将军!” 他挥刀冲入敌阵,奋力砍杀,终于逼退贼众,救出仲礼。 仲礼狼狈逃回营中,虽捡回一命,却锐气尽失。 他捂着伤口,苦笑道:“本以为能一举破敌,没想到……” 副将劝道:“将军伤势不轻,还是先养伤吧。” 仲礼摇头叹息:“罢了,眼下只能暂避锋芒。” 这一战过后,侯景果然不敢再渡南岸,可仲礼也再不敢主动出击。 他麾下诸军士气低落,纷纷后撤。 邵陵王萧纶见状,急忙联合东扬州刺史临城公萧大连,率军进驻桁南。 众人推举仲礼为大都督,可他却提不起精神,只淡淡道:“诸位高看我了。” 湘东王世子萧方和假节总督王僧辩也率军赶到建康城外。 然而,台城已被围困多日,内外消息断绝,援军的动向根本传不进去。 城中官民早已怨声载道,纷纷痛骂朱异误国。 有人愤恨道:“若非朱异怂恿陛下接纳侯景,怎会有今日之祸?” 另一人冷笑:“他倒是享尽荣华,却害苦了我们!” 朱异听到这些议论,又羞又怒,竟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咽了气。 消息传出,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老天有眼!” 可梁主萧衍却悲痛不已,不仅厚葬朱异,还追赠他为尚书右仆射。 这一举动,更激起了众人的愤恨。 太子纲迁居永福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城外叛军围得水泄不通,援军消息全无。 他贴出告示:“谁能传递消息,重重有赏!” 小吏羊车儿挤进人群,眼珠一转:“殿下,不如做个大风筝,把诏书系在上面,趁着顺风放出去?” 太子一拍大腿:“妙计!” 几个工匠连夜赶制,扎了个丈余长的纸鸢。 天刚蒙蒙亮,纸鸢就载着太子的亲笔敕令升空了。 谁知刚飘出城墙,“嗖”的一箭射来,叛军举着射落的纸鸢哈哈大笑:“想通风报信?没门!” 这时鄱阳王世子萧嗣的部将李朗站了出来。 他脱下官服,露出精瘦的脊背:“末将愿效死力!” 太子惊得茶杯都翻了:“你这是?” “请殿下当众鞭打微臣,末将假装叛逃。” 李朗咬着牙说,“等混进敌营,再见机行事。” 鞭子抽得啪啪响,李朗背上皮开肉绽,被“逐出”城门。 三天后的深夜,一个血人突然从排水沟爬进城里。 守军举着火把一照,竟是李朗! 他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援军...都到了...” 梁主激动得直搓手:“好!好!封你为直合将军!” 当即赏了黄金百两。 李朗却摆摆手:“末将还得回去报信。” 当夜又顺着原路爬出城,像只夜猫子似的,昼伏夜行。 消息传开,各路援军士气大振。 湘东王世子萧方扯着嗓子喊:“弟兄们,该我们上了!” 鄱阳王世子萧嗣的部队率先渡河,木桨拍得水花四溅。 “轰”的一声巨响,东府前的栅栏被撞得粉碎。 叛军没料到突然袭击,慌忙后撤。 各援军在青溪扎营,准备再次进攻。 这时,高州刺史李迁仕和天门太守樊文皎带着五千援兵赶到。 樊文皎是个猛将,打仗从不含糊。 他拍马向前,对李迁仕喊道:“李刺史,咱们一鼓作气,杀过去!” 李迁仕点头:“好!趁势冲垮叛军!” 两人率兵直冲敌阵,一路势如破竹。 可到了菰首桥东,叛军将领宋子仙早设下埋伏。 宋子仙冷笑一声:“放他们进来!” 樊文皎刚冲进包围圈,四面伏兵齐出,刀枪如林。 他奋力拼杀,可敌人越围越多。激战半日,他终究寡不敌众,力竭战死。 李迁仕见势不妙,掉头就跑,连樊文皎的尸首都顾不上收。 他逃回大营,脸色煞白:“完了,樊将军战死了!” 消息传开,援军士气大挫。 更糟的是,主帅柳仲礼吃了败仗后,变得畏首畏尾。 邵陵王萧纶几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萧纶气得直跺脚:“柳将军,如今军心涣散,再这样下去,必败无疑!” 柳仲礼却冷冷道:“王爷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众将见主帅如此傲慢,更加心灰意冷。 几路援军各自为战,谁也不愿再拼命。 最终,数路大军,全都陷入颓势。 那侯景心里也发虚。 他的士兵饿得两眼发绿,抢不到粮食,军心越来越不稳。 王伟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老大,台城一时半会儿打不下来,外面的援军却越来越多。 咱们粮草快见底了,不如假装求和,先拖住他们。 等他们放松警惕,再突然杀进去!” 侯景眼睛一亮,拍腿道:“妙计!” 他立刻派任约、于子悦二人到城下,跪地磕头,递上求和书,声称只要朝廷让他们回原来的驻地,就立刻退兵。 太子萧纲见城中粮尽援绝,赶紧跑去请示梁武帝:“父皇,援军迟迟不动,城里快撑不住了。 不如先假装答应他们,争取时间?” 梁武帝一听,勃然大怒:“和?不如死!” 这话倒是硬气。 太子急了:“可再拖下去,城破人亡啊! 先哄住他们,等援军到了再翻脸不迟!” 梁武帝沉默良久,终于叹气道:“随你吧……别让后人笑话就行。” 太子得了默许,便答应侯景的条件。 可侯景得寸进尺,不仅要割走江右四州,还点名要宣城王萧大器亲自送他出城,才肯退兵。 中领军傅岐急得直跺脚,一把拦住传令官:“慢着! 哪有反贼都打到城下了,还跟他们讲和的道理?” 他转身对梁主拱手道,“侯景这分明是在耍诈! 戎狄之辈狼子野心,信不得啊!” 梁主皱眉不语。 傅岐又上前一步:“宣城王是皇室嫡孙,国之根本,怎能送去当人质? 这不是把刀递给敌人吗!” 一旁的王克却插嘴道:“傅将军此言差矣。 眼下援军迟迟不到,议和才是上策。” 萧瑳也附和:“是啊,先解了围城之危再说。” 梁主叹了口气:“罢了。让石城公大款去吧。” 他转头吩咐侍从:“传旨各军,停止进攻。” 又补了句:“在诏书上写‘善兵不战,止戈为武’。” 城西门外,土坛已垒好。 王克整了整衣冠,对身旁的任约笑道:“侯将军要的官职封号,陛下都准了。” 任约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我们将军最重信义。” 柳津捧着盟书登上祭坛,远远望见侯景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低声对副将说:“你看那侯景,连马都不下,哪有半点诚意?” 副将苦笑:“大人,这血怕是白歃了。” 坛下士兵们窃窃私语:“听说侯景要了江西四州的兵权?” “嘘——你懂什么,这叫缓兵之计!” 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盟约上墨迹未干,可谁都知道,这薄薄的绢帛,根本捆不住豺狼的爪牙。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72章 侯景背盟破建康 诸将怯战降逆臣 双方发完誓后,大家都以为侯景会遵守承诺退兵。 可谁能想到,他还是按兵不动,把台城围得死死的。 “不是我不撤,”侯景对手下将领解释道,“实在是没有船只,大军无法渡江。” 这分明是借口。 没过几日,他又派大款回台城,提出新的要求:“请宣城王亲自出城相送。” 太子萧纲得知后,眉头紧锁:“他这是故意拖延。” 可眼下城中粮草渐尽,他不得不妥协,只得答应。 然而,侯景的刁难并未停止。 南康王萧会理率军抵达马邛州,侯景立刻上表,要求朝廷勒令会理退兵。 “殿下,侯景此举,分明是要削弱外援啊!” 有大臣进谏。 太子无奈,只得下诏,命会理退守江潭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侯景又上奏:“永安侯萧确和直合将军赵威方,拦住了我的归路,请朝廷召他们入城,我好撤军。” 皇帝只得下诏,任命萧确为广州刺史,赵威方为盱眙太守,命二人即刻入朝觐见。 萧确乃是邵陵王萧纶的次子,接到诏书后,他坚决不肯入城。 “父亲,侯景诡计多端,岂能轻信?”萧确对父亲说道,“他口口声声说要撤军,可至今仍围城不退,分明另有所图! 召我入城,有何益处?” 萧纶叹了口气:“确儿,城中粮尽援绝,陛下日夜忧心。 如今朝廷已答应侯景的条件,你若不从,岂不是违抗圣命?” “可侯景狼子野心,入城必有大祸!” 萧确仍不肯妥协。 不久,朝廷使者再次出城,催促萧确入朝。 萧确依旧拒绝。 萧纶终于怒了,厉声喝道:“抗旨不遵,乃是大罪! 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萧确见父亲动怒,只得含泪入城。 城中粮食将尽,御厨中蔬菜亦绝。 梁主平日节俭,常以素食果腹,如今连青菜都吃不上了,只能改吃鸡蛋。 邵陵王萧纶得知后,连忙献上数百枚鸡蛋。 梁主亲自检点,看着这些鸡蛋,不禁叹息道:“昔日宫中珍馐满桌,如今竟要靠鸡蛋充饥……” 此时,各路援军却按兵不动。 湘东王萧绎驻军武城,河东王萧誉守在青草湖,桂阳王萧慥屯兵西峡口,全都观望不前。 湘东王帐下参军萧贲心急如焚,屡次劝萧绎进兵:“殿下,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不理? 侯景猖獗,若不速战,恐生变故!” 萧绎本就厌恶萧贲多言,闻言大怒:“军国大事,岂容你指手画脚!” 不久,梁主下诏议和。 萧贲仍坚持主战:“侯景狼子野心,议和必是缓兵之计!” 萧绎忍无可忍,冷冷道:“你屡次违抗军令,扰乱军心,该当何罪?” 随即下令处死萧贲。 侯景得知援军懈怠,心中暗喜。 他命人将东府的存粮尽数运入石头城,显然已无议和诚意。 伪皇帝萧正德和左丞王伟趁机煽风点火:“梁主昏庸无能,天下人皆怨之。 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侯景大笑:“好! 既如此,我便堂堂正正地反!” 他当即罗列梁主十大罪状,写成奏章,派人送往建康朝廷。 奏章简要内容如下: 陛下与高氏和好已十多年,两国往来频繁,本该同甘共苦。 然而您却贪图我献上的土地,背弃盟约,辱骂高澄,甚至扣留使者,发兵攻打彭宋。 堂堂天子,怎能如此见利忘义? 这是您的第一错。 我与高澄有仇,投奔您后,您任命我为大将,我愿为您效力。 可您却半信半疑,派庸将胡赵等人攻打河北,结果全军覆没,害我进退两难,家人被杀。 这是您的第二错。 我退守淮南,本想重整旗鼓,报仇雪恨,可您却听信贞阳侯的谗言,再次求和。 我多次劝谏,您却不听,反复无常,连孩童都觉羞耻,何况一国之君? 这是您的第三错。 贞阳侯拥兵数万,却不敢抗敌,反被俘虏。 按军法该严惩,您却纵容,甚至想用我交换他。 如此行事,岂是明君所为? 这是您的第四错。 我献出汝颍之地,羊鸦仁却无故弃守,您不罚他,也不赏我。 这是您的第五错。 我退守涡阳,是因您决策失误,可您毫无悔意。 羊鸦仁心虚诬我谋反,您不查证就信,岂能如此对待忠臣? 这是您的第六错。 赵伯超无能贪暴,靠贿赂得重用,战败后竟免罪。 赏罚不明,国家如何治理?这是您的第七错。 我治军严明,百姓安居,可裴之悌等人擅离职守,反诬我谋反,您不责罚他们,却信谗言。 这是您的第八错。 我忠心进谏,却屡遭压制。 朱异等人贪财专权,无贿赂便打压忠良。 这是您的第九错。 鄱阳王无故猜忌我,屡次诬陷,使我难以自安。 这是您的第十错。 我直言进谏,触怒陛下,您竟下诏讨伐。 昔日忠臣尚能自保,我岂能坐以待毙? 因此起兵清君侧,诛奸臣,还朝政清明,再安心守边。 此乃我真心所愿。特此上奏。 你想梁主衍见了这封书信,怎能不又羞又怒? 他气得直拍桌子,当即决定讨伐侯景。 三月初一,天刚蒙蒙亮,梁主衍就命人在太极殿前设坛祭天。 他身穿龙袍,一脸肃穆,对着天地祷告道:“侯景背信弃义,朕今日誓要讨伐此贼!” 可天地哪管人间纷争? 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祷告完毕,梁主衍立刻下令举烽火征兵,准备再战。 此时,建康城已被围困多日。 城中原本有十余万百姓,两万多士兵,如今死的死、逃的逃,城墙上能站岗的不足四千人,个个面黄肌瘦,饿得连兵器都拿不稳。 听说侯景背盟,城中军民更加恐慌,日夜盼着援军到来。 可援军呢? 柳仲礼身为大将,却整日沉迷酒色,搂着歌姬饮酒作乐,根本不许部下出战。 他父亲柳津实在看不下去,拖着老迈的身子爬上城楼,指着儿子大骂:“皇上和满朝文武被困城中,生死一线,你却在这儿享乐? 等你百年之后,史书上会怎么写你? 后人会怎么骂你?” 柳仲礼听了,却只是冷笑一声,依旧我行我素。 另一边,邵陵王萧纶也按兵不动。 他的部下安南侯萧骏急得直跺脚,冲进营帐劝道:“殿下!建康危在旦夕,我们再不出兵,一旦城破,您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不如分兵三路,出其不意,定能击退侯景!” 萧纶却只是摇头,淡淡道:“此事再议。” 萧骏急得直拍大腿:“殿下!再拖下去,一切都晚了!” 萧纶依旧不为所动,挥了挥手:“退下吧。” 萧骏无奈,只能长叹一声,愤然离去。 萧纶终究没有出兵。 夜色如墨,东府城北的军营里,南康王萧会理正与羊鸦仁、赵伯超等人商议军情。 “今夜渡江,务必谨慎行事。” 萧会理神色凝重,目光扫过众人,“羊将军,你的人马可准备好了?” 羊鸦仁抱拳道:“殿下放心,末将定准时接应。” 然而,到了约定时间,羊鸦仁的军队却迟迟未至。 萧会理心中不安,正欲派人查探,忽听营外杀声震天。 “报——侯景派宋子仙率军攻来了!” 探子慌张来报。 赵伯超脸色大变:“糟了!营寨未固,如何抵挡?” 萧会理咬牙道:“列阵迎敌!” 可军心已乱,士兵们惊慌失措,未战先溃。 赵伯超见势不妙,竟丢下大军,独自逃命去了。 “赵伯超跑了!” 有人大喊。 萧会理气得直跺脚:“临阵脱逃,误我大事!”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萧会理拼死抵抗,终究寡不敌众,只得下令撤退。 这一战,死伤惨重,五千将士或战死,或溺亡,鲜血染红了江水。 侯景得意洋洋,命人将首级堆在城下,向守军示威。 “看!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他狞笑着喊道。 城中守军见状,人人自危,士气更加低落。 侯景趁机加紧攻城,昼夜不停。 而此时的太阳门,邵陵王世子萧坚却整日饮酒作乐,对军务不闻不问。 “世子,敌军攻势凶猛,将士们快撑不住了!” 副将焦急地劝道。 萧坚醉醺醺地摆手:“慌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当夜,书佐董勋华和白昙朗暗中叛变,引侯景军登城。 永安侯萧确奋力抵抗,却无法击退敌军。 “城门已破!” 士兵们惊慌大喊。 萧确知道大势已去,急忙冲入宫中,向梁主萧衍禀报:“陛下,城……城陷了!” 萧衍正躺在床上,闻言竟神色平静,只是长叹一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又有何憾?” 他转头看向萧确,语气低沉:“快去告诉你父亲,不必挂念我和太子。” 萧确含泪点头,正要离开,萧衍又喊住他:“等等,你先去慰劳外军,稳定军心。” “臣遵旨。”萧确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左丞相王伟走进大殿,向梁武帝行礼,然后恭敬地递上侯景的奏折。 奏折里说,自己是被奸臣欺骗,才带兵进京,惊扰了皇上,现在特地来请罪。 梁主接过奏启,眉头微皱,冷冷问道:“侯景人呢?叫他来见朕!” 王伟不敢怠慢,连忙退出殿外,将梁主的话转告侯景。 侯景一听,竟带着五百甲士,昂首阔步地走进大殿。 可一踏入殿门,侯景就愣住了。 只见殿内仪仗森严,侍卫肃立,刀光剑影间透着威严。 他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三分,连忙跪在殿阶下,规规矩矩地叩首行礼。 典仪官引他入座,梁主目光如炬,盯着他问道:“爱卿在军中征战多年,可曾辛苦?” 侯景低着头,不敢直视,额头上渗出冷汗,心里发虚。 梁主又问:“你是哪里人? 竟敢带兵入京? 你的妻儿还在北方吗?” 侯景依旧不敢答话,身旁的部将任约见状,连忙替他回答:“回陛下,侯王的妻儿都被高氏所杀,如今只剩孤身一人,归顺陛下。” 梁主微微点头,语气严厉:“既然归顺朝廷,就该约束部下,不得扰民。” 侯景连连称是,退出大殿后,又转去永福省拜见太子。 此时,太子的侍卫早已吓得四散而逃,只有中庶子徐摛和通事舍人殷不害还留在太子身旁。 徐摛见侯景进来,毫不畏惧,朗声道:“侯王既来,当以礼谒见东宫!” 侯景闻言,只得跪下叩拜。 太子开口与他说话,可侯景却支支吾吾,竟不知如何应答。 他退了出来,对同党低声说道:“我当年骑马打仗,刀箭横飞,从没怕过。 可今天见了萧公,竟觉得心里发虚。 难道这就是天威难犯? 看来我不能再进宫见两宫了!” 说完,他立刻下令士兵冲进皇宫。 侍卫们被强行赶走,宫里的车马、衣物、珍宝,甚至宫女,都被抢掠一空。 朝中的大臣和王侯贵族也被抓了起来,统统关进永福省。 他安排王伟把守武德殿,又让于子悦带兵驻扎在太极殿东堂。 接着,他假传圣旨,宣布大赦天下,给自己加封“大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的头衔,独揽大权。 事情还没完。他又派石城公大款带着伪造的敕令,去解散外面的援军。 “这敕令能管用吗?” 同党有些担忧。 他冷笑一声:“管不管用,试试就知道了。” 同党犹豫道:“可那些援军要是抗命……” 他打断道:“抗命?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同党不敢再多说,只能照办。 石城公大款带着敕令出发了。 却说侯景假传圣旨,要解散各路援军。 邵陵王萧纶等人无奈,只得召开军事会议,推举柳仲礼来做决断。 萧纶拍着柳仲礼的肩膀说:“将军啊,如今这局面,全仰仗您了。 是进是退,您拿个主意吧!” 柳仲礼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裴之高实在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柳将军! 您手握百万雄兵,却眼睁睁看着皇宫沦陷,于心何忍? 现在唯有决一死战,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王僧辩也附和道:”是啊将军,咱们拼死一战,未必没有胜算!” 可柳仲礼依旧沉默。 这沉默像一把钝刀,慢慢磨去了将士们的斗志。 很快,各路军队开始陆续撤离。 萧纶见大势已去,只得带着残部逃往会稽。 更令人震惊的是,柳仲礼竟带着羊鸦仁、王僧辩、赵伯超等人,打开营门投降了侯景! 军帐中顿时炸开了锅。 “王将军!” 一个年轻校尉拉住王僧辩的衣袖,“您方才还说要决一死战,怎么转眼就......” 王僧辩老脸一红,甩开校尉的手:“你懂什么! 这叫......这叫保存实力!” 士兵们个个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柳仲礼进城后,先去拜见了侯景,这才去觐见梁武帝。 梁武帝冷冷地看着这个叛将,连话都懒得说。 柳仲礼灰溜溜地退下,去看望自己的父亲柳津。 “父亲......” 柳仲礼刚开口,柳津就嚎啕大哭:“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还来见我做什么!” 侯景倒是对这些降将颇为“优待”:派柳仲礼回司州驻守,让王僧辩去竟陵。 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把他们支开罢了。 城楼上,几个老兵望着远去的队伍,低声议论: “老李,你说他们这是图什么?” “呸!贪生怕死罢了!” “可咱们的皇上......” “嘘——小心隔墙有耳!” 夕阳西下,建康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城,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 侯景的旗帜在城头猎猎作响,像是在嘲笑着所有人的软弱。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73章 侯景肆意揽兵权 武帝含悲终殒命 先是伪皇帝萧正德,暗中与侯景勾结,两人私下约定:攻入建康城后,绝不保全梁武帝和太子萧纲的性命。 可等到侯景真的带兵杀进城中,萧正德兴冲冲地领着人马赶来,正要挥刀冲进皇宫时,却发现宫门早已被侯景的士兵牢牢把守,根本不让他进去。 萧正德顿时大怒,正要破口大骂,侯景的使者却突然赶到,递上一道敕书,冷冷说道:“侯王有令,封你为侍中大司马,即刻上任。” 萧正德一听,脸色骤变,攥紧拳头吼道:“侯景这贼子! 当初说好让我做皇帝,如今竟敢出尔反尔!” 使者面无表情,只道:“这是王命,不得违抗。” 萧正德气得浑身发抖,可眼下兵权尽在侯景手中,他只能咬牙忍下。 无奈之下,他脱去龙袍,换上臣子的官服,硬着头皮进宫拜见梁武帝。 一进殿,他便“扑通”跪下,哭诉道:“陛下! 臣一时糊涂,被奸人蛊惑,如今悔不当初啊!” 梁武帝冷冷看着他,缓缓念出《诗经》中的一句:“啜其泣矣,何嗟及矣!”——现在哭有什么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萧正德被训得面红耳赤,只能含泪退出。 他越想越恨,可侯景早已派人盯紧他,根本不给他任何插手朝政的机会。 另一边,侯景也没闲着。 他找来前临江太守董绍先,命令道:“你带人去南兖州,传我的旨意,召南康王萧会理回京!” 董绍先面露难色:“侯王,南康王手握重兵,若他不肯奉诏……” 侯景冷笑一声:“他敢抗命? 你尽管去,他若不服,自有大军收拾他!” 董绍先不敢再多言,只得领命。 可侯景派给他的兵卒,竟不足两百人,而且个个面黄肌瘦,连日饥饿奔波,早已疲惫不堪。 董绍先望着这群残兵,心中暗叹:“就凭这些人,怎么镇得住南康王?” 可命令已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上路。 会理手里掌握着整个州的军队,粮食和物资都很充足,士兵们也都士气高昂。 这天,他的几个亲信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王爷,”一位幕僚皱着眉头说,“侯景已经攻陷京城,下一步肯定要铲除各地藩王,好为篡位铺路。 咱们要是联合四方诸侯一起抵抗,他立刻就会垮台!” 另一位将领拍案而起:“说得对! 不如先杀了绍先这个朝廷派来的使者,然后固守城池。 要是兵力不够,还能和西魏结盟。 咱们静观其变,何必把整个州拱手送给叛贼?” 会理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你们的心思我明白,但我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如今天子年迈,被贼人挟持。 现在朝廷下诏召我入京,做臣子的怎能违抗?” “可是王爷!”幕僚急得直跺脚,“咱们在江北还有可为,要是去了京城,岂不是自投罗网?” 会理苦笑道:“在这么远的地方,能成什么事? 我宁可亲自去京城,找机会对付侯景。 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他抬手止住众人,“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众人都傻了眼。 明明兵强马壮却不敢讨贼,难道空着手反而能成事? 但谁也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 第二天,城门大开。 绍先带着朝廷使团趾高气扬地进城,把会理的兵马、武器、粮饷统统收归朝廷所有,只给会理留了一匹马。 “王爷请吧,”绍先皮笑肉不笑地说,“皇上在京城等着您呢。” 会理默默上马,独自踏上前往京城的路。 风卷起尘土,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单。 到了京城,侯景假惺惺地给他封了个侍中兼中书令的虚职。 会理每天上朝,看着侯景在朝堂上耀武扬威,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一天下朝后,老仆扶着他回府,小声问:“老爷,咱们就这样算了吗?” 会理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叹了口气:“现在手上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能怎么办?” 他苦笑着摇头,“只能过一天算一天,等待机会了。” 老仆红了眼眶:“可是......” “别说了,”会理摆摆手,“至少我们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那湘东王萧绎率军驻扎在武城,却迟迟不肯前进。 这情形,说来也怪。 明明建康危在旦夕,他却按兵不动,仿佛在等待什么。 “王爷,建康急报!” 一名亲兵慌慌张张跑进营帐,“台城...台城已经陷落了!” 萧绎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世子呢?方等回来了吗?” 正说着,世子萧方等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父王! 孩儿从建康赶回,亲眼看见侯景的叛军攻破了台城!” 萧绎沉默良久,突然拍案而起:“传令下去,全军撤回江陵!” 帐中众将面面相觑。参军刘之遴忍不住问道:“王爷,如今国都沦陷,我们不是应该立即驰援吗?” 萧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现在去建康,无异于送死!” 就在萧绎率军返回江陵的路上,信州刺史桂阳王萧慥正从西峡口进入江陵城。 他本想在江陵等候萧绎商议军情,再回信州。 谁知这一等,却等出了祸事。 “王爷,雍州刺史张缵大人求见。” 侍卫进来通报。 萧慥有些诧异:“张缵? 他不是应该在湘州吗?快请进来。” 张缵神色慌张地走进来,四下张望后低声道:“桂阳王,大事不好! 河东王和岳阳王密谋要袭击江陵,您在这里太危险了!” 萧慥闻言大惊:“此话当真?可有证据?” “千真万确!” 张缵信誓旦旦,“下官亲耳听闻他们密谋。 您想想,为何湘东王突然从武城撤军? 就是得到了这个消息啊!” 与此同时,萧绎军中又收到裨将朱荣的密报:“王爷,桂阳王留在江陵,分明是要与河东王、岳阳王里应外合!” 萧绎本就多疑,听到这些消息,顿时怒火中烧:“好个萧慥! 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反倒勾结外人图谋不轨!” 参军王僧辩劝道:“王爷,此事蹊跷,不如先查明真相...” “还有什么好查的?” 萧绎厉声打断,“张缵和朱荣都是我的心腹,难道会骗我不成?” 就这样,在种种谗言的影响下,萧绎竟将君父大仇抛在脑后,一心只想着对付自己的亲族。 殊不知,这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原来,雍州刺史岳阳王萧詧和湘州刺史河东王萧誉,都是昭明太子萧统的后人。 萧詧(chá)一直心怀不轨,想趁乱谋取利益。 梁武帝萧衍早就有所察觉,特意派张缵去接替萧詧。 说来也巧,张缵原本就是湘州刺史。 自从河东王萧誉到湘州上任,张缵见他年轻,接待时多有怠慢,因此被萧誉记恨。 萧誉干脆扣下张缵,不让他离开。 一天夜里,张缵偷偷乘小船逃跑。 他本想直接去雍州,又担心萧詧不肯交出兵权。 思来想去,只有湘东王萧绎还算故交,不如去江陵劝说萧绎除掉萧誉和萧詧。 正巧萧绎出兵驻扎武城,张缵得以留在江陵协助守城。 当时军务繁忙,他也没机会进言。 等到援军回师,他立刻抓住机会进献谗言,以泄私愤。 朱荣与张缵是一伙的,更想除掉桂阳王萧慥。 萧绎向来多疑,听到谗言就信以为真,当即匆匆返回江陵。 桂阳王萧慥一头雾水地迎上前去,还没说上两句话,湘东王萧绎便一挥手,左右侍卫立刻将萧慥按倒在地。 “我犯了什么罪?” 萧慥挣扎着质问。 萧绎冷笑一声:“你勾结萧誉、萧詧,意图谋反,罪证确凿!” “冤枉!我从未——” 话未说完,萧绎已拔出佩剑,寒光一闪,萧慥的人头滚落在地。 鲜血溅在青石板上,这位王爷至死都没能辩白一句。 权力斗争向来残酷,兄弟阋墙时,真相往往最不重要。 与此同时,萧绎派出的密使已抵达汉口,暗中联络戍将刘方贵。 “殿下答应,只要将军倒戈,助他拿下襄阳,日后必有重赏。” 密使压低声音道。 刘方贵原是岳阳王萧詧的心腹,奉命带兵勤王,却因各路军队拖延不前,一直按兵不动。 此刻他摸着下巴沉吟:“湘东王真能保我富贵?” “千真万确。” 正当刘方贵准备起兵时,突然收到萧詧的紧急调令。 他脸色骤变:“莫非事情败露了?” 亲信劝道:“将军不如先据守樊城,观望形势。” 刘方贵一咬牙,当即关闭城门,竖起反旗。 萧詧闻讯大怒,亲率大军讨伐。 两军在城下交锋,刘方贵终究不敌,被乱刀砍死在阵前。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这场背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此时萧绎尚不知樊城变故,正对亲信杜缵面授机宜:“你带着厚礼去雍州,务必说服刺史支持我军。” 杜缵拱手:“属下明白。” 当他行至大堤时,才听闻刘方贵兵败身亡的消息。 随从惊慌道:“大人,我们还要去雍州吗?” 杜缵望着手中诏书,苦笑道:“现在折返更惹嫌疑,只能硬着头皮走一趟了。” 乱世中人,往往身不由己。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马蹄声渐远,扬起一路尘土。 这场兄弟相残的戏码,才刚刚拉开序幕。 萧詧听说侯景已经攻入都城,朝廷乱成一团,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他心想:“这时候谁还愿意交权?” 于是,他暂时安排杜缵住在城西的白马寺,又派手下杜岸去传话。 杜岸找到杜缵,压低声音说:“岳阳王那边情况不妙,恐怕容不下您。 不如先去西山避避风头?” 杜缵信以为真,立刻答应,还和杜岸结盟,表示信任。 当天夜里,杜缵换上妇人衣服,钻进一辆青布马车,悄悄逃往西山。 可他哪知道,这根本是个圈套。 萧詧早就想除掉杜缵,正好借机动手。 他立刻命令杜岸带兵追击,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杜缵抓了回来。 杜缵吓得魂不附体,跪地求饶:“我……我愿意剃发出家,从此不问世事,只求活命!” 萧詧冷笑一声,敷衍道:“行啊,随你。” 可实际上,他根本不信杜缵会老实,转头就派兵日夜监视,生怕他再跑。 从此,萧詧和萧绎的仇越结越深,两人只顾着内斗,谁也不管国家大事。 侯景乐得看戏,趁机独揽大权,肆意妄为。 朝廷上下,一片混乱。没人敢拦侯景,他越发嚣张,任意横行。 梁武帝萧衍被侯景控制,心中懊恼至极。 他本是九五之尊,如今却成了傀儡,怎能不愤懑? 这天,侯景推荐宋子仙担任司空,武帝一听,眉头紧锁,冷冷道:“调和阴阳,须有真才实学,这种人怎能轻易任用?” 侯景碰了钉子,仍不死心,又提出让自己两个亲信担任禁军主帅。 武帝依旧不答应。 太子萧纲见父亲屡次拒绝侯景,心中不安,生怕惹祸上身,赶忙进宫劝谏。 他跪在武帝面前,含泪道:“父皇,侯景势大,若再激怒他,恐怕……” 武帝不等他说完,厉声打断:“谁让你来的? 若上天保佑大梁,终有翻身之日; 若天命已尽,哭哭啼啼又有何用!” 太子被训得哑口无言,只得惶恐退出。 侯景得知武帝不肯屈服,更加恼怒。 他索性不再遮掩,直接派手下将士佩刀骑马,在宫中肆意进出。 一次,武帝偶然看见几个陌生甲士在殿前晃荡,厉声喝问:“何人胆敢擅闯禁宫?” 直阁将军周石珍赔着笑脸,随口敷衍:“陛下勿惊,这是侯丞相的护卫。” 武帝一听,气得胡须直颤,怒道:“什么丞相! 不过是个乱臣贼子,侯景罢了!” 话虽硬气,却改变不了现实。 侯景得知武帝还敢骂他,心中更恨。 遂下令削减武帝的饮食,连日常所需也百般克扣。 武帝要杯热茶,侍从推三阻四; 想吃口鲜果,太监支支吾吾。 堂堂皇帝,竟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夜深人静时,武帝独坐空殿,望着摇曳的烛火,悲从中来。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励精图治,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禁长叹:“朕这一生,竟要这样收场吗?” 日复一日的羞辱与饥饿,终于击垮了这位年迈的帝王。 他终日郁郁寡欢,最终病倒在床,辗转呻吟,再无昔日威严。 太子萧纲每天进宫探望父亲,总是以泪洗面,却束手无策。 更让他痛心的是,正妃王氏刚刚病逝,丧妻之痛未消,父亲梁武帝又病危了。 最可恨的是,叛贼侯景竟连御医都不让进,只盼着皇帝早点驾崩。 太子的一举一动,也被严密监视,毫无自由可言。 萧纲心中愈发不安,悄悄写了一封密信给湘东王萧绎,信中写道:“七弟,如今局势危急,我恐有不测,幼子大圜托付于你,望你多加照拂。” 他剪下自己的指甲和头发,一并寄去,以示郑重。 然而,萧绎此时正忙着对付两个侄子,哪有心思管这些? 他草草回信应付,心里却另有盘算。 太清三年五月初,梁武帝病情急剧恶化。 他躺在床上,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蜜……蜜……” 可身边无人敢应。他痛苦地呻吟着:“荷荷……荷荷……” 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在痰喘交加中咽了气,享年八十六岁。 这位在位四十八年的皇帝,一生历经七次改元:天监、普通、大通、中大通、大同、中大同、太清。 他的时代,就此终结。 侯景悄悄藏起梁武帝的遗体,把棺木移到昭阳殿,对外秘不发丧。 他假惺惺地迎接太子萧纲入永福省,还让他照常上朝,表面恭敬,实则监视。 “殿下,请安心处理政务。” 王伟站在太子身旁,语气恭敬,眼神却冷得像刀子。 太子低着头,强忍泪水,不敢放声痛哭。 满朝文武都被蒙在鼓里,直到五月下旬,侯景见局势稳定,才公布梁武帝的死讯。 灵柩被抬进太极殿,太子萧纲被迫即位,史称简文帝。 侯景站在朝堂上,手握重兵,虎视眈眈。 “陛下,臣请释放北地流落南方的奴仆,以示皇恩。” 侯景假意进言。 简文帝只能点头:“准奏。” 可侯景转头就把这些人收编成自己的私兵。 没过几天,简文帝下诏追封亡妻王氏为简皇后,又立儿子萧大器为太子,其余诸子也纷纷封王。 “父皇刚走,他就急着封妻荫子,真是……” 大臣们在私下议论,却不敢明说。 南康王萧会理被任命为司空,可他性格软弱,虽有除贼之心,却无力对抗侯景。 这时,曾被侯景利用的萧正德后悔了,偷偷写信给鄱阳王萧范,请他带兵除掉侯景。 “王爷,只要您出兵,必能诛杀逆贼!” 信使低声说道。 可这封信落到了侯景手里。 “萧正德,你还有什么话说?” 侯景冷笑着把信摔在他面前。 萧正德脸色惨白,哑口无言。 侯景一挥手:“拖下去!” 侍卫们把萧正德拖进暗室,用绳子勒死了他。 ——这时候才后悔,已经太晚了。 侯景派于子悦去攻打吴郡。 吴郡太守袁君正胆小怕事,二话不说就投降了。 可新城守将戴僧遏是个硬骨头,死活不肯低头。 手下劝他:“将军,大势已去,何必硬撑?” 戴僧遏一拍桌子:“投降? 我宁可战死,也不做叛贼的走狗!” 另一边,景又派来亮去宛陵招降。 宣城太守杨白华表面客气,暗地里设下埋伏。 来亮刚进城,杨白华就变了脸:“来人,拿下!” 来亮大惊:“杨太守,你这是何意?” 杨白华冷笑:“叛贼也配谈招降? 拖出去斩了!” 这时,御史中丞沈浚逃回吴兴,和太守张嵊联手抗敌。 沈浚对张嵊说:“叛军势大,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张嵊点头:“吴兴虽小,也要拼死一战!” 景得知消息,勃然大怒,立刻派李贤明攻打宣城,又让侯子鉴进攻吴郡。 他还派心腹宋子仙去东南坐镇,又提拔郭元建为尚书仆射,总管江北军事。 郭元建得意洋洋:“主公放心,江北交给我,定叫那些反抗者片甲不留!” 短短几句话,叛军的气焰更盛了。可那些不肯低头的人,依然在咬牙坚持。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74章 萧确遇害萧范困 萧绎征伐局势纷 永安侯萧确是个猛人,武艺高强,力气大得吓人。 自从他到了建康,侯景就看中了他的本事,把他带在身边当亲信。 可萧确心里清楚,侯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天,邵陵王萧纶派了个密使来找他。 使者压低声音问:“侯爷,当初您是被逼进京的,现在王爷想请您回去,您看……” 萧确冷笑一声:“侯景这厮,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我一个人就能收拾他! 只是现在还没找到机会。你回去告诉王爷,别惦记我,我自有打算。” 使者走了,萧确握紧了拳头。 他每天都在等,等一个能干掉侯景的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侯景兴致不错,叫上萧确一起去钟山打猎。 