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陌上花开当缓缓归矣》 第一章 涅槃重生 椒房殿外,凤仙花正属花期,开的一派风姿绰绰,夜,无边蔓延;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一缕悠悠洒洒的月光,蔓延在这片大地上,投放下唯一的星辉。 椒房殿内,女子鹅蛋大的巴掌小脸,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自朱,风华绝代;细看肌肤凝脂如玉,卷翘睫毛在她的眼睑下投下微微的阴影;一头墨黑色的头发,与她白皙透红的肌肤成了强烈对比,妖娆而圣洁;她本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雪纺纱裙,而此时裙子却被血的鲜红浸透。 “为什么?”女子轻启朱唇,一双美眸有些悲哀地抬头望向对面。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面前原来还有一个女人。那女人的容貌也是上乘,只可惜比起地上的女子还是逊色了不少。女人往前了一步,手中端着药汤,朝女子冷笑了一下 “啊玟,不要…”云蝶儿试图求得男人最后的心软,然而并没有成功;云蝶儿拼尽全力,试图挣开束缚,可她终究是女子,怎敌两名男子,逃跑未果。 “来人,抓住皇后,给她喝下去,一滴都不许剩!”顾凌玟冷冷说到,眸子里尽是鄙弃,云蝶儿腹中孽种决不能留!! 很快,云蝶儿便被俩个侍卫按住,随时待命;她知道,自己已是逃不成了,心里早已从爱,演变为恨;没想到她如此忍让,换来的却是莫冰儿的步步紧逼,和无尽的陷害。 云蝶儿望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可怜了腹中孩子,还未来得及遇见这世界的美好;她何曾不幻想过,把腹中孩子平安诞下,赐以深情,许他静好,护他周全;她又何曾不想膝下承欢?可是如今却是…… “皇上,娘娘身怀六甲,已五月有余,腹中胎儿已然成形,若此时强行给娘娘喂滑胎药,可是会危及性命的!”府里面照顾她的老嬷嬷扑通跪地,新帝登基,便如此对皇后,这下北国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九娘,你虽为皇上奶娘,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再说了,她肚子里的可是孽种,难不成奶娘是希望皇上被全北国人嘲笑?皇上您说不是?” 说话之人,是北国新帝顾凌玟的皇贵妃莫冰儿,在皇上还是二皇子的时候,便仗着有王爷的宠爱,恃宠生娇。暗地里,巴不得云蝶儿早日离去,最好是永远的离去。 “来人,此事尽快解决,朕还有要事处理。由冰儿负责监督!”顾凌玟听闻此言,怒火中烧,她腹中孽种一日不除,他便多受他人嘲笑一日;眼下只觉得此事办的越快越好,不想脏了自己的眼睛,便找了借口拂袖离开了此地。 “诺,恭送皇上!”莫冰儿故作深沉应到,由眼角眉梢不难看出她的欢乐。 一众侍卫应声 “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云蝶儿,这可怪不得本宫了,你也听到了,是皇上,命本宫取你腹中孩儿性命的!”啊哈哈哈~莫冰儿仰天大笑,脸上笑容无处不在诉说着她的兴奋。转身把药给了身旁的宫鹅。 “枉我始终相信你,现在才看清你原是如此这般…”云蝶儿恨恨地看着她说,想起以往莫冰儿对自己献殷勤,与此时得意的样子,真是两极反转 还未等云蝶儿说完,莫冰儿便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子,直接打断了她:“你可知,玟哥哥当初娶你进门,权因你是云国公主罢了。” 他需要的是云帝支持,以助他登上帝位,而她才是玟哥哥最爱的人;莫冰儿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她,在北国,谁人不知,自己与玟哥哥才是一对碧人。 “本宫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知道,你的皇兄为何中毒而亡?”莫冰儿缓缓半蹲,冷笑到 “什么,大皇兄他……”云蝶儿诧异,她听闻大皇兄在来北国途中遭到歹人袭击,只是云蝶儿万万没想到,此事竟与她有关 “自你与云国关系闹僵了之后,云国便不再给皇上支持,尤其是你的好皇兄云溪澈极力反对,玟哥哥未免夜长梦多,唯有在他来北国途中把他杀了。” 莫冰儿眼里闪过一丝恐慌,不禁干呕了起来,想起那天哥哥带回了云溪澈的首级,血肉模糊的,害得她几日吃不下东西 “还有它,那日也是本宫命人设计顾凌宸陷害于你,让玟哥哥误以为你与顾凌宸苟合,如若不然,他怎会如此决绝的要取了你腹中孩子的性命…”莫冰儿捻起葱白指头,直指她的腹中隆起,恨恨望着,真想一棍子下去 云蝶儿见状,下意识的蜷起双腿,保护腹部,尽管如此,又有什么用呢,如今自己是刀板上的鱼肉,只得任人宰割,好恨啊 “对了,还有篱儿,她发现了本宫的秘密,又岂能让她活着,于是你幽兰阁意外走水。对了,你猜她当时是怎么哭来着?泪眼汪汪的也真是可怜,她的尸首只剩了一股白灰。” “后来啊,本宫又命人把她扬到池子内喂了鱼,你可不知,那鱼儿有多欢喜呢!”啊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似乎在像云蝶儿展示自己的成果。 “莫冰儿,你简直丧心病狂,我要杀了你…”云蝶儿愤恨,说着便挣扎了要过去打莫冰儿 “没错,这桩桩件件,都是本宫做的,你已是将死之人,我既不怕你知道,也好叫你死的明白些…”她乃将死之人,知道也无妨。 “来人,把药给本宫,把她给本宫按住!” 宫鹅把滑胎药给了莫冰儿,她便一下子坐到了云蝶儿的腹部上,强行把汤药灌了给她。根本不给云蝶儿机会,直到她把汤药都喝了下去。 见她反抗无效,摸冰儿又仔细端详着她眼前的这张倾城容颜的脸,从头上取来一枚发簪,便在云蝶儿的脸上花了几下,原本的绝世容颜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 “啊~”云蝶儿感到了疼痛,便喊了出来…… “你可知道,每次本宫瞧着你这张脸,我心里就恨不得要把它给撕烂去!” 毁了她容颜,仍旧不够尽兴,莫冰儿又命人把她的脉络全部挑断,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总算是解恨了,莫冰儿起身,拂袖便离开了,留下云蝶儿独自一人在椒房殿。 云蝶儿躺在血泊上,无助与绝望无尽蔓延。念及父皇,皇兄,篱儿,还有…她的皇儿,以及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一幕幕画面席卷而来,心,真疼,更多是不甘心:“为何这世间万般苦,没有一件放过我?” 都怪自己,没有看清顾凌玟和莫冰儿的真面目,悔恨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掉到地上;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尽全力在地板上写下:“好恨啊”,字字红的惊心,泪眼模糊了与他浓墨重彩的初见。 云蝶儿心想着“皇儿,母亲对不住你……”随后,下腹便传来了剧痛,那是比挑断手筋还要疼上上百倍的痛,更是心痛 “如果可以重来,定让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楚,加倍奉还;若有来生...”定让他永决帝位,话还未说完,云蝶儿便倒在了血泊中 时间似乎也随着云蝶儿的离去,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嘈杂声都消散了…… “皇上,皇后及其腹中的小皇子,没了…”来人跪地通报,连宫人都替皇后惋惜 “朕知道了,退下吧!”对于她的死,他应该是开心的,毕竟他跟冰儿能够永远的在一起了,但是他为什么会有一丝心痛?不,不可能… 此时,夜空突生异象,那似乎是一颗大陨石,伴随着强烈的光线,陨石坠落的方向直奔椒房殿;只见顷刻间夜空亮如白昼,时间似乎静止了;稍顷,那束光慢慢褪去,而方才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皆随着这一束光一起消散,似乎不曾发生过一般。 等等,时间好像又流动了起来,这一切好像冥冥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二章 有仇必报 等等,时间好像又流动了起来,这一切好像冥冥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云国?玉芸殿内 云国皇帝云思恺,太子云熙澈及其一众宫婢在榻边焦虑地等待着。 旁边一众贴身宫婢手上带着洗漱用具,其中一个名唤作篱儿的小宫婢将脸盆放到了床边,用手绢沾了一些水,拧干以后再细心地给床上的少女擦拭着身体。 “一定要把公主治好,否则,朕要了你们的脑袋。”云帝神色凝重地对一众太医们说到。云国无人不知,这五公主可是云帝的掌上明珠,如若不是女儿身,云帝怕是都要把云国交由她继位了呢。 “皇上,公主已无大碍,体内的积水都已排出,接下来微臣与杜太医给公主开上几副药剂,服下便可痊愈。”陈太医颤颤巍巍地回复云帝,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太医们进进出出,过了俩个时晨,太医确诊无大碍后,才把悬挂着的心放下了,心想脖子上的这个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退下罢。”听闻他们的诊断,自家女儿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打消了要摘他们脑袋的想法,放了他们回去。挥手示意,毕竟是一国之君,随便说的一句话便足具震慑力。 “诺!臣等告退!”太医悉数慢慢退下。 云帝并未发现身后躺在床上的少女,指尖微微地动了一下。少女此时的思想正处于一片混沌当中,她在一片虚无的地方游离,四周一片浓雾,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四处游荡着,好像找不到边际。 突然,一束光指引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那就如同一只温暖的手掌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一个温暖的地方。 疼,全身都疼,浑身又好像跌入了冰窖,给人一种冷得彻骨的感觉,少女感觉自己每一滴血液像是凝固了;那种无力嘶吼,也无力挣扎地虚弱感和疼痛感在她的身上叫嚣着…… 忽然,耳边竟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没错,是父皇与皇兄,她好像在自己的寝宫,她在云国? 这是怎么回事??她分明是在北国椒房殿,顾凌玟与莫冰儿要把自己腹中胎儿打掉,现在她怎会在云国?莫不是在做梦? 难道是天象异变的原因?是了,她临死前,似乎看到了一道异常刺眼的光;她动了动指头,虚弱无力,却无一丝痛感,她脑路渐渐清晰,为了解开心中疑问,费尽了力气,碰了碰身边人的衣角。 “蝶儿,你醒了?”云帝感受到了云蝶儿拉了拉他的衣角,立马转过头来,执起她的手 “父皇?……”云蝶儿缓缓睁开双眼,仔细看着眼前人,眼泪眼框里打转,自己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寝殿里面? 但手上传来温热的气息,令她心头一颤,眼前之人正是爱她如命的父皇:“今夕何年?” “傻丫头,这莫不是落水,被吓傻了?竟连今夕是何年也不知。”云熙澈一旁背手而立,在听闻她声音后,宠溺的说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同阎罗殿抢人,总算是好结果。 目前看来,她与往常并无不同,云溪澈便当她是被吓着罢了,又耐心同她说到: “傻丫头,今儿可是大历十九年二月!一个月后便是咱们云国二十载庆典呀!” 大历十九年二月?那岂不是两年前?难道说,自己是重生回到了两年前?有些不敢相信,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嘶,随即而来的疼痛感,告诉她,这是真实的。 “醒了便好,醒了便好,你可让父皇好担心。日后可不许再如此调皮,独自一人去到那莲湖了。”云帝刮了一下云蝶儿的鼻子,十分宠溺。瞧着她柔弱模样,说话都多了几分温柔 “就是,丫头,你可别再一个人瞎跑了,也不是皇兄说你,你说你若是想要什么东西,大不了跟皇兄撒个娇,说一声便可,你又何苦偏偏独自一人前往那莲湖?弄得这副模样。”云太子附和,他便只有一个妹妹,自然是宠她的,想要何物,只同他说一声,自己虽会唠叨几句,却也是会奉上于她的。 “好,蝶儿知道了,不会在令父皇与皇兄担心了。对了,我二皇兄呢。”云蝶儿能够再次见到他们,心里激动的紧,一把扑进云思恺怀中 “尘儿在外游历,一个月后,便是云国二十载庆典,尘儿定会回来的,蝶儿好好准备,届时北国二皇子顾凌玟,三皇子顾凌宸也会一同过来庆贺,莫要失了礼数。”云帝说到,皇宫也该热闹热闹了!! “是……” 夜未央,看着眼前的景象,所有一切的一切告诉着她。是的,她云蝶儿重生了!!! 渐渐的,她的脑海里浮现起前世的记忆,一幕幕都历久弥新,自己是怎么从一位位高权重的公主,沦落为被顾凌玟随意支配的玩物;现在才发觉,原来自己是活的那么的卑微。 上一世为了顾凌玟,一直活在卑微的爱里面;她是多么的可笑,竟一直以为他是爱着她的,她以为她心似君心,奈何明月照沟渠。她真是错的离谱,一个一心往帝位上爬的人,又怎会真心对自己。前世,因着顾凌玟,失去了自己,太子哥哥,篱儿,还有她那未曾谋面的孩子……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那又岂能白白浪费如此好的机会,上一世她没能看清顾凌玟的面目,重生之后的她便要把顾凌玟与莫冰儿所加在她身上的痛楚,悉数讨回来。 她知道,不久后的国宴,正是上一世的她与顾凌玟孽缘的开始。离国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有足以够的时间去筹备。 “上辈子,你竟为了权利,而欺我,瞒我,那么这辈子,本宫定要你后悔做了这个选择。”云蝶儿忆起往事,看透了过去不过是一场空,本是有着星光的眉眼,此刻却是散着寒意;心中盘起一计,她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必报的人,既然他这么想登上九鼎,作为补偿,她便让他永诀帝位。 第三章 共商国事 北国朝堂之上: “一個月後,便是云国二十载庆典,作为其邻国,北国理当前去庆贺,特派玟儿与宸儿一同前往。”經過討論之後,北帝顾景睿宣布,便散朝,摒退了左右。 其实大臣们自是知道,让他二人前往云国庆祝,一则是因为顾凌玟的母亲虽然出身较低,但是他的势力是众皇子中比较强的,也颇得帝心。顾凌宸的话则是皇帝最为喜欢的一个皇子,其实很大原因是他由何惠妃所出。 “儿臣领命!”顾凌玟,顾凌宸异口同声,抱拳作揖回到 北帝遵从于皇后的承诺――魏氏为他顾景瑞唯一的皇后。这魏氏乃北帝的结发夫妻,在他还是平江王的时候一力助他,为他排解万难,方得以登上帝位。魏氏自是爱他的,但手段极其残忍,对于后宫嫔妃的各种设计陷害。嫉妒她们怀得帝裔,竟罔顾后宫法则,让后妃全然胎死腹中…… 只因初期,他的帝位尚未稳固,是万万不能落下把柄的,因此尽管魏氏如何嚣张跋扈,为铲除异己不惜一切代价,北帝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后来北帝把权利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之后,才惩罚皇后,北帝本想废黜其后位,但魏氏则以北帝的承诺为由,当他的唯一的皇后,但是她的余生只能在冷宫度过了。魏氏之子即北国大皇子,顾凌殇,也算安分,因着他母亲的缘故,北帝对他也不上心,任其发展。 北帝一下朝便往眼下最受宠的何惠妃的延禧宫中跑: “皇上驾到!” “臣妾恭迎圣上!”何莹莹稍微倾身行礼。能宠冠后宫,姿色肯定得有过人之处,故这何莹莹也是大美人儿。 “莹儿,宫中只你我二人,无需多礼,快起来!”北帝心疼的赶紧扶她起来。 “啊睿,虽说只你我二人,这是礼法,臣妾自是少不得的!莹儿已备好你最是喜爱的翠螺,静待你品尝!”何莹莹边说,边拉着顾景睿往茶几徐徐走去。 “下个月,云国大庆,咱们的宸儿作为北国使节出使,莹儿不免担心他…”何莹莹十分担忧顾凌宸会受到什么伤害,毕竟连日来,眼皮总是跳个不停,难免会忧虑。 “莹儿尽管放心,宸儿他已经长大了,云国一直以来都主张与咱们北国建立友好关系,再说了,咱们宸儿从小便是练武的料子,他武功深厚,无须担心。”顾景睿说到,男子汉,总是要学着长大的,怎能一直被父母亲呵护着,他也是时候成长了 “哼,宸儿是我的心,我的肝。儿行千里母担忧这种感觉你这个做父皇的是感受不到的…”何莹莹娇嗔,并掐了一下北帝的腰,自宸儿长成以来,便从未离宫如此远,说不担心是假的 “好好好,傻莹儿,我会派几个暗卫跟着,护他周全可好!”北帝满脸宠溺。 “对了,那云国五公主也已笈笄,是该到了成婚的年龄了…”北帝意味深长地说到 “嗯嗯,是的,上次相见,已是十年前,云帝带着他的那五岁小公主过来,看着真真是可爱至极,莹儿甚是喜欢呢,但是,也有传言说…”她听说那云国公主其貌不扬,又有点担心她配不上他的宸儿 “哎,莹儿,全是坊间传言,怎可轻信,再说了,八字尚缺一撇,这也得看看咱们宸儿与那五公主有无缘分呢,这些咱们为父母的也不好说呀,是吧” “嗯嗯,啊睿说的对!也是,宸儿自有他的想法,咱们也不可能左右的了的…”何莹莹说到… 御花园某个隐秘之处传来了顾凌玟与一女子对话的声音: “玟哥哥,你果真要去云国求亲?”女子鹅蛋脸,丹凤眼,也是及好看的,正是北国相爷千金,北国第一美人――莫冰儿 “冰儿,你且听本王说,我只有得到云国的支持,才有登上帝位的机会,放心,本王定不负你!”顾凌玟心里盘算着,他定要获得云国的支持,当然,莫相爷的支持也不能少,只得好好安慰眼前人 “玟哥哥,你可知道,民间有传言,云国公主其貌不扬,是极丑的…”莫冰儿不信,他的玟哥哥会娶一个丑八怪 “本王知道,本王也十分感激相爷的极力相助,但是冰儿,云国公主她是云帝心尖上的人儿,如若娶了她,便可以得到云帝的支持,大臣们与父皇也不得不忌惮本王几分!”顾凌玟解释到 “那玟哥哥可是把我当成什么了?”莫冰儿问,他是北国势力出众的王,娶那丑八怪是必然的,只是她仍想问问,自己在他心里,是否占据有一丝地位。 “冰儿,你也知道,本王是爱你的,那云国公主丑陋无比,本王怎么会爱上她呢,你放心,到时候本王会一同迎娶你过门的!!”顾凌玟安慰着莫冰儿,怎会丢下这北国第一美人不要呢 “那好,拉勾,玟哥哥可不许骗冰儿!”听到这,莫冰儿算是放下心了,她还是相信她的玟哥哥的,毕竟她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已互许终身了。反正玟哥哥喜欢的是自己,她就不信斗不过那丑八怪,到时候在说吧… “好,本王定不负你!”顾凌玟允诺到。毕竟自己爱的人是冰儿,就算是她对他的救命之恩,也足以令他无法负她,想到这,顾凌玟便抱住了莫冰儿 第四章 宛若天仙 离云国大庆还有十五天,从北国赶路需要十天,是时候出发去云国了,顾凌玟与顾凌宸二人分开出使云国,顾凌宸较顾凌玟晚出发。 那日,顾凌玟带着许多奇珍异宝,到访云国。即将步入云国之时,路过一片森林,顾凌玟及其随从们听到了一阵阵细碎的铃声,由近及远。一开始顾凌玟也没多想,觉着,不用多久,便可抵达云国客栈,稍做休息之后,便进宫参拜云帝,心想,云国五公主乃云帝最宠爱的公主,虽传她奇丑无比,但是如果把她迎娶进玟王府,便可以得到云帝的支持,也利于自己登上宝座,并没有多想,便继续赶路 声音由远及近,甚是悦耳,便驻足了许久,恍惚间看到一位白衣女子在树上翩翩起舞,女子以白纱示人,飞天发髻,头戴日月宝冠,极具异域风情,身上环绕绸帛飘带,脚上蹬软底皮靴。若仙若灵,怀抱着玉琵琶,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女子手腕,玉足上各戴了银色手镯脚链,上面有些许铃铛,随着动静而响远远看去,便觉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见她提拉右脚倾身弯腰,单足挺立形成舞动的姿势,似正在快速旋转跳舞,双手高举曲颈琵琶,缓缓越过颈后,并不是弹奏乐器,而是在跳舞。腰肢扭动弯曲夸张,却很好的突出女子轻盈腰肢,线条毕现,女子的琵琶仍搭于肩背后,右腿高举,屈身右倾,左脚尖撑起全身,呈胡旋舞姿势,似乎一面于背后弹着琵琶,一面翻飞着锦帛长带,优畅的舞姿宣说着欢乐。忽的,女子不见了踪影,是乎她不曾来过一般。 稍倾,女子重新出现在了顾陵玟一行人面前,只不过少了先前的玉琵琶,手中多了一枚白色纱巾,定睛一看,便知道此树定是千年老树,在主干旁竟生出了比人大的圆盘,远远望去倒像极了一枚大鼓,女子在上翩翩起舞,动作夸张而不失优雅。 她双手放开的纱巾,似乎被赋予了生命般,缓缓地舞了起来,女子则伴随着纱巾的舞动,摆出形态各异的造型。轻盈自如、自由翱翔的舞姿,都完整地展现了曲线之美。 她的舞蹈以“s”曲线为主体舞姿。从头开始到踝结束进行异向扭动,呈现出“s”型的弯曲造型,舞时不断调整从头到脚的各个关节、将肩、胸、胯、膝沿“s”进行维妙维肖的配置与柔软的变换,变换时将柔和、直角、拧身型等不同的曲线形态也表现了出来,分寸感把握的很好,不仅将“s”型的三道弯和多道弯的曲线展示出来,且在勾腿、端腿、飞旋、踏步、合掌、抱拳等曲线运动中表现出众多的圆形图案,从而将这套异域舞蹈独特的美感显示出来... 再看到她身上也挂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铃铛,优美的舞姿再伴随着阵阵铃铛声响,清脆动听,顾凌玟不禁感叹:“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看,正在舞动着的人儿也是一样,单单看其眉眼,便知道定是倾世容颜。” 白纱遮面,给人一种想要上去掀开面纱,一睹芳颜的感觉,稍倾便只闻其声,却再次不见其人,似乎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甚是诧异,不同的是,过了良久,女子仍旧未出现,实在神秘 正在顾凌玟在沉思之时,他的心腹莫清韵对顾凌玟说:“王爷,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需要尽快赶路,不要耽误了行程才是啊!” “是呀,王爷。”其他随从应声而来。 随从的建议,把顾凌玟拉回了现实当中,便下令:“继续赶路!”策马疾驰,于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继续前行,前往云国去。 “没想到这云国竟然有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顾凌玟前脚刚走,顾凌宸后脚便现身,他在另外一旁,将树上女子曼妙舞姿尽收眼底,不禁感叹 ................................................................ 云国玉芸殿内。 “公主,妳莫不是又跑到紫树林里练舞去了?”墨绿色衣服,容貌较好,身着宫装的篱儿上前问到。 “知我者,篱儿也~替我准备沐浴更衣。”云蝶儿虽然面纱未退,这寥寥数语,却可以听出来,二人的情义匪浅 玉芸殿内的宫婢都在各司其职,所以偌大个宫殿之内,只看到几个贴身的宫人,及篱儿之外,便无他人,却不显冷清。 “今天篱儿出宫置办东西,总是听到有人在胡乱嚼舌根。”这让篱儿很生气,外界说对云蝶儿的风评一致不好,无非是觉得自家公主在外人面前,总是以面纱覆面,不知情的人,便胡猜乱想,最后竟传出我家公主不是患了隐疾,亦或是奇丑无比 “罢了,因着这些小事而伤身,不值当!”云蝶儿也不在乎他人看法,权当她对于生人来说,一概是“神龙不见首尾的”,所以大家皆是这样流传的,她倒不见怪 篱儿心想,“那全是因为那些凡夫俗子从未见过公主的容貌而瞎说的。”篱儿无时无刻不为公主打抱不平呢,最主要的是公主被说成这样也不生气,这才是篱儿最气的一点。 篱儿与另外一名宫婢落儿放好热水之后,便替云蝶儿沐浴更衣,篱儿把公主的白色面纱摘下,肤白唇红,瘦瘦的瓜子脸,桃花眼,明媚皓齿,樱桃小嘴,俩颊呈现出淡淡的粉色,皮肤非常的细腻,犹如九天玄女下凡,美中不足,便是后背有道口子,但是在如此盛世绝颜之下,每次公主沐浴之时,篱儿作为一个女孩子,便是多看俩眼都觉得眼睛都快挪不开了,这能让女孩子都嫉妒的容颜,不难想象,她的父母绝不会逊色的,也难怪云帝对云蝶儿如此宠爱了…… 第五章 五彩汤圆 沐浴之后 “篱儿,替我准备炊具”云蝶儿想着,上一世差点害得自己父皇失去性命。现既已重生,便不能在像以往那般任性妄为。父皇最是喜欢自己的做的五色汤圆,以前,父皇嘴馋之时,她总是有要求的,这次不同,仅仅是想看父皇欢喜的样子。! “好的,公主这可是要为陛下煮五色汤圆?”篱儿明知故问说到 “嗯,你这丫头,明明知道,本公主只有煮五色汤圆的时候才会喊你帮忙准备炊具的,还问!!”云蝶儿不忘捏了捏篱儿的脸颊。 “好,公主请恕罪,篱儿这便下去备着”篱儿心里想,她家公主好像也就五色汤圆煮的最好,别的好像……篱儿只能在心里想想,是断断不敢说出口的,毕竟上次被公主训了一顿。 “炊具篱儿已经准备好了公主,就差明日清晨的露水了!”其实煮五彩汤圆,顾名思义,即五种颜色,用以五种不同的配料,其中最重要的一道程序就是取五更天的露水,方才使得汤圆甘甜可口。 “嗯,好,退下吧,实在是困了,你也早些休息罢”云蝶儿也有些困意,便就寝了 天微微亮,床上的人儿便起来了 “篱儿,随我一起去莲湖!”云蝶儿生怕会错过露水,还没到五更天便已起身准备去采集露水了。 “公主…采集露水,咱们可不可以不去莲湖?去花苑吧?或者远离水的地方”篱儿小声问道,天知道自上次公主落水,她们一众宫鹅侍卫险些被灭了九族。 “这是何故?莲湖的露水更是晶莹且甘甜。我们岂非第一次去莲湖去收集露水,今日是为何?”云蝶儿很是疑惑 “其实…是陛下,自从公主您上次不慎跌入湖中,便下令不让公主靠近湖边半分,哪怕是有水的地方也一样”篱儿如实回答 “原是如此,这不是还有侍卫嘛,大可放心,无妨,咱们走”说完云蝶儿便急着想要去采集露水了 “公主,公主……” 篱儿也拦不住云蝶儿,只能赶快跟上去。 “篱儿,你快点,若是露水没了,就怪你!”云蝶儿边走边说。 篱儿也没有说什么,只加快脚步跟上云蝶儿。 小舟之上: “篱儿,快快快,这边这边,拿瓶子过来…,那边还有!!” “好好好,这里还有,公主你多小心,等篱儿采好,马上就来了” …… …… …… “嗯,真香”篱儿闻到浓浓的香味 “馋猫!!好了,我要去送去养心殿给父皇了”云蝶儿把汤圆摆放好,便要拿去养心殿… 养心殿外 “五公主驾到!” “奴婢/奴才给公主请安!!” “父皇,蝶儿给你准备了您最爱吃的五彩汤圆!!”云蝶儿往云帝身旁缓缓走来。 “唔,真香,蝶儿煮的五彩汤圆最是好吃!”云帝放下手中的奏折。 “这是蝶儿今天起身给父皇煮的,您尝一下。”云蝶儿看着云帝,似乎在等待着云帝的夸赞。 “朕的蝶儿莫不是又想要什么奇珍异宝了?” “父皇~,蝶儿只是想给您煮个汤圆,汤圆是团圆的象征,孩儿此次溺水,能再看到父皇,又何尝不是一种团圆呢!”其实云蝶儿确实是非常感谢上天的,能让她再次侍奉父皇。 “哈哈,蝶儿似乎长大了!”云帝笑道 “父皇~”云蝶儿娇羞,她知道,她刚过了笈笄,是时候婚配了,也正是在不久的将来,上一世的她嫁给了顾凌玟。 “过俩天国庆,北国二位皇子也会来参加庆典”云帝说道。 云蝶儿一头埋进云帝怀里,她知道云帝的意思。 离庆典只有二日之期,到时候便是与顾凌玟再次相见之时,云蝶儿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云国客栈内: 经过将近三天的赶路,顾凌玟终于抵达了云国客栈。 第六章 抵达云国 云国客栈内: 历时小半月的赶路,顾凌玟终于抵达了云国客栈。 “吩咐下去,稍做休息,准备准备,俩天后随本王进宫拜见云帝!”顾凌玟说到,这十天马不停蹄地赶路,自己也是累的紧,若是给他一方榻,定能瞬间入睡 “收到~” “大家都下去好好休息,准备一下,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云国,那我们代表的是北国,以免失了国体~!!”莫青韵吩咐自己的手下,以免他们做出什么有损国体之事。 “诺” 一众随从离去,回到各自指定的厢房,养精蓄锐。 房内,“王爷,您当真要迎娶那丑八怪?既是如此,那叫家妹日后当如何自处??”莫清韵问到,之前赶路,一直没机会问王爷。如果现在放弃娶丑八怪,也还是来得及的。 若是作为兄长,王爷能够能够放弃与云国联姻,自是最好,当然,作为兄弟,若是他坚持要娶云国公主,也大又可能是支持他的,只求他能够好好对自己的妹子,便最好 “嗯,本王自有打算,清韵,你应当知道我对冰儿的用心。我必须得到云国的支持,才能得就大业。”他的眼里有着企及帝位的目光,非一般人是看不出来那被藏的极好的光,但清韵知道。 “你也知道,人人皆知云国公主是奇丑无比的丑八怪,本王岂会对她正眼相看?清韵大可放心,我已跟冰儿说清楚了,若本王日后登上大位,冰儿定是本王的皇后。”顾凌玟将哄莫冰儿的那套说词,讲与他听,他可是自己的得力干将,也是好兄弟,万万不能不能叫他寒了心 “只要王爷不要负了她便可,清韵可就这么一个妹妹了,清韵先下去歇息。”听闻他的承诺,莫清韵放心的下去了 “嗯,去吧,本王也得小憩一会儿。”顾凌玟说到… 在云国的某小巷子里传了出来一些声音: “你们听说了没有,北国皇子可是要迎娶我们五公主了” “啊,是嘛,我怎么不知道,没有听到消息呀?” “是的,北国二皇子都带着彩礼来到我们云国了,听说过俩天便进宫面圣了呢!” “五公主可是咱们云帝的掌上明珠呢,若谁能把她迎娶进门,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呢” “但是,这五公主每天以面纱示人,准是有什么隐疾??” “嘘,你别瞎说,就算是真的,也没关系,毕竟公主金枝玉叶,一辈子也不愁吃不愁穿的”………… “对对对,是的,瘦死的骆驼,再怎么也比马大。” 这时候,白衣公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出面教训并且打趴了这几个在小巷子里面聚众讨论的小混混… “你们私底下议论皇家,不怕受罚??我云国本就是崇尚民风民朴,正是因为有你们如此好事之人,影响了国体。”光天化日下,竟敢议论皇家,他怎的不知,云国何时这般世风日下? “公子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小混混们知道打不过眼前人,便开始跪地求饶!看到他们被打的哭爹喊娘的,又是跪地求了饶,白衣公子才打算放过他们。 “完了,时间差不多,不能在耽搁了,得赶紧走!”白衣公子急匆匆的走了。 在巷子的另一边,以为蓝衣翩翩少年,遗世而独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是自言自语,实则是蓝衣少年对身旁的暗卫――影说:“此人身手不凡,看其装着,便可知他的身份非凡,非皇亲即国戚!我们走!”说完蓝衣少年便消失在小巷子了。 “嗯,公子说的对。”影答道 “俩天后才是庆典,趁着还有时间,本王得好好体验一下云国风情,由上官浩随我一起即可,你们不用跟着了!”蓝衣少年对其余的随从说到,上官浩则是他的心腹。 “可是,殿下,万一遇上什么麻烦,圣上及惠妃娘娘那边我们没法交代,咱们担待不起啊。”……… 没错,蓝衣少年正是北国三皇子顾凌宸。 “没事,我看这云国风气甚好,父皇母妃那边毋须担心,回去北国本王自会跟他们说。”顾凌宸说完便同上官浩离去 “这………,殿下不让咱们跟着,咱们便暗中保护他,万不得已之时再现身!”沈涛说到,他家中承蒙圣上与惠妃娘娘的帮助,他们的孩儿,理应为殿下效命。 “好,听沈护卫的。”其余四名暗卫应到,他们也受过圣上与惠妃娘娘的帮助,故为他们效力是理所应当的。说完便往前跟在顾凌宸的身边,暗中保护他! 尘王府: 白衣公子回到了二王府,没错,刚刚为五公主打抱不平的正是云卿尘,云国二皇子是也。 “峰,云国二十载庆典,父皇大设宴会,举国同庆,比往年要隆重,就连北国二皇子三皇子也一前来庆祝,传令下去,本王需沐浴更衣!”刚刚外出云游回来的云卿尘说到。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也是位不恋权位的主,一切如尘。 “遵命” 玉芸殿内 “什么,二皇兄回来了?”云蝶儿满脸兴奋 “嗯嗯,是的,篱儿听到外面宫人都传英俊潇洒的二皇子回来的消息,奴婢一刻也不耽误,过来向您禀报啦!”篱儿如实回答了云蝶儿 “来人,备车,本宫要去尘王府,见见我那许久未见的二皇兄!”确实是许久未见了,恍如隔世。尘王府就在宫外不远处,不出半个小时便可抵达 “诺” 云蝶儿:“篱儿我们走” 篱儿:“诺,公主” 第七章 除了宠着也只能宠着了 尘王府 “公主驾到” “尘哥哥,蝶儿来看你了~”云蝶儿很是欢心,一看到云卿尘,便一把抱住了他,她喜欢这样的踏实感,一度不想放开双手 “咳咳,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傻丫头,这不就两个多月未见,怎感觉是恍如隔世,以前也没见你这样。”云卿尘知道,这丫头定是因为上次不慎落水之后,怕了,他虽在外游历,对于她落水一事,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耳闻的 “尘哥哥,你惯会取笑我,许久未见了,蝶儿这不是想你了嘛…”尴尬一笑,个中缘由,只有自己知道,为了转移注意力,便打趣他 “好好好,你呀,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的顽皮,本想为兄出去,以为你会有所成长,哈哈,看来是我高估了你呀!”云卿尘对于这个妹妹也没有办法,也只好宠着了。 “尘哥哥对我最好了~”云蝶儿撒娇的样子很是可爱。 “尘哥哥,现在已是三月中旬,你桃园中的桃花应盛开了,你可还记得,每每桃花盛开,我们兄妹三人便会待在那桃树下畅谈,把酒言欢。”云蝶儿是极喜欢桃花的,云蝶儿说着便要过去桃园 “自然是记得的,大皇兄吹啸,我吹埙,而你翩然起舞,累了便在桃树下,席地而坐手举酒杯,每每畅饮一番方可,常常在想,若是能如此生活下去,可真是惬意。”云卿尘回忆以前往事,只是他知道,这样的生活,以后可能少了,此次国宴,北国皇子们都过来了,是云国,北国联姻的好机会。 “是啊,一切尚历历在目,可惜今日只你我二人,近来,大皇兄在忙着辅助筹备庆典事宜,他怕是无法过来了……”云蝶儿莫名有点难受,似乎与云卿尘感同身受。 “傻丫头,这不还有时间嘛,等庆典过后便可再约不是?”云卿尘摸了摸她的脑袋,二人虽不明说,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嗯,对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朝有酒就该今朝醉,嗯,对,那就下次在邀太子哥哥一同过来吧。” 云蝶儿也不知为何自己极其喜欢桃花,许是与桃花有着某种特殊的缘故吧,常常只需一壶浊酒,便可在桃树下待一整天,从阳光明媚至暮色四合,伴着云卿尘抚琴声,感觉可以忘掉一切烦恼,篱儿在一旁侍候,捯饬桃花酒 篱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双壁人,公主一如既往的白衣,白衣袂袂,面纱示人,二殿下则是一袭渐变湖蓝衣,看上去倒也十分相配,若不是她知道,二人是兄妹关系,倒是难免惹来一场误会,公主在外人面前,话不多,看着十分高冷,但是,如果换在熟人面前,却能展现出真性情。无论发生什么事,公主都会帮助自己,篱儿每每想到如此,便觉着,自己能够服侍公主,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虽然云蝶儿已是看惯了尘哥哥的美颜,但是在桃树下显得更是妖孽。这不,她已经沉醉在他的桃林里了,不觉间,已是酉时将过 云蝶儿肚子打起来鼓,咕咕咕的,缓缓望向他,用力地极眉弄眼的:“唔,尘哥哥,饿了” 云卿尘瞧着那可怜委屈的模样,放下手中古筝“走,用膳去,还以为你这丫头不会感觉到饿呢,你每每坐在这桃花树下,这一坐便是好几个小时”。 “尘哥哥,天色已晚,你看…”用膳结束后,云蝶儿欲言又止 “莫不是又想住尘王府?”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毋须多想,便知悉她想住这了,哈哈 “天色已晚,皇兄就不担心蝶儿与篱儿俩个弱女子遭遇不测?…” 云卿尘:呃………静静地看着她,这丫头别的没变,撒娇的本事倒是渐长啊 “刚刚膳食可口,蝶儿不小心吃过多,走不动了…”云蝶儿佯意扶着肚子,扮着走不动路的委屈模样,就是一副赖着不走的表情,似乎在说:你自己看着办! “几个月未见,撒娇的本事儿倒是渐长啊,彩儿,兰儿,篱儿你们去把茗水阁收拾一下,……”云卿尘也只是想逗一下云蝶儿。 “诺,殿下,奴婢先行告退” “尘哥哥你最好了”云蝶儿得逞之后,露出了笑容…“尘哥哥,可否告知,为何对蝶儿如此的好?” “蝶儿是皇兄唯一的妹妹呀,咱们自小便一起玩耍,不对你好对谁好?” 云蝶儿:“那尘哥哥还不乐意蝶儿今晚住你这,之前又不是没有住过……” “不过逗你玩罢了,你已过笈笄,毕竟女儿家,总得顾及一下自己的名声啊!”云卿尘说到,她竟还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她的额头 “尘哥哥外出几个月,倒是与蝶儿生分了”云蝶儿故作哭势,继续说到:“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看哪个敢嚼舌根,说三道四的,我定撕烂她嘴…” “哎哎哎,蝶儿,为兄的错,为兄的错,你别哭,你知道,我一向最怕女生哭的”云卿尘立马认错! 云蝶儿就知道他会受不住:“那皇兄的茗水阁还给不给蝶儿住了?” “给给给给,我这尘王府的茗水阁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可开心?” “嗯!谢了”云蝶儿得意的看着云卿尘 “哎,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除了宠着也只能宠着了”…… 第八章 梦境 夜越深,困意也就越浓 “蝶儿快看,那颗夜空中最亮的星!!” 本是用双手托住下巴的云蝶儿,一下子便靠在了云卿尘的肩膀上:“傻丫头,困了还不愿去歇息。” 说完便抱起云蝶儿往茗水阁走去…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茗水阁 床上的人儿,大汗淋漓,眉目紧锁 “啊玟,你可曾有一丝爱过我?”云蝶儿跪地,她这真是卑微到了极点,在知道他不曾爱过自己后,对他竟还未死心,宣之于口 顾凌玟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一字一句,冷冷的应道:“未曾,一分一毫都没有!” 好一个“未曾”,把他们先前的过往,撇的干干净净 倏然,梦境又转到另一个地方,她看到一小男孩,正是她曾梦到过的孩儿那样,见他坐在木马摇椅上,她正想走进他。 “母妃,是孩儿不乖?还是您不喜欢孩儿,所以要送走孩儿?”孩子竟开了口,用着童真的语气,糯糯问道 “不……”她正要触摸到他时,竟变成了一道光 待她看清时,孩子身旁多了莫冰儿,正威胁着他,:“云蝶儿,本宫不仅要杀了你这个贱人,还要杀了他……” 莫冰儿说罢便下手锁住孩子的喉 ……………… “不要!”云蝶儿自噩梦中醒来,坐了起来,泪不自觉滑落 “公主,怎么了?发生何事?”篱儿见云蝶儿如此,便上前询问,见她额头豆大的虚汗,拿起别在腰间的丝巾,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 云蝶儿惊魂未定,看到篱儿便抱紧紧住她,云蝶儿刚刚梦到上一世的自己,感觉十分真实,一幕幕都犹如昨日发生一般,无论过去多久,她都无法忘怀。 “好了,没事儿没事儿,只是一个恶梦而已,嬷嬷们也常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篱儿见云蝶儿没有出声,连忙安慰她,并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她的后背。 云蝶儿被唤回了现实 “公主醒了,奴伺候您洗涑吧?”篱儿见她有了反应,知道是缓了过来,便招呼小丫鬟们过来吃够 “嗯嗯!”~云蝶儿本是十分困的,昨夜晚睡,今早又噩梦惊醒,睡意已是全无。 “篱儿,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让她们都退下吧!”洗漱好之后,云蝶儿对她说 “诺~”篱儿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只得退出门外,静静候着……… 尘王府桃花园 桃花树底下,云蝶儿靠在树底下,就在那静静地坐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丫头,这临近庆典,那街上怕也是热闹不少,要不咱俩去逛逛?”云卿尘看到云蝶儿倚靠在桃树边上,坐了许久,一动不动,随风飘扬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身上,云卿尘生怕她做傻事儿,便过来宽慰她 “也好。”脑海中浮现着昨夜梦里的一切,她知道,自己放不下那些恩恩怨怨,终是要给自己一个结果的。听闻哥哥所言,云蝶儿回过神来,便应到,她也着实没有出宫好好出来玩了,权当散散心罢,起身把身上那层落英掸了下来。 “你说,此前先辈们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是否也觉枯燥乏味?”云卿尘见她安静得过分,便寻起了话题 “那是自然,亏的此前废了禁宵,我们才识得夜市!”云蝶儿不禁感慨,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沾了父皇的光,先辈们的生活,真是无法想象,她庆幸自己晚生了几十年。 据说,先前禁宵,一更三点(即19点)暮鼓响起,先辈们便只得在自己屋内歇息,若是违反禁令,是要挨打的,直到五更三点才可外出。 直到云帝上位,格局稳定后,为求经济富庶,让云国百姓生活滋润,除了发展农桑,也极力主张注重商业,更是废除长久以来的禁宵令,才有了如今这番繁荣景象。 不一会,二人已然到了集市: 夜市大街上的灯,亮了起来,人来人往,有的展示多姿多彩的时尚衣物,有的推销各类美味小吃,也有的大声吆喝,玩着魔术杂技,有棉花糖的叫卖声,也有孩子的欢笑声,那百货的小摊儿一个挨一个从东到西长长的街道两旁,都围满了人,熙熙攘攘的。 “今日的花市甚是热闹。”云蝶儿抿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开心的说到。 “是啊,花市,永远都如此热闹,多走走,愉悦总归少不了的!!”云卿尘在外游历的时候,即深有体会,无论你心情是好是坏,出来集市走走,都会变得开心许多,烦恼,自然而然地也就远离了。 “确实如此,出来走走可舒心多了,咦,前面为何如此多人?走,过去瞧瞧”云蝶儿看到前面聚集了很多人,那些人似乎在看什么,二话不说拉着云卿尘便走了过去 只见站在擂台上面的男子对底下的人们一边敲锣打鼓一边说到: “来来来,对对子咯,对对子啦,在规定时间之内,谁要是能够赢了在下,那在下手中的花灯便归他(她)了,每对对一个对子,答对者,便可获得五俩银子,如果对的好的话,符合在下心意的,还增赏银一百俩!!” “呜呼~好!!