萧确心里一动,暗想:“就是今天了!” 他假装要射鸟,悄悄搭箭上弦,瞄准了侯景的后心。 可就在他猛力拉弓的瞬间——“啪!”弓弦竟然断了! 箭掉在侯景马前,侯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阴沉:“萧确,你想杀我?” 左右侍卫一拥而上,把萧确按倒在地。 萧确挣扎着大骂:“杀不了你,是我没本事! 但你记住,老子宁死也不当叛贼的走狗!” 侯景狞笑:“好,有骨气!那我就成全你!” 刀光一闪,萧确的人头落地。 消息传到南徐州,刺史萧渊藻气得浑身发抖。 他本来带兵救援建康,结果半路被侯景的部将萧邕截住,逼他交出兵权。 幕僚劝他:“大人,江北还有我们的兵马,不如先撤过去,再图后计?” 萧渊藻摇头,声音沙哑:“我受朝廷厚恩,没能铲除逆贼已是耻辱,难道还要苟且偷生,向敌人摇尾乞怜吗?” 从那天起,他再也不肯吃饭。 几天后,这位倔强的老将军,活活饿死在了任上。 话说鄱阳王萧范听说首都建康被攻陷了,马上就想带兵去救驾。 可他的谋士们赶紧拦住他说:“王爷,现在东魏的军队已经占了寿阳。 您要是带兵离开,敌人肯定会来打合肥。 到时候前面叛军没搞定,后面又把重要据点丢了,这可不是好主意啊!” 萧范摸着胡须沉吟:“那依你们之见?” “不如等各地的援军都到齐了,”谋士接着说,“这样既能救援朝廷,又能保住自己的根基,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就在萧范还在犹豫的时候,东魏果然派西兖州刺史李伯穆带兵逼近合肥,还派魏收送来一封信,要求割让合州。 萧范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怒道:“简直欺人太甚!” 可眼下侯景叛乱未平,他不得不忍痛割地。 为表诚意,他还派两个儿子萧勤、萧广去东魏当人质,希望借兵平叛。 自己则带着两万将士驻守濡须,向长江上游各军发出勤王檄文。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上游援军迟迟不到,东魏也毫无动静。 萧范在军帐中来回踱步,对副将叹道:“粮草将尽,援军不至,这可如何是好?” 副将建议:“王爷,不如先沿江西进,到枞阳再做打算。” 谁知刚到枞阳,就传来噩耗。 侯景派兵驻扎姑熟,萧范麾下大将裴子悌竟率部投降。 萧范气得直跺脚:“这个背主求荣的逆贼!” 此时他已是进退维谷。 好在江州刺史寻阳王萧大心派人送来书信:“王叔勿忧,请来江州共商大计。” 萧范这才转忧为喜,立即赶往江州,暂居湓城。 他连夜写信给各地藩镇:“诸位同僚,国难当头,望同心协力,共图复兴!” 湘东王萧绎自称接到密诏,手持象征皇权的黄钺,自封为大都督,统领天下兵马。 他大张旗鼓地封官拜将,召集军队讨伐侯景。 “王爷,湘州那边迟迟不肯发兵,怕是另有打算。” 谋士低声提醒道。 萧绎冷笑一声:“河东王萧誉向来与我不和,这次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当即下令,派小儿子萧方矩去取代萧誉的湘州刺史之位,又让长子萧方等率兵护送。 萧誉得知消息,气得拍案而起:“萧绎欺人太甚! 真当湘州是他家的地盘?” 他召集心腹商议对策。 “王爷,不如在半路截杀,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部将建议道。 萧誉点头:“好!就在麻溪设伏,让他们有来无回!” 当萧方等的军队行至麻溪时,突然杀声四起。 萧誉的伏兵从山林中冲出,箭如雨下。 “保护世子!” 亲兵大喊着围住萧方等。 萧方等挥剑奋战,但寡不敌众。 最终,他倒在血泊中,再也没能站起来。 萧方矩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跑。 身后追兵紧追不舍,他拼命抽打马匹,终于甩开追兵。 “快、快回江陵!” 他脸色惨白,对幸存的随从喊道。 这一战,萧绎不仅损兵折将,还搭上了长子的性命。 而萧方矩狼狈逃回,总算捡回一条命。 萧绎听闻儿子方等战死的消息,脸上竟没有一丝悲伤。 这是为何? 原来,方等的生母徐妃与萧绎早已形同陌路。 萧绎瞎了一只眼,徐妃便故意只画半张脸的妆,在房里等他。 萧绎一进门,见她这副模样,立刻明白她在嘲笑自己。 他勃然大怒,摔门而去,从此再不肯踏入徐妃的寝宫。 徐妃性情狠毒,又耐不住寂寞。 府中不得宠的姬妾,她偶尔还假意亲近,可一旦发现谁怀了身孕,便亲手将其杀害。 平日里,她常去寺庙烧香,表面是礼佛,实则另有所图。 荆州瑶光寺里有个叫智远的道士,生得高大俊朗。 徐妃一见倾心,竟暗中与他私通。 后来,她又瞧上了绎的幕僚暨季江。 “季江公子,我家娘娘请您一叙。” 心腹婢女低声传话。 暨季江本不敢造次,但见婢女神色暧昧,心中已猜出几分。 他犹豫片刻,终究抵不住诱惑,跟着进了内室。 徐妃斜倚在榻上,眼波流转:“听闻公子才学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暨季江心跳如鼓,勉强笑道:“娘娘谬赞了。” 徐妃轻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袖:“何必拘礼? 这深宫寂寞,不如……” 自此,二人时常幽会。 一对露水夫妻,竟比正经夫妻还要亲密无间。 季江曾感叹道:“柏直这条老狗,年纪虽大还能打猎; 萧溧阳的马,老了照样矫健; 徐娘半老,却依然多情。” 这话说得实在,徐妃得了季江后,起初两人如胶似漆,整日里你侬我侬,连智远道人那段旧情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季郎,你比那道士强多了。” 徐妃倚在季江怀里,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 季江笑着捏她的脸:“娘娘如今眼里只有我,倒叫那道士好生伤心。” 可惜好景不长。 一日宴会上,徐妃见到了僚佐贺徽。 这贺徽生得唇红齿白,比季江还要俊俏三分。 徐妃的眼睛顿时就挪不开了。 回宫后,她辗转难眠,对贴身侍女说:“你去告诉贺大人,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侍女面露难色:“娘娘,这...怕是不妥吧?” “让你去就去!” 徐妃柳眉倒竖,“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多嘴!” 谁知贺徽是个明白人,几次三番都婉言谢绝。 徐妃恼羞成怒,又想出新花样。 这日她特意去普贤尼寺上香,派人传话给贺徽:“贺大人若不来,本宫就在寺里长跪不起!” 贺徽无奈,只得前往。 刚进禅院,就被两个侍女引到僻静厢房。 推门一看,徐妃早已卸去华服,只着轻纱薄裙,笑吟吟地望着他。 “娘娘这是...” 贺徽话未说完,就被徐妃拉入怀中。 “贺郎何必装糊涂?” 徐妃在他耳边轻语,“今日难得清净,不如...” 云雨过后,徐妃意犹未尽,取来白角枕,提笔写下一首艳诗。 贺徽看后脸色大变:“娘娘,这...这要是传出去...” “怕什么?” 徐妃不以为然,“本宫还要和你唱和呢!” 两人你来我往,在枕上写下不少露骨诗句。 这些艳词浪语,实在不堪入目。 纸终究包不住火。 湘东王萧绎得知此事,气得浑身发抖。 他拍案怒喝:“好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侍从战战兢兢地问:“王爷,要不要把徐妃叫来问话?” “问什么问!” 萧绎冷笑,“去把她的丑事都写出来,贴在大合上! 本王要让全建康城的人都看看!” 这一闹,不仅让皇室颜面扫地,还让萧绎与儿子方等之间生了嫌隙。 好好的家事,硬是闹得满城风雨,徒增笑柄。 方等战死了,萧绎却毫不在意,仿佛死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就在这时,萧绎的宠妃王氏生了个儿子,可产后不久就病逝了。 萧绎怀疑是徐妃下的毒,勃然大怒,逼她自尽。 徐妃走投无路,只能投井自尽。 萧绎还不解恨,命人把尸体抬回徐家,冷笑道:“这样的毒妇,不配做我的妻子!” 最终,徐妃被草草埋在江陵瓦官寺旁,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萧绎的怒火还没消,又下令竟陵太守王僧辩和信州刺史鲍泉立刻出兵,讨伐萧誉。 他厉声道:“限你们今日就出发,不得延误!” 王僧辩犹豫了一下,拱手道:“陛下,大军调动需要时间,可否宽限几日?” 萧绎一听,脸色骤变,猛地拔出佩剑,狠狠砍向王僧辩。 王僧辩猝不及防,手臂被砍伤,鲜血直流。 “抗命者,死!” 萧绎冷冷道,“来人,把他关进大牢!” 侍卫立刻上前,拖走了王僧辩。 萧绎转头看向鲍泉,厉声道:“你一个人去,务必拿下萧誉!” 鲍泉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领命。 就这样,萧绎的怒火烧尽了理智,只剩下冷酷的命令。 王泉率军杀到湘州,萧誉带兵迎战,结果被打得大败。 他慌忙退守长沙,眼看形势不妙,赶紧派人向雍州求援。 岳阳王萧詧接到消息,眉头一皱:“湘州若失,江陵危矣!” 他当即决定,留下参军蔡大宝镇守襄阳,自己亲率两万骑兵,直奔江陵,想从侧面牵制王泉,给湘州解围。 湘东王萧绎得知萧詧大军压境,顿时慌了神,急忙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可这帮谋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个办法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王僧辩的母亲突然求见。 她一进门就跪倒在地,颤声道:“王爷,老身教子无方,害得僧辩得罪了您,求您饶他一命!” 萧绎叹了口气,扶起她道:“老夫人不必如此,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若僧辩能戴罪立功,本王既往不咎。” 说罢,他命人送去良药,给狱中的王僧辩治伤。 随后,萧绎派心腹去狱中问计。 王僧辩虽身陷囹圄,却神色镇定,分析战局头头是道:“王泉虽勇,但孤军深入,粮草难继。 若我军坚守江陵,再派奇兵断其归路,必能反败为胜!” 萧绎听完汇报,眼睛一亮,立刻下令释放王僧辩,亲自接见。 他拍着王僧辩的肩膀,笑道:“爱卿果然有良策! 本王命你为城中都督,全权指挥守城!” 王僧辩拱手领命:“臣定不负王爷所托!” 萧绎心中稍安,暗想:“真是急时抱佛脚啊!” 萧詧率军杀到江陵城下,一口气设下十三座大营,将城池团团围住。 可老天爷偏偏不帮忙,接连几夜暴雨倾盆,地上积水四尺深。 萧詧的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水里,士气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这时,新兴太守杜崱动了心思。 他和守城的萧绎是老交情,萧绎趁机派人劝降:“杜兄,何必跟着萧詧受这份罪? 不如归顺我,共谋大事。” 杜崱一琢磨,当即带着兄长杜岌、弟弟杜幼安,还有侄子杜龛,直接进城投降了。 杜岸更是积极,主动请缨:“给我五百骑兵,我连夜奔袭襄阳,打他个措手不及!” 萧绎一拍大腿:“好!就依你!” 杜岸带着人马,一路疾驰,眼看离襄阳只剩三十里,城里才发觉。 蔡大宝急得直跺脚,赶紧扶着萧詧的母亲龚氏上城防守,又派人飞报萧詧。 萧詧一听老巢危急,哪还顾得上江陵? 当即撤军回援,粮草、兵器、金银丢了一路,狼狈不堪。 撤退途中,萧詧忽然想起一个人——张缵。 这老头儿腿脚不便,一直被萧詧押在军中。 如今情况紧急,萧詧怕他被追兵抢走,干脆一狠心:“来人,把他杀了,扔江里!” 可怜张缵,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滚滚江水中。 杜岸听说萧詧回援,知道计划泡汤,赶紧逃往广平,投奔兄长杜巘。 萧詧哪肯放过他? 派大将薛晖一路追杀到广平城下,顺势攻城。 杜巘守不住,弃城而逃,杜岸却被活捉,押回襄阳。 萧詧一见杜岸,眼都红了,咬牙切齿道:“叛徒!今日叫你生不如死!” 说罢,抡起鞭子就往杜岸脸上抽,直抽得血肉模糊。 还不解恨,又命人拔了他的舌头,大卸八块,丢进锅里煮了。 这还没完,萧詧又带人挖了杜家祖坟,把尸骨烧成灰,甚至拿头骨当碗使。 杜岸背叛固然有罪,可这般残忍手段,实在令人胆寒! 湘东王萧绎野心勃勃,既想攻打萧誉,又想收拾萧詧。 可兵力有限,他只能先挑软柿子捏。 “王僧辩!”萧绎一拍桌案,“你去长沙,把鲍泉给我押回来! 这废物打了这么久,寸功未立,留着何用?” 王僧辩领命而去,心里却犯嘀咕:“鲍泉虽无功,但罪不至死啊。” 到了长沙,他一把拽住鲍泉,低声道:“大王要杀你,赶紧写封请罪书,我替你求情!” 鲍泉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伏地疾书,言辞恳切。 王僧辩拿着请罪书回去复命,萧绎冷哼一声,勉强饶了鲍泉一命。 自此,攻打萧誉的任务全交给了王僧辩。 至于萧詧,萧绎另有安排。 他派司州刺史柳仲礼镇守竟陵,准备随时动手。 萧詧可不是傻子,他早看出萧绎的意图,急得团团转:“再这样下去,我必死无疑!” “主公,不如向西魏求救?” 谋士提议。 萧詧咬牙道:“只能如此了!” 他立刻派使者去西魏,表示愿意归附。 西魏丞相宇文泰一听,眼睛一亮:“江汉之地,正愁没机会插手!” 他当即答应,但有个条件:“你得送人质过来。” 萧詧哪敢犹豫? 为了活命,他狠心把正妃王氏和世子萧嶚送去西魏。 宇文泰很高兴地笑了,马上派大将杨忠带兵南下,统领三荆等十五州的军务,驻守在穰城。 适逢柳仲礼率军直奔襄阳,杨忠当机立断,与行台仆射长孙俭联手迎击。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攻下义阳、随郡,另一路围困安陵。 义阳太守马伯符见势不妙,直接投降; 随郡太守桓和却硬气,结果被生擒。 柳仲礼得知后方告急,急忙回师救援。 西魏众将士纷纷请战:“将军,趁仲礼未到,速攻安陆!” 杨忠却笑着摇头:“攻城? 那是下策。 安陆城坚,强攻只会损兵折将。 况且——” 他目光一闪,“南人擅水战,陆战却生疏。 仲礼急着回援,必无防备。 我们不如设伏,打他个措手不及!” 众将半信半疑,但杨忠已下令:“选两千精骑,人衔枚,马裹蹄,连夜出发!” 夜色如墨,西魏军悄然埋伏在漴头一带。 杨忠亲自勘察地形,命人在道路上遍设陷坑,又埋伏钩索手。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猎物入网。 一名副将低声问:“将军,若仲礼绕道而行,岂不前功尽弃?” 杨忠胸有成竹:“他急着救安陆,必走捷径。漴头是必经之路!” 果然,天刚蒙蒙亮,远处尘土飞扬。 柳仲礼的部队疾驰而来,毫无戒备。 “来了!”哨兵压低声音报告。 杨忠眯起眼睛,抬手示意:“准备——” 柳仲礼一马当先,心中盘算着如何解安陆之围。 忽然,战马前蹄一空,轰然栽进陷坑! “不好!有埋伏!” 他大喊,但为时已晚。 四周杀声骤起,西魏伏兵齐出。 南军猝不及防,乱作一团。 陷坑、绊马索、铁钩轮番上阵,士兵们接二连三倒地。 “别乱!列阵迎敌!” 柳仲礼挣扎着爬出坑,却被几名西魏兵按倒在地。 “放开我!” 他怒吼。 一名西魏士兵咧嘴一笑:“柳将军,您还是省省力气吧!” 说罢,麻利地捆住他的手脚。 柳仲礼仰天长叹:“早知如此,不如当初死战到底,还能留个忠烈之名!” 杨忠大获全胜,命人将俘虏押回大营。 众将士心悦诚服:“将军神算,末将拜服!” 杨忠淡然一笑:“安陆已是囊中之物,传檄可定。” 夕阳西下,战场恢复平静。 这一仗,彻底扭转了局势。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75章 湘东罢战萧誉殒 侯景僭越颍川围 安陆守将马岫听说仲礼被擒,心里直打鼓。 他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黑压压的西魏大军,手心全是汗。 “将军,咱们……还守吗?” 副将小心翼翼地问。 马岫叹了口气:“守? 拿什么守? 开城吧。” 城门缓缓打开,马岫带着部下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消息传到竟陵,守将王叔孙一拍桌子:“还打个屁!” 当天就跟着投降了。 就这样,汉东一带转眼间全归了西魏。 杨忠可没闲着,带着大军直奔石城,眼看就要打到江陵。 湘东王萧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步。 “大王,要不……我去试试?” 舍人庾恪突然开口。 萧绎猛地停下脚步:“你有办法?” “总得试试。” 庾恪整了整衣冠,“大不了就是个死。” 到了西魏大营,庾恪不卑不亢地对杨忠说:“湘东王是叔叔,岳阳王是侄子。 你们帮着侄子打叔叔,天下人怎么看?” 杨忠挑了挑眉:“你这话说得在理。 不过我们出兵是来讨伐不臣的,跟叔侄没关系。 要是湘东王愿意归顺,我立马退兵。” 庾恪赶紧跑回去报信。 萧绎听完,咬牙道:“送!把我儿子送过去当人质!” 舍人王孝祀带着王子方略来到西魏军营,低声下气地求和。 杨忠倒也爽快:“行啊,那就结盟吧。” 结盟那天,萧绎亲自到场。 他端起酒杯的手有点抖,但还是硬着头皮念完了盟书:“西魏以石城为界,南梁以安陆为界。 我们愿为附属,互送人质,互通贸易。 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盟约签订后,萧绎带领军队返回城中,忠也撤走了自己的部队。 江陵城的包围解除了,城里的士兵和百姓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萧绎终于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萧誉。 他调兵遣将,增援长沙战场,誓要一举拿下。 萧誉见形势危急,连忙派人向邵陵王萧纶求援。 萧纶接到消息,眉头紧锁,心中犹豫。 “殿下,湘东王兵锋正盛,我们若贸然出兵,只怕……” 谋士低声劝道。 萧纶叹了口气:“可萧誉毕竟是宗室兄弟,难道见死不救?” “可我们的粮草不足,贸然出兵,恐怕自身难保啊!” 萧纶沉思良久,最终决定先写信劝和。 他提笔疾书,言辞恳切:“天时地利,不如人和。 兄弟手足,岂能自相残杀? 如今社稷危亡,外敌未除,我们更该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若只顾内斗,即便一时得胜,也是自损根基!” 信使快马加鞭,将信送至绎的营中。 萧绎展开一看,冷笑一声:“萧纶倒是会说话。” 身旁将领问道:“殿下,我们是否要撤兵?” 萧绎摇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萧誉不除,后患无穷。” 萧纶见萧绎不肯退兵,心中焦急,又派人传话:“侯景之所以不敢南下,正是因为我们诸王同心,互为屏障。 若殿下执意攻打湘州,雍州必然恐慌,到时候引狼入室,魏军趁虚而入,家国危矣! 望殿下以大局为重,速解湘州之围!” 萧绎读完,沉默良久。 他望向帐外,将士们正严阵以待。 “殿下,还要继续进攻吗?” 副将小心翼翼地问。 萧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传令,暂缓攻势。” 他虽不甘心,但也明白萧纶所言有理。 内斗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要以国家利益为重,考虑整体局势,不要犹豫不决! 最终,萧绎下令撤军,湘州的围困暂时解除。 书去后,萧绎的回信到了。 信中痛陈萧誉的种种恶行,声称其罪不可赦免。 萧纶看完信,猛地将信纸掷在地上,眼中含泪,声音哽咽:“天下事竟败坏到如此地步! 湘州若亡,我连葬身之地都没有了!” 这时,长沙城已被围困多日。 河东王萧誉眼见守城无望,正打算突围。 谁知部将慕容华早已暗中投敌,竟引着王僧辩的军队入城。 萧誉措手不及,当场被擒。 被押到王僧辩面前时,萧誉仍保持着王族的气度。 他直视王僧辩说:“且慢杀我。 让我见一见湘东王萧绎,我要当面指出是谁在挑拨离间。 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王僧辩冷笑一声:“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 说罢挥手示意。 士兵们立即将萧誉推出斩首,首级被装在木匣中送往江陵。 消息传到萧绎处,这位湘东王倒是表现得颇为大度。 他下令将萧誉的首级送还,准许以王礼安葬。 同时,为表彰王僧辩的功劳,特意晋升他为左卫将军,兼任侍中镇西长史。 “将军此次立下大功,”萧绎对王僧辩说,“望日后继续为朝廷效力。” 王僧辩恭敬地行礼:“臣定当竭尽全力。” 先是萧誉兵败之际,心中不安,取镜自照,竟不见头颅! 他大惊失色,镜中只余空荡荡的衣领。 夜里,他辗转难眠。 忽然,一个巨人踞坐屋顶,双臂垂地,手指如钩,直朝他抓来。 萧誉吓得魂飞魄散,恍惚间已被那巨人攫住,一口咬向他的肚脐! “啊——救我!” 他痛极狂呼,左右侍卫闻声冲入,却见他已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众人慌忙施救,半晌他才悠悠转醒,而那巨人早已消失无踪。 “将军,您怎么了?” 侍卫急问。 萧誉冷汗涔涔,颤声道:“有鬼……有鬼!” 没过几日,怪事又生。 一只白狗大如驴子,突然从城中窜出,直奔荒野,转眼不见踪影。 “这白狗……莫非也是凶兆?” 萧誉喃喃自语,心中愈发惶恐。 左右劝道:“将军勿忧,不过是野犬乱跑罢了。” 萧誉苦笑:“我命休矣。” 果然,不久后,他便被王僧辩所杀。 另一边,萧绎攻下长沙,得知萧誉已死,冷冷一笑:“逆贼终有今日。” 幕僚进言:“湘东王,如今大势已定,该为梁主发丧了。” 萧绎点头:“传令下去,全军缟素,祭奠先帝。” 他又提笔写下檄文,声讨侯景:“国贼当诛,天下共击之!” 却说湘东王萧绎为梁武帝萧衍办丧事,已是隔年的事了。 那时,萧衍的灵柩早已安葬在修陵,被追尊为武皇帝,庙号高祖。 新登基的简文帝萧纲改年号为大宝,诏令全国遵行。 可萧绎偏不买账,仍沿用太清四年,还刻了檀木高祖像,供在厅堂。 每遇大事,必先向木像请示,然后才行动。你说怪不怪? 他一面装神弄鬼,一面又发檄文讨伐侯景。 此时,侯景的部将侯子鉴已攻陷吴兴,太守张嵊和前御史中丞沈浚被押到建康。 侯景见二人忠义,倒起了几分敬意,便好言相劝:“二位何必固执? 只要归顺,富贵荣华唾手可得。” 张嵊冷笑一声:“我身为太守,眼见朝廷危亡却不能匡扶,已是耻辱,还谈什么活命? 不如一死痛快!” 侯景还想给他留条后路:“你若肯降,我可饶你一子。” 张嵊怒目圆睁:“我全家宁赴黄泉,也绝不向你这逆贼乞怜!” 侯景大怒,当即下令处死张嵊父子。 一旁的沈浚始终神色凛然,不发一言。 侯景转向他:“沈大人,难道你也执迷不悟?” 沈浚淡淡道:“忠臣不事二主,要杀便杀。” 侯景摇头叹息,终究还是挥了挥手。 刀光闪过,沈浚亦从容赴死。 建康城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为这两位忠臣默哀。 宋子仙奉了侯景之命,率军南下攻打钱塘。 新城守将戴僧遏抵挡不住,战败投降。 子仙乘胜渡过浙江,直逼会稽。 此时的会稽城内,一片混乱。 东扬州刺史南郡王大连整天只顾喝酒,对手下士兵的死活不闻不问。 他的司马留异是个阴险狡诈之徒,士兵们对他恨之入骨,可大连却偏偏把兵权交给了他。 “大人,敌军快到了,咱们得赶紧布防啊!” 一名副将焦急地劝道。 大连醉醺醺地挥了挥手:“慌什么?有留异在,怕什么?” 留异冷笑一声,心里早已盘算好了。 等宋子仙的军队一到,他二话不说,直接打开城门投降。 子仙的军队冲进城内时,大连还在卧室里呼呼大睡。 手下人慌忙把他抬上轿子,从后门逃了出去。 “快!往鄱阳跑!” 随从们催促着。 可他们刚逃到信安,就被追兵截住了。 领头的正是留异。 “哟,王爷,睡得可香?” 留异讥讽道。 大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这……这是哪儿?” 留异一挥手:“绑了,送建康!”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把大连捆起来,押上囚车。 大连醉意未消,一路上昏昏沉沉,直到第二天才猛然惊醒。 “我……我怎么在这儿?!” 他瞪大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成了阶下囚。 及至建康,萧勔向侯景下拜。 侯景见他臣服,便令人松绑,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朕封你为轻车将军,代管扬州。” 自此,三吴之地尽归侯景。 可偏偏有人不服。 前广陵太守祖皓,听了谋士来嶷的劝告,暗中集结百余勇士,突袭广陵,斩了侯景的心腹——南兖州刺史董绍先。 随后,祖皓推举前太子舍人萧勔为刺史,传檄文号召各地抗景。 消息传到建康,侯景大怒,拍案道:“小小广陵,也敢造反?” 当即派大将郭元建率兵攻城。谁知祖皓早有准备,死守城池,郭元建久攻不下。 侯景冷笑:“一群废物!” 他亲自调兵遣将,命侯子鉴率八千水军沿水路进发,自己则带一万步兵从陆路夹击。 两路大军昼夜猛攻,箭如雨下,杀声震天。 祖皓率众苦守三日,最终城破。 但他仍不屈服,带残兵巷战至天明,力竭被擒。 侯景命人将他绑在城头,狞笑道:“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祖皓浑身插满箭矢,犹如刺猬。 随后,侯景又下令将他车裂示众。 城中百姓亦遭屠戮,无论老少,一律活埋。 来嶷一家满门被杀,唯有一子侥幸逃脱,后来投奔陈朝。 萧勔见大势已去,只得投降。 侯景得意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遂免他一死,押回建康。 广陵则由侯子鉴镇守,血雨腥风,暂告一段落。 侯景凯旋回京,梁主萧纲设宴庆功。 酒过三巡,侯景突然离席跪地,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梁主放下酒杯,笑道:“爱卿立下大功,但说无妨。” “臣斗胆,想求娶溧阳公主。” 侯景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席间顿时鸦雀无声。 溧阳公主是梁主最疼爱的女儿,年方十四,生得如花似玉。 此刻她正躲在屏风后,听到这话,手中的团扇“啪”地掉在地上。 梁主脸色骤变,强笑道:“爱卿说笑了,小女年纪尚幼...” 侯景猛地站起身,手按佩剑:“陛下莫非舍不得?” 众臣见状,纷纷低头饮酒。 梁主额角渗出冷汗,只得点头:“既然爱卿有意...今晚便完婚吧。” 当夜,侯景的迎亲队伍如狼似虎地闯入宫中。 小公主哭得梨花带雨,拉着父皇的衣袖不肯松手。 “父皇救我!女儿不要嫁给他!” 梁主别过脸去,声音发抖:“乖女儿...为了江山社稷...” 侯景一把将公主拽上马车,大笑道:“陛下放心,臣定会好好疼爱公主!” 红烛高照的新房里,传来公主凄厉的哭喊。 侯景的狂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可怜这金枝玉叶,就像风雨中的娇花,被无情摧折。 次日清晨,侍女们发现婚床上的斑斑血迹,都忍不住掩面而泣。 而侯景却神清气爽地对部下说:“皇帝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公主蜷缩在床角,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凋零的桃花,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过多久就到了上巳节,侯景邀请梁国君主萧纲到乐游苑游玩,摆了三天宴席,名义上是举行祛邪祈福的仪式,实际上是在炫耀自己的权势。 宴会结束后回到宫中,侯景竟然和溧阳公主一起坐上皇帝的御床,面朝南方而坐,那架势简直就像皇帝和皇后一样。 群臣被迫分列两侧,奏乐侍宴,萧纲虽心中愤懑,却只能隐忍不发。 数日后,侯景又请萧纲驾临西州。萧纲乘坐素辇,仅带四百侍卫,而侯景却率数千铁骑左右护卫,声势浩大。 到了行宫,酒席早已备好,笙歌不绝。 萧纲听着乐声,想起昔日繁华,如今却沦为傀儡,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湿润。 他怕侯景察觉,连忙掩饰道:“丞相,不如起舞助兴?” 侯景大笑,起身舞了一回,随即道:“独舞无趣,请陛下同舞!” 萧纲心中屈辱,却不敢拒绝,只得勉强起身。 君臣对舞,场面荒唐至极。 舞毕宴散,萧纲扶着侯景至床榻,叹息道:“朕……甚是思念丞相。” 侯景闻言,意味深长地笑道:“陛下若不念臣,臣又怎会有今日?” 说罢,他转身离去,次日才回。 那年,江南闹起了连年旱灾和蝗灾,尤其是江州、扬州一带,灾情最重。 百姓们活不下去了,纷纷逃进深山老林,或是躲在江河湖边,挖草根、摘野果,勉强填肚子。 可没过多久,连草木都被吃光了,饿死的人倒在地上,一片连着一片。 即便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也熬不住了。 他们瘦得皮包骨头,怀里揣着金银珠宝,却只能瘫在床上等死。 千里之内,炊烟断绝,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白骨堆积如山,高得像小土坡。 可侯景呢? 他压根不关心百姓死活,反而在石头城设了个大石碓。 只要士兵或百姓犯了法,就直接把人丢进去活活捣死。 他还对手下将领放狠话:“攻破城池后,一个活口都不留! 我要让天下人都怕我!” 将领们得了这命令,每打下一座城,就疯狂烧杀抢掠。 杀人像割草一样随便,甚至有人私下说句话,全家都得遭殃。 百姓们虽然害怕侯景的残暴,但心里恨透了他,谁也不愿真心归顺。 侯景还搞了一套荒唐的封官制度——手下将领全叫“行台”,投降的官员都封“开府”,亲信叫“左右厢公”,力气大的封“库直都督”。 可江南各地叛了又降,降了又叛,乱成一锅粥。 淮南一带更是顾不上管,结果让敌人趁虚而入,直接吞了整个淮河地区。 这敌人是谁呢? 正是和梁朝表面交好的——东魏 。 东魏大将军高澄把南梁的俘虏萧渊明当成了宝贝。 他眯着眼睛,对心腹谋士笑道:“此人可有大用。” 手下不解:“大将军,一个俘虏而已,能翻出什么浪?” 高澄捋须道:“你懂什么? 只要让萧渊明写信回梁国,挑拨侯景和梁廷的关系,咱们就能坐收渔利!” 果然,侯景不久便起兵反梁,梁国大乱。 北徐州刺史萧正表第一个投降东魏,拱手献城。 接着,东徐、北青二州也纷纷归顺。 高澄不费一兵一卒,白捡了几座城池。 他得意洋洋,对众将道:“梁国已是囊中之物,颍川也该拿下了!” 颍川是西魏的地盘,守将王思政是个硬骨头。 高澄派大将高岳、慕容绍宗和刘丰生率军进攻。 颍川城下,血战爆发。 刘丰生见强攻不下,阴笑道:“既然攻不进去,那就用水灌!” 他下令掘开洧水,汹涌的洪水冲向城墙,砖石崩塌,裂缝蔓延。 城内,王思政浑身泥水,站在城头大喊:“弟兄们,死守!援军很快就到!” 士兵们饿着肚子,用悬吊的铁锅煮饭,却无人抱怨。 慕容绍宗见状,心生一计。 他招募数百弓弩手,乘大船逼近城墙,箭如雨下,守军死伤惨重。 “再加把劲,城必破!” 慕容绍宗狞笑着,和刘丰生亲自登船督战。 突然,狂风大作,巨浪翻腾。 战船失控,猛地撞向城墙! “快!钩住船!” 王思政急令。 守军抛出长钩,死死拽住敌船,滚木礌石倾泻而下。 “啊——” 慕容绍宗和刘丰生躲闪不及,被砸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高岳远远望见,吓得脸色煞白:“撤!快撤!” 残兵败退十里,再不敢前进。 高澄接到战报,气得摔碎茶盏:“废物!一群废物!” 颍川依旧屹立不倒,唯有义阳一城,还在魏军手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76章 东柏堂高澄殒命 晋阳地洋谋初现 高澄采纳了散骑陈元康的建议,决定亲自督战,攻打颍川。 他下令修筑堤堰,想用水攻破城。 可这堤堰修了三次,垮了三次,气得高澄暴跳如雷。 “废物!一群废物!” 高澄怒骂着,指着那些填土的士兵,“你们连个堤堰都修不好?” 手下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高澄冷笑一声,突然下令:“来人!把这些填土的兵,全给我推进堰里去!” 士兵们惊恐万分,可军令如山,谁敢违抗? 他们被推入堰中,尸体和泥土混在一起,终于把堤堰堵住了。 水势汹涌,直灌城中。 城墙被冲垮了几十丈,守将王思政手忙脚乱,拼命指挥士兵堵缺口,可水势太猛,根本挡不住。 “将军,城守不住了!”副将急得满头大汗。 王思政咬牙道:“撤! 所有人上土山,死守!” 他带着残兵退上土山,誓死不降。 高澄见状,立刻下令:“传令全军,谁能活捉王思政,封侯! 谁要是伤了他,斩!” 将士们一听,个个眼红,争先恐后往山上冲。 王思政奋力抵抗,可寡不敌众,眼看防线就要崩溃。 他仰天长叹,泪流满面:“我王思政今日力竭,唯有一死报国! 你们……各自逃命去吧!” 说完,他拔出佩剑,就要自刎。 “将军且慢!” 都督骆训一把拉住他,“您曾对我们说过,若城破,让我们带着您的头去投降,不仅能保富贵,还能救全城百姓。 如今高澄下令不伤您,您为何不暂且投降,再图后计?” 王思政摇头:“大丈夫宁死不屈!” 骆训急了,一把夺下他的剑:“将军!百姓的命还在您手里啊!” 正僵持间,东魏的通直散骑赵彦深赶到,高声喊道:“王将军!高相公有令,请您下山一叙!” 赵彦深上前,握住王思政的手,拉着他下了山。 高澄早已在营中等候,见王思政来了,立刻起身相迎,笑道:“王将军,请坐!” 王思政没想到高澄如此礼遇,心中感慨,终于低头投降。 高澄大喜,当即改颍川为郑州,得意地对左右说道:“颍川算什么? 我真正高兴的,是得了王思政!” 西合祭酒卢潜听了,冷笑一声:“王思政不能死节,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高澄哈哈大笑,拍了拍卢潜的肩膀:“我有你卢潜,不就等于又得了一个王思政吗?” 颍川失守,落入东魏之手。 西魏大将赵贵等人接到宇文泰的军令,立刻撤兵回国。 高澄也带着军队东归,顺路去邺城朝见东魏皇帝元善见。 皇帝对他大加封赏,拜他为相国,封齐王,特许他上朝不必跪拜,不必小步快走, 甚至可以佩剑穿鞋入殿,还让他统领全国兵马。 高澄假意推辞:“臣不敢当!” 皇帝笑道:“爱卿功高,不必谦让。” 高澄见推辞不掉,只好接受,随后返回晋阳。 熟悉前情的人都知道,高澄贪恋美色,比他父亲高欢还要过分。 高欢一死,他就肆无忌惮,连柔然公主也不放过。 这天,他召来心腹崔季舒,吩咐道:“你去给我找些美人来,越多越好!” 崔季舒谄媚一笑:“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办妥。” 没过多久,崔季舒就搜罗了一批美貌女子,送进高澄的后院。 从此,高澄日夜纵情享乐,沉迷酒色,再也无心政事。 府中歌舞不断,笑声不绝。 高澄左拥右抱,得意道:“人生在世,就该及时行乐!” 侍妾们娇声附和:“主公说得是!” 就这样,高澄彻底放纵自己,把朝政抛在脑后。 太原公高洋的次弟,娶了个美貌的妻子李氏。 这李氏比长嫂还要漂亮几分,惹得大哥高澄暗地里又羡慕又嫉妒,心里总不是滋味。 高洋这人看着老实巴交,平时话也不多。 偶尔给妻子买些首饰衣裳,只要得了件好东西,高澄立马就要来抢。 李氏有时气不过,不肯给,高洋却总是笑着说:“这些东西又不难找,大哥想要,给他就是了。” 高澄听了这话,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也不好意思硬抢。 高洋就直接把东西还给他,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高澄觉得这个弟弟傻乎乎的,常对亲戚说:“就他这样的,居然也能富贵? 相书上是怎么说的?” 从此便不再防备高洋。 但见了弟媳李氏,却总是言语轻佻。 高洋只当没看见,大家也就相安无事。 这天,高澄外出打猎。 半路上遇见个绝色女子,当即把她叫到跟前。 一问才知道,这女子叫玉仪,是魏国高阳王高斌的庶妹。 “你这样的身份,怎么流落至此?” 高澄好奇地问。 玉仪苦笑道:“家兄高斌是高阳王高雍的儿子。 当年河阴之变,高雍遇害,家破人亡。 我无处可去,只能流落民间。\" “那你怎么不找个好人家嫁了?” 高澄追问道。 玉仪低头摆弄着衣角:“乱世之中,哪有什么好人家可嫁? 与其随便嫁人受苦,不如...” 她没再说下去。 高澄心下了然。 这玉仪不甘心守寡,仗着美貌招摇,最后沦落成了歌妓。 他望着玉仪姣好的面容,心里打起了主意。 后来,高斌继承了爵位,却把玉仪赶出家门,视她为不齿之人。 玉仪无处可去,几经辗转,最终进了孙腾的府邸。 孙腾对她颇为宠爱,可玉仪早已放浪成性,改不了偷偷摸摸的毛病,行事暧昧不清。 孙腾忍无可忍,最终也把她赶了出去。 玉仪像浮萍一样四处漂泊,直到遇上了高澄。 高澄问清她的身世,二话不说,直接带她回府。 当晚,两人便同床共枕。 一个是风流荡妇,一个是好色之徒,干柴烈火,极尽缠绵。 高澄心满意足,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地出来办事。 他看见崔季舒站在一旁,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以前总替我物色美人,可都不如我自己找的这个。 只可惜崔暹那家伙,最爱装正直,肯定要来劝我。 我得想个法子,堵住他的嘴!” 正说着,崔暹进来禀报事务。 高澄立刻板起脸,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崔暹当然明白高澄的意思,除了汇报公事,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高澄心里高兴,转头就为玉仪向皇帝请封。 魏主倒也爽快,当即封玉仪为琅琊公主。 玉仪得了封号,对高澄更是千依百顺。 她整日里陪在高澄身边,使出浑身解数讨他欢心。 高澄被哄得心花怒放,对玉仪越发宠爱。 可他还是担心崔暹会来劝谏。 这天,崔暹又来禀报公务。 正说着话,忽然从他袖子里掉出一张纸。 高澄眼尖,立刻让侍从捡起来。 一看,原来是张名帖。 “你带着这个做什么?” 高澄好奇地问。 崔暹装作惶恐的样子,低头答道:“下官想求见琅琊公主。” 高澄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原来你也想见公主啊!” 说着就亲热地拉起崔暹的手,“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 一见到玉仪,崔暹立刻恭恭敬敬地行礼。 玉仪却谈笑自若,丝毫没有拘谨之态。 那副轻佻模样,活脱脱就是个风尘女子。 高澄看在眼里,反而更加高兴。 等崔暹告退后,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崔季舒耳朵里。 他听说后,忍不住摇头叹息:“当初崔暹在大将军面前说我谄媚,还说该杀。 现在倒好,他拍马屁的功夫比我还厉害!” 说起来,崔季舒和崔暹本是同宗。 季舒是叔叔,暹是侄子。 可这叔侄俩的为人处世,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此次高澄对崔暹起了疑心。 崔暹生怕失去高澄的欢心,便一反常态,极尽谄媚之能事。 难怪崔季舒私下嘲笑他:“崔暹平日自诩刚直,如今却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高澄见崔暹如此顺从,更加肆无忌惮。 宋玉仪有个亲姐姐叫宋静仪,姐妹俩容貌相似,都是风流放荡的性子,一颦一笑间尽显媚态。 静仪原本嫁给了黄门郎崔括,但因玉仪深得高澄宠爱,便时常来府中走动,甚至留宿。 高澄贪得无厌,见静仪姿色不输玉仪,便动了心思,想姐妹兼收。 令人意外的是,玉仪不仅不吃醋,反而主动撮合。 她笑着对高澄道:“姐姐性子比我更放得开,大人若喜欢,何不一试?” 高澄大喜,事后还特意为静仪讨了个公主的封号。 姐妹俩共侍一夫,倒真成了“难姊难妹”。 更荒唐的是,崔括明知妻子与高澄私通,却装作不知,甚至乐见其成。 高澄见他如此“识趣”,便时常赏赐金银布帛,连崔括的父母也沾了光。 有人私下讥讽:“崔家娶了个‘好媳妇’,全家人靠她发财!” 高澄得了宋氏姐妹,日夜缠绵,快活似神仙。 有一回,他搂着两姐妹,得意忘形道:“若有一天我当了皇帝,定封你们俩做左右皇后!” 姐妹俩娇笑着拜谢,眼中尽是贪婪。 然而,高澄的野心不止于此。 他盘算着篡位,便想了个试探的法子——假借国本之事,入宫面见东魏主元善见,请求册立皇太子。 元善见哪知他的心思,欣慰道:“爱卿忠心为国,朕甚感欣慰。” 当即下诏,立皇子元长仁为太子。 高澄傻眼了。 他本想借此试探元善见是否有退位之意,哪知弄巧成拙,反倒让太子之位名正言顺地定了下来。 回府后,他气得摔了杯子,怒道:“这老东西竟真把太子立了!” 散骑常侍陈元康劝道:“大人不必急躁,此事可从长计议。” 吏部尚书杨愔也附和:“是啊,只要谋划得当,大事仍可成。” 高澄阴沉着脸,思索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他召来心腹黄门侍郎崔季舒,咬牙道:“既然试探不成,那就直接动手!” 四人密谋至深夜,最终决定——加快步伐,筹备篡位! 膳奴兰京端着食盘,低头走进来,轻声说道:“王爷,请用膳。” 高澄正与元康等人议事,一见是他,猛地拍桌怒喝:“滚出去!” 元康一愣,忙问:“王爷,这是为何?” 高澄冷笑:“昨夜我梦见这奴才拿刀砍我! 留他不得,还敢让他送饭?” 兰京身子一颤,默默退下。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 这次,他低着头,将食盘轻轻放在案上。 高澄大怒:“我说了不要你伺候,你还敢来?” 兰京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猛地掀翻食盘,从盘底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直刺高澄:“今日,我就要你的命!” 话音未落,门外又冲进几个持刀壮汉,个个杀气腾腾。 高澄脸色大变,转身就逃。 可慌乱中,他被椅子绊倒,脚踝一扭,疼得直冒冷汗。 眼看追兵逼近,他顾不得颜面,一头钻进了床底。 杨愔反应最快,转身就逃。 崔季舒吓得脸色惨白,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茅厕。 只有陈元康挺身而出,拔剑挡在床前,怒喝:“休伤我主!” 兰京冷笑:“找死!” 刀光交错,元康虽勇,终究寡不敌众。 一柄尖刀刺入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他闷哼一声,重重倒地。 兰京不再管他,带人围住床榻,乱刀齐下。 床板碎裂,木屑纷飞。高澄惨叫连连,可刀光如雨,血肉横飞。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年仅二十九岁的高澄,就这样惨死在乱刀之下。 消息传出,柔然、琅琊两位公主听闻噩耗,不知是何心情? 兰京本是梁朝徐州刺史兰钦的儿子,不幸被高澄俘虏,沦为厨房里的奴仆。 兰钦心疼儿子,写信给高澄,愿意出重金赎人。 可高澄冷笑一声,把信扔到一边:“区区钱财,也配换人?” 兰京不甘心,亲自求情:“大人,求您开恩,放我回去吧!” 高澄却勃然大怒,命人将他杖打一百,还恶狠狠地威胁:“再敢提赎身,我就杀了你!” 这一顿毒打,彻底激怒了兰京。 他暗中联络几个同样受尽欺压的奴仆,咬牙道:“高澄残暴无情,我们不如拼死一搏!” 机会很快就来了。 高澄最近常去邺城北边的东柏堂,那里偏僻幽静,正适合他私会琅琊公主,密谋大事。 这天,他又屏退左右,独自与心腹议事。 兰京躲在暗处,握紧了刀,眼中闪过恨意:“今日,就是报仇之时!” 高澄的弟弟太原公高洋,正在邺城东边的双堂处理政务。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他猛地站起身,眉头紧锁。 “出什么事了?” 他厉声问道。 “回禀公爷,大将军府上……出事了!” 侍卫慌张地跑进来,声音发颤。 高洋眼神一冷,立刻下令:“调兵!立刻集结!” 转眼间,精锐士兵已列阵待命。 高洋二话不说,带人直奔东柏堂。 他动作极快,手下将士更是雷厉风行,不一会儿,叛乱的恶奴全被拿下,一个都没跑掉。 “全部处死!” 高洋冷冷道,“剁成肉酱,以儆效尤!” 处理完叛贼,他神色稍缓,对众人说道:“恶奴作乱,大将军虽受伤,但性命无碍。” 他指挥左右:“把大将军抬进床舆,用衣服盖好,就说他还活着,送回府上。” 这时,有人发现陈元康也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高洋立刻命人用卧舆将他抬回府中救治。 陈元康痛得昏死过去,又挣扎着醒来。 他颤抖着手,想写遗书,却已无力执笔。 “祖珽……”他艰难地开口,“替我……写……” 功曹参军祖珽连忙上前,代他写下遗言,又按照他的口述,整理成奏章,呈报后事。 到了夜里,陈元康终于支撑不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高洋默默命人将他装殓,秘不发丧。 随后,他召来大将军督护唐邕。 “邺城内外,必须稳住。” 高洋沉声道,“你来安排。” 唐邕办事极快,片刻之间,将士调度、城防布置,全部安排妥当。 高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唐邕,果然是个人才。” 他低声说道,心中已有了重用之意。 一切安排妥当后,高洋留下高岳、高隆之、司马子如和杨愔镇守邺城,自己则率领精锐甲士入朝。 “臣请辞归晋阳。” 他向皇帝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容拒绝。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坚定而冷峻。 魏主善见听说高澄死了,心里一动。 他转头对身边人说:“大将军这一死,怕是老天开眼。 这下权力该回到皇帝手里了吧?” 话音刚落,高洋已经带着人闯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八千甲士,黑压压一片。 其中两百多人直接冲上大殿台阶,个个撸起袖子,手握刀柄,眼神凶狠,像是随时要动手。 高洋大步上前,对着皇帝一拱手:“臣家里有点事,得回晋阳一趟。” 善见还没反应过来,高洋已经拜了两拜,转身就走。 皇帝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脸色越来越白。 他擦了擦眼角,低声喃喃:“这人……怕是容不下我了。 唉,我这命,还能活几天?”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高洋回到晋阳。 晋阳的老臣们一向瞧不起他,觉得他不过是个平庸之辈。 可这次,高洋召集文武百官,当众议事。 他谈吐犀利,思路清晰,整个人神采飞扬,和从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 满座官员都惊住了,谁也不敢再小看他。 高洋又着手整顿政务。 他翻出过去的政令,一条条查看。 遇到不合理的,立刻修改,绝不拖延。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高洋一直深藏不露。 直到今天,他的本事才真正显露出来。 第二年,到了东魏武定八年。 高洋见朝廷内外都已臣服于自己,这才正式为兄长高澄举办丧事。 东魏皇帝元善见亲自到太极殿东堂祭奠,赐下八万匹绢帛,追封高澄为齐王。 并赐予王印、天子专用的輼輬车、帝王仪仗黄屋左纛、羽葆鼓吹,还按照最高礼制准备了“九锡”之礼,谥号“文襄”。 与此同时,高洋被提拔为丞相,统领全国军队,掌管尚书省政务,并继承齐王爵位。 权力在手,高洋的心思渐渐活络起来。 他重用渤海人高德政为记室,对其言听计从。 金紫光禄大夫徐之才和北平太守宋景业,精通图谶之术。 二人私下议论:“太岁在午,正是改朝换代的时机。” 一日,高德政入见高洋,试探道:“丞相,天象有变,民心所向,您可有打算?” 高洋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哦?什么打算?” 高德政压低声音:“自古天命不可违,如今东魏气数已尽,您何不顺应天意?” 高洋沉吟不语,心中却已翻涌。他并非不想称帝,只是时机未到,还需谨慎。 这时,民间忽然流传一首童谣:“一束藁,两头燃,河边羖劷飞上天。” 徐之才听闻,立刻拉着宋景业来见高洋。 “丞相,这童谣大有玄机!” 徐之才兴奋道。 高洋挑眉:“说来听听。” 宋景业解释:“‘藁’字两头燃烧,正是‘高’字; ‘河边羖劷’,‘羖劷’即羊,暗指您的名讳‘洋’; ‘飞上天’,便是龙飞九五之兆啊!” 高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仍故作淡然:“童谣而已,岂能当真?” 徐之才急切道:“天意不可违,民心不可逆! 如今谶语应验,正是您登基之时!” 高洋背过身去,望着窗外,嘴角微微上扬。 他心中已有决断,只是还需再等等。 这童谣来得蹊跷,说不定就是徐之才等人暗中散布。 但无论如何,它确实给了高洋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权力、野心、天意,交织在一起。 高洋的下一步,会如何走?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77章 北齐开国风云定 南疆举义战云兴 高洋兴冲冲地跑去见母亲娄太妃,想告诉她自己的“大计划”。 可还没等他开口,娄太妃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爹像龙,你哥像虎,他们一辈子都老老实实地做臣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想当皇帝?” 高洋被噎得说不出话,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他越想越憋屈,转头就去找心腹谋士高德政诉苦。 “太妃不同意,这事还怎么成?” 高洋皱着眉头问。 高德政眼珠一转,凑近低声道:“殿下,正因为您比不上父兄的威望,才更应该早点登基! 要是再拖下去,人心浮动,反而更麻烦。” “可这……名不正言不顺啊。” 高洋还是有些犹豫。 高德政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天意如此! 谶文上说:‘羊饮盟津,角拄天’——‘盟津’是水,‘羊饮水’就是您的名字‘洋’; ‘角拄天’就是登基称帝! 再加上民间童谣也这么传,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高洋听得心头发热,可终究不敢全信。 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再试试“天意”——让人铸像占卜。 结果,铜像一次铸成,毫无瑕疵。 “看来真是天命所归!” 高洋终于下定决心。 但他还是谨慎,派段韶去问肆州刺史斛律金的意见。 斛律金一听,立刻摇头:“不可!” 他亲自赶到晋阳,苦口婆心地劝高洋:“殿下,此事万万不可行!” 高洋见他态度坚决,便说:“那不如请太妃来,大家一起商议。” 娄太妃被请出来,环视众人,冷冷道:“我儿子一向老实,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 一定是高德政这帮人,贪图功劳,怂恿他造反!” 斛律金立刻附和:“太妃明鉴!高德政蛊惑主上,宋景业更是第一个拿谶文说事的,该杀!” 高洋沉默不语,既不点头,也不反驳。 斛律金见状,知道劝不动,只能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大殿里,只剩下高洋一人,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高洋站在晋阳城头,望着远处邺城的方向。 他眉头紧锁,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敲打着城墙。 “主公,还在为入邺之事烦忧?” 高德政走近问道。 高洋叹了口气:“人心不齐啊。德政,你再去邺城走一趟,探探公卿们的口风。” “属下明白。” 高德政拱手,“不过主公也要早做准备,必要时...” “我知道。” 高洋打断他,“我会率军东行,给你撑腰。” 高德政领命而去。 高洋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天下,终究是要变的。” 数日后,高洋率军行至辽阳,却见司马子如带着一队人马拦在路前。 “子如,你这是何意?” 高洋勒住马缰。 司马子如深深一揖:“主公,此时入邺,恐非良机啊!” 高洋脸色一沉:“你也要阻我?” 这时长史杜弼也上前叩马:“主公三思! 魏室虽衰,人心尚在。贸然行事,恐生变故。” 高洋握紧马鞭,指节发白。 良久,他猛地调转马头:“回晋阳!” 回到晋阳的高洋整日闷闷不乐。 这天,徐之才和宋景业联袂来访。 “主公何必忧愁?” 徐之才笑道,“天意已明,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宋景业附和道:“不如让属下占卜一卦?” 高洋来了兴致:“好,你且算来。” 宋景业摆开卦盘,片刻后惊呼:“乾之鼎! 乾为君象,鼎为五月卦。 主公,这是上天示意,仲夏时节正是受禅良机啊!\" 高洋眼中精光一闪:“当真?” “千真万确!” 宋景业斩钉截铁。 高洋拍案而起:“传令,整军再发晋阳!” 临行前,高洋召来心腹陈山提:“你速去邺城,把这封信交给杨愔。” 陈山提接过密信:“主公放心,属下日夜兼程。” 邺城中,杨愔读完密信,脸上露出笑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立即召集太常卿邢邵:“快准备受禅仪注。” 又找来秘书监魏收:“禅让文书就交给你了。” 最后下令:“把东魏宗室诸王都请到北宫东斋,严加看守。” 短短两日,东魏主就被迫下诏,进封高洋为相国,备九锡之礼。 当高洋率军进入邺城时,立即命人准备筑台材料。 太保高隆之见状,疑惑地问:“主公,这是要...” 高洋冷冷打断:“我自有主张,不劳过问!” 高隆之被这语气吓得后退一步:“属下多嘴了。” “知道就好。” 高洋眯起眼睛,“管好自己的舌头,否则...” 高隆之连连作揖,仓皇退下。 司马子如等人远远观望,低声议论。 “看来主公心意已决啊。” “嘘...小心祸从口出。” 很快,圜丘筑成,法物齐备,受禅台巍然矗立。 高洋站在高台上,俯瞰邺城全景,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来人!” 他转身吩咐,“让潘乐、张亮、赵彦深他们进宫禀报。” 司空潘乐接到命令,对同行的张亮、赵彦深说:“走吧,该去完成这最后一程了。” 三人整了整衣冠,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东魏主元善见端坐在昭阳殿上,脸色苍白如纸。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 潘乐等人鱼贯而入,空气顿时凝固了。 “陛下,” 张亮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却透着不容置疑,“五行轮转,有始有终。 齐王德配天地,万民归心。 请陛下效法尧舜,禅位让贤。” 善见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早料到这一天会来,却没想到来得如此突然。 “此事...朕思虑已久。” 他艰难地挤出这句话,“自当退位让贤。” 话音未落,侍中杨愔已大步跨入殿中。 他袖中藏着一卷诏书,径直递到皇帝面前。“请陛下用印。” 语气冰冷,不容拒绝。 善见苦笑着接过玉玺。 印泥落下时,他的手抖得厉害。 “朕...该往何处去?” 他低声问道,眼中满是迷茫。 “北城已备好馆舍。” 杨愔的回答干脆利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善见缓缓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东廊。 忽然,他停下脚步,低声吟诵起范晔《后汉书》中的句子:“献生不辰,身播国屯...” 声音哽咽,字字泣血。 内宫里,后妃们早已哭作一团。 李嫔强忍泪水,念着曹植的诗句:“王其爱玉体,俱享黄发期!” 这话既是对旧主的祝福,更像是对自己命运的哀叹。 直阁将军赵道德驾着一辆简陋的牛车候在宫门外。 “陛下,请上车。”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忍。 善见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十几年的宫殿,长叹一声,弯腰钻进车厢。 云龙门外,王公大臣们跪了一地。 高隆之老泪纵横,连连叩首。 “大人何必如此?” 善见苦笑道,“事已至此,徒增伤感。” 北城的馆舍简陋阴冷。 与此同时,杨愔已派彭城王元韶等人捧着玉玺去见高洋。 次日清晨,南郊祭坛上香烟缭绕,高洋身着衮服,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完成了即位大典。 “吾皇万岁!” 山呼声震天动地。 高洋志得意满,宣布大赦天下,改元天保,国号大齐。 “为何史书上要称我们为北齐?” 有大臣不解地问。 史官提笔解释道:“南边已有萧氏建立的齐朝。 为示区别,只好加个‘北’字。” 说罢,在史册上郑重写下“北齐”二字。 却说高洋篡了东魏的帝位,改国号为齐。 他追封祖父高树为文穆皇帝,祖母韩氏为文穆皇后,父亲高欢为献武皇帝,庙号高祖,兄长高澄为文襄皇帝,庙号世宗。 母亲娄太妃被尊为皇太后,东魏旧臣的爵位都被降了一级,唯独那些效忠高家的臣子不受影响。 高洋大肆封赏亲信。 宗室高岳等十人封王,功臣库狄干等七人也得了王爵。 他的弟弟们更是一个不落: 高浚为永安王; 高淹为平阳王; 高浟为彭城王; 高演为常山王; 高涣为上党王; 高湝为襄城王; 高湛为长广王; 高湝又封任城王; 高湜为高阳王; 高济为博陵王; 高凝为新平王; 高润为冯翊王; 高洽为汉阳王。 “陛下,如此封赏,会不会太过丰厚?” 一位老臣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洋冷笑一声:“朕的江山,自然要由朕的兄弟子侄来守。 难道要便宜外人不成?” 老臣不敢再多言,低头退下。 高洋与高澄本是同母兄弟,演、湛、淯、济也都是娄太妃所生。 其余九位兄弟则是其他妃嫔所出。 这些兄弟虽然都封了王,但高洋心里清楚,他们未必都服气。 “大哥在世时,你们可没少受他的气。” 高洋在一次家宴上对弟弟们说,“如今朕登基为帝,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高演连忙起身:“陛下说笑了,臣弟们唯陛下马首是瞻。” 高湛也附和道:“是啊,大哥在世时太过严厉,还是二哥待我们宽厚。” 高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至于东魏的末代皇帝元善见,高洋倒没赶尽杀绝,只是降封为中山王。 善见的皇后高氏,也就是高洋的妹妹,被封为中山王妃,还保留着太原长公主的封号。 “皇兄,为何不直接...” 高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高洋摇头:“他毕竟是朕的妹夫。 再说,留着他也无妨。” 太原公主对善见倒是情深义重。 虽然国破家亡,但她始终陪伴在丈夫身边。 “公主何必如此?” 善见苦笑道,“我现在不过是个废帝,连累你了。” 太原公主握住他的手:“你我夫妻一场,说这些做什么?” 高洋偶尔也会召善见入宫赴宴,甚至允许他自由出入。 每次出行,太原公主必定相随。 “陛下今日心情不错。” 太原公主看着高洋赐给善见的御酒,小声提醒丈夫,“你少喝些。” 善见点头:“我知道。” 宴席上,高洋突然问道:“中山王,可还记得当年在位的日子?” 善见放下酒杯,恭敬地回答:“臣现在只想安稳度日,不敢有其他念想。” 高洋大笑:“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太原公主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生怕丈夫说错话。 直到宴席结束,她才松了口气。 回到府中,太原公主亲自照料善见起居。 她命人准备醒酒汤,又吩咐下人小心伺候。 “公主不必如此费心。” 善见有些过意不去。 太原公主却坚持道:“你现在身子不比从前,得多加注意。” 正是因为有太原公主的悉心照料,善见才能在这乱世中苟延残喘。 高洋想立正妃李氏为皇后。 李氏是赵郡李希宗的女儿,出身名门。可朝中大臣意见不一。 高隆之、高德正站出来反对:“李氏是汉人女子,怎能做国母? 不合祖制!” 杨愔却坚持己见:“汉、魏以来,元妃立后本是常例,何必改易?” 高洋沉思片刻,最终采纳杨愔的建议,立李氏为后。 李氏的儿子高殷被立为太子。 同时,高洋追尊兄长高澄的王妃为文襄皇后,让她住在静德宫。 高澄的儿子孝琬封河间王,弟弟孝瑜封河南王。 朝堂上,高洋开始调整官职。 太师库狄干升太宰,司徒彭乐任太尉,司空潘乐转司徒,司马子如升司空。 高隆之掌管尚书省事务,弟弟高淹任尚书令,元绍为尚书左仆射,段韶为尚书右仆射。 不久,段韶卸任,杨愔接替右仆射一职。 朝臣们私下议论纷纷。 “陛下用人不拘一格,倒是难得。” 有人赞叹。 “是啊,杨愔虽非勋贵,却有才干。” 另一人附和。 高洋初掌大权,施政清明。 他选拔人才只看能力,管理臣下依法而行。 朝廷内外秩序井然,颇有新朝气象。 西魏大丞相宇文泰听说高洋篡位,决定出兵讨伐。 他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率军从恒农架桥渡河,直逼建州。 高洋得知消息,亲自领兵迎战,驻扎在东城。 宇文泰远远望见高洋的军队军容整肃,士气高昂,忍不住感叹道:“高欢竟有这样的儿子! 即便死了,也算后继有人了!” 这时,天公不作美,连日大雨,牲畜纷纷病死。 宇文泰见形势不利,只得撤军西归。 此后,洛阳、平阳等地的守将纷纷投降北齐。 高洋趁势南下,攻打梁国,一举夺取南青州、山阳郡,又拿下淮阴、司州。两河、两淮之地,尽归北齐所有。 手下将领纷纷庆贺,高洋却淡然一笑,道:“天下未定,不可懈怠。” 有人问:“丞相,如今我军势如破竹,何不一鼓作气,直取江南?” 高洋摇头:“梁国虽弱,但根基尚在。 贸然深入,未必能胜。 不如先稳固根基,再图大业。” 果然,在他的治理下,北齐国力蒸蒸日上,疆域辽阔,兵强马壮。 群臣赞叹:“陛下英明神武,北齐之盛,前所未有!” 高洋却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思索更远的未来。 北齐的强盛,此时达到了顶峰。 梁主纲被侯景牢牢控制,无论大事小事,都得听侯景的。 他连给各地藩镇写信求救都不敢,只能每天以泪洗面,听天由命。 这时,鄱阳王范正住在湓城。 他本来是个有抱负的人,一直想匡扶梁室。 可现实是,他困在江州,动弹不得。 一天,范对心腹叹息道:“如今朝廷被侯景把持,我们却只能坐视不理,实在可恨!” 心腹劝他:“王爷,不如先稳固根基,再图大业。” 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你说得对,既然朝廷指望不上,我们就自己来!” 于是,他立刻行动,把晋熙县升为晋州,让自己的儿子嗣当刺史。 接着,他又开始扩张地盘,把周围郡县的名字都改了,俨然一副自立门户的架势。 江州刺史寻阳王大心一看,心里很不痛快,暗想:“这鄱阳王范,分明是想吞并我的地盘!” 他找来部将徐嗣徽,冷冷下令:“带两千兵去稽亭筑垒,封锁粮道,我看他还能蹦跶多久!” 徐嗣徽领命而去。 很快,范的军队断了粮草,士兵们饿得面黄肌瘦,甚至有人活活饿死。 范得知消息,气得拍案大骂:“大心这小人,竟敢断我粮道!” 谋士劝他:“王爷,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不如先退一步……” 范怒目圆睁:“退?我鄱阳王范岂能向人低头!” 他日夜忧愤,背上竟生出一个毒疮,疼痛难忍。 没过多久,这位曾经雄心勃勃的王爷,就这样含恨而终。 范确实有志向,可惜气量太小,不懂隐忍,最终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 世子萧嗣还在晋州,突然被侯景的大将任约偷袭,最终兵败身亡。 任约乘胜追击,率军攻打江州。 江州刺史萧大心匆忙迎战,却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全军溃败,只得献城投降。 徐嗣徽见势不妙,连夜逃往江陵,投奔了湘东王萧绎。 他气喘吁吁地跪在萧绎面前,道:“殿下,侯景势大,江州已失,末将无能,请殿下收留!” 萧绎眉头紧锁,叹道:“侯景猖狂至此,难道无人能制?” 与此同时,鄱阳守将侯瑱正死守豫章。 但侯景的部将于庆率军猛攻,城破在即。 侯瑱咬牙苦撑数日,最终力竭,只得开城投降。 另一边,邵陵王萧纶见鄱阳失守,匆忙带残部逃往郢州。 他一路狼狈不堪,回头望着追兵,恨恨道:“侯景逆贼,早晚必遭天谴!” 就在这乱世之中,南方却有一人异军突起。 他出身寒微,却胸怀大志。 眼见侯景祸乱天下,毅然起兵讨贼。 此人率众自海南北上,一路招兵买马,声势渐壮。 有人问他:“将军为何冒险起兵?” 他目光坚定,朗声道:“天下大乱,正是男儿建功之时! 侯景不除,百姓何安?” 这位豪杰,正是西江督护——陈霸先。 先是广州刺史元景仲收到侯景的密信,暗中勾结,准备起兵响应。 可陈霸先不答应。 他二话不说,带兵直扑南海,斩了元景仲,转头就迎立定州刺史萧勃来坐镇广州。 萧勃是谁? 他是梁武帝的堂侄,父亲正是吴平侯萧景。 他一到任,麻烦就来了——前高州刺史兰裕不安分,煽动始兴等十个郡的兵马,联手攻打衡州。 衡州守将欧阳頠急得直跺脚,连夜派人向萧勃求救。 萧勃大手一挥:“霸先,你去!” 陈霸先领命出征,一仗就把兰裕打得落花流水,不仅活捉了他,还砍了他的脑袋。 萧勃大喜,当即封霸先为始兴太守。 陈霸先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一到始兴,就广交豪杰,拉拢了侯安都、张偲等几千号人马。 眼看时机成熟,他立刻派大将杜僧明、胡颖屯兵岭上,发檄文讨伐侯景。 谁知萧勃突然变卦,派使者来劝阻:“霸先啊,别冲动!” 陈霸先一听,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我受国家厚恩,日夜想着报效朝廷! 当初侯景渡江作乱,我就想带兵勤王,可偏偏元景仲和兰裕这帮人捣乱,害我耽误了大事。 现在外患刚平,内乱未息,君辱臣死,我怎能袖手旁观?”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使者鼻子质问:“萧勃身为宗室重臣,坐镇一方,本该擦干眼泪,提起刀枪,跟我一起杀敌! 怎么反倒劝我收手?这是什么道理!” 使者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回去复命了。 那些枭雄豪杰刚开始起兵造反的时候,往往都会找个正当理由,让自己显得名正言顺。 陈霸先起兵时,就打着“匡扶梁朝皇室”的旗号,显得自己师出有名。 他先遣返了萧勃的使者,又暗中派人去江陵,向湘东王萧绎表示归顺。 萧绎见他忠心,便封他为交州刺史,加爵南野县伯。 然而,南康豪强蔡路养却不肯低头,占据郡城,起兵反抗。 萧勃竟派谭世远做曲江令,与蔡路养勾结,一同阻挠霸先。 “萧勃此举,真是糊涂!” 霸先麾下将士愤愤不平。 “无妨。” 霸先神色沉稳,“既然他们挡路,我们便打过去。” 于是,他率军直指南康,行至大庾岭时,杜僧明率军前来会合。 两军合兵一处,与蔡路养在南野展开激战。 战场上,杜僧明一马当先,长槊横扫,直取敌阵。 蔡路养也不甘示弱,挥刀迎战。 “来得好!” 僧明大喝一声,手中长槊如龙,逼得路养连连后退。 数合之后,路养力怯,拖刀败走。 “贼将休走!” 僧明纵马急追,气势如虹。 不料,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骑,拦住去路。 来人正是路养妻侄——少年骁将萧摩诃! “你的对手是我!” 摩诃横枪立马,目光锐利。 僧明勒马冷笑:“小娃娃,也敢拦我?” 摩诃不答,挺枪便刺。 两马交错,战作一团。 僧明见他年纪还小,头发都没扎起来,觉得他没啥本事,就轻蔑地笑道:“小屁孩,也敢拦我?”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长槊已经像毒蛇一样猛地刺了过去。 谁知摩诃身形灵巧,侧身一闪,槊尖擦着衣角掠过。 僧明正要收槊,却见寒光一闪——摩诃的反击已到胸前! 他慌忙勒马闪避,却听得战马一声惨嘶。 原来槊头正中马眼,那马吃痛人立,将僧明重重摔在地上。 “将军当心!” 远处传来霸先的吼声。 只见一骑飞驰而来,刀光过处逼退摩诃。 霸先翻身下马,伸手拉起灰头土脸的僧明:“可曾受伤?” 僧明咬牙道:“区区小辈,竟敢......” 话未说完就要去捡兵器。 霸先按住他肩膀:“且用我的马。” 说着将缰绳塞进他手中。 此时战场喧嚣更甚。 僧明跃上马背,发现霸先已换了匹枣红马,正举剑高呼:“随我杀!” 两员虎将并辔冲锋,敌军顿时大乱。 路养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逃。 尘埃落定时,只见摩诃单膝跪地:“末将愿降。” 战后打扫战场,霸先望着修复中的古城墙,对众将道:“南康既复,当以此为根基。”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远处炊烟渐起,仿佛预示着新的风云。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78章 冼氏奇谋破高州 侯景诡计袭郢州 却说高州刺史李迁仕与兰裕本是至交好友。 兰裕死后,李迁仕日夜想着要为好友报仇,盘算着偷袭南康城。 这天,李迁仕派人送信给高凉刺史冯宝:“冯大人,请速来州府议事。” 冯宝拿着信,眉头紧锁。 他的妻子冼氏见状问道:“夫君为何事发愁?” “李刺史突然召我前去,不知有何要事。” 冯宝答道。 冼氏略一思索,摇头说:“这事蹊跷。刺史无故召见太守,不合常理。 依我看,李迁仕怕是要造反,想拉你下水。 夫君还是称病不去为妙。” 冯宝恍然大悟:“夫人说得有理。” 于是回信推说染病在身,不便前往。 果然不出冼氏所料。 李迁仕见冯宝不来,便派大将杜平虏率兵攻打南康。 南康守将陈霸先早有防备,派周文育领兵迎战,双方僵持不下。 消息传到高凉,冼氏对冯宝说:“现在杜平虏在前线作战,李迁仕身边兵力空虚。 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夫人有何妙计?” 冯宝忙问。 冼氏胸有成竹:“你写信给李迁仕,就说病未痊愈,派我代为拜见,顺便运送军资。 他必定欢喜,不会防备。 我率千人假意运送物资,实则暗藏兵器,一进城就能拿下他!” 冯宝拍案叫绝:“妙计!就这么办。” 第二天,冼氏带着千余人,挑着担子向高州进发。 远远望见城门,她对左右低声道:“记住暗号,见机行事。” 城楼上,守军见是运送物资的队伍,连忙通报。 李迁仕大喜:“快开城门!” 城门一开,冼氏率众入城。 刚进城门,她突然高喊:“动手!” 众人立即掀开担子,取出兵器,杀向州府。 李迁仕正在厅中喝茶,忽听外面喊杀声四起,惊得茶碗都摔碎了。 “怎么回事?” 他慌忙起身。 “报!冼氏带兵杀进来了!” 李迁仕脸色煞白,顾不得穿戴整齐,翻墙就逃,直奔宁都而去。 此时,杜平虏刚被周文育打败,狼狈逃回高州。 到了城下,却见城门紧闭。 抬头一看,冼氏正站在城头。 “杜将军,别费劲了。” 冼氏笑道,“叛贼李迁仕已被我赶跑,这城现在是官军的了!” 杜平虏见大势已去,只得绕城而逃。 不多时,周文育率军赶到。 冼氏命人打开城门,亲自出迎。 “冼夫人智勇双全,实在令人佩服!” 周文育拱手道。 冼氏微微一笑:“分内之事。 我想去拜见陈都督,不知可否引见?” 周文育当即派兵护送。 到了赣石,冼氏见到了陈霸先。 “冼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立此大功,实在令人钦佩!” 陈霸先赞叹道,命人取来金银绸缎。 冼氏却摆手推辞:“保家卫国是分内之事,不敢受赏。” 回到高凉后,冼氏对冯宝说:“陈都督非等闲之辈,将来必成大业。 我们应当全力支持。” 冯宝点头:“夫人慧眼。” 于是调拨粮草军械,资助陈霸先。 陈霸先收到物资,特意写信致谢。 同时派杜僧明继续追击李迁仕。 李迁仕逃到宁都,闭门死守。 数月后,杜僧明终于攻破城门。 “李迁仕,你勾结叛贼,罪该万死!” 杜僧明怒喝道。 李迁仕面如死灰,被押回南康,最终伏法。 陈霸先从南康出发,率兵直奔江州。 赣江的二十四滩,历来是商旅的噩梦。 巨石暗藏,水流湍急,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 可说来也怪,这次大军行进时,江水竟暴涨数丈,淹没了所有险滩。 船只畅通无阻,仿佛天意相助。 