好!!”丰厚奖品,的确惹人心痒,台下人们已是雀跃不已,大声呼喊,只等着台上男子说出上联。 “好好好,大家先别急,鄙人姓杜……”台上男子说到,给大家介绍自己。他是一名商户,爱好文才,也是生的一副好心肠,在这里举办擂台去对对子,也是为了给附近老百姓发些福利,同时也能增长自己的见识。 “在下先出个上联给大家吧: 荷风送香气…”那接下来就由大家去发挥了 “下联是:松月生夜凉!”果不其然,在奖金如此丰厚之下,人们都开始动脑筋去思考,不一会,便有一年轻男子答出了下联。看他周身散发着书生意气,一看便知是儒生。 “嗯,确实也算是应了当下之景”云蝶儿听到蓝衣儒生的回答,便同身旁的云卿尘说 云卿尘倒是什么也没有说,仿佛是在看戏一般,把自己置身事外… 第九章 惊艳岁月 云卿尘倒是什么也没有说,仿佛是在看戏一般。 “好,不错不错。来人,把赏金给这位公子!”杜员外召唤给蓝衣少年送上赏金。 “呜呼~” 台下又是一股躁动,一开始还以为是骗术,但刚刚杜员外履行了他的诺言,这令台下的老百姓再无顾虑地期待下一个对子。 不远处,听闻动静之后,顾凌宸也打算过来看看,这边究竟为何事,如此吵闹,便来到了擂台之下… “好的,刚刚只是第一个对子,后面还有很多的哈,那么现在,请大家听好咯,我将给大家出第二个对子: “上联是:两三竿竹皆春色。”那么现在轮到大家对下联了!! …… “它的下联是:千万叠山有雨容。”果然一会儿的时间,便有人回答了。 “好,不错,赏!”杜员外说到 “上联:长空有月明两岸。” “下联:秋水不波行一舟。” ………… “上联: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 “下联:痴声痴色痴梦痴情,几辈痴情。” …… “上联:普天同庆,庆的自然,庆庆庆,当庆庆,当庆当庆当当庆。 ”下联:举国若狂,狂到极点,狂狂狂,懂狂狂,懂狂懂狂懂狂懂。” ……… “上联: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下联: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 ……… “上联:东墙倒,西墙倒,窥见室家之好。” “下联:前巷深,后巷浅,不闻车马之音。” 欢呼雀跃声此起彼伏… “好,极好,在下这里还有一个对子,是老夫先前曾去登楼观海之时做的,在下思前想后,不得其解,不知道诸位可否对出,而令得在下心服之句? 上联是:“春暮偶登楼,上下鱼龙,应惜满湖绿水。” “这……” “………” 台上台下皆安静了下来,紧张时刻,大家都在低头思索… 过了许久,还是不见有谁答的上来,难度还是挺大的 又过了许久,还是未有人答出来。 “这上联是:春暮偶登楼,上下鱼龙,应惜满湖绿水。那下联应该是……… 下联应是:酒醉休说梦,关山戎马,未如一枕黄梁。”云蝶儿思考了一会,脱口说到! 台下众人纷纷看往声源处… 顾凌宸也不例外,在听到女子回答的声音之后,便朝向云蝶儿这边看来,一女子藏身人群中,白纱半掩面,看到的是一身白衣飘飘,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 一袭白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白衫如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尤其是那双明眸,明亮清澈,虽未能清楚看到整张脸,只能透过面纱,分辨出大概轮廓;就凭刚刚她答题的天籁之音,便可猜出面纱之下到底是怎样惊华的面容。 不由的叹说:“世界上竟有如此美女!还满腹文采!简直是奇女子呀,想来在北国,自己也算阅人无数,但是放在此时,跟她,根本是没法比的,就连莫冰儿,只怕都不及她半分美丽!”对此有很大的好感,更多的是好奇,好奇她身上的一切… 先有那能做树上舞的仙子,后有眼前满腹经纶女子,这云国,连女子都如此优秀,不愧是人才辈出,可见云帝是一位治国安邦的奇才。 “妙哉妙哉~,真是妙,绝妙,这个下联在下是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也不曾想,却被姑娘给答了上来。这个下联,很是符合在下的要求!”杜员外如获至宝般,很是高兴,当众宣布,把剩下的银钱,赏赐给她。 “可以啊,不错不错,我们蝶儿就是厉害,哈哈!!”云熙尘宠溺说到,不愧是自己的妹妹,丝毫不逊色,也不枉费他这个当哥哥的教她 “哥哥可是谬赞了,论文采,蝶儿自不及你一半,就别取笑我了。”确实,也就是刚刚二皇兄没有说,他要是出手,哪里轮到自己表现呢,对于自己二皇兄的实力她还是知道的,整个云国,除了父皇,文采最好的便属她二皇兄了,在他面前,可不敢卖弄半分 顾凌宸自第一眼看到云蝶儿,便一直目视着她,当然,也目睹了她与云卿尘间的说笑,心里不免有点难过,再仔细一看,发现站在她身旁的男子,不正是哪天在小巷子遇到的那个蓝衣少年嘛?? 第十章 失落感 顾凌宸自第一眼看到云蝶儿,便一直目视着她,当然,也目睹了她与云卿尘间的说笑,心里不免有点难过,再仔细一看,发现站在她身旁的男子,那不正是哪天在小巷子遇到的那个蓝衣少年嘛? 心里暗想,而今天的他则穿的也是一袭白衣,俩个人站一起,看着就是一对壁人,虽是置身于闹市,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难道,她是他的嘛?顾凌宸心里暗想,看到云卿尘站在她身边,举止亲密,心中突然好感度下降,感觉自己刚刚萌发的爱芽就这样被磨灭了……… “对于姑娘的回答,在下是十分满意的,这样,今晚的对对子,就此结束,那这些白银以及我手中的花灯,都归姑娘你了!!”杜员外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下联,今天终于得到了答案,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便宣布今天的对对子活动到此结束了。 “哎,杜员外,我只要这一个花灯便可,倒不如小女子做个顺水人情,这些银子就给大家伙分发下去可好?”她作为云国公主,怎可轻易去要老百姓的血汗钱呢? “姑娘真是好人!”杜员外被眼前女子的举动折服,身为女子,却身系百姓,既然此银钱的主人都说分下去,自己便也同意她请求罢了,本也是散出去的财物,又岂有收回之礼。 台下百姓欢愉声更大,绵延方圆几里 云卿尘在旁微笑示意,表示十分赞同云蝶儿的说法“既然如此,为兄去拿花灯给你可好?”说完便直接以轻功来到就擂台上,把花灯给拿了下来 “呐,你的战利品” “噢,谢谢尘哥哥。我们往前走走?”云蝶儿询问,这里的活动结束,她想往下走走,那些银钱,便让杜员外分下去吧。 “嗯,好,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走。”云卿尘说到,这场子上,既分了胜负,便是结束了,耗在这也不是个理 因为杜员外宣布了活动的结束,所以,在场的老百姓也都纷纷的离开了这里,很快,便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老百姓了。 看到云蝶儿她们离开了之后,顾凌宸也离开了,虽然他知道她已是有有夫之妇,但是,他还是想去了解一下这样的一个奇女子,也悄然跟在他们身后…… “买糖葫芦嘞,糖葫芦嘞……” “来俩串冰糖葫芦…”说完把手中的花灯扔给了云卿尘,云蝶儿最是喜欢这些民间小吃,在宫里可是吃不到的。 “好嘞,姑娘,你的俩串冰糖葫芦,拿好嘞!” “尘哥哥~把你忘了,你可要来一串?”云蝶儿很不情愿拿了一串给云卿尘,谁让她自己忘记了尘哥哥的存在呢,就顾着买自己的了… “……不了,留着你自己吃吧。”一脸无奈,明明就一脸不愿意地给他,还假装要给他,这是当他瞧不见?与其说是有眼力见,不如说自己绅士风度,不屑与小女子争吃的。 “尘哥哥当真不要?那这可都是我的了!”云蝶儿确认过云卿尘不吃之后,轻轻轻地把面纱拿起一角,便咬一口糖葫芦,生怕被抢走了 “你慢些,我又不跟你抢,不够的话,那边还有,再说了,待会噎着了怎么办……”云卿尘一副看馋猫的眼神。 回想起,从小到大,但凡她想吃的糕点,糖块,那次自己没有让她,有次甚至带着她去御膳房偷果脯,大皇兄在门口把风,而自己则负责当人肉梯子,后来她不慎跌了下来,惊动了整个皇宫,害得自己与皇兄二人被罚站,他至今都忘不了他们父皇对他们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最可恨的是,云蝶儿装瘸的演技拙劣得自己都看的出来,父皇却不罚她,还为了安慰她,上了一大盆各色各样的果脯,给他们气的,差点去抢过了甩地上,奈何有贼心没贼胆…… 但长大后,此事俨然成了三人的“丑闻”,皆是不宣之于口,像是守秘密那般藏着,如今想起来,也是搞笑至极的 云蝶儿甜甜的笑了笑。 “明天宴席,你今夜可不能赖在尘王府了,早些回宫罢!”云卿尘与云蝶儿一起来到了护城河边坐着 “嗯,那是自然,…”云蝶儿不反驳 花市也因为夜幕的降临,人们陆陆续续的散了,都各自回家歇息去了,大街上变得冷清了起来,似乎宣告着这座城要开始新的一轮沉睡。 此时,云蝶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玉芸殿,去准备明日的国宴。既然顾凌玟听信传言说她是丑八怪,那她明天就丑给他看,像顾凌玟这种人,为了得到云国的支持,就是云国公主再丑,他也会娶进玟王府的,她岂能随了他的愿? “篱儿,帮我找些芥草来”云蝶儿说到 “诺!”虽然篱儿也不知道公主要芥草要来干嘛,但是自己也不好过问,只管听从吩咐好了。 第十一章 云宫艳舞 国宴设在晚上,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这会儿,北国使节应该是去朝拜父皇,云蝶儿向来不喜欢这种宴会,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多,自然谄媚者也多,但是,为了复仇,她不得不出现在今日的宴会之上… “篱儿,准备沐浴更衣。” “好的,公主,是否需要多放点花瓣?” “嗯,已经到足够了,你们都下去吧。”云蝶儿看到篱儿在放了很多花瓣之后,还想继续放下去,便令急忙她下去了,她可不想招蜂引蝶的!! 顾凌玟!等着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她的手一紧,指甲都快嵌进去了……… 沐浴结束之后,便是换衣梳妆,由于今日是国宴,她得宫装着身,总不能失了国体,让嬷嬷们疏了惊鸿髻,别上婉妃留给云蝶儿的凤钗,画的桃花妆,额间贴了凌云花钿,好看极了…… “皇上驾到~ 太子爷到~ 二皇子到~ 北国二皇子到~ 北国三皇子到~ 宰相大人到~ 御史大人到~~” “儿臣/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行了稽首礼。 接下来是献礼,各自拿了自己准备的贺礼,纷纷送给了云帝,表示祝贺 太子爷血如意俩件,霸王珍珠数槲。 二皇子江山手绘丹青一副,宝石红珊瑚五座 北国使节带来的玛瑙,玉如意等三百件 …………… …………… …………… “唔,好好好,平身!!赐坐,请诸位就坐。”云帝挥手示意,今日可是好日子,难得的喜庆,心情放好,愉悦至极。 “五公主驾到……” 云蝶儿慢慢地走到云帝的跟前 刚好从顾凌玟身旁走过,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甚是迷人,不只是顾凌玟,众人也有一瞬间恍惚了…… “儿臣见过父皇!”云蝶儿同样行了九拜中最隆重的稽首礼,只见她跪下并拱手至地,头也至地,给云帝请安 “哈哈,好,蝶儿快起来!”云帝宠溺道 “父皇,这是儿臣花了很长时间,寻遍了云国,才找着的这一个霸王夜明珠,还有无通法师最珍贵的头骨舍利子,如今献给父皇您!!”云蝶儿知道,父皇一直想要这个舍利子,曾多次派人寻找,但是都败兴而归;机缘巧合之下,她撞破了天机,得到的头骨舍利,特地在此次宴会上,转赠予父皇。 “蝶儿这礼物,最得朕心。无通法师的头骨舍利,朕一直想要,却无缘,多次寻找都未果;如今却被蝶儿找着了,朕这就下令,打造法语寺,以供奉此头骨舍利。”云帝多年的心愿达成,很是高兴,希望此举,能保佑我云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云蝶儿请安结束之后,走到云卿尘旁边就坐,刚好是正对着顾凌玟,而他旁边便是顾凌宸。她就这般望着他,眼神灼热,红着眼,泪光微漾,深遂的眼眸中,多了些异样的情绪。 她记得,前世的她,有负于顾凌宸,顾凌宸对她是情根深种,那时候的她还未看清顾凌玟为人,那么这一世,她断断不可能再次辜负他了,只是得等她复仇之后…… 皇上,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北国使节给您献舞来了~~接下来,便是舞姬们献舞… “傻丫头,你脸怎么了?”云卿尘一脸惊讶的看着云蝶儿,她怎的这幅德行便出来了,虽说带了面纱,那满脸麻子,近看仍是可以看的清楚,小姑娘的世界,他是越发不懂了。 “没事…”她也不多做解释 对面的顾凌玟正打量着云蝶儿,心想,果然如外界所言,云蝶儿是云帝的掌上明珠,心尖上的人儿,可这云蝶儿真是丑极了,虽然带了薄纱,但隐约还是可以看到她的满脸麻子,呵,这跟自己的冰儿差远了。 而顾凌宸则发现这五公主倒是有点面熟,尤其是那双明眸,有点熟悉,只是始终都没有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云蝶儿目光投顾凌玟身上,止不住的手抖,那是一种隐忍到极致的颤栗;面对这样的恨,若是放在男人身上,便只是简简单单的恨,只是如今发生在云蝶儿身上,这样的爱恨情仇,夹了曾经的爱,便复杂了许多;她做不到对他的熟视无睹,但她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报仇血恨。 看到顾凌玟身上的玉佩,上一世的她,也正是看到它,便不顾一切的爱上了他,她以为他会是她的如意郎君,是她一直要找寻的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事实证明,他不是…… 直到很久的后来,她才知道,那枚玉佩,不是他独一份的,是自己认错了物件,也认错了人 先前那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在转换到一旁的顾凌玟身上那一刻,只剩厌恶,对他,恨少不了,只见云蝶儿手心中的铃铛,都捏扁了,云蝶儿把头别了过去,不再看他 第十二章 虽不称心,倒也看着顺眼 “听闻五公主素来善舞,不知大家今日能否有此机会一睹为快?”顾凌玟看到云蝶儿在盯着自己看,以为她对他有意,毕竟自己容貌也是上乘,任一般女子,都会对自己有意的,而云蝶儿也一样,呵… “蝶儿不才,只怕是要坏了大家的雅兴。”云蝶儿冷语回到,他顾凌玟以为他是谁啊,岂是想看就能看的,搞笑至极! 场面一度尴尬…… “咳咳,让五公主见笑,多有冒犯了。”顾凌玟也意识到了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补救。哼,未曾想,这丑八怪还挺伶牙利嘴的,是本王低估她了,害的本王在大殿前出丑,等以后在跟她算账… 顾凌宸发现了,这五公主对顾凌玟倒是毫无兴趣啊,他何尝不知道顾凌玟此次前来目地,为获云帝支持,而求娶五公主为妃。 只是五公主身旁男子,瞧着有些面善,他们好似在哪里见过般,脑海中快速回想着,他正是昨日那男子,他原是云国二皇子。 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舞剑的舞剑 云蝶儿倒是该吃吃该喝喝,这不,她都吃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谈正事儿了,其实她也知道,顾凌玟一直在伺机而动。 酒过三巡,顾凌玟瞅着大家都吃的差不多,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便向云帝进言:“皇上,在下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求亲这种事儿,当然是当着众大臣的面前比较好啊,以表自己对云蝶儿的一片痴心。 “二皇子请讲。”男子汉大丈夫,当讲便讲罢了,他也是个宽厚的人,一般请求,允了便是 “自少时,在下便与五公主结缘,今日再次见得公主一面,一见如故,相见倾心,小王愿以王妃之位,诚意向皇上求娶公主!”鼓凌玟回忆往事,大概是他十岁时,第一次见到云蝶儿,他们一同放纸鸢,那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女孩,一直跟在自己与顾凌宸身后转,转眼十年过去,当初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已出落的端庄得体 “众所周知,蝶儿乃朕掌上明珠,朕不会强迫她,择婿一事,权由她自己作主。”其实云帝内心是拒绝的,毕竟,自己只有蝶儿这么一个女儿,纵然偶尔骄纵任性,自己也从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女儿与世无争,纵是怎么娇养,也是不过分的。蝶儿虽已是适婚年龄,可就这样嫁出去了,心里自是舍不得,可以的话,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情爱一事,实非理智可控,希望公主可以在下一个机会……”顾凌玟望着那张满是麻子的脸,一脸认真的说到。 “本公主与二皇子您,见面为数不多,称心嘛,倒是谈不上。”云蝶儿看着手中的酒杯意犹未尽的说到 本来安静的场面,忽然间一众皇公贵臣们开始纷纷讨论,有的说这顾凌玟居然想娶云帝的掌上明珠,有的说顾凌玟根本就没入公主的眼……… “人总是贪心的,以前在下想着,此情就算是不宣之于口,仅我知也是好的,直到如今再次相见,从前的思絮便是止不住了…”顾凌玟很是尴尬,他没想到这丑八怪竟一点颜面都不留,那些个皇亲贵臣门所说的话都听到了 “虽不称心,但看着倒也顺眼!!你所言,本公主可以考虑,但本公主有几个要求。”云蝶儿将大袖掩面,将樽中酒一饮而尽,左侧嘴角上扬,带着轻挑的语气缓缓说到。是讥讽,她收了他,仅是因为他的姿色... “公主不妨直说。”顾凌玟眼见事情还有转机,觉得自己不妨先听她说,等丑八怪到了玟王府,如何去惩罚她,那岂不是遂自己的愿? “首先,本宫眼里容不得沙子,玟王府只本宫一主母;其次,在北国本宫需设立公主府,念及打造公主府需些时日,便暂且入住玟王府,这也算是个缓和,二皇子意下如何?”云蝶儿放下手中酒樽,摆出公主的气派,字字珠玑,目的明确。上辈子自己尽是沉迷于情爱当中,巴不得日日黏在他身边,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也实属可笑 “这…”这哪有他反驳的机会,只是例行告知他而已,且不说,她乃一国公主,自然是玟王妃的最好选择。便是公主府一事,她是要召告天下,她身份何其尊贵,就连他这个玟王爷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二皇子如此,本宫也不愿勉强,求婚一事便也做罢!”云蝶儿看到顾凌玟略为迟疑,便故做不愿勉强顾凌玟之态,她对他的耐心,早在上辈子便已磨完了 “我本一国公主,身份高贵自然不用多说,本公主向来不愿与别人争,更不愿其她女子共侍一夫,二皇子若是觉得这要求过于苛刻,求亲一事,大可不必再提。” “公主息怒,在下自是不胜欢喜,方才正思量公主府该如何打造,才符合公主的气质,竟出神了,实在失礼。”顾凌玟见此状,她分明是想要羞辱自己,但是想到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是能地到云帝的支持,尽管丑八怪如何出言不逊,自己也断不能把不悦显露于脸上。 顾凌宸捕抓到做蝶儿表情的细微变化,看出她分明是心底有恨,眼里有憎,一双眉眼散着寒意的,却是答应了二皇兄的求亲,这是为哪般? “看到二皇子对蝶儿如此这般情深,我儿也无异议,便准了你的要求!”云帝感觉自己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可要把她当成掌中宝,绝不能苛刻她,若是让朕知道,蝶儿在你那边过的不好,那便休要怪朕不客气!”云帝还是很疼这个女儿的。 第十三章 来路不明的刺客 云帝嘴上虽说同意了,打心底是不乐意的。不过,不过自己女儿的性情还是知道的,蝶儿的性子倔强,爱发小脾气,想必到了那北国也不会有什么…… “多谢皇上成全,在下此生定不负蝶儿!”顾凌玟听到云帝如此说来,心里暗暗高兴,方才一直以为娶云蝶儿之事会不成,不曾想,成功却来的那么快… 云蝶儿真真是后悔上一辈子真心爱过眼前这个虚伪极的男人,为了得到父皇的支持,居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迎娶她入门,对于自己方才的挑衅竟也能如此容忍。 “诚如我儿所言,在北国玟王府外设立公主府。再找钦天监寻出个吉日。”女儿长大了,到底是留不住了,虽有千万个不舍,但女儿家也总归是要成家的 “父皇所言极是,蝶儿是为云国嫡公主,是父皇的最疼爱的女儿,身份尊贵,不说公主府,即百里红装也不为过。”云卿尘说到,到底是亲妹,其婚礼如何能如此简单之理? 云蝶儿知道皇兄此话何意,一则是为了让北国知道她这云国公主高贵,母族背景强大,以致自己不被欺负。二来让他们知道云国的实力。虽说俩国不相上下,毕竟云国如今重视农商,实力不可小觑,若俩国开战,云国没准还会比北国多了几分胜算。 “皇上与二皇子所言极是,对于公主所提的要求实属应当,待本王回到北国便着手准备,以待来日。”此刻的顾凌玟内心是激动的。但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仅仅只是云蝶儿报复的刚刚开始,看着眼前的顾凌玟,云蝶儿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宴会继续着,云蝶儿觉着,许是宴会上各类女子所涂抹的胭脂水粉味太重,以至于有些闷,便来独自到了御花园,此时的御花园并未因为国宴而显得热闹,倒是有些冷清,罢了,云蝶儿心想自己是出来透气歇息的,安静些倒也不错。 在御花园的一隅,有一黑衣人悄悄到访,云蝶儿不知,只是有一股清香的薄荷味,直到路过巡逻的侍卫发现并大呼“有刺客!” 云蝶儿才发现,但是,那一刻,她已经被黑衣人给劫住了,并听到身后黑衣人说:“别动,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帮我出了这皇宫。” 毕竟御花园附近巡逻的侍卫有好几支,也容易调遣,一下子便把黑衣人给包围住了,不一会儿,公主被挟持的消息便已传到了云帝耳边,云帝听到后,连忙摆驾御花园 “来着何人,放了她,朕饶你不死!”云帝看到刺客放在云蝶儿脖子上面的匕首,试图同他谈条件。 “把刀给我放下,全都退后三米!!”黑衣人故意将匕首更靠近云蝶儿脖子说道。 “大胆刺客,皇宫守卫森严,你是逃不出去的。”顾凌玟说到,她好歹也是自己未过门的王妃,怎能如此任人鱼肉?连忙说道,正打算上前与他较量一番。 又见刺客并未有一丝的松动,反而手中的匕首已经挨着云蝶儿的脖子上面了,还有一丝血丝渗出来,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云卿尘趁贼人说话之际,三指衔着白玉棋子,瞄准他拿刀的手,用了三成力,一击即中,手中的匕首随之落地 一枚小小的棋子,对白皓宇来说,算不得什么,眼见匕首掉落,又瞬速用了内力,把云蝶儿吸到了左手边,加紧了力道,锁住她的喉:“退后!” “好,好,朕答应你,所有人都听着,退后三米,把刀都放下,所有人都不得轻举妄动。”见到云蝶儿面部狰狞,为了她的安全,云帝只能按照刺客的要求,只希望蝶儿没事! 一众人等如约退后,放下了手中的器械,不再轻举妄动。 “很好,既然如此,我定当遵守承诺,待我出宫后,你们的公主便没事!”说完刺客便消失了。 云帝见刺客走后,对刺客的话半信半疑,生怕他不讲信用,转身下令全城暗自搜捕黑衣人下落,确保自家女儿安全 顾凌宸随着刺客走后,顺着刺客身上淡淡的薄荷味,便也追了过去,只是方才公主在她手上,也不能轻举妄动,直到追出了城外,好似这刺客发现了他似的,便抹去了自己的味道。 这云蝶儿虽已被赐婚于自己的皇兄,顾凌宸还是有些自责,总感觉自己忍不住想要救云蝶儿,否则自己会后悔的,顾凌宸亦很是纳闷…… 第十四章 浅浅岁月,指间流走 与此同时,黑衣人把云蝶儿带到了城外的河边,待顾凌宸离开后,他们便离开了水面,没错,方才黑衣人与云蝶儿是隐匿与水里,以至于顾凌宸没有发现。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云蝶儿看着眼前之人,很是好奇,他果然说到做到,并未伤到自己。 “白皓宇!”他也没隐瞒,回答得直截了当。 “你是白族之人?为何潜入我云国皇宫,可是有何用意?”白族不属于云国亦或是北国,是在云国与北国之外的部落,不受任何一方的管辖,白族云国北国并无冲突,也毫无瓜葛,可以说白族是在云国北国之外的存在。 “家妹病重,传闻云宫有血灵芝,可治百病,便想一探究竟。”白皓宇随便找个理由说与云蝶儿听,然妹妹病重却是真,其实他今夜是为了北国那位而去打探的云国皇宫地图。 “我也未曾听说过血灵芝一事儿,准是坊间传闻而已!”云蝶儿确实并未听过血灵芝,见他不像是坏人,便也相信他所言 “嗯,是我过于心切,竟把坊间传闻当了真。”抚了抚右手上的棋印,有些生疼,还好他未曾出尽全力。 “那,令妹状况可还好?…”云蝶儿对白皓宇的妹妹突感同情,虽未曾谋面,能让当哥哥的如此拼命,她定也个可爱听话的妹妹,她病情许是很急,毕竟他不惜冒死夜探皇宫,像今日情景,一个不小心,便身首异处了…… “听说那血灵芝可以治百病,便想着去试一下,得之我幸,便可令家妹少受些痛苦…” “真是可怜,愿她早日痊愈!”除了祈祷,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没想到,你能为一个未曾谋面之人祈祷,你跟别的公主不一样!”白皓宇很是震惊,此刻若是换成别人,想必早已大吵大闹的,她却一脸镇定,好似这所有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不禁对眼前女子生了一丝的敬意,方才没留意,她脸上的麻子因为遇水而不见了,虽还隔着面纱,便知她是故意扮丑。 云蝶儿笑而不语,看向了夜空:“今天的夜,繁星点点,真是美极了。” 暗想,她总归是多活了一世,心性自然沉稳了许多,又怎会与她人一样。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说完便把云蝶儿打晕,既然答应了云帝,他平安离开皇宫,便把公主送回去,他本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更何况,她是那么的美好 夜深人静,一抹黑影掠过,在玉芸殿停留了小半会,又匆匆离去。 待云蝶儿醒来便已置身玉芸殿内了。 “篱儿,去通报父皇,本公主无碍!”此刻父皇定是很担心她的。 “是,公主。”篱儿欠了欠身子,便下去。不料还未曾踏出殿门,不知是谁早早通报了过去,便看到云帝摆驾来了玉芸殿,也管不了急忙的行礼:“奴婢恭请皇上圣安。” “蝶儿,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担心死父皇了,若你有个三长俩短的,我可如何跟你母妃交代。”云帝对于此事,真真是害怕极了,虽然他武功不凡,但当时情况危及,且蝶儿还在那贼人手上,实在不能轻举妄动,那一刻,真是令他突感空有一身武功, “父皇,蝶儿这不是没事儿了嘛,都是我不好,惹得父皇担心了。”云蝶儿心想,若是自己会武功,父皇与皇兄便可不用事事担心了,真后悔前世没有习武,那以前大可不必受如此多的委屈了。 “传朕令,即刻张贴皇榜,必将那贼人抓回来!”那贼人竟敢潜到宫里为非作歹来了,其罪当株 “父皇,儿臣都平安回来,且不去计较那些罢了!”想到他也是一时听信了传言,自己也无碍,便饶他一回也无妨。经此一事,倒是给了她提了个醒,她是该练些防身术了,至于师傅的人选嘛,也大概有所着落了。 “不可,若这回纵容了他,下回岂不是要把皇宫给闹翻天了不成。”云帝切切说到,只分无,与无数次的区别,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若不处置,岂不是人人都能创他的皇宫了? “若真的要罚,便由儿臣来处置罢!”云蝶儿心里打起来如意算盘 “别是在敷衍我!”云帝说到,这倒不像她以往的作风了 “儿臣岂敢,既要罚,自然不会轻易放了他的!”云蝶儿心想,不让他多教些防身术,怎能放过他呢 “那便是极好!” “你可知,自打十五年前,第一次见你,你在你母妃怀中,对着朕笑,那时,我感受到了为人父的喜悦,便发誓,要把一切的美好都给你,无论你如何顽皮。到如今你已笈笄,每每见到你,那十五年前还历历在目,就似在昨日。”云帝不禁感叹,浅浅岁月,竟流逝得如此之快。 “蝶儿小时候顽劣,给父皇添麻烦了,想必也会常常惹怒到您。”此时,这是一对父女的谈话,没有皇帝,也没有公主,她就在那静静地听着,想想自己,以前确实是太过顽皮了。 “傻孩子,十五年前,天下大旱已将至三月,适逢你出生,便天下甘霖,本想,若你是皇子,朕便册封你为太子,通报说是位小公主。公主啊,也好,朕便是倾尽所能,让你做云国最快乐的公主,把最好的都留给蝶儿。” 那时云帝便想着,他的小公主,也好,更是自由些,约束也少,他要把皇家所没有的童趣,都赋予她。 “难怪小时候蝶儿无论闯了多大祸,您都站在我身边。”以前云帝从未告诉过云蝶儿,原来竟是这般,以前闯了祸事,皆由哥哥们挨了罚,这缘由,如今也是明了了。 第十五章 婚期已定 “朕本不信天象,但自那以后,再无干旱,年年丰收。蝶儿你莫要怪父皇...”云帝生怕自己给她的远远不够 “蝶儿从未怪过父皇,如您所言,蝶儿过的很开心,还望您多多谅解蝶儿小时顽劣才是!”见他眼眶湿润,多少是有些煽情的,他是个极不会言语的人,只是把一切都付诸行动 “仍记,初见你时,身子软软的,朕怕碰一下便碎了,不敢用力。”虽然在前也有澈儿和尘儿,但他们总归是皇子,不似公主,身子骨软。 岁月静好,“蝶儿五岁那年,害了一场大病,是父皇一直在身旁。”云蝶儿依靠在云帝怀中。 “那是蝶儿病的最重的一次,即使太医亦都束手无策,还是自宫外而来的一位老先生把你医治好的。” “是啊” “蝶儿啊,钦天监算了,明年三月二八是好日子”云帝说到 “诺,蝶儿舍不得父皇您”云蝶儿露出女儿的娇羞。虽说与顾凌玟成亲是意料之内之事,但毕竟这一次离别,多了许多不舍之情,前世的自己一心只顾嫁的如意郎君,丝毫未考虑其他。 “父皇巴不得多留你几年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待你出嫁之后,便不可像以前在宫里那般顽皮,须得安安分分做人妻,尽本分。”云帝生怕云蝶儿的顽性而害...苦自己,毕竟远嫁北国,他总是无法时时刻刻护她周全。 “是,蝶儿知道了,父皇毋须太过担心。蝶儿以后也会经常回来看望父皇的” “那便是极好,我的蝶儿长大了”听了云蝶儿这番话,云帝稍微安心了些。 云蝶儿紧紧地依偎在云帝怀中。不知不觉,云帝与云蝶儿的谈话已快一个时晨…… “时候不早了,蝶儿早点休息,朕先回去了”云帝看了看夜色,时间不早了 “诺,儿臣恭送父皇...”云蝶儿施礼。小半年,快,也不快。 经过了被白皓宇拿来当挡箭牌一事之后,云蝶儿深切感受到自己的无助与被动,故她决定开始学武,在大仇未报之前,她需得护自己周全… 皇帝制曰:“有旨,奉制纳北国二皇子为驸马,命卿等行纳采问名礼。”礼官在城门高喝!! 翌日清晨,“公主,你醒了?篱儿伺候你梳头更衣吧?”篱儿说到 “嗯,篱儿,难得今日天气好,咱出去走走吧。”云蝶儿和正在为自己梳头的篱儿说到。 “唔,好,咱是有一阵许未曾出宫了呢,”篱儿心想,公主也许久未带她出去了,出去走走也是极好的。 “你呀,快些将面纱取来。”云蝶儿心想,篱儿这丫头,比自己还要爱玩,与其说她陪云蝶儿出宫,倒不如说云蝶儿带她散心。 “是,公主,奴婢去去就回”。片刻,篱儿把面纱取来,为云蝶儿带上。 那一句奴婢令云蝶儿听着很不舒服:“篱儿,是本宫对你不好?” 面对云蝶儿突如其来的质问,篱儿被吓得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公主您对奴婢是最好的,公主于篱儿,就似亲姐妹一般!”篱儿惶恐,冒着被杀头的死罪说与云蝶儿听,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说的是实话。 “噢,是吗”云蝶儿看到篱儿如此,便生了想要逗逗她的心 “公主明鉴,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如有半点不同,奴婢情愿……”被天打雷劈,篱儿还未说完,便被云蝶儿打断了 “篱儿啊篱儿,本公主便是不喜你这一句一个奴婢的。你方才也说,本公主于你,似亲姐妹般,你于本宫,又何尝不是呢,在这宫里,除了父皇,太子哥哥和二皇兄,便数你与本宫最是亲近了,今后,只希望你莫再自称奴婢,你需记得你有名字便可!”云蝶儿说,她自小便伺候自己,在心里,早已视她为姐妹 “嗯,谢谢公主,公主大恩,篱儿无以为报……”泪水在篱儿眼眶里打转,她很是感动。 “还不快起来,傻丫头”说着,云蝶儿把跪在地上的篱儿扶了起来。 “这下嫁北国后,父皇与皇兄他们也无法再时常护着我,我只有你了!”云蝶儿糯糯地说道 “公主您放心,篱儿觉着那北国二皇子还不错,想必是真的会对公主您好的…”篱儿说出了自己对顾凌玟的看法。 “……篱儿你又不知道他本人是何样,怎的知道他会对我好?就算对我好,他怎的不是因为我背后的父皇和云国?”篱儿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所以…总之,这一切,她云蝶儿不会让它在重演一遍 “那公主您也不必担心,就算皇上和太子爷还有二皇子不在您身边,还有篱儿呀,篱儿是不会离开您的”,篱儿不知道公主在担心什么,但就着她们二人的情分,她都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一直… 第十六章 自救而已 “那公主您也不必担心,就算皇上和太子爷还有二皇子不在您身边,还有篱儿呀,是吧,篱儿是不会离开您的”,篱儿不知道公主在担心什么,但是,她都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一直… “嗯,咱们走吧!”梳洗完毕,云蝶儿说到。不知怎的,这一世的云蝶儿怕极了别离。 “诺”篱儿心心念念的出宫,总算可以出去了,很是开心。 集市上,人来人往。 不远处阁楼上,白皓宇一身青衫,半卧于矮窗前,看似白日饮酒,目光却流连于街上,将路人万千之态,尽览眼里,定睛一望,一抹熟悉的倩影掠过:是她!不禁感叹世界真小 篱儿与云蝶儿缓缓前行。 “小姐,我给你瞧瞧胭脂!”篱儿见右边的胭脂摊摆上了新款,便急忙跑过去,打算为自家主子挑上几盒,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也一同买下 “去吧!”云蝶儿随口应了一声,又想着不久便要前往北国,怎的生出些不舍之情,毕竟在这生活了这么久,有父皇及皇兄在,多少有了些牵绊…… “哎呀,小心,让开,让开!!”右边传来一声尖叫声。原来一辆马车突然失控,眼看就要撞到人了,那旁边的人纷纷尖叫着散开,唯独一女子还不及闪躲,一脸惊恐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马车。 那车夫眼看着就要撞到人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用力一勒,那马突然转个头,竟然朝云蝶儿这边奔过来了,那一瞬间,脑袋是放空的 一旁的篱儿惊吼:“小姐,小心后面...!”正想上前拉开自家主子 云蝶儿听闻,转头回望,那马车来势汹汹,腿脚却似乎不太听话,眼见快到她面前了... 慌乱间,白皓宇不知何时,便出现在云蝶儿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腰,脚尖轻轻一点,闪过了那匹马。 云蝶儿显然被他猝不及防地凌空抱起起,突如其来的悬空感,不禁一声大叫:“啊!!” “别怕!”白皓宇见她这般模样,便让她放心下来。把人带到安全之地后,单手祭出一股灵气,将那马勒住,马儿撕心裂肺般长鸣了几声,奋力挣扎,耗了好久才倒地,筋疲力尽喘着气。 “哎呀,好险啊!” “这马是怎么回事?” “突然就疯了似的。” …… 许多路人心有余悸地说着。 马突然失控,强烈的震感,把马车里的顾凌宸摇得天旋地转的,他连忙施展轻功,从马车内腾空而出,缓缓落地,他都被撞出好几处淤青,但他也来不及细看,抖了抖衣服,看看有没有伤到人。 不料瞥见一旁的云蝶儿,顿时懵住了,是她,那个多才多艺的女子,那天初见云蝶儿,以为她尚待字闺中,直到他看到旁边的云卿尘,自知无望,不敢痴心妄想,再次相见,心里的悸动却未曾减过分毫。他以为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云蝶儿长呼一口气,总算是脱离了危险,救她之人,原是白皓宇,心里十分感激,整顿好心情,便向他答谢,欠身施礼:“多谢公子相救!” 她随即抚了抚脸庞,指交触碰到那一方纱巾,想必他认不出自己来吧?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言谢”即使那天云蝶儿往自己脸上涂了一些药汁,他白皓宇仅凭那双明眸,就可以确定眼前人就是她。 篱儿连忙到云蝶儿身前问到:“小姐,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公主乃千金之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我没事儿!”云蝶儿宽慰篱儿。 “这位兄台,劳烦以后驾车当心些,以免再次误伤他人。”白皓宇眼睛微眯,转身同顾凌宸说到,这马想必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才会疯狂,失了控。 顾凌宸被白皓宇这么一叫,可算回过神来,他忙将看向云蝶儿的目光收了回来,向他们鞠了鞠躬感谢:“感谢先生好意,在下记下了!” “那便极好!”白皓宇忙道 顾凌宸知道,他们不想引人注目,便问道:“实在抱歉,惊着姑娘了,可有伤到哪里?” “无碍。”云蝶儿见是顾凌宸,微笑道,好端端的,他怎会出现在此,疑云四起 马夫也下了车,忙去把来不及闪躲而跌倒坐在地上的女子扶起来。“姑娘你没事吧?” 云蝶儿也看向这边,忙对顾凌宸道:“你快去看看人家姑娘有没有受伤吧。” “姑娘可有伤着?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在下带你去药馆瞧瞧吧。”顾凌宸走到林洛旁边,向她道歉 “我并无大碍。”林洛眼角余光看到白皓宇,连忙叫住他们。“公子请留步。” 留顾凌宸原地 林洛快步走过来道:“小女子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白皓宇转身回眸,白皓宇不解,他们什么时候救过她了? “在这闹市中马失控,若不是公子控制住了这匹马后果不堪设想。我代大家谢过二位。”林洛轻声细语,大方而不失礼貌 想不到这林洛姑娘的思想境界这么高,想的还不仅仅是自己,还替这在场的所有人道谢呢。 白皓宇笑道:“没什么,我们也不过是为了自救罢了。” 第十七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皓宇笑道:“没什么,我们也不过是自救罢了。” “救命之恩,自然是感谢,若有需要,定当衔环结草,以恩报德!”林洛徐徐欠身,落落大方 “区区小事,客气了!”白皓宇见了她这认真的样子,便也回以微笑 “既然如此,在下还有事,需要处理,便先行告退!”顾凌宸抱拳行礼,见他们一人一语,他的马车也未造成他人伤亡,便也不打算多做叨扰,胡乱寻了个借口,离开此地 “公子慢走!”云蝶儿望着他远去,呆呆地回了句,这是她重生后,见的第三面,那日在树林中,是第一眼,无法近身,但只望一眼,便知是他! 在宫宴上,她也不敢多看,便是低头把玩酒樽。如今不是时候,但虽晚,必至!她的未来是他,最后也会是他。 回过头来,云蝶儿为了感谢白皓宇的救命之恩,打算带他去大云名楼(云国出名的饭馆) “为表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可否赏脸移步到大云名楼??” “其实…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白某怎好拒绝,便去吧!”很勉强似的 其实白皓宇心中想的是既然是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吧……当然他没有说出口 “走了。”白皓宇跟身旁云蝶儿说道,就差牵着云蝶儿的手,径直往前走了。 云蝶儿忙对林洛笑了笑,便和白皓宇走了 林洛看着白皓宇他们的方向!久久不语。后来才发现,她袖袍沾了些尘土,想必是方才跌倒在地的时候弄脏的,轻轻拍打着快步走开,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大云名楼 “小女子再次多谢公子。”云蝶儿虽也自觉啰嗦,若不好好谢谢人家,总是于理不合的。 “既无以为报,姑娘可否以身相许??”白皓宇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公子,这...实不相瞒,小女子已有婚配...”云蝶儿不得以把顾凌玟搬出来。 “哈哈哈,姑娘言重了,白某也不是那种人,但是白某可以等你。”白皓宇一脸正经的说道 “今日乃我与公子只有一面之缘,实在......”云蝶儿心想,虽然这是二次相见,但是上次并未示以真容,况且她还带着面纱,他应该认不出来吧。 云蝶儿正在偷着乐,但是下一秒便被白皓宇给打脸了 “在下与姑娘可不止一面之缘,不知,在下能否唤你一声蝶儿?”白皓宇戏弄云蝶儿。 “说笑了,白公子想如何称呼皆可以。”云蝶儿得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由他如何称呼自己。 云国客栈内 “来人,来俩坛好酒!”顾凌宸自再次看到云蝶儿以后,心神恍惚,眼里更多的是无奈,他无奈是因为她已然婚配他人,他们今生怕是无望了,此时的他,只想一醉方休。 另一房间内,顾凌玟正与莫清韵谈话: “那丑八怪已同意与本王成婚,接下来的事情便容易多了”顾凌玟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心想,只要那丑八怪答应自己的求亲,那他就可以获得云国的支持。 “属下恭喜王爷,大业旗开得胜,咱们有了云国的支持,肯定得到皇上的重视”!!莫清韵说到。 “说的对,本王如今只希望能快些到成婚的那日,这门亲事才不会再生变故!那之后,本王定把冰儿娶进府”顾凌玟对莫清韵说到,也为了稳定莫相与他的心 “属下明白,多谢王爷对舍妹的喜爱,属下愿为王爷效劳”莫清韵心想,王爷对自己妹妹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来,喝!”顾凌玟举起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酒杯互碰的声音,清脆响亮 时间慢慢流失,夜幕徐徐降临,在大云名楼: “白公子,夜已深,蝶儿就此先行告退。”