行至西昌时,江边忽然出现一条巨龙。 它鳞甲闪耀,五彩斑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啧啧称奇:“这可是吉兆啊!” 陈霸先心中暗喜,看来此行必有所成。 此时,湘东王萧绎也听说了此事,当即任命霸先为江州刺史。 霸先立刻上书请求增援:“侯景猖獗,请殿下速发兵共讨!” 可萧绎却回信推脱:“我军正忙于郢州事务,无暇东顾。” 原来,邵陵王萧纶此时已抵达郢州。 郢州刺史南平王萧恪是梁武帝的侄子,他主动推举萧纶为“假黄钺都督”,统领军政大权。 萧纶大喜,日夜操练兵马,打造兵器,准备讨伐侯景。 可萧绎却坐不住了。 他暗中派大将王僧辩、鲍泉率领水军偷袭郢州。 船队刚过鹦鹉洲,萧纶就得到了消息。 他冷笑一声,提笔写下一封信,派人快马送给王僧辩。 信中写道:“将军去年替人杀侄,今年又替人攻兄。 靠这种手段求取富贵,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请将军三思!” 王僧辩读完信,脸色阴晴不定,但还是原封不动地转交给了萧绎。 萧绎拍案怒道:“不必理会,继续进军!” 萧纶得知王僧辩不肯退兵,便召集众将士到西园议事。 他站在高台上,泪流满面:“我一心只想剿灭侯景,可湘东王却疑心我要争帝位。 如今我军粮草不足,若坚守必败; 若出战,又会被后人嘲笑。思来想去,不如暂避锋芒。” 台下将士群情激愤,纷纷请战:“殿下何必退缩? 我们愿拼死一战!” 萧纶摇摇头,叹息道:“诸位忠心,我心领了。 但此战毫无胜算,徒增伤亡罢了。” 说完,他拉起世子萧瓒的手,头也不回地登船北去。 郢州刺史南平王萧恪打开城门,恭敬地将王僧辩迎入城中。 城中百姓纷纷探头张望,窃窃私语:“听说这位将军刚打了胜仗?” “可不是嘛!” 一个卖烧饼的老汉压低声音,“侯景那逆贼的军队,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王僧辩入城后,立即派人护送萧恪前往江陵报捷。 萧绎接到捷报,喜形于色,当即拍案道:“好! 郢州乃军事要地,需派可靠之人镇守。” 他转头对身旁的宠妃王氏笑道:“爱妃,朕打算让方诸去郢州,你觉得如何?” 王氏闻言大惊:“陛下,方诸才十五岁啊!” “无妨。” 萧绎不以为意,“朕会派鲍泉辅佐他。 这孩子聪明伶俐,定能胜任。” 就这样,年仅十五的萧方诸成了郢州刺史。 鲍泉看着稚气未脱的小王爷,暗自摇头,却也只能躬身领命:“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世子。” 与此同时,邵陵王萧纶的处境却截然不同。 他带着残兵败将逃到武昌,收拢散兵游勇后,在齐昌城驻扎下来。 “王爷,咱们粮草将尽,该怎么办?” 副将忧心忡忡地问。 萧纶望着北方,咬牙道:“派人去北齐,就说...本王愿意归降。” 消息传到江陵,萧绎冷笑:“朕这个哥哥,倒是会找靠山。” 北齐果然封萧纶为梁王。 然而好景不长,侯景部将任约得知萧纶在马栅扎营,立即派叱罗通率精骑偷袭。 “报——敌军来袭!” 哨兵的喊声划破夜空。 萧纶仓促应战,大败而逃,最终退守汝南。 汝南城主李素是萧纶旧部,二话不说打开城门:“王爷快请进!” 在汝南,萧纶重整旗鼓。 他站在城墙上,对将士们说:“只要拿下安陆,我们就能东山再起!” 可惜天不遂人愿。 西魏安州刺史马岫得知消息,立即上报。 宇文泰派大将杨忠前来讨伐。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杨忠的军队冻得瑟瑟发抖,攻城进展缓慢。 萧纶和李素站在城头,看着城外敌军,相视一笑:“天助我也!” 然而天气转暖后,形势急转直下。 杨忠发动猛攻,箭如雨下。 一支流箭正中李素咽喉,他当场毙命。 “李将军!” 萧纶悲呼一声,却已无力回天。 城破之时,萧纶持剑在街巷中拼杀。 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最终被杨忠亲手斩杀。 尸体被抛在江边,任由野狗啃食。 襄阳的岳阳王萧詧听闻此事,立即写信给杨忠:“梁王虽叛,终究是宗室。 请允许本王收殓其尸。” 杨忠点头应允。 当襄阳的使者见到萧纶尸体时,惊讶地发现他面色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使者叹息道:\"好歹是武帝血脉啊...\" 棺木缓缓合上,载着这位末路王孙回到襄阳安葬。 消息传到建康,百姓们摇头叹息:“梁武帝的儿子,又少了一个。” 宁州刺史徐文盛接到湘东王萧绎的命令,开始招募士兵。 不到一个月,就聚集了数万精兵。 “大人,我军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东征。” 副将抱拳禀报。 徐文盛站在点将台上,望着整齐的军阵:“传令下去,明日启程!” 大军行至贝矶时,探子匆匆来报:“将军,前方发现侯景部将任约的水军!” “有多少人马?” 徐文盛眉头一皱。 “艨艟大舰数十艘,正逆流而上。” 两军在江面相遇。 徐文盛亲自擂鼓助威,将士们奋勇杀敌。 这一仗打得漂亮,不仅击溃了任约的部队,还斩杀了敌将叱罗通等人。 “报!任约残部已逃往西阳!” 徐文盛擦去额头的汗水:“穷寇莫追,就地休整。” 此时,侯景正在建康城中大肆封官。 他自封为“宇宙大将军”,还煞有介事地设立了全套官职。 梁主萧纲看到奏章时,惊得手中的笔都掉了。 “宇宙大将军?” 萧纲苦笑着摇头,“一个将军,竟敢用‘宇宙’二字?” 侯景的心腹王克、宋子仙等人纷纷加官进爵。 但好景不长,前线战败的消息很快传来。 “废物!” 侯景气得摔碎了酒杯,“本王亲自出征!” 侯景率军驻扎晋熙后,建康城内暗流涌动。 南康王萧会理找到左卫将军柳敬礼:“如今侯景不在城中,正是我们的机会。” “王爷的意思是?” 柳敬礼压低声音。 “先除掉王伟这个奸贼!” 萧会理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他们联络了西乡侯萧劝、东乡侯萧勔,秘密筹划起义。 谁料想,建安侯萧贲和始兴王孙子萧子邕竟暗中告密。 “王爷,大事不好!” 仆人慌张跑来,“王伟带兵把府邸围住了!” 王伟狞笑着走进来:“奉大将军之命,请诸位走一趟。” 萧会理等人被押入大牢。侯景的回复只有一个字:“杀!” 刑场上,萧会理仰天长叹:“我萧氏江山,竟毁在这些不肖子孙手中!” 更讽刺的是,告密的萧贲、萧子邕不仅被侯景赐姓,还封了王爵。 这等卖主求荣之徒,简直比当年的萧正德还要无耻! 武林侯萧谘,是鄱阳王萧范的弟弟。 他生来文弱,举止儒雅。 侯景起初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因此他还能自由出入宫廷,陪在梁简文帝萧纲身边说话。 然而,自从会理等人密谋诛杀侯景的事情败露被杀后,萧谘就成了侯景党羽的眼中钉。 这天,萧谘因事路过广莫门外,突然窜出一伙强盗,二话不说就将他乱刀砍死。 明眼人都知道,这哪是什么强盗? 分明是侯景派人假扮的,目的就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侯景这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他曾经拉着梁简文帝一起登上重云殿,对着佛像赌咒发誓:“从今往后,君臣之间绝无猜忌! 臣绝不辜负陛下,陛下也绝不辜负臣!” 可如今呢? 他怀疑梁主暗中与会理勾结,所以毫不犹豫地杀了萧谘。 梁简文帝心里清楚,自己的日子也不长了。 他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对身旁的舍人殷不害苦笑道:“你看,庞涓就是死在这种地方啊!” 殷不害明白梁主的意思——庞涓死于猜忌,而侯景,终究也会步他的后尘。 他长叹一声,默默退了出去。 侯景一听说朝廷内部的叛乱已经被平定,心里马上觉得情况不妙。 他赶紧带着军队从晋熙出发,直奔宣城,想要抢先一步占得优势。 宣城守将杨白华,已经苦苦支撑了一年多。 城中粮草耗尽,士兵疲惫不堪。 这时,侯景的大军压境,杨白华站在城头,望着黑压压的敌军,眉头紧锁。 “将军,我们撑不住了……”副将低声说道。 杨白华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开城吧。” 侯景见城门大开,得意一笑,派人送信招降:“杨将军若归顺,我保你不死。” 杨白华没办法,只好带着手下出城迎接。 宣城虽然打下来了,但侯景的麻烦才刚开始。 就在侯景得意洋洋的时候,三吴地区的反抗势力纷纷起兵。 新吴有余孝顷,会稽有张彪,他们高举正义大旗,发誓要讨伐侯景。 “侯景暴虐无道,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 余孝顷在军中慷慨陈词。 “对!必须联合起来,把他赶出江南!” 张彪拍案而起。 消息传到建康,侯景焦头烂额。 他急忙调兵遣将,试图镇压义军。 然而,顾此失彼,任约在西阳屡战屡败,武昌也被徐文盛夺回。 “报——武昌失守!”探子慌张来报。 侯景大怒,拍案而起:“废物!一群废物!” 无奈之下,侯景决定亲自出征。 他日夜兼程,赶到西阳,与徐文盛隔江对峙。 两军各自筑垒,剑拔弩张。徐文盛却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将军,侯景军心不稳,我们何不主动出击?” 副将提议。 徐文盛微微一笑:“不急,等他先动。” 果然,侯景沉不住气,下令渡江进攻。 “杀!” 侯景的军队刚至江心,徐文盛猛然挥动令旗。 “放箭!” 数百艘战船如离弦之箭,直冲侯景军阵。 箭雨倾泻而下,杀声震天。 混战之中,徐文盛瞄准侯景,一箭射出! “嗖——” 谁知右丞库狄式和正好挡在侯景前面,中箭落水,当场毙命。 侯景大惊失色:“撤!快撤!” 他慌忙退兵,狼狈逃回营中。 此战损兵折将,士气大挫。 经此一败,侯景深知徐文盛不好对付。 他站在营帐内,脸色阴沉。 “主公,不如暂避锋芒?” 谋士小心翼翼地说道。 侯景冷哼一声:“传令,拔营撤退!” 但他不甘心就此认输,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宋子仙、任约!” “末将在!” “你们率军偷袭郢州,务必拿下!” “遵命!” 郢州刺史萧方诸是个贪玩的公子哥,整天只知道嬉戏打闹,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 帮他处理政务的鲍泉更是个没用的酒囊饭袋,不但不劝诫,反而变着法子陪他胡闹。 有时候趴在地上当马,驮着萧方诸满屋子爬; 有时候又躺下装牛,让萧方诸拽着他的胡子当缰绳。 两人就这么没日没夜地玩乐,连城门守备都荒废了。 这天,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天色阴沉得吓人。一个守城士兵眯着眼睛往远处看,突然脸色大变:“不好! 好像有敌军的骑兵冲过来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下城楼,气喘吁吁地报告鲍泉:“大人! 贼兵杀过来了!” 鲍泉正翘着腿喝酒,闻言嗤笑一声:“胡说八道! 徐文盛将军刚打了胜仗,贼兵怎么可能打到这儿来?” 话音未落,又有个士兵慌慌张张跑来:“大人! 真的看见敌军的旗帜了!” “放屁!” 鲍泉把酒碗往桌上一摔,“再敢谎报军情,军法处置!” 这时萧方诸从里屋探出头来:“鲍叔,怎么了?” 鲍泉立刻换上笑脸:“没事没事,几个小兵瞎嚷嚷。 来,咱们继续玩。” 说着就往地上一趴,“少爷今天想骑马还是骑牛?” 直到第三个、第四个士兵接连来报,鲍泉这才慌了神。 可等他下令关闭城门时,敌军铁骑已经长驱直入。 守城士兵早就逃得干干净净。 府衙里,萧方诸正骑在鲍泉背上,用五彩丝线编他的胡子玩。 突然“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 一个满脸杀气的持刀将领闯了进来。 萧方诸反应倒快,“扑通”就跪下了:“将军饶命!” 活像个吓破胆的孩子。 鲍泉更可笑,臃肿的身子拼命往床底下钻,屁股还露在外面直哆嗦。 来将正是叛军主帅宋子仙。 他冷笑一声,伸手揪住鲍泉的胡子就往外拽。 “哎哟哟!” 鲍泉疼得眼泪直流,连滚带爬地钻出来。 只见他下巴上还挂着五颜六色的丝线,胡子已经被扯掉大半。 宋子仙一挥手,士兵们一拥而上,把这对活宝捆得结结实实,押往侯景大营。 此时江面上,侯景接到捷报,得意地大笑:“传令! 全速前进,绕过徐文盛的防区!” 战船借着风势,像离弦之箭般冲向江夏。 徐文盛正在营中吃饭,突然探子来报:“将军! 侯景的船队已经突破郢州,直奔我们后方来了!” “什么?” 徐文盛手里的碗“啪”地掉在地上,“快! 全军撤回江陵!”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79章 巴陵固守侯景败 建康将复风云涌 湘东王萧绎任命王僧辩为大都督,统领各路兵马前往巴陵。 大军刚走到半路,就传来郢州失守的坏消息。 王僧辩眉头一皱,立刻下令全军在巴陵驻扎,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向萧绎报告军情。 萧绎收到消息,沉思片刻,提笔回信:“敌军乘胜而来,必定会向西进犯。 你不必主动出击,只需固守巴邱,以逸待劳,必能取胜!” 他放下笔,转头对身边的谋士们说道:“侯景如果水陆并进,直扑江陵,那是最上策; 如果占据夏首,囤积粮草,也算中策; 但如果他傻到全力攻打巴陵,那就是自寻死路!” 谋士们纷纷点头,有人问:“殿下为何如此笃定?” 萧绎微微一笑,解释道:“巴陵城虽小,但易守难攻。 王僧辩善于防守,侯景久攻不下,粮草耗尽,再加上天气炎热,瘟疫蔓延,他的军队必定崩溃!”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称赞萧绎深谋远虑。 萧绎心中暗想:“看来老天是要让我坐稳这个位置啊!” 他随即下令,调罗州刺史徐嗣徽、武州刺史杜崱各自率兵增援王僧辩。 王僧辩收到援军消息,心中稍安,对副将说道:“殿下果然料事如神,我们只需坚守,侯景必败!” 副将点头:“将军放心,巴陵城防坚固,将士们士气高昂,定能守住!” 就这样,王僧辩稳守巴陵,静待侯景大军到来。 而萧绎的援军也正快马加鞭,赶往战场。 侯景派丁和镇守夏首,又令任约直扑江陵,自己则亲率宋子仙等猛攻巴陵。 他三路并进,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已犯兵家大忌——分兵则弱,何况他主攻巴陵,更是下策。 巴陵城上,僧辩早已严阵以待。 他命士兵偃旗息鼓,城头静悄悄的,仿佛无人防守。 侯景的轻骑冲到城下,高声喝问:“城里是谁在守?” 僧辩让士兵回话:“是王领军!” 骑兵又问:“为何不速速投降?” 守卒冷笑一声:“你们尽管去打荆州,这座小城不值得你们费心!” 骑兵回去禀报,侯景眉头紧锁,心中生疑。 他总觉得不对劲——巴陵城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不安。 此时,宜州刺史王琳正协助僧辩驻守巴陵。 他的兄长王珣,曾镇守江夏,后来投降了侯景。 侯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命人反绑王珣双手,押到城下,厉声喝道:“王琳!你兄长在此,还不速降?” 王珣被推搡着,踉跄几步,抬头望向城头,声音颤抖:“弟弟!大势已去,何必顽抗……” 城上士兵屏息凝神,等待王琳的回应。 王琳厉声喝道:“兄长奉命抗敌,不能以死报国,还敢来骗我?” 他话音未落,已弯弓搭箭,直指对方。 王珣顿时面红耳赤,羞愧地退了下去。 此时,侯景正率领士兵疯狂攻城。 他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喊杀声震天。 突然,城中梆子声骤响,战鼓雷鸣,守军旗帜招展,箭矢和石块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景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伤亡惨重。景见势不妙,只得下令撤退。 僧辩站在城楼上,神色从容。他身穿宽袍大袖,乘着车驾巡视城防,丝毫不显慌乱。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竟下令守军奏乐助威,鼓声悠扬,仿佛在嘲笑城下的敌军。 侯景仰头望去,心中不禁叹服:“此人临危不乱,真是劲敌!” 然而,侯景并未放弃。 他披甲执锐,亲自在城下督战,指挥士兵轮番进攻。 僧辩则不断派出奇兵,与景周旋。 双方你来我往,战况激烈,但景始终未能攻破城池。 此时,湘东王绎召见武猛将军胡僧佑,郑重嘱咐道:“敌军若从水路进攻,你便以大舰迎击,必能取胜; 若他们只敢在陆上作战,你就直接率军前往巴邱,不必与他们纠缠。” 僧佑领命,率军抵达湘浦。 正巧,景的部将任约也率军赶到。 僧佑远远望见敌军,眼珠一转,故意装出畏惧的样子,下令避让,改走他路。 任约见状,得意地对手下笑道:“看来敌军怕了,我们追!” 僧佑心中暗笑,继续佯装退避,实则已布下陷阱。 任约率军急追,直抵羊口。 远远望见僧佑的部队,他高声喊道:“吴儿!还不早降? 想往哪儿逃?” 僧佑不答,暗中带兵退至赤沙亭。 这时,信州刺史陆法和领兵前来会合。 法和精通异术,能预知吉凶。 当初侯景围攻台城时,他曾对人说:“景亦胜亦不胜。” 如今听说任约逼近江陵,便主动请战。 湘东王绎便派他接应僧佑。 法和与僧佑商议:“任约骄横,可设伏击之。” 僧佑点头:“正合我意。” 任约自恃连胜,毫无防备,一路追进埋伏圈。 突然,伏兵四起!左有僧珣,右有法和,两军合围,如铁桶一般。 任约虽勇猛,此刻却如猛虎陷坑,挣扎不得。 法和的士兵一拥而上,将他生擒。 其余士卒,大多战死。 消息传到巴陵,侯景大惊。 他的军队正饱受疫病困扰,粮草也快耗尽,本就打算撤退。 如今任约被擒,更是心惊胆战。 他连夜烧毁营寨,仓皇撤军。 临行前,他匆匆安排:“丁和,你为郢州刺史。” 又对左右道:“宋子仙守郢城,支化仁守鲁山。” 就这样,侯景的攻势被彻底挫败。 法和将任约押送到江陵后,主动请求返回自己的驻地。 临行前,他对萧绎说道:“侯景之乱即将平定,殿下不必过于忧虑。 但蜀地的叛军恐怕会趁机来袭,必须提前防备!” 萧绎点头称是,立刻派兵驻守峡口,以防不测。 此时,任约也跪地求饶,表示愿意归顺。 萧绎见他态度诚恳,便答应赦免他的罪过。 随后,萧绎调兵遣将,命令王僧辩和胡僧珣率军东下,直逼郢州。 王僧辩先攻鲁山,一举擒获敌将支化仁,接着乘胜进军,包围郢州外城。 经过一番激战,斩敌千余人,士气大振。 宋子仙抵挡不住,只得退守内城,凭借坚固的城墙负隅顽抗。 王僧辩见状,下令四面筑垒,日夜猛攻。 宋子仙被围得水泄不通,渐渐支撑不住。 一天夜里,宋子仙派人出城求和,低声下气地说道:“将军若能网开一面,放我一条生路,我愿献出郢城!” 王僧辩冷笑一声,心想:“贼寇也有今日!” 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假意答应,撤去一面围兵,还慷慨地拨给宋子仙一百艘船,让他撤退。 宋子仙大喜,连忙整顿残兵,准备登船逃命。 子仙开城驾舟,与丁和飞桨遁逃。 小船在江面上疾驰,桨声急促,水花四溅。 “快划!再快些!” 子仙回头张望,脸上满是惊慌。 丁和咬牙道:“将军放心,天黑前定能甩开追兵!” 二人一路狂奔,直到白杨浦。 夕阳西沉,江面泛起金光。 子仙松了口气:“靠岸歇息片刻吧。” 谁知船刚近岸,芦苇丛中突然杀声震天。 一队人马冲出,为首大将身披黑甲,手持长刀,威风凛凛。 “逆贼休走! 周铁虎等候多时了!” 子仙大惊失色,险些跌入水中:“你……你是何人?” 铁虎冷笑:“河东王誉旧部,如今效忠王僧辩! 今日取你首级!” 原来这周铁虎本是河东王誉麾下猛将。 王誉兵败后,铁虎被僧辩所擒。 僧辩见他勇猛,下令烹杀。 铁虎临危不惧,大喊道:“侯景未灭,奈何烹壮士!” 僧辩闻言,暗自思量:“此人倒是条好汉。” 他走近铁虎:“你当真不怕死?” 铁虎昂首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只恨不能亲手诛杀侯景!” 僧辩拍案叫绝:“好!放了他!” 左右劝阻:“将军,此人骁勇,恐生后患。” 僧辩大笑:“如此猛将,正该为我所用!” 于是亲自为铁虎松绑:“可愿随我讨逆?” 铁虎单膝跪地:“愿效犬马之劳!” 僧辩大喜,当即收为部将。 于是,上级特意派他去拦截子仙。 铁虎接到命令,心里琢磨:“子仙虽然勇猛,但接连败退,士气已经低落。 这一仗我们肯定能赢!” 他带领部队快速前进,果然在半路上截住了子仙。 子仙见追兵杀到,脸色大变,对左右道:“铁虎勇猛,我军疲惫,如何抵挡?” 手下劝道:“将军若不战,必被生擒!” 子仙咬牙道:“罢了,拼死一战!” 两军交锋,战鼓震天。 铁虎故意卖个破绽,子仙不知是计,挥刀直进。 铁虎猛然回身,大喝一声:“着!” 长枪一挑,子仙措手不及,被掀下马来。 铁虎一把按住他,冷笑道:“子仙,你也有今日!” 子仙挣扎不得,只得认命。 此时,丁和见主将被擒,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铁虎将军饶命!” 铁虎不屑道:“无能之辈,也敢作乱?” 一挥手,左右上前,将丁和五花大绑。 残兵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铁虎押着俘虏回营,向王僧辩复命。 僧辩大喜,道:“好!速将二人押往江陵,请湘东王发落!” 江陵城中,湘东王绎亲自审问。 他冷眼盯着子仙和丁和,厉声道:“方诸何在? 鲍泉又在哪里?” 子仙低头不语,丁和战战兢兢道:“方……方诸被侯王带走了,鲍泉……已被小人捶死,尸首丢在黄鹤矶……” 绎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贼子敢尔!” 当即下令:“拖出去,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 绎余怒未消,对僧辩道:“传令进兵江州,与陈霸先会师,务必剿灭侯景残党!” 僧辩拱手道:“末将遵命!” 侯景从战场逃回建康时,手下的猛将大多战死了。 他自知大势已去,便想干脆篡位称帝,过几天皇帝瘾再说。 谋士王伟看出他的心思,趁机进言:“自古以来,改朝换代都得先废立皇帝,既显威风,又能断了百姓的念想。 主公别再犹豫了!” 侯景点头,立刻叫来前寿光殿学士谢昊,命他起草禅位诏书。 诏书写得冠冕堂皇,说什么“兄弟争位,天象示警,都是因为朕非正统,才招来灾祸,理应禅位给豫章王萧栋”云云。 ——真是笑话!既然要篡位,何必还假惺惺地立个傀儡皇帝? 诏书写好,侯景派心腹吕季略带着它进宫,逼梁简文帝萧纲盖印。 同时,他又命卫尉卿彭隽带兵闯入皇宫,把萧纲押到永福省软禁起来,派重兵看守。 紧接着,一场血腥屠杀开始了。 太子萧大器、寻阳王萧大心、西阳王萧大钧、建平王萧大球、义安王萧大昕——这些萧纲的儿子,以及二十多位宗室王侯,全被侯景下令处死。 萧大器一向风度沉稳,面对侯景的党羽,从不低头。 有人劝他:“殿下何必硬碰硬? 稍稍敷衍一下,或许能保住性命。” 大器摇头:“贼人若不想杀我,我对他们不卑不亢也无妨; 若他们真要杀我,我就算磕一百个头,又有什么用?” 侯景之前西征时,曾挟持大器同行,当作人质。 后来侯景兵败,军队溃散,大器的船落在后面。 左右劝他:“殿下,趁乱逃吧! 往北走,还能活命!” 大器却平静地说:“国家都亡了,我本就没打算独活。 现在逃跑,不是避贼,而是背叛父皇!” ——这话听起来有些愚忠,但大器早已抱定死志。 侯景一直觉得大器深沉稳重,怕他日后成为祸患,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 行刑那天,大器神色如常,甚至淡淡一笑:“我早就在等死了,只恨来得太晚。” 刽子手递上一条衣带,想让他自尽。 大器看了一眼,摇头道:“这玩意儿哪能立刻勒死人?不如用帐幔上的绳子吧。” 刽子手愣了一下,随即照办。绳子套上脖颈,用力一绞,大器气绝身亡,至死未露惧色。 后来湘东王萧绎登基,追谥大器为“哀太子”。 ——这段往事,就此落幕。 且说侯景废了梁主萧纲,把他降为晋安王,转头就派人去迎立豫章王萧栋。 这萧栋本是昭明太子的长孙,父亲豫章王萧欢早逝,他闲居在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俸禄都少得可怜。 那天,他正和王妃张氏在菜园子里浇水锄草,忽然看见皇帝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来了,吓得手里的水瓢都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栋脸色发白,腿都软了。 为首的官员一拱手:“请殿下即刻入宫,继承大统!” 萧栋和张妃面面相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可圣命难违,只得哭着上了车。 说来也怪,就在车驾要进宫的当口,平地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呼啦一下把华盖卷走了,直飞出端门外。 路过的百姓都窃窃私语:“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侯景可不管这些,硬是把萧栋架到武德殿,给他套上龙袍戴上冠冕,按在龙椅上就让人朝拜,还把年号改成了“天正”。 这时太尉郭元建急匆匆从秦郡赶回来,一进门就扯着侯景的袖子问:“主上可是先帝的亲儿子,怎么说废就废了?” 侯景支支吾吾:“这不是王伟说的嘛,要断绝百姓的念想...” “糊涂!” 郭元建急得直跺脚,“挟天子以令诸侯都怕镇不住场子,您这倒好,直接把招牌砸了! 等着吧,祸事就要来了!” 这话说得侯景心里直打鼓。 偏巧这时,他最宠爱的溧阳公主也来劝他:“父王待你不薄,如今被关在暗室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说着眼圈就红了。 侯景看着梨花带雨的公主,又想到郭元建的警告,当下就要改主意,打算把老皇帝接回来,让新立的萧栋当太孙。 可王伟闻讯赶来,劈头就是一句:“废立大事,岂能儿戏? 早上刚废,晚上就要迎回来,天下人怎么看您?” 侯景被说得哑口无言,这事就这么搁下了。 王伟趁机又出主意:“梁主的儿子们留着终是祸害...” 侯景眼睛一眯,立即派杀手分头行动:去吴郡杀南海王萧大临,去姑熟杀南郡王萧大连,去会稽杀安陆王萧大春,去京口杀高唐王萧大壮。 一时间血雨腥风,惨不忍睹。 杀完人,侯景又打起太子妃的主意,把她赏给郭元建当小妾。 谁知郭元建当场就跪下了:“使不得啊! 皇太子妃何等尊贵,岂能给人做妾? 微臣万万不敢受!\" 侯景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挂不住,可又不好发作,只得挥挥手:“罢了罢了,这事以后再说。”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天下,怕是坐不稳了。 惟王伟凶恶得很,又劝侯景杀掉废帝萧纲。 侯景听了他的谗言,便派彭隽、王修纂跟着王伟一同前往永福省。 他们假惺惺地捧着酒杯,说是来给萧纲祝寿。 萧纲见了,冷笑一声:“寿酒? 怕不是来送我上路的吧!” 他神色平静,吩咐摆上酒菜,还让人奏乐助兴。 他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直到酩酊大醉,才踉踉跄跄地躺到床上。 王伟见时机已到,便示意彭隽动手。 彭隽搬来土袋,重重压在萧纲身上。 王修纂也爬上去,直接坐在土袋上。 一个醉醺醺的废帝,哪经得住这般折磨? 不一会儿,萧纲便气绝身亡,年仅四十九岁,在位不过短短两年。 萧纲,字世缵,生前被囚禁时,曾在墙上题字自述:“有梁正士兰陵萧世缵,立身行道,始终如一。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弗欺暗室,何况三光! 数至于此,命也如何!” 他还写了两首《连珠》,字字凄怆,令人不忍卒读。 他一生着述颇丰,可惜终究敌不过命运。 王伟见萧纲已死,竟连一副像样的棺材都不肯给。 他拆下门板,草草收敛尸体,把灵柩丢在城北的酒库里,便兴冲冲地回去复命了。 这般狠毒,仿佛与萧纲有不共戴天之仇。 侯景假惺惺地给萧纲拟了个谥号,称他为“明皇帝”,庙号“高宗”。 然而,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第二年,王僧辩率军攻入建康,推翻侯景,重新安葬萧纲于庄陵,并追尊他为“简文皇帝”,庙号“太宗”。 “主公,萧纲虽废,终究是祸患。” 王伟阴恻恻地说,“不如趁早除掉,以绝后患。” 侯景眯起眼睛:“你有何计策?” “只需一杯毒酒,或是一袋黄土……” 王伟低声道。 萧纲见“祝寿”使者 “陛下,臣等奉侯公之命,特来为您祝寿。” 彭隽假意恭敬。 萧纲冷笑:“寿酒?怕是断头酒吧!” 王修纂脸色一变,强笑道:“陛下说笑了……” “事情办妥了?”侯景问。 王伟得意一笑:“主公放心,萧纲已死,连棺材都是现成的门板。” 侯景哈哈大笑:“好!这下再无人能威胁我了!” 新主萧栋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追尊先祖。 他把昭明太子萧统尊为昭明皇帝,又将已故的父亲豫章王萧欢追封为安皇帝。 朝堂上,他提拔东道行台的刘神茂为司空,其他官员则维持原职不变。 刘神茂接到任命时,正在营帐中踱步。 亲信见状问道:“将军为何心事重重?” “侯景兵败而归,正是天赐良机。” 刘神茂猛地转身,眼中闪着精光,“我受朝廷厚恩,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第二日校场点兵,刘神茂当众撕毁侯景的军旗,高声道:“诸位! 逆贼侯景祸乱朝纲,今日我刘神茂要替天行道!” 三军将士闻言,纷纷举刀响应。 很快,东阳城头就换上了朝廷的旗帜。 此时江陵方向也传来捷报。 大将王僧辩率军东下,势如破竹。 在郢州城外,他对着守将侯瑱喊话:“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投降还能保全性命!” 侯瑱在城头犹豫半晌,最终打开城门。 王僧辩收编其部众后,继续挥师东进。 在湓城,他与陈霸先的军队胜利会师。 “王将军,我军粮草充足。” 陈霸先指着营中堆积如山的粮袋说,“这三十万石粮食,足够支撑我们打到建康!” 两军合兵一处,很快就攻下晋熙。 在寻阳城下,侯景的守军望风而逃。 王僧辩站在城楼上,望着溃散的敌军笑道:“这些贼寇,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夕阳下,朝廷的旌旗在城头猎猎作响。 士兵们都在议论:“照这个势头,很快就能收复建康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80章 侯景覆灭终授首 建康平叛定乾坤 侯景这个野心家啊,刚有点势力就迫不及待想过皇帝瘾。 他给自己加了九锡之礼,这可是古代权臣篡位前的标准流程。 丞相以下的文武百官,也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陛下,天子旌旗已经制好了。” 小太监跪着禀报。 侯景摸着绣金龙的旗面,眼睛发亮:“从今往后,出入都要按天子仪仗!” 瞧瞧这做派,活脱脱一个暴发户嘴脸。 他逼着萧栋禅位,自己大摇大摆登上祭坛,改国号为“汉”,年号“太始”。 可就在登基大典上,怪事发生了。 “快看!兔子!” 侍卫突然惊呼。 只见一只白兔窜上祭坛,眨眼就消失不见。 紧接着天空划过一道白虹,直贯烈日。 百官面面相觑,侯景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侯景哪管这些,转头就搬进太极殿,把萧栋封为淮阴王关了起来,连他弟弟也没放过。 要说这人做事,真是绝情绝义。 王伟凑上前:“陛下,该立七庙了。” “七庙?” 侯景一脸茫然。 “就是祭祀七代祖先的宗庙啊。” 王伟解释道。 您猜侯景怎么回答? 他支支吾吾说只记得父亲叫侯标,死在朔州。 旁边大臣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有个老部下嘀咕:“他祖父明明叫侯乙羽周...” 王伟眼珠一转,立刻编造出一套祖宗谱系,把汉朝的侯霸认作始祖。 这套操作,活像现在某些暴发户花钱买族谱。 侯景派赵伯超镇守钱塘,又让李庆绪、谢答仁等将领去攻打刘神茂。 结果刘神茂连吃败仗,部下王曅、郦通直接投降。 “将军,咱们撑不住了。” 王曅擦着脸上的血。 刘神茂长叹一声:“降了吧...” 可他们哪知道,投降才是噩梦的开始。 侯景这个变态,专门打造了巨型铡刀,把刘神茂从脚到头一寸寸铡碎。 其他被俘的将领更惨,被砍去手脚示众,哀嚎整天才能断气。 建康城的百姓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这哪是皇帝? 分明是活阎王! 渐渐地,人心都散了。 “陛下,李将军求见。” “不见!” 侯景搂着妃子,“除了老熟人,谁都不准进来!” 他整天泡在后宫花天酒地,连老部下都见不着面。 将领们怨声载道,可谁也不敢明说。 那王僧辩、陈霸先两军,接到湘东王萧绎的军令,于次年二月初春时节,合兵讨伐侯景。 江面上战船连绵数百里,声势浩大。 两军统帅在白茅湾会师时,特意筑坛盟誓。 “今日歃血为盟,誓讨逆贼!” 王僧辩手持誓文,声若洪钟。 “同心协力,永无二心!” 陈霸先接话道,目光炯炯有神。 将士们听闻誓词,个个摩拳擦掌,战意高昂。 这盟誓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要知道,在乱世之中,这样的盟约往往最不可靠。 但此刻,谁也不会说破。 首战告捷。 王僧辩派侯瑱率先锋部队,一举攻下南陵、鹊头两处要塞。 得胜后,大军顺江东进,直逼建康。 侯景这边也没闲着。 他派侯子鉴统领水军驻守肥水,又令郭元建率陆军进驻小岘。 这部署看似周密,实则漏洞百出。 “报!西军来势汹汹,已攻至合肥城外!” 探子慌忙来报。 侯子鉴闻言大惊:“快,退守姑熟!” 侯景得知军情,立即增派史安和、宋长贵等将领支援,还亲自到姑熟视察防御工事。 “西军擅长水战,切莫与其在水上纠缠。” 侯景指着江面,对侯子鉴面授机宜,“待其登陆,以步骑迎击,必胜无疑。 你只管坚守待变。” 侯子鉴连连称是,当即下令全军弃舟登岸,闭营不出。 这招以逸待劳,倒也称得上老谋深算。 王僧辩大军行至芜湖,发现侯子鉴在岸上扎营,一时不敢轻进。 双方对峙十余日,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平静。 “侯将军,西军久驻不前,恐有退意。” 谋士向侯景进言,“此时出击,必能大获全胜。” 侯景听罢,竟异想天开地下了一道伪诏,宣布赦免湘东王和王僧辩等人的“罪过”。 将士们见了,无不暗中嗤笑。 “这侯景莫不是昏了头?” 陈霸先拿着伪诏,冷笑道,“两军交战,岂是一纸空文能化解的?” 王僧辩摇头叹道:“此人狂妄自大,终究难成气候。” 侯景见计策无效,只得命令侯子鉴准备水战。 侯子鉴又匆忙将部队从岸上撤回战船。 这一来一回,军心已然动摇。 探子将敌军动向报告给王僧辩,他当即决定主动出击。 “全军听令,直取姑苏!” 王僧辩站在船头,长剑指向东方。 侯子鉴也不甘示弱,派出一万多步骑兵上岸挑战,又准备上千艘轻便战船,打算包抄敌军。 这些名为“鵃舠”的快船,两侧装有划桨,在水上疾驰如飞。 “敌军来势汹汹,我们该如何应对?” 副将焦急地问道。 王僧辩胸有成竹:“传令小船后撤,大舰列阵两岸。” 侯子鉴的部队见对方退避,以为王僧辩怯战,立即驾船追击。 殊不知正中下怀。 待敌军深入后,王僧辩突然下令:“大舰出击,断其归路!” 刹那间,埋伏在两岸的战舰齐出,将敌军围得水泄不通。 小船也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喊杀声震天动地。 “中计了!快撤!” 侯子鉴的副将惊慌大喊。 但为时已晚。江面上火光冲天,战船相继沉没。 侯子鉴见大势已去,只得换了便装,仓皇逃命。 败讯传至建康,侯景吓得面如土色。 他瘫坐在榻上,用被子裹住全身,瑟瑟发抖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我误杀乃公!” 侯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为阻挡西军进攻,侯景命令守将张宾用大型战船沉入淮河,堵塞水道。 又在淮河沿岸修筑城墙,从石头城一直延伸到朱雀桁,连绵十余里,企图阻挡王僧辩的大军。 “将军,此举恐怕...” 谋士欲言又止。 “休得多言!” 侯景厉声打断,“有此铜墙铁壁,看那王僧辩如何攻来!” 殊不知,这看似严密的防御,不过是困兽之斗。 在旁人看来,这等布置,实在是让人呆想。 王僧辩率军入淮,见侯景防守严密,一时犹豫不决。 潮水汹涌,战船乘风破浪,直入淮河。 王僧辩站在船头,眉头紧锁。前方,侯景的军队严阵以待,刀枪如林,旗帜猎猎。 他转头问身旁的陈霸先:“敌军防守森严,如何是好?” 陈霸先目光坚定,朗声道:“当年柳仲礼手握数十万大军,却隔水久驻,结果被侯景居高临下,一举击溃。 如今我们若想攻下石头城,必须速渡北岸!” 他顿了顿,声音洪亮:“诸将若不敢冲锋,我愿率军先行,立栅固守,将军不必担忧!” 王僧辩闻言,心中大定,笑道:“好!有霸先兄在,何愁大事不成?” 当夜,陈霸先率精锐直奔石头城西面的落星山。 山路崎岖,士兵们咬牙前行。 他亲自指挥,选定地势,下令:“速筑营栅,务必稳固!” 士兵们挥汗如雨,木桩深深钉入土中,栅栏迅速成形。 与此同时,王僧辩率主力进至招提寺北,与侯景大军遥遥相对。 侯景亲率铁骑出战,陈霸先巧施分兵之计。 次日,侯景亲自出阵,身后万余名士兵列阵西州西侧,八百铁骑如乌云压境,气势逼人。 陈霸先站在高处,远眺敌阵,沉声道:“我军虽众,但若让侯景集中兵力,全力反扑,胜负难料。” 他转身对诸将下令:“传令各部,分兵数路,虚张声势,务必让敌军首尾难顾!” 众将齐声应诺,迅速行动。 一时间,战鼓震天,旌旗招展,喊杀声四起。 侯景的军队果然被牵制,阵脚微乱。 王僧辩远远望见,赞叹道:“霸先此计,妙极!” 侯景急着决战,一声令下,骑兵如潮水般冲向王僧志的军营。 王僧志的部队稍稍后退,阵脚未乱。 这时,陈霸先早有准备,派徐度率三千弓弩手绕到侯景背后,箭如雨下,专射后队。 侯景的人马纷纷中箭,阵型大乱,只得撤退。 陈霸先抓住机会,与王琳、杜龛率领铁骑直冲敌阵。 王僧辩的大军紧随其后,如泰山压顶,侯景哪里抵挡得住? 他狼狈退回营寨,紧闭栅门。 石头城守将卢晖见势不妙,心想:“侯景败局已定,再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大开城门,投降王僧辩。 王僧辩顺利占据石头城,而陈霸先仍在城外,死死咬住侯景不放。 侯景不甘心,还想最后一搏。 他亲自带着百余精锐骑兵,丢下长槊,拔出短刀,硬冲敌阵。 可冲了几次,都被挡了回来。士兵们见大势已去,纷纷溃逃。 西军一路追杀,直追到西明门下。 侯景退回宫门,怒气冲冲地找到王伟,厉声质问:“当初是你逼我称帝,现在如何? 你说!” 王伟低着头,无言以对。 侯景冷笑一声,转身就要逃走。 王伟急忙拉住马缰,劝道:“自古以来,哪有叛逃的天子? 宫中还有卫士,尚可一战,您要去哪儿?” 侯景仰天长叹:“我当年击败贺拔胜,横扫葛荣,威震河北; 渡江攻入台城时,连柳仲礼都跪地投降。 可如今……天要亡我啊!” 他知道自己恶贯满盈,再无退路。 绝望之下,竟把两个亲生幼子装进皮囊,挂在马鞍后——这两个孩子尚在襁褓,是他渡江后所生。 “走!” 侯景咬牙低吼,带着百余亲信,仓皇向东逃窜。 而他的残部——侯子鉴、王伟等人,见主子已逃,哪还敢停留? 纷纷调转马头,往朱方方向狂奔而去。 僧辩命令杜龛、杜崱等人率军进驻台城。 可谁曾想,这些士兵一进城,竟如饿狼扑食,肆意劫掠百姓。 街道上,哭喊声此起彼伏,男男女女衣不蔽体,仓皇逃窜,场面凄惨至极。 僧辩却视若无睹,既不约束军纪,也不下令制止。 这般纵兵为祸,他的结局,其实早已埋下祸根。 夜幕降临,军营里突然火光冲天。 火势迅猛,转眼间吞噬了太极殿和东西堂。 殿内珍藏的宝器、仪仗、车驾,全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僧辩站在远处,望着熊熊大火,眉头紧锁,却未显惊慌。 他转头对身旁的侯瑱道:“侯景狡诈,必不能让他逃了! 你率五千精兵,速去追击!” 侯瑱抱拳领命:“末将定不辱命!” 说罢,转身点兵而去。 僧辩则带着众将入宫。 王克、元罗等旧臣早已在宫门外恭候,见僧辩到来,纷纷低头行礼。 僧辩扫视众人,嘴角微扬,语带讥讽:“诸位侍奉胡虏之主,想必辛苦得很吧?” 王克面红耳赤,支吾半晌,竟无言以对。 僧辩冷笑一声,又问:“传国玉玺何在?” 王克额头冒汗,声音发颤:“已……已被侯景带走了。” 僧辩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我王氏世代为卿,今日竟落得如此境地!” 说罢,他不再多言,命人将故主萧纲的灵柩迎入殿中,率百官依礼哭祭。 仪式过后,僧辩立刻派人向江陵报捷,并上表劝湘东王萧绎登基,同时提议迁都建康。 然而,萧绎的回复却出人意料——他故作沉吟,只说“容后再议”。 旁人或许不解,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权谋手段罢了。 不可如此做作。 从前,元帝萧绎派大将王僧辩东征讨贼。 临行前,僧辩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平定侯景之乱后,见到嗣君萧栋,该行什么礼数?” 这话问得实在刁钻,既试探主上心意,又给自己留了退路。 萧绎的回答却出人意料地直白:“六门之内,随你动用兵威。” 这话说得轻巧,却暗藏杀机。 要知嗣君虽被侯景扶立,终究是正统皇室血脉。 僧辩一听就明白了主上的意思,这是要他做那弑君的恶人。 “讨贼之事臣自当尽力,”僧辩当即推辞道,“但若让臣学成济弑君,臣实在不敢!” 成济是谁? 那是当年刺杀魏帝曹髦的凶手,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 僧辩何等聪明,怎肯背这个黑锅? 萧绎见他不肯就范,便另生一计。 他悄悄找来心腹将领朱买臣——此朱买臣可不是汉朝那个“覆水难收”的会稽太守,而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萧绎对他耳语几句,买臣心领神会。 再说那被废的简文帝萧栋,带着两个弟弟萧桥、萧樛,趁着战乱从密室逃出。 半路遇到老臣杜崱,替他们解开镣铐。 萧樛长舒一口气:“总算逃过一死了。” 可萧栋却眉头紧锁:“祸福难料,我还是担心。” 这话说得真准。 果然,三人刚走到江边,朱买臣就带着人马追来了。 “三位殿下请上船,”买臣满脸堆笑,“末将特备薄酒,为殿下压惊。” 萧栋兄弟不疑有他,上船便饮。 酒过三巡,三人醉得不省人事。 这时买臣露出真面目,命手下将三人抬到船边。 只听“扑通、扑通、扑通”三声,三条身影沉入江底,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多少。 可怜三位皇子,刚出虎穴,又入龙潭。 买臣虽是奉了主命,但这手段也忒毒辣了些。 僧辩派陈霸先去广陵招降郭元建和侯子鉴。 这两人心里直打鼓,生怕投降后没好果子吃。 侯子鉴悄悄对郭元建说:“咱们跟着侯景混了这么久,现在投降,人家能放过咱们吗?” 郭元建叹气道:“说得是,不如投奔北齐,好歹有条活路。” 于是两人连夜收拾细软,带着亲信投奔北齐去了。 唯独王伟倒霉,和侯子鉴走散了。 他被官兵抓住,押到了建康。 僧辩坐在堂上,冷眼看着他。 “你给侯景当丞相,主子死了你却不殉节,还有脸躲在草堆里求活命?” 僧辩讥讽道。 王伟挺直腰杆,不卑不亢:“天下兴亡都是天意。 要是侯景早听我的劝,您今天还能坐在这儿审问我吗?” 僧辩听了,冷笑几声:“好一张利嘴!” 他挥挥手:“押下去,送到江陵交给湘东王发落。” 就这样,王伟被五花大绑押上囚车。 他知道,等待自己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侯景仓皇南逃至钱塘城下,满身血污的他在城门外大喊:“赵将军! 快开城门!” 城头上的赵伯超冷眼旁观,对左右道:“你们看,这丧家之犬还想进城?” 说罢高声回应:“侯景! 你背主求荣,今日落得如此下场,还想连累我赵某不成?” 侯景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他带着残部转向松江方向逃窜,身后尘土飞扬。 此时侯瑱的追兵已至,两军在江边展开激战。 “活捉侯景者,赏千金!” 侯瑱在马上大喊。 士兵们闻言更加奋勇,很快便擒获了彭隽、田迁等侯景心腹。 侯景眼见大势已去,带着几十个亲信跳上小船。 他站在船头,望着两个年幼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父亲!” 两个孩子惊恐地叫道。 侯景一咬牙,竟亲手将儿子推入江中。 江水很快吞没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快!往东走!” 侯景对船夫吼道,“只要到了海上,我们就安全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舅子羊鹍早已起了异心。 趁侯景熟睡时,羊鹍悄悄对船夫说:“调转船头,去京口。” 当侯景醒来时,船已行至胡豆洲。 他望着熟悉的江岸,脸色瞬间惨白:“这是怎么回事?” 羊鹍持刀而入,冷笑道:“姐夫,对不住了。 你的人头能换我一世富贵。” 侯景慌忙拔出佩刀,边退边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 羊鹍大笑,“你连亲生儿子都能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说罢一枪刺出,直透侯景后背。 侯景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叛将,就这样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羊鹍立即派人将侯景的尸体送往南徐州。 刺史徐嗣徽看着这具曾经不可一世的尸体,冷笑道:“来人,把他肚子塞满盐巴,送到建康去!” 建康城内,百姓们听说侯景已死,纷纷涌上街头。 当尸体被陈列在集市上时,愤怒的人群一拥而上。 “还我儿子命来!” 一个老妇人哭喊着撕下一块肉。 “这个畜生!” 年轻男子狠狠踹了一脚。 转眼间,侯景的尸体就被分食殆尽。 这时,溧阳公主乘着轿子来到现场。 她掀开轿帘,冷冷地说:“把那个畜生身上最肮脏的东西给我。” 侍卫会意,立即割下侯景的阳物呈上。 公主接过,面无表情地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围观众人无不骇然。 与此同时,赵伯超、谢答仁等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向侯瑱投降。 侯瑱看着这些降将,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都押送建康!” 在建康城中,王僧辩只处决了房世贵一人,其余俘虏都送往江陵。 临行前,房世贵仰天长叹:“侯景误我!” 夕阳西下,这场持续数年的叛乱终于落下帷幕。 但南朝的天空,依然笼罩着战争的阴云。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81章 湘州烽火连天起 蜀道兵戈动地来 湘东王萧绎拿到了侯景的首级,心里痛快极了。 他下令把这颗脑袋挂在闹市上示众三天,让百姓们都看看造反者的下场。 三天后,他又命人用滚烫的漆把首级处理过,像收藏战利品一样,郑重地存进了武库。 “王爷,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狱卒跪在地上请示。 萧绎冷笑一声:“除了任约、谢答仁,其他人都杀了吧。” 他顿了顿,“对了,那个叫王伟的,先别动。” 原来王伟在狱中写了首五百言的长诗,文采斐然。 萧绎读后颇为欣赏,动了恻隐之心。 “王爷,这王伟确实有才。” 谋士凑上前说,“不过听说他之前写过一篇讨伐檄文,文采更佳。” 萧绎来了兴趣:“哦?拿来我看看。” 当看到“项羽重瞳,尚有乌江之败; 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这两句时,萧绎的脸色瞬间铁青。 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瞎了一只眼睛,最忌讳别人提这事。 “好个伶牙俐齿的逆贼!” 萧绎拍案而起,“来人! 把王伟给我拖出来!” 侍卫们立刻冲进大牢,把正在写诗的王伟拖到了刑场。 “王爷饶命!” 王伟挣扎着喊道,“那檄文是奉命而作,并非...” “住口!” 萧绎厉声打断,“给我把他的舌头拔了!” 刽子手熟练地执行命令。 王伟的惨叫声还没停,萧绎又下令:“再把他钉在柱子上,一刀刀剐!” 刑场上血肉横飞,围观的人都吓得直哆嗦。 萧绎却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王伟咽下最后一口气。 事后论功行赏,萧绎封南平王萧恪为扬州刺史,升王僧辩为司徒,陈霸先也得了开府仪同三司的头衔。 但朝中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 “侯景造反,王伟确实是主谋。” 一个老臣摇头叹气,“可王爷这般泄愤杀人,实在有失体统。” “嘘!小声点。” 同僚紧张地提醒,“你没看见王爷最近脾气多大吗?” 确实,萧绎这次杀人完全是为了泄私愤。 虽然王伟罪该万死,但这样残忍的处决方式,反而让不少人心生不满。 叛乱平定,朝廷大赦天下。 南平王萧恪等人纷纷上书,劝梁元帝萧绎登基称帝。 萧绎却摆摆手,故作谦让:“此事不急。” 可转头就派人去寻传国玉玺。 这玉玺本是侯景随身携带的宝物。 临死前,他特意嘱咐侍中赵思贤:“我若死了,就把玉玺沉入江底,绝不能让南朝人再得到它!” 赵思贤点头答应,心里却犯嘀咕:“一块石头罢了,难道没了它,皇帝就当不成了?” 侯景一死,赵思贤揣着玉玺偷偷溜走。 他乘船渡江,刚到京口,竟遇上一伙强盗。 情急之下,他一把将玉玺丢进草丛,自己拼命逃到广陵,气喘吁吁地找到北齐将领郭元建:“玉玺……玉玺丢了!” 郭元建一听,眼睛一亮:“快!带我去找!” 手下人沿着江岸搜寻,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了那枚传国玉玺。 郭元建捧在手里,哈哈大笑:“天意啊!” 他不敢私藏,立刻将玉玺献给北齐行台辛术。 辛术掂了掂,眯眼笑道:“这可是好东西。” 转身便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北齐国都。 传国玺遂为高氏所有了。 北齐皇帝高洋派散骑常侍曹文皎南下,出使南梁,表面上是礼节性的聘问,实则暗藏试探。 湘东王萧绎也不甘示弱,立刻派散骑常侍柳晖回访,双方使者往来,玉帛相赠,看似一片和睦。 然而,高洋私下却采纳了郭元建的建议,突然翻脸。 他命令司空潘乐率军,联合郭元建围攻南梁的秦郡。 行台辛术觉得不妥,劝道:“两国信使不断,无故动兵,恐怕不妥吧?” 高洋冷笑一声:“战机稍纵即逝,岂能拘泥小节?” 此时,南梁大将陈霸先正镇守京口,得知秦郡告急,立刻派徐度、杜瑱等将领火速增援。 战况紧急,陈霸先索性亲自出马,率军直扑秦郡。 他指挥若定,将士奋勇冲杀,竟一举击退北齐大军,斩首万余级。 得胜归来,陈霸先刚回营,便有人来报:“王僧辩大人召集百官,正在商议大事。” 王僧辩见到众臣,郑重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湘东王贤德,当继大统。” 群臣纷纷附和,联名上表,请萧绎登基。 萧绎在江陵接到奏表,微微一笑:“既然众望所归,那我便顺应天意。” 不久,江陵城内钟鼓齐鸣,萧绎正式即位,颁布诏书,宣告天下。 诏书里说:朕继承高祖武皇帝与太宗简文皇帝的基业,平定乱世,恢复社稷。 众臣认为天命所归,不可拖延,故朕顺应民意,登基为帝。 为延续正统、惠及百姓,改年号“太清六年”为“承圣元年”。 特此宽免:免除积欠租税; 嘉奖孝子贤孙,赐予爵位; 赦免囚徒,解除劳役禁锢。 他登基的那天,没有在正殿举行大典,只是随便在偏殿召集百官简单走了个过场。 “诸位爱卿,今日事急从权,一切从简。” 萧绎环视众人,声音低沉。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多言。 新帝登基,本该在正殿大张旗鼓,如今却如此仓促,可见局势之危。 数日后,萧绎追尊生母阮修容为文宣太后,立长子方矩为皇太子,改名元良。 次子方智封晋安王,幼子方略封始安王。 “陛下,太子年幼,是否该多加历练?” 一位老臣小心翼翼地问。 萧绎摇头:“国事纷乱,先定名分,再谋后策。” 此时,梁朝的疆土已支离破碎。 江陵以东,仅剩长江以南; 江北尽归北齐。江陵以西,勉强控制到峡口,再往西的益州,由武陵王萧纪割据,根本不听湘东王的号令。 岭南更是萧勃的地盘,表面恭敬,实则自行其是。 “陛下,益州武陵王拥兵自重,岭南萧勃阳奉阴违,该如何应对?” 心腹大臣忧心忡忡。 萧绎冷笑:“先稳住眼前,再图长远。” 他虽称帝,实则权力不过千里,勉强算个“梁主”罢了。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萧绎登基之际,湘州长史陆纳,已经起叛。 “报——湘州陆纳举兵造反,声称不认新帝!” 探子慌张跪报。 萧绎面色阴沉,握紧拳头:“果然,连湘州也乱了……” 大臣们噤若寒蝉,殿内一片死寂。 新朝初立,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却说这湘州刺史王琳,可不是一般人。 当年跟着僧辩一起平定侯景之乱,那可是立了头功的。 不过这人啊,功成名就之后就开始飘了。 王琳老家在会稽,是个行伍出身。 他姐姐妹妹都在湘东王宫里当差,自己又得宠,本该谨言慎行才是。 可这人偏不,仗着有功就开始胡作非为。 僧辩劝他还不听,最后只能偷偷上表,请求把他给办了。 “大人,您这样下去怕是要惹祸上身啊。” 僧辩曾这样劝过他。 王琳却不以为然:“我立了这么大功,谁敢动我?” 结果湘东王萧绎只是把他调任湘州刺史,算是给足了面子。 可王琳心里发虚,总觉得要大祸临头。 临行前,他把长史陆纳叫来:“我这一去要是回不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陆纳带着将士们齐声喊道:“大人若有不测,我等誓死相随!” 说完,一群人哭得跟泪人似的。 到了江陵,果然出事了。 王琳刚进殿,就被卫兵给按住了。 朝廷直接给他定了罪,派始安王方略去接管湘州,还让廷尉黄罗汉当长史,带着太舟卿张载一起去巴陵安抚王琳的旧部。 这一下可把陆纳他们给惹毛了。 一群人哭天喊地,死活不肯听新来的调遣。 张载也是个暴脾气,仗着有朝廷撑腰,上来就吼:“都给我闭嘴! 这是朝廷的旨意,谁敢不从?” 话还没说完,陆纳就带着士兵们一拥而上。 “绑了!” 陆纳一声令下。 士兵们七手八脚就把张载给捆了个结实,连黄罗汉也没能幸免。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黄罗汉挣扎着喊道。 陆纳冷笑:“造反? 我们这是在给王大人讨个公道!” 这一闹,可就把事情给闹大了。 这王琳也是自作自受。 平日里对下属是好,可也不能仗着有功就为所欲为不是? 这下好了,连累得手下人都要跟着遭殃。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当兵的也是真讲义气,明知是死路一条,还敢这么干。 张载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嘴里还不依不饶:“你们等着,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 “闭嘴吧你!” 一个士兵上去就是一脚。 黄罗汉倒是冷静些:“陆将军,你可想清楚了,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 陆纳打断他,“大不了就是个死!” 这一出闹剧,说到底都是权力惹的祸。 王琳要是安分些,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他那些部下也是,讲义气是好事,可也得看看形势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在那个年头,当兵的跟对了主子,那真是能把命都豁出去。 眼下这局面,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绑了朝廷命官,这不是明摆着要造反吗? 可事已至此,陆纳他们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惟方略是王琳的外甥,王琳放他回去报信。 梁元帝萧绎又派太监陈旻去劝降杜龛的残部。 谁知杜纳这个狠角色,直接把降将张载拖出来,当场开膛破肚——把肠子抽出来拴在马腿上,挥鞭赶马。 肠子抽尽时,人早就断气了。 更骇人的是,他还剖心焚骨,带着部下围着火堆欢呼跳舞。 要说这群人里,就黄罗汉向来清廉正直,这才躲过一劫。 可见再凶悍的武将,到底比不上清官有福气。 杜纳带着人马占了湘州,梁元帝又派宜丰侯萧循去当湘州刺史,同时调王僧辩带兵合围。 萧循刚到巴陵扎营,突然收到杜纳的请降书,信里还求着要送还家眷。 “侯爷,这降书来得蹊跷啊。” 副将盯着信直皱眉。 萧循把竹简往案上一丢,轻笑出声:“这么拙劣的诈降计,当我是三岁孩童?” 他转头对帐外喊道:“传令! 全军按甲字预案埋伏。” 自己却大喇喇坐在胡床上,故意敞开营门。 夜深时分,江面上果然飘来几十条轻舟。 杜纳站在船头,远远望见营门大开,灯火下孤零零坐着个人影,顿时心里发毛。 “将军,这...这也太邪门了。” 亲兵声音都打了颤。 杜纳一咬牙:“管他耍什么花样!” 举起长刀暴喝:“擂鼓!给我杀进去!” 敌军逼近城门,城楼上那人依旧纹丝不动。 杜纳心里直犯嘀咕:“该不会是个稻草人吧?” 正琢磨着要不要一枪捅上去,冷不防两侧伏兵四起,明晃晃的大刀片子当头就砍。 杜纳这才惊觉中计,慌忙下令撤退,可队伍早被冲得七零八落,折损了不少人马。 最后连战船都来不及开走,眼睁睁看着被循军缴获。 “他娘的!” 杜纳一拳砸在船舷上,灰头土脸逃回长沙。 没过几日,王僧辩的大军也到了,与循军合兵一处,把长沙城围得水泄不通。 杜纳硬着头皮出城迎战,只见王僧辩亲自擂鼓助威,循更是冒着箭雨冲锋陷阵。 两路夹击之下,杜纳的部队被打得溃不成军。 \"将军,咱们退守城里吧!\" 副将扯着嗓子喊。纳咬着牙点头,带着残兵败将缩回城中。 僧辩指挥大军把城池围了个结实,可连攻十余日愣是打不下来。 这时候梁主绎派来了王琳。 城头上的守军一见王琳,齐刷刷跪倒一片,有个老兵扯着哭腔喊:“朝廷要是肯饶了王将军,我们情愿开城请罪!” 僧辩却把脸一沉:“王琳是戴罪之身,岂能轻易入城?” 硬是把人又送回了江陵。 谁知西蜀的武陵王纪突然发难,信州刺史陆法和在峡口苦苦支撑,急报像雪片似的往江陵送。 梁主绎急得直搓手:“这可如何是好? 长沙的兵调不动啊......” “陛下,”近臣凑上前,“要不......赦了王琳?” 萧绎叹了口气,当即下旨恢复王琳湘州刺史之职。 当王琳再次来到长沙城下时,杜纳的部下二话不说就打开了城门。 “末将愿降!” 杜纳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佩剑。 王琳接过剑拍了拍他肩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武陵王萧纪,为何与江陵的湘东王萧绎作对? 这背后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萧纪是梁武帝萧衍的第八个儿子,自幼得父亲宠爱。 大同三年,梁武帝任命他为益州刺史。 益州地处偏远,萧纪起初推辞不去。 梁武帝私下对他说:“如今天下将乱,唯有益州可保平安。 朕特意安排你去,你要好好经营。” 萧纪听了,含泪赴任。 后来侯景叛乱,攻入建康。 朝廷曾密令萧纪进位侍中,授他黄钺,统领各路兵马,命他火速回援。 萧纪派长子萧圆照率兵三万,听湘东王萧绎调遣,共同讨伐侯景。 可萧绎却让萧圆照驻守白帝城,不许他东下。 等到梁武帝饿死台城,萧纪准备亲自出兵,又被萧绎劝阻。 萧纪的次子萧圆正时任西阳太守,萧绎假意封他为平南将军,骗他入江陵谢恩,结果一到就被囚禁。 从此,荆州与益州的矛盾彻底爆发。 萧纪颇有才干,在蜀地经营十七年,南征宁州、越隽,西通资陵、吐谷浑,对内鼓励农耕,对外发展商贸,使得益州财力雄厚,兵甲充足。 他与江陵的嫌隙越来越深,最终听信长史刘孝胜的建议,在蜀中自立为帝,改元“天正”。 有趣的是,那一年,被侯景扶立的傀儡皇帝萧栋也用了“天正”年号。 有人拆字解意,说“天”是“二人”,“正”是“一止”,预言这两个皇帝都只能当一年。 司马王僧略和参军徐怦觉得萧纪不该称帝,便直言进谏。 “殿下,天下未定,贸然称帝只会招致祸患。” 王僧略拱手道。 徐怦也附和:“江陵尚有梁主绎,若殿下自立,必成众矢之的。” 萧纪冷笑一声:“我坐拥蜀地,兵强马壮,何须看他人脸色?” 二人苦劝,萧纪却勃然大怒:“你们是想动摇军心吗?” 不久,王僧略和徐怦被处死。朝野震动,无人再敢多言。 梁主绎承圣二年,萧纪率大军东下,只留益州刺史萧撝守成都。 军队行至西陵,江面战船密布,气势汹汹。 然而,峡口处有两座坚城——七胜城,正是陆法和所建,锁江断峡,阻断了萧纪的去路。 萧纪皱眉:“这七胜城,竟如此难攻?” 部将劝道:“不如先向江陵求援,再作打算。” 萧纪无奈,只得派人送信。 江陵城中,梁主绎接到萧纪的求援信,心中不安。 他提笔写下一封密信,派人送往西魏,信中引用《左传》之言:“子纠亲也,请君讨之。” 西魏大丞相宇文泰读罢,笑道:“取蜀制梁,正是时机!” 众将却犹豫:“蜀道艰险,贸然出兵,恐难取胜。” 唯独大将军尉迟回站出来:“蜀地百年无战事,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会突袭。 若以铁骑疾进,直取成都,必能一举拿下!” 宇文泰点头:“好!就以援梁为名,出兵伐蜀!” 尉迟回率军出散关,日夜兼程,直逼蜀地。 涪水岸边,潼州刺史杨乾运见西魏大军压境,自知不敌,叹道:“大势已去,不如归降。” 尉迟回笑道:“杨刺史明智。” 杨乾运拱手:“愿为将军效劳。” 尉迟回分兵驻守潼州,自己则率精锐继续进发,直扑成都。 蜀地风云骤变,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纪方锐意东下,却突然接到成都的紧急军报。 他眉头一皱,立刻召来梁州刺史谯淹,沉声道:“成都危急,你速速率军回援!” 谯淹领命而去,谁知半路竟被尉迟回的军队截击,全军覆没。 败报传回西陵,纪方脸色铁青,拍案而起:“不行,我得立刻回师救援!” 这时,世子圆照和益州长史刘孝胜急忙上前劝阻。 “父王,此时回军,东征大计将功亏一篑!” 圆照急切道。 “是啊,主公!” 刘孝胜也附和,“我军已深入敌境,若仓促撤退,必遭敌军追击,后果不堪设想!” 纪方犹豫了,但成都毕竟是他的根基,若失守,后果更严重。 “可成都若失,我等岂非无家可归?” 他咬牙道。 “父王!” 圆照跪地恳求,“敌军主力已被牵制,此时正是东进良机! 若回师,不仅前功尽弃,还可能陷入腹背受敌之险!” 纪方沉默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厉声道:“传令下去,敢谏回师者——斩!” 众将面面相觑,无人敢再言。 他随即命令将军侯睿率七千精兵,沿路筑垒,与陆法和的军队对峙。 另一边,梁主绎也迅速行动,释放了任约,任命他为晋安王司马,统领禁军增援陆法和。 不久,他又派谢答仁为步兵校尉,率军再赴前线。 临行前,梁主绎交给谢答仁一封书信,嘱咐道:“将此信交给纪方,劝他退兵回蜀,尚可保全一方。” 谢答仁领命而去,抵达纪方军营后,恭敬呈上书信。 纪方展开一看,信中写道:“吾年长于你,又平定叛乱,得天下推举。 你若愿称臣,尚可保全富贵; 若执迷不悟,兄弟之情,从此断绝。望三思。” 纪方冷笑一声,提笔回信道: “你我本是兄弟,何必称臣? 各自为政,互不相扰。” 梁主绎见回信如此傲慢,勃然大怒,再写一信,言辞更加严厉: “我年长于你,平定乱世,受天下拥戴。 你若愿遣使归顺,尚可保全情谊; 若执意顽抗,兄弟之情,就此断绝! 心之所念,书不尽言。” 纪方读完,只是冷笑,仍不理会。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82章 金掷难赎败军命 血溅终绝纪方根 纪方收到西魏的劝降信,却一个字也不回。 他满心想着能打一场胜仗,直接拿下江陵。 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 他带兵打了又打,就是赢不了。 军队疲惫不堪,粮草也快耗尽了。 就在这时,坏消息又来了——西魏军正在围攻成都! 纪方又急又气,却想不出办法。 他只好派度支尚书乐奉业去江陵求和。 谁知乐奉业一回来,就对梁主绎说:“蜀军没粮食了,士兵死的死、逃的逃,撑不了多久!” 梁主萧绎一听,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求饶?晚了!” 直接拒绝了和议。 纪方这下彻底没辙了。 更糟的是,他的士兵们早就想回家了,军心涣散。 为什么? 因为纪方是个十足的守财奴! 他平时把金子熔成金饼,一箱装一百个,足足装了几百箱。 银子比金子还多五六倍,绫罗绸缎更是堆成山。 可每次打仗,他只把这些财宝挂起来给士兵们看,却一毛不拔,从不赏赐。 宁州刺史陈智祖看不下去了,劝他:“将军,犒赏士兵才能鼓舞士气啊!” 纪方却摆摆手:“不行不行,这些都是我的!” 智祖再三恳求,纪方干脆装病不见。 智祖又气又急,最后竟活活哭死了。 士兵们彻底寒了心。 有人想找纪方讨个说法,他却躲在营帐里,连面都不露。 就在这时,巴东的百姓符升等人带头造反,杀了峡口城主公孙晃,投降了王琳。 谢答仁、任约也趁机猛攻侯睿,一口气攻破三座营垒。 两岸十四座城池的守军一看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梁朝游击将军樊猛奉令出兵,截断了纪方的退路。 纪方见归路被断,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顺流而下。 樊猛抓住机会,率军追击,纪方的部队顿时大乱,士兵们纷纷跳水逃命,淹死了八千多人。 樊猛指挥战船围成阵势,将纪方残部死死困在江心。 他一面派人飞马向梁主萧绎报捷,一面加紧攻势。 谁知萧绎的密令很快传来:“若让纪方活着回来,你休想邀功!” 这萧绎残害兄弟,早已成了习惯。 樊猛得令,立即下令全军围攻纪方的座船。 纪方在船上急得团团转,绕着船舱来回踱步,却想不出脱身之计。 突然,樊猛纵身一跃,跳上纪方的船,挺槊直刺而来。 纪方知道命在旦夕,慌忙从怀中掏出一袋金子,猛地掷向樊猛,颤声喊道:“这些全给你!只求你带我去见萧绎一面!” 樊猛冷笑一声,厉声喝道:“天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杀了你,金子照样是我的!” 话音未落,他手起槊落,狠狠刺进纪方胸口。 纪方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樊猛毫不留情,又补上一槊,纪方当场毙命。 ——金钱本可买命,但到了这一刻,却也无济于事了。 纪方的小儿子圆满,终究没能逃过这场劫难。 当陆法和带着士兵闯进府里时,这个才十岁的孩子正躲在书桌下发抖。 “将军,这孩子...” 一个士兵犹豫地看向陆法和。 “带走。” 陆法和头也不回地说,“一个都不能留。” 圆满被拖出来时,还在哭喊着要找父亲。 可他的父亲纪方,此刻早已身首异处。 陆法和把圆满和他的三个哥哥圆照、圆正、圆肃一起押往江陵。 梁主萧绎得知后,立即下了一道残忍的旨意:削除纪氏宗籍,改姓“饕餮”——这是要把他们当作贪食的恶兽来羞辱。 “陛下,刘孝胜已经抓到了。” 一个侍卫进来禀报。 萧绎冷笑道:“关起来,让他尝尝牢饭的滋味。” 此时的牢房里,圆正正靠着潮湿的墙壁发呆。 忽然,狱卒在外面喊道:“喂! 你爹的军队败了,他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喽!” 圆正猛地扑到牢门前:“你说什么? 我父亲他...” “哈哈哈,急什么? 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狱卒大笑着走开。 这分明是在逼他自杀。 圆正却只是跪在地上,一遍遍喊着“父亲”,哭得撕心裂肺。 萧绎听说后,竟想出一个更残忍的主意——让圆正和圆照兄弟相见。 当圆照被推进牢房时,圆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哥? 你怎么...” 圆照羞愧地低下头。 “大哥!” 圆正突然扑上去抓住他的衣领,“你为什么要害自家人? 现在父亲死了,弟弟们也...” 圆照只是摇头叹息:“是我糊涂...是我糊涂啊...” 萧绎的狠毒远不止于此。 他下令将兄弟俩关在一起,却不给饭吃。 第一天, 他们还能忍着饥饿; 第三天,圆正开始啃自己的指甲; 到了第七天,圆照虚弱地说:“二弟...我撑不住了...” 圆正看着哥哥干裂的嘴唇,突然咬破自己的手臂:“大哥...喝点血吧...” 就这样,两个曾经锦衣玉食的王子,在第十二天时,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消息传开后,百姓们都偷偷抹泪:“太残忍了...这哪是一国之君该做的事...” 就在萧绎忙着折磨纪氏族人时,西魏大军已经拿下了整个西蜀。 成都守将萧撝很识时务,直接开城投降。 尉迟回进城后,立即安抚百姓:“各位父老放心,我们只没收贵族家的奴婢和财物,用来犒赏将士。 普通百姓的财产,一概不动。” 一个老者壮着胆子问:“将军说话算数?” 尉迟回笑道:“我尉迟回若食言,天打雷劈!” 西魏朝廷很快任命尉迟回为益州刺史。 这位新刺史确实有一套,他明令赏罚,恩威并施。 不到半年,不仅汉人百姓安居乐业,连周边的少数民族也都心悦诚服。 “大人,这是本月各郡县的赋税账册。” 主簿恭敬地呈上文书。 尉迟回仔细翻看后说:“南边的羌族今年收成不好,减免三成赋税吧。” 就这样,西蜀平稳地并入了西魏版图。 且说梁主萧绎刚除掉弟弟纪方,便动了迁都建康的念头。 可这想法一提出来,朝堂上立刻炸开了锅。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将军宗懔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他是楚地人,说话直来直去:“建康残破不堪,哪比得上江陵城高池深?” 黄罗汉紧接着附和:“宗将军说得在理。 如今江陵粮草充足,百姓安居,正是立都的好地方。” 梁主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其他大臣。 这时胡僧撝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迁都劳民伤财,不如固守江陵。”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五百多位大臣分成了两派。 有人高喊:“建康乃我朝故都!” 也有人反驳:“江陵才是龙兴之地!” 梁主被吵得头疼,猛地一拍龙案:“都别吵了! 赞成迁都的站左边,反对的站右边!”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开始挪动脚步。 令人意外的是,站左边的人竟然超过了一半。 这时,武昌太守朱买臣快步出列:“陛下容禀!” 他声音洪亮,一下子压过了殿内的嘈杂声。 “建康虽是旧都,但历经战乱,早已残破。 江陵地处要冲,物产丰饶,才是立国之本啊!” 朱买臣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臣说这话,可不是为了自己。 臣家在荆州,若陛下定都于此,臣自然能沾光。 但臣更担心的是——陛下的江山社稷啊!” 这番话让梁主陷入了沉思。他挥了挥手:“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后,梁主秘密召见了术士杜景豪。 “爱卿,替朕卜一卦,看看迁都吉凶。” 杜景豪摆弄着龟甲,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才道:“陛下,此卦...不太吉利。” 梁主追问:“怎么说?” “卦象显示,若强行迁都,恐有鬼贼作祟。” 杜景豪压低声音说完,匆匆告退。 他走出宫门,对等候多时的亲友叹道:“这卦象,怕是要应验在江陵啊。” 最终,梁主采纳了多数大臣的建议。 他召来王僧辩:“爱卿还镇建康,务必小心防守。” 又对陈霸先说:“京口就交给你了。” 就在此时,边境传来急报:北齐大将郭元建正在合肥集结军队,意图进犯建康! “岂有此理!” 梁主拍案而起,立即下令:“命南豫州刺史侯瑱即刻出兵,务必在东关拦住齐军!” 侯瑱领命而去。 数日后,捷报传来:齐军已被击退! 时值北齐新主高洋登位。 他早已用毒酒害死了旧主元善见,连带善见的两个儿子也一并除尽。 事后,高洋假惺惺地追谥善见为“魏孝静皇帝”,草草葬在邺城西郊。 