云蝶儿对白皓宇说到 “哎,一口一个白公子,倒是显得生疏了,既然在下唤你蝶儿,你便唤我皓宇吧”白皓宇说到 “那好,皓宇,蝶儿先走了”“篱儿,我们走”云蝶儿正准备往云宫走。 “诺!”篱儿回应到 “还是在下送你吧,你和篱儿俩个弱女子,我不太放心!”白皓宇说到,虽然不远处便是宫门口,但自己还是不放心。 “如若你不放心,不妨教蝶儿一些防身之术?”云蝶儿心想,自己以前真是太弱了,手无缚鸡之力,必要时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是应该要会一些武功。 “行,待下回教你一些适合你的基本功夫!”白皓宇想着,这样可以提升蝶儿的防御能力,虽然她身边有暗卫,但他还是不放心,这可不行,自己要好好教她一些适用的防身术。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是赖不掉的!”许是一见如故,又许是趁着酒意,也不同他客气 第十八章 他要守护她 云蝶儿回到宫中,困意随即而来,便径直往床上一躺。 翌日清晨,洗漱后便与璃儿俩人来到了荷园漫步,很是惬意。云蝶儿心想,以后可没有这么悠闲的日子,不行,得从明天开始,便让白皓宇教她一些防身术。 “莲子不可得,荷花生水中。犹胜道傍柳,无事荡春风。”云蝶儿脱口而出,倒甚是应景。 还未等篱儿说出口,便有“好诗,好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伴随着鼓掌声 “大胆何人?胆敢扰公主清净?”愣了一下,篱儿方才反应过来,问到。 “在下北国使者顾凌宸,见过五公主!”顾凌宸表明身份。 “奴见过三皇子!”篱儿听闻,便欠身请安,完了完了完了,原来他就是北国皇子,这可是自己惹不起的主,都说伴君如伴虎,她可算是理解了,一个不慎,便是死罪 “起来吧!”顾凌宸对篱儿说到,声音浑厚有磁性,眼前丫头方才的言辞,虽是有些凌厉,却也是在理之中的,试想,堂堂公主,若是随便让人瞧了去,身旁的婢子定是会护着自家主子的;念及她这是本份,好一个忠心的丫头,饶了她也罢。 “谢三皇子殿下。”篱儿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如果碰到的是一些脾气不好的主子,她这脑袋估计就得搬家了,还好这主子不计较那么多,真是谢天谢地 “顾凌宸见过公主殿下。”那双清澈的眼眸,他想起来了,原来是她,是那日在诗会上的女子,也是在树上起舞的仙子。虽是蒙着轻纱,他只凭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便认了出来;她竟然五公主…… “三皇子有礼了!!”云蝶儿转过头来回应,并碰了一下篱儿。这一世,这是他们俩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今天的他一袭白衣,和她身上的白衣倒是挺衬的呢。 “是顾凌宸唐突,扰了公主的雅致!本想走走,谁想一股荷花的清香扑面而来,便往前走来,不料公主在此吟诗,实在是抱歉。”顾凌宸一面自责的说道,心里却是很开心的,因为见着了她,也认出了她,总感觉他们之间总是有着一股微妙的联系。 “无妨,我在此也不过是打磨时间罢了!”因为寝殿里面实在是太闷太无聊了,她才出来走走的,不想却遇上了他 “对了,三皇子为何今天会出现在宫内?”难道是父皇召他们进宫的?云蝶儿很是疑惑 “在下打算明日便启程回北国去,故而今日和二皇兄一起进宫,是向云帝辞行的,多谢你们的款待!!”说完便向云蝶儿鞠躬感谢,这是真诚的感谢;也感叹,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间他便要离开云国 “皇子客气了,北国使者过来,我们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好好款待的!”他还是这么的儒雅,越来越觉得以前自己是多么的傻。 “起风了,公主不妨移步到前方的莲亭坐下聊?”篱儿问道,这会日头正热,她担心自家公主会感到不适,故而说道 “也好,三皇子请!”篱儿娴熟的搭上了云蝶儿的手,轻扶着过去。 “嗯嗯!”说完便与云蝶儿往前走去 “都说云国公主……看来传言也并非可信!”丑陋无比,他并没有说出来,尤其是她的那双清澈明亮眼睛,甚美! “容颜易老,人心易变,如果不能寻得那一心人,再好的容颜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云蝶儿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只是惊奇,自己明明做了伪装,他还是看了出来,难道是自己眼神不好?竟看不出来? “公主所言极是。”只是这一心人可难找了,起码他的就是,眼前的女子,已然婚配,且婚配对象是自己皇兄,内心不免一股失落 “瞧,池子里面的荷花,有正含苞待放的,有正盛开的,还有凋零的,它们花期极短,凋零是必然的,但它还是以自己最好的姿态去盛开,起码那一刻它们是开心的!!”云蝶儿看到他黯然失色的眼神,便猜到是因为自己与顾凌玟已有婚配而失落,打算开解他 “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它们当是花中君子!”是啊,人嘛,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要不开心呢?想到这,他突然明确了,就算她已有婚配,但是,他还是想保护她,他要守护她!! 第十九章 缺一个身份 时间飞逝,转眼过了俩个时辰 “走走吧,就沿着这荷园!”顾凌宸与云蝶儿说,坐了许久,他担心蝶儿会累坏,故而去舒展一下筋骨! “也好,顺道漫步。”说完云蝶儿便准备起身,估计是坐久了,突然站起来有些眩晕,还好顾凌宸身手敏捷,一把扶住了云蝶儿,这下才没有倒下去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而在一旁的篱儿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愣住了,过了许久意识到事情不对便连忙过去扶住云蝶儿, “多谢三皇子出手相救!”云蝶儿欠身谢到,温婉一笑,只是他不知道,当中是有些故意的成分 “公主客气了!”顾凌宸说道,此乃小事罢了,若是旁的人,自己也是会出手的,何况是她 ................................................................ “湖中央的那一朵真美!!”云蝶儿不禁感叹到,它生的正中央,风头正劲,把旁的芙蕖生生比了下去。 稍倾......... “这一朵给你,是在下借花献佛了!!”顾凌宸手中多了一朵荷花,并递到了云蝶儿的跟前。 “你竟把它摘了下来?”云蝶儿不过随口一说,他竟立马施展轻功到湖心把它择了下来,她望看着这花,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怎么,公主不喜欢?”顾凌宸轻声问到,生怕她不喜欢而疏远于他。 “自然是欢喜的,只是把它择了下来,无异于让它提前凋零了,便总觉着它是毁于我手里......”好好的花就这样毁在了自己的手里,只因为她的一句“湖中央的那朵真美!!”如果喜欢就得毁灭的话,那她选择放弃。 “是在下思虑不周,把它择了下来!”她原来是这般的多愁善感。 “时候不早了,皇子早些回去吧,明日还要启程返回呢!”云蝶儿说道,也是担心他路途劳累,总是要多休息才得 “嗯嗯,是该回去了,今天有缘得以见公主一面,顾凌宸不虚此行了!”嗯他说的是与她近距离的接触!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呢,突然感觉有些难过,但是他无法说出口,他缺一个身份,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关心她的身份。 在他们准备往回走时,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猝不及防地,不一会三人的衣襟被打湿了 顾凌宸也顾不了那么多,便随手择了三把最大的荷叶,给她们遮雨,随即又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了云蝶儿,避免她受凉,只是这眼看着雨越下越大,且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眼看不远处有个亭子,指着前面的亭子便说:“我看这雨,想必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不如我们到前面的亭子避一下雨吧!” “好,那咱们快些走吧,来,公主。”篱儿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拉上云蝶儿往前走,雨真是越来越大了…… “呼,总算能避一下雨了。”很是狼狈,但篱儿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擦了擦脸上的水分,眼下只要有个落脚点就不错了。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云蝶儿一边拧干衣服一边说到。 “嗯”此时顾凌宸看到云蝶儿脸上,大部分药汁已经化开了,这也令她原来的模样显现出来,即使没有完全化开,他已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永不磨灭,他情不自禁地轻抚她的脸颊,不一会,云蝶儿小脸通红,气氛略微尴尬... 不一会,雨停了 顾凌宸护送云蝶儿回寝宫后,便回云国客栈,顺道收拾收拾,好第二天启程回去... 第二十章山有木兮木有枝 顾凌宸回到客栈 “主子,二皇子他们已经带着五公主的嫁妆连夜返回北国了,听说是要尽早回去筹备他与云国公主的婚礼!”上官浩迎面而来,告诉顾凌宸自己所知道的事实。 “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去。”顾凌宸吩咐下去,心里纵然万分不舍,却已出来一月有余,他们也是时候把归家提上日程了 “遵命,属下这就去。”上官浩回应到,不说他也知道,他们家王爷,虽人离开了云国,心却被困在此了。 玉芸殿内,熏香蜡烛已然燃尽,只留下了淡淡清香弥漫整个寝殿,微风绕着帘子,沙沙作响,酥风同样撩拨着窗前的人儿,篱儿刚服侍云蝶儿洗漱完,便坐在窗前桌案上,回顾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她们家公主今天是怎么了,已然和二皇子有了婚配,却和三皇子扯上了关系,明显和三皇子更似情人,公主在那二皇子求亲之时,并没未看出公主对他有一丝好感,而是带着憎恨的眼神,且答应二皇子的时候是那么的冷静沉着......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云蝶儿叫了好几声,都未得到回应,便来到她身后,见她沉思,不知道她那脑袋瓜里面想着什么,便一把扶住篱儿的肩膀,作势吓到 “哎呀,你吓死篱儿啦,不管,我可要被吓死了!”篱儿随即假装要晕倒过去,她这般算不算得上是因工负伤?那她是不是可以多领一份银钱? 但很显然,云蝶儿并不吃她这一套,便掐了两下篱儿的肩膀说道:“起来吧,傻丫头” “篱儿有一事不明白?”篱儿见装死对她们家公主没用,便回归正经,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她一向认为,有惑当问,否则定会把自己憋的半死 “那你说,有何不明之处?本宫给你解惑...”云蝶儿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别的不知道,眼前这个傻丫头,脑袋想的是什么,自己可是一清二楚的。 “公主明明不喜欢北国二皇子,为何还要应允与他的婚事呀?”篱儿再三考虑还是问了出口,虽然她不一定会同自己说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看出来我不喜那北国二皇子啊?嗯,不愧是我的人...!”云蝶儿毫不掩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到时候大婚之日该怎么办,这岂不是会毁了你一辈子?”篱儿很是担心云蝶儿以后的生活,成婚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呢,若是过的不如意可如何是好,堂堂公主,虽生活不会潦倒,可却不能片刻欢愉……这后果,是她不敢想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本宫自有妙计去应对,篱儿不必担心!”云蝶儿对篱儿说到,自己既然选了这个方法去报复他,那定然是留了后路的,她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若要出击,定是一击即中。 只是目前,她最主要的是要去找白皓宇教她一些防身术,这样待到大婚之日到来,她也有了一定的防御能力,且到时候公主府已然建好,便不用跟顾凌玟住同一个房间屋檐下,也不用接受那蛇蝎美人莫冰儿假惺惺的“好意!” “嗯呢,既然公主自有安排,那篱儿负责陪伴在您身边,侍奉您!”篱儿看着眼前人胸有成竹的模样,恍惚间觉着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沉稳,冷静,做事果断,不似以前那般优柔寡断,许是要成婚之人,成长了罢;无论如何,她是替她开心的。 “好,明天本宫出去一趟,如果这期间有什么人来找我的话,帮我转告于他,我后天在老地方找他。”云蝶儿说的他当然是白皓宇啦,他可是她师傅呢!!她算了算时间,白皓宇这个家伙是该来找她了。 “诺,篱儿知道了,时候不早了,篱儿伺候公主就寝吧!” “嗯嗯,今天累了一天了!”她云蝶儿第二天可是要办事情的呢,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否则起不来便耽误时间了...... 这一夜的梦,都很美 翌日清晨,云蝶儿早早起了身,往紫树林前去... 另一边,顾凌宸一行人也早早出发了,考虑到安全,他们分为俩拨返回去,顾凌宸只带了上官浩以及四个暗卫一起走在后面,仪仗队伍先走一步,马车里面坐着的是一位护卫军,并扮成顾凌宸的模样。 “你可知道我心悦你!”顾凌宸对自己说到,所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二十一章 拜师 云蝶儿终于来到了紫树林,她从小便喜欢的一个地方,这里很安静,仿佛远离了尘世。今天仍然是一袭白衣,和那天一样!!在此之前,她只喜欢于树上翩翩起舞,铃铛声声。这里是往北国的唯一通道,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知道今天他会从这里经过,所以她来了! 在如此静谧的环境,她翩翩起舞,明艳绝世,白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远远看去,便觉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一双柔荑纤长白皙,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伴随着铃铛碰撞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长扇飘逸,若仙若灵,树上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手中长扇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飞体轻如风,再伴随着阵阵铃铛声响,清脆动听。眼前一幕,犹如一幅画卷,带人渐入佳境,女子左腿站立,右腿伸直,缓缓下腰,致力把长扇向左右祭出,随后前空翻,侧空翻,双飞燕,跨腿转,点翻身,空转翻,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树下俩人惊叹,却又不敢发出过大声音,生怕扰了女子 淡淡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更为她添一份柔美,上官浩惊叹到,终是忍不住,低声偏向一旁的顾凌宸:“她许是天上羽落的仙子吧” 顾凌宸不说话,只是抬起来右手,示意保持沉默,继续观赏着这一视觉盛宴,他虽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起舞,但仍然是十分惊艳的,且上次在远处看的她,现在则在树旁。 女子最后以右腿旋转,左腿半抬与腰间齐高,两手持的长扇一高一低,原地旋转三圈,而后将那半抬的左腿缓缓绕到正面,原本高举的双手做了交叉动作,最后又将正面的左腿划到左边,高过于头,形成侧一字马,与此同时,双手再次交换,一舞于此,毕... 云蝶儿舞毕,看到他就在旁,便轻轻一跃到了顾凌宸的马上“你来了!!”等你良久,当然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嗯,来了”他知道,她喜欢在这里起舞,故而他来时,心里想的便是她今天会不会也出现在这里,她真的出现在了这里。 “山有木兮木有枝...”顾凌宸问道 “一舞毕,皇子该启程了,蝶儿就此别过!”云蝶儿微微一笑,截住了他后面的话 “那咱们何时才能再次见面。”顾凌宸见她转移了话题,便询了他们下次相见时间 “自然是次年初!”云蝶儿答到 “好...本王定会去参加皇兄的婚礼!”顺便,顺便看看你.........说完便继续赶路了 “保重!!”云蝶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快了... 云蝶儿告别了他们后便准备往回走去老地方,找白皓宇。 ................................................................ “师傅,请受徒儿一拜”云蝶儿赶了小半天的路,终于在城外的小河边远远便看到了一袭黑衣男子坐在岸边的小亭子里,这不是白皓宇是谁! “哎哟,世上哪有师傅等徒弟的理儿?”白皓宇故意要酸一把云蝶儿 “徒儿知错,让师傅久等了,这样,咱们先去酒楼就餐可好?”其实云蝶儿并未等白皓宇回答便把他拉了起来,其实她也饿极了。 “毛毛躁躁的...”虽然嘴上说说,但还是跟着她走了 大云名楼 第二十二章 学艺1 大云的百姓们都以为胡掌柜便是名楼的老板,实则是云蝶儿与云卿尘!这里也是云蝶儿与云卿尘出宫必到的地方。 尤记小时候,尘哥哥每每挨了罚,便会偷跑出宫来此,喝上几杯酒;他是个喝不了酒的人,几杯桃花酿入肚,便醉得一塌糊涂,总是缠着自己诉说着他的“酒后真言”;尘哥哥总说:父皇为何对蝶儿总是百般宠爱,而对自己却是苛刻要求…… 那时候啊,云蝶儿不懂,便总是开解他,说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自然是娇贵的。哪知道,尘哥哥没出息的,竟说他下辈子也要做个女孩子,逗得她当时呵呵大笑…… “当真?报此名号便可以直接过来??那在下以后可不用在排队了。”哈哈......这个真不错,平时得早早过来,幸运的话可以直接进去吃饭,否则还得排上一俩个时辰的队也是平常的。 “嗯,可以,师傅想过来时便来,包在徒儿身上,且终生受用!!”云蝶儿说到,用几道菜换一个师傅,嘿嘿,这生意不错,如果可以,她觉得多来几单这样的“生意”,她也是乐意的 “看在吃的份上,为师便勉强收了你吧!!”自古以来,便是民以食为天,他白皓宇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爱好,就喜欢尝遍天下美食...…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云蝶儿听到白皓宇愿意收她为徒,便立马下跪拜师,杜绝了他反悔的后路。 “好了好了,起来吧!”白皓宇把云蝶儿扶了起来,这里来来往往的食客发出了诧异的眼神,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欺负她了呢。 “多谢师傅!”云蝶儿开心说道,这拜师仪式,可算是成了? “来,干了这杯酒,今后我便是你师傅了。”白皓宇说道,心想,多了一层身份,便可光明正大的去保护她了。 “好!小徒再敬师傅一杯!”云蝶儿怕他不够尽兴,又招来了小二哥,让他多送一打酒水上来。 “嘭”杯盏因俩人的碰撞而蹦发出清脆之声。 “师傅何时,能教徒儿一些基本功呢?”云蝶儿赶紧打铁趁热问到 “既是如此,便明日晨初,为师老地方等你,今晚回去好生休息,第一天会很累的!”白皓宇倒也享受着她称自己为师傅的愉悦,也忍不住端起了作师傅的架子。她是初学者,自然是要下些苦功夫的。 “好,那徒儿今晚回去早点休息。”云蝶儿兴奋极了,巴不得他这会就教自己;只是见他微醺模样,怕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想想作罢了 “嗯”她竟然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看来她是下定了决心的。 小二,再来一壶酒 嘭,嘭,俩人继续喝 “为师送你回去吧,夜深了!”看到云蝶儿稍微有些醉了,且他们也吃的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 “好,回去...” “切莫忘了明日辰初,老地方见” “唔,不会的” ..................... 清晨,云蝶儿勉强拖着宿醉的身体起来,篱儿帮忙梳洗后,便带着篱儿去到昨天约好的地点。 远远便看到白皓宇背手站外护城河外的小亭子内,等待着云蝶儿的到来。一开始篱儿也是很纳闷,公主大清早往外走,原来是要见那天到宫里找公主的那位大侠。 “师傅...”云蝶儿一看到白皓宇在等她,一个激灵,本来自己还有一些困意,现在完全清醒了,她要开始跟着师傅习武了 原来他是公主的师傅,篱儿大概猜到今天公主要做什么了 “来,正式介绍一下,篱儿,这是本宫的师傅,白皓宇!”云蝶儿很热心地给篱儿介绍自己的师傅 “师傅,这是篱儿” “篱儿见过白大侠!”篱儿欠身行礼。 “姑娘有礼了”白皓宇说道 “来,为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嗯。” “嗯!” 他们来到了一处小竹林,环境优美,安静,是习武的好去处,而且离城外约莫六里地,不远。 “蝶儿,这里很安静,且少人来往,咱们便在这习武吧!”白皓宇与云蝶儿说 “好,权听师傅的。”云蝶儿心想,既然师傅觉得适合,那便适合了 “嗯,篱儿姑娘也一起吧!”白皓宇说道,教一人是教,两人也是教,无畏了;毕竟多一个人在她身边也是极好的,他也能宽心些。 “好,篱儿多谢师傅!”听闻此言,赶忙下跪行礼,认了他;心想,自己这是沾了公主的光了,白捡了一个师傅呢,真是不错。 “你们是初学者,应先多练五步拳,它包括武术的各种步法。比如马步,朴步,弓步冲拳等。大致给她们描述了一下 练熟了再练规定拳,这是比五步拳再上一层的拳法。今日上午你们便先练扎马步,下午练朴步,晚上则练弓步冲吧。”白皓宇给她们简单说一下今天他们要做的事情,她们基础要扎实,只能一步步来,急不得 第二十三章 学艺 “你们是初学者,应先多练五步拳,它包括武术的各种步法。比如马步,朴步,弓步冲拳等。”大致给她们描述了一下 “练熟了再练规定拳,这是比五步拳再上一层的拳法。今日上午你们便先练扎马步,下午练朴步,晚上则练弓步冲吧。”白皓宇又给她们简单说一下今天他们要做的事情,她们基础要扎实,只能一步步来,急不得 “好的,师傅”云蝶儿回答 “好的,白大侠”篱儿回答说,心想,没想到自己多了个师傅,教自己习武,待到熟悉后,便可以保护公主了,篱儿很是开心。 “你们先扎一个时辰的马步”白皓宇一边说一边以身示范教她们如何扎马步。 “好的”云蝶儿和篱儿学着白皓宇的动作,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扎马步。 “唔,还行,不累。”云蝶儿说道,但是不久后便想要收回“不累”这句话了 “嗯,那你好好努力”白皓宇说道,这只刚开始,希望她后面也能轻易说出不累二字 “我终是为我的无知与自大,付出了代价!”已经半蹲了许久的云蝶儿,眼泪在打转,甚至一度生出了想要放弃习武这一想法 “为师一向看不起半途而费之人”白皓宇直接给她泼了一场冷水,丝毫不留余地 “我......我怎会是半途而费之人!”她学,俗话讲的好,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 俩刻钟后 白皓宇盯着她们俩整整俩刻钟了,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你们继续练着,为师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好的,师傅...”篱儿强忍着难受答道,一旁的云蝶儿以及累到无话可说了 “恩,对了,这个信号旦你们拿着,如果遇到不测,你们便打开它,拉掉绳索即可,为师看到便会立马赶回来。”白皓宇递给了篱儿 “多谢师傅”篱儿接下东西,放好之后便继续扎马步 “那为师去去就回!”白皓宇刚说完便走了,对于自己去哪,不做解释 “恭送师傅.........”篱儿与云蝶儿对着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白皓宇说道。 “你们不可偷懒,否则前功尽弃”白皓宇走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完全断了她们想偷懒的念想。 一刻钟左右,白皓宇再次出现在小竹林,手里多了俩道野味。 他只是突然想起自己早晨并未来得及用膳,想必她们也一样,便去打了几个野味回来,看到她们俩认真习武的样子,不得不夸赞一下她们毅力,本以为她们会在自己走后松懈下来,没想到是自己低估了她们,说道:“我回来了,你们看为师带了什么?”并挥了挥手中之物 “哇,野味哎,师傅真好!”云蝶儿开心的说到 “你们继续扎马步,等为师烤好了,便可以休息一下。”白皓宇说完,便在竹林深处找了些柴火过来。把野味整好,便开始烤。白皓宇已经忙碌了俩刻钟,香味也扑鼻而来。 “咕咕咕.........”云蝶儿肚子早已经饿的都打咕噜了。 “师傅原来还会烤野味?”云蝶儿为了掩饰肚子打咕噜的尴尬,便把话题引到别处去 “以前游历,经常需要在野外过夜,荒郊野外的,没有食物,只得自己去找寻,这一来二去的,也就懂了。”白皓宇轻瞄淡写的说了一下自己以前的经历 “原来如此”云蝶儿和篱儿都没有经历过野外生活,故而并不知道原来在野外都得自己动手方能丰衣足食的。 “你们自小生活在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不懂得这其中的理”白皓宇说到, “嗯,师傅说的对”云蝶儿应到,老白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把这些年在外经历过的风霜,用着这寥寥几句去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嗯,你们的马步已经扎了一个时辰了,都过来吧,尝尝为师烤的野味”白皓宇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野鸡,颜色金黄,可以了 听到白皓宇所说,俩人得到了解放似的,想着立马飞奔过去,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怎奈扎马步久了,双腿已麻木了,只得双双踉跄前行... “来,尝一下”白皓宇递给了俩人一人一鸡腿。 “好,谢谢师傅”云蝶儿礼貌的说道。 “多谢师傅”篱儿说到。 第二十四章 蛇蝎美人 “来,尝一下”白皓宇递给了俩人一人一鸡腿。 “好,谢谢师傅!”云蝶儿礼貌的说道。 “多谢师傅。”篱儿说到,她发誓,这绝对是自己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怎样,味道如何??”白皓宇急迫问道,毕竟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自己,可要留个好映像呢。 “唔,好吃好吃,师傅这手艺,可不比宫里的御厨差呢,好吃……”云蝶儿毫不夸张,这确实比宫里的膳食好多了,不愧是自己的师傅,就连烹饪,也有如此高的天赋,她没认错师傅。 “你们喜欢便好,这还有呢。”得到了她的赞赏,白皓宇很是开心,又把手中的肉递了过去 “嗯嗯,喜欢,喜欢。”篱儿说到,果然,她被一顿野味给征服了 “慢点吃,不着急。”白皓宇生怕她会噎到,便提醒到,这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反问自己,难道是他饿着她们了?? ........... 转眼到了中午,吃完休息够了,当然是继续习武了,白皓宇让她们继续扎一个时辰的马步,下午便开始仆步。 “为何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篱儿感叹,她们分明只歇了一会儿,怎的又要开始了。 白浩宇拿着那把折扇,缓缓走过去,敲了敲篱儿的肩膀,笑道:“为师帮你松松骨可好?” “篱儿,不敢劳烦师傅。”篱儿勉强挤出了几个字。 云蝶儿望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背后一凉,她可是学聪明了,自上午被训斥一顿后,便再也不敢轻易生出放弃的念头了。 日头正热,云蝶儿只觉得自己背后湿漉漉的,没错,那正是汗流浃背的感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随时滑落…… 不知何时,白皓宇从袖中取了一把长箫,云蝶儿和篱儿在练习,白皓宇也在旁以箫声相伴。由下午入夜,时间总是过的如此快,经过了一天的练习,已入夜,白皓宇把云蝶儿与篱儿送回宫。 北国玟王府内 “奴恭迎王爷回府!” “奴恭迎接王爷!” 玟王府里面的所有家丁都齐刷刷的欠身行礼。 此时顾凌玟已经回到了玟王府,满脸开心说道:“都起来吧!” “谢王爷!” “玟哥哥,你回来了!”一女子满心欢喜的说道,只见她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是的,她便是顾凌玟的心上人—莫冰儿。她在哥哥的书信里面知道,他应是今日到,所以她随便寻了个理由应付爹爹,特地从丞相府赶了过来,这会刚好赶上,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的玟哥哥了。 “你们先把东西带下去吧!”顾凌玟对下人们说,让他们回到各自在各自的工作区域去。 “嗯,冰儿,本王回来了。”顾凌玟对莫冰儿说道 “冰儿想你了,玟哥哥。”莫冰儿跑过去一把抱住了顾凌玟。 “本王也是,瞧我给你带的好东西”顾凌玟把自己从云国带回来的玛瑙展示给莫冰儿看,问道:“冰儿可喜欢?” “嗯,只要是玟哥哥送的,冰儿都喜欢!”只要是他心里存了自己的位置,对她来说,礼物送与不送,也不重要了 “嗯嗯,那便好,这是本王特地给你带回来的呢!”这可是自己选了许久的玛瑙,这样美的物件,她戴起来,定好看;她喜欢便好,总算没有辜负他一番心意。 “嗯呢,那冰儿想让玟哥哥帮带上!”莫冰儿向顾凌玟撒娇说的 “好,本王为我的冰儿带上”顾凌玟宠溺地说道。 “冰儿谢过玟哥哥,不知玟哥哥在云国与妹妹相处的如何?”莫冰儿说的妹妹自然是云蝶儿了,她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妹妹”可都是恨呢,恨她在她与玟哥哥之间插了一脚,原来玟哥哥所说的要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现在,她却卡在了自己与玟哥哥中间,玟哥哥没办法对付她云蝶儿,那就不要怪她了,一抹狠色稍纵即逝... “冰儿说那丑八怪啊,本王也就在宴会上见过她一次”顾凌玟如实说到 “噢,那妹妹容貌应该不似坊间传闻一样吧?”莫冰儿终于问了她最为关注的问题 “本王那次见她,她虽以白纱遮面,但她脸上的斑点却清晰可见,坊间传闻看来不假,毕竟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顾凌玟想到那个他即将要迎娶的丑八怪,一阵心凉,但是自己又需要云帝的支持... “玟哥哥,冰儿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哼,果然不出所料,云国公主就是一丑八怪,那便不用担心了,她好歹是北国第一美人,在男人面前,有哪个不喜欢美色的。 第二十五章 遇袭 “噢,玟哥哥,冰儿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哼,果然不出所料,那云国公主就是一丑八怪,那便不用担心了,她好歹是北国第一美人,在男人面前,有哪个不喜欢美色的。 “好!好!”顾凌玟应到,顺手捋了捋她额间凌乱的青丝 顾凌玟与莫冰儿在王府花园里面在说着一些情意绵绵的话。 ......................................................... 而与此同时,顾凌宸也已经快到北国京城了,穿过了树林,还有一个时辰便可以到达京城,然后在京城附近住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早再赶回宫中。顾凌宸心想,自己已经出去了俩个月,父皇母妃应该很是挂念,便又加快马力,赶紧赶回去拜见他们。 夜,愈来愈深沉,天上挂着的缺月愈发晻噎。在顾凌宸进入树林弹指间,一群黑衣人便蜂拥而至,以三人为一组亦跟着跃进树林里。虽然江湖上一直有着“逢林勿入”的说法,可是这时已然顾不上了,只要能杀了顾凌宸,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而顾凌宸虽然有着深厚的内力,但是当他反应到有黑衣人时,左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暗卫见状,立马与黑衣人打斗,几经辗转,敌我悬殊。 夜空中一枚箭矢,迎面而来,顾凌宸来不及躲闪,那一箭,深深刺中他的胸膛,连上官浩也身中了几刀,眼看顾凌宸这边人战斗力远远不如黑衣人。 突然有蒙面人在树林深处,左手上挽弓,右手拿箭,对准黑衣人,不一会,黑衣人便倒下了大半,其同伙发现有人来援助,便迅速撤离了树林。蒙面之人见到黑衣人走了之后,便也撤离了。 顾凌宸负伤后,本以为会命在旦夕,但迎来了蒙面人的援助,正当他要去找蒙面人的时候,却发现蒙面人早已离开了现场。 顾凌宸来到黑衣人尸体旁边,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他注目于黑衣人身上的箭,看了一下箭羽,有些奇怪,便带回去了。 “把他们处理好,回去吧!”顾凌宸对暗卫说到,把胸膛上的长箭,折断,只是现下没有工具,那箭头还扎在肉里,一时半会取不出来,看来只能回府里才能处理了 “嘶...”顾凌宸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一声闷哼 “主子,你没事吧?”暗卫见状,连忙过来扶住了顾凌宸。 “本王没事,还能走,这里不能久留,直接回王府!!”眼下怕是不能在外面过夜了,王府虽远,但安全,他已负伤,还是回府好些。顾凌宸在细想,他明明已经与马车有一段距离,为何还会遭到埋伏,而且追杀他的人又是谁呢?他的宸王府怕是有内奸... “遵命!!”暗卫知道王爷受伤,他们需快马加鞭才可以早点回到王府。 “拿酒来!” 上官浩把酒壶递给了他 顾凌宸接过烈酒,连喝了几口,最后含了一口,只见他把酒喷在左手伤口上,胸膛那道口子,直接洒上去,酒在接触伤口的那瞬间,一阵灼痛... 顾凌宸回到王府已接近亥时,一路的颠簸,总算是到了宸王府,顾凌宸刚踏进王府半步,这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以及身上的伤,他撑不住了,眼前一片黑暗,便直直倒了下来...... “王爷?来人啊,来人啊,王爷晕倒了!!”离顾凌宸最近的暗卫看到,便连忙过来扶住他,并喊到。宸王府离皇宫不远,信息不久便传到了宫里... 这一夜,皇帝与惠妃娘娘连忙赶去了宸王府,只见御医慌忙进出,万分谨慎,丝毫不敢怠慢 “回皇上,娘娘,经臣等鉴定,王爷他彻夜赶路,染上风寒,又因伤口中箭头未及时取出,发了炎症。”御医杜仲笙等一众人,跪地作答,作出了初步判断,在宫里,他也算得上是有资质的老人了 “若是伤口处理不当,极易引起破伤风,眼下需尽快清洁伤口和创面,祛除腐肉,否则伤口感染,王爷性命堪忧啊!”杜仲笙如实回答,血肉模糊,看他身上的伤,歹人分明是招招致命 “刮骨疗伤岂不是极其痛苦?”惠妃问道,眉眼紧皱,生怕他扛不住 “回娘娘,刮骨之痛,一般非常人所能忍受,常有刮骨到一半到患者因为疼难忍而离世,但也有能忍受到结束的患者,不过极少。”杜太医回答,他至今遇到过能够忍住这刮骨之疼的患者,只能说少之又少... 第二十六章 说,你们想要什么责罚 “朕要你们治好宸王,否则提头来见!”北帝下令,神色愈发严肃 “王爷现在处于昏睡状态,在昏睡中人是感受不到疼痛的,加之麻沸散覆于伤口上,能大量减少痛感!”蓝御医说到,麻沸散是个好东西,但用量要求极其精准,稍有不慎,用量过多,便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后遗症 “对对对,蓝御医说的有理!”其他御医也附和道 “最好如此,你们赶紧为宸儿医治。”呼,听到御医所说,惠妃娘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半悬着的心,踏实了许多,却还是顾虑良多,如今她只能不断请求上苍,希望神明眷顾,一切顺心 如意阁内 “该死!”男子一身玄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那衣袂仿佛能够无风自动,给他偏偏增了几分神采!往上看,面具遮住了半张脸,虽看不到真容,单看下巴与眼睛,这容颜也是上乘。 “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请罪的正是那群黑衣人中的头目 “好,如你所愿,说,你们想要什么责罚?”玄色男子邪魅一笑问道,眸子深邃不可测 “奴这就以死谢罪!”黑衣人说完便欲拔刀,其他几位亦随着一起拔刀,正打算自刎。 “好了,问完再谢罪也不晚,以你们的实力,且他们不到十人,是不应该失败的?”男子一把踢掉了他手中的剑,并思考了一下说到,其中是否另有隐情,他且听他解释一番,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坏他好事 “回主子,奴本可取了那人的性命,怎奈正欲下手时,树林深处竟有蒙面人相助,导致我们损了大半的兄弟!”黑衣人头目悲愤欲绝,他们何时试过落荒而逃?连跟着自己混了多年的弟兄们也就这样没了。 “可有蒙面人的线索?”男子问道,不带一丝温度 “事发突然,并没有!”黑衣人如实说到,他们连同伴的尸身都来不及带回。 “查一下蒙面人的情况!”敢坏他好事,非要处于极刑不可 “诺,属下这便吩咐下去!”黑衣人回到。 “退下吧。”这也不能怪他们,思考了一会,背过身来,示意他们退下,偌大的如意阁,又只剩下他一人独自倚坐着................. “谢主不杀之恩!”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日后定为那些逝去的兄弟取个公道 翌日 经过了一夜的医治,御医们悬着的脑袋总算是可以安稳下来了:“回皇上娘娘,臣等幸不辱命,王爷此时已脱离危险,现在只需配合臣开的药,在静养一俩个月便可以痊愈!” “嗯,你们先下去吧!”北帝听到御医的话,悬空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莹儿,别担心了,宸儿已经没事了。”北帝这一夜都数不清有多少次看到她偷偷抹眼泪了,便安慰她。 “嗯,莹儿要在这等着宸儿醒来,啊睿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昨晚也累了一晚上了呢,这里有我守着即可,待宸儿醒来我再通知你!”惠妃心疼眼前的男子,他也陪着她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稍后他还要上朝,在这样站下去,身子指定吃不消的,小的已经这样了,她可不希望他再因此累倒了…… “好,那你先看着宸儿,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些膳食给你,顺道给宸儿做些清淡的食物!”北帝说完便背手而去。 而此时,顾凌宸正处于梦境,梦里,他在问云蝶儿,她心里有没有他,那天她跃入他怀中,却又残忍地告知他,下一次见面,便是她与二皇兄大婚之时...他的思绪开始慢慢的清晰,他的指头动了一下,不一会,便清醒了过来,睁开眼脱口而出:“不要...!” “宸儿,你可算醒了?”何莹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宸儿醒了“哎,别动,会牵动你的伤口...”她见他正想起来,便喊住了,都这个时候了,也顾不上那些礼了 “儿臣向母妃请安!令母妃担心了。”顾凌宸强忍不适,向何莹莹问安,安慰着她 第二十七章 顾凌玟与顾凌殇的试探 “谢天谢地,醒来便是极好了,昨夜刚刚接到宸王府来报,说你遭遇伏击,好让母妃担心!”见他脸色苍白,却是强忍不适,定是怕自己担心。他总是这副老大人样,在别人眼里,是懂事的紧的好孩子,可是在她的眼里,只觉得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了。 “无大碍,宸儿已经回来了。”顾凌宸勉强挤出一点微笑,忍着疼痛坐了起来,半躺床上,此事已让母妃费神,可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你说母妃可就你一个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母妃可怎么办呀。这些个暗卫都没能保护好你,真是失职。”自己日前所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心里纠成了一团 “不怪他们,昨夜天色已晚,大概有二十多黑衣人,看的不大清楚,幸好有蒙面人救了我们,宸儿方能平安回来。”顾凌宸想起了昨夜的情景,他们是在竹林埋伏,且是在夜里动手,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可恶,可有找出黑衣人背后的主谋?到底是何人所为?”何莹莹听到是一群黑衣人所为,便询问他,是否有线索 “我去检查了一下,并未发现有异样,无法知道幕后黑手是何人...”倒是那蒙面人所使用的箭羽上的图文不像是北国的,一时间,他也实在想不出是谁暗中相助 “真是可恶至极,母妃等会便让你父皇下令,彻查此事!”何莹莹很是生气,一掌拍在榻上,床榻略微一晃 “母妃,此事由儿臣来查吧!”顾凌宸说道,免得打草惊蛇 何莹莹见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轻拍了一下,以示平定她的情绪,她微微点头,便是允诺了,此时,见他那个沉稳模样,何莹莹道了一句:“我儿长大了!” “宸儿可算醒了。”北帝吩咐了膳房做了些清淡的食物,顺道带了过来,看到顾凌宸醒后,便连忙过来问道。 “儿臣见过父皇!”顾凌宸硬撑着打算起身,却被强烈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单手力气不足,生生地摔倒在榻上 “宸儿近日需要静养,就不必请安了!!”念及他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北帝又免去了他合宫请安的礼数 “谢父皇!”顾凌宸只当给自己一个休息的机会,一来也是希望自己能早日康复,二来也好暗中调查,到底是谁给他下的埋伏。 “你我父子,何须言谢!”此时此刻,这里只有父子,是一家人 顾凌宸用了些燕菜粥之后,困意袭来。 “父皇,母妃,你们整夜都在守在儿臣身边,想必也是疲惫不堪,便早些回宫休息吧!”顾凌宸见他们都生出了黑眼圈,一脸倦容,便劝说他们回去休息,自己也已在王府,处境也是安全的 “好,宸儿你好生休养,我跟你父皇先回去了!”何莹莹说道,见他已是脱离了危险,心里好受些,就让他修养好身上的伤吧 天已经亮了,何莹莹把拿着手绢的手,覆于口上,轻轻打了个哈欠,她一夜未眠,此时听闻鸡鸣,多少也是有些困意的 “来人啊,加深王府的戒备”北帝一声令下,给宸王府添了一百名影卫,他不信如此还会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动手 “是,遵命” “朕在赐你五百的府兵,以保卫宸王府的安全” “儿臣多谢父皇” “嗯。你且好好修养,朕与你母妃也是时候回宫了...”北帝挽着手何莹莹的手说道 “儿臣恭送父皇母妃!!”顾凌宸望着他们 北帝与惠妃走后,顾凌宸喊来了上官浩“宸王府有内鬼,先放消息出去,说本王手被伤了俩刀,说的越严重越好!!” “是,王爷!”上官浩应到。 “顺便留意一下,随行队伍中,何人比较异常。”他要把内奸给揪出来。 “诺。” 玟王府内 在顾凌玟在面见云帝之时,云帝便吩咐由他负责监督打造公主府,也是时候赶上日程了 “主子,听说三皇子昨夜在回京途中遭遇黑衣人袭击了,伤的很严重,床都下不呢。”清晨听到此消息,便立马赶来告知自家主子,莫清韵一路小跑过来 “此话当真?”顾凌玟问道,他这个三弟一直是保持中立态度,既不站在他这边,也没有站在大皇兄顾凌殇那边。他并没有派杀手去追杀他,难不成是大皇兄? “嗯,千真万确,听说昨夜皇上和惠妃娘娘都连夜摆驾宸王府了,想是错不了,主子是否去一趟宸王府?”莫清韵询问道,他们是兄弟,若此时不去走一遭,定会被诟病。 “走,备些上好的金创药,去宸王府!”他倒要看看他这个三弟伤势怎么样。 “诺,属下这就去准备。”莫清韵应到。 宸王府外 “哟,大皇兄也是过来看三弟?”顾凌玟刚下马车,便在门口碰上了顾凌殇 “嗯,听闻三弟他昨夜遭遇偷袭,受了重伤,本王便过来了。”顾凌殇一大早起来便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让人找出府上最好的消炎药,便送过来了。 “臣弟也是,听闻噩耗便过来了!”顾凌玟见他如此淡定,面不改色的,心里疑惑难不成是他做的。 “那便一起进去看望三弟吧!”顾凌殇说到,抬起来了右手,让他先行一步 “行,皇兄请...” 顾凌殇看到顾凌宸房门紧闭,只见上官浩守在门口,便问道“麻烦通知一下三弟,说本王与二皇子过来看望他来了!” “恐怕要令俩位王爷失望了,我家王爷自从早晨清醒了一会后,又昏睡过去了,太医还在里面为王爷把脉诊断呢。”上官浩面满脸担心地说道。 第二十八章 乞丐 “本王从府里带了上好的金创药,烦请上官护卫帮忙交给三弟”顾凌玟看到这上官浩的神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三弟的伤是真的很重。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打扰三弟休息,本王这也有上好的消炎药,也一并交给三弟吧!”顾凌殇把消炎药递给了上官浩,本是想瞧瞧他的伤势如何,不想吃了闭门羹,眼下也不知里面是何情况;罢了,晚些应是也会有消息的。 “我代我家王爷谢过大王爷与二王爷了。”上官浩抱拳行礼。 “好,待三弟醒来,还烦请你做个转告,就说我与大皇兄来过,多谢了。”顾凌玟说道,即使俩人私下在暗自较量,但是在人前还是得表现出相安无事,和睦相处的模样。 “麻烦上官护卫了,我们便先回府了!”顾凌殇对着上官浩说完,便打道回府。 顾凌玟也尾随着,他可是要赶回去督查公主府一事的 “还未恭贺二弟,喜得佳人呢!本王日后,定会随一份大礼!”顾凌殇见他行色匆匆,便猜到了是赶着去督查公主府。 “臣弟便在此先谢过大皇兄了!”顾凌玟客气到。 “依二弟看,此次三弟遇害,幕后会是何人?”顾凌殇试探地问着。 “臣弟最近在忙着督查公主府一事,实在不知是何人,若是知道了,定会第一时间告知皇兄!”顾凌玟岂能不知,他是在试探自己,若是说了出来,自己定是被推上风口浪尖,届时令自己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况且此事与自己无关,当下他只一心放在与那丑八怪的婚事上。 “嗯,若是让本王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定会为三弟报仇!”顾凌殇咪着那双好看的单凤眼,似笑非笑 “臣弟愿为皇兄出一份力,尽快揪出凶手,眼下时间紧迫,臣弟便先行一步!”顾凌玟点头一笑,抱拳行礼,随后前往公主府路上,婚期将近,可耽误不得。 上林轩内 “王爷,大皇子与二皇子已经回去了,并各自留下了消炎药与金创药,说是要给您!”上官浩见顾凌轩与顾凌玟离开后,便进入顾凌宸的上林轩内,禀报于顾凌宸。 “知道了,放下吧!”一刻钟前,王府门卫来报,说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来了宸王府,估摸着是来打探自己受伤的虚实,再就是想拉拢自己加入他们其中的一方,一想到这里,顾凌宸便更加头疼了,故而让上官浩驻守门外。 上官浩把两位皇子所送来的药放到了顾凌宸面前的桌子上。 “去查一下这个箭羽,有何来历?”顾凌宸把昨夜从黑衣人身上的箭取了回来,转交给上官浩去查。 “这是昨夜蒙面人留下的?此箭羽上的标志不像是我北国的,应是云国或者白族的”上官浩分析说道。白族寻常不涉外事,更像是云国的 “嗯,具体是云国还是白族的,还得由你去查一下。”按道理,他与白族之人并无交集,但云国也实在想不出会是谁出手相救。 “诺,属下先行告退。”上官浩回到,行了礼之后便离开了。 玉芸殿内 北国三皇子受伤的的信息传到云国,已过了七日。这天,云蝶儿在练习了一整天的扎马步,带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玉芸殿内,便看到她的信鸽飞回来了,并以鸟语形式对她说:“三皇子树林遇袭。” “他被刺客袭击了?”云蝶儿收到传信后,知道了顾凌宸被黑衣人埋伏的事情。 “公主,要不要让他继续在北国去收集信息,也便去打探关于宸王府的消息?”篱儿问到。 “嗯,让他莫要暴露了身份!!”云蝶儿说到。眼下自己是无法过去北国看他,毕竟云国去到北国的话,最快起码也得七八天,一来一回便是半个月,她如今还在学武艺,是万万抽不开身的,只能让下面的人继续留在北国。 “诺,篱儿知道了”篱儿应到,便去回信。 北国某闹市 上官浩走在大街上,他已经私下暗访了很多人,想调查箭羽之事,怎奈皆无人知晓,故而打算去小江南坐坐,放松一下心情。闹市之中,人来人往,上官浩不小心被人碰到,上官浩回过头来刚想嘟囔几句,却不曾想,碰到他的是一位乞丐,脏污的长发,脏污的外衣,脏污的赤膊,脏污的短裤,乱糟糟的头发,显然许久未曾打理了 “大人,对不起”那乞丐赶忙下跪,道了歉, “没事,你也不是有意的。”上官浩说完,发现!自己的箭羽掉落在地上,欲弯腰拾起来。 不料乞丐先捡了起来,递给上官浩“大人的东西掉了” “多谢。”上官浩抱拳作揖,作为回报,将他扶了起来。 “这不是北国的东西?”乞丐看了看箭羽,分明是白鹤羽毛,白鹤是北国白族都没有的,是云国的独一份 “噢,那先生可知道此物来自哪里?”上官浩一阵惊喜 “知道!”乞丐斩钉截铁地说道,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后退了几步,默然不语 咕噜咕噜,乞丐摸了自己的肚子... 第二十九章 本王府里缺一名花匠 “先生可否方便移步小江南?”上官浩十分欣喜,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找着知道这个箭羽来历的人了,可见他又退却了几步,似有戒心,便请他移步到适合谈话的地方,想来他应也饿了几天,小江南便是最好的选择 “甚好!”乞丐回答,天知道,能遇到这样的好机会,他等了多久 “客观请慢用!” 上官浩轻轻点头,知道他定是饿极了,便让小二尽快上菜,又对着店小二轻轻点头,示意感谢 “关于这个箭羽,先生可否告知一二?”上官浩见他吃的差不多,便礼貌问道 “小人以前游历,曾到过云国,小人认得,箭上的白鹤羽,便是云国的标记!”乞丐如实回答道,拿着那只箭羽再次端详一番,很普通,没有指向性 “也就是说,这是云国的?那先生可否推断出它的主人?”上官浩兴喜地问道,他要找的东西,很快便会有答案了 “嗯,但此箭,除白鹤羽外,再无其他,放在云国,这只是一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箭。”乞丐对上官浩说到,在云国,人人都有使用这种箭的可能。 “噢,还是多谢先生相告了?”看来蒙面人是不愿留下一丝线索呢 “大人客气了”乞丐说到。 “先生可还有亲人?”上官浩问道,见他孤苦伶仃的,虽然蓬头垢面,从他的言谈,不难看出他非池中物,王爷是爱才之人,定不会放任一块好木不理的 “唉,小人的亲人早在几年前的水灾中,离世了,就连小人的家也被冲毁了!”乞丐抹了抹眼泪。 “你也是可怜人,几年前的那场水灾,也把在下唯一的亲人给冲走了......”上官浩眼中泛起了泪花,想起三年前,他与弟弟也是因为那场水灾被迫分离了,他也有回去之前的老房子找过弟弟,但并未找着。 “同时天涯沦落人。”乞丐感叹。 两人的话题便由三年前的那场水灾,展开了......... “对了,在下还未请教先生贵姓?”上官浩突然想起,聊了这么久,自己连他的的名字都不知道呢,便问了下。 “免贵姓南,单名一个寻!”宫南浔没去自己的姓,以告知 “南寻兄,我见你为人正直,又无亲无故,且我两如此投缘,待我回去问一下我家主子,看他能否收留你?”上官浩对宫南浔说到,不知道为何,自己对他,有着一丝异样的情绪,许是他们都因着那场大水,失了亲人,又或者是他与自己那可怜的亲弟年纪相仿 “那真是极好不过了,就是怕你家主子不方便,如若麻烦的话,小人便继续四海为家吧!”宫南浔说到,又怕给他们带来麻烦。 “没事儿,我们家主子待人很好。稍后还请你跟我回去一趟,在跟我们家主子说一遍。”上官浩对宫南浔说到,他们家主子对他们确实是极好的,这不假 “好的。” .................................................................... 宸王府 “王爷,属下打探到一些关于箭羽的消息了。”上官浩急忙赶回府,把这消息告知顾凌宸 “当真?”顾凌宸急切的问道 “嗯,是一个乞丐告诉属下的,他以前云游四海,现如今人就在门外。”上官浩如实地告诉了顾凌宸。 “快请他进来”顾凌宸吩咐到 “进来吧。”上官浩对门外的宫南浔说到。在看到南寻进来后,便给他介绍说道:“这便是我们的王爷” “小民南寻见过王爷。”宫南浔向顾凌宸行礼。 “起来吧,本王手中之物你可认得?”顾凌宸把手中的箭羽递给了宫南浔。 “嗯,小民前些年在云国呆过,所以才认得这箭羽标志,但也是很普遍的,没什么特殊性。即上至皇室贵族,下至普通百姓,也可能会用。”宫南浔再次看了看手中熟悉的箭羽,如实回答。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上次救自己的蒙面人,是云国之人,但也不知具体是谁 “听闻你居无定所?”顾凌宸问到 “回王爷,小民云游四海为家。倒也涨了不少见识!”宫南浔嘴边擒着笑意回着他的话 “本王府里,倒是缺个花匠,不知你可否愿意留下来,此后不必再云游四海?”顾凌宸打量着他,虽处逆境,却阔达开朗;见到自己也不怯场,可见非一般人。 顾凌宸更觉着,这南寻也在云国呆过,便莫名的亲切,莫名觉得他与蝶儿有着一丝丝的关联,反正他府里人多一个也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何况他还是一块可雕琢的宝石,岂能错过? 第三十章 他也是一表人材的 “小民多谢王爷的再造之恩,小民一定不负王爷所望,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宫南寻很是感激,行起了跪拜礼。 “上官浩,带他下去吧。”顾凌宸忽感头晕目眩,虽说这几日,他的伤恢复了不少,但还是不能过度劳累。 “王爷……”上官浩见他扶了扶额头,想必是头风病又犯了,担心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赶忙过去扶着 “本王无大碍,休息片刻即可。你且带南浔熟悉一下住所。”南浔在王府,人生地不熟的,总要有个人在他身边。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只是站久了有些眩晕罢了。 “诺,属下告退。”上官浩行礼便退下去了 “奴告退!”宫南浔行礼告退之后,便跟着上官浩一起离开了上林殿。 “浩兄,可否等一下?”宫南浔是一路小跑,也跟不上上官浩的脚步,便喊停他 “慢点,我等你就是了。”上官浩见他连跑带走的,还是落了自己一大截,便停下来等宫南浔 “今天之事,还得多谢浩兄呢。”宫南浔真诚感激,若不是上官浩在帮忙穿针引线,他也进不来王府。 “客气了,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兄弟了,走,我带你去下房,看看你的住所,再换一身衣服。”上官浩看着他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及其不合身,他们都有固定的衣服,届时让管家给他置办一身和他们一样的衣服,也好让他换个面貌。 “嗯,今日我见王爷行动不便,所谓何事?”宫南浔问上官浩,若是有自己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就王爷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自是不会推脱的。 “前几日,王爷遭到歹徒伏击,手上不幸受了刀伤。”上官浩如实告知给宫南浔,那一夜,他们真是险中求生,若不是有哪蒙面人相助,恐怕他们早已命丧黄泉 “原来如此,南寻那还有些云南白药,之前从云国带回来的,对伤口愈合很有效。”宫南浔说到,他怎会不知那夜的情景。 “好,那你明天给王爷送过去吧!”上官浩对宫南浔说到,虽说宫里名贵药材多得是,但这是南浔的一片心意,也不好辜负了去 “嗯,南寻知道了。再冒昧问一句,可知道是何人所为。”他虽是救了他们,但也想知道这背后黑手是谁,竟敢刺杀堂堂北国皇子。 “正在调查。”上官浩回想起,那些都是死士,身上的无迹可寻,即是暗中调查,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望早日能抓获真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那些人怕是一时半会也不敢轻举妄动。 上官浩带着宫南浔去熟悉王府环境,先是找到他的住所,换一身衣服,之后便带他去到花房——那个他将要工作的地方。 此时的顾凌宸则在思念着云蝶儿,她此刻在做着什么呢?又突然想起,她是要嫁给二皇兄的人,为何又要接近自己?离开云国的时候,她分明是在等自己,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在等自己,在分别之时却又提醒自己,她是皇兄的人。 且近来二皇兄已然开始在筹备他与云蝶儿的婚礼了,公主府也在筹建。自从离开云国,他便一直患得患失,这几天身体恢复了不少,也没有去处理公务,他变得懒散。顾凌宸看到桌子上的酒壶,便一把拿过来,心想,醉了也许就不那么难受了吧...... 宸王府下房内 “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今天可要把自己累坏了!”宫南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去了脸上污垢,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心想,总算不用在以乞丐的装扮出现了。 经过梳洗之后,自己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要不是不能暴露身份,他何苦把自己打扮成乞丐呢。 对于上官浩的身世,只要他想查,便一目了然,这自然也是接近他的最好方法 咕咕,咕咕,咕咕,宫南浔把信鸽喊了过来,并用鸟语与信鸽交流,“宫南浔已在王府,一切顺利”,接收完信息,鸽子便往南飞去。 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便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了... 第二天 宫南浔手上拿着云南白药,打算送给顾凌宸。却不想,推开上林轩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顾凌宸醉酒以后的狼藉模样,案桌上几个酒瓶还在摇摇晃晃,余下几滴酒,洒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细语:“蝶儿...” “王爷?”宫南浔试探性喊了一下,并没有反应,把药放下在一旁。便去找来上官浩,打算把顾凌宸扶回房间。 “浩兄,南寻得先去花房了。”宫南浔和上官浩把顾凌宸扶回房间之后,便说要去花房,今天还有许多花枝等着他修剪呢,在其职,谋其职,不管何原因,都是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的 “好,去吧,王爷就交给我了。”上官浩对宫南浔说到,王爷这里,有他就足够了 第三十一章 侍花弄草之趣 宸王府西南角,风景秀丽,有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小巷,青石板路光滑平整。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花涧’二字,眼前是半敞开的小房子,里边花的种类很多,梅花,牡丹,金菊,睡莲,菡萏,芍药等,而宫南浔要做的便是根据日常天气,冷暖等情况,去浇浇水、施施肥。 “嗯,侍花弄草,顺带逗鸟,也不错!”宫南浔望着这四周环境,觉得富有诗意,也令人轻松愉悦。 “王爷受了重伤,也不知道幕后主谋到底为何人......”一名唤春花的小丫鬟端着一盆牡丹正打算搬往前殿,一路无聊,便与一旁的一同前去的小丫鬟秋月唠嗑。 “谁说不是呢,我们王爷一向不与人争,淡泊名利的,也没有得罪人,怎的便被人伤了左臂......”秋月竟一时口快,回了春花,可见她并未察觉,便也放下心来 “定是咱们王爷过于优秀,遭人嫉妒了呢。”春花说到,他们家王爷可是天下最俊最优秀的人,说到此,她不禁红了脸。 秋月微微一笑,也想起了心中那个人,在她心里,他才是天下最优秀的人,只可惜自己与他,是云泥之别,也许这辈子,他们都走不到一起;但她还是想在他的面前发光发亮,希望有那么一天,她那微弱的光,能照在他身上,便也无憾了…… “哎,秋月,你说咱们王爷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春花问秋月,她打小便仰慕自家王爷,春花自知,她身份低微,又无过人之姿,万万是入不了王爷的眼里,也只能在心里多想想罢了;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哪样的女子,才能把王爷收归己有?? “这个,我也不知道,王爷已到了娶妻的年龄,可王府里面却连一位侧妃也没有!”秋月越发觉着,王爷莫不是有断袖之癖?所以府里至今未有女主人?真是可惜了这样的一个美男子。 “秋月姐姐,你是我们府里公认的最美的姑娘,如若哪天王爷看上你,可不要忘了我呀...”春花对秋月说到,她好像只能寄希望于秋月了,她们是好姐妹,若是她当了王爷身边的红人,定不会忘了自己的。 春花一直认为,秋月是府内最有资质能得到王爷赏识的,她也不妒忌,甚至指望着她有一天,能够带领自己“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呢;毕竟自己无才无貌,那也是奢望不来的,想着能够平平静静地过了这一生便足矣。 “小春花,这话可别乱说啊,稍不留意,便可能人头落地呢...!”秋月赶紧阻止她,免得她继续口无遮拦的说下去。再说了,她可是有意中人的呢,想到这,秋月的脸不禁又红了起来。 春花只当她是因为方才自己所说的缘由而害羞,笑话着她:“是是是,不打趣你了。” “快些走罢,晚了又该受罚了。”秋月可不想因此挨那板子呢,那些掌刑的内侍(执行打板子的人)下手也不知轻重的,想想便是后背一凉,步子又加快了许多。 这一切,宫南浔全部听在耳里,心里疑云四起,生怕是自己多虑了,便也不作声,继续修剪花草,直到自己把活做好后,才去找上官浩。 “上官,南寻有一事不明白,想向你讨教一番。”宫南浔见他在上林院前来回踱步,四周无人,他似乎在打发时间;瞧着他有空闲,凑了过去,一把坐在栏杆上,打算把先前所听闻的都告诉他。 “噢,你说?”上官浩疑惑的看着他,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南浔事事观察的细致,是个仔细的人,他这般急冲冲的过来,许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南寻想问一下,王爷的伤是在哪里?”宫南浔也懒得拐弯抹角的,直接了当的问了出口。 “左臂!”上官浩说到,心里更是疑惑不解,他怎的突然问起了这个? “对外说也是这般说法??”宫南浔又问到,若是这般说法,那便是自己是多虑了,这关乎那小姑娘的清誉,更身系王爷,自己不能早早下了定论。 “对外,包括府上,皆未明确指出哪里受伤的!”上官浩望着他,府内也只是自己,和王爷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 “那这就奇怪了!”他前几日在京城流浪,收到信息,也只知道王爷是重伤,并未知是左臂,他清晨听闻那个小姑娘的话,也只当她是王府的人,知道的定比他们在市井上了解的多。 “南寻,怎的,发生什么事了?”上官浩看到他在自言自语。 “是这样,今日我在花涧无意间听到一名宫女说到王爷伤的是左手,所以便疑惑,对于王爷受伤的事情,她是否也知情?”宫南浔把早晨在花房里面听到的告诉了上官浩,看来她与王爷遇袭一事,脱不了干系。 “南寻,此话当真?”上官浩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的模样,知道此事的人不多,除了他们,便只有凶手知道,她竟知道准确的伤处,必是与那幕后之人有干系。 “嗯,南寻听的一清二楚,绝无虚言。”宫南浔向上官浩保证,此事干系重大,他知道轻重缓急。 “那你可知那丫鬟姓甚名谁?”上官浩扶了扶宫南寻的肩膀,他相信宫南浔不是那种会造谣生事的人,轻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相信他。 “唔,好像叫......秋月!对,就是秋月。”宫南浔脑海中快速回想着早晨那两名女子的对话。 “好,南寻,此事先别泄漏出去!”上官浩对宫南浔说到,他相信,只要通过那名丫鬟,顺藤摸瓜,定能找出那幕后操纵之人。 “南寻也知道此事至关重要,所以便告诉浩兄你了。”宫南浔郑重说到,希望能不,帮到他们。 “嗯。南浔为人正直,此后必将步步高升,前程似锦。”上官浩所言不虚,他必受重用,自己看好他。 ........................................................................ 第三十二章 不要打草惊蛇 午时将近,顾凌宸渐渐清醒,宿醉之后的头痛,令他按压自己的头部,拖着疲惫的身躯,不禁自嘲道:“不过是借酒浇愁,愁更愁罢了;唔......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王爷,你醒了?”上官浩听到房间内传来声音,便试探性问了一下。 “嗯。”顾凌宸应到,轻揉太阳穴。 “王爷......”上官浩附下身子,把刚刚得知到一切全盘告诉了顾凌宸。 “当真?”顾凌宸表示惊讶 “王爷,现在咱们要怎么做,是否审问秋月?”上官浩是武将出身,不懂何为怜香惜玉,他只觉一个姑娘家的,极好对付,把她丢到牢里,呆上几天,那些内侍,嬷嬷们有的是办法,届时在顺藤摸瓜。 “不必,先不要打草惊蛇!”顾凌宸对他说到,如今他府里,指不定有多少眼线呢,若是这般处置了她,便是打草惊蛇了;自然有一个秋月,定还会有第二个,倒不如先将她留下了,把她掌控在自己眼皮底下,也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嗯!”是他思虑不周了。 “把秋月调到上林轩,让她打理书房!”顾凌宸说道,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一来可以减少她的戒心,二来可以掌控她的动向。 “诺!” “丫鬟秋月,做事谨慎,即日起,着升为大丫鬟!”林公公对着全体丫鬟小厮宣读王爷旨意。 “奴多谢王爷!”秋月赶忙伏地,脑袋处于放空之中,有些纳闷,王爷怎的忽然把自己调到上林轩了? 待林公公走后,春花向秋月靠了过来。 “秋月姐姐,你现在是大丫鬟了,便可以在王爷身边伺候了,没准到时候.........”早晨她们还在笑说呢,这便应验了,虽然不是什么高位,但她已然是王爷的贴身大丫鬟;离侍妾,侧妃岂不是又进了一步?这么久也过来了,也不急于那一时不是。 “对啊对啊,秋月,你以后可不要忘了我我们这些姐妹啊!”其他的丫鬟小厮也拥了过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指不定哪天她当了这府里主事儿的人,今日讨好,便说成了明日的前程。 “多谢各位关心,秋月自是不会忘了大家的!”秋月听到了姐妹们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的,她实在也想不出来,此次王爷提拔自己的原因,究竟为何?? 说来也奇怪,王爷身边一向只有上官大人在旁伺候,并没有女子,她一直以为王爷有断袖之癖呢,可如今把她喊了过去,难不成是真的看上她了?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在加上自己本来长得不错,不禁失笑... “好了,姐妹们,我要去主子跟前报道了!”秋月眉开眼笑,大丫鬟,也算是王爷的贴身侍女了,是份多少人都盼不来的美差。想着往后要常在他身边伺候,没准真如春花她们所言,在当个妾室,侧妃,一步步往上,便是执掌中馈......脸上更是美滋滋的。 “好的,秋月姐姐可要常来看看我们呀!”春花对秋月说道,毕竟大丫鬟相对她们来说,更自由些,空余时间也多,不像她们,每天只能埋头苦干,春花想到要和秋月分开,有些难过,便一把抱住她... “嗯嗯,我一有空就回来找你们。”秋月拍了拍春花的肩膀并说道,毕竟在这王府里面,和她最要好的便是春花了。 “嗯嗯,那你快些去吧!!”春花担心她第一天便迟到,若是因此被王爷责罚,就不好了... “好,我走了啊!你们也快去干活罢,免得受罚了!!”秋月说道。便往上林轩走去,她要做的是去打理王爷的书房,日常伺候王爷,想到这,心里很是开心。 不得不说,三王爷确实俊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她先前对王爷无感;但春花她们说的不无道理,且今日让她去书房,便是一个极好的证明。在她之前,王府女眷虽说不少,但是在王爷身边伺候的始终是一些男人,王府的女眷形同摆设...... 在秋月的一系列心里臆想之后,不觉间,她已来到了上林轩。 她远远便看到了一男子,一袭蓝白衣,半椅着,好不妖娆,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似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威严庄重,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他在细细查看奏章,实在不忍打破这一画面,但是顾凌宸抬头便看到秋月。 “奴秋月见过王爷!”秋月没想到他会突然抬起头来,心一慌,赶紧行礼。 “嗯,过来,帮本王整理这些已审阅过的奏折。”顾凌宸感受到了有人盯着自己,抬头却是一容貌姣好的小丫鬟,正打算呵斥,突然想到是自己把人家叫过来的,淡淡地说道,轻轻撇了一眼,低头继续看回自己手中的折子。 “诺!”秋月过去连忙说到,声音充满磁性,好听极了,是她以前没有听过的。以往自己身份低微,听过最多的,便是那些内侍侍卫的声音,那有机会能够站在王爷身边呢。 “你叫秋月?”顾凌宸问到,他生平最是不喜聒噪,如今见她还算安静,并未吵着自己,便也能聊下去。 “回王爷,是,取自: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中的秋月!!”秋月回到,那是啊爹给自己取的名字。自己阿爹是个儒生,腹中有些墨水,这名字是他想了许久,才定下来的。 “嗯,不错,是个好名字!”顾凌宸仍旧低头看折子,看看她也不是目不识丁。 “奴多谢王爷夸奖。”秋月脸上多了两抹绯色。 “可有念过什么书?”顾凌宸试探性问着。 “奴不曾念过书,啊爹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小时候,家里穷,全靠啊爹的润笔费养活,没多的银钱供她上私孰,好在他是个秀才,便带着自己上门帮人写门联,教她识得几个字... 第三十三章 作画 “今后依你名字自称便可!”顾凌宸说到,他不喜欢听下人总是以奴自称,他始终觉得,大多数宫婢,是因受着家人的连带影响,才被充宫的,许多宫婢奴才本就是无辜的。本身叫她们做着最累最苦的活,便是剥夺了他们的人身自由,又叫他们一口一个奴婢的自称,更是没了他们的尊严。 “是,秋月谢过王爷!”秋月内心开心极了,这是自己从未得到过的荣誉,自古以来,讲究的都是尊卑贵贱,而如今王爷却让她自称,心里便多了一分欢喜。 “家住何方?”顾凌宸装作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她套着近乎。 “回王爷,桃溪村!”秋月望着他的侧颜,只当是话家常,也没在意;见着话题如开了闸般,他们相谈甚欢,就差自报家门了。 “嗯。听名字便知是个好地方,难怪能长出你这般水灵的姑娘!”顾凌宸夸到,便继续批阅奏折。 “王爷......”秋月低头,轻声细语地叫了一声,见他这般夸自己,这谁扛得住呢。 “若是有机会,本王定要去瞧瞧,那究竟是怎样的地方!”顾凌宸微微抬起头来,莞尔一笑。 “那...秋月陪王爷,可好?”秋月壮壮胆,鼓足了勇气,终究是说出来了 “恩!”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她。 “王爷,秋月把这些奏折放到书架上了!”秋月见顾凌宸看完了案边的最后一本折子,把都收了起来,放到书架上。 “嗯,整理好后,让他们换些盆栽吧!”顾凌宸再也顶不住那灼热的眼神,抬头一看,看到门口的兰花已然凋谢,有些影响心情,转念一想,似乎看到了“救兵”一般,寻了个理由把她给支开了。 “诺,秋月这便去!”秋月回到,平时府里面的盆栽,都是她和春花一起搬的,不禁感慨万分,前往花涧,叫人去了。 待到秋月离开后,顾凌宸对不远处的上官浩说道:“去桃溪村调查一下秋月的家里!” “诺!”上官浩在收到顾凌宸的吩咐后,离开了。 顾凌宸拿出一份画纸,他握着画笔,望着远方的景色,先是凝思了一会儿,在回忆记忆里面的那个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 忽然收回目光,像是得到了什么灵感,接着神情专注地在画纸上描描点点,挥毫泼墨,每一笔都蕴含着激情,每一笔都蕴含着他对她的思念...... 几个时辰过后,顾凌宸似乎不太满意自己画的人儿,画中女子神色凝重,冷若冰霜,一身素衣,不惹半点尘埃,盘起的发髻和那双鬓的细长发丝衬托着那绝世的容颜,细细柳眉,应是款款温柔,画中却是微微皱起,显得倔强而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淡然的双眸中,不起一点波澜,婉约的脸蛋,看不出半点情绪,红唇粉嫩,却无倾国之笑,只是冷冷地点缀在那冰冷的脸上,无疑在诉说着生人勿近,顾凌宸觉得扔之可惜,便把画放一边,墨干后在收起来,并打算重新画一幅。 他与她的初见,她作树上舞,灵活自如,他作为过路人。根据脑海中那颗大树的外表特征,枝干,树叶的特征,将树大致勾勒了出来,接下来便是要画树上的人儿,可以可以顾凌宸专注地在画纸上描描点点,挥毫泼墨,先是画了女子的眉目,发髻,再是服饰,舞蹈动作,最后上色...... 看着画中人儿面带笑容,他的嘴巴也微微上扬,显然是比较满意的,岁月静好,微风不燥,他便这样看着她许久,恍惚间似乎看到云蝶儿就站在他面前冲着他嫣然一笑般,直到秋月吩咐其他仆人把盆栽布置好。 “好了,你们摆好了,便下去吧。”秋月对搬盆栽的小厮说到,把他们打发了去,免得扰了王爷;她可看出来了,王爷喜欢清修之地,自这上林轩便能看出,放眼望去,四下无人,平日里,也只有上官大人和几个侍卫。 “是,秋月姑娘。”小厮得令后便离去了,他们身上还有着别的任务呢,可不能在这耗着。 “王爷,秋月布置的可好?”秋月轻步走往顾凌宸身旁,询问着自己的杰作; “恩,甚好!”顾凌宸望着那红色与黄色的花放一起,竟破天荒地觉得有些俗气;又怕自己说话伤到人,瞧了一瞧,便别开了眼。 她习惯了平日繁忙的样子,如今竟适应不了这种休闲的生活,又轻声问道:“王爷,可还有何事,唤秋月做?” “去把本王的酒拿来罢。”顾凌宸同她说到,自他从云国回来后,每日午后,都要饮上些酒。 “好的,秋月去去便回!”秋月说到,并前往膳房拿了酒。 不到一刻钟,秋月便回带着酒来了 “王爷,您的酒!”秋月跪地,把酒壶放在了桌面。 “怎的只半壶?”顾凌宸接过那酒壶,发现壶身轻飘飘的,不到半壶酒。 “王爷,饮酒伤身!”她这是为他着想,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便放肆喝酒,怎行?伤了身子的人,最忌讳便是辛辣的食物:“秋月自做主张了,但您的伤还未痊愈,怎能如此不爱惜身体?” “你所言不错,本王听你的话,不喝罢了!”顾凌宸笑道,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听从她的意见。 秋月有些受宠若惊,他竟真的听从自己的意见了,更是笃定他心中是有自己的,内心止不住地欢喜;同样的事,若是换成别的主子,她是不敢擅自作主的:“秋月谢王爷宽宏大量!” “无碍,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下去休息吧!”顾凌宸对在一旁侯着的秋月说到,以担心她累着为由,打发她回去。 “好,秋月告退。”秋月便离开了上林轩,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心情愉悦;话说,她头一回如此早便可回下房休息,可得好好享受一番;她如今是府里头的大丫鬟,便可住在独立的小厢房,秋月走进望着她新住所,望着眼前这十步便能走完的住所,相比以往,倒是宽敞得很,油然而生的温馨感。 第三十四章 秋月的底细 秋月原想多在顾凌宸身边侯着,希望能够给自己主子提供多点信息的,但王爷却是担心自己累着了,非要把她打发了回来。但又转念一想,她如今能够得到王爷的赏识,已是很不错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夜,月黑风高,秋月写了一小纸条,便穿着斗篷出了门,来到了后院小门旁,掰开其中一个砖头,把字条塞在了里面,放好之后,便匆匆离去。 此时上官浩也赶到了秋月的老家——桃溪村,几经辗转,幸的好心人指路,才得知她们的住所,他来到秋月家中,灯光微弱,见门口有一秒龄女子在篱园忙活,听那好心的老伯讲,秋月家里有一位老母亲,一个妹妹秋兰,眼前人想必正是她的妹妹了:“姑娘晚好!” 秋兰见到来了人,放下手中活计,缓缓走出篱园,对于眼前人,很是陌生,是她不曾见过的,难道是天色晚了,路过借宿的?又担心他另有企图,有些心惊,便问道:“公子所为何事?” “这儿可是秋月姑娘的家?”上官浩问道,虽是八九不离十,还是应礼貌问一下,又见她有些惶恐,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便把她姐姐搬了出来。 “正是!”秋兰听到他把自家姐姐的名字都报了出来,想必是她认识的人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与秋月是故友,不是坏人!如今路过桃溪村,顺道过来看望一下故人,顺道讨口水喝。”上官浩解释道,他想来想去,只能说自己是秋月的故友,才能让她放下戒备心。 “原是如此,公子请坐!”听闻他是姐姐的故友,赶忙把他请到屋里坐。 “家里只有粗茶淡饭,还望公子莫要嫌弃才是!”秋兰端出了她们仅有的馒头稀饭,招待他。 “无妨,多谢秋兰妹子,在下讨口水便心满意足了!”上官浩从那方破旧的餐桌便能看出来,她们家境贫寒,家徒四壁的 “公子既是姐姐的朋友,便是家中的贵客!”秋兰说到,这个家,本就是靠着姐姐才撑起来的。 “对了,怎的不见秋月呢!一别经年,都快要忘了她模样了呢...”上官浩端起那大碗水,一饮而尽,他可是跑了一天,连水都未喝一口,喝完便继续同她套着近乎 “姐姐五年前,便出外谋生了!”自阿爹病逝后,姐姐为了撑起这头家,不惜背井离乡地,往外地谋生去了。 “那伯母如今可安好?”上官浩又问进门许久,却未见伯母露面 “阿娘嗑了药,早早便睡下了!”秋兰伺候母亲吃药,眼见着她睡下了,自己才到门外篱园把白日剩下农活做完的。 那秋兰告诉上官浩,她们啊爹早早便病逝了,撇下她们娘三人相依为命。怎料,屋漏偏逢连夜雨,五年前她们娘也害了病,家里的经济支柱倒了后,日子过的更苦了,别说是治病,便是日常开销也是个问题。 家里早已没有闲钱医治啊娘,眼看着便要随她爹一起走了,不料有一天,秋月忽然带回来了一百两银子,秋月说是遇到了贵人,见她可怜,便给她的,后来又听闻三王府在招婢女,她便去了,秋月还说,让她娘好好治病,钱的问题由她负担,后来,每月中旬,秋月都会寄上些钱回来,给啊娘医治和贴补家用。 “秋兰妹子,可知道你姐姐口中的贵人所谓何人?”上官浩望着眼前名唤秋兰的女子,听了她们的遭遇,有些同情她们,不禁感叹,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贵人便是二皇子身边的莫大人!”秋兰说到,姐姐一开始也没有跟自己说,后来也是从她寄回的家书里,有提起过,便记了下来。 “莫大人?是否是莫青韵?”上官浩一听是二皇子身边的人,便想起了莫青韵! “恩!”秋兰回到。 “噢,秋兰妹子,你们以后有何事都可以跟在下说,只要我能够帮上忙,一定不会有所推辞!”上官浩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看到了她们如今的处境,真心希望自己能够为她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作为回报。 “家庭琐事,怎敢劳烦上官大哥!”秋兰回答到,阿爹告诉她们,无论何物,定要通过自己双手努力去获得,那样用着才能安心。 “没事儿,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上官浩说到,毕竟回到王府还要一个晚上,他得赶紧把这个信息告诉王爷。 “若是不嫌弃,上官大哥可以在寒舍借宿一夜?”秋兰见着,天越来越黑,便想让他在自己家将就一晚,她搬去同阿娘住便是了 “孤男寡女的,不妥,为了你的清誉,在下还是不住了!”上官浩说到,他可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糟人诟病。 “上官大哥,前边有个客栈,要不你过去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在赶路也不迟啊!”秋兰见他不愿留宿她们家,便给上官浩建议,毕竟桃溪村较偏,方圆百里,只前面一家客栈 “也行,多谢秋兰妹子了,那在下去前边客栈暂住一晚!”上官浩看了看周遭,黑漆漆一片,灯火微暗,心想也是,现在时候不早了,也不用急在一时。 “小小心意,还请笑纳!”上官浩把身上所带的现银找了出来,给自己留了十两碎银,把剩下的二百两放到了秋兰手上 “可万万使不得,这秋兰可要不了!”秋兰赶紧把荷包送回去,她们生活虽不宽裕,但啊爹从小便教她们,万事要脚踏实地,不是自己的东西,莫起贪念。 “那这便当是在下报你滴水之恩!也希望大娘的病能早些康复!”上官浩见她耿直善良,拿回了一百两,剩下的便再次塞到她手里,也当是自己给她报答,感谢她能告诉自己这一切。 “秋兰多谢上官大哥!!”她一激动,跪地答谢他的恩情 “客气了,妹子,在下便先回去了!”上官浩见她跪了下来,赶忙把她扶了起来,他可受不了这样的大礼。 “嗯,那上官大哥你自己注意安全!”秋兰说到。 “好,秋兰妹子,你回去吧!”上官浩对秋兰说到,说罢便往前面客栈走 “上官大哥再见!”秋兰目送上官浩离开,直至看不见,才回去。 上官浩按照秋兰所指的方向,找到了客栈 “掌柜的,来一间房!” 第三十五章 棋子 “好的嘞!”掌柜见到有客人来到,便赶紧起身招呼。 “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本客栈只有一间暗房了,不知客官您可否介意?”掌柜的询问到。因为方圆几十里,只她们一间客栈,每日客房爆满,他也没办法呀 “没事儿,掌柜的,暗房就暗房吧,给我拿了便是。”上官浩也不是矫情的人,况且自己第二天还要赶路,将就一晚也是可以的。 “好的嘞,那您往这边走。”掌柜的给上官浩引路。 “掌柜的,待会再给我来份花生,来些小炒。”上官浩现在才想起,原来自己还未用晚膳 “好的嘞,客官稍等哈,一会便给您端过来!”掌柜的说道,便张罗去了。 “嗯,多谢掌柜的!”上官浩客气的说道。 不一会儿,小二便把上官浩所需要的酒菜给端了过来,同时轻扣了几下门:“客官,您的菜来啦。” 上官浩正欲坐下来饮一杯茶水,想着酒菜应不会如此之快的,可现实就是如此:“来了!” “客官慢用。”小二哥见上官浩从自己手中取过酒菜,便说道。 “多谢!”上官浩回到。忙了一天,总算是能够歇息歇息了,如今他只想赶紧用完,之后宽衣就寝 一夜好眠!翌日清晨,上官浩买了些许馒头与干粮便上路了。从桃溪村回去,还得赶五六个时辰的路。 玟王府 “主子,秋月已着升为三王爷的大丫鬟。”莫清韵把秋月传出来的字条递给了顾凌玟。 “哈哈,不错,不愧是我顾凌玟的人,本王原以为三弟清高,不近女色,现在看来,不过俗人罢了!”顾凌玟看着秋月传递过来的字条。没错,秋月是自己安排进去的人,这枚棋子一直被埋在宸王府,总算是派上用处了 “秋月已在三王爷身旁伺候,不日若能取得他的信任,这将对咱们有大大的帮助啊!”莫青韵说道,总算不枉自己以前那么照顾她家里。 “嗯,不错,告诉秋月,让她尽快取得三弟的信任。”顾凌玟吩咐道,只有这样,对他的大业有事半功倍之效...... “诺!”莫青韵应到,得到顾凌玟的旨意后便下去了,在出门时,碰巧遇到了自己的妹妹。 “哥哥!”莫冰儿欠了欠身,努嘴向着他撒娇。 “嗯,王爷在里面呢!”莫青韵怎会不知他这个妹妹的心思,若不是家里让她少抛头露脸的,她巴不得天天往玟王府跑呢。 “嗯呢!求哥哥别告诉啊爹!”莫冰儿脸上一红,把食指放在唇上;她今日可是偷偷出来的,可不能让啊爹知道,否则又少不了一顿责骂 “恩,哥先忙了啊。”莫青韵应到,他可是还有正事要办的。 “哥哥慢走!”莫冰儿见到哥哥走后,便往里面走,悄悄走到顾凌玟身后,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 “玟哥哥,冰儿想去芳香斋买胭脂呢!”莫冰儿向顾凌玟撒娇到,她只想能够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是愉悦的 “冰儿的胭脂用完了?可本王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呢。”顾凌玟说到,他也想陪他的冰儿去芳香斋呢,之不过他还得去监督公主府一事,实在不方便走开。 “唔,玟哥哥~你就陪冰儿一会嘛!”莫冰儿就不信玟哥哥能够抵挡得了她这连环撒娇,又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嘴一呡 “好好好,本王便先陪你去买胭脂,别的事情往后放一放。”终究是敌不过眼前女子娇嗔,放下了手头的事情,随她去了 “嗯呢,冰儿能得玟哥哥如此厚爱,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莫冰儿说到,从他眼里,能看到爱自己的样子。 “真是拿你没办法!”顾凌玟刮了一下莫冰儿的鼻子...... “吁...”上官浩经过五六个时辰的赶路,终于回到了宸王府。 “不必多礼!”顾凌宸示意他起来,见他急匆匆的模样,想必有结果了 “属下幸不辱命,昨天连夜赶到桃溪村,见到了秋月的母亲与妹妹!”上官浩仔细诉说着... “先喝点水,秋月家人怎么说?”顾凌宸见他喘着粗气,随手递给他一杯温水,好让他平复一下 “秋月的妹妹秋兰告诉属下,说是五年前,她娘病重,秋月得贵人相助,后来咱府里招婢女,秋月才到府里的。”上官浩告诉顾凌宸 “可知帮助秋月的贵人?”顾凌宸问到,若是知道那暗中帮助她的是何人,那事情可是明亮了许多。 “莫青韵!”上官浩如实交代,他开始也是疑惑,二皇子身边的人做事,定不会如此草率,自己这般容易便查了出来。 “可是当真?”顾凌宸细想便明了了,只是不敢相信,秋月会是二皇兄的人,他不愿相信,黑衣人会是二皇兄的人,他由此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争些什么,兄弟相残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秋兰姑娘亲口告诉属下的,想必错不了。如此说来,那黑衣人便是二王爷派去的了!”上官浩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顾凌宸。 “本王最是不愿看到兄弟相残的场面!”顾凌宸说到,伤害自己,只要没有超出他的底线,万事好商量,否则,他便要加倍奉还了!他从来奉行着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按理来说,二皇子心思细腻,手下的人做事,也不会如此轻易露出马脚,想必其中另有隐情??”上官又分析了一番,对于自己轻易便得知秋月家中之事,定是有什么巧合之处,是有人故意引导自己,抑或是自己先入为主了?听到是二皇子身边的莫大人,便自动把莫清韵对号入座了?? “不错,此非二皇兄做事风格!”按照自己对他的理解,很大可能不是他做的。 “现在要怎么做?”上官浩问到,他现在可是越来越迷惑了,先前是认定了是二皇子所为,便也不做细想,如今反回去想想,是他缺少思虑了。 “此事你知我知,多留意秋月!”顾凌宸说到,他要放长线,目前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二皇兄,事关他们兄弟情谊,需谨慎些 “属下遵命!”上官浩回到。 第三十六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 闹市街头 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馆里,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 “玟哥哥,往这边!”莫冰儿为顾凌玟指路,生怕他不知道一般。 “好!这便来了!”顾凌玟宠溺地笑道。 “这里便是了。”莫冰儿此刻像极了讨要礼物的小姑娘。 “那冰儿瞧上一眼,喜欢哪个,本...我给你买。”顾凌玟差点脱口而出的本王,突然想起,出门在外,便改了称呼。 “这个,冰儿很是欢喜!”莫冰儿瞧瞧了一枚粉色的脂粉! “掌柜的,这一排,都要了!”顾凌玟见冰儿喜欢粉色的脂粉,便把粉色系,红色系的脂粉都买了下来。 “好的嘞,客官您稍等,小人这便给你包好!”掌柜满脸笑意,说着便开始把那些脂粉包起来。 “玟哥哥,这是...”莫冰儿很是惊喜,她没想到,玟哥哥会给她买了如此多的脂粉。 “千金难买你欢喜啊!”顾凌玟觉得,只要她开心便好,女孩子的玩意儿,就是多些选择,也不过分。 “多谢玟哥哥!”莫冰儿欢喜的看着顾凌玟,转头看到面料店,许久不来,定上新品了,便直勾勾地盯着那店面,用手戳了戳他的臂膀 顾凌玟宠溺地望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她定是想要新衣服了:“去罢,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谢谢玟哥哥!”莫冰儿欢欢喜喜进了铺头,瞧了,她只看上了那青衫蓝衣,和几匹织金妆花缎。 “掌柜的,都包起来!”顾凌玟指着她看上的衣服绸缎,让掌柜的快些帮忙打包起来。 “好了,冰儿,胭脂买了,衣服绸缎也买了,你们便先回去吧,王该忙去了!”顾凌玟对莫冰儿说到 “可是冰儿还想走走呢!”莫冰说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和玟哥哥单独在一起,她可不想这么快打道回府。 “冰儿,你说要买脂粉,本王也陪你出来了,可公主府那边实在是耽误不得啊!”顾凌玟对莫冰儿说到,眼看着他们的婚期临近,若是晚了,也不好跟那丑八怪交代。 “唔...。” “冰儿想不想要远山黛?”顾凌玟见她有些犹豫,便问到,毕竟她可是最喜欢远山黛了! “好,那冰儿与夏荷两人再去别处走走!!”莫冰儿听闻玟哥哥给她送远山黛,远山黛可不易得,他既是拿了出来,自己今日便放他去忙了。 “夏荷,照顾好你家小姐!”顾凌玟对一旁的夏荷说到。 “诺,奴定会照看好小姐的!”夏荷保证到。 “嗯,本王先走了!”顾凌玟对二人说到。说完便离开了,他要去看察一下,公主府打造的进程。虽说那是丑八怪以后的府邸,但是皇命难违,表面还是得做做样子的,还有三个月,公主府想必也可以完工了。 ......................分........割..........线............ 上林苑中,秋月同往日般,正整理着书籍,发现顶格上的文本,布了一层薄薄的灰,显然许久未有人打扫过了。她既是来了这当差,便好好打扫一番,卷起袖子,用手中的鸡毛掸子轻轻拍打着 忙活了良久,只余下最后一排,打扫完,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在她打算从爬梯下来时,在角落一隅,她瞧见了一卷宣纸,在一众旧书之中,有些格格不入,便想把它放到它该呆的地方。 小心翼翼地下了爬梯,心里好奇心泛滥,她想一睹画卷内容,嘴里喃喃道:“现下无旁人,偷偷看一下,应是无碍罢!”,心想,自己只瞧一眼...... 许是因此壮了胆,缓缓解开那卷轴,看了一眼,便急忙把画合了回去。原来那是一幅美人图。她秋月自诩美貌过人,不曾想,在那美人前,竟失了色,暗淡无光般。 那是一个白衣美人,梳着飞天发髻,头戴日月宝冠,双手高举曲颈琵琶,提拉右脚倾身弯腰,单足挺立,站于树上,一双玉手与玉足,多的是大大小小的金色铃铛,极具魅力。近看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眉间朱砂,更为她添了神秘感,以及冷艳的双眼,让人多看一眼,便不禁冷颤... 秋月赶忙把画卷放回了原地,也顾不得是否格格不入的 殊不知,那张美人图,是顾凌宸在养病期间画的,本想着画观音大士像,脑海却不自觉地浮现起云蝶儿的脸容,便把她画了下来,这样的画像,仅是百十中的一张罢了,他也从此不敢看观音...... 第三十七章 冷月鞭,流光剑 时间飞逝,这几个月,周而复始,人们只知道云蝶儿每天早出晚归!却不知是去做甚。 这天,白皓宇早早便来到了小竹林,手中拿着两个精致礼盒,那是他打算送给云蝶儿和篱儿的礼物。 晨时云蝶儿和篱儿如约而至 “徒儿见过师傅。”云蝶儿和篱儿异口同声说到。 “你们都过来罢!”白皓宇把她们喊了过来 “师傅有何吩咐?”云蝶儿问道 “来,为师这里有礼物要送给你们!”白皓宇把装有冷月鞭的匣子递给了云蝶儿 “蝶儿多谢师傅!” “篱儿多谢师傅!” 俩人同声说道,如获至宝 “此乃冷月鞭,可缠在腰间或折叠藏身,鞭子可上下翻飞,灵活多变,可收可放!”白皓宇特地选了鞭子送于她,携带方便,也轻便,是适合她的 “多谢师傅赠宝!我这便试一试!”云蝶儿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上一试。 “鞭法以圆周运动为主的特点,多用以抡扫、缠绕、撩挂等。可双鞭,左右手分持练习,也可一手持鞭,一手持其他器械进行练习!!”白皓宇见她挥起手中鞭子,则在一旁指点她 云蝶儿拿起鞭子,凌空挥舞,飞身一跃,鞭子顺势一挥,随着她那飘逸的长发在空中划出道完美的弧度,继而向一旁竹子挥去,只见那鞭子如蛇般缠在竹子之上 她把鞭子收了回来,原地旋转一圈,稍微蹲下,让鞭子扫在地面上,那一刻,灰尘四起,地上落叶也顺势飘扬。 再一个腾空翻跃,准确地打到周边花草,华丽转身后,优雅的完美落地,地上已是遍地狼藉,她笑道:“没成想,这鞭子上手还是容易的!” “悟性不错!”他夸到,她竟把自己先前教她的招式运用上了,很好 “师傅教的极好!”云蝶儿抱拳多谢,这些日子,真是要感谢老白,这般用心教自己与篱儿 “力度不够,显得有些轻浮了!”这也是她目前最大的问题,女子力气生来便比男子小,也只能通过后天加强训练才能提升了 “流光,一把短小的剑,平时也可藏于袖间,必要时再取出来,一击命中,令敌人措手不及!”白皓宇转头同篱儿解说,把盒子递给了她 “篱儿谢过师傅!”跪地接过那一枚长盒,缓缓打开金漆长匣,只觉轻飘飘地,匣中有如无物,当下打开了匣盖。 “此二宝物乃高人所以赠,今日便转赠给你们!!”这冷月,流光留在自己身边,也无用,倒不如赠予她们二人,也好让她们有件防身物。毕竟这一声声师傅,也不能白叫了去。 她们在练习基本功的同时,白皓宇也就她们自身能力,去教她们一些适合自己的招式,云蝶儿自身柔韧性较好,故而鞭子是极适合她的,而篱儿则相反,便教了她一些剑法。 “嗯!你们以后有空便多练练,对自身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它不仅能够防身,也可以强身健体。”白皓宇对她们俩说,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岁月静好;他心里想如果一直能这样下去便好了。 “蝶儿知道了,谨遵师傅教诲!”云蝶儿说到,嗯,确实,她现在只要想到自己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便很开心了。 云蝶儿便再次拿起冷月鞭,立马向空中挥去,娇小的蛮腰随之扭动,霎时间,鞭影,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如银蛇飞舞,使人眼光撩乱。 白皓宇见状,也随之挥动自己手中的碧玉剑,只见他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也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就像是安谧的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随时欲乘风归去一般,他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云蝶儿的冷月鞭与白皓宇剑相辉映,远远看去,鞭剑合一,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见状,篱儿也赶紧开始练习自己的剑法,她可不能落后呀。 ................................................ 不觉已是用膳时间。白皓宇打算带云蝶儿与篱儿去一个小镇上,那小镇在竹林的另一边,不远,那里有很多新颖独特的东西,包括食,游,购,娱,他喜欢那里,是因为有一条美味街,里面的食物很是特别,且美味。 “走,我为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白皓宇直言。 “嗯!”云蝶儿应到,眼看已经是午膳时间,便同意与他去,且每每白皓宇带她所去之地,均是一些自己从未去过也未听说过却很有特色的地方。 “那离此地不远,只不过很隐秘,鲜有人知罢了。”白皓宇说到。 “既是如此,蝶儿更想去瞧一瞧师傅口中之地了。”云蝶儿心中充满了好奇。 “篱儿亦然!”这段时间,多亏师傅照顾,无论做何事,自然是信任的,随即紧跟着步伐,往前走去 果然不远,穿过小竹林便接近目的地了 他们来到一小镇上,初见觉着与其他小镇并无不同,随着白皓宇的脚步,如移步换景,领略着不一样的生活,与其说它是一个镇,不如说是一个世外桃源 第三十八章 世外桃源 穿过小竹林便接近目的地了 他们来到一小镇,初见觉着与其他小镇并与不同,随着白皓宇的脚步,如移步换景般,领略着不一样的生活,与其说她是一个小镇,不如说他们处的是在世外桃源中。 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湾碧水,连接两岸,清澈见底。两岸屋舍皆是吊脚楼,层层斗拱,雕梁画栋,屋脊上刻着的神兽,更显恢弘壮丽。中间置有一风雨桥,青山底烟雾缭绕,不远处的水坝上,有着少许妇孺正在浣纱,欢声笑语的,丝毫没察觉小镇来了生人,人人各得其所,一切仿佛一幅墨画般。若不是街上的叫卖声,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她们都快以为自己是误闯了仙境。 穿过风雨桥,人来人往,他们继续往里面走。 “听闻,手牵手,不回头,走过这风雨桥,便算是踏过了人生中的风风雨雨!”白皓宇通她们说道 “既是好兆头,我们便走上一遭!”云蝶儿碰巧是立于他们中间,便顺手牵起了一旁的篱儿,同老白! “恩!”篱儿紧握住她的手,又加了几分力,坚定着她们往后走的路。 白皓宇不语,便是心头一热,领着她们继续前行,约莫着一里地,远远便能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不远处看到了一条街,在街口处有一排档,名唤美味街。 与其他街头不一样,里面的小铺分了俩排,且都置有架子,架子内是炭火,架子上则是放着不同的食材,有肉,蔬菜,菌类等,在炙烤,店厨往这些食材上面放一些调料,不一会,香味完全散发出来,令人心动不已。白皓宇领着她们俩去到一个铺面较大的摊位,坐了下来。 店小二看见白皓宇三人坐了下来,赶紧拿着菜单过来招呼:“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呢” “来一只烤羊腿,牛肉,鸡腿,韭菜,三个茄子,再来一些菌类和蔬菜!”白皓宇娴熟地点了一些食物 “好的嘞!”店小二开心的回道 “你们看看有何想吃的,说予小二听即可。” “这里可有混沌面,或者其他的主食?”云蝶儿看向店小二,礼貌的问道 “姑娘,我们这还有牛肉面,或者一些家常小炒。”店小二回道,混沌面最是紧缺,才半日,便没了,也只能同他们介绍其他火热的主食 “那便来三份家常小炒和芙蓉汤吧!”云蝶儿说道 “好的嘞,客官们稍等,马上给你们上哈!”店小二说道” “方才路过十字路口时,我看到有卖糖人的,小姐想不想要?”篱儿问道,她知道,公主最是喜欢这些个民间小吃了。 “好呀,我都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糖人了,都快把它的味道给忘了呢!!”云蝶儿回想起,她上一次吃糖人,还是和尘哥哥一起吃的呢! “那篱儿这就去给小姐买可好”篱儿问道 “嗯嗯,多谢篱儿!”云蝶儿说 “篱儿,你留下来陪你家小姐吧,我去!”白皓宇听到她们的话,便拦住了篱儿,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他岂能放过?说完便出门去了 “...............”白皓宇转眼便消失在她们的眼前,云蝶儿只能坐等他回来。 不一会,门外传来了路人的议论纷纷之声,一开始云蝶儿也不在意,只是这声音越来越大,一来饭菜也未曾传上来,而是抵不住的好奇心,云蝶儿便打算带着篱儿一起出去,一看究竟。 就在门外,云蝶儿看到一群百姓围在一起,也不知是在围观着什么,云蝶儿便拨开人群,进到里面,首先映入眼前的一个大汉,手里拿着棍条,似乎在不停地抽打,云蝶儿再往下看,是一名少女。随着大汉的抽打,少女本就破烂的衣服上多了些破口,可以看见少女背上的血痕,一道道交叉着,触目惊心。少女的白衣被血染红,白中红,犹如盛开在地狱的彼岸之花... “住手,你堂堂男子汉,为何要如此对待一名弱女子?”云蝶儿看到少女被打得遍体鳞伤,不忍心便问大汉。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一旁的老百姓看到有人出头,便也附和地说到,之前不敢出声是因为没有人主持正义,且他们又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面对眼前的壮汉,无异于以卵击石,个个敢怒而不敢言,哀其不幸。 “少多管闲事儿,赶紧走开,否则别怪大爷我不客气了”大汉对云蝶儿说到,也在警告她以及一旁的老百姓,不要多管闲事。 “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如今的云蝶儿并不怕他,眼看地上的少女已快被他鞭打的奄奄一息,只想为她讨个说法。 “不能在打了,在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一旁的老百姓说到 第三十九章 行侠仗义 “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如今的云蝶儿并不怕他,眼看地上的少女已快被他鞭打的奄奄一息,只想为她讨个说法。 “可不能再打了,在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一旁的老百姓说到,弱女子怎能禁得起这般踢打 “她是老子花钱买来的,老子爱打就打,你们管不着...!”大汉理直气壮地说到,她可是花了老子不少钱呢,带上街来想让她帮忙挣钱的,谁料她居然不老实,想逃跑,看老子不把她打死!! 见讲理对于大汉来说没用,云蝶儿便拿出了自己的冷月鞭,抽向了那个大汉,只见那鞭子去的凌厉,隐隐带起了空空的声响,鞭子用的极其精湛,在场的百姓无不一惊,只见云蝶儿搅动着自己的鞭子,变化多端,眼见就要到大汉面前 大汉一笑道:“鞭是好鞭,可惜火候不到。”大步一移,便躲过了这一鞭。笑话,他偌大的身躯,还怕一个小女子不成? 云蝶儿见他躲过,心中更气,回身又抽,大汉震怒,挥起手中的棍条,不料被云蝶儿一把拉过来,并扔到地板上,大汉恼羞成怒正飞奔过来,欲抢夺回去; 怎知冲的太急,正对着飞回的鞭子去了。“啊...”一声尖叫,只见那大汉手倒在地上,血滴滴落下,云蝶儿一愣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她只是想要教训教训他而已。 清月缩在一旁,望着眼前少女,眼若秋水,指若兰花,身着月白襦裙,美的淡雅素洁,如一朵白莲。一双平静似水的眸子,清逸出尘,猜想她绝非常人。 “你服不服?”篱儿把她的流光剑卡在大汉的脖子上,并没有给他动弹的机会 “姑娘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大汉求饶。 “那好,否则本姑娘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也让你尝尝被人鞭笞的滋味!” “多谢姑娘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嘴上说着,眼睛却不老实,大汉恶狠狠的看着少女,似乎在对少女说:哼,等回家老子在收拾你 “求姑娘救救清月,救救清月,如果姑娘这就走了,晚上回去清月指定得被他打死的。”名唤清月的少女看到大汉恶狠狠的眼神之后,立马向云蝶儿求救,她想要摆脱这个命运,只能抱着眼前女子的大腿。 在清月看来,眼前女子,路见不平,也能够行侠仗义,可见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很着她,指定没错,怎么都比她如今的处境强的。 “这...”云蝶儿犹豫了一下,也不想节外生枝 “姑娘你看。”清月把自己的手臂露了出来,给云蝶儿看:“这些都是他打的,腿上还有,都是伤痕。” 清月一边哭泣一边正准备把腿上的伤痕给云蝶儿看。 “不必了,本姑娘相信你!”云蝶儿都看不下去了,惨不忍睹。想着,为她赎了身,逃离虎口,便叫她回家安稳度日去 “清月我要了。”云蝶儿对大汉说到,这样高大的男子,怎能这般欺负弱女子,长此以往,这姑娘定活不成了。 “这...小人可是花了二十五两买的她......”大汉说到,这个小贱人,胆子可是肥了,竟敢公然把自己的行为公之于众,回去定让她生不如死 “这里有五十两,清月从今往后便是我的人了”云蝶儿把钱袋扔到大汉面前。 “这...!”大汉犹豫了一下,先前是有些狐假虎威,没想到这两个丫头说有功底在身的,自己也打不过;寻思着,若是拿下嘛五十两,如此下来,他好像也不亏,拿着这钱,再买一个丫头,也是绰绰有余的 “还不快滚,还没被打够是吧?”篱儿对大汉说到,她幌了一下新得的武器,可是还未练熟呢,她不介意把这斯拿来练手。 “好,我滚,我滚。”大汉拿着钱便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两个姑奶奶,他惹不起,只得拿了钱便走了。 百姓见到大汉拿着钱滚走了,便夸赞云蝶儿行侠仗义... “多谢两位姑娘相救。”清月见大汉一走,便赶紧谢过云蝶儿的救命之恩。 “没事儿了,再也没有人敢打你了,回家去吧!”云蝶儿让她回自己的家去,免得家里爹娘找不着人而操心。 “清月无以为报,唯有当牛做马!”清月态度诚恳。 “不用的,即日起,你便是自由之身。”云蝶儿说到,她身边不缺人 “求姑娘收了清月吧,清月已是无家可归之人,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愿能够伴随在姑娘身边!” 对啊,她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她早已无亲无故,无家可归,不然也不会被那些人贩子转卖来转卖去的,想到此,清月不禁潸然泪下。 第四十章 不巧,为师刚精通易容术 “抱歉,这样,你便跟着我们吧。”云蝶儿原以为她还有亲人,却不想,惹了她的伤心处,瞧她伤心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了,见她也识趣儿,打算暂时收下了她。 “谢谢姑娘收留清月。”清月感动落泪,心想自己终于不用再受转卖之苦了,也很感谢云蝶儿能够收留她。 “莫再总是姑娘姑娘如此叫了,怪见外的,出门在外,她是我们的小姐。我是篱儿,你喊我名字罢了。”篱儿见清月总是姑娘姑娘的叫,怪见外的,便做了自我介绍。 “是,清月见过小姐和篱儿姐姐。”她欠身行礼,抹去脸上泪珠,又改了口唤她小姐 “快些起来罢,篱儿,你包袱里面可有新衣?”云蝶儿问到,她实在不忍心看到清月身上裸露在外的伤疤,以及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 “有的,小姐!”篱儿包袱里总是带着俩套新衣,便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果然派上用场了;清月同她差不多,想必自己的衣物她也是能穿下的。 “先回餐馆,找个地方,给清月换上吧,梳洗一下,想必师傅也应该回来了!”云蝶儿对篱儿说到。餐馆应该有提供梳洗到地方。云蝶儿对她们两说到,说完便往餐馆里面走了 “诺,篱儿这便带清月去梳洗换装。” 不久,篱儿带着清月出来,只见清月身着绿色箩裙,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相对于方才衣不蔽体的,箩裙刚好把她身上的伤给掩盖住,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清月坐下来吧!”云蝶儿吆她坐下。 “来,这是你的位置。”篱儿为清月拉了一下椅子,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清月多谢小姐,多谢篱儿!”清月说到,这辈子,还未有人对她如此好过,清月非常感动。 “刚刚门外有动静?”云蝶儿她们刚坐下,白皓宇便回来了,他看到门外好些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便猜想着 “这是......”白皓宇看到清月,满脸疑问。 “新收的姐妹,清月!”云蝶儿拍了拍清月的肩膀,做着介绍。 “原来如此。”白皓宇说到,她倒是爱交友 “清月不必多礼,起来吧!蝶儿,刚刚为师在买糖人时,见到旁边有买糖葫芦的,也顺道给你带了回来!”白皓宇把糖人递给了云蝶儿。 “多谢!”云蝶儿谢过老白后,因已到了用膳时间,她一人也吃不完这些糖人和糖葫芦,便给了篱儿与清月一人一个。 “篱儿/清月多谢小姐!”篱儿与清月拿过糖人,谢到。 “客官,您的菜来咯!!”店小二把菜端了上来 “放这吧,多谢!”白皓宇谢道,等了许久,可算上来了 “好嘞!”店小二把菜给摆好!“客官您慢用!” “快尝尝这些炙肉!”白皓宇给自己夹了些肉与菌子,他可是饿得不行了。 “谢谢师傅!”云蝶儿吃了一小口,味道很好,在宫里都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 “味道如何?”白皓宇迫切的问到 “唔,味道不错,与御厨相比,确有过之而无不及!”云蝶儿赞不绝口,确实,宫里的菜式很久都没有更新过,每天的膳食都差不多,久了久了便腻味了。 “它是采用最原始的烹调方式,架起一架子,里面放上一些碳火,在上面的铁网放置些食物,再配以一些香料,烹调至可食用即可!” 小镇里的人们把它称为“炙肉”。他也是偶然间发现这种新颖的做法,便把她们带了过来。 “唔,蝶儿第一次听闻这种做法,做出来的食物味道更为浓郁,更多的保留食物的原有味道,确实不错。”云蝶儿毫不夸张的赞美到。 篱儿细细品味:“味香而不腻...” “喜欢便好,你们都多吃些,不够还可以让掌柜的上!”白皓宇生怕不够他们吃。 “师傅,可有认识精通易容术之人?”云蝶儿问到。是的,她的婚期将近,她的计划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易容术?蝶儿可是问对人了!”白皓宇说到,他平时闲下来,便喜欢各种捣鼓,喜欢研究各种奇怪的东西,好不巧,两年前,刚精通了易容术。 “看来师傅是有认识精通易容术之人了??”云蝶儿很是兴奋,得来全不费功夫,老白可真是神人,自己有何困难,他都能帮上忙 “嗯哼!”白皓宇闷哼一声,暗示做云蝶儿,她好歹给自己些好处啊,他可是连自己的老底都要翻给她了。 “此人在何处?”云蝶儿并未理解,糯糯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白皓宇觉得自己都说的如此明白了,她为何还是不知道呢!!! “何处......”云蝶儿映像中,懂易容术之人,一般都是老者,且精通一门技艺的话,需要时间的沉淀,故而精通易容术之人应该是一位白发垂髫的老者。 她还视了餐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年轻人,并没有符合的人选啊?难不成......“是......你?老白?” “怎么,为师看着不似精通易容术之人?”白皓宇真想过去敲一下她的脑袋,他感觉自己多少有些被“侮辱”到了 “真是师傅你呀!”云蝶儿完全不敢相信,她眼前之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为她所知的? “不巧,为师两年前刚精通了易容之术!如何,蝶儿是否后悔了当初没有答应为师?”白皓宇见她惊讶的表情,便忍不住逗她 第四十一章 婚期将近 “少来。”看老白嬉皮笑脸的,给了他一记白眼,她这可是正经事呢 “老白~蝶儿也想要学易容之术!” “不是为师说你,以你的资质,如若要精通易容之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去学,并非可以一蹴而就,起码得十来年。”白皓宇并不想打击她。 “若你想,为师倒是可以帮你做一个皮面出来给你玩玩!”白皓宇给她分析到 “既如此,蝶儿先行谢过师傅咯。就按蝶儿的面容做即可!”云蝶儿说到,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白皓宇 “别开心的过早,做个皮面得半月之久!”白皓宇对云蝶儿说到,皮面这种东西,本就是精工出细活,他也不知道这丫头要这皮面来做甚,不管了,她开心,欢喜便好了。 “嗯,无妨。”时间还是充足的。 “呐,给你俩个鸡腿!”云蝶儿为表示谢意,便给白皓宇碗里夹了俩个鸡腿!! “这不会是为师的酬劳吧?”哼,他也太廉价了吧,随便就可以打发他??有小情绪了... “不不不,师傅今后有何要求,尽管跟蝶儿提,只要蝶儿能做到!!”云蝶儿承诺道 “哈哈,这可是蝶儿所说的啊,篱儿,清月可都听着呢,至于要求嘛,等为师想到了在与你说哈!”白皓宇说到,要求什么的本来便是一个幌子,他只是逗她玩而已。 “篱儿和清月定给您作证!”篱儿拍拍胸脯保证,她向来最为公正,找她作证,定是没错。 又将手搭在清月手背:“是吧?” 秋月有些腼腆,未语,只红着脸轻轻点头。 “是了,我有人证,可是赖不掉的!”白皓宇顺势接上篱儿的话 “本姑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轻挑细眉应着 “老白,今日可否先不练习了??”这几个月以来,她们没日没夜的苦练,难得有半日闲,便是在这个小镇上,走上一走,也是心满意足的。 篱儿听到小姐如此说,心里也是满怀期待的,这段时间以来,也是累极了,能放松一下固然是不错的 “既然如此,为师陪你...你们!!”白皓宇说到,他要教的,她们已是学的差不多,剩下的便是要靠她们自己的悟性了...... 一个时辰后 集市上,人来人往。篱儿与清月走在前面,看着女儿家的小物件。 “老白,我的婚期将近了!”云蝶儿对白皓宇坦白,也不打算瞒他 “这便是你需要皮面的原因吧?”白皓宇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想要学易容术的原因了。 “嗯!”云蝶儿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那为师便尽快做好,送与你!”白皓宇思索了一下,便说,他本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去玩,没想到是自己误会了。 “嗯,多谢师傅!师傅可否帮蝶儿多做一个面具?照着篱儿的容貌便可。”她思虑良久,还是决定照篱儿的样貌,多做一个面具,日后用起来,也方便些。 “休要如此说,过于客气便生分了!一个面具也不是难事!”白皓宇有些生气,敲了一下云蝶儿到脑袋,他便是喜欢她肆无忌惮的样子。 “好,不说了。”云蝶儿认错态度很好,他一说,便改了过来。 “时候不早了,蝶儿也累了,为师送你们回去吧!”白皓宇说到,他们出来也挺久的了,是时候回去了! “嗯,好!”云蝶儿回应到。 白皓宇雇了一辆马车,扶着云蝶儿进马车后,而自己便坐在马车前,同马夫一起赶车,当是护送她们到城门。马车内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白皓宇心里也欢喜,便于车夫话起家常来。 从她们的谈话中,清月知道小姐却非常人,却也没有想到她竟是一国公主。很是惊讶 “没错,小姐便是云国公主,而我,则是公主身边的大丫鬟!”篱儿也知道这是瞒不住的,既然清月已经猜到了几分,便告于她知道了。 “奴见过公主,是奴有眼不识泰山,未能认出凤驾!”清月听闻篱儿所说后,也顾不上在马车内颠簸,便向云蝶儿行跪拜大礼。 “清月,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如若你现在想离开,本宫便放你下马车,本宫也不会怪罪责罚于你,只是你我从此陌路!” 云蝶儿严肃认真地望着清月,她宫里也不缺人;在宫内多的是波谲云诡,尔虞我诈,若不是她生来便是公主,也不愿被卷进这宫廷纷争中,趁着清月还有机会,若是她现在反悔,自己便放她,远离深宫。 “奴的性命是公主救的,奴无以为报,诚愿留在您身边,以效犬马之劳。”她打小便知道,做人要懂得感恩,珍惜帮助自己之人;她更深知,不救是本分,救了便是情分的道理;公主既是救下了她,便是她清月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且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与其自己一人生活,倒不如留下来报恩,她这一生,年幼便无父无母,穷困潦倒,世间苦难,无一放过她;在这世上,没有人像公主一样对她如此之好了。 自己幼时捡烂菜饱腹没哭,被人贩子辗转倒卖,拳打脚踢也没哭,如今想到,自己总算得以脱离厄运,心里的委屈却通通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眶里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泪珠:“恳请公主留下奴!” 第四十二章 超越师徒的情谊 “你这是何苦呢,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云蝶儿听着那略带哭腔的声音,足见她的真情流露;只是很多人都不愿意进宫,却逼不得已,清月却相反... “请公主留下奴在您身边伺候吧!”清月再次说到,生怕云蝶儿赶她下车。 “起来吧!”云蝶儿见清月不停叩首,便快快把她喊了起来! “清月,还不快谢过公主!你可以留在公主身边了!”篱儿对清月说到。今后便多一个姐妹同她一起伺候主子了 “奴谢过公主!”清月听到篱儿所说,非常高兴,便行礼谢过公主。 “以后在没有外人多情况下,便同今日一般,不用自称奴了,这样显得生分多了。”云蝶儿对清月说到。 “清月谢过公主!!”清月正欲下跪,却被云蝶儿拦下了。 “你可别在行礼了,马车空间不大,待会摔了,本宫是要扣你俸禄的!!”云蝶儿玩笑道 云蝶儿此话一出,引得篱儿呵呵一笑,赶紧把这个实诚的姑娘扶起来:“快些起来,不然你的月钱怕是不够扣了!” 此时,马车内又是一阵笑声传了出来,白皓宇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眼看着,前方不远处便是城门楼下了,便对车夫说到:“就在这儿下吧!” “好嘞!”马夫回到 “蝶儿,到了,出来吧!”白皓宇把她们一一扶了下来。 “回去吧,为师会尽快把皮面做出来给你!”白皓宇摸了摸云蝶儿的头发,微微笑道,眼里尽是不舍。 那在清月眼里看来,此情早已超出了师徒情宜。 “嗯,蝶儿便先行告退了!!”云蝶儿的心绪被搅乱,心里五味杂陈,明明还未分别,却是闻到了一股别离的滋味。 上辈子,她不学武术,是从未遇到老白的,故而老白的结局,她无所得知;这辈子,他们虽是陌生人,却有着一股莫名的信任他,在他面前,自己总是能够畅所欲言,同他相处,也是愉悦的... 在白皓宇看来,云蝶儿总是走的干脆利落;以至于在很久之后,也是一样,留给他的总是一个孤傲而落寞的背影。尽管如此,他也总是等到远方那一抹身影消失不见,方肯离去!! “清月啊,你就暂时与篱儿同住吧,你们两也好有个照应!”云蝶儿回到玉芸殿方才想起还未曾为清月安排住所。 她所说的暂时,指的是在她大婚前,她离大婚还剩不过两个月,明天父皇便会开始帮她准备打点。 “清月多谢公主赐住!”清月拉回了适才的思绪,并行礼谢恩!她生来便从未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心里满是好奇,一时间惊呆了 “清月啊,我带你去看看你的住所吧!”篱儿的院子也不小,毕竟她作为公主的大丫鬟,如今终于能有个伴儿了,心里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你们都下去吧!”云蝶儿遣散了殿内之人,只留下她一人独自静思! “诺!” 对于这个新姐妹,篱儿是很耐心教她宫内礼仪的,生怕她在这方面吃了亏,在她们公主手下还好,若是在别的宫里,若是行差别踏错,便是一顿挨打。 清月也是个聪明的,虚心接纳篱儿所说的每一句,许多礼仪学上一两遍,就明白了...... 翌日清晨 北国?朝堂 皇帝制曰:“有旨,奉制纳云国五公主为二王妃,命卿等行请期礼。”宣旨公公宣读着北帝旨意。 回想起那日,玟儿来找他复命: “父皇,云帝已同意孩儿迎娶云国五公主为妃!”顾凌玟说到。他们婚期既定,也是时候随上大礼,送过去了。 “这也是利于两国友好之事,既如此,朕便拟旨,以昭告天下!”只是,可怜了宸儿,他仍记得十二年前,云帝带来的小公主,甚是喜爱,与他的宸儿很是相配,只不过,现如今,玟儿先了一步,想要,总归是自己儿媳,倒也好。 “儿臣多谢父皇!”顾凌玟跪地谢道。如此以来,昭告了天下,他与丑八怪的婚事便是定数了。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公公的声音绵延了好长时间。 “二皇子结的是秦晋之好,友谊之邦,这将有利于与云国的发展。”许多大臣在踏出朝堂之时,纷纷讨论。也有许多一直以中立态度处事的大臣暗地里倒向顾凌玟,毕竟他背后有云国相助,虽说大皇子势力也不小,在云国面前,却不值一提,加之其生母魏氏,魏氏虽是皇后,却不受宠,后半生只能在冷宫度过。 今时不同往日,站对脚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其中带头倒头一戈的便有丞相莫容远,毕竟自己的女儿是非二皇子不嫁的,他这个岳父也唯有支持这个女婿 尚书欧阳斯一直以顾凌玟马首是瞻,一出殿堂,便向他道喜:“下官恭喜王爷,与云国永结秦晋之好!” “恭喜王爷!” “恭喜恭喜!” 跟在顾凌玟身后的年大人,慕容大人见欧阳斯先开了口,也纷纷来到他跟前贺喜。 “多谢各位大人,本王改日宴请大家到府上吃酒,可不能推脱了!”顾凌玟笑称,这可是拉拢群臣的大好机会,绝不能错过。 “那是自然!” “下官们还等着讨王爷的喜酒呢!” ............... 第四十三章 那你可不许碰她 一众官员已然阵前倒戈相向顾凌玟一边。 然纳兰将军楚大人等仍是保持中立态度,看着他们谈笑风声。摇头苦笑,朝廷之事复杂万千,他们做臣子的,只管做好本分,效忠皇帝,至于日后,不管是哪位皇子登基,他们也同样尽心尽力,为北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玟王府? “玟哥哥可否早些回来?”莫冰儿问到,皇上下了令,纳丑八怪为二王妃,她知道玟哥哥是要去把丑八怪迎回来,可去云国,路途遥远,她又要好些时日见不到玟哥哥了,这不,他还未走,心里便想的紧了。 “冰儿,本王过去把那丑八怪接回来,只是走些形式!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改不了!”顾凌玟抚着她的头发,安慰着莫冰儿,她当是理解自己的苦衷,大事当前,不该任性小气的。 按照祖训,他需去云国接亲,他以及随从先至保和殿向云帝行礼,然后入宴。席间演奏吉祥乐曲。宴毕,他们还要到皇后宫外向皇后行礼,鉴于云国皇后仙逝,便是向太后问安。同日,皇太后会在慈宁宫宴请额驸,云帝率皇贵妃、妃嫔等赴宴;一切礼仪完成后,方能把她带回北国。 “那你可不许碰她!”莫冰儿娇嗔,若不是她以身份压了自己一头,她早早便嫁于玟哥哥了,心有不甘是正常的;他是北国最优秀的王,迎娶云国公主,是必然的,但为了将来,她得忍住。如今能做的,便是寄自己柔弱之态,望能让玟哥哥对自己紧守住他对自己的承诺。 “好好好,丑八怪怎能与我的冰儿相比?待本王回来,便娶你可好?”顾凌玟承诺到,待他把那丑八怪迎回府后,就把冰儿也迎进门来,以免冰儿多虑... “嗯,玟哥哥可要说话算数,否则冰儿便再也不理你了!”莫冰儿听到顾凌玟要娶她,便答应了,至于那丑八怪,等玟哥哥把她接回来,在北国内,看她怎么教训她!! “算数算数!”除云国外,顾凌玟也得抓住莫相,再者自己也不能辜负了冰儿的感情,只得安慰好眼前人。 “嗯!玟哥哥,冰儿可不能没有你!”莫冰儿对顾凌玟说道。在她还未见到云蝶儿前,还是有些许顾虑的,生怕玟哥哥会喜欢上她。 “休要如此说,你是本王的,本王也是你的。!”顾凌玟想要打消她的想法,便许诺道。 嗯。莫冰儿主动投入顾凌玟的怀里 “好了,本王该走了!”两人相拥了许久。迎亲队伍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顾凌玟发下指令,他得动身前往云国了。 “一路平安,冰儿在家里等你!”莫冰儿对顾凌玟说到,自己无法一同前往,只能在家静侯消息。 “嗯!!”顾凌玟回到。 于是乎,一支诺大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只见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顾凌玟身骑青骢马前行。 顾凌宸早晨听闻此消息,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于他而言,可谓是喜忧参半。喜是他们不日便能相见,忧是她此后便成了自己的皇嫂 “上官浩,过来陪本王喝酒!”顾凌宸对秋月说到。他已然醉了,连眼前之人都能认成上官浩。 “好!”秋月巴不得王爷多喝些,如此自己才能有机会,便往顾凌宸酒杯中倒满了酒。这段时间以来,她仅仅被提升为大丫鬟而已;可在秋月眼里,王爷对自己如何,她可是一清二楚,他明明是喜欢自己的!! “秋月姑娘,王爷由我来照顾罢!你一个姑娘家,可不宜喝过多的酒!”上官浩看到自家王爷已经酩酊大醉,出于担心,便过来赶紧阻止。 “诺,那秋月先去收拾一下书房!”秋月说到,好不容易有机会,却被上官浩给搅了,她定要找个时间,把他支开。 “嗯,去吧!”上官浩说到,他便守在顾凌宸旁边。 秋月来到书房,把桌面上的书籍整理摆放好!倏然间,看到在最不显眼的一个架子上,放了一副卷纸,很是好奇,踮起脚尖,不料仍是够不着,便搬了椅子过来,把卷纸取了下来,原是一副画;自上次偷看了一次,便知道王爷画工了得,总能把人物画的栩栩如生的;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也不担忧被人知道,缓缓展开那幅画卷: 画中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肤如凝脂,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浅浅倌起,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只是冷冷地点缀在那冰冷的脸上,那冷冷的气质,有些许熟悉... 