善见的皇后高氏,本是高洋的妹妹,此时被降为中山王妃。 她与善见感情深厚,善见被囚禁时,她一直悉心照料。 高洋要下毒手,特意设宴召她入宫。 待她宴罢回府,善见已气绝身亡。 高氏抚尸痛哭,悲不自胜。 葬礼刚毕,高洋便逼她改嫁大臣杨愔。 杨愔毫不推辞,欣然迎娶,乐得捡了个便宜。 高洋仍不罢休,又命人掘开中山王墓,将善见的棺材拖出,抛入漳水。 他还下令焚烧元魏历代皇帝的牌位,彻底抹去前朝痕迹。 彭城公元韶,曾是北魏宗室,因娶了孝武帝的皇后高氏,在北齐颇受“优待”。 一日,开府仪同三司元晖业在晋阳宫门外遇见元韶,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连汉朝那个老太婆都不如! 她至少敢把传国玉玺摔缺一角,你呢? 乖乖捧着玉玺献给高洋! 我说这话,自知必死,倒要看看你能活多久!” 元晖业所言不虚。 高洋听闻此事,立刻召他入宫,一刀斩首。 元韶生性文弱,举止如妇人。 高洋觉得有趣,便命他剃光胡须,涂脂抹粉,穿上女装,随侍左右。 高洋还得意地对左右说:“朕拿彭城公当嫔妃用。” 元韶竟也不以为耻,低眉顺眼,亦步亦趋,在高洋身边混日子。 齐主高洋决定亲自率军征讨突厥,同时救援柔然。 原来,柔然与北齐高氏联姻后,两国交好,多年相安无事。 高洋篡魏称帝时,柔然可汗头兵还特意派使者前来祝贺,高洋也回礼致意。 然而,西域崛起的突厥却成了柔然的心腹大患。 说起突厥的来历,倒是个传奇故事。 他们本是平凉一带的杂胡,姓阿史那氏,原本是个小部落。 后来,部落被敌人攻灭,只剩下一个十岁男孩,被砍断手脚,扔在荒野等死。 谁知,一只母狼叼肉喂他,救了他的命。 更离奇的是,男孩长大后,竟与母狼结为夫妻。 邻部酋长得知此事,又派人追杀男孩。 母狼带着男孩逃至高昌国西北的深山里,躲藏起来。 不久,母狼怀孕,一胎生下十个儿子。 十兄弟长大后,离开山洞,四处抢掠女子为妻。 他们的后代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五百户的部落,定居在金山南麓。 不过,此时的突厥还只是个小部落,不得不臣服于柔然,世代以打铁为生。 高洋站在大殿上,目光坚定:“突厥屡犯边境,柔然求援,朕决定亲征。” 大臣王峻皱眉道:“陛下,突厥虽小,但骁勇善战,不可轻敌。” 高洋冷笑:“区区铁工部落,也敢猖狂?朕必灭之!” 柔然使者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可汗派我来求救,突厥日益猖獗,若不制止,恐成大患!” 高洋扶起使者,沉声道:“放心,朕不会坐视不理。” 年轻的突厥勇士阿史那咄苾握紧拳头:“我们世代为柔然打铁,受尽欺辱,何时才能翻身?” 老铁匠叹气:“忍忍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咄苾咬牙:“总有一天,我要让柔然跪在我们脚下!” 尽管突厥人心中不满,但眼下他们仍无力反抗,只能继续臣服柔然,靠打铁维生。 这座山的形状像古代士兵戴的头盔(兜鍪),而当地少数民族把头盔叫作“突厥”,所以这个部落就用“突厥”来命名自己。 突厥人原本只是草原上的一个小部族,可到了大叶护这一代,部众渐渐强盛起来。 大叶护去世后,他的儿子伊利继承了首领之位。 伊利生得高大威猛,性情刚烈,是个天生的战士。 他召集部众,率兵攻打铁勒部,一战便收降五万余家。 实力大增后,伊利不再满足于做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他自立为“土门可汗”,正式宣告突厥的崛起。 然而,草原上的霸主柔然并不把突厥放在眼里。 伊利派使者向柔然可汗求婚,想借此巩固地位。 谁知柔然头兵可汗不仅拒绝,还轻蔑地骂道:“区区锻奴,也配娶我柔然的公主?” 使者被羞辱而归,伊利勃然大怒,一刀斩了柔然的使者,厉声道:“柔然欺人太甚! 今日之辱,必以血偿!” 他立刻召集部众,率军突袭柔然。 柔然人没想到突厥敢主动进攻,仓促应战,结果连吃败仗。 头兵可汗见大势已去,羞愤交加,竟拔刀自尽。 他的儿子庵罗辰和弟弟登注俟利见势不妙,带着残兵突围,逃往北齐避难。 伊利大获全胜,率军凯旋。 可柔然并未就此灭亡,残余部众推举登注的次子铁伐为新可汗。 然而铁伐命运不济,不久便被契丹人所杀。 北齐见状,索性把登注送回去,让他重新掌控柔然。 可惜登注也没能坐稳位置,很快又被部众推翻,最终由他的儿子库提继位。 就在柔然内乱不断时,突厥的新可汗——伊利的弟弟木杆俟斤登上了历史舞台。 木杆长相奇特,面宽一尺,脸色如赭石般暗红,眼睛却像琉璃一样透亮。 他性格暴烈,但极有谋略,一心想要扩张突厥的疆土。 他召集众将,冷声道:“柔然已是强弩之末,此时不灭,更待何时?” 手下大将纷纷附和:“可汗英明!柔然屡败,正是吞并的好时机!” 木杆眼中寒光一闪,拍案而起:“传令各部,即刻备战! 这一次,我要让柔然彻底从草原上消失!” 于是,突厥的铁骑再次集结,浩浩荡荡杀向柔然…… 库提虽是柔然酋长,但在齐主高洋面前,却如蝼蚁撼树。 他拼尽全力,仍难抵挡齐军铁骑,最终只能带着族人仓皇逃奔齐国。 高洋得知柔然来降,当即率军北上,亲自接应。 他站在高台上,俯视着跪伏的柔然部众,嘴角微扬,眼中却透着冷意。 “库提无能,不配统领柔然。” 他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从今日起,庵罗辰为新可汗,你们就住在马邑川,朕会赐你们粮食布帛。” 库提脸色惨白,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退下。 庵罗辰则恭敬叩首:“谢陛下恩典,柔然必永世臣服。” 高洋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调转马头,挥师北上,直指突厥。 突厥可汗木杆听闻齐主亲征,心中一惊。 他虽雄踞草原,但面对高洋的威势,也不免胆寒。 “齐天子亲自来了?” 木杆眉头紧锁,问左右,“我军可有胜算?” 谋士低声道:“齐军兵锋正盛,不如……求和。” 木杆沉默片刻,最终长叹一声:“罢了,先避其锋芒。” 他立刻遣使送信,言辞恭敬:“突厥愿臣服于齐,年年朝贡,绝无二心。” 高洋接过降书,冷笑一声:“算他识相。” 他并未赶尽杀绝,只是厉声道:“记住你的承诺,若敢违逆,朕必踏平草原!” 使者连连叩首:“不敢!不敢!” 天保五年,高洋再度亲征,目标直指山胡。 山胡盘踞石楼山,地势险峻,连北魏都未能征服。 然而,高洋却如猛虎下山,一战击溃山胡主力。 战后,他下令:“男子十三岁以上,全部腰斩!妇女幼童,充作奴隶!” 鲜血染红了石楼山,哀嚎声久久不散。 自此,北方胡人闻风丧胆,再无人敢反抗。 高洋志得意满,性情却愈发残暴。 一日,一名都督重伤垂死,医者束手无策。 高洋冷冷瞥了一眼,竟下令:“剖开他的肚子,挖出五脏,分给九人食用!” 众人骇然,却无人敢违抗。 从这以后,高洋把人的性命看得像野草一样轻贱,动不动就把人砍断四肢、煮熟吃掉。 朝廷内外,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惹祸上身。 杀人、分尸、烧烤、煮肉 ,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北齐的事暂且放下,该说说西魏了。 自从宇文泰掌权,他的势力越来越大,西魏皇帝元宝炬只能乖乖听话,毫无实权。 宇文泰刚掌权时,任用苏绰做度支尚书。 那时候,西魏的规章制度还不完善,全靠苏绰一手操办。 他做事精细,该增的增,该减的减,样样安排得妥妥当当。 苏绰这人,把国家的事当成自己的事,见到有才能的人,就极力推荐,务必让他们发挥所长。 他常常和大臣们讨论政务,从白天说到深夜,无论大事小事,他都了如指掌。 可惜,日夜操劳,终究拖垮了他的身体。 没过多久,苏绰就病逝了。 宇文泰悲痛不已。 苏绰的灵柩归葬时,他亲自送行,一直送到城外。 他端起酒杯,洒酒祭奠,哽咽着说道:“你懂我的心,我懂你的意。 我们本要一起平定天下,你怎么就丢下我走了?” 说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他竟然毫无察觉。 直到灵柩远去,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城。 这一别,不仅是君臣之别,更是一位枭雄痛失臂膀的无奈。 没过多久,宇文泰又学古人“让士兵一边种地一边当兵”的办法,搞出了一套“府兵制”。 这些府兵平时在家种田,农闲时就训练打仗,马匹、粮食、武器都得自己准备。 不过,朝廷免了他们的三种税——交粮食叫“租”,交布匹叫“调”,服劳役叫“庸”,这些全都不用交了。 每府由一名郎将统领,百府就有百名郎将,分属二十四军。 每军设一名开府,两开府归一大将军管,两将军又归一位柱国统领。 算下来,共有六位柱国,而最高统帅,便是持节都督——这大权,自然落在宇文泰手里。 “这府兵制,倒是个好法子。” 朝中有大臣私下议论。 “可不是?” 另一人低声道,“兵农合一,既不误耕种,又能练兵,一举两得。” “可这样一来,兵权全在宇文泰手里,皇上……” 说话的人左右看看,没敢往下说。 确实,国家要安定,兵力最关键。 如今宇文泰手握重兵,西魏的江山,简直就像捏在他手心。 皇帝宝炬哪还有实权? 不过是盖个印、点个头,顺着宇文泰的意思走,才能保住自己的位子。 “皇上今日又准了宇文泰的奏请。” 宫人小声传话。 “唉,能不准吗?” 旁边的人叹气,“如今这朝廷,谁说了算,还不清楚?” 府兵制虽是好制度,可权力集中一人之手,终究埋下了隐患。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83章 元钦赴死情难续 江陵遭围战事焦 宝炬在位十七年,病死在乾安殿,年仅四十五岁。 太子元钦继位,尊父亲为文皇帝,母亲乙弗氏为文皇后,合葬于永陵。 新君登基,本该万象更新,可元钦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虽然改元,却连年号都不敢立,只因朝中大权早已落入宇文泰之手。 为了稳固地位,他册封宇文泰的女儿为皇后,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一天,尚书元烈悄悄找到元钦,低声道:“陛下,宇文泰专权跋扈,若不除之,后患无穷!” 元钦眉头紧皱:“朕何尝不想? 可他党羽众多,如何下手?” 元烈咬牙道:“臣愿联络宗室,共谋大事!” 元钦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务必谨慎。” 可惜,计划还未实施,消息便泄露了。 宇文泰冷笑一声,当即下令处死元烈。 消息传来,元钦又惊又怒,却无可奈何。 临淮王元育和广平王元赞得知后,急忙入宫劝阻。 元育苦口婆心:“陛下,宇文氏根基深厚,贸然动手,只会引火烧身啊!” 元钦拍案而起:“难道朕要一辈子做他的傀儡?” 元赞跪下恳求:“陛下三思! 如今朝中兵权尽在宇文氏手中,若轻举妄动,后果不堪设想!” 元钦冷哼一声:“朕自有分寸!” 两位宗室王爷泪流满面,再三劝谏,可元钦根本听不进去。 宇文泰得知皇帝仍有异心,心中暗怒。 他的儿子们尚且年幼,侄子章武公宇文导、中山公宇文护又在外镇守,于是他便倚重几位女婿——清河公李基、义成公李晖、常山公于翼,让他们统领禁军,牢牢掌控京城。 元钦不甘心,只能与几个亲信大臣暗中商议对策。 可他们势单力薄,计划尚未成形,又被宇文泰的眼线探知。 这一日,宇文泰终于不再忍耐。 他带兵入宫,冷冷道:“陛下昏聩无道,不堪为君!” 元钦大惊:“宇文泰!你想造反?” 宇文泰冷笑:“臣不敢,只是请陛下退位。” 说罢,他下令废黜元钦,将其流放至雍州,改立元钦的弟弟齐王元廓为帝。 不仅如此,他还逼迫元廓恢复旧姓——拓跋。 更让人吃惊的是,宇文泰开始重新分配权力。 北魏刚建立时,曾有三十六国、九十九大姓的贵族,但如今大多没落了。 于是,他就把立下大功的将领封为新的“三十六国”,功劳稍次的封为“九十九姓”,甚至连普通士兵都要改姓,跟随主将的姓氏。 朝廷上下都炸开了锅,有人实在忍不住,直接问他:“宇文大人,您搞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三月,宇文泰密派心腹,带着毒酒前往雍州。 那使者冷着脸,将酒杯推到废帝元钦面前:“请用。” 元钦盯着杯中酒,惨然一笑:“宇文泰终究容不下我。” 他仰头一饮而尽,不多时便毒发身亡。 史家称他为“废帝”。 消息传到后院,元钦的皇后宇文氏静坐良久,忽然对侍女道:“取酒来。” 侍女大惊:“娘娘,您这是……” 宇文氏神色平静:“陛下已去,我岂能独活?” 她自幼聪慧,风姿出众。 小时候,她常在座旁摆放《列女图》,立志效仿贞烈女子。 宇文泰见了,曾对人感叹:“每次见到这丫头,都让我欣慰。” 后来她嫁给元钦,夫妻恩爱。 元钦登基后,不纳嫔妃,只与她相守。 朝臣私下议论:“陛下专宠一人,不合礼制。” 元钦却笑道:“有她在,朕心足矣。” 如今,元钦被废,她毫不犹豫跟随。 流放路上,她寸步不离。 此刻,她端起毒酒,毫不犹豫地饮下。 侍女哭喊:“娘娘何必如此!” 她微微一笑:“生同室,死同穴,我心甘情愿。” 毒发之际,她恍惚看见元钦向她伸手。 她含笑闭目,魂魄相随,仍作地下鸳鸯去了。 宇文泰杀了旧主,又逼着淮安王元育上表,请求按照古制,把西魏宗室诸王的爵位都降为公爵。 这一招够狠,明摆着是要削弱拓跋氏的势力,壮大自己的权力。 西魏的江山,眼看就要改姓宇文了。 不过,宇文泰虽然毒死了皇帝,改立新君,却迟迟没有自己称帝。 朝野上下都猜他早晚要篡位,可他却按兵不动,照常处理政务。 有人说,他这是在学曹操,表面恭顺,暗地里谋划大事。 宇文泰一边巩固自己的权力,一边盯着南边的梁朝。 他派侍中宇文仁恕出使江陵,名义上是友好访问,实际上是想探探梁国的底细。 仁恕到了江陵,正巧北齐的使者也来了。 梁主萧绎接待仁恕时,态度冷淡,远不如对齐使热情。 仁恕回去后,把这事告诉了宇文泰。 宇文泰听完,冷笑一声:“萧绎这么怠慢你,肯定是心里有鬼,怕我们看穿他的底细。” 果然,没过多久,梁国派使者回访,提出要重新划定边界,恢复旧日的领土。 宇文泰一听,心里暗笑:“萧绎还想扩张? 能保住江陵就不错了!” 他毫不客气地对梁使说:“你家主子胃口倒不小,可天意如此,他还能逆天改命不成?” 梁使也是个硬骨头,当场顶撞了几句。 宇文泰大怒,直接把他轰了回去,转头对手下说:“古人说得好,‘天要亡谁,谁也救不了’,萧绎这是自寻死路!” 从此,宇文泰更加紧了对梁国的谋划。 偏偏这时候,投降西魏的梁朝宗室萧詧(chá)又火上浇油,三天两头派人来催促宇文泰出兵,还主动献上贡品,一副急着当“带路党”的样子。 宇文泰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把荆州刺史长孙俭召回长安,商量怎么攻打梁国。 长孙俭是个聪明人,早就看透了宇文泰的心思,一见面就侃侃而谈:“梁国内部不稳,萧绎又不得人心,此时出兵,正是良机!” 宇文泰听了,心里暗喜,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点头:“你说得对,回去好好准备粮草,随时待命。” 然而,西魏军中也不是铁板一块。 有个叫马伯符的将领,原本是梁国的臣子,后来被迫投降西魏。 他一直惦记着故国,听说宇文泰要攻打梁国,心里着急,偷偷派人送了一封密信给梁主萧绎,把宇文泰的计划全盘托出。 可惜,萧绎生性多疑,对谁都信不过。 他看完密信,冷笑一声:“谁知道这是不是宇文泰的计谋? 想骗我自乱阵脚?” 于是,他把信往旁边一丢,根本没当回事。 就这样,宇文泰步步紧逼,而梁主萧绎却还在犹豫不决。 一个野心勃勃,一个疑神疑鬼,两国的命运,就在这微妙的博弈中悄然改变。 广州刺史萧勃上书请求进京面见皇帝,表面看是正常汇报工作,实际上另有打算。 梁国皇帝萧绎心里清楚:萧勃在岭南经营多年,根基深厚。 他灵机一动,想出一条计策:“既然你主动要来京城,我就顺水推舟。” 于是下旨将萧勃调任晋州刺史,名义上是升官,实则是要把他调离老巢,削弱他的地方势力。 “陛下,湘州刺史王琳骁勇善战,不如让他去接替萧勃?” 有大臣建议道。 萧绎点点头:“正合我意。” 但他心里却另有盘算。 原来王琳手握重兵,在军中威望极高,这让他寝食难安。 王琳接到调令时,正在校场练兵。 副将急匆匆跑来:“将军,朝廷要调您去岭南!” “哦?” 王琳眉头一皱,随即了然于胸。 他苦笑着对心腹说:“这是要赶我走啊。” 夜深人静时,王琳悄悄找到主书李膺。 烛光下,他推心置腹地说:“李大人,我王琳不过是个粗人,承蒙皇上提拔才有今日。 如今天下未定,却把我调到岭南。 万一京城有事,我如何来得及救援?” 李膺点头称是:“将军所言极是。” “我猜皇上是怕我拥兵自重。” 王琳叹了口气,“可我哪敢有非分之想? 不如让我去镇守武宁,既能屯田养兵,又能保卫边疆。 这样君臣同心,岂不更好?” 李膺佩服地说:“将军忠心可鉴。只是...” 他欲言又止。 “我明白,”王琳苦笑,“这话不好直说。 罢了,我明日就启程。” 与此同时,散骑郎庾季才夜观天象,发现异象连连。 他急忙求见梁主:“陛下,天象示警! 八月丙申月犯心宿,如今赤气又犯北斗。 心宿象征君主,丙对应楚地。 臣担心十一月江陵会有兵祸啊!” 萧绎正在批阅奏章,闻言抬头:“爱卿何出此言?” “恳请陛下派重臣镇守江陵,早日还都建康。 就算魏国来犯,最多失去荆湘,也不至于危及社稷啊!” 萧绎放下笔,走到窗前望着星空。 他何尝不知天象有异? 但想到要放弃经营多年的江陵,又心有不甘。 “陛下...” 庾季才还想再劝。 “罢了,”萧绎摆摆手,“祸福在天,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就这样,萧绎没有采纳庾季才的建议。 到了暮秋时节,西魏果然派出了柱国常山公于谨、中山公宇文护和大将军杨忠,率领五万大军从长安出发,南下攻打梁国。 长孙俭在戍所迎接于谨,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将军此次率军攻打江陵,不知萧绎会如何应对?” 于谨胸有成竹,微微一笑:“若他敢在汉淝一带耀武扬威,迅速渡江,占据丹阳,那便是上策; 若是迁移城内百姓,退守内城,深挖壕沟,高筑城墙,等待援军,尚算中策; 但如果他按兵不动,只守外城,那便是下下之策了。” 长孙俭眉头一皱,追问道:“依将军之见,萧绎会选哪一策?” 于谨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料他必选下策!” 长孙俭惊讶:“哦?为何如此肯定?” 于谨捋了捋胡须,淡淡道:“萧绎此人,懦弱无能,优柔寡断,遇事犹豫不决。 况且,百姓贪恋家园,不愿搬迁,上下皆存侥幸之心,只图一时安逸。 如此局面,他岂敢冒险? 必是死守外城,坐以待毙!” 长孙俭听完,连连点头,拱手笑道:“将军料事如神,此战必胜无疑!” 于谨哈哈大笑,随即挥手:“传令下去,全军南下!” 就这样,西魏大军浩浩荡荡,直奔江陵而去。 消息传到建康,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梁主萧绎眉头紧皱,立刻召集大臣商议对策。 领军胡僧佑率先开口:“陛下,西魏与我朝素来交好,并无嫌隙,怎会突然兴兵来犯?” 太府卿黄罗汉也附和道:“是啊,两国互通使节,一向和睦,此事恐怕有误。” 侍中王琛更是自信满满,插话道:“前些日子臣出使西魏,宇文泰待我极为客气,怎会转眼就翻脸?” 他哪里知道,宇文泰眼中早已没有梁国,更不会在乎区区一个使臣! 萧绎沉吟片刻,仍不放心,便对王琛道:“爱卿既与西魏相熟,不如再走一趟,探明虚实。” 王琛拱手领命:“臣这就启程,定给陛下带回确切消息。” 王琛前脚刚走,萧绎又回到龙光殿,继续他的“老子讲座”。 这位皇帝痴迷道教,整日召集大臣讲经论道,仿佛天下太平无事。 可就在他滔滔不绝时,一匹快马疾驰入宫,传令兵跪地急报:“陛下! 西魏大军已逼近襄邓,叛王萧詧也率兵响应,正朝我境杀来!” 萧绎脸色骤变,手中的经书“啪”地掉在地上。 他慌忙下令:“传朕旨意,即刻戒严!” 大臣们面面相觑,方才还在谈玄论道,转眼就要面对刀兵之祸,实在讽刺。 没过多久,黄罗汉匆匆入殿,呈上一封信:“陛下,王琛从石梵发来急报!” 萧绎急忙拆开,只见信中写道:“臣已至石梵,边境安宁如常,先前警报恐是谣言,不足为信。” 萧绎看完,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苦笑着摇摇头,对群臣道:“看来是朕多虑了,边报多是戏言,未足为凭。” 萧绎心里半信半疑,又去龙光殿讲《老子》。 文武百官穿着军装听讲,场面古怪。 有人私下议论:“老子讲的是无为,可眼下兵荒马乱,陛下倒有闲心谈玄?” 萧绎却想:“父皇信佛,我偏崇道,岂非天意?” 谁知隔天,边关急报又至。 他起初不信:“又是谣言?” 可警报接二连三,终于坐不住了,急召主书李膺:“速去建康! 调王僧辩为大都督,兼荆州刺史; 陈霸先移镇扬州!” 此时,王僧辩、陈霸先正与北齐冀州刺史段韶交战,刚吃了败仗,士气低迷。 一听说江陵危急,王僧辩拍案而起:“国难当头,岂能坐视?” 当即下令:“侯瑱、杜僧明,你二人率程灵洗、吴明彻等将,火速驰援!” 另一边,郢州刺史陆法和也坐不住了,率军直奔汉口,准备增援江陵。 萧绎却派人拦住他:“朕的兵力足够,卿镇守郢州即可,不必前来。” 陆法和无奈,只得退兵。 回城后,他做了一连串怪事:把城门涂成白色,披麻戴孝,盘腿坐在苇席上,一整天不吃不喝。 百姓看得目瞪口呆,纷纷议论:“陆刺史这是怎么了?” 有人低声道:“装神弄鬼罢了。” 陆法和的举动,看似玄妙,实则毫无用处。 无非是些唬人的幻术。 那西魏军已渡汉水,来势汹汹。 于谨派宇文护、杨忠两员大将,率精锐骑兵抢先占据江津,堵住东路。 建康的援军被截断,无法支援。 宇文护又攻下武宁,活捉太守宗均。 消息传到江陵,梁主萧绎坐不住了。 这天夜里,萧绎带着妃嫔登上凤凰阁。 他仰头看天,眉头紧锁:“客星入翼轸,恐怕凶多吉少啊!” 妃嫔们听了,都低声啜泣。 萧绎长叹一声,直到半夜才回宫就寝。 第二天清晨,萧绎强打精神,出津阳门阅兵。 谁知天公不作美,狂风暴雨迎面扑来,冷得人直打哆嗦。 他裹紧衣袍,对左右说:“这天气......” 话未说完,一阵寒风灌进嘴里。 侍从连忙劝道:“陛下,还是回宫吧。” 萧绎无奈,只得乘轻辇折返。 回宫路上,他问随行的大臣:“宇文护来势凶猛,诸位有何良策?” 大臣们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萧绎见状,脸色更加阴沉。 转眼到了十一月。 这天,萧绎不顾寒风刺骨,亲自骑马出城。 他要在城外六十多里处修筑防御工事。 工地上,士兵们正忙着打桩立栅。 萧绎召来众将,开始部署。 “胡僧佑!” 他高声喊道。 胡僧佑连忙上前:“末将在!” “命你统领城东诸军事,张绾为副。 务必守住东线!” “末将遵命!” 接着,萧绎又点将:“王褒!” 王褒拱手听令。 “你负责城西防务,元景亮辅佐。 西魏军若来,定要死守!” “臣定当竭尽全力!” 部署完毕,萧绎环视众将:“诸位,江陵存亡,在此一战!” 将领们齐声应和:“誓死保卫江陵!” 回城路上,萧绎的谋士小声问道:“陛下,我军兵力不足,是否要向建康求援?” 萧绎苦笑:“宇文护已切断东路,援军如何能来?” 谋士无言以对。 入城后,萧绎又召集王公大臣,一一分派任务。 有人提议:“不如派使者议和?” 萧绎摇头:“西魏志在灭梁,岂会轻易言和?” 直到日落西山,部署才告完成。 萧绎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对侍从说:“回宫吧。” 这一仗,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没过多久,敌军已经打到黄华,距离江陵城只有四十里。 消息一传回来,城里的人全都慌了神,人心惶惶。 萧绎急召太子元良,沉声道:“速去巡视城楼,督促军民搬运木石,加固城防!” 元良领命而去,百姓们纷纷出力,可脸上写满不安。 当晚,敌骑已逼近栅栏。 火光映照下,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 武昌太守朱买臣握紧长刀,咬牙道:“明日必须出战,挫其锐气!” 衡阳太守谢答仁点头附和:“不错,若任其围城,后果不堪设想。” 次日拂晓,二人率军出击。 刀光剑影间,双方厮杀惨烈。 可鏖战半日,仍未能击退敌军,只得退回城中。 西魏统帅于谨冷笑一声,下令道:“放火!” 霎时间,火箭如雨,栅栏内外烈焰冲天。 火舌吞噬了数千户民居,二十五座城楼轰然倒塌,化作焦土。 浓烟滚滚,遮蔽了半边天空。 萧绎登上残破的城墙,望着城外层层包围的敌军,长叹一声:“大势已去……” 左右臣子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绝望之下,他撕下一块衣帛,蘸血疾书:“我忍死待公,何不速至!” 写罢,交给亲信:“务必送到王僧辩手中!” 可这封信刚出城门,就被西魏军截获,希望彻底破灭。 王褒、胡僧佑等人不甘坐以待毙,再次率军突围。 朱买臣挥刀怒吼:“杀出去!” 可敌军箭矢如雨,他们又一次败退,死伤惨重。 萧绎瘫坐在殿中,喃喃道:“难道天要亡我?” 忽然,他猛地抬头,下令道:“传旨,任命王琳为湘州刺史,火速调他回援!” 可此时,江陵已成孤城,援兵还能赶到吗? 琳忙着督军北上,先派长史裴政抄小路去江陵报信。 裴政一路疾行,刚到百里州,就被萧詧的部下抓住了。 萧詧盯着裴政,冷笑道:“我是武皇帝的孙子,难道不配做你的主子? 你要是识相,跟着我,保你子孙富贵; 要是不从,立刻砍头!” 裴政心里明白,硬拼必死,便假装顺从:“大人有令,我岂敢不从?” 萧詧大喜,押着裴政到江陵城下,逼他喊话:“王僧辩已经称帝,琳的援军势单力薄,救不了你们!” 裴政站在城下,抬头望向守军,突然高声大喊:“援军马上就到! 大家坚守!我奉王将军之命来报信,虽被擒,宁死不辱!” 萧詧脸色骤变,怒喝:“找死!拖下去砍了!” 这时,西中郎参军蔡大业急忙劝阻:“大人,裴政素有威望,杀了他,江陵军民更会死守,我们更难攻下!” 萧詧犹豫片刻,最终咬牙道:“放了他!” 裴政得以脱身,孤身返回。他这一番忠勇,足以让世人敬佩。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84章 江陵城破有余波 后梁初立起风云 话说西魏军百道攻城,黑压压的军队像潮水般涌来。 城墙上,守军顶着门板当盾牌,在胡僧佑的指挥下拼死抵抗。 “弟兄们,守住城墙! 每人赏银十两!” 胡僧佑挥剑高喊,箭矢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他亲自站在最前线,日夜督战。 士兵们见他如此勇猛,也都豁出性命。 可惜好景不长。一日黄昏,一支冷箭突然射来,正中胡僧佑咽喉。 他瞪大眼睛,轰然倒地。 守军顿时乱作一团。 “将军死了!” 有人惊呼。 朱买臣按剑冲进大殿,怒目圆睁:“陛下! 如今只有斩了宗懔、黄罗汉,才能平息众怒!” 梁主萧绎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迁都之事是朕的主意,与他们何干?” 他叹了口气,“要怪就怪朕吧。” 这话一出,军心更加涣散。 当夜,西门守将偷偷打开了城门。 西魏军如洪水般涌入。 “报!敌军已破西门!” 侍卫慌张来报。 萧绎猛地站起:“快!退守子城!” 他拉着太子元良,带着王褒、朱买臣等人仓皇撤退。 子城的战斗更加惨烈。 箭矢如雨,杀声震天。 守军渐渐支撑不住,将领们一个接一个地逃走。 萧绎独自走进东阁竹殿,望着满屋的书籍发呆。 他突然对舍人高善宝说:“把这些书都烧了。” “陛下? 这可是十四万卷典籍啊!” 高善宝惊得跪倒在地。 “烧!都烧了!” 萧绎歇斯底里地喊道,“既然保不住江山,留着这些还有什么用!” 火光中,萧绎突然拔出宝剑,想要跳入火海。 左右侍卫急忙抱住他:“陛下不可啊!” 萧绎挣脱不开,举起宝剑狠狠劈向殿柱。 “咔嚓”一声,宝剑断成两截。 他仰天大笑:“哈哈哈! 文武大道,今夜都毁尽了!” 这个固执的皇帝,到死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真是可叹又可恨! 当下,御史中丞王孝祀奉命起草降书,准备向敌军投降。 这时,谢答仁和朱买臣急匆匆赶来劝阻。 谢答仁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城中还有不少将士,不如趁夜突围! 敌军必定措手不及。 只要冲出重围,我们就能渡江求援!” 梁元帝萧绎素来不善骑马,听了这话,只是摇头叹气:“难啊……太难了!” 谢答仁不肯放弃,坚定地说:“陛下若不便骑马,臣愿一路扶持,护送您突围!” 一旁的王褒听了,冷笑一声,厉声打断:“谢答仁曾是侯景的旧部,怎能轻信? 与其依靠叛贼,不如直接投降!” 谢答仁顿时怒火中烧,大声反驳:“臣受陛下厚恩,愿以死相报! 陛下若不愿突围,内城尚有五千精兵,臣愿背水一战,死而无憾!” 萧绎被他的忠心打动,当即拍板:“好!朕封你为大都督,若能退敌,便将公主许配于你!” 谢答仁领命,正要出去调兵遣将,王褒却又跳出来阻拦:“陛下,此人不可信! 区区五千人,如何抵挡敌军?” 萧绎犹豫了,最终收回成命。 谢答仁得知后,再次求见,却被侍卫挡在门外。 他满腔悲愤,仰天长叹,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身亡。 谁说贼营里没有忠义之士? 谢答仁便是铁骨铮铮的义士! 萧绎派人递出降书时,西魏大将于谨提出要太子作人质。 王褒奉命护送太子元良进敌营,谁知这一送,倒送出了千古笑柄。 “请柱国常山公赐纸笔。” 王褒接过笔墨时,帐中将领都等着看这位书法大家挥毫泼墨。 谁知他抖着手写下:“柱国常山公家奴王褒。” 字迹倒是工整,可这内容—连于谨都忍不住摇头:“堂堂梁朝重臣,骨头竟软成这样!” 乱世中最见人心,有人宁折不弯,有人却连脊梁都能打折了卖。 “去,叫你们主子亲自来迎!” 于谨把降书摔在王褒怀里。 当萧绎穿着素衣、骑着白马冲出东门时,百姓们都躲在门缝里偷看。 只见他突然拔剑砍向城门,嘶喊着:“萧世诚啊萧世诚! 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这声喊像刀子,把帝王尊严划得粉碎。 西魏士兵可不管这些,冲上来就拽住缰绳。 “陛下请吧。” 领头的校尉咧嘴一笑,“我们大将军等着呢。” 萧绎被推搡着进帐时,连衣冠都歪了。 于谨敲着案几:“跪着说话。” 萧绎梗着脖子:“朕乃一国之君...” “亡国之君!” 萧詧突然从帐后转出,指着鼻子骂:“现在摆什么架子? 当年杀我全家时...” 萧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囊,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这跪的不是敌将,是因果报应。 七年前他屠戮亲侄全家时,可想过今日? 最讽刺的是于谨接下来的命令:“写信叫王僧辩来投降。” 萧绎突然笑了:“我都是阶下囚了,还指挥得动谁?” 这话倒把于谨噎住了。 夜深人静时,有人看见萧绎在烧书。 火光照着他那只独眼,竟像在流血。 “陛下这是...” “读了一辈子书,”他撕书的手在发抖,“却读不懂人心,要它何用?” 其实他早该明白—自从瞎了右眼,奏折都只能看半边,何况天下大势? 于谨打算处置萧绎,但还没拿定主意。 这时,萧詧却站了出来,坚决要求杀掉萧绎。 他派尚书傅准监督行刑,最终用土袋将萧绎活活压死。 萧詧弑杀叔父,罪无可赦。 但萧绎自己也不是什么善人,他残害骨肉,最终落得同样的下场,也算是报应。 萧詧命人用布裹住萧绎的尸体,外面再包上蒲席,草草葬在津阳门外。 不仅如此,他还杀了萧绎的太子元良,以及始安王方略、桂阳王大成等人。 大成是简文帝的儿子,本不该遭此横祸。 萧绎在位三年,死时四十七岁。 他一生好学,能写文章,着作不少,流传后世。 可惜他性格残忍,毫无仁心,对待兄弟子侄如同仇敌,稍有不满,必赶尽杀绝。 魏军围城时,江陵监狱里关着几千名死囚。 有官员建议释放他们,充作战士,抵御敌军。 萧绎却一口回绝:“这些人都是罪犯,岂能让他们上阵?” “陛下,如今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啊!”大臣苦苦劝谏。 萧绎冷笑:“朕宁可战死,也不让这些囚徒玷污朝廷!”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处决囚犯,江陵城就被攻破了。 城破之后,百姓们对萧绎的死毫无惋惜之情。 有人甚至说:“他死了,反倒清净。” 萧绎一生机关算尽,最终众叛亲离,落得个凄惨下场。 他的故事,就像一场尘梦,如今终于被唤醒了。 萧詧正为局势发愁,手下大将尹德毅大步走进营帐,抱拳说道:“殿下,魏军残暴贪婪,肆意烧杀抢掠。 可江东百姓都以为这是您的意思,怨气冲天啊!” 萧詧眉头紧锁:“此话怎讲?” 尹德毅上前一步:“您想想,魏军杀了百姓的父兄,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现在人人都把您当仇敌,谁还愿意帮您?” 营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萧詧阴晴不定的脸色。 他沉吟片刻:“那依你之见?” “属下有个计策。” 尹德毅压低声音,“不如假装设宴,邀请于谨等魏军将领赴宴。 我们在席间埋伏武士,一举斩杀敌帅!” 萧詧眼睛一亮:“接着说。” “杀了敌帅后,立即派兵突袭魏军大营。” 尹德毅越说越激动,“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然后安抚江陵百姓,再派人去请王僧辩、陈霸先等大将。” 萧詧站起身来,在帐内来回踱步:“这...” 尹德毅紧追不舍:“到时候您换上朝服渡江,直接登基称帝! 不出十天,大业可成啊!” 见萧詧还在犹豫,尹德毅恳切地说:“古人说得好:上天给的机会不抓住,反而会遭殃。 殿下,您要有大志向,别被小恩小惠束缚了手脚!” 萧詧停下脚步,望着帐外渐暗的天色,陷入了沉思。 “这个计策太狠毒了,就算能成功,恐怕连老天爷都不会放过我们。” 萧詧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说话。 他紧皱着眉头,明显心里很纠结。 尹德毅站在旁边,目光炯炯地说:“主公,魏国表面上对我们客气,实际上一直在逼我们。 如果不早点下决心,以后麻烦就大了!” 萧詧摇头说:“你的计策不是不好,但魏国对我们一直不错,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如果突然按你的计策行事,恐怕以后别人都会唾弃我了!” 德毅闻言,长叹一声,知道再劝无用,只得黯然退下。 不久,魏人果然露出真面目。 他们表面上立萧詧为梁主,却只给他荆州三百里之地,其余疆土尽数吞并。 雍州被强行划走,魏军更在西城驻兵,美其名曰“协助”,实则监视。 “主公,魏人此举,分明是要架空您啊!” 德毅再次进言,语气焦急。 萧詧苦笑:“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如何?” 魏人得寸进尺。 仪同三司王悦被派来坐镇江陵,名为辅佐,实为控制。 更可恨的是,魏将于谨 带兵洗劫府库,掠走珍宝无数——宋浑天仪、梁铜晷表,乃至南朝历代法物,尽数被夺。 “这些可都是祖宗留下的东西啊!” 萧詧攥紧拳头,却无可奈何。 更惨的是百姓。 数万男女被掳为奴,分赏魏军,驱往长安。 老弱病残者,竟被就地屠戮,只留下三百余家苟延残喘。 萧詧站在城头,望着曾经繁华的江陵,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满目凄凉。 冷风吹过,他不由喃喃自语:“悔不用尹德毅言……” 可事到如今,他仍不醒悟自己甘为魏人傀儡的错,反而只后悔没听德毅之计。 真是可悲! 到了第二年的正月,萧詧终于登基称帝了。 他改元“大定”,算是正式立了国。 可这皇帝当得并不轻松——西边有个强大的西魏虎视眈眈,他不敢造次,仍得低头称臣。 登基大典上,萧詧追封父亲昭明太子为“昭明皇帝”,庙号高宗; 嫡母蔡氏为“昭德皇后”; 生母龚氏则尊为“皇太后”。妻子王氏封了皇后,儿子萧岿立为太子。 “陛下,新朝初立,当以稳为上。”参军蔡大宝进言道。 萧詧点点头:“蔡卿所言极是。刑赏制度,暂且沿用旧制,免得人心浮动。” 蔡大宝是个聪明人,精通政务,萧詧对他极为倚重,常对人说:“朕得蔡卿,如刘备得孔明。” 另一位重臣王操也不差,被任命为五兵尚书。 他虽不及蔡大宝机敏,却忠心耿耿,办事踏实。 一日,萧詧召集群臣议事。 “如今国事初定,诸位可有良策?” 他环视众人。 蔡大宝上前一步:“陛下,当务之急是稳固荆州,内修政事,外结强援。” 王操附和道:“蔡大人说得对。咱们虽称帝,但不可妄自尊大,西魏那边,还得谨慎应付。” 萧詧叹了口气:“是啊,小国寡民,只能步步为营。” 就这样,在蔡大宝、王操等人的辅佐下,萧詧勉强撑起了一个小朝廷。 虽然地盘不大,但总算有了点模样。 后世史家称这个政权为“后梁”。 话说北齐皇帝高洋,听说西魏的军队围攻江陵,就派清河王高岳去攻打西魏的安陆,打算从远处救援南梁。 这高洋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在这乱世里,总想多捞点好处。 高岳到了义阳,一打听,才知道江陵已经被西魏攻陷了。 他就继续进军到了长江边。 这时候,郢州刺史陆法和,直接把整个郢州都献给了北齐。 哼,都说他会使幻术,原来也就那样,该投降的时候一点都不犹豫。 齐呢,就立了贞阳侯萧渊明为梁王,还让上党王高涣带着兵护送他,往建康进发。 这边,萧绎的第九子晋安王方智,从江州刺史任上回到了建康。 王僧辩和陈霸先商量了一下,决定拥戴方智当梁主。 这方智才十三岁,就这么登上了皇位。 王僧辩就跟陈霸先说:“咱得好好辅佐这小皇帝。” 陈霸先点头道:“那是自然。” 于是,王僧辩被任命守官太尉,还录尚书事,领中书监,兼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 这官职一大串,权力可不小。陈霸先则守官司空,还加了征西大将军的职衔。 有人就说了:“这王僧辩和陈霸先可得齐心协力,才能把这梁国稳住。” 另一个人也附和:“是啊,小皇帝年纪小,就靠他们俩了。” 在这之后,朝廷还追尊皇帝的生父萧绎为孝元皇帝,给他定的庙号是“世祖”。 正在兴绝继废的节骨眼上,突然北齐尚书邢子才快马加鞭地赶来了。 他带着书信,是给王僧辩的。 王僧辩赶忙把信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信里写道:“贵国没了旧君又有了新君,看得出您十分忠义。 不过听说新立的君主年纪小,挑不起这大梁。 贞阳侯是梁武帝的侄子、长沙王的后人,论年纪、论威望,都能保住金陵。 所以我们把他立为梁国君主,送回贵国。 您应该安排好船只,去迎接新君,大家齐心协力,一起谋划好未来。” 王僧辩看完,又惊又疑。 这时候,邢子才又拿出一封信,递给王僧辩。 这信是萧渊明写的,信里求王僧辩派兵去迎接他。 王僧辩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对邢子才说:“新君主的位置已经定了,不能再换啦。 烦请您回去帮我带个话,就当我这是口头书信了。” 邢子才听了,又开始劝王僧辩:“王大人啊,贞阳侯确实更合适,您就再考虑考虑。 这对咱们两国都有好处,梁国也能更安稳些。” 王僧辩却很坚决,摇了摇头说:“不行,主位已定,这事儿没商量。” 邢子才还是不死心,继续说道:“王大人,如今局势复杂,贞阳侯有北齐支持,若您能迎他为君,说不定能避免很多纷争。” 王僧辩皱着眉头,语气坚定:“不管怎么说,新君已立,这是不能更改的。 我不能做违背忠义之事。” 见王僧辩如此坚持,邢子才无奈之下,又把话题引回信上:“王大人,您再看看这萧渊明的信,他言辞恳切,也是希望能为梁国效力啊。” 王僧辩把信往旁边一放,说:“我心意已决,这信也不用再看了。 我还是那句话,主位已定,不可更改。” 邢子才叹了口气,知道一时半会儿是劝不动王僧辩了。 不过他还是不甘心,最后又劝了一句:“王大人,您再好好想想,这事儿可关系着梁国的未来啊。” 王僧辩摆摆手,说:“不用想了,烦君复报,以口代书。” 邢子才没办法,只能作罢。 王僧辩随后又写了一封信,答复萧渊明,让邢子才带回去。 信上是这么写的:“新君主是受命于先帝,从正统继承而来。 明公您要是能入朝,一起辅佐王室, 那伊尹、吕尚那样的重任,大家都会觉得非您莫属。 但要是您一心想当君主,那我可不敢听从您的命令!” 写到这儿,这事儿暂时就告一段落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85章 王僧辩终丧性命 齐梁战又起风云 却说子才带着书信回去复命,齐主高洋听完汇报,气得拍案而起:“好个王僧辩,竟敢如此不识抬举!” 他当即下令高涣继续进兵。 此时的高涣与萧渊明已行至东关。 高涣望着滚滚长江,对萧渊明说:“殿下莫急,待我再给王僧辩写封信。” 他提笔写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望将军三思。” 信使刚走,王僧辩的军队就到了。 散骑常侍裴之横率兵阻拦,两军在东关交战。 齐军势大,梁军大败。 裴之横战死沙场,只剩几百残兵逃回。 “报——裴将军战死了!” 传令兵跌跌撞撞跑进大帐。 王僧辩闻言大惊,手中茶杯“啪”地摔在地上。 他连夜将军队撤到姑熟,终于下定决心:“来人,准备迎接萧渊明!” 消息传到京口,陈霸先急得直跺脚。 他立即派心腹快马加鞭赶去劝阻:“王公且慢! 萧渊明乃齐人所立,若迎他入朝,我梁国岂不成了齐国附庸?” 王僧辩在帐中来回踱步,叹道:“陈将军有所不知,齐军势大,若不从命,只怕......” 最终他还是派人奉表迎接萧渊明,同时提出条件:“请立晋安王为太子。” 萧渊明满口答应。 五月初,他乘船渡过长江。 王僧辩亲自带着龙舟仪仗在江边等候。 只见江面上旌旗招展,鼓乐喧天。 “臣参见殿下。” 王僧辩躬身行礼。 萧渊明连忙扶起:“将军不必多礼。” 说着竟流下泪来,“若非将军相助,我此生恐怕难回故土。” 入城仪式格外隆重。 萧渊明从朱雀门进入建康,次日便登基称帝,改元天成。 他封晋安王方智为太子,王僧辩为大司马,陈霸先为侍中。 齐军见目的达成,果然如约退兵。 高涣临行前对萧渊明说:“望殿下莫忘今日之约。” 萧渊明连连点头:“将军放心,寡人定当谨记。” 不久,萧渊明上表请求齐国归还郢州。 此时的郢州由齐将慕容俨镇守,梁将侯瑱正在攻城。 城中粮草断绝,守军竟煮皮带充饥,却仍不投降。 齐主接到表章,大笑道:“区区郢州,给他便是。” 遂召慕容俨回国。 消息传到郢州,守军欢呼雀跃。 慕容俨却阴沉着脸对副将说:“这梁国,迟早还是我们的。” 萧渊明见齐国如此爽快,又上表致谢。 他得意地对近臣说:“看来齐主还是很给寡人面子的。” 近臣们纷纷附和:“陛下圣明!” 谁知好景不长。 这天夜里,陈霸先在京口召集心腹商议:“王僧辩引狼入室,我辈岂能坐视?” 部将们齐声响应:“愿随将军清君侧!” 就在萧渊明做着皇帝美梦时,一场巨变正在酝酿。 这个靠齐国立起来的傀儡皇帝,注定坐不稳龙椅。 陈霸先和王僧辩联手剿灭侯景后,原本情谊深厚。 两人甚至结为亲家——王僧辩为儿子王頠聘娶陈霸先的女儿,婚事都筹备好了。 可偏偏这时,王僧辩的母亲去世,婚礼只得延期。 王頠的哥哥王顗却一直对父亲说:“陈霸先这人不可信,迟早会翻脸。” 王僧辩不以为然,笑道:“你太多心了。我们同生共死,他怎会负我?” 然而,矛盾很快来了。 当时,北齐扶持萧渊明为梁帝,王僧辩决定迎立他。 陈霸先坚决反对:“武帝子孙众多,孝元帝能雪耻复国,他的儿子有何罪过,竟要废黜? 何况你我同受先帝托孤之责,你怎能擅自改立新君,还倚靠北齐?” 王僧辩皱眉道:“局势动荡,需借外力安定。 渊明毕竟是宗室,有何不可?” 陈霸先冷笑:“借戎狄之力,无异于引狼入室!”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王僧辩一意孤行。陈霸先心中愤懑,私下对亲信叹道:“王公背弃大义,我不能再顾私情了。” 其实,他未必全为大义,权力之争才是根本。 不久,王僧辩的记室江旰来到京口,报告北齐可能南侵,提醒加强防备。 陈霸先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他扣下江旰,召集众将,沉声道:“王僧辩勾结北齐,废立君主,已失臣节。 今日不除,后患无穷!” 部将侯安都拍案而起:“末将愿为先锋!” 徐度也拱手道:“末将率水军配合,必取石头城!” 陈霸先点头,留下侄子陈昙朗镇守京口,自己亲率步骑疾行。 同时,他令徐度、侯安都率水军直扑石头城——王僧辩的老巢。 石头城北边连着山冈,地势不算险峻。 侯安都弃船登岸,悄悄摸到城下。 他身穿厚甲,腰挎长刀,命令士兵们用肩膀搭成人梯。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叠上去,像蚂蚁上树似的。 侯安都打头阵,翻过城墙直冲进去。 后面的士兵也跟着涌进来,转眼就杀光了南门守军,打开城门放陈霸先的部队进城。 这时候,王僧辩正在大厅里处理公务。 突然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喊道:“大人不好了!敌军杀进来了!” 王僧辩丢下公文就往外跑,在门口撞见儿子王頠。 父子俩带着几十个随从刚冲出大门,就看见侯安都举着明晃晃的大刀砍过来。 \"侯安都!你竟敢造反!\"王僧辩边骂边拔剑迎战。 侯安都冷笑:“造反的是你!” 两人交手不到几个回合,侯安都的部下就蜂拥而至。 这时陈霸先也带着大队人马杀到,把王僧辩父子团团围住。 王僧辩见势不妙,拉着儿子就往南门楼上跑。 陈霸先立即下令:“给我围死了! 一个都不许放跑!” 士兵们举着火把,把城楼围得水泄不通。 “父亲,现在怎么办?” 王頠急得直跺脚。 王僧辩擦了擦汗:“别慌,让我想想......” 这时楼下传来陈霸先的喊声:“王大人,您还是下来吧! 再不上火把可就要扔上去了!” 王僧辩看着四周越聚越多的敌军,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他带着儿子走下城楼,立刻就被五花大绑。 陈霸先走到王僧辩面前,冷着脸问:“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你要勾结北齐来讨伐我? 再说,你这防守也太松懈了吧?” 王僧辩梗着脖子回答:“我把北门都交给你了,怎么能说没防备?” 陈霸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他对部下挥挥手:“把他们父子关进大牢,明日处决。” 第二天清晨,狱卒来提人时,发现王僧辩已经吓死在牢里。 陈霸先听说后嗤笑道:“越是怕死的人,死得越快。” 前青州刺史程灵洗率领亲兵去救王僧辩,与陈霸先的军队激战多时。 刀光剑影中,程灵洗的部队渐渐支撑不住,最终败退下来。 陈霸先没有赶尽杀绝,反而派使者去劝降:“程将军,何必死战? 若肯归顺,兰陵太守之位便是你的。” 程灵洗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大势已去,不如降了。” 陈霸先见他归顺,立刻传檄天下,列举王僧辩的罪状,并安抚人心:“只追究王僧辩父子兄弟,其余人等,一概不问。” 消息传到萧渊明耳中,他正在宫中踱步,脸色阴沉。 侍从小心翼翼地问:“陛下,陈霸先已杀王僧辩,我们……” 萧渊明苦笑:“这帝位,我还能坐得稳吗?” 他摇摇头,当即决定退位,搬出皇宫。 陈霸先见他识相,倒也没为难,仍奉晋安王萧方智为帝,改元绍泰,大赦天下。 文武百官各升一级,萧渊明被封为司徒、建安郡公,陈霸先自己则掌握大权,任尚书令、都督中外诸军事,兼扬、徐二州刺史,仍保留司空之位。 都城刚安定下来,忽然吴兴传来急报。 陈霸先展开军报,眉头紧锁。 “报! 吴兴杜龛、义兴韦载、东阳留异三将结盟,正举兵反抗!” 陈霸先冷笑一声:“好个三叛联盟,这是要逼我出手啊。” 手下将领纷纷请战:“司空,不如立刻发兵,剿灭他们!” 陈霸先目光深沉,缓缓道:“不急,先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风浪。” 然而,三叛联盟的消息已传遍朝野,人心浮动。 却说吴兴太守杜龛,乃是王僧辩的女婿。 王僧辩生前曾改吴兴为震州,并提拔杜龛为刺史。 杜龛听闻岳父被害,立刻据城反叛,誓要报仇。 与此同时,王僧辩的弟弟王僧智,时任吴郡太守,也起兵响应杜龛。 义兴太守韦载,本是王僧辩的心腹,同样加入联盟,共同对抗陈霸先。 一时间,江南局势动荡,战火一触即发。 陈霸先早有防备,派侄子陈蒨驻守吴兴。 不久,陈蒨收到密信,命他撤回长城故里,设立营寨,防备杜龛。 陈蒨率军抵达长城,手下仅有数百人,兵力薄弱。 杜龛得知消息,冷笑道:“区区几百人,也敢挡我?” 当即派大将杜泰,率领五千精兵,突袭陈蒨的营寨。 杜泰大军压境,陈蒨的士兵个个面色惨白,心生畏惧。 唯独陈蒨神色如常,谈笑自若。 他环视众人,朗声道:“敌众我寡,但未必不能胜。 诸位随我死守,必有转机!” 士兵们见他如此镇定,渐渐稳住心神,纷纷握紧兵器,准备死战。 杜泰连日猛攻,却始终无法攻破营寨。 僵持数十日后,他只得悻悻撤军。 另一边,陈霸先派大将周文育攻打义兴。 韦载早有准备,召集弓弩手,箭如雨下,逼退文育。 随后,他在城外依水立寨,派重兵把守,寸步不让。 陈霸先见战事胶着,决定亲自率军增援周文育。 临行前,他叮嘱高州刺史侯安都、石州刺史杜棱:“京城安危,就托付给你们了。” 二人郑重抱拳:“主公放心,我等誓死守卫台省!” 谯、秦二州的刺史徐嗣徽有个堂弟叫徐嗣先,是王僧辩的外甥。 王僧辩被杀后,徐嗣先便怂恿徐嗣徽投降北齐。 这天,徐嗣徽听说陈霸先率军东征义兴,建康空虚,便暗中联络南豫州刺史任约,打算偷袭建康。 他们率军悄悄逼近石头城,游骑甚至冲到了台城之下。 守将侯安都见状,却下令紧闭城门,并传令全军:“谁敢擅自登城窥探敌情,立斩不赦!” 徐嗣徽远远望见城上毫无动静,心中疑惑:“奇怪,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副将低声道:“将军,会不会有诈?” 徐嗣徽犹豫片刻,终究不敢贸然进攻,只得下令退兵,暂回石头城休整。 第二天一早,徐嗣徽重整旗鼓,再次率军进攻台城。 不料,城门突然大开,数百名精锐士兵如猛虎般冲杀出来,个个勇猛无比,势不可挡。 徐嗣徽大惊失色,慌忙指挥军队抵挡,但哪里招架得住? 士兵们纷纷溃逃,他只得狼狈退回石头城。 “唉!” 徐嗣徽懊恼地拍着城墙,“本以为能一举拿下建康,没想到……” 身旁的将领苦笑道:“将军,咱们这次……太不济事了。” 霸先率军杀到义兴,一举攻破水栅。 城里的韦载见大势已去,正愁无路可退,忽见族人韦翙带着霸先的劝降书找上门来。 韦载叹了口气,对韦翙道:“如今兵临城下,再守下去也是徒劳。” 韦翙点头:“将军宽厚,若肯归降,必不会亏待。” 韦载思量再三,终于放下武器,随韦翙出城投降。 霸先见他识时务,便笑着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韦将军能明大义,实乃明智之举。” 韦载拱手道:“败军之将,蒙将军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霸先满意地点头,当即安排韦翙接管义兴,自己则整顿兵马,回师建康。 刚回营,探子来报:“长城告急,周文育将军正苦战待援!” 霸先眉头一皱,立刻下令:“文育那边不能耽搁,速派援军!” 他又转头对宁远将军裴忌道:“吴郡空虚,你带轻骑连夜突袭,务必拿下!” 裴忌抱拳:“末将领命!” 当夜,裴忌率精兵疾驰,悄无声息地逼近吴郡城下。 三更时分,他突然下令擂鼓呐喊,士兵们如潮水般涌上城墙。 守将王僧智从梦中惊醒,只听城外杀声震天,吓得脸色煞白:“不好!敌军杀来了!” 亲信慌张来报:“大人,城门已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僧智顾不得披甲,连滚带爬地从后门逃出,跳上小船,直奔吴兴而去。 天亮时,裴忌稳稳占据吴郡。 霸先得知捷报,当即下令:“裴将军,你就留在吴郡,当这个太守吧!” 裴忌朗声应道:“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霸先正打算猛攻石头城,突然传来消息——齐军来支援徐嗣徽了! 更糟的是,他们还运来了三十万石粮食和上千匹战马,已经抵达湖墅。 霸先眉头紧锁,立刻找来韦载商议:“齐军来势汹汹,粮草充足,我们该怎么办?” 韦载不慌不忙,分析道:“如果齐军趁机占据三吴,向东扩张,那我们就危险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在淮南筑城,保住东边的粮道,再派兵切断他们的补给。 只要断了他们的粮,不出十天,齐将的脑袋就能挂在城头!” 霸先点头:“好,就这么办!” 当夜,侯安都率军突袭湖墅。 火光冲天,齐军的千余艘运粮船被烧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仁威将军周铁虎活捉了齐军北徐州刺史侯领州,押回建康。 韦载又带人赶赴淮南,修筑堡垒,派杜棱驻守,确保粮道畅通。 建康的军队这才稳住了局面。 事后,将士们纷纷议论:“霸先将军真是厉害,连投降的敌将都能善用!” 霸先微微一笑:“用人不疑,才能成事。” 话说那齐兵在仓门水南扎下了两座营栅,和梁军对峙起来。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侯安都这人勇猛得很,主动出击去攻打秦郡。 他带着手下的兵将,那叫一个势如破竹,很快就攻破了城栅。 这一仗下来,俘获了好几百人,还缴获了徐嗣徽家里的琵琶和鹰。 这侯安都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他让人把这琵琶和鹰给徐嗣徽送回去,还带话说:“昨儿到你那儿得了这玩意儿,咱这军队里用不着这东西,特意给你送回来。” 你瞧瞧,这话调侃得多妙,把徐嗣徽气得够呛。 徐嗣徽大惊失色,心里直犯嘀咕,这可咋办? 赶忙就向齐营求救。 齐淮州刺史柳达摩接到求救信,不敢怠慢,立马带着兵渡过淮河,摆开了阵势。 这边梁军主帅霸先可不含糊,亲自督率众将士猛冲猛打。 他还想出个主意,让人放火去烧齐兵的营栅。 这火一烧起来,那可不得了,齐兵顿时乱了阵脚,被杀得大败。 好多齐兵慌不择路,掉进水里淹死了,场面惨不忍睹。 徐嗣徽和任约不甘心失败,又领着齐兵,驻扎在了江宁浦口。 侯安都那可是个打仗的好手,他带着水军就去偷袭齐兵。 这一仗,侯安都又打了个漂亮仗,把齐兵打得七零八落。 徐嗣徽他们没办法,只能坐着小船逃走了。 可这柳达摩却不肯走,留在石头城坚守。 霸先一看,机会来了,赶紧召集水陆各军,把石头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石头城里头可就遭了殃,没有水喝,这日子可怎么过? 柳达摩没了办法,只好派人出来求和。 不过他提了个条件,要梁军这边送个人质过去。 霸先知道这事儿不能自己一个人说了算,就召集百官一起商量。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有人说:“如今建康城里兵力虚弱,粮食运输也跟不上,要是继续打下去,咱可没什么胜算,不如就和他们讲和吧。” 霸先听了大伙的意见,觉得有道理,就决定把自己的侄子昙朗,还有永嘉王萧庄,送到齐营去做人质。 之后,霸先和柳达摩在城外会盟。 不过呢,有人觉得霸先这一招有点太软弱了。 柳达摩见人质送到了,这才带兵回去。 徐嗣徽和任约也跟着去了齐国。 齐主高洋听说柳达摩擅自和梁军讲和,而且还损失了大量的粮草、器械和马匹,气得暴跳如雷。 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到柳达摩头上,下令把他杀了。 然后,又命令仪同三司萧轨,调集大军,准备南下攻打梁军。 “萧轨,你赶快调集大军,给我南下灭了梁军。” 高洋气呼呼地说道。 “陛下放心,我这就去办。” 萧轨连忙领命。 可这时候已经到了冬天,外面雨雪交加,道路都被封住了。 萧轨心里犯难了,这雪这么大,行军实在是太困难了。 他赶忙进宫向高洋汇报:“陛下,如今雨雪盈途,急切里实在不便行军啊。” 高洋皱着眉头,无奈地说:“那也没办法,只能暂命暂缓了。” 就这样,这场大战暂时被搁置了下来。 可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一场更大的战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梁军这边虽然暂时和齐军讲和了,但也不敢放松警惕,都在加紧训练士兵,储备粮草,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而齐军那边,虽然这次因为天气原因不能马上出兵。 但他们也在积极筹备,等天气一好,肯定会再次南下。 那镇州刺史杜龛,还占着吴兴没被除掉。 梁将周文育和霸先哥哥的儿子蒨,好几次去攻打杜龛。 杜龛死守着,怎么都攻不下来,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一年多。 这打仗啊,有时候就得动点脑筋。 周文育悄悄和杜龛的手下杜泰搭上了线,让他做内应,还想办法引诱杜龛出来作战。 这天,杜龛和杜泰出了城,跟梁军交上了手。 奇怪的是,杜泰在一旁按兵不动,这下杜龛可惨了,一个人哪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只能往城里跑。 杜泰也跟着进了城,然后就劝杜龛投降。 杜龛心里犹豫,不知道该咋办,就跟老婆王氏商量。 王氏很坚决地说:“我跟霸先仇怨那么深,咋能求和啊?” 嘿,这王氏还真是个烈女,有骨气。 说完,她把梳妆盒里的金银首饰,还有藏着的布帛啥的,全都拿出来犒劳士兵,要跟梁军决一死战。 士兵们得了这么重的赏赐,那叫一个感激,都愿意拼死作战。 于是开了城门冲出去,那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能顶十个,十个能顶百个。 还真把梁军给打败了,梁军只能退到十里外扎营。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86章 杜龛醉死风云起 齐军败绩乱象生 杜龛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爱喝酒,一喝就醉。 这回打了胜仗,他更放开了喝,整天醉醺醺的,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他哪知道,自家堂弟杜泰早就暗中勾结梁军,偷偷开了城门,把敌人放了进来。 此时杜龛还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 妻子王氏急得直跺脚,连推带喊:“夫君!快醒醒! 梁军杀进来了!” 可杜龛鼾声如雷,压根没反应。 王氏一咬牙,心想:“这醉鬼靠不住,我得自救!” 她抄起剪刀,“咔嚓咔嚓”几下,把满头青丝剪了个精光,瞬间成了个秃头妇人。 她裹上粗布衣裳,混在人群里溜出府去,直奔尼姑庵——保命要紧,哪还顾什么夫妻情分? 另一边,王僧智正在吴兴,一听风声不对,赶紧拉上弟弟僧愔:“快走! 从后门溜,投奔北齐去!” 兄弟俩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时,陈蒨带着梁军冲进杜府,四处搜捕杜龛。 众人闯进卧室,只见杜龛四仰八叉躺着,鼾声震天,梦里怕是还在喝酒呢。 士兵们哭笑不得,直接连人带被子一裹,扛起来就走。 有人问:“杀哪儿?” 领头的随口答:“老规矩,刘伶祠!”——那本是处决酒鬼的传统地界。 可这帮人喝多了,晕头转向,竟把杜龛扛到了项王寺前。 手起刀落,杜龛醉梦变死梦。 后来有人嘀咕:“杀错地方了啊! 该在刘伶祠的,怎么跑项王寺动刀了?” 可惜杜龛再也听不见了。 东扬州刺史张彪,本是王僧辩的心腹,向来不服陈霸先。 陈霸先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二话不说,直接派陈蒨和周文育带兵突袭会稽——也就是张彪的老巢东扬州。 张彪仓促应战,结果一败涂地,狼狈逃进若耶山。 可惜,他没能躲多久。 陈蒨手下的猛将章昭达紧追不舍,最终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回去邀功了。 南方的战事刚平息,北边又传来警报。 徐嗣徽和任约率军突袭采石,还抓走了明州刺史张怀钧。 消息传到建康,陈霸先眉头一皱,立刻派帐内荡主黄丛带兵阻击。 这黄丛是个狠角色,手下的“荡主”勇士个个能打。 他带着人马迎战,正巧碰上齐军大都督萧轨的大军南下。 徐嗣徽、任约和萧轨合兵一处,足足十万人,浩浩荡荡杀向梁山。 黄丛丝毫不惧,带着精锐部队迎头痛击,一口气砍翻齐军前队数百人。 齐军哪见过这么猛的打法? 顿时乱了阵脚,灰溜溜退到芜湖。 十万大军,竟被黄丛一支偏师打得后退,齐军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萧轨脸上挂不住,赶紧写信给陈霸先,假惺惺地说:“我们奉齐主之命,只是来接建安公萧渊明回朝,并非要与南朝开战。” 陈霸先心里冷笑,但面上还是给了台阶下,备好船只准备送萧渊明过江。 谁知萧渊明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背生毒疮,一病不起,没过几天就咽了气。 齐军左等右等,不见萧渊明人影,索性撕下伪装,从芜湖再次出兵。 这次他们来势更凶,一路攻入丹阳,直逼秣陵。 建康城里人心惶惶。 陈霸先连夜调兵遣将:周文育驻守方山,徐度屯兵马牧,杜棱镇守大航,三路布防,严阵以待。 可齐军这次学聪明了。 他们在淮河上架起浮桥,立栅栏渡兵,从方山直插倪塘。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先锋游骑已经逼近都城。 建康城内,百姓惊慌失措,朝臣议论纷纷。 皇宫里,陈霸先盯着战报,拳头攥得咯咯响。 “报——齐军骑兵已到倪塘!” 探子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 “什么?” 丞相府内,一位幕僚失手打翻了茶盏,“倪塘距都城不过三十里啊!” 陈霸先猛地站起身,铠甲哗啦作响:“传令全军,死守都城! 绝不能让齐人跨过秦淮河!” 城外,齐军的火把连成一片,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缓缓向建康逼近。 城墙上,守军握紧长矛,死死盯着远处的火光。 这一夜,建康无人入眠。 陈霸先急召周文育回援,自己则率军驻扎白城,严阵以待。 周文育火速带兵赶来,两军会合,与北齐军队隔阵对峙。 此时,西风骤起,呼啸着扑向梁军大营,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陈霸先眉头紧皱,心想:“逆风作战,兵家大忌,不如暂且收兵,避其锋芒。” 他正欲下令,周文育却挺身而出,抱拳请战:“将军,敌军逼近,战机稍纵即逝,何必拘泥古法?” 陈霸先犹豫道:“风势不利,贸然出击,恐有闪失。” 周文育目光坚定,朗声道:“兵贵神速,岂能坐等良机?” 说罢,他翻身上马,长槊一挥,高喝:“随我杀敌!” 将士们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纷纷呐喊冲锋。 说来也奇,就在梁军冲阵之际,风向竟骤然逆转,原本肆虐的西风变成了助力。 梁军如虎添翼,杀得齐军措手不及,斩敌数百,大获全胜。 与此同时,齐将徐嗣徽率兵袭扰耕坛,企图扰乱梁军后方。 梁将侯安都闻讯,立即率十二骑迎战。 他虽人少,却毫无惧色,策马冲入敌阵,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 齐军见状,纷纷避让,唯有大将乞伏无劳不服,拍马挺枪,直取侯安都。 “来得好!” 侯安都大笑,手中长枪一抖,三招之内,竟以迅雷之势一把擒住无劳,将其生擒。 无劳挣扎不得,面如土色,心中懊悔:“本想立功,反倒成了阶下囚!” 徐嗣徽见主将被擒,大惊失色,慌忙下令撤军。 齐兵见势不妙,纷纷退避,再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灰溜溜地撤回大营。 没过多久,齐军又偷偷摸到幕府山。 陈霸先早就猜到他们会杀回来,于是悄悄派副将钱明带水军绕到齐军背后,把他们的运粮路线给断了。 “将军,齐军的运粮船队已进入江口!”探子匆匆来报。 钱明冷笑一声:“好,让他们尝尝断粮的滋味!” 当夜,梁军水师突袭齐军粮船,一举劫下数十艘。 齐军断了补给,粮食日渐耗尽,士兵们饿得眼冒金星,最后连战马和驴子都宰了充饥。 “将军,再这样下去,军心就散了!” 一名齐军将领焦急道。 “闭嘴!” 齐军主帅怒喝,“就算啃树皮,也得给我撑住!” 然而,饥饿的士兵们早已怨声载道。 没过多久,齐军又悄悄翻越钟山,企图寻找新的突破口。 陈霸先早有防备,立即分兵驻扎乐游苑东和覆舟山北,死死卡住齐军的咽喉要道。 “报!齐军转向玄武湖,正朝北郊坛逼近!” 霸先眉头一皱:“他们想占高地?没那么容易!” 他立刻下令全军移驻坛北,与齐军对峙。 天公不作美,连日暴雨倾盆,平地积水竟有一丈多深。 齐军士兵日夜泡在泥水里,脚趾都烂了,连做饭都只能把锅吊起来烧。 “这鬼天气!” 一个齐兵骂骂咧咧,“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相比之下,梁军占据高地,至少还能保持干燥。但雨水不停,粮草运输受阻,士兵们也开始饿肚子。 就在此时,陈蒨的援军到了。 “报!陈将军送来三千斛米,一千只鸭!” 霸先大喜:“快,煮饭炖鸭,让将士们饱餐一顿!” 伙夫们手脚麻利,用荷叶包饭,再夹上几块鸭肉,分发给士兵。 “真香啊!” 一个年轻士兵狼吞虎咽,“多久没吃过这么饱了!” 霸先站在高处,看着士气高涨的士兵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明日黎明,全军出击!” 他高声下令。 士兵们齐声呐喊:“誓死追随将军!” 天刚蒙蒙亮,梁军便如猛虎下山,直扑幕府山。 侯安都担任先锋。 他转头对部将萧摩诃笑道:“都说你骁勇善战,可百闻不如一见啊!” 萧摩诃朗声答道:“将军今日便亲眼瞧瞧!” 话音未落,他已纵马冲入敌阵。 齐军见他来势汹汹,急忙下令放箭。 箭如雨下,侯安都却毫不退缩,顶着箭雨继续冲锋。 他身上中了几箭,虽不致命,却也疼痛难忍。 可就在这时,他的战马被一箭射中眼睛,瞬间发狂,猛地将他掀翻在地。 齐兵见状,纷纷涌上前来,想要生擒他。 “侯将军!” 一声暴喝骤然炸响。 只见萧摩诃手持长槊,如猛虎般冲入敌群,槊影翻飞,齐兵纷纷倒地。 他一把拉起侯安都,护在身后。 侯安都喘着粗气,拍了拍萧摩诃的肩膀:“好小子,果然名不虚传!” 萧摩诃咧嘴一笑:“将军先歇着,剩下的交给我!” 侯安都换了匹马,再度杀入战场。 齐军见他重新上阵,士气大挫,阵型开始松动。 此时,陈霸先下令全军出击。 吴明彻、沈泰等将领率军从两翼包抄,梁军攻势如潮。 侯安都抓住机会,率精锐横冲直撞,彻底打乱了齐军的阵脚。 齐军大乱,溃不成军。 徐嗣徽和弟弟徐嗣宗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梁军生擒。 “饶命!饶命啊!” 徐嗣徽跪地求饶。 侯安都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 梁军士气更盛,一路追杀,直逼临沂。 沿途不断有齐兵被俘,连齐军大都督萧轨也未能幸免,被梁军活捉。 “哈哈哈!萧轨,你也有今天!” 沈泰大笑着押解他回营。 萧轨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只有任约和王僧愔跑得快,侥幸逃脱。 其余齐兵无船渡江,只能匆忙捆扎芦苇筏子,试图北逃。 江面风急浪涌,芦苇筏子根本承受不住。 “救命!救——” 惨叫声此起彼伏,筏子纷纷散架,齐兵接连坠江。 江水湍急,落水者挣扎几下,便被吞没。 岸边的梁军冷眼旁观。 “早知如此,何必顽抗?” 吴明彻摇头叹息。 江面上浮尸累累,顺流而下,塞满了岸边。 丢弃的兵器堆积如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一战,齐军死伤不计其数,彻底溃败。 梁军凯旋归京,陈霸先一声令下,将齐军主帅萧轨等四十六名将领全部处斩。 血染刑场,人头落地,京城内外一片肃杀。 “陛下,乱党已除,该大赦天下了。” 陈霸先向梁主方智进言。 年轻的梁主哪敢不从? 当即下诏赦免囚徒,解除戒严。 这一仗,陈霸先威名更盛,加封司徒、中书监,受爵长城公。 其余将领也各有封赏。庆功宴上,众将举杯相贺。 “此战首功,当属侯将军。” 陈霸先举杯向侯安都示意,“徐州刺史一职,非君莫属。” 侯安都连忙推辞:“末将岂敢居功? 全赖丞相运筹帷幄。” “侯将军不必过谦。” 陈霸先笑道,“江山是兄弟们一起打下来的。” 不久,梁主又加封陈霸先为丞相、录尚书事,兼镇卫大将军、扬州牧,进爵义兴公。 朝堂之上,陈霸先端坐首位,看着跪拜的群臣,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丞相,近日各地呈报的赋税账目......” 有官员上前请示。 “这些琐事,日后直接报于本相。” 霸先挥袖打断,“陛下年幼,不宜操劳。” 回到府中,陈霸先站在庭院里,望着巍峨的宫墙。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主公,可要准备明日早朝的奏章?” “不必了。” 陈霸先负手而立,“从今往后,该是别人给本相写奏章了。”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陈霸先摸着腰间的玉印,嘴角泛起笑意。 此刻,他已然踌躇满志,开始盘算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了。 当时只有广州刺史王琳曾带兵北上,想去救援江陵。 可他的军队刚到长沙,就传来坏消息——元帝已经遇难,他自己的家人也被西魏军队抓走了。 王琳又悲痛又愤怒,立刻命令全军穿上白色丧服,为元帝举行哀悼仪式。 “陛下蒙难,家眷被掳,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王琳咬牙道。 他派大将侯平率水军攻打后梁,以泄心头之恨。 侯平连战连胜,军威大振,可渐渐地,他竟不听王琳调遣了。 “侯平,你为何违抗军令?” 王琳怒问。 “将军,如今我军势盛,何必再受制于人?” 侯平冷笑。 王琳大怒,派兵讨伐,可侯平早有准备,直接投奔了江州刺史侯瑱。 更糟的是,王琳的精锐部队全在侯平手里。 他一走,王琳的兵力立刻大减。 “如今兵微将寡,如何是好?” 王琳叹息。 无奈之下,他只得向北方强敌北齐投降。 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妻儿还在西魏手里,若只依附北齐,家人岂不危险? “不如……再向西魏示好?” 他暗自盘算。 于是,他又派人向长安的宇文泰献诚,请求放还妻儿。 宇文泰倒也爽快,不仅答应放人,还允许他将元帝和太子元良的棺木迎回安葬。 王琳感激涕零,立刻向梁廷上报此事,表示自己仍愿称臣。 “将军,您如今既依附北齐,又讨好西魏,还向梁廷称臣,这……” 副将欲言又止。 王琳苦笑:“乱世之中,身不由己啊。” 就这样,王琳一人竟成了三国的臣仆。 表面上看,他左右逢源,可实际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这好算是狡兔三窟呢。” 旁人议论纷纷。 可王琳心里清楚,这样的“聪明”,未必是长久之计。 且说那北齐皇帝高洋,听说自家军队吃了败仗,萧轨等大将都被梁朝活捉砍头,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他立刻把梁朝送来的质子陈昙朗给处死了。 倒是永嘉王萧庄,因为不是陈家人,这才捡回条命。 高洋本来要发兵报仇,可正赶上大修宫殿。 干脆把打仗的事撂在一边,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要说这高洋啊,自从平定了山胡叛乱后,就越来越不像话了。 \"陛下,您这身打扮......\" 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 “怎么? 朕穿胡服不好看吗?” 高洋醉醺醺地转了个圈,身上的锦缎彩衣晃得人眼花。 他经常通宵达旦地唱歌跳舞,大冬天光着膀子满街跑。 随从们苦不堪言,他却乐此不疲。 “崔爱卿,扶朕一把。” 高洋歪歪斜斜地走着,全靠崔季舒和刘桃枝架着。 今天去大臣家串门,明天又在集市上瞎逛,没个正形。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把妓女都召进宫来。 “都给朕把衣服脱了!” 他一声令下,妓女们战战兢兢地褪去衣衫。 高洋让官员们当众取乐,自己看得兴起,就直接扑上去行苟且之事。 “陛下,这、这不合礼制啊......” 有个老臣大着胆子劝谏。 “嗯?” 高洋眯起眼睛,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老臣立刻闭了嘴,冷汗直流。 这荒唐事都闹到宫里来了。 元氏、高氏两族的女子都被他召集起来,像对待妓女一般。 “你,还有你,把衣服脱了!” 他随手点了几个人。 有个姑娘死活不肯,高洋二话不说就拔了刀。 其他女子吓得魂飞魄散,为了活命,只能任他摆布。 玩够了,他还把女子分给左右亲信。 “来,都别客气!” 高洋醉眼朦胧地招呼着。 那些亲信哪敢不从? 可怜这些女子,为了活命,连最后的尊严都保不住。 