是啊,上次那幅观音像,好似同一人,竟有些疑问,她莫不是王爷的心上人?可世间真有这般不食烟火的女子?秋月赶紧把画卷起来,物归原处。 这段时间来,时常见着王爷,秋月心中也是多了份不明的情愫,再次见到画中女子,竟是有些嫉妒她了,竟能多次入了王爷的画。 第四十四章 小酒馆 ·玉芸殿内· 窗外一片墨黑,月光似水,流过了人和琴,笼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边缘还散着清辉。 此时云蝶儿正焚起檀香,篱儿与清月则在一旁沏茶;袅袅白烟随着镂空瓶身升出,散发着淡淡香气;云蝶儿她闭上双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过了良久,徐步走往屏风后,端坐于古筝前;取下护甲,伸出了纤纤十指,拔下了轻柔而有力的第一指,信手拨弄着七根琴弦,琴开始共鸣,发出阵阵悦耳之音..... 其琴声忽而如高山流水,奔流不息;忽而如波涛汹涌;忽而如万马奔腾;忽而如江河止水……其音空旷,其音悠远,其音绵绵,不绝于耳。 “妙哉妙哉!!”远处传来了一声浑厚嗓音与掌声,正是老白,他刚到玉芸殿门口,不料里面竟传来了悠扬婉转之声,不忍打扰,找了个便于欣赏之地———横梁,一跃而起,便从开始倾听至今。 “师傅,你是如何进来的?”篱儿首先反应了过来,看着横梁上半倚的男子疑问到,且还神出鬼没的 “宫里的守卫怎能是为师的对手,这皇宫,为师想来便来了!!”白皓宇戏虐的说到,的确,哪里都是自由来去,目前为止,他还未遇到过对手,区区守卫,能奈他何,说完便轻轻一跃到了她们面前! “蝶儿怎的记得,你我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可是......”云蝶儿调侃道,见他在这大放厥词,那日他的“窘境”,自己可是历历在目的。 “几日不见,蝶儿可有想为师?好些时间不见了,为师可是想急了你们呢!”听闻她翻旧账,随即转移了话题;这等丑事,可不能让她们揪住不放。 “师傅说笑了,蝶儿可是谁人也不想呢!”云蝶儿不给白皓宇半分面子,她这个师傅,在别人面前为何总是一脸正经,温文尔雅的,在自己面前却乱了方寸? “唉,看来为师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忙,怕是白费心思了!”白皓宇自从回到家里,开始做面具,找材料,捣鼓材料,花了十多个日夜,方才把那面具做好!这不,想着她急需,做好后便赶紧送过来给她。 “蝶儿可想你了呢,这边坐下,快,可别站着了!!”云蝶儿听到他说是过来送东西的,赶紧巴结他,生怕不够热情,便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让他坐下去! “你这前后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白皓宇说到,突感还是习惯一脸正经的她 “哪里,徒儿伺候师傅,本就天经地义的!”云蝶儿说到,同时还视了他的手上,却没看到她想要的东西 “嗯哼!如此说来,倒是为师的不对了?”白皓宇一声闷哼,这哪里是他徒弟啊,明明是他惹不起的祖宗啊,说完便把袖中的皮面拿出来,递给了她。 “多谢师傅!”云蝶儿开心的笑道,并接过了面具。 “有几点需要留意的,戴上面具后,不能碰水,否则面具便会自行脱落,也不可用力撕拉,否则面具便毁了。”白皓宇把注意事项告知了她,避免因无知而毁了这面具。 “蝶儿知道了!”云蝶儿仔细听着。 “嗯,知道便好,你大婚之日,为师怕是不能亲自到场了,为师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忙!”白皓宇说到,他并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嫁作他人妇,即使她不喜欢他。最重要的是,他得先去北国为她打点好,以免她以后在异国他乡被欺负。 “嗯,师傅便去忙吧,蝶儿这边还有篱儿,清月她们照顾呢!!”云蝶儿说到,她只知道他是不愿意亲自看到自己上花轿,于是便寻了个理由不过来了吧,如此也好,反正这次成亲,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复仇,本就不希望被祝福的。 她猜对了,只是并没有想到后者!! “嗯,为师先走了,蝶儿谨记面具的用法!”白皓宇不厌其烦地叮嘱着她,生怕她不记得。 “师傅可否晚些再走?”云蝶儿说到,百无聊赖之际,她忽然想起有一个好去处,可以消磨时间 “噢,蝶儿意欲何为?”白皓宇正准备离去,云蝶儿便喊住了他。 “请师傅稍等一下,蝶儿先去换一身衣服!”云蝶儿一抹斜笑。 “好!”白皓宇便坐下等她,他倒要看看她又在想些什么精灵古怪的事情。见到桌面上摆放的葡萄,便抓了过来,细细品尝到。 “篱儿,清月,进来!”云蝶儿招呼她们进来。 内室 “来,你们也换上这套衣服!”云蝶儿把两套男子服饰拿给了她们,让她们穿上。 “这...”篱儿与清月一愣,这分明不是她们的穿衣风格,不知道公主的壶里买的什么药 内室 “来,你们也换上这套衣服!”云蝶儿把两套男子服饰拿给了她们,让她们穿上。 “这...”篱儿与清月一愣,不知道公主的壶里买的什么药 “快换上,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云蝶儿前些天突然想起一个好去处,城外的小酒馆,那儿的千里香,她可是想的紧呢;这些天来,一直没得机会,今日碰巧有闲时,去趟小酒馆,当是消磨时间罢了。 “诺!”听闻公主说要带她们出去玩,便愉快地答应了,拿起那套男子服饰便套在了身上。 第四十五章 雌雄莫辨之貌 第四十五章雌雄莫辨 好生奇怪,虽说是男子服饰,她们穿起来却是刚好合身!清月心里犯着嘀咕:难不成公主早有预谋,才把衣服订做的刚刚好...... 小丫鬟帮云蝶儿换好了衣服后,又把她的头发挽了起来,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简单而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未挽的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质。 此时篱儿与清月也换好了装。篱儿一身墨绿圆袍,简单的发髻。清月则是微蓝圆袍,半散的黑发。 “我们出去吧!”云蝶儿对清月与篱儿说到,再这样磨下去,老白该等不住了。 “是,公主!”篱儿应到,理了理身上的宫绦。 “刻下你们该喊本宫公子,莫忘了!”云蝶儿说到,她这是在女扮男装啊,这一声公主,岂不是暴露了她的身份?这可不行。 “诺,公子!”篱儿与清月同时应到。 “嗯,出去吧!”云蝶儿拿起自己的折扇便走出外殿了。 白皓宇远远便看到了一秀气“男子”向他走来,只见“他”乌发束着淡绿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微微一怔,她扮作小郎君模样,还是俊俏的,望着她雌雄莫辨的脸,有些出神............... “师傅,可以走了!”云蝶儿喊了一下怔住的白皓宇。 “嘻嘻嘻...”看着那呆样,篱儿与清月不禁笑道…… “好,走走走!”白皓宇听到她喊了才反应过来。不是,要去哪里?蝶儿也没有告诉他啊?? “不是,咱们要去何处?”白皓宇问到。 篱儿,清月再次笑道... “师傅随我走便是了!”云蝶儿说到, “行,那走吧!”白皓宇点头,跟着走便是了,她总不能把自己拐卖了去罢 “行了啊,你们两,再笑!!”有你们好看的...白皓宇只觉自己没脸了。 “...”嘻,篱儿作了个嘘的手势,表示怕了。 见到她们禁了声,为了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方饶了二人 “你是何人?请出示腰牌!”云蝶儿一行刚出宫门口,便被守门侍卫拦了下来。 “此乃五公主的车架你也敢拦,是命不想要了?”篱儿探头,霸气拿出了公主的腰牌给侍卫看 “奴见过公主。奴有眼不识泰山!”领头侍卫看到确实是五公主的令牌,便赶紧下跪磕头请罪,并说道:“还不快给公主让行!”,让小侍卫退下。 “哼!”“我们走,驾!!!”篱儿对赶马车的小厮说道。 东市倒不远,很快,她们便到了集市中心。 “师傅可有去过小酒馆?”云蝶儿问到 “噢,蝶儿也喜欢去小酒馆?”白皓宇惊讶的望着她,原来她也好这一口! “不瞒您说,蝶儿可是惦记它很久了!”云蝶儿直接说到,他们家的千里香,可是远近驰名的,酒香醇厚浓郁。 “那便走吧!”白皓宇说到。小酒馆离这还有一段距离。 “嗯!!” 四人走在大街上,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好不养眼。 云蝶儿扬起云一般飘流在风中的雪白长袖,渐渐地褪去脂粉的残香,素面朝天,挺拔而锐利,极少有人见过这般俊秀而英气的青年,带着几分阴柔的淡然的沉默的美,她的目光却并不柔和而是锋利,像深邃的野心一样,别人都说,她有一双霸主般幽深的眼睛;此刻,缓步行走在街市之间的她,引起了不少妙龄少女的注意,纷纷惆怅而羞涩,不敢直视她那墨色的目光。 “我们快些走吧!”云蝶儿对他们说到,还不快些走,只会吸引更多少女的注意,她怕惹了事非,那些公子哥们怕是都有杀了她的心了。 “蝶儿今日怎么浑身不自在的?”白皓宇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调侃她。 “蝶儿是怕抢了师傅风头罢了!”云蝶儿可不是个省事儿的主,便怼了回去。 ........................................................ 云蝶儿口中小酒馆并非孤楼,由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西钱湖,景色极佳,一向是云国中游人登高饮酒的所在。 小酒馆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分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也有不少艳丽的异域女子为他们起舞助兴,她们也称为胡姬,也是小酒馆内的一道风景;这地下一层环境相对来说会比较嘈杂,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小酒馆内,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上层则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 故而,在小酒馆中,什么样的人都有,商贾,游人,过客,当然也有一些王宫贵族,这可谓鱼龙混杂的地方。 “掌柜的,来个上房!”白皓宇也算是轻车熟路地,要了间上房 “好的嘞,客官请稍等!”掌柜见几人衣着非凡,是店里的贵人,便客气的伺候着。 稍倾,小二便过来为他们引路:“客官这边请!” 在小二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雅间,内有屏风做装饰,这是以屏风隔开的一个个小空间,可透过窗外看西钱湖,碧水蓝天,时不时有鲤鱼跃出水面,风景是极美的。 第四十六章 再听已是曲中人 不一会,一名长相艳丽的歌姬抱着琵琶徐徐走来,许是因为紧张,琵琶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很好的诠释投壶就不一样,简单易学!且四个人的局,不该只自己同老白玩,着实有些欠妥 “好!” 篱儿与清月应到,虽说投壶多为达官贵人所喜爱,篱儿从小便伺候公主,很多活动公主都会带上她,故而见了不少世面,不能说精通,却也是会的。至于清月,给她讲一下投壶规则,继而让她再观察他们玩一局便是了。 “在下都可以!”白皓宇说到,哈哈,投壶,他可是最在行了,这回他可不能再输了,很明显,方才那局他输的不甘心!! 所谓的投壶,是宴会时礼节性的游戏,放平时,也是上层社会阶级所喜爱的消闲娱乐;在云国,不会射箭会被当做耻辱,东道主邀请客人在席间射箭,是不能被推脱的。后因考虑到有的人不会射箭,且射箭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就选择用更简易的投壶来代替,久而久之,投壶成为了一种餐桌娱乐活动。 投壶游戏规则很简单,准备好投壶和矢,壶放置百步之外,在三请三让礼仪下,投壶宾主依照顺序轮流投壶,八只矢为一局,贯耳算“四筹”,双耳算是“六筹”,依竿为“十筹”。宾主以次投矢其中,中多者为胜,负者饮酒自罚。 “覃兄,你先看我们玩一局,下一局便可加入我们了!”云蝶儿对清月说着,这局当是娱乐局,让清月在一旁观看,好一边同她讲解规则 “嗯!”清月回到,便拭目以待。 这局,篱儿先投,矢并未中入壶中,跌到了外面 白皓宇可是投壶高手,接二连三地精准投壶,让篱儿退无可退,在篱儿正想放弃时,云蝶儿挺身而出,采用贯耳投壶,清月篱儿与琵琶女纷纷议论着她的英姿 白皓宇见云蝶儿实力不输自己,于是准备双耳投壶,拿了六筹 在场之人无不惊叹,双耳难度较大,一般人都做不到的 云蝶儿见状,想赢他估计也不易,沉思片刻,想来只能采用依竿投壶方能扳回比分,但她并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只得放手一博,稍倾,云蝶儿的双矢只进了一矢,但正中核心,得了十筹,赢了白皓宇!! “...........不玩了不玩了!”云蝶儿完虐白皓宇,他擅长的投壶,居然被比了下去,他挫败了,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厉害,从一开始的以为她只是一位恃宠而骄的公主,到方才猜拳和投壶,他折服了,只不过输给女子,自己并不甘心! “白兄,是在下的错,我只是碰巧投了依杆而已。”云蝶儿说到 “定是我没有发挥好!”白皓宇死撑说到 “是是是,那便再来一局!覃兄也来吧”云蝶儿说到 “可看懂了了?覃兄?”云蝶儿转头问清月,规矩很简单 “略懂,略懂...”在他们面前,自己这点小聪明,也上不了台面,只能说看懂了个大概罢了。 “好,这一局,我定要赢你!”白皓宇说到,他不能再输了,不然他的英名都没了,居然输给个小女子,耻辱啊,说出去还了得。 “好,那白兄先把这杯酒干了!”云蝶儿说到,规矩不能坏。 “来!”白皓宇端起酒壶便喝,他喝酒的样子,有多潇洒,输的时候,便有多狼狈...... 新的一轮比赛开始。篱儿与云蝶儿一组,清月和白皓宇一组。 篱儿投了贯耳,拿了四筹,由于清月刚开始玩,并未投中,云蝶儿投了双耳,获得了六筹,白皓宇是依杆,他赢了云蝶儿,但是总的评分是比平了,也就是两组不分高下,打了平手。 “再来一局!”白皓宇对云蝶儿到,虽然打平了,他个人的筹码比她高,也够他开心一阵了。 “好!”云蝶儿说到。 分组仍然没变。这一局,白皓宇拿了十筹,云蝶儿也拿了十筹,清月拿了四筹。胜负即将分出。 只见篱儿模仿云蝶儿开始的双耳投壶,矢投了进去,正在云蝶儿以为自己要赢欢呼之时,矢又弹了出来,故而白皓宇赢了! “喝酒!喝酒!喝酒!”白皓宇与清月说到! 白皓宇终于扳回一局,哈哈哈... 云蝶儿也没办法,要怪便怪篱儿了,谁料,白皓宇来了一句:“下局,白某让一下你!” 云蝶儿听到此话,便更气了!!她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他有气死人的潜能呢,为了泄愤,便捏了一下他的肩膀。 白皓宇一声闷哼... 第四十七章 婚前事宜 此时,一名男子踉跄倒地,把雅间的门推了开来,只见他手中拿着酒壶,脚下不稳,身不由己,忽东忽西。男子眯起眼在云里雾里,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瞧见了云蝶儿,便走过去:“小郎倌,来陪大爷玩玩呀!”伸出油腻双手,正准备搭在云蝶儿的腰间。 云蝶儿一个箭步,闪到了一旁。 白皓宇见状,一手便把他踢飞,甩到了两米开外,心想,老子的人你也敢碰!清月见到,立马下楼喊掌柜的派人过来把痴汉给拉走。 醉酒痴汉踉跄,许是疼了,嗷嗷乱叫。哇的一口,酸辣汤直泻一片,原来肚里翻江倒海,吐完直接倒地不起。 不一会,掌柜的派来了几个小厮,把醉汉拖走了。 “实在对不起,几位客官,小的马上就把他带走!”小厮说到,见到眼前一片狼藉,他现在只希望这几位爷不要怪罪下来。他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便可看出,他们定是达官贵人之类的,是他惹不起的主。 “下去吧!”云蝶儿说到,经过这一出,他们也没了玩的兴趣。 “你也退下吧!”白皓宇对琵琶女招手。 “诺!”琵琶女告退! “蝶儿,你没事儿吧?”白皓宇问到。见她郁郁寡欢的 “没事,师傅,咱们走吧,有些倦了!”云蝶儿说到,好好的心情都被醉汉给毁了。 “好,为师送你们回去吧!”语毕,白皓宇便带着云蝶儿她们离开了小酒馆。 “你们已回到宫中,为师便可以安心了,为师也准备回去了!”白皓宇把云蝶儿以及篱儿,清月她们送回去之后,自己便准备上路前往北国去了。 “嗯,师傅您忙去吧!这儿有我与清月呢!”篱儿说到。 “嗯,告辞!”白皓宇应到,临走时,又瞥了一眼云蝶儿。 “老白,万事小心!”云蝶儿面带微笑地目送白皓宇,并挥了挥手! “公主,篱儿/清月扶您回去吧!”篱儿与清月白皓宇离去后,便搀扶着云蝶儿往里屋走去。 “嗯,回去吧!”过几日顾凌玟便要到宫里,去参拜父皇皇祖母了,今日回去得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复杂的事情呢。 次日 日子过的可真快啊,顾凌玟不久便可抵达云国。云蝶儿望着身旁的胜火嫁衣,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欢喜来。她端坐于窗前,若有若无地听着宫里那些经验老道的嬷嬷同她讲的婚前注意事项...... 男女双方迎亲前,女方要派人到男方家与男方共同铺设房屋,这道程序,称之为“铺房”。铺设之物,男女两家有别。床榻荐席椅桌之类,由男方准备,毡褥帐幔衾之类女方准备。 女家铺房后还须亲压铺房,备礼前来暖房。又以亲信妇人,与从嫁女使,看守房中,不令外人入房以待新人,但由于她与顾凌玟属于异国结亲,便省了这一道程序,全程由顾凌玟那边负责。 早在云帝赐婚之时,礼部便通知内务府,为公主装备好一切妆奁物品。其中包括:冠顶,朝服,首饰,依仗,车轿及公主府邸的建造等等事宜,公主府由顾凌玟督建,现在已然建成。 而妆奁中云蝶儿的服装除按冠服制度必备的冠顶,朝服外,还有棉,夹,纱,裘四季服装及大批的绸,缎,纱,凌各种衣料。另外金银珠宝等质料制作的朝珠,首饰,头饰也一应俱全。还有成婚后日常生活的各种必须用具,如金银器皿,梳妆用具及各种陈设用品等等。 第四十八章 挽面 好奇怪,虽说是男子服饰,她们穿起来却是刚好合身! 清月心里犯着嘀咕:难不成公主早有预谋,才把衣服订做的刚刚好...... 小丫鬟帮云蝶儿换好了衣服后,又把她的头发挽了起来,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简单而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未挽的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质。 此时篱儿与清月也换好了装。篱儿一身墨绿圆袍,简单的发髻。清月则是微蓝圆袍,半散的黑发。 “我们出去吧!”云蝶儿对清月与篱儿说到,再这样磨下去,老白该等不住了。 “是,公主!”篱儿应到,理了理身上的宫绦。 “现在你们该喊本宫公子,莫忘了!”云蝶儿说到,她这是在女扮男装啊,这一声公主,岂不是暴露了她的身份?这可不行。 “诺,公子!”篱儿与清月同时应到。 “嗯,出去吧!”云蝶儿拿起自己的折扇便走出外殿了。 白皓宇远远便看到了一秀气“男子”向他走来,只见“他”乌发束着淡绿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微微一怔,她扮作小郎君模样,还是俊俏的,望着她雌雄莫辨的脸,有些出神............... “师傅,可以走了!”云蝶儿喊了一下怔住的白皓宇。 “嘻嘻嘻...”看着那呆样,篱儿与清月不禁笑道…… “好,走走走!”白皓宇听到她喊了才反应过来。不是,要去哪里?蝶儿也没有告诉他啊?? “不是,咱们要去何处?”白皓宇问到。 篱儿,清月再次笑道... “师傅随我走便是了!”云蝶儿说到, “行,那走吧!”白皓宇点头,跟着走便是了,她总不能把自己拐卖了去罢 “行了啊,你们两,再笑!!”有你们好看的...白皓宇只觉自己没脸了。 “...”嘻,篱儿作了个嘘的手势,表示怕了。 见到她们禁了声,为了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便饶了二人 “你是何人?请出示腰牌!”云蝶儿一行刚出宫门口,便被守门侍卫拦了下来。 “此乃五公主的车架你也敢拦,是命不想要了?”篱儿探头,霸气拿出了公主的腰牌给侍卫看 “奴见过公主。奴有眼不识泰山!”领头侍卫看到确实是五公主的令牌,便赶紧下跪磕头请罪,并说道:“还不快给公主让行!”,让小侍卫退下。 “哼!”“我们走,驾!!!”篱儿对赶马车的小厮说道。 东市不远,很快,她们便到了集市中心。 “师傅可有去过小酒馆?”云蝶儿问到 “噢,蝶儿也喜欢去小酒馆?”白皓宇惊讶的望着她,原来她也好这一口! “不瞒您说,蝶儿可是惦记它很久了!”云蝶儿直接说到,他们家的千里香,可是远近驰名的,酒香醇厚浓郁。 “那便走吧!”白皓宇说到。小酒馆离这还有一段距离。 “嗯!!” 四人走在大街上,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好不养眼。 云蝶儿扬起云一般飘流在风中的雪白长袖,渐渐地褪去脂粉的残香,素面朝天,挺拔而锐利,极少有人见过这般俊秀而英气的青年,带着几分阴柔的淡然的沉默的美,她的目光却并不柔和而是锋利,像深邃的野心一样,别人都说,她有一双霸主般幽深的眼睛;此刻,缓步行走在街市之间的她,引起了不少妙龄少女的注意,纷纷惆怅而羞涩,不敢直视她那墨色的目光。 “我们快些走吧!”云蝶儿对他们说到,还不快些走,只会吸引更多少女的注意,她怕惹了事非,那些公子哥们怕是都有杀了她的心了。 “蝶儿今日怎么浑身不自在的?”白皓宇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调侃她。 “蝶儿是怕抢了师傅风头罢了!”云蝶儿可不是个省事儿的主,便怼了回去。 ........................................................ 云蝶儿口中小酒馆并非孤楼,由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西钱湖,景色极佳,一向是云国中游人登高饮酒的所在。 小酒馆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分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也有不少艳丽的异域女子为他们起舞助兴,她们也称为胡姬,也是小酒馆内的一道风景;这地下一层环境相对来说会比较嘈杂,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小酒馆内,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上层则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 故而,在小酒馆中,什么样的人都有,商贾,游人,过客,当然也有一些王宫贵族,这可谓鱼龙混杂的地方。 “掌柜的,来个上房!”白皓宇也算是轻车熟路地,要了间上房 “好的嘞,客官请稍等!”掌柜见几人衣着非凡,是店里的贵人,便客气的伺候着。 稍倾,小二便过来为他们引路:“客官这边请!” 在小二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雅间,内有屏风做装饰,这是以屏风隔开的一个个小空间,可透过窗外看西钱湖,碧水蓝天,时不时有鲤鱼跃出水面,风景是极美的。 第四十九章 太后回来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郭老夫人终于放过她了。 “公主,臣妇挽好了。”郭老夫人做好手上之事,便退却几步,低头复命,面含微笑,温顺谦恭。 “好,本宫要去给皇祖母请安了,夫人也一同前往吧!”云蝶儿邀请塔一同前往,见她这毕恭毕敬的模样,难怪能教出郭将军这般忠义之人,倒是为大云做了莫大贡献。 “诺!”郭老夫人作为命妇,今天主要任务便是为公主挽面,太后回来了,若非公主邀她,她自己也是要去问安。 云蝶儿来到了宣德门,发现皇祖母还未到城门。炎炎烈日,只见父皇,一众嫔妃,侍卫,众大臣等,皆站在城门口内等候太后车架的到来。 云蝶儿在张望,希望能看到前方有依仗出现。 “太后驾到!” 随着礼官的高喝,云蝶儿微微活动一下已经站麻的腿脚,在那御撵被掀起的一刻,云帝单膝下跪头微低,带着众位大臣齐齐跪拜:“恭迎母后!” “恭迎太后娘娘回宫。”一众大臣虔诚说到。 空气里传来阵阵声响 太后微抬了抬手,慈爱地看着皇上以及众大臣“皇儿请起!” “谢母后!”云帝说到。他总算是把母后给盼回来了。 “众卿家也快些请起吧!”太后说到。 “谢太后娘娘!”众大臣应到,得令后缓缓起身 “你们也都散了吧!该忙便忙去!”太后对文武百官说到!知道各位大臣都有自己的事情,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样好的时光,莫耽搁在自己这个老婆子身上了 “臣等领旨!”众大臣慢慢离场! “蝶儿何在!”太后环顾一周,见到云蝶儿,便向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来到她身边。 “皇祖母,蝶儿这便来...!”云蝶儿应到,生怕皇祖母一个不小心走不稳,摔倒,便顺手一把手扶住了太后的手。 “许久未见,蝶儿可是又长个了!”太后夸到,这孩子,都快高出自己一个头了 “谢皇祖母夸奖!”云蝶儿说到,她还是打心里欢喜的,谁不喜欢这些夸人的词儿呢 “皇帝,哀家今日回来,便是为了参加蝶儿婚礼的!”太后对一旁的云帝说到。 “那母后这次可要多住些时日!!”自从云帝即位,太后便不管朝政,自己一人潇洒去了,也不管她儿子后宫无人看管。 “哀家此次回来,便也不打算走了,哀家年纪大了,回头让林嬷嬷把哀家的沁心园看着便好,没准哪天哀家想回去,便回去小几天!”太后说到。 她何尝不知,云帝本想等云蝶儿母妃诞下她后,便册封婉妃为后的,谁料,在他见到蝶儿在婉妃怀里冲他笑时,下一秒婉妃便血崩了,他集齐太医院所有的御医过了会诊,却也回天乏力,在婉妃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以最后的绝吻,缄默了云帝的内心:“啊恺,孩子我给她取名为蝶儿,你定要好好照顾她,婉儿要先行一步了.... “婉儿会在黄泉边慢慢等你,可婉儿不愿喝那忘 随着婉妃的离去,云帝便再也没有起过立后的念头,每年的选秀也取消了。故而现下后宫并无皇后,嫔妃也就几位从府里的几位老人,德妃,淑妃,贤妃,惠妃,昭仪,左右不及十人,她们倒是很安分,起码目前还未见她们中谁的锋芒外露,表面上也是和和睦睦的,后宫也算是个清静之地。现如今,蝶儿也要成婚了,且远嫁北国,也无法经常回来,如果她再往外走,她儿子也没人陪,不得郁闷极了?所以她要留下。 “那真是太好了!”云帝十分高兴。 就这样,他们边走边说,小厮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路向慈宁宫走去,岁月静好........................ 此时,顾凌玟已经到达了云国客栈。 “青韵,你也累了,早些下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顾凌玟对身边的莫青韵说到,他们这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的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莫青韵抱拳作揖并说到,这顾虑已困惑了他许久,若是不宣之于口,今夜怕是无眠了。 “但说无妨!”顾凌玟应道 第五十章 入宫请安 “还请王爷时刻记得您对冰儿的承诺!”莫青韵提醒着他,莫要忘了自己的妹妹才是 “放心,等本王接了丑八怪,便迎娶冰儿进门!”顾凌玟再次承诺,他怎会舍得辜负这样的美人呢 “如此甚好!属下了了此心愿,便不会再有顾虑!”莫青韵说到。确实,他的心愿便是王爷能够娶她进门,为了妹妹的幸福,他这般充当媒人的角色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早些歇息罢!”顾凌玟对他说到。 “诺,属下告退!”莫青韵退了下去。 翌日 顾凌玟身穿蟒袍补服,身骑青骢马,行走在大街上。大街上的老百姓均知今日是他们云国五公主的大喜之日的,便出来观望,从云国客栈到皇宫,数十里均铺上了红妆。 “上回北国皇子到来,却没有见到他真人,今日出来,便是要一睹其风采,看看咱们云国的驸马。”街道上的某百姓说到 “驸马果然一表人才啊!!”另一百姓望着青骢马背上仪表堂堂,胸前系着大红花的男子,面部线条棱角分明,还生着那样的眉眼,当真称得上是美男子 其实单单看顾凌玟,长得也不错,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俊美绝伦。光洁白皙的脸旁,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多情的桃花眼,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绿色蟒袍,腰系五彩蚕丝白玉带,足蹬青缎白底小朝靴......顾凌玟微微一笑以回应百姓们的热情,没办法,样子还是得做足了。 ............................................................ 顾凌玟先至慈宁宫外,向郑太后行礼。郑太后可是老顽童,听闻自个孙女大婚,便从沁心园赶回来,这不,昨日刚到慈宁宫。 “儿臣顾凌玟恭请太后圣安!”顾凌玟向郑太后请安,望着堂上端坐着的老人,顿生敬意 “从今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太后细细看了一下顾凌玟,也不知道这小子怎的便入了蝶儿丫头的眼,竟要与他成婚,剑眉下一双桃花眼,怕是会惹不少烂桃花啊,不过自己是相信蝶儿的,也罢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都是后生的时代了,她这个老婆子也管不动咯 “是,太后娘娘!”顾凌玟应着 “免礼!请起!” “皇祖母,儿臣还需去给父皇请安,便先行告退了!”顾凌玟说到,今日事情有些多,还需去保和殿向云帝行礼。 “嗯,去吧,皇帝在等你呢!”太后对顾凌玟说到 “儿臣告退!” 保和殿外,顾凌玟带着一众随从等候着云帝的喧召。 “儿臣顾凌玟,参见父皇!” “驸马快请起!”云帝上前欲将顾凌玟扶起。眼前人,是蝶儿亲选的驸马,出于爱屋及乌,便想上前把他扶起来 “使不得,儿臣谢过父皇!”顾凌玟见状,他虽贵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再怎么说,也是臣子,这不合规矩,可使不得 “诶,过了今日,你我便是一家人了,驸马你可要好好对蝶儿啊!”云帝见他这样说,语重心长地嘱托着,蝶儿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呢。 “父皇说笑了,儿臣定会好好对待蝶儿的,还请父皇宽心!”顾凌玟应下,他定是不会亏了丑八怪的 “那便好,回去替我向你父皇问好!”云帝说到,他们可是很久没见了,身为一国之君,整日里忙于朝政,根本没有时间去放松。 “诺,儿臣定会告知父皇!” 一阵寒暄过后,宴席马上开始,由于云国未册封皇后,便省了去像皇后问安这一流程。 ................................................................ 第五十一章 这个王妃有点冷? 保和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穷工极丽。 在看桌面上,还未入席前,便上了二对香,茶水和手碟;台面上有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和四蜜饯;入席后先上冷盘然后热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满汉全席,分为六宴。汇集满汉众多名馔,择取时鲜海味,搜寻山珍异兽。全席计有冷荤热肴一百九十六品,点心茶食一百二十四品,计肴馔三百二十品。 全套粉彩万寿餐具整齐的摆放在桌面上,配以银器,富贵华丽,侍膳之人在一旁伺候......... “公主,宴席马上便要开始了,咱们也快些过去吧!”篱儿说到。 “嗯,走吧!” 届时,王公大臣陆陆续续到位,由于本次晚会是为云蝶儿与顾凌玟所办,他位于云帝的左手边。 “公主驾到!” “见过公主殿下!”大臣以及各等丫鬟,公公齐声高喊。 云蝶儿径直朝顾凌玟身旁走去,素来喜爱白色亦或浅色系列衣服,今日穿着妖冶的红色华服,上有凤凰刺绣,金丝边,霸气而又彰显身份。由于云蝶儿需到北国方才正式拜堂,而成亲前,男女不得见面,今日宴会是为她而准备的,必须出面,便配以红色面纱示人。微风拂过,衣裙翻飞,仿佛一只只血红色的蝴蝶,如墨的长发随风飞扬,身段婀娜多姿,岂是惊艳二字可以形容!走近时,才发现她的双目似星,仿佛一汪秋水,在这喧嚣的尘世中熠熠生辉,即使不用过多的描眉画眼,也让顾凌玟眼前一亮。 看到云蝶儿的到来,站立在顾凌玟旁边的小丫鬟上前把坐椅拉了出来。 云蝶儿便坐在了顾凌玟旁边。 “今日,是本宫的大喜之日,让我们举杯同庆!” “恭贺公主大喜!”在场所有嘉宾纷纷站了起来,举杯同庆 敬酒过后,乐师便开始奏乐,一曲凰求凤以及舞姬的百鸟朝凤,很是应景。 参与百鸟朝凤的舞姬分为凤凰仙,云彩灯,此舞蹈需一百名舞姬出演,展现了演出规模之大,今夜无疑是一场视觉盛宴。 “本王敬王妃一杯!”顾凌玟一来为避免尴尬,二来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多么的恩爱,便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与云蝶儿说到。 “多谢!!”云蝶儿只冷冷地回了句多谢,连他的姓名或者称号都没有提,与他碰了碰杯子,便一饮而尽。 “王妃好酒量啊!”顾凌玟见她一饮而尽,说到。他表面上是在夸云蝶儿,实际他倒是觉得,别的女子软弱无力,一杯倒的才值得他怜爱,而她喝了一杯还能再来一杯,哪里像个姑娘样。而且,她,似乎对本王不屑一顾?这个王妃有点冷啊。他都还未生气,她竟先摆起了脸色?这他怎能忍。 “多谢王爷夸奖!”云蝶儿见他在“夸自己”,她便顺着他的意思咯 “王妃客气了!”她竟然真觉得他在夸她呢,在跟这丑八怪继续聊下去,估计他得被气死..... 文武列坐两侧把盏言欢,酒过三巡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宴会款款落下了帷幕,在云帝的高喝中,众大臣纷纷散场后。 “驸马,朕把自己的掌上明珠交给你了,请务必照顾好她,否则,朕便把她收回来!!”云帝对顾凌玟说到。 “儿臣定会对蝶儿如珠如宝,否则,儿臣不得善终!!”顾凌玟承诺到,反正到了王府,便是他的天下...... “顾凌玟,你若是欺负蝶儿,本王定不会放过你!若蝶儿有半分损伤,我定叫你这王府枯骨森森,永无宁日!”云卿尘看着云蝶儿,对顾凌玟说到,在他这的宝贝,怎能在别处受了委屈! “多谢皇兄教悔,本王疼爱王妃都来不及,怎会让她受到半分委屈呢!”顾凌玟对云卿尘说到。 “那蝶儿便劳驸马照顾了!”云熙澈说到,他们自家兄妹,不管怎么争斗,在对待外人面前,都会团结起来对抗外人,当然,他们也很少有争斗,只有自家人才能欺负自家人。 “疼爱王妃,是本王的职责,爱蝶儿,是我的担当!”顾凌玟说到。 “嗯,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明日再过来把蝶儿迎回北国吧!”云帝说到。 “诺,蝶儿,等着本王明日来接你!”顾凌玟“深情款款”地看着云蝶儿,并说到。 “嗯,蝶儿知道了!”云蝶儿点头回答到。 她表面上很开心,内地里却是满脸鄙夷,若不是因为不想让父皇皇兄他们担心,才不会配合他演戏呢... “嗯,本王先走了!”顾凌玟便离开了皇宫 “父皇,皇兄,你们也早些休息才是!”云蝶儿说到 “蝶儿,在北国,可就没有父皇与皇兄们的庇护,你可得步步为营,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了!!”云帝语气深长的说到,生怕她还是小孩脾性,这样她吃亏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嗯,请父皇与皇兄安心,蝶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已今非昔比,懂得了那些虚情假意。 “傻丫头,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驸马便过来接你去北国了!”云帝纵有万般不舍,还是忍住了。 “诺,蝶儿便先行告退了,你们回去也早些休息!” .................................................................... 第五十二章 十里红妆 翌日清晨。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冲柜中散射开来,照耀在绚丽夺目的嫁衣上面。那是云帝为蝶儿所打造的凤冠霞帔,极尽奢华,也包含了他对蝶儿的爱;大红的锦缎泛着妖艳的光芒,上面镶金馕玉,犹如一朵妖艳之花,熠熠生辉。 太后早早便带了许多婆子嬷嬷过来,亲自过来为她梳妆打扮。 稍倾,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太后为她梳着妆,嘴里念到: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啊婆,今可是孙儿大喜之日,孙儿可好看?”云蝶儿听闻祖母哽咽,又瞥见祖母抹了抹眼泪,便安慰她道 “好看!” “那啊婆笑笑,当是对孙儿的祝福。”云蝶儿瞧她这般,想到此后少有见面的机会,更无法在祖母身边尽孝,心里也是难过,却仍旧露出笑容,宽慰她 “傻丫头,祖母帮你把冠子带上。”见她宽慰自己,太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眸中那滴泪在眼眶里转着,始终未曾溢出来。 妆造结束后,便为她戴上凤冠,那冠子上刻着的九翚四凤栩栩如生。最后,云蝶儿以红面纱覆面。 偌大的仪仗,徐徐走出城门外,云帝协同太后的车架跟在云蝶儿轿撵后。 “吾儿,我云国之骄傲,愿你们相敬如宾,夫妻和顺。”云帝轻抚着她的肩膀,目中含光。 “父皇,儿臣此去,无法侍奉在侧,万望保重身体;愿我云国国运昌隆,愿祖母福寿安康,长乐未央!”云蝶儿松开原本搭在云溪澈的手,跪地叩首,顺着一连串动作的起伏,身上环佩交响 “北国虽远,好在通使殷勤,信使常有往来,勿忘要多修家信回来。”太后上前一步,将她抱住。 “是,孙儿谨记!”看来她的信鸽又要多一份活了 云蝶儿含泪拜别了皇祖母,父皇,便随着顾凌玟远去。数十里红装,杜鹃红的灼眼,满城落英失了颜色,她一身嫁衣如火,凤冠霞帔,周围传来鸣乐声。不远处顾凌玟同是一袭红装,望向她,单脚一踏,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至美,她见他已上马,便由在篱儿与清月的搀扶下,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入轿 送婚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瓣,微风卷着花香刺得她头直晕,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一路上鸣着炮仗,大红灯笼开路,管弦乐队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她终是再次踏上了他的花轿,由于清晨早早便被篱儿她们拉起来梳妆,现在终于熬不住困意,不管,什么事情等她醒了再说吧!! 婚礼仪仗继续前行。阴天,傍晚,西边落日盈盈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地,江河,山岳,草木皆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飘移的云彩在江面投下婀娜的影,徐徐江风拂过,闷热而潮湿。顾凌玟心想,再赶一个时辰的路,便就近找个客栈去休息,赶了一天的路,自己还可以,可就怕云蝶儿与一系列女眷会吃不消,还是得休息一下。 此时马车里面的云蝶儿,伸了伸懒腰。拉开帘子问道:“篱儿,这是到哪了?” “公主,咱们马上快到运城了呢,您再休息一下,王爷在找客栈呢!” “原来如此!”云蝶儿应到,轻轻打了个哈欠,自己竟累成这样,一睡便是小半天, 不多久,顾凌玟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家上头写着悦来客栈的,便下令,说要在此休息,第二天继续赶路! “公主,篱儿扶您下去吧!”篱儿说到。 “嗯呢!”云蝶儿应到。 顾凌玟就住在云蝶儿旁边,毕竟还是云国境内,他得时时刻刻看顾好云蝶儿,住她旁边,如遇到歹徒,他也能第一时间知悉。 “王妃早些休息吧,若有什么事情,大呼一声,本王就住你旁边!!”顾凌玟绅士地说到。 “知道了!”云蝶儿说到,刚好她想与他保持距离,不料,他先提出分房住,她便也没什么顾虑的。而且他们现在也还未正式的拜堂成亲,同房也于理不合。 “本王先回去!”顾凌玟心想,她,好像还挺乖巧的??不不不,这是错觉,一定是的,顾凌玟立马否认了这个想法。 “恭送王爷!”赶紧走吧,云蝶儿心里嘀咕着。 “篱儿,你们去看看楼下有没有吃的!饿了!”云蝶儿见顾凌玟离开后,便对篱儿说到。 “诺,公主!”篱儿赶紧下去问问掌柜的,说实话,她也饿了... 不一会,篱儿清月各端着一盆菜回来了。 “唔,真香!”云蝶儿说到,坐了一天的马车,可把她饿坏了。“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吧!!”她在马车上还吃了些干粮,垫了垫肚子,她们可是什么都没吃的 用膳完毕,简单的梳洗一下,便躺下休息,因为第二天还需早起赶路,云蝶儿与篱儿,清月她们都是和衣而睡。 第五十三章 碎银几两 夜深人静时,篱儿与清月早已呼呼大睡,唯有云蝶儿躺在榻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是的,今日睡了很久,以至于大晚上的,她睡不着,失眠了!!! 算了,她也应该想想今后的对策,如何去报复顾凌玟才好,思来想去,觉着她应该先获得他的信任,毁掉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便是毁了他最在乎的一切,包括爱人与野心,令他爱情,事业全然受挫............ 突然窗外出现了一人影,那人把窗纸吹破,并从那个口子那放了些烟雾,见房中女子皆呼呼大睡,方静悄悄的打开了房门,去翻找贵重物品,那人翻到了云蝶儿的包袱,打开了包袱,他突然眼前一亮,发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这是他干这行以来,见过最多钱的,心想这下可有钱了!便把包袱里的金银珠宝装到自己的口袋中,装的过程中不小心碰掉了一锭银子,银子落地声音很大,顾不了这么多了,抓上两把便赶紧离开。 隔壁房间的顾凌玟正在与莫青韵谈话,刚好听到了银子落地之声,发现不对劲,便与莫青韵一同跑过去云蝶儿所在的房间,一探究竟。 “大胆小偷,别走!”莫青韵看到了走廊尽头闪过一抹黑影,便连忙喊到。 “青韵,你去追小偷,我看看公主!”顾凌玟见他先行一步,区区毛贼,用不着自己出面,交给青韵,他放心,眼下重要的是公主,处境可否安全 “王爷放心,属下定会抓到他的!”说完便消失在了回廊中。 “公主?公主?快醒醒!”顾凌玟一进门,便发现了云蝶儿和篱儿清月都昏睡过去了。 “唔...!篱儿先醒了,揉了揉太阳穴 “王爷,这是怎么了”篱儿反应过来,她们不是在睡觉嘛,他怎么过来了? “刚刚有贼人进了你们房间,本王听闻动静后,来到房间后,便发现你们都被下了药,你且看看,可有丢失了些什么!”顾凌玟如实说着,有上前摁着云蝶儿人中,打算把她叫醒。 “公主的包袱被打开了,贼人把里面的银子都拿走了。!”篱儿过去检查了一下,其他的东西并未丢失,只是公主包袱里面的钱被小偷拿了去。 “你们没事便好,青韵以去抓捕小偷了,估计很快就能回来了,你们大可放心。”顾凌玟说到,还好那毛贼只是求财,若是.....连自己的人都敢动,怕是活腻歪了 “诺,多谢王爷!”篱儿拍拍胸脯,有些后怕。 在另一边,莫青韵正紧追着毛贼。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人,那毛贼也是丝毫不敢懈怠, “别走!”莫青韵一路追着小偷。 “你别追了!!”毛贼说到,他都已经要累死了,而且因为方才偷的银子有些多,带着太重了,便一路跑一路仍掉一些银子,本以为莫青韵会停下来去把银子捡起来,但是他低估了莫青韵,他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追的更紧了。 “你给我停下!”莫青韵喊到 “你不追我我便停下来!”毛贼喘着粗气,加快了脚下步伐。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之徒!”莫青韵见他越跑越快,自己也加快了脚步。 “我也从未见过如此紧追不舍之人!”小偷见他嘴上不饶人,便也回到,他都把银子给丢掉了,还想他怎样啊? 时候不早,莫青韵并不想跟他继续玩下去,便弯腰捡起一个颗石子,弹到小偷的左腿上,不出他所料,小偷摔倒了。 “还跑不跑了?”见小偷摔倒在地,莫青韵赶紧过去,一把将他抓住,把他带回客栈复命。 “不跑了,我都把钱扔出去了......”小偷说到,今夜是白干了,难过 “偷了便是偷了,我若是不追你,你怎舍把它丢弃了??”莫青韵说到,他怎会不知道这滑头的心思。只是眼前毛贼,分明是孩童模样,这个年纪的,本该是识字的,却做起这种腌臜勾当。 “.........!”小偷明显很不服气的样子,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坏的!!赶紧带路!”莫青韵一路上只顾得上要抓小偷,却忘记回去的路怎么走了。 “我带路你便会放过我??”小偷暗想到。 “想的美,你可知你今天偷的是谁?”莫青韵问道,看回去怎么惩罚他 “小的不知道,小的只知道她很有钱,是富贵人家!”小偷说到,只要能有钱,他才不在乎偷的是谁的呢! “她可是云国公主!!”莫青韵说到。 “你赶紧给我带路!!” “公主?”随即两腿不争气的颤抖起来,完了完了完了,他怎么知道那是公主啊,他这下可惨了。 “叫你好的不学!”莫青韵见他脸色苍白 小偷见到地上有两块碎银,这正是他方才扔的呢,便想弯下腰去捡起来! “让你带路便带路,还捡它做甚?”莫青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知道你们都是有钱人,难道这不是钱嘛?你可知道,这些银子够一家普通老百姓十天半个月的生活了啊?”小偷吼到,他们穷苦人家眼中用来活命的钱,到了那些商贾巨富跟前,便不是钱了;他们才不知道这些小钱对自己来说,是多么的重要,鼻子一酸..... 第五十四章 此事全凭王妃做主 “...”顿时语塞,莫青韵也不再说什么了,便任由他捡,那撒了一路的银子,都由他拾了起来。 客栈内 “公主,醒醒!”篱儿与清月一起喊到,轻轻晃动眼前沉睡之人 “...唔!”若有似无的晃动,云蝶儿终是由迷迷糊糊进入清醒几分的状态,捂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见大半夜的所有人都集在塌前,不知所为何事,一脸疑惑问道:“本宫这是怎么了!” “你们被下了药!”顾凌玟应着,好在他和清韵还是清醒的 “什么?”云蝶儿半信半疑地问道,下意识地先望向一旁的篱儿,以求证,眼下自己只有她是值得信任的了 “没错,不过莫大人已经去抓小偷了!想必大人应是在回来的路上了。”篱儿回到,在自己醒来这段时间里,王爷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她同清月,只怪自己睡的太沉了,总是觉着此乃云国境内,民风淳朴,想来也是安全的,不料还是出了这档事。 “王爷,我把小偷给提溜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篱儿话刚说完,莫青韵便回来了。她心里小声嘀咕,说什么来什么,看来以后可不能乱说人家坏话啊。 “你?便是那偷盗之人???”顾凌玟满脸不相信,眼前分明是一十来岁的孩童啊。 “你自己承认!”莫青韵碰了一下小毛贼,叫他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自家王爷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作风,他若早些认罪,便能少受些罚。 又把手上的“脏银”放到了桌面上,说到:“这便是他偷的银子!” “王爷,对不起,小的并不知道这是公主的包袱!否则小的也不会......!”毛贼见过最大的官便是乡长,哪里得见过以上的官爷,一听堂上的是王爷公主,腿早便吓软了,紧在哆嗦,以至于一句简短的话术也分了好几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害了结口症呢 “如此说来,若非公主的包袱,偷来便有礼了?嗯哼?来人,拉下去,给他十大板,叫他长长记性!”顾凌玟问道,这是哪来的熊孩子,看来缺德事不少做 “不,不是的,呜呜呜!!”他不断磕头,祈求能够得到宽恕,他已经知道错了,只是眼前这个大哥哥这么凶!!怕了...... “王爷,此事不妨交由蝶儿处理吧!”云蝶儿见到小贼被吓得当场失声痛哭 ,便对顾凌玟说到。 “此事全凭王妃做主。”顾凌玟倒要看看,她要怎么做。再者,这毛贼是云国人氏,他是北国王爷,也不好过于管教,免得落人口实 “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好好回答!”云蝶儿说到,并从桌子上拿了一定碎银给他。 “姐姐,这我不要了,您问我什么,我定如实回答,我并不是有意要偷您的银子的!”这银子,他可不能要,这个姐姐看起来这么温柔,不管她问啥,自己都会如实回答的 “这是姐姐赏给你的,因为你很诚实!!”云蝶儿说到,见他想拿却又不敢拿的样子,云蝶儿便直接放到他的手里。 “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说慌可是会长长鼻子噢。”云蝶儿吓唬着他 “我叫小泽,就住在村尾!”小泽如实说到。 “很好,这个给你,你家中还有何人?爹娘在那?”云蝶儿听闻到他的回答,便再给了他一定银子,又问到。 “回姐姐的话,小泽没有爹娘,从小是爷爷带大的!”问及此事,手中的银子突然就没那么香了,不禁哽咽,轻声回到,眼里的光早已不见,只见他抹了抹挂在脸上的眼泪。 “小泽,你可是男子汉,以后再不能动不动就哭了。姐姐还有一个问题,小泽为什么要偷姐姐的银子呢?”云蝶儿拿出她的丝巾为他擦了擦眼泪,她想这是触及了他的伤心事,又给了一锭银子,轻轻地放在小泽手心上。 “爷爷生病了,我没有钱给他治病,隔壁小胖告诉我,说可以去偷别人的钱,他还说,反正我们年纪这么小,那些大人们是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还有这个,是我刚好在逃跑的时候偷偷塞到衣服里面的,现在我把它还给姐姐!”小泽哭的更厉害了,把手放到里衣内,掏出了一锭银子,这正是方才在逃亡时,顺手藏起来的,这个姐姐对他这么好,也不能偷她的银子。 “好了好了,小泽不哭了,来,这个给你!姐姐是奖励给你说实话的”云蝶儿理解了他偷盗的意图,他也是救人心切,才走了弯路。于心不忍,便将那锭银子,换了个方式,给回了他。 “小泽多谢姐姐!”这下爷爷可算是有救了,对于姐姐,小泽感动更是感激,于是不断磕头谢恩,泪水与血汗齐下,全然不顾自己那早已破了皮的额头,叩首声铿锵有力,千言万语汇于其中。 “起来罢,姐姐还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云蝶儿把他喊了起来,她并不想看到小泽误入歧途,他还涉世未深。 “嗯,姐姐说,小泽在听着呢!”他止了磕头,仍旧跪地不起,心想无论姐姐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你拿着这些钱,回去给爷爷治病是足够的,余下的,也足够你们用上三年五载了。但是你回去可不要再听小胖的话了,偷钱是不对的,也要规劝小胖,小泽可知道如何做了?”云蝶儿对他说到,又把桌子上的一百两给你小泽 “嗯,知道了,姐姐对小泽的大恩大德,小泽没齿难忘,等小泽长大了,定会报答你!!”小泽眼里噙着泪花 “小泽回去后,等爷爷病好了以后,喊他送你去私塾念书识字,以后考取功名,便是报答姐姐了!”云蝶儿说到,见他悟性不差,若把功夫放在学识上,定能有所作为 “嗯,小泽听姐姐的!”小泽回答到,这下可好了,等爷爷病好后,便能去他由小便向往的书堂了。 “嗯,回去吧,爷爷等着你呢!别叫爷爷担心了”云蝶儿说到,便派一侍卫骑马护送他回去。毕竟一小孩身上带着这么多银子,肯定惹人瞩目,且她也不放心小泽自己一人回去。 “小泽多谢姐姐!”...... 走了一小段路后,小泽由回头看着她,大声呼唤到:“姐姐,我是百里泽” “回去罢。”云蝶儿微微一笑。望着远处渐渐没去的背影,坚定挺拔。 云蝶儿一直不知道,由于她的重生,改变了原来的生活轨迹,这个叫百里泽的后生,在以后会是云国举足轻重的人物。 第五十五章 丑八怪不丑 一旁的莫青韵与顾凌玟一脸惊讶,尤其是莫青韵,他把那小屁孩抓回来可是废了好大劲呢,没想到,她就这样把他放回去了,没有治罪也就算了,还给他一大笔银子拿回去,这不是让他白跑了......反正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顾凌玟也是如此:“王妃的处理方式,倒是让本王大吃一惊啊!” “王爷有所不知,我云国向来以民治国,我云国很少发生盗窃事件,若是有,便是那人逼不得已,所以,王爷若是在云国呆久了,便会发现云国民风淳朴,百姓热情好客,这也是我父皇治国之道,爱戴百姓之举!”云蝶儿听着他中带着几分讥讽,倒也不慌不忙地同他细说 “原是本王疏忽了,竟不知你们云国与北国有着这样大的差距。”顾凌玟说到,此举对他来说,是过于柔婉了,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他认为只有靠武力才能长久地安邦治国。 “王爷不了解云国,并不奇怪!”云蝶儿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北国蛮人较多,适当以武力治国,但若是长久以往,保不齐会激起民愤,届时将起义四起。而最好的治国之策,便是让人民当家作主,全民富庶起来,如此便也不会因长期的压榨而民怨四起。 “清晨将至,让掌柜的准备些膳食和干粮,咱们用完早膳,便可继续赶路了!”顾凌玟认为小女子罢了,不足以评国论道,便也转移了话题,经过这档事,想来也是睡不着了,倒不如早些赶路,也好能早日回到北国。 “嗯!!”云蝶儿往窗外看,发现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天蒙蒙亮,虽然不是很亮,却也能视物,是能够赶路的。 用过早膳后,那个护送小泽回去的小侍卫也回到了队伍,带上备好的干粮,便准备出发了。 云蝶儿准备踏上马车时,一股清风扑面而来,正正把她的红色面纱给揭开,她绝色的面容,显露无疑 她身着一袭红衣胜火,额间凤尾花钿更衬托出她的清灵,睫毛如蝶翼微微扑闪,睫毛下掩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清丝飞扬,头带凤冠,上面的珠子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皮肤细嫩,十指纤纤,身段玲珑。却带着淡淡的冰冷和淡漠,这样的冷傲又绝美女子,是世间少有的... 顾凌玟怔怔地看着,心中大惊,丑八怪,并不丑啊!且倾城倾国,相对比自己的冰儿,简直是无可比性啊。 而在一旁的莫青韵也呆住了,不过只一会,便反应过来,云蝶儿亦回到了马车里,看着旁边的王爷,如痴如醉,便提醒了一下顾凌玟:“王爷,咱们该启程了...!” “嗯,好,好,启程吧!”顾凌玟知道自己的丑态,便连忙吩咐下去,赶紧回去吧。表面上是毫无波澜,内地里却是被搅乱了心事。旧时丑八怪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那分明的标准的鹅蛋脸,打小便出落得一副美人样,长大了,便只会更俊,他怎得就信了那坊间传闻了呢。 云蝶儿见状,赶忙把面纱带上,嘴角噙着的那抹邪笑,内含的深意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提起裙摆,徐徐往马车走去... 天空一片浅蓝,转眼间东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慢慢地扩大,不大一会就染红了小半边天。又过了许久,在那个地方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太阳好像背负着重荷似地,一步一步慢慢地挣扎着往上爬。到了最后一轮火球般的太阳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了出来,颜色红得可爱,发出夺目的亮光,把大地照得亮堂堂的。世间万物又回到太阳的怀抱,顾凌玟一行人,继续赶路............ 白皓宇已经来到了北国两天,在这两天里,他丝毫不敢松懈,在北国京城内找了一个集信息,交通皆为便利之地,筹了一家名唤“遇见”的小酒馆。这不,还在修葺换新,他筹备遇见,表面是在市井做着酒楼生意,暗地里是为了收集一些有利的信息,为了自己,更是为着他那傻徒弟。 白皓宇真是爱惨了云蝶儿,以至于“遇见”都是按照她喜好的风格来打造的。只不过她眼里,自己却只是很好的师傅,是占尽了好人的身份;她注定是会辜负他的,他们之间,情深缘浅,若有来生的话...... “罢了罢了,想这些无用事做甚。”念及此处,自嘲了起来 白皓宇画了一首图纸,只见图中的门面很小,匾额上“遇见”两个大字却很显眼。蜿蜒进去,与其他小酒馆相差不大,同样有三层楼,一楼是普通老百姓的活动区域,二楼是高级会所,三楼则是住房,还有一后花园,他要在园内种很多的花花草草,小池子旁边悬置个秋千,他似乎都能看到云蝶儿在秋千上摇晃而愉快的笑脸,还要种上两颗树,在来些假山喷泉,盆景与亭台楼阁,他在脑海中筹建着小酒馆,对了,在买上俩个波斯猫便好极了。 因为那天,白皓宇问她:“蝶儿这辈子,你打算怎么过!” 她说“不出意外的话,一人,一花一草,一猫一狗,足矣!” 他又问:“不然呢?” 她说:“成婚生子!” 又问:“此话当真?”白浩宇指的是前者 她原本目视前方,此刻却是歪着头,思考良久,莞尔一笑道:“假的!” 白皓宇默不作声,只望着她,在他看来,她是真话反说了。 想来,她是个极爱猫猫狗狗的人儿吧。 她是公主,是王妃,身居高位,能这般生活,也许是一种奢望;既是如此,那他便赠她一时静好... 这便是白皓宇所要打造的“遇见”。这份图纸,包含了许多情谊,整整是费了他两天时间,今日终于算是完工了,接下来便是要请人帮忙打造了,若是能在她抵达北境前夕竣工,便是最好。 第五十六章 你碰了不该碰之物 而莫冰儿也开始筹备着自己的嫁妆,为的是玟哥哥不日便会将她迎回王府里。她把平常玟哥哥赠予她的各类首饰簪花,荷包还有胭脂,全放在了一个大大的收纳盒里面,一边幻想着自己穿上嫁衣嫁给他的样子,哪天她定是举国最耀眼的女子... 正当她沉浸于美好的幻想之中,耳旁响起一道道闷雷声,闪电划亮了夜空,一场暴风雨呼之欲来,看来是要变天了…… 正在莫冰儿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她同玟哥哥大喜的那天,耳边又是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原是夏荷不小心把顾凌玟送给莫冰儿的八宝翡翠菊钗摔碰到地上,摔断了。 莫冰儿见状,瞬间爆发了:“夏荷,你把玟哥哥送我的发簪给摔坏了!!” “小姐,饶命,奴不是故意的......”夏荷已是万分小心,却不想还是碰坏了这簪子,心一透凉,急忙跪地求饶,苦苦哀求。 “这发簪于我而言,有多珍贵,你可是知道的,你还如此的不小心,来人啊,把她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莫冰儿气昏了头,恶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小姐,夏荷知道错了,夏荷知道错了!!”夏荷不断磕头谢罪,苦苦求饶,却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便三十大板!夏荷你莫要怪我,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碰坏玟哥哥送我的东西”莫冰儿冷冷的说到,任是谁来了,也消不了她此时的气,这罚,是逃不了的 “...这!”一旁的小丫鬟和小厮们怯怯地缩在一旁。三十大板,打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啊,可是,奴才的命,在主子面前,又做得了什么数呢... “还不拉下去,是等着本小姐亲自动手吗?”莫冰儿见他们迟迟不动手,心中的怒火更是难消,可别逼她请出家法来 “诺...”几个小厮听闻莫冰儿所说的,便赶紧把夏荷拖了下去,生怕会连累了自己。他们家小姐治人,可有的是办法,动不动便把自创的“家法”请出来,着实是怕了。 “唔……”粗实到棍条打在夏荷的背上,还有臀部,她咬紧了牙关,忍住不做声,真疼... “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一旁小厮在数着,不一会,夏荷的背部衣服渗出血来了。 “小姐饶命...!”在被打了二十大板后,大抵是疼到了极致,夏荷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只是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 “禀告小姐,夏荷...夏荷她承受不住,晕倒了!”小厮来报。 “这便晕倒了?真没用,把她带下去...让她长长记性!”莫冰儿说到,这次看在她受了三十大板的份上,便饶了她这会,若是以往,还少不了要挨家法伺候呢 “诺,小姐!”得到命令后,暗暗替夏荷松了口气,几个丫鬟搀扶着把她带了下去。 是夜,夏荷缓缓睁开双眼,原来她还活着?背上的痛把她拉回了现实,她倒是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嘶...!”夏荷稍微动了一下,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夏荷姐姐,你终于醒了!”一旁的秋菊问道,她刚从梦中惊醒,便发现夏荷醒来了,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秋菊,你一直守在这里吗!”夏荷哑着嗓子问道 “嗯,小姐吩咐我来的。”秋菊说到,瞧着她满脸苍白,嘴唇干裂,表皮绽开的样子,心里怕极了,生怕有一天,自己也会是这样的下场。 “夏荷姐姐,我只能找到清水,你将就喝些,好润润嗓。”秋菊翻了一遍,只能找到一壶水,条件就是这样了,她也无能为力 “原来,她还不想我死!”夏荷端过了水,有总比没有强,大口喝了下去。嘴里幽幽地说道,只不过,她又有什么能力去恨她呢,她本就一个奴婢,相府里面无足轻重的奴才罢了。 她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那些看不见的伤;表面上她是相府小姐的大丫鬟,人前风风光光,谁料想,背地里,受尽了折磨,小姐一个不如意,便打她骂她,为了不让外人发现,她虐待下人,便拿针扎她,如此一来,表面没有淤青,只是一些细小的针孔,毫不起眼,若是不细看,根本无人知晓。 “夏荷姐姐,我好怕!”秋菊怕哪天自己也成这样,她可是亲眼看着她受刑的,夏荷姐姐还是大丫鬟,她一直安分守己,今日却还受了如此重的伤,自己只是个小丫鬟啊,若是不小心,哪天命丧黄泉都不知道。 “只是咱们做奴才的,本是如此,若是遇上个好的主子还好说,不然......”哪天被折磨致死都不知道;在这里,主子要打你,你要迎着脸贴上去叫她打,挨打时,还要迎合着主子的意,陪着笑 “呜……”听着她讲,秋菊不禁脑补了一下自己受罚的样子,眼泪不争气地哇哇往下掉。 “你只当我命苦罢了。”以为自己的言论吓着了秋菊,赶忙宽慰着她,拍着她的后背。这傻孩子总爱胡思乱想的,哪天被自己这番言论,给吓得魂都丢了,可不好。 “这不过是夏荷姐姐的宽慰之话罢了,我懂……”秋菊哭了许久,肚中的委屈无奈,都发泄了出来,便抿嘴笑着同夏荷说道;她也不是未受罚过,怎会不懂,她们命都苦 “……”夏荷望着她,不语。原来不止是自己,她们也都懂,只不过都未宣之于口罢了 此时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总算是停了下来。 “雨停了,夏荷姐姐,你先休息一下,秋菊先跟小姐复命去。”秋菊为她拢了拢衣襟,雨后稍凉,对于刚受了罚的她,护理不妥是最容易受凉的 “替我谢过小姐...!”夏荷说到,谢谢她,还让自己活着…… “知道了,姐姐。”秋菊也不回头,就这样背着身子回了她。 其实只有秋菊知道,那些泪,许是近来压力大,眼泪想找个借口涌出来罢;如今不愉快的心情统统都烟消云散了,收拾好心情,继续生活。 第五十七章 满城尽红妆 此时,历经了十余天路程的顾凌玟与云蝶儿终于即将到达北国城门。 大街小巷之人早就得知今日是二皇子与云国公主接亲回到北国的日子,满城尽红妆,若是错过了这场热闹,作为北国京城内的百姓,也着实说不过去。 据说二皇子娶得是云国公主,虽不曾见过,但对其其貌不扬的长相,在江湖上也早有耳闻。只是,人家乃是皇女,身份自是摆在哪里了,纵然在长相上有所欠佳,也无大碍。能娶到皇女,便是很多人想而不得甚至是想都不敢想之事。皇子们娶到云国公主,自然在政治上能够得到很好的帮助。若是普通老百姓能娶到,简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早早的,市井便开出一条无人通行的大道,静静等待远处的迎亲队伍。有的外乡人路过见识热闹便也凑了上来,来不及吃饭便在包子铺门口买了两个包子一面吃,一面张望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手里拿着风车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奔跑着,口中还不时传来如银铃般的笑声。母亲在后面追赶着,还不断嘱咐着:“慢一些,别摔着”... 不一会人群涌动,便开始聒噪不安。只听远处,不知何人传来一声:“来了来了,迎亲队伍来了!街上的人快闪开些!” 远远地,一整队火红的人影渐渐清晰,像是天边的朝霞,一点点晕开,不断扩大,再靠近,照的人脸上眼睛里尽是一派喜庆之色。队伍里的乐队,手里持着喇叭唢呐,铜钹皮鼓。吹吹打打,一声比一声响亮。 车马旁乐队的一曲《龙凤呈祥》让周边少女面浮桃花,多多少少幻想着自己成亲的日子;让相扶相持的夫妻回忆起某年某月某日,与身边之人共结连理的情形。百姓翘首踮足,簇拥观望着这场皇家的盛大婚礼。更让万千女子欣喜若狂的是队伍前方正中,那骑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高壮白驹的英俊男子。他一袭红袍加身,头戴红锦玉冠,金钗端端正正的将男子乌发束在里面,整整齐齐。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双朗星寒光眼一面叫人不敢直视一面叫人忍不住窥视。 随着队伍徐徐前行,便见到由八人齐抬、四角缀着雪白珍珠的火红凤撵。两侧各跟随浓妆艳抹的喜娘,后面紧跟着贴身丫鬟。 百姓见了瞠目结舌,不禁感叹,这顶轿子得花多少钱啊?恐怕在上面扯块布角就足够自己吃几个月了,更不用说那四角珍珠和轿顶那半透明的红宝石了。 瞧着紧跟着轿子后面的还有保护队伍的护卫,外乡人忍不住咋舌,啃了口手中的馒头,咂嘴道:“这派盛大气象,真不愧是大户人家娶亲啊。” “看你这样子肯定是外地过来的吧?这哪里只是大户人家那么简单啊。”北国谁人不知,那鞍上的男子是北国二皇子顾凌玟 旁边的百姓见他不明所以,激动的解释道:“这可是咱们北国皇子和云国公主之间联姻呢!” “噢?皇子与公主,那可真是门当户对啊,这年轻的新郎官长得倒是极为刚毅俊俏,只是不知道轿子里坐的新娘子怎么样。”外乡人咬着手里的包子,不窜眼珠的盯着迎亲队伍里,刚刚走近的凤撵,却是被帘子遮住了步辇内的风光 “这公主吧,长得虽然有些欠缺,但她可是云帝的掌上明珠,喏,看见没”说话的人指着不远处一长排的嫁妆队伍道:“那嫁妆,可都是皇上钦赐的,珍贵着呢。且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你是不知道,上次我们二皇子从云国回来,便运了很多奇珍异宝回来,那也是公主的嫁妆呢!” “哇____”外乡人吃惊额张开嘴巴,露出满口残碎的包子馅,接着又恢复正常......... “那又怎样,长得丑,再有钱也没用,你们这些臭男人,可敢扪心自问,哪个能够天天做什么事都对着一个丑八怪?”一旁的莫冰儿说到,她在屋里听闻唢呐声,便知道,玟哥哥的队伍已经路过丞相府,于是偷偷跑了出来,想看看他,不料却听到身旁的百姓一直在夸那个丑八怪,气得她直掐夏荷的手臂。 而一旁被掐的生疼的夏荷也不敢出声,她刚刚恢复了一点,可不能因此再挨了板子啊 “还不快走,在这丢人现眼的还不够?”莫冰儿对着一旁发呆的夏荷说到,便又掐了她一下,气冲冲地回去了 “诺,小姐...”夏荷强忍泪水的说到 一旁的老百姓将这一幕尽看在眼底,很是为她感到难过,却也只能默默地不说话。 “小六,查一下她!”在一旁观望的老百姓,自然也包括了他白皓宇,居然敢这么说他的蝶儿,该死! “是,主子!”名叫小六的回答到。小六是他的随从,一路跟着白皓宇来到了北国,现下在北国,他也是遇见的“掌柜”。 顾凌玟与云蝶儿大婚,是两国邦交友好的见证,北国也异常重视,这不,满城铺尽红妆,迎亲队伍饶了京城一圈,一路上唢呐吹吹打打以及炮仗声声,好不热闹。迎亲队伍在绕城一周后,最终到达的是玟王府外。 顾景睿携惠妃,与良妃以及一众皇子公主,官员大臣,皇亲贵胄等,已在玟王府等候这对新人的到来。 顾凌玟生母良妃,是原皇后身边的大丫鬟,顾景睿在一次醉酒后临幸了她,见她肚子争气,那时北帝膝下子息孱弱,对她腹中子寄予厚望,破例把她提升到嫔位,后面生了二皇子即顾凌玟,见她也安分守已,便嘉晋了妃位。良妃身份低微,本不能出席此次婚礼,念及她乃是二皇子的生母,便也下了恩准,让她出席。 “臣妾见过皇上!”欠身徐徐向顾景睿施礼请安,良妃见到眼前男子,除了眼梢处有着一丝岁月的痕迹,倒是同自己映像中的模样无差。她也数不清自己有多久未曾见过皇上了,每天陪伴她的只有孤寂,以至于行完礼后,竟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些做些什么,只觉自己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般,无处安放,她整个人都是呆住了。 第五十八章 偷龙转凤 孤寂的滋味别人自是不清楚,可她连自己宫里有多少块砖石,多少上了青苔的砖石,她都一清二楚。只是后面她也想通了,对于皇帝,她是入不了他眼,于顾凌玟,自己出身低下,自然也没什么能力能够帮助自己的儿子,有时候甚至还拖累他了。为了减轻玟儿的负担,她也因此长伴青灯古佛,与世无争,了此余生,也许这便是自己最好的结果了罢。 “良妃,快起来吧!”顾景睿说到,瞧着眼前穿着素净却是清雅的人,想想自己也是许久未曾见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后宫有良妃这一人了。心里不由地生出了一丝愧疚。 “姐姐,今日是玟儿的大喜之日,你便坐着吧!”何盈盈对良妃说到,见她不适应,便把她搀扶到高堂的椅子上。 “多谢妹妹!”面对惠妃的搀扶,她回以微笑,自进门来,自己便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看着她仍然是以前的模样,在她脸上,却未曾见岁月留下的痕迹,以前的稚气褪去,却是多了一份稳重的韵味,难怪独得皇上宠爱,真真羡慕极了。转眼间,玟儿都成亲了,自己也青丝变白发,老了不少。 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玟王府,停下来脚步,顾凌玟一跃轻松下了那匹高头大马,回身轻轻地请出那红盖头蒙面的云蝶儿,一旁的喜婆把绣球递给了俩人,一人拿一头,在篱儿的搀扶下,轻轻跨过火盆,与顾凌玟一同进了王府。 来到那灯火辉煌的精致堂前,上面端坐着一脸欢喜的北帝与优雅的良妃,只见北帝一挥红色的云袖示意,顾凌玟与云蝶儿的拜堂正式开始。只见一对新人挺拔而和美的伫立在一起,品酒的一众客人都赞叹着是一桩妙缘。 “一拜天地。” 顾凌玟转过身来,云蝶儿也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转过身子,两面相对,同时低下头,行了第一轮礼。 “二拜君亲。” 顾凌玟知道,天地君亲师,天地为大,次之为君,再为亲,父皇先是君,后是亲,顾凌玟与云蝶儿又是跪地三叩拜。 “夫妻对拜。” 顾凌玟微微一笑,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两人这次倒没有跪,半躬身子,两头相接,算是行了礼。 “礼成,送入洞房。” 云蝶儿被丫鬟喜婆送入了洞房后,顾凌玟便下去与宾客饮酒,招呼着来宾。 “皇兄,恭喜恭喜!” “王爷,恭喜了!” 会客厅纷纷传来了各种祝贺之声,宾客盈门,源源不断,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而不管多热闹的场面,也终归平静,顾凌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客人,直到最后一批,他总算是可以落个清静了。 在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居然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竟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而在床边坐着的云蝶儿,则是忐忑不安。 “篱儿,你再看看,木桩放好了嘛!”坐在床边之人轻声对篱儿说到,为求自保,那是她设的陷阱。 “嗯,已经放好了,放心吧!”篱儿回到,她们可是作足了准备,若是来人绊到木桩提线,门后水桶便会直接倾倒。 不一会 “请王爷安!”一旁的丫鬟见顾凌玟趁着一股酒气推门走了进来,随即请安到 “嗯,都起来吧!”顾凌玟大手一挥,有些摇摇晃晃地往塌边走去。 “请王爷喝合卺酒!”一旁的喜婆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顾凌玟与云蝶儿各拿一个。 顾凌玟与云蝶儿喝了合巹酒后,喜婆又道喜:“祝王爷王妃早生贵子!” “再请王爷揭开王妃的盖头!”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喜婆嘴甜再道。 “通通有赏!”顾凌玟一声令下 “多谢王爷赏赐,奴便不打扰王爷王妃了!”一众丫鬟,喜婆拿到了赏银,很识相地离开了。 “王妃,早些休息吧,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便失陪了!”一众人离开后,顾凌玟一改方才微醺模样,看着精神了许多,对塌上的人儿说到。 “对了,王妃莫要忘了明日随本王进宫给父皇母妃请安!”他知道,房间里面必有陷阱,说完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公主府花园内 公主府,云蝶儿早早便派人打扫干净了。与玟王府相比,显然是冷清了一些,也只有几个小丫鬟守在公主府,剩下的人也都过去玟王府帮忙呢。 顾凌宸带着贺礼送到玟王府,走了道程序后,便离开了,他并不想继续呆在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便一个人喝着闷酒,不知不觉来到了公主府的后花园,自从公主府建成,他一有空便会过来,过来看看她以后要住的地方,心想,此刻,她应该在与二皇兄在一起吧...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女子半倚在桃树上,品着美酒佳酿,好不惬意。只见她白衣胜雪,绝美的容颜,头发半散开,以金钗挽住,身披柔色丝带,倾城倾国,闭月羞花之容貌,是那么的熟悉,他都不舍得眨一下眼睛,生怕眼前人只是幻影成像:“这是她嘛?”也不敢出声,只怕惊了她 树上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瞩目,缓缓转头,四目相对,云蝶儿微醺,一跃而下。 顾凌宸也不管眼前人是真是假,便一把抱紧了云蝶儿说道:“我想你了,蝶儿,很想,很想”。 当他抱着她时,他知道这并不是幻觉。 “啊宸?”云蝶儿轻唤到,缓缓拍着他的肩膀。 “这....与二哥拜堂成亲是另有其人?”顾凌宸原是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满肚子疑惑,她人既然在这,那代替她拜堂成亲的又是何人呢。 “蝶儿的一个姐妹!”云蝶儿说道轻声同他说着 “不会被二皇兄发现??”顾凌宸现在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不说身形,便是容音,稍有不慎就会被识破,此乃两国姻亲,兹事体大 ,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在云国之时,寻了个面具,叫她易成了蝶儿的模样,便无人察觉!”云蝶儿对顾凌宸说道。 第五十九章 清水芙蓉 没错,她找白皓宇要皮面,便是为了今日。在出嫁前夕,她便同清月商量,让她代替云蝶儿与顾凌玟拜堂成亲,因为从身型上看,篱儿偏矮,清月比篱儿更合适假扮她,外加上皮面,易容成了自己的模样,便可天衣无缝。她让师傅做了俩个面具,一个是按照她的容貌,另外一个则是按照清月的容貌,她来假扮清月,在一旁伺候着“云蝶儿”。等到顾凌玟揭开了她的盖头,从他的表情以及以处理公务之由离开,她笃定顾凌玟并不会与她洞房,便离开玟王府,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府。 “好一个偷龙转凤,就连本王也被你们诓了。”顾凌宸说道,却也很庆幸,她并没有与二哥拜堂成亲,如此看来,他岂不是可以经常过来找她了 “他并非蝶儿良人..........”啊宸才是,云蝶儿对着顾凌宸说道。上一世,世人皆道她不守妇道,与顾凌宸暗通款曲,我云蝶儿要是不把罪名落实,岂不是得委屈自己一辈子? “那你当初为何同意二皇兄请旨?”顾凌宸不解,生怕惹了她不开心,只是小心翼翼地问着。 “蝶儿自是有原因的,日后再告知你!只是你需小心提防你二皇兄,你们虽自幼相识,一同长大,你们始终是生在皇室,他们 总是需要像你这般不争不抢的,当垫脚石!”云蝶儿知道他不争不抢的性子,故而提醒他... “既是蝶儿所言,我定谨记。”顾凌宸虽不知为何,但她这样叮嘱,定是由原因的,听着便是了 而在玟王府新房内 “篱儿,王爷走了吗?”床上之人轻声询问道,也不敢张扬 “嗯,王爷走了!”篱儿回到。 “...呼,终于走了。”床上之人,长呼了一口气,便把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了清月原本的容颜,天知道顶上的凤冠有多沉 “清月,你怎的把面具给取了下来,万一王爷再返回来,岂不是...”篱儿见她把面具取了下来,正打算叫她重新带上 “没事,清月只是觉着有些累了,大不了一会再带上!”清月说道,她是在是太累了,带着面具,还要模仿公主的一举一动,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说完便躺下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公主的到来。 “罢了,我且去门口守着,若是有何风吹草动,便知会你,今夜你莫要睡着就是了。”今夜最是要谨慎,保不准王爷是否会夜半折回来,以防万一,她还是提起精神些。 “是,篱儿姐姐放心。”她知道,此事重大,今夜注定是无眠。 第二日,云蝶儿如约到玟王府,替换清月。 “公主,你终于来了!”篱儿与清月终于等到了云蝶儿,她们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 “辛苦你们了。”云蝶儿说到,尤其是清月,应付着这些繁文缛节 “为公主办事,是清月应该的!”清月并未因此而邀功,当初公主跟她商量替嫁之事,也是征求过她的意见是,能给公主效力,也是她的福分。 “公主,篱儿帮你梳妆吧,今日您还要随着王爷进宫面圣,向皇上请安呢!”篱儿说到,昨夜王爷临走前,不忘再次叮嘱她们 “嗯!” 篱儿与清月把云蝶儿的三千青丝绾成一个飞仙髻,白玉兰翡翠簪,海水纹青玉簪各戴两支,鬓角珍珠步摇,一缕青丝搭在胸前。着一身宫服,袖间碎花,娇娆迷人。金色的云纹在裙摆环绕,如穿梭在云间的仙子,披一件银丝素锦披风。却下面纱,底下精致的脸庞,不着粉黛,不施铅华,清丽出尘。略施粉黛,便是风华绝代。眸子暗暗,却是那般的水灵,清澈的像一汪清水,却又那么的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辰时将至,不知王妃可否收拾妥当?”顾凌玟早早就起来梳洗妥当,便着了几波人过来催着 “请王爷稍等片刻,马上便好了。”篱儿回复到,发髻妆容已然是好了,只需正衣冠即可 不一会,清月轻轻推开门,云蝶儿缓缓前行,但见其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门外人见到云蝶儿,纷纷热论,一时间沸腾了起来。 “王妃分明不是丑八怪。”这样的容颜,怎会传言是丑陋不堪?一旁侯着的侍女一脸惊讶,本身便是抱着看王妃出丑相而来的,如今小丑竟是自己。 “王妃的容貌,当属无双才是。”另一侍女附和 “我若是生的王妃一半好看,我要日日横着上街晃悠。。” 一旁的老嬷嬷九娘,笑而不语,望着眼前女子,思量着,看来天下第一美人是要易主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王妃今日的梅花妆极好!”顾凌玟禁不住脱口而出,夸奖到。见周遭目光齐聚在丑八怪身上,他竟然还是希望她带上面纱,将容颜敛起来,她已是玟王妃,免得其他男子觊觎。 “王爷谬赞。”云蝶儿今日却下面纱,第一次将自己的容颜完整地展现出来,许是平日里见惯了,便也不觉得与其她女子有何不同,别人是褒是贬,她一向笑之而过。 篱儿倒是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们,先前她们都以为自家公主是丑八怪,这下可是打脸了吧 “王妃请!”顾凌玟反应过来,吉时可耽误不了,父皇他们都在等着自己过去请安呢,礼貌伸手,让她先行 云蝶儿出于礼貌,轻轻点点头 相府内 今天是玟哥哥带着丑八怪进宫请安之日,碰巧她也要去殿前献舞,也是时候会一会那个丑八怪了。“夏荷,给本小姐梳妆打扮!”她可是北国公认的第一美女,她要多加打扮,让丑八怪自愧不如,也给玟哥哥看。她也没有在殿前献过舞,有的也只是抚琴,她最擅长的便是舞蹈,此次献舞,必定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第六十章 请安 “诺,小姐,还是灵蛇髻吧!”夏荷小心询问到 “嗯!”莫冰儿应到,她今日定要压过丑八怪一筹。 “儿臣叩见父皇!”顾凌玟双手作揖。顾凌玟与云蝶儿此时以到达了宣政殿,向北帝请安。 “臣妾见过父皇!”云蝶儿毕恭毕敬地欠身行礼。 “玟儿,蝶儿,快起来吧!”顾景睿笑得的嘴都合不拢,念及他们一路过来,又是舟车劳顿的,生怕他们累着,便赶快将他们喊了起来。 “赐坐。” “谢父皇!” “蝶儿,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倒是越来越像你的母妃了呢。朕上次见你,只有这么高呢!”北帝做了一下比划,他十年前,得幸见过她母妃一面,那时候还没有云蝶儿,他第一次见着云蝶儿便是五年前,云帝带着小蝶儿来到北国,那时候,她只是个蒜苗高的小娃娃,而如今蝶儿简直与她母亲如出一辙,也是这样的美丽动人,只不过,蝶儿母亲红颜薄命啊... “多谢父皇夸奖!!”云蝶儿谢到,作为北国最有权力的男人,她可得讨得他的欢心啊,这样自己往后的生活才能有所保障。 “哎,对了,你父皇身体向来可好啊!”想想他们也很久没见了 “父皇他一切安好。他也让我代他向您问好呢。”云蝶儿回到。 “啊哈哈哈,玟儿好福气啊,你可要好好对你的王妃,否则,朕可不放过你啊!”北帝对顾凌玟说到,他年轻时,未能与她母亲在一起,如今自己儿子能与她女儿喜结连理,也算是弥补了自己心中的遗憾。 “诺,儿臣知道了。”顾凌玟说到,她对自己来说,还是有用的,只要她在玟王府,为玟王妃一日,便定然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吃住方面,更是不会亏待的 “嗯,去看看你母妃吧!”说来,他对良妃也是满满的歉意,只是如今他心中只有盈盈一人,于良妃,只能是在物质上给足罢了,但如今她常伴亲青灯古佛,这等俗物,想来于她作用不大,唯有玟儿能娶一位贤内助,当是能稍稍抚慰与她罢 “传令下去,良妃晋为贵妃!”出于对良妃的愧意,且如今蝶儿又嫁了过来,便晋了她的位分。 “谢父皇!”顾凌玟满心欢喜的谢到,母妃多年未得父皇召见与宠爱,如今也被晋了位分,是件天大的喜事。他要赶紧去告诉母妃这件事 储秀宫内 “儿臣参见母妃!”顾凌玟抱手行礼,近期往来云国北国之间,无多时间向母妃请安,这下婚后,便有的是时间,可常同母妃问安。 “臣妾见过母妃!”云蝶儿行礼到,上辈子,与顾凌玟的母妃,并无常接触,只知道她是个长伴青灯古佛,不问世事之人 “玟儿,你们快些起来。”良妃温婉一笑,放下手中的佛珠,将他们扶了起来。 “母妃,父皇方才晋了你的位分,往后您便是良贵妃了”顾凌玟满脸欢喜。 “是嘛!”良妃脸上并不见有多开心,皇上给她晋位分,不过是因为玟儿成亲了,免的丢了皇家脸面罢了。 “嗯,父皇亲口对儿臣说的。”顾凌玟说到。 “玟儿啊,是母妃对不住你,母妃出身低微,没有出身显赫的外祖,没能帮助到你。”良妃说到,她如今能做的便是不拖累他,日常里,多为他祈祷,愿他此生得偿所愿, “母妃休要如此说,玟儿以后会让你骄傲的!”他以后定要让母妃过上好日子,顾凌玟玟对良妃说到,眼里散过一抹狡黠,稍纵即逝 “蝶儿,玟儿这边,母妃希望你能多担待些,他不懂事...”良妃丝毫不给顾凌玟面子,转头同蝶儿讲到。 “蝶儿听母妃的。”云蝶儿说到,良妃不理俗事,她也不想把良妃牵涉进来。 “良妃接旨!”北帝身边的苏公公拿着那到云帝刚颁好的诏书,来到了储秀宫。 “臣妾接旨!”良妃闻到,便是欠身行礼,不敢有一丝怠慢 “诏曰:储秀宫卫氏,淑慎慧雅,俊明肃恭,懿姿纯茂。钦承圣命,晋封良贵妃。” “老奴见过二王爷,二王妃,恭喜贵妃娘娘,今儿个,是您大喜嘞,奴给您请安了。”苏公公念完圣旨,便给贵妃请安。 “苏公公有礼了。”顾凌玟也同他客套着,这苏公公乃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以后还有的事情的让他帮忙呢,是得礼遇他。 一旁的宫娥也一同祝贺到。 “公公多礼了,快请起吧。”良妃说到。 “娘娘您看,可要奴去内务府打点一下,再拨几个丫头给储秀?”苏公公又仔细询问到,良妃终日礼佛,只留下了五个宫娥,伺候她衣食住行,剩下的都遣散了。 “不用,有劳公公费心了。”良妃又是徐徐欠身行礼,以示感激他,像自己这样不得宠的嫔妃,苏公公也没有因此怠慢自己,因此她也回报以桃李;从那些赏赐的中,抓了把金瓜子,赐给了他;只是自己这里用不到那么多侍女,也不劳他费心了 “娘娘,咱家这儿还要回去给皇上复职,便先行离去了!若是娘娘日后有何需求,当尽管同老奴说就是了。”苏公公倒也不推脱,顺手接住了那把金瓜子。 “谢公公美意,慢走!”良妃回应。 “玟儿啊,母妃乏了,你领蝶儿下去歇息,或带她熟悉熟悉皇宫吧,晚些你们还要参加宫宴呢。”良妃对他们两说到,今日应酬了好些时候,也是有些疲倦了 “诺,母妃,您好生歇息,玟儿先行告退了。”顾凌玟应到,正打算领着丑八怪继续到合宫走一遭。 “臣妾告退!”云蝶儿欠身行礼。 御花园内 “今日,多谢王妃在父皇母妃面前的配合,本王日后也会尊重你的。”前提是她听他的话,不惹事。顾凌玟心想,这可不像之前他认的云蝶儿啊,今日竟然没有拆他的台。 “王爷说笑了,本宫也只是为了给父皇母妃留一个好印象罢了。”云蝶儿怎能让他好过?好戏才刚刚开始罢了 第六十一章 丑八怪,你给本王站住 “你...”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驯,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顾凌玟突然想起莫冰儿的好,心想还是冰儿温柔,冰儿绝不会如此对他,这个丑八怪凭什么敢这么对他,她不过比冰儿美那么一点点罢了... “王爷,本宫先走了,您请便!”云蝶儿说到,她才不用顾凌玟陪,这个皇宫,她可是熟的很,说完便御花园离开了。 “丑八怪,你给本王站住!”顾凌玟私下里喊她丑八怪习惯了,不料脱口而出的一声丑八怪,令他不觉间愣了一下 “...”云蝶儿假装听不见,丑八怪便丑八怪,反正她自认不丑,所以她便当做他喊的不是她... “云蝶儿,本王让你站住!”顾凌玟赶忙改了口,见她装作听不见,继续往前走,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王妃这是要干嘛?嗯哼??”顾凌玟贴近那张无暇的脸小声说道:“今日,你必须要配合本王,今日过后你想做甚,只要不出格,本王都随你!” “放手,本宫要自己走走!!”云蝶儿用力挣脱他的禁锢,却是徒然。她竟然忘了自己可是练了防身术的,想到此,怎能不大显身手,试一试呢。随即抡起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把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拳头上,瞄准顾凌玟的胸口,一拳击中 顾凌玟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拳,来不及躲闪,只是他好歹是男子汉,武功深厚,这些绣花拳于他而言,做不得什么,只是有些吃痛罢了;挨了一拳后,很快便适应过来,反手将云蝶儿抓住,贴近她耳边说到:“那你也得跟着本王走!” 顾凌玟抓紧了云蝶儿的手,丝毫不松开。眼前的女人,如此的冷酷,像是一块冰块,这样的千年寒冰,若是要捂热,不知得花多少时间呢。 “若是本宫不想与你走一起呢?”云蝶儿见自己那一拳对他来说,毫无起到打击作用,便冷冷地对他说道。 没错,她玩的就是欲擒故纵。她要先获得顾凌玟的相信和宠爱,甚至让他爱上自己,之后再从他身边人下手..... “不想?也得跟在本王身旁。”顾凌玟见她一脸不屑,便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丝毫不打算放开她 “本宫自己走!”云蝶儿拼尽,挣开了他的手“你先走,我随后。”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这怎能行,王妃自是与本王并肩同行!”顾凌玟说,这样才像夫妻嘛。 “......”云蝶儿无奈到,该死的臭男人... “王妃,不得距离本王一尺。” “....”云蝶儿很是嫌弃,慢慢靠近,走近到大致离他一尺一的地方,止住了脚步 见云蝶儿有靠自己身边走近,虽是与自己所言的一尺有些偏差,只是在外人看看来,也算是亲近,是正常夫妻间的距离,便也不计较,由着她罢了。 于是乎,他们所到之处,在那些小宫娥跟前,他们便是俊男美女,天作之合,很是搭配。那些小宫娥们小侍卫,也皆是满眼的羡慕之情。 宴会即将开始 顾凌玟带着云蝶儿前往宴会厅。此次宴会同样是为了祝贺他们两的。说实话,云蝶儿快要压抑了,宴会都是那么个形式,无非是抚琴,饮酒作乐,歌舞相伴……... 不对,舞蹈?据说是由莫冰儿上场的?那她可得好好“欣赏”呢。还听说她特意为了通过此次宴会能够获得王公贵族们更多的青睐,可是练习了足足一个月呢。 云蝶儿自诩她的舞蹈不错,却也未曾遇到过对手。上一世也未曾见过莫冰儿舞蹈,她倒要看看她练了一个月的舞蹈成什么样。 云蝶儿在顾凌玟与顾凌宸中间。顾凌宸自从知道她并未同二哥拜堂成亲之后,喜不自胜,便放心地同她在一起,但凡是也不能过于张扬,否则自己也会害了她,所以也只能私下里与蝶儿相会,把他们之间的情分抑制住 等到大臣们皆过来了,宴会也就开始了。 先是一套由北帝说的祝贺之词,再是一饮而尽。 初见云蝶儿的大臣们纷纷议论,可皆是赞不绝口: “先前传闻,云国公主其貌不扬,满脸麻子?今日之所见,怎的却是位大美人?二王爷当真是好福气呀。” “是啊,是啊,二王妃真是好看极了...” “像是画中走出的人儿一样啊...” “可不呗,二王爷真是好福气啊!” 在场的众大臣们纷纷称赞云蝶儿的天颜。并纷纷向顾凌玟投来羡慕的眼光。 ................................................................ “众卿谬赞,本王爱的是王妃的人,并非她倾城之容颜。”诸位大臣纷纷赞起了丑八怪,便抓住他树立好丈夫形象的好时机 果然一众大臣点头哈腰,热议不断 “王爷与王妃感情深厚,最是羡煞旁人。” “瞧着王爷王妃,果然两情相悦,才是感情最合适最状态” “真是羡煞下官了……” 瞧着顾凌玟说慌都不带脸红的,云蝶儿便是看透不说透,在一旁瞧着他作作的模样,撇嘴轻晃着头,轻声嘀咕着:“做作……” 顾凌宸双目炙热,一双含情的眉眼,就这般望着她,眼里富含深意。 随后,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台上上来了许多舞姬,好戏准备开始了。她在瞩目着眼前的舞蹈,却未发现身旁之人在看着她,正所谓,你在看风景,而别人在看你,把这一幕演绎的淋漓尽致。 顾凌玟见是自己心爱之人在献舞,便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而顾凌宸满眼却是云蝶儿,他从不会错过一分一秒与她呆一起的时间,自上次见过她在树上起舞,世间所有的歌舞都入不了他的眼。 只见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那些舞姬犹如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在中间,一黄衣少女,正是莫冰儿,如空谷幽兰般出现。 第六十二章 榕忆私会 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莫冰儿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 此时箫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一众舞姬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笛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 舞毕,掌声四起,王公大臣们纷纷夸赞:“不愧是北国第一美女,不仅貌美,舞也跳的极好...” “哈哈哈,有赏!!”北帝心里舒畅,在莫冰儿舞毕后,便对她与一众舞姬进行了赏赐。 “臣女谢过皇上!”得到夸赞,莫冰儿自是开心的!领赏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 方才献舞,并未来得及细看玟哥哥旁的云蝶儿。定睛一看,眼前少女端坐着,仪容韶秀,有着说不出的清绝脱俗,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滑,似绸缎般轻柔。松松地绾起青丝,斜叉珠联璧合,垂银星弦月以衬之。她眸如空灵,唇若樱瓣,纯稚无邪。微仰的脸精美剔透,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如深海般难测...... 这分明犹如一位绝世的仙子,与丑八怪毫无半点关系,一向以美貌自居的她,竟也失了分寸,若是站在云蝶儿的身旁,所有人的眼光恐怕只会投放到她的身上,这让她怎能忍,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宴席散场 王公大臣纷纷离开,顾凌玟与云蝶儿也一同离去,碰巧遇到了莫冰儿。 “想必这位便是二王妃了吧,久闻大名,冰儿这厢有礼了!”莫冰儿欠身行礼,试图向云蝶儿示好,初次见面,她便会会这个丑八怪 “正是本宫,王爷,这是?”哪位!云蝶儿佯装不认识,嘴角微微上扬,把玉手挽在顾凌玟的腰部,歪头望着他,一副期待着他回答的模样。 “此乃丞相千金——冰儿!我们打小便玩一起的”顾凌玟瞧着云蝶儿这楚楚可怜,温婉如水的模样,任谁能不心疼,只是自己与冰儿的关系还暂时不能令丑八怪知晓,只得委屈一下冰儿了。 “你这小脸长得不错,犹如白莲般静好。”云蝶儿对她说到。 莫冰儿长得一副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模样,任凭哪个男人看到了,都心生出怜悯之情,上一世她便是被她这模样给骗到了。 “冰儿多谢王妃夸奖!”莫冰儿并没有看出她是在挖苦自己呢,还一个劲的感谢云蝶儿。 瞧着莫冰儿身上的脂粉,抹得厚重极了,云蝶儿捂了捂鼻子,佯装着有些眩晕:“哪来这等俗气的胭脂水粉味,真是冲鼻。” “兴许是哪个小宫婢,为引人注意,将脂粉抹多了?”莫冰儿坚信她说的并非是自己,便把这等子事,套在侍婢头上。 “夜里有些凉了。”云蝶儿微微一笑,拢了拢衣襟,幽幽说道 顾凌玟下意识地把自己外套脱下来,裹在云蝶儿身上。 “王爷,夜已深,臣妾乏了。”云蝶儿又故意当着她的面拉了一下顾凌玟的衣角,顺带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表示她是真的困了。 “嗯!王妃说的是!”顾凌玟应付云蝶儿答到,转头便对莫冰儿说到:“冰儿,你也早些回去吧,更深露重的,也容易着凉”顾凌玟对她说到。 “臣女恭送王爷王妃!”莫冰儿听懂了他的唇语后,便知道玟哥哥是要晚点与她在老地方相见。 见顾凌玟与云蝶儿的马车走远了,莫冰儿也乘车回去,往老地方走,而老地方便在白皓宇的遇见旁边榕忆,榕忆是一家茶馆,那是她与顾凌玟定情的地方,也就成了他们口中的“老地方”了。 莫冰儿不禁想起以前她与玟哥哥的点滴。她与玟哥哥打小便相识,她陪着他练剑,陪着他玩耍,但顾凌玟却很少给过她好脸色。这都没关系,因为她喜欢他,是她的事,只是她的事而已,无关他人。 而对她而言,能够在他身边,便是极好了。直到五年前那日黄昏,她在桃树下发现了满身伤痕的他,也不知道他此前经历了什么,只是就这样守着他,待他醒来后,对她的态度便好多了 又回想起那个夏天,他第一次带她过来“榕忆”品茶,从那以后,她曾经最讨厌的马奶茶,变成她最喜欢的茶,没有缘由。 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如痴如醉。正在莫冰儿想的出神之时,顾凌玟唤了一声:“冰儿,本王来了!” “今日,本王实属无奈,因为那丑八怪,而冷落了冰儿你!”顾凌玟解释着今夜冷对她的原因,碍于人前人后,不得不与之做戏。 “冰儿还以为玟哥哥不要冰儿了呢,呜呜呜......”莫冰儿一头扎进他的怀中,一顿委屈感随之而来,就是因为今日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与那丑八怪一起离开,要不是她听出了玟哥哥的意思,她都觉得他已经爱上了丑八怪了。 “本王怎会不要你呢,傻瓜。”顾凌玟承诺到,刮了刮她的鼻尖,若是再不安慰着些,她的脑袋瓜子定然又是好一阵胡思乱想。 “万一你喜欢上了那丑八怪怎么办...”不是她胡思乱想,没见着她前,她可是有十足的把握,如今见着了,她却害怕了;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她见到云蝶儿之后,顷刻间没了 “冰儿再给本王些时日,本王定会迎娶你进门!” “好,玟哥哥说话可得算数!不然冰儿不理你了”莫冰儿娇嗔。 “左右不出十日,只不过要委屈你,只能当个侧妃了。”顾凌玟终于说出自己的顾虑,他先前向着云帝以玟王正妃之位承诺于丑八怪,只是终究不能给冰儿最好的了 第六十三章 只要本宫不死,她永远是妾 “只要冰儿能够与玟哥哥在一起,便是心满意足!冰儿也不想让你为难,只希望届时能够与姐姐好好相处。”莫冰儿一脸委屈而又不得不佯装善解人意地说到;不仅是因着她进府的时间比自己早,更是因为她较自己年长,故而称她一声姐姐。 “冰儿真是体贴,本王愧对于你!若日后有负于冰儿,本王便会不得好死..”顾凌玟无比心疼莫冰儿,如今她甘愿屈居侧妃,并尊称丑八怪一声姐姐,自己以后定要好好疼惜她些,不叫她在自己府里受了委屈 “玟哥哥休要如此说...”莫冰儿堵住了顾凌玟的嘴巴,不让他再说下去,她方才所言,无半句虚言,她是真心要嫁给玟哥哥的,哪怕是侧妃也无仿。 “冰儿,尝尝这里新出的桂花糕,有四个味呢,分别是原味,香芋味,越莓味还有抹茶味,可得好好尝尝!”顾凌玟给她递了一枚香芋味的桂花糕,放置她面前。 “唔,冰儿最是喜欢桂花糕呢,多谢玟哥哥。”莫冰儿说到,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喜欢吃这儿的糕点,看来玟哥哥终究是爱自己的 “冰儿喜欢便好!”见着她欢喜,自己的心情也放好 一旁小厮悄然离去...... ........................................................... 此时的云蝶儿已然回到了二王府,他们毕竟是新婚,名义上她还是二王妃,故而还是得在王府住上一段日子,以免以后有心人以此事大做文章。 突然一支飞镖飞了进来,落在云蝶儿眼前的柱子上。云蝶儿见到上面附带了一张纸条 “宽窄巷子一号??”云蝶儿坐在窗台前,正在冥思,便发现一黑衣人恍过,留下纸条便离开了,他是在暗示什么呢?宽窄巷子里面,引她前往的又是何人?带着心中的顾虑前往。 “篱儿,备马!” “诺!”候在一旁的篱儿应到。 稍倾 “公主,这便是宽窄巷子一号了!”篱儿看着门上的门牌号,对云蝶儿说到。 “嗯,你与清月便在门外候着吧,本宫自己一人进去即可!”云蝶儿看到门上“遇见”俩个大字,便猜到几分了,便对他们俩说到。 “诺!公主!”清月和篱儿应声而到。 吱...... 云蝶儿轻轻推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中间的主桌摆放着一壶清茶与饭菜,见状,她徐徐走去,坐下。她现在才发觉,自己饿了... “确定不下来同我小酌一杯?”云蝶儿小酌了几口后,便向空中说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痴傻了,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呢。 “哎哟,多日不见,蝶儿本事见长啊,竟然被你发现了!”白皓宇一跃而下。 “蝶儿身边,也只师傅有坐于梁上之习惯了!”云蝶儿说到。 “俗话说得好,站得高,便看的远,为师便是喜欢悬挂于梁上,看风景!”白皓宇说到。 “师傅,怎的到了北国来了?”云蝶儿纳闷,师傅临走之前说要去忙,现在怎的出现在了北国??带着心中的疑惑,问了白皓宇。 “为师先你几日过来罢了,今日顾凌玟私会莫冰儿,你可知道?”白皓宇真是为她操心。在北国的这些日子里,他的“遇见”可不是白忙活的,他也了解了不少事情,自然也知道了二王府的构造,要找到她所居住的阁楼,轻而易举。 “噢,他这便按捺不住了?”虽是意料之中,却没想到如此之快。难怪方才他急忙把自己送回来,原来如此。 “如此说来,蝶儿可是意料到了?”白皓宇知道她对顾凌玟并没有好感,本还想着她会多少有些难过,毕竟昨日才完婚,脸面挂不住,没想到自己猜错了,她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似乎早已知晓此事。 “他是怎样的人,蝶儿自是清楚的!”云蝶儿说到。不出意外,这几日,顾凌玟便会过来通知她,要纳莫冰儿入门了。“对了,师傅怎知道此事的??”云蝶儿问道,老白连这都知道,越发觉得他不简单 “不巧,他们被为师的眼线碰上,便告知与你!”白皓宇说到,也不是碰巧,只是他的眼线早已遍布了整个京城,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 “现如今,师傅可是居住在京城了?”云蝶儿问到,老白这事办的不够地道,先前诓骗自己,说有要事,如今却是一声不吭地出现在了北国。 “嗯,蝶儿若是想念为师了,便可以过来此,为师等你来“遇见”!”白皓宇对云蝶儿说到。遇见是自己为她所辟的一方静好,内有的玄机便等着她日后亲自揭晓。 “既然师傅都这么说了,蝶儿岂能不常来??”云蝶儿莞尔一笑,干了杯中酒 “师傅今日叫蝶儿过来,仅仅为了告诉蝶儿此事??” “非也,为师是想蝶儿了,这不就把你喊了出来嘛?”白皓宇依旧那副不羁的模样,嬉皮笑脸的 “原是如此!” “再添点小菜?”白皓宇问到,生怕她不够 “足够了,不必铺张!”云蝶儿说到,膳食多了他们俩个人也吃不完。 “为师可听说了他不日便要迎娶那女人了呢,蝶儿有何想法?”白皓宇问到,下面的人告诉他,顾凌玟不日便要娶了那丞相之女,他定找个好机会,打算教训教训她,好为蝶儿出口气。 “娶便娶,只要本宫不死,她永远是妾!”云蝶儿轻言。只有娶进门了,她这个王府主母才能好好的管教她呀。 “蝶儿葫芦里卖的!!可是什么药?”女子嫁人后,夫妻和睦共处方是道,到了她这怎的就不一样了呢?白皓宇一脸郁闷,不理解她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 “师傅以后便知道了,现在蝶儿还不方便与师傅说!”云蝶儿暂且给他留有悬念,待到时机成熟,再与他说也不晚。 “罢了,为师就当你与顾凌玟有仇,如今是寻他复仇罢了!”白皓宇说到 “师傅英明!夜深了,蝶儿改日再来看望你!”云蝶儿一下子也不知道她要怎么解释她重生之事,便顺着他所说,她确实是来找他复仇的。 第六十四章 拉拢人心 “为师送送你吧。”白皓宇对她说到,虽然有篱儿她们在,他还是不放心 “师傅,能否帮蝶儿寻一处好地方,蝶儿想经营小铺。”云蝶儿说到,至于要做什么,她暂时还未想到;她重生后,深刻意识到,女子不该万事依赖男子,当有自己独立的事业及经济,她乃一国公主,经济方面,自是不缺,然经营一方小铺,作为日常打发时间亦未尝不可。 “嗯,此事包在为师身上!”白皓宇应到,小事一桩罢了 白皓宇把云蝶儿她们送回二王府后,便躺下休息了,其实这雪苑环境也挺不错,偏远却安静,也不用天天见到顾凌玟,挺好!! 清晨,云蝶儿被一群侍妾给吵醒了,叽叽喳喳。来的正是顾凌玟的几个妾侍,赵氏姨娘,王氏姨娘,苏氏姨娘。 “妾身给王妃请安!”以赵姨娘为头,齐刷刷的向云蝶儿请安,同时在施展各自的风情,云蝶儿瞧着她们漫不经心地行着礼,也不生气,她们这样看轻自己,不过是仗着是府里老人的份,而她初来乍到,又是年纪不大,不足以让她们信服罢了 她们出身贫寒,多数以官女子身份做了顾凌玟的侍妾,她们多爱财,一生只为了得到男人的宠爱,从某个角度来说,跟她一样,倒也是可怜之人。上一世,她们便是受了莫冰儿的鼓动,帮着莫冰儿,而自己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只想得到顾凌玟的宠爱,白白把她们给忽略了,这一世,定不能浪费了这样好的棋子,她打算让她们成为自己对付莫冰儿的帮手。 “各位姐姐请起来!本宫初来乍到,府里许多事还需姐姐们的多多指教呢!”以前最不屑于奉承他人的云蝶儿,今日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故作娇嗔 “篱儿,清月!” “多谢王妃!” 云蝶儿吩咐她们两,把之前准备的红包拿出来,给她们每人一份,一份五百两,这可比她们在王府半年的例银还多了好几倍了呢。赵姨娘心想,自己从没拿过如此多的银子,拿在手里都沉甸甸的,便是例银,也不见得有这份厚重感呢,不得不说,王妃对她们可真好,真是人美心善啊.........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云蝶儿对她们说到的。 “姐姐请坐,几位姐姐以后可都是自己人了,本宫如若有何不懂之处,还请各位姐姐不吝赐教呢!”云蝶儿与她们说到,便请她们入座细谈。这档恩赐,想必她们可是头一份享受到,毕竟侍妾不得上桌,平日里,男女主人用膳,她们也只能立于一旁,如今她以这般高的礼仪相待,想必她们已是感激不尽。 “王妃真是说笑了呢,俗话常说得好,女人最大的武器便是容貌,其他女子站在您跟前,都将变得暗淡无光呢。”赵姨娘说到,见王妃这样礼待自己,便把掏心窝的话语讲了出来,分享与她。她见过莫冰儿,她可是北国最美的人儿,可是都不及眼前人儿好看,毫不夸张的说,她是个女子,看到云蝶儿都好生欢喜呢... “多谢姐姐夸奖!”云蝶儿对于这些夸赞之词,早已习惯,便又给她添了些彩头,回以微笑。 “妾身多谢王妃!”赵姨娘谢到。本来她以为王妃会很难相处,没想到竟如此好相处,如此热情。 “咱们女子,可不能总是依赖于男人,最主要的还是自己要有足够的资本,故而,本宫不会与你们争王爷的宠爱!你们也不必把本宫当做对手,本宫手头有几个铺子,缺了些人手,不知道姐姐们可否抽空出来帮扶一下??银子不是问题!!!”云蝶儿向她们摊牌,她想好了,父皇给她的嫁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拿出一部分去投资,钱生钱,她也刚好缺一些帮手。 “嗯,加上我赵如霜一份!”赵姨娘说到,听了王妃的一席话,便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王妃的这翻言论,竟与自己不谋而合,若是跟之谋事,也未尝不可。 “也加我一份!”王姨娘一向为赵姐姐马首是瞻,见赵姐姐加入了,自己便跟着她,而且看着王妃出手阔绰,便也同意加入了。 “这...我...能否先看看情况,在做决定?”苏姨娘有些怯场,她是个仔细谨慎的人,认为不妨先在旁观望一阵,如果可行,她便和她们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嗯,苏姐姐先考虑一下。本宫这便派人着手准备,到时候,你们帮忙打理一下便可。”云蝶儿对苏姨娘说到,反正地方也还未找到,便有的是时间去考虑。 “诺!多谢王妃的爱戴,妾身们定会好好帮忙打理。”赵姨娘和王姨娘应到,往日里从未有过的亢奋,她们甚至有些期待,盼望着那天能够早日到来。 “诺!”苏姨娘也应到。 “那咱们现在大可来讨论讨论,咱们要做些什么样的营生?”云蝶儿对她们说到,她也未曾有头绪,此时说出来,好叫她们给些建议,也未尝不可。 “妾身认为咱们可以开个脂粉店!”赵姨娘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人皆有爱美之心,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不想拥有数之不尽的脂粉呢? “妾身觉着,咱们倒是可以经营个餐馆!”王姨娘自己便是个爱吃的,喜欢各种美食!若是经营小餐馆,便是有着数不尽得的美食可享用,想想就极好。 “妾身不懂这些,便在一旁帮忙好了!”苏姨娘说到,她平日里只关注着王爷,做做绣品,别的也不做专研,她便是在一旁打打下手便好。 “嗯,本宫是打算经营一家餐馆,与王姐姐想法一致,那便开一家小食馆。至于赵姐姐的想法也是可行的,那本宫便再投一份钱进去,脂粉店由赵姐姐你与苏姐姐一起经营,而餐馆则由我与王姐姐一起!”云蝶儿分工到,她比较倾向经营小餐馆 “诺,王妃的提议甚好!”赵姨娘赞同到。 “妾身这边也赞同!”王姨娘与苏姨娘同声应到。 “你们可听说过炙肉??”云蝶儿问到。 “未曾!”三人异口同声道。 第六十五章 院前起舞 “本宫知道咱们要做甚了!”云蝶儿心想,正如她所想,北国百姓,皆未曾见过炙肉,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商机! “全听王妃旨意!”三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今日份,安也算是请了,都是姐妹,往后请安便也免了吧,届时你们时常过来与本宫唠嗑唠嗑即可!”云蝶儿对她们说到,也不是不喜欢她们天天过来,只是自己起不来罢了......... “谢王妃恩典!妾身们先行告退...”三人谢到,便离去了。 “以后王妃便是咱们姐妹了!”赵姨娘对其她两位姨娘说道。 “其实咱们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到头来却没有王妃活得透彻啊!”王姨娘也不禁感慨道,她是被云蝶儿所说的给吸引住了,虽说北国女子也可以经商,她却从未想过,没有帮手,也没有闲钱,更没有心力啊,现如今有她帮忙出资,便也可放手一试。 “可不呗,本来以为王爷新婚,未曾在王妃房里过夜,她会无比难过,不曾想,她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些窃喜...”赵姨娘说道,今日她们本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去的雪苑,结果却相反了,王妃并未因此伤神 “王妃居然不屑与我们争宠,且看她对我们所言,真乃奇女子也!”苏姨娘说道,心想,只要云蝶儿不与自己争王爷,那她们便不是敌人,如此府里多个姐妹,也是好事。 “嗯,王妃不仅思路与咱们不一样,敢想敢做,人美心善!!”赵姨娘夸赞道,就是她所说的女子不该事事依附于男子,自己心里便是十分认同的,如今王妃又将她们当成姐妹对待,她既是跟定王妃了。 “瞧她那小脸,白里透红,能捏出水似的,我真真是羡慕极了!”王姨娘说道,若她是男儿身,便是长成自己心仪的模样,就是给他做妾侍,她也是愿意的。 “还好她不专注于同我们抢王爷,否则,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啊......”苏姨娘说道,那倾城之姿,比下莫冰儿,那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听了她一番话,我如今只想同她一起经营脂粉店了,顺道存些钱...!”赵姨娘说道,家中老母亲还在等着她寄些体己回去呢,前阵子家里来信,母亲的病是害的越来越严重了,她要多存些钱...... “我便是想尝尝她口中的烤肉,看看是何等美味,能令王妃赞不绝口呢!”王姨娘一边说道,一边咽了咽口水。 “瞧你就这点出息,整天就知道吃!吃!吃!”苏姨娘嗤之一笑,并用手肘碰了碰王姨娘。 “还说我,你也就只知道争宠!!”王姨娘不甘示弱,毫不客气地回了苏姨娘,她们几个里,就数苏氏爱争宠了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别伤了和气才是!”赵姨娘如今一心只想搞钱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机会,她可得抓紧咯 ................................................................ “篱儿,你平时多留意留意她们,尤其是苏姨娘!”云蝶儿对一旁的篱儿说到。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们收归己有了,只是那苏姨娘心思估计会重点。 “诺,篱儿知道了!”篱儿回到。 “公主,那清月需做些什么,才能帮到您?”清月问道,她可不能只让篱儿立功啊,她也要做些什么。 “你呀,等脂粉铺子经营起来后,你便负责管理,同赵姨娘一起,到时候有的你忙的!”云蝶儿将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届时清月便是想偷懒,也不能了,如今她若是有空闲的时间,就赶紧歇着罢,只怕往后可没有这般休闲之时了 “诺,选脂粉,清月还是比较在行的!清月保证完成工作,让公主的脂粉大卖!!”清月兴奋的说道,这下她岂不是可以趁“工作”之便,选上些自己喜欢的脂粉了?想到此,竟有些小激动。 “嗯呢,到时候,你与赵姨娘,各三成!”云蝶儿说道,自己负责把铺子开起来,叫她们帮忙打理便好。 “多谢公主!”清月满心欢喜,这笔生意对她来说,还是很划算的 “咕噜......”云蝶儿肚子传来一阵声音,有些尴尬 “篱儿去吩咐膳坊,取些公主喜欢的膳食来罢!”篱儿见自家公主饿了,便赶紧前往膳房,给她带些爱吃的饭菜过来 “篱儿等等清月!” 不一会,篱儿清月便取回来一些她喜欢的菜品,慢悠悠地用完餐后,便想出去走走: “整日里在房间内,有些闷,陪本宫出去走走!”云蝶儿对篱儿清月说道。 “诺,雪苑环境不错的,公主不妨移步前往前院?”篱儿建议到,来到王府的这两日里,她可是周遭走了一圈,不说整个王妃,便是雪苑,她可是摸的个大致了,前院最是适合用膳后出来消食的 “嗯!!那便走吧” 雪苑前院 云蝶儿身在王府,百无聊赖之际,翩然起舞,云蝶儿心中想的是自己与顾凌宸初见的场面,一心投入到舞蹈,也不知过了多久,以至于顾凌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前院,她也未曾发现... 玄月带着神秘缓缓升空,女子在树上起舞,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枝映在一女子身上,女子倾国倾城,明眸皓齿,画着红蝶的眉心间带着忧愁,又不似忧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魅惑众生的眼中,看不出丝毫波澜,齐腰的长发随意的用白丝带扎着,在月色下翩翩起舞。 只见她以手上的娟带起舞,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轻高曼舞,她没有多余的道具,她便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脚上的铃铛,随着她的舞步,生出繁响清脆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白纱衣随风飘动,时而在树上,时而在树上,灵活多样,辗转两处。 第六十六章 下聘 这一身的白及她优美的舞姿加上月的照耀使这女子仿若一个仙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样神秘,那样纯洁,让人不忍去打扰,也不想去玷污...... 顾凌玟来院前,本是打算将他迎娶冰儿入府的消息告知她,但见眼前人如此投入,便渐渐地打消了念头,自己对她,也好像并不排斥了,倒是多了几分欢喜。 正欲转身离开,却不料被篱儿与清月瞥见,便欠身行礼:“奴......” 篱儿清月正准备向顾凌玟请安,却被他遏制了,只见他把手一挥,表示让她们不做声。 顾凌玟见云蝶儿正投入,也不打算扰她,便悄然离去......... 上书房 “周管家,明日派人代本王去丞相府下聘,纳丞相之女莫冰儿为侧妃!”顾凌玟回到自己的书房,便唤来了周管家,并让他全权负责此事,包括王府偏殿的装新,他要把一切最好的给冰儿! “老奴遵命!”周管家应到,咱也不敢说,也不敢问,照做便是。 清晨,丞相府内 莫容远刚起来,这不,在给老夫人请安呢,便听到下人来报,说是二王爷派人过来下聘了,连忙赶去接旨,这等事可不好给耽误了。 “老臣莫容远接旨!”瞧着那一担担满满的聘礼,便是皇家才有的气势,莫容远一刻也不耽误,赶忙跪地,并携带着老夫人和夫人,冰儿以及府里的一众丫鬟侍卫接旨。 “臣女接旨!”莫冰儿满心欢喜,她的玟哥哥终于来府上提亲了,过不了多久,她便能名正言顺的伺候玟哥哥了,以往便是去瞧他一眼,也是得顾及世俗的眼光,这往后可在再不用顾这忌那了。 “今北国二王爷纳丞相府之女莫冰儿为二王爷侧妃,择日成亲!” “聘金黄金四十万,聘饼两担(一百公斤),海味六式,两对鸡,猪肉百斤,女儿红四支,四喜果,生果,四色糖,帖盒,房契三套......”礼官照着聘礼清单,一字不落地念了出来。 这般声势浩荡的,吸引了许多过路老百姓的目光。他们也纷纷跟随到丞相府外头看热闹。 礼官只念了一半,还未念完,一旁的老百姓便感叹,二王爷为了娶相府小姐可真是下足了功夫啊... “可见王爷是多么爱莫小姐啊....”一旁老百姓附和,若得夫君如斯,岂不是上辈子积的福? “真是有福之人.....” “这福气给你,你可敢要?”当中也有明白人,为着云蝶儿打抱不平 “这是何意?”总是有些不明所以的,脱口问道 “王爷前两天才娶的云国公主...这转眼便另纳她人,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又一老百姓同他讲到,他也为云国公主感到不值。 “这,云公主怕是要将莫府小姐视为眼中钉……” “兄台慎言,皇室家事,不是你我这般百姓可评头论足的。” ................................................................ “臣领旨!”终于念完了,莫容远心想,王爷这份聘礼足够了,也给了他们家脸面,虽说只是个侧妃,他乃北国丞相,但想想正妃是云国公主,目前看来,王爷并未宠爱云国公主,只要自家冰儿嫁过去,早日为王爷诞下小世子,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目前皇上对王爷也颇为重视,若是做了太子,那自己便有可能成为国丈,如此一想,心里总是好受一些。 “恭贺相爷,小姐新喜啊!”礼官念完后,便祝贺丞相,聊表敬意。 “哎,莫某还得多谢李大人呢,改天在下同你小酌几杯,可不许推脱啊!哈哈哈”莫容远对礼官李凡说到 “那是,那是,李某定会奉陪!”李凡说到。 “好,好,好!”莫容远兴奋的应到。 “莫大人,下官得先回去复命了...”李凡如实说到。 “好,莫某便不做叨扰了,你早些回去复命吧!只是莫要忘了你我的约定啊”他莫容远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便让李凡回去了,改日他们在约也不晚 “好,承蒙大人厚爱,下官定赴约!”李凡说完便回去了 “奴恭喜老爷,恭喜小姐!”丞相府里的丫鬟侍卫向莫容远道喜了。 “都有赏!”莫容远也开心,便大赏府里的每一人。 “奴谢谢老爷,小姐!”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莫容远对她们说道。 “夫人啊,你有空多同冰儿说些注意事项吧,也免得冰儿到了那边,受人欺负了!”莫容远对自己的夫人黄氏说到,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了,受到别人欺负呢。 “是,老爷,此事便包在妾身身上。”黄氏应了下来。 “多谢父亲!”莫冰儿一脸羞涩 “冰儿啊,你以后成家了,便可不能再任性了呢,你在外的言行举止,一举一动代表的可是咱们莫府,切莫让莫家失了脸面啊!”莫老夫人循循善诱,希望莫冰儿能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话虽如此,却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你可是母亲的心肝,宝贝呢!”黄氏对莫冰儿说到 “是,祖母,母亲!冰儿知道了。”莫冰儿应到,她怎会让自己受委屈? “老爷,妾身先带冰儿回房了!”黄氏对莫容远说到,她还有些东西要交给冰儿呢。 “嗯,你们去吧!!”莫容远允诺到 “诺,妾身先行告退。”黄氏欠身行礼,礼毕后便拉着莫冰儿离开了 “冰儿,这个乃湘西情蛊,此情蛊,十年方可得一情蛊,母亲可是费了好大力才求来的呢,冰儿到时候把它下在王爷的酒中,便可以让王爷对你永远死心踏地!”黄氏把自己前几天求来的情蛊,交给了冰儿,她这个做娘的,真是为自己一双儿女操碎了心,此番费尽千辛万苦求来的蛊,只望能助冰儿得到幸福,便再别无他求。 “母亲,我与王爷乃真心相爱,自是不必靠此物来维系我两的感情。”玟哥哥并没有骗自己,昨日说让自己等他消息,今日他便过来提亲了,且聘礼比其他王爷纳妃还要多,可见玟哥哥是多么的爱自己呢 “傻孩子,母亲终归不会害了你的,男人,保不准哪天你容颜老去,便会抛弃你,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一直对你死心塌地的!”黄氏对于女儿的天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自己这半辈子摸索出来的理儿告诉她 “母亲,那玟哥哥会不会察觉?他身体会否因此受损?”莫冰儿觉得母亲的话很有道理,却又担心此蛊会对玟哥哥不利,万事不及玟哥哥身体健康重要,她是万不会拿玟哥哥的健康做代价的 “不会的,届时把它放到你们的合巹酒里面,无色无味,也不会损伤王爷的元气,你是母亲的掌上明珠,母亲怎会舍得伤害你喜欢之人啊!”黄氏语重心长地劝说到。 “那便好,多谢母亲!”莫冰儿听到情蛊对玟哥哥没有害处,便也就放心了 “还有,一个女人仅仅有容貌和夫君的宠爱,是远远不够的,你到时候需尽快为王爷诞下子嗣方可!”黄氏看了看自己女儿的小脸,她的容貌可是上乘的,但是还得叮嘱说到。 “母亲可是盼着能早日抱上你和王爷的孩子呢。”黄氏也不避讳,直言直语的。心里只盼着自己的冰儿能够早日为王爷诞下麟儿,将来也好延续莫家的荣誉。 “母亲......”莫冰儿一脸娇羞,好不害臊。虽然知道这是必然会经历之事,可是母亲就这样说了出口,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今日母亲与你说的,可要记住了!”黄氏再次叮嘱说到,生怕她当做耳旁风,给抛之脑后了。 “是,冰儿谨遵母亲教诲!”莫冰儿回应道,知悉母亲的好心意,便也坦然接受了,不论是那份蛊抑或是母亲期待抱小外甥的心情 “嗯,冰儿眼看便要嫁入王府了,母亲甚是不舍啊。”黄氏感慨道,时间飞快,自己的女儿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了,忍不住抱着她,仿佛以后再没能有见面的机会似的,想到此,手上的劲更大了。 “母亲请放心,冰儿以后会常常回家看你和父亲的。”莫冰儿说道,偷抹了一把眼泪,想到分别,她突然间湿了眼眶,相府离王府,左右不及百里,玟哥哥这般爱惜自己,她若是想念家里了,定会允许自己回来省亲的;再不济,若是日后自己怀上了玟哥哥的骨肉,也会有让母亲过王府伺候自己的恩准。 “傻孩子,母亲盼着你能幸福啊,在好日子里流泪可是不吉利的,赶紧抹掉...”黄氏帮忙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小声‘呵斥’着。 “冰儿定不负母亲所望!”莫冰儿应道,她与玟哥哥在一起,自然是幸福和美的。 不知怎的,忽地想起那丑八怪,又许是来自第六感,那丑八怪日后定会成为自己与玟哥哥之间的阻碍,眉头一紧,不由地心里暗想,若是有人肆意打翻这份美好,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自己也定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清晨 玟王府内 吵杂声越来越大,把正在酣睡的云蝶儿吵醒了:“篱儿,外头为何如此嘈杂......” 第六十七章 纳妾?也不是不可以 清晨 玟王府内 “篱儿,外头为何如此嘈杂......”吵杂声越来越大,把正在酣睡的云蝶儿吵醒了。平日里,她睡觉可是雷打不动的,今日早早地便被吵醒了,足见这吵杂声是多大了。 “公主,府里在修整呢!”篱儿听到云蝶儿的抱怨,便如实相告,装着一脸委屈的模样,本来王爷在她的眼里,便是个正人君子,谁料他与公主大婚不久,便要迎娶相爷之女,这叫她家公主往后当如何自处?王爷这事情处理的太不得当了。 “怎的突然便修整了呢?”云蝶儿可是将棉絮都塞放到耳中,更是捂起了耳朵,想着勉强继续酣睡,只是她却越发地清醒了 “还不是王爷,今早下的指令,说是要纳丞相之女为侧妃!”哼,清月气不过,真是气恼极了,王爷纳妾居然也不问过自己公主,直接便下了指令,而且他们刚成婚两天啊... 听了缘由,云蝶儿骂骂咧咧地起了身,如此吵闹,睡是睡不着了,便起身让篱儿她们帮忙梳洗。 “王妃,我们来给你请安了!”苏姨娘,赵姨娘,王姨娘来到鸳鸯阁门前,几人如出一辙地顶着两大黑眼圈,就这样出现在云蝶儿的跟前,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近来又流行起这样的装扮呢。 “几位姐姐,起来吧!”瞧着她们那一副副无精打采的倦容,云蝶儿也头疼了起来,觉得心里有苦难言,明明说好了不用来请安了,还过来,虽说今日是起来了,却是懒于应付,只能挤出笑容唤她们起来...... “王妃可知道王府又要进新人了?”王姨娘倦懒的声音刚出口,便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天知道,她昨夜只睡了三两个时辰罢了,直到天微明,便被吵得睡不着了 “就算顾凌玟不与本宫说,也料到了。本宫今日便是这个吵杂声给吵醒的...”云蝶儿都能感觉自己憔悴了