所以说啊,当爹的、当兄长的要是好色荒淫,底下的子弟肯定有样学样,甚至变本加厉。 高澄的妻子元氏,被高洋尊为文襄皇后,住在静德宫。 按说这也是有了尊贵的名分,能安稳度日了。 可高洋这人,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个坏念头。 他猛地回忆起来:“我哥哥以前戏弄过我的妻子,我现在得报复报复。” 这人啊,小心眼起来可真是没边儿。 于是,高洋就把元氏从静德宫移到了高阳的宅子。 他直接进了元氏的卧室,手里还拿着刀,对着元氏就逼过来。 元氏一个女人家,哪敢违抗他的意思啊。 没办法,只能宽衣解带,一切都听高洋的。 这高洋,也真是太过分了,做出这种事,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 娄太后听说高洋这么昏庸疯狂,心里又气又急。 她把高洋叫来,狠狠地责备他,一边责备还一边举起拐杖打他,说:“你得学学你父亲,学学你哥哥!” 可高洋呢,死不认错。 被打了几下,他一下子就起身跑出去了。 他还回头指着太后,大声说:“把这个老母亲嫁给胡人!” 这话多伤人啊,娄太后听了,肺都要气炸了,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说话、不笑了。 高洋呢,过了一阵子,也有点后悔了。 他想,自己这么做确实不对啊。 于是,他多次跑到太后那里去谢罪。 可娄太后心里的气还没消,看都不看他一眼。 高洋自己也觉得挺没趣的,没办法,就只能喝酒解闷。 这人一喝醉,以前的那些事儿又都冒出来了。 他醉醺醺地又跑到太后的宫里,趴在地上,跟太后说自己知道错了。 他说:“太后,我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 可太后还是不搭理他。 高洋心里那个懊恼啊,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伸手就把太后坐的榻给掀起来了。 太后哪能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啊,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旁边的侍女赶紧把太后扶起来。 这时候才发现,太后脸上都有伤痕了。 太后本来就气,这下更是怒上加怒。 她指着高洋,大声说:“你太过分了,给我滚出去!” 说完,立马让人把高洋撵出了宫外。 没一会儿,高洋酒醒了,心里后悔得不行。 他寻思着自己之前对太后无礼,得去太后那儿赔个不是。 于是,他就跑到太后的宫里去请安。 到了太后宫,却被拦在外面,原来娄太后不肯见他。 高洋心里那个急啊,他脑子一热,让身边的人堆起柴来,点上大火,自己就要往火里跳。 这时候有人赶紧跑去告诉太后。 太后终究是个女人,看到高洋这样,本来的恨意一下子就变成了怜惜。 她叹了口气,就把高洋召进去见她。 高洋一进去,太后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他说:“你之前喝醉了酒,才做出无礼的事儿,以后可得好好改改!” 高洋听了,心里更是愧疚。 他让人在地上铺了席子,又把平秦王高归彦召进宫来。 这高归彦是高欢的从祖弟。 高洋让高归彦拿着棍子,要惩罚自己。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后背露出来,对高归彦说:“你这棍子要是不打出我的血,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娄太后见他这样,心疼坏了,赶紧起身去扶他,不让高归彦再打。 高洋眼泪汪汪地苦苦请求,太后没办法,只好让高归彦打了他五十下脚。 打完后,高洋穿戴好衣冠,向太后拜谢,哭哭啼啼地出了宫。 从这以后,高洋还真戒酒了好几天。 周围的人都觉得,这下高洋可能真的改好了。 可谁能想到呢,才过了十多天,高洋又开始喝酒了,而且比以前喝得更凶。 这高洋啊,明明知道喝酒误事,也有悔改之心,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这样反复无常,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87章 高洋荒暴乱朝纲 宇文议改定世子 归彦从小父母双亡,被寄养在清河王高岳家中。 高岳是高欢的堂弟,身份显赫,但对归彦却极为刻薄。 归彦年纪渐长,心中的怨恨也愈发深重。 高岳手握兵权,战功赫赫,在城南建了一座豪华府邸,气派非凡。 归彦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一日,归彦对北齐皇帝高洋进言:“清河王的府邸,奢华堪比皇宫,恐怕有不臣之心。” 高洋本就多疑,听了这话,心中顿生忌惮。 高岳有个毛病——贪恋酒色。 某日,他召来邺城有名的歌妓薛氏姐妹陪酒作乐。 后来,薛氏妹妹被选入后宫,深得高洋宠爱。 高洋甚至常去薛家走动。 薛氏姐姐仗着妹妹受宠,竟向高洋讨要司徒之位。 高洋大怒:“司徒乃朝廷重职,岂是你能求的?” 薛氏姐姐出言不逊,高洋当即下令将她锯死。 高洋又想起薛氏妹妹曾陪高岳饮酒,疑心二人有染,便召高岳质问。 高岳辩解道:“臣当初确实想纳她为妾,但嫌她轻浮,便作罢了,绝无奸情。” 高洋冷笑不语。待高岳退下,他立刻派归彦送去一杯毒酒。 归彦冷着脸道:“王爷,喝下这杯酒,至少能保全家人。” 高岳仰天长叹:“我何罪之有?” 但为了家族,他只得一饮而尽。 高岳死后,高洋假惺惺地厚葬了他,却将他的府邸改作庄严寺,以示惩戒。 薛氏妹妹依旧得宠,被封为嫔妃。 可高洋的疑心病又犯了。 某日,他突然想起她与高岳的“奸情”,竟亲手砍下她的头颅,揣在怀里,去东山赴宴。 宴席上,群臣觥筹交错,气氛热烈。高洋忽然从怀中掏出薛氏的头颅,丢在桌上。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 高洋却哈哈大笑,命人将薛氏的尸体抬来,当场肢解。 他拿起一根大腿骨,当作琵琶弹奏,边弹边唱:“佳人难再得啊……” 唱到动情处,他竟泪流满面。 最后,他命人将尸体装车,自己披头散发,徒步跟在后面,一路哭嚎。 直到亲眼看着薛氏下葬,他才回宫。 高洋这人,简直疯得离谱。 他嫌皇宫太寒酸,一声令下,就征调三十多万工匠扩建三台宫殿。 那宫殿修得吓人,高二十七丈,两栋之间相隔二百多尺。 工匠们站在上面,腿都发软,个个拴着绳子防摔。 可高洋呢? 他倒好,直接蹿上屋脊,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底下的人看得心惊肉跳,冷汗直冒。 他却来了兴致,在屋脊上跳起舞来,动作灵活,节奏分明,活像个杂耍艺人。 众人屏住呼吸,生怕他一个失足摔下来。 可他就这么跳了好一阵子,才慢悠悠地爬下来,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 这疯子平时出门,最爱穿武夫的衣服,手里总拎着刀剑,活像个随时要砍人的狂徒。 有一次,他在街上晃悠,迎面碰见一个妇人。 那妇人生得伶俐,眉眼间透着机灵劲儿。 高洋眼睛一眯,突然拦住她,咧嘴一笑,问道:“喂,你说说,当今的天子怎么样?” 妇人哪知道眼前这人就是皇帝? 她只觉得这人举止怪异,便脱口而出:“疯疯癫癫的,算什么天子!” 话音未落,高洋脸色骤变,眼中凶光一闪,手起刀落—— “唰!” 妇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已被他一刀劈成两段。 高洋大摇大摆地闯进了李后母亲的宅院。 崔老夫人听见动静,连忙出来迎接。 谁知刚走到院中,一支冷箭突然飞来,正中她的面颊。 “啊!” 崔氏捂着流血的脸,惊恐地问道:“陛下这是为何?” 高洋骑在马上,醉眼朦胧地骂道:“老子喝醉了连太后都不认,你这老东西也配问我?” 说罢扬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抽打起来。 鞭子像雨点般落下,足足抽了一百多下。 崔氏被打得满脸青紫,瘫倒在地。 高洋这才心满意足地策马离去。 转眼间,他又闯进了五弟彭城王高浟的府邸。 高浟的母亲尔朱氏闻讯赶来接驾。 虽然已到中年,但尔朱氏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仍透着成熟妇人的魅力。 高洋眯着眼睛打量她,突然咧嘴一笑:“过来陪朕说说话。” 尔朱氏警惕地后退半步:“陛下醉了,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 “怎么? 连你也敢违抗朕?” 高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一把抓住尔朱氏的手腕,将她往内室拖。 “陛下不可!” 尔朱氏拼命挣扎,“这成何体统!” 高洋勃然大怒:“装什么贞洁烈女!” 说着“唰”地拔出佩刀。 寒光闪过,尔朱氏还来不及呼救,就倒在了血泊中。 看着地上的尸体,高洋冷笑道:“早就是个破鞋了,现在倒要起脸面来,死得真不值!” 高洋杀死尔朱氏后,又盯上了魏安乐王元昂的妻子李氏。 这李氏是李后的姐姐,生得貌美如花。 这天,元昂恰好不在家,李氏只得亲自出门迎接皇帝车驾。 “陛下驾到,臣妇有失远迎。” 李氏低眉顺眼地行礼。 高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爱卿不必多礼。” 说着就将她往屋里拽。 李氏吓得脸色发白:“陛下,这、这不合礼数......” “朕就是礼数!” 高洋狞笑着,硬是将她拖进内室。 李氏知道反抗无用,只得含泪顺从。 从此,高洋三天两头就往元昂家跑。 这天完事后,他搂着李氏说:“朕要封你为昭仪,你可愿意?” 李氏惊慌失措:“这万万不可! 臣妇是有夫之妇......” “哼!” 高洋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元昂,也配跟朕争女人?” 第二天,高洋召元昂入宫。 在便殿里,他命令元昂跪在地上。 “陛下,臣犯了何罪?” 元昂战战兢兢地问。 高洋不答话,拿起弓箭就射。 一箭、两箭、三箭......足足射了百余箭,直到元昂浑身是血,倒地不起。 “抬回去。” 高洋挥挥手,像在处置一条死狗。 当晚,元昂就断了气。 更荒唐的是,高洋居然亲自去吊丧。 灵堂上,他当着众人的面,又对披麻戴孝的李氏动手动脚。 “陛下!” 李氏哭喊着,“这可是在灵前啊!” 高洋哈哈大笑:“正好让元昂看看,他的妻子现在是谁的人!” 说着,他命令随行官员:“都把外衣脱了,给王爷当寿衣!” 官员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 高洋把这些衣服称为“信物”,意思是李氏已是他的人。 消息传到宫里,李后哭得死去活来。 她对宫女说:“去告诉陛下,我情愿让位给姐姐,只求他放过我们姐妹......” 娄太后听说后,气得直跺脚。 这天高洋来请安,太后劈头就问:“听说你要纳元昂的妻子?” 高洋满不在乎:“是啊,那又怎样?” “混账!” 太后拍案而起,“你杀了人家丈夫,还要霸占人家妻子,天下人该怎么看你?” 高洋撇撇嘴:“朕是皇帝,想怎样就怎样。” “放屁!” 太后怒斥,“你还想不想坐稳这个皇位了?” 在太后的严厉训斥下,高洋这才不情不愿地打消了纳李氏为昭仪的念头。 高洋命人打造了大锅、长锯、锉刀、石碓等刑具,全都摆在殿前。 他喝醉了就杀人取乐,剥皮剔骨、烧烤人肉,成了家常便饭。 左丞卢斐、李庶,还有都督韩哲,都是无辜被杀。 唯独宰相杨愔,虽然一直被重用,却被高洋当作奴隶使唤。 有一次,高洋让杨愔递厕筹,杨愔稍慢一步,高洋抄起鞭子就抽。 鞭子“啪啪”作响,杨愔的背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官袍。 还有一回,洋喝得醉醺醺的,盯着杨愔的肚子直笑:“这皮肉不错,正好试试刀。” 说着就摸出把小刀,作势要划。 一旁的崔季舒见状,赶紧笑着打岔:“陛下,您这是逗老臣玩呢!”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把刀夺走。杨愔这才逃过一劫。 杨愔知道洋嗜杀成性,便想了个法子——他把邺城的死囚挑出来,关在宫里,美其名曰“供御囚”。 高洋要是想杀人,就挑这些囚犯下手。 要是囚犯熬过三个月没被杀,就能赦免。 开府参军裴谒之实在看不下去,上书劝谏。 高洋看完奏折,冷笑一声,转头问杨愔:“这蠢货,竟敢这样说话?” 杨愔知道洋的脾气,故意顺着他说:“他是想激怒陛下,好让陛下杀了他,这样他就能名留青史了。” 高洋哈哈大笑:“我不杀他,他怎么能出名?” 他等的就是杨愔这句话。 一日,高洋对着满朝文武哭诉道:“宇文泰不听我的命令,这可怎么办!” 他声音颤抖,眼中含泪,显得既愤怒又无奈。 都督刘桃枝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高声道:“陛下,臣愿领三千精兵,西入关中,定将宇文泰生擒回来!” 高洋一听,顿时转悲为喜,拍案道:“好!朕赐你千匹绢帛,速去准备!” 这时,侍臣赵道德站了出来,眉头紧锁,直言道:“陛下,东魏与西魏势均力敌,我们能抓他们,他们也能抓我们。 桃枝轻言出战,实属狂妄,不仅不该赏,反而该罚!” 高洋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点头道:“你说得对!” 他立刻收回赐给刘桃枝的绢帛,转而赏给了赵道德。 过了几日,高洋带着赵道德出游,来到漳水岸边。 望着陡峭的河岸,高洋突然心血来潮,扬鞭策马,想要纵马冲下。 赵道德大惊,一把拉住缰绳,劝道:“陛下,此处险峻,万万不可!” 高洋被阻,怒火中烧,猛地拔出佩刀,直指赵道德,厉声道:“你敢违抗朕的旨意?” 赵道德面无惧色,直视高洋,缓缓说道:“臣死不足惜,但到了九泉之下,臣定会向先帝禀告——此子残暴癫狂,不可救药!” 高洋闻言,握刀的手微微颤抖,最终缓缓放下。 他盯着赵道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愤怒,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动摇。 赵道德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高洋心头。 滑稽得妙。 高洋听完默不作声,调转马头便回宫了。 这高洋虽是帝王,行事却荒唐暴虐。 朝中大臣敢怒不敢言,唯独典御丞李集是个硬骨头。 一日朝会,李集出列直言:“陛下所为,堪比夏桀、商纣!” 高洋闻言大怒,拍案而起:“来人! 把这狂徒扔进水里清醒清醒!” 侍卫将李集五花大绑投入水中,过了许久才捞上来。 高洋眯着眼问:“朕当真像桀纣?” 李集浑身湿透,却挺直腰板:“只怕还不及他们!” “大胆!” 高洋怒极反笑,“再给我扔下去!” 如此反复三次,李集每次被捞上来,回答都一模一样。 最后一次,高洋竟哈哈大笑:“天下竟有这等痴人! 看来龙逢、比干都不算什么了!” 他挥挥手:“放他走吧。” 谁知过了几日,李集又求见。 高洋在殿内踱步,对左右说:“这老顽固定是又要进谏。” 侍从低声问:“陛下要见他吗?” 高洋冷笑:“见什么见? 传旨,拖出去腰斩!” 可怜李集一片忠心,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押赴刑场。 刀光闪过,一道忠魂飘向地府。 他这是要去找龙逢、比干,好证明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啊! 高洋荒淫残暴,不知悔改。 幸好有杨愔主持朝政,才勉强维持住局面。 他尽心尽力整顿政务,让北齐在动荡中稍得安稳。 此时的天下,西魏和南朝内乱不断,弑君篡位之事接连发生,乱得如同一锅沸粥,简直没法细说。 一天,杨愔在宫中遇见几位大臣,忍不住叹道:“皇上如此放纵,国事艰难啊!” 一位老臣摇头道:“杨大人,您能稳住朝局已是不易。可长此以往,只怕……” 杨愔苦笑:“尽力而为吧。” 与此同时,西魏的宇文泰依旧大权在握。 他废立皇帝,独揽朝政,却仍不满足。 他崇尚古制,一直想效仿周礼改革官制。 这天,宇文泰召集心腹商议。 “诸位,我欲按《周礼》重设六官,诸位以为如何?” 他目光炯炯,语气坚定。 李弼拱手道:“太师英明,此举可使朝纲一新!” 赵贵也附和:“正该如此,以古制治今世,方能稳固基业。” 宇文泰满意地点头,当即下令推行。 他自己担任太师兼大冢宰,李弼为太傅兼大司徒,赵贵为太保兼大宗伯,独孤信任大司马,于谨为大司寇,侯莫陈崇为大司空。 其余官职,皆按周礼设置,不必多说。 宇文泰早年娶了魏孝武帝的妹妹冯翊公主,生下儿子宇文觉。 宇文泰被封为安定公,宇文觉也跟着沾光,受封略阳公。 此外,宇文泰还有一位妾室姚氏,生下长子宇文毓,封为宁都公。 宇文毓年纪比宇文觉大,又娶了大司马独孤信的女儿,在朝中人脉深厚。 立谁为世子? 宇文泰左右为难。 一天,他召集众臣商议,眉头紧锁:“按礼法,该立嫡子宇文觉,可大司马独孤信是宇文毓的岳父,若因此不满,恐怕朝局不稳啊!” 话音刚落,尚书左仆射李远“唰”地拔出佩剑,高声道:“立嫡不立长,自古天经地义! 若独孤信敢有异议,我这就去砍了他!” 宇文泰吓了一跳,连忙拦住:“李卿何必如此冲动!” 这时,独孤信闻讯赶来,神色坦然,拱手道:“国公不必为难,臣支持立嫡子宇文觉。” 李远一愣,随即大笑,收起佩剑,向独孤信赔礼:“事关重大,方才得罪了!” 独孤信摆摆手,笑道:“多亏李大人直言,才解了国公之忧。”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缓和。 宇文泰松了口气,当即拍板:“好!就立宇文觉为世子!” 一场立嗣风波,就此平息。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第188章 护专权废立天子 帝隐忍难雪深仇 西魏主廓三年八月,秋意渐浓。 权臣宇文泰北巡归来,渡过黄河,行至牵屯山时,忽染重病。 病情来势汹汹,宇文泰自知不妙,急命使者快马加鞭,召侄子中山公宇文护前来。 几日后,宇文护赶至泾州,匆匆入内探视。 病榻上的宇文泰面色苍白,喘息艰难,却仍强撑精神,紧紧盯着宇文护道:“我诸子年幼,外敌虎视眈眈……天下大事,只能托付给你了。 望你……勉力而为,完成我的志向!” 宇文护当即跪地,郑重应道:“叔父放心,侄儿必不负所托!” 史书常赞宇文泰知人善任,可谁能想到,他竟未能看清自己侄子的野心? 宇文护不敢耽搁,立刻命人护送宇文泰的舆驾返回。 行至云阳时,宇文泰气息急促,最终阖目而逝,年仅五十二岁。 此时仍在途中,若贸然发丧,恐生变故。 宇文护当机立断,决定秘不发丧,继续将灵柩运回长安。 直到安稳抵达都城,一切布置妥当,宇文护才正式公布宇文泰的死讯。 魏主闻讯,追谥宇文泰为“文”,以彰其功。 世子觉继位大冢宰,袭封安定公。 年仅十五的世子觉,虽然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和官职,但毕竟还是个少年,缺乏决断大事的能力。 朝中政务,实际上都落到了宇文护一人肩上。 宇文护心里并不踏实。 他虽然得到宇文泰临终托付,但毕竟资历尚浅,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未必服他。 他思来想去,决定去找大司寇于谨商量。 “大司寇,”宇文护眉头紧锁,“先公托付重任,可朝中诸公未必心服,我该如何是好?” 于谨微微一笑,语气坚定:“老夫受先公厚恩,情同骨肉,今日之事,必当竭力相助。 若要在朝堂上定策,您也不必推辞。” 宇文护听了,心中稍安,但仍有些犹豫:“可若众臣不服……” 于谨打断他,目光炯炯:“您放心,老夫自有办法。” 次日,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齐聚,气氛凝重。 宇文护站在殿中,神色平静,但心里却绷着一根弦。 于谨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回荡在大殿之中:“诸位!当年国家危亡,若非安定公力挽狂澜,岂有今日之盛? 如今安定公离世,世子虽年幼,但中山公宇文护乃先公亲侄,又受顾命之托,军国大事,理应由他决断,诸位还有何疑虑?” 他说完,目光如电,扫视群臣。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反驳。 宇文护见状,缓缓开口,语气谦逊:“此乃家国大事,护虽愚钝,但既受先公所托,不敢推辞。” 于谨立刻起身,郑重其事地向宇文护深深一拜:“中山公统领军国,我等皆愿追随,请受老夫一拜!” 群臣见状,哪敢怠慢? 纷纷跟着行礼。 宇文护一一回礼,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后,宇文护开始整顿朝纲。 他知道,光靠威势还不够,必须让大臣们心服。 于是,他一面笼络人心,一面整肃吏治,凡事都按规矩来,绝不独断专行。 渐渐地,朝堂上下井然有序,再无人敢有异议。 魏主拓跋廓又一次将岵阳的土地赐给宇文觉,并加封他为周公。 表面上看,这是君王的恩赏,可实际上,朝堂上下谁不知道,真正掌权的是宇文护? 宇文护见宇文觉年纪尚小,便起了心思:“若能助他篡位,我便是开国功臣,权势更盛!” 于是,他暗中派人去试探魏主:“陛下,如今天下大势已定,何不顺应天命,禅位于周公?” 魏主拓跋廓虽名为君王,实则早被架空,面对宇文护的逼迫,他只能苦笑:“朕……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无奈之下,他召来大宗伯赵贵,命他捧着册封诏书,亲自送到宇文觉府上。 赵贵心中忐忑,却不敢违抗,只得低头行礼:“周公,陛下愿将天下托付于您,请受此册。” 宇文觉故作谦逊,连忙推辞:“这如何使得? 臣不敢当!” 一旁的宇文护眯了眯眼,心想:“这小子倒是会装模作样。” 他转头示意济北公拓跋迪:“去,把玉玺给他送去。” 拓跋迪捧着玺绶,恭敬地递上:“周公,天命所归,万民所望,请您莫再推辞。” 群臣见状,纷纷跪拜劝进:“请周公即天王位,以安天下!” 宇文觉这才“勉强”点头:“既是众望所归,我便不敢再辞。” 次年正月初一,宇文觉正式登基,燔柴祭天,宣告北周建立。 他身着冕服,立于高台之上,百官俯首,山呼万岁。 史书从此称他为北周天王。 登基后,宇文觉追封父亲宇文泰为文王,庙号太祖; 母亲元氏为文后。 至于魏主拓跋廓,则被降为宋公,软禁于府中,再无实权。 封赏群臣时,宇文护站在最前,嘴角微扬。 大司徒李弼升为太师,赵贵为太傅,独孤信为太保,而他宇文护,则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大司马,手握兵权。 宇文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庶兄宇文毓,略一沉吟,道:“宁都公毓,封为大将军。” 宇文护眉头一皱,心中暗想:“这小子竟敢自作主张?” 但面上仍笑着附和:“陛下英明。” 其余官员也各有封赏,朝堂上一片喜气。 宇文护掌权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开始大肆封赏功臣。 他重新加封李弼为赵国公,独孤贵为楚国公,独孤信为卫国公,于谨为燕国公,侯莫陈崇为梁国公,而他自己则受封晋国公。 “诸位国公,各食邑万户,今后便是朝廷的屏障。” 宇文护站在大殿上,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不容置疑。 李弼微微拱手,笑道:“大司马厚爱,臣等必当尽心辅佐。” 独孤信却眉头微皱,低声对身旁的于谨道:“封赏虽厚,可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于谨轻叹一声:“慎言,慎言。” 此时的魏主元廓早已被架空,寄居在大司马府中,形同囚徒。 宇文护觉得留着他是祸患,便决定斩草除根。 “大司马,魏主虽已无权,但毕竟是先帝血脉,若贸然动手,恐惹非议。” 心腹谋士劝道。 宇文护冷笑一声:“成大事者,岂能妇人之仁? 他活着,只会让那些旧臣心存幻想。” 没过多久,元廓便“暴病而亡”。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但无人敢质疑。 宇文护对外宣称:“魏主突发恶疾,不幸驾崩。” 并追谥为魏恭帝,算是给了个体面的结局。 “真是可笑,一个活生生的皇帝,就这么‘病死’了?” 侯莫陈崇私下对李弼说道。 李弼摇头:“乱世之中,生死不由己。 我们又能如何?” 至此,北魏王朝彻底终结。 从道武帝拓跋珪建国,到孝武帝元修西逃入关,共传九世十一主,历时一百四十九年。 东魏仅存一主十七年,西魏三主二十三年。 “这段历史,总该有人记下。” 独孤信望着宫墙,喃喃自语。 “是啊,北魏虽亡,但它的兴衰,对后世而言,万不可少。” 于谨缓缓说道。 宇文护自恃功高,行事越发专横。 他仗着自己是宇文泰的侄子,又是辅政大臣,渐渐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朝中大臣赵贵、独孤信等人,原本与宇文泰平起平坐,如今却要屈居宇文护之下,心中自然不服。 一天,赵贵私下找到独孤信,愤愤道:“宇文护独揽大权,肆意妄为,再这样下去,朝纲必乱!” 独孤信皱眉道:“可他是大冢宰,又有兵权,贸然动手,恐怕……” 赵贵冷笑:“难道我们就任由他摆布?” 两人商议许久,决定暗中联络其他不满的大臣,伺机除掉宇文护。 然而,他们的密谋却被开府仪同三司宇文盛察觉。 宇文盛是宇文护的心腹,立刻跑去告密:“大冢宰,赵贵和独孤信正在谋划对您不利!” 宇文护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好大的胆子!” 次日,赵贵入朝时,刚踏入大殿,两侧突然冲出甲士,一把将他按倒。 赵贵挣扎怒吼:“宇文护! 你凭什么抓我?” 宇文护居高临下,冷冷道:“谋逆之罪,当诛!” 不等赵贵再辩,便下令处斩。 独孤信也被免官,被迫自尽。 自此,宇文护权势更盛,朝中无人敢违逆。 可偏偏有人不信邪。 仪同三司齐轨对御正大夫薛善愤然道:“军国大权本该归天子,怎能由权臣把持?” 薛善沉默片刻,最终却将这番话告诉了宇文护。 宇文护冷笑:“找死!” 齐轨很快被处死,而薛善则被提拔为中外府司马,以示“奖赏”。 周主宇文觉虽年少,却并非无知。 他见宇文护独断专行,生杀予夺从不禀报,心中渐渐不满。 一次,他低声对近侍道:“朕是天子,为何事事都由他做主?” 近侍吓得不敢接话。 宇文觉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司会李植和军司马孙恒,都是先朝老臣,曾辅佐先帝治理国家。 如今,他们却忧心忡忡。 “宇文护权势滔天,朝中大臣纷纷依附,再这样下去,陛下迟早被他架空!” 李植眉头紧锁,低声对孙恒说道。 孙恒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此人专横跋扈,连先帝旧臣都敢随意诛杀,若不早除,必成大患!” 两人商议一番,决定联合宫伯乙弗凤、贺拔提等人,密谋铲除宇文护。 一日,李植和孙恒入宫面见周主宇文觉。 “陛下,” 李植上前一步,语气沉重,“宇文护独揽大权,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他一人决断,从不禀报陛下。 此人野心勃勃,若不早除,恐生祸端!” 周主沉默不语,眼中却闪过一丝犹豫。 乙弗凤见状,立刻补充道:“先帝在世时,尚且倚重李植、孙恒二位大人共议朝政。 如今陛下若能重用他们,何愁大事不成?” 贺拔提也附和道:“宇文护自比周公,可周公摄政七年便还政于王,他呢? 即便他七年内不反,陛下难道甘愿受制于人七年之久?” 周主终于被说动,握紧拳头,低声道:“你们说得对,朕不能再坐以待毙!” 此后,周主常召武士入后园,秘密操练武艺,为铲除宇文护做准备。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宫伯张光洛早已是宇文护的心腹。 一天,张光洛主动接近李植等人,假意愤慨道:“宇文护专权跋扈,我也忍无可忍! 若诸位大人有计策,我愿效犬马之劳!” 李植大喜,拍着他的肩膀道:“有张大人相助,大事可成!” 孙恒却隐隐有些疑虑,低声问李植:“此人可信吗?” 李植自信道:“他若真有异心,何必主动投靠? 放心吧!” 可惜,他们的信任终究是错付了。 张光洛转身便将密谋之事全盘告知宇文护。 护冷笑一声:“就凭他们,也敢算计我?” 次日,朝堂之上,宇文护突然下令:“李植、孙恒二人,即日调任外州!” 李植大惊:“宇文护! 你这是何意?” 宇文护淡淡道:“梁州、潼州乃要地,非二位能臣不可胜任。” 孙恒怒目而视,却无可奈何。 最终,李植被贬为梁州刺史,孙恒则去了潼州。 宇文护虽知二人密谋,却并未赶尽杀绝。 “罢了,念在先帝旧臣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宇文护挥了挥手,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李植和孙恒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离京赴任。 这一场密谋,就此草草收场。 周主宇文觉坐在御书房里,望着窗外飘落的树叶,心中一阵酸楚。 他想起被贬出京的宇文植等人,不禁叹了口气:“要是他们还在身边该多好啊。” 这时,宇文护快步走了进来,看到皇帝愁眉不展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陛下,天下至亲莫过于兄弟,可如今连兄弟都互相猜忌,还能相信谁呢?” 宇文觉皱了皱眉:“爱卿这是何意?” 宇文护擦了擦眼泪:“先帝临终前特意嘱咐臣辅佐陛下,臣一心为国为家,甘愿肝脑涂地。 若陛下能亲理朝政,威震四海,臣死而无憾。只是......” “只是什么?” 宇文觉追问道。 “只是臣担心,一旦臣离开朝堂,奸佞小人必定趁机作乱。 到时候不仅对陛下不利,更会危及江山社稷啊!” 宇文护说着又重重磕了个头,“臣身为陛下的兄长,官至宰相,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只求陛下不要听信谗言,疏远了骨肉至亲。” 宇文觉盯着宇文护看了许久,最终挥了挥手:“罢了,此事容后再议。” 然而皇帝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 李凤等大臣得知此事后,更是坐立不安。 这天夜里,李凤秘密召集心腹商议:“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除掉宇文护!” “可宇文护耳目众多,如何下手?” 有人担忧地问。 李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如假借设宴之名,召集百官,在席间将他拿下。” 谁知他们的密谋很快就被张光洛泄露给了宇文护。 宇文护听完汇报,冷笑一声:“好个李凤,竟敢打我的主意!” 他立即召来心腹贺兰祥和尉迟纲。 三人聚在密室中,宇文护阴沉着脸说:“陛下年幼无知,被奸臣蛊惑。 为了大周江山,我们不得不......” 贺兰祥会意地点点头:“大人是说......” “废立之事,宜早不宜迟。” 宇文护斩钉截铁地说。 尉迟纲握紧佩剑:“属下愿效死力!” 尉迟纲一进大殿,假装召见李凤等人议事。 李凤等人快步走入殿中,尉迟纲立即挥手示意埋伏的士兵将他们拿下,押送到护府去了。 此时,周主宇文觉正在宫中与新册封的皇后元氏叙话。 元氏是魏文帝宝炬的第五个女儿,生得端庄秀丽。 当初宇文觉还是略阳公时,就已娶她为夫人,两人感情深厚。 今日大婚之礼刚成,夫妻二人正沉浸在甜蜜之中。 忽然,外廷传来骚动。周主宇文觉眉头一皱,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命令宫人拿起武器戒备。 可还没等他们布置妥当,贺兰祥已带兵闯入宫中,气势汹汹地逼他退位。 那些宫人哪是这些虎狼之兵的对手?转眼间,众人四散奔逃。 周主宇文觉见大势已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元后的手说道:“罢了,我们走吧。” 元后眼中含泪,低声问:“陛下,我们还能去哪儿?” 宇文觉苦笑一声:“先回旧府吧。” 就这样,堂堂一国之君,竟被逼得带着皇后仓皇出宫,住进了旧日的府邸。 数月之后,宇文觉坐在庭前,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这几个月,虽名为天王,却处处受制于人,倒不如不做这个王!” 元后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陛下,只要您平安,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宇文觉摇头苦笑:“可这傀儡日子,何时是个头?” 宇文护再次召集公卿商议,决定废黜宇文觉,贬为略阳公,改立岐州刺史宁都公宇文毓为帝。 众臣面面相觑,无人敢违抗,齐声附和:“此乃大冢宰家事,臣等唯命是从!” 话音未落,李凤等一干反对者已被拖出殿外,顷刻间,人头落地。 宇文护随即召回潼州刺史孙恒和梁州刺史李植。 李植的父亲李远,此时正镇守弘农,也被紧急召回。 李远心中不安,预感祸事将至,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大丈夫宁可做忠义之鬼,也绝不能当叛逆之臣!” 于是动身前往长安。 孙恒先到,刚入城便被处死。 李植与李远随后抵达。 宇文护念在李远名望极高,本想留他一命,便假意亲近,握住他的手道:“令郎暗中谋划叛乱,不仅想杀我,更想颠覆社稷。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请公自行处置!” 说完,便命人将李植押到李远面前。 李远向来疼爱儿子,李植又巧言狡辩,他一时不忍下手。 次日清晨,李远带着李植一同拜见宇文护。 宇文护本以为李远会大义灭亲,见父子同来,心中冷笑,冷着脸让他们入座。 随后,他命人带略阳公宇文觉与李植对质。 李植见无法抵赖,索性昂首挺胸,对宇文觉高声道:“此事本就是为了助你夺回大权,如今事败,唯有一死,何必多言!” 李远闻言,如遭雷击,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重重跪倒在地,悲愤交加:“若真如此,罪该万死!” 宇文护冷笑一声,挥手命人将李植拖出殿外。 片刻后,侍卫捧回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复命。 李远面如死灰,宇文护冷冷道:“李公,请自便吧。” 李远闭目长叹,拔出佩剑,自刎而亡。 李植的弟弟叔诣、叔谦、叔让也未能幸免,全被处死。 只有年幼的孩子,因尚不懂事,侥幸逃过一劫。 过了月余,宁都公宇文毓从岐州来到长安。 宇文护见他来了,便毫不犹豫地毒死了略阳公宇文觉。 反正觉早晚要死,何必再推罪给李植? 他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后患,又将元皇后贬为尼姑,随后便迎宇文毓入宫,继承天王之位。 大赦天下的诏书一颁,群臣齐聚延寿殿朝见新君。 太师赵国公李弼下朝回府,竟一病不起,没过几天就去世了。 宇文护顺理成章地升任太师,又提拔皇弟宇文邕为柱国,封鲁国公。 宇文邕是宇文泰的第四子,自幼沉稳有度。 宇文泰曾对人说:“能完成我志向的,只有这个孩子。” 他十二岁就受封公爵,如今官拜柱国,出镇蒲州,此是后话。 宇文毓的王妃独孤氏被册立为皇后。 可她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大石——父亲独孤信当年被宇文护逼死,此仇未报,她日夜难安。 一日,独孤皇后独坐宫中,贴身侍女见她神色郁郁,忍不住劝道:“娘娘,您近来气色不佳,可要请太医看看?” 皇后苦笑一声:“看太医有何用? 心病难医。” 侍女低声道:“您可是……还在想着老将军的事?”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又很快黯淡下去:“想又如何? 仇人近在眼前,我却动不得他分毫。” 她越思越恨,渐渐积郁成疾,才立后三个月,便香消玉殒,追随父亲去了。 周主宇文毓悲痛万分,可面对权倾朝野的宇文护,他连为妻子和岳父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朝中大臣私下议论纷纷。 “陛下这般隐忍,只怕……”一位老臣摇头叹息。 身旁同僚压低声音:“嘘!慎言! 宇文太师耳目众多,小心祸从口出。” 宇文毓的软弱,终究埋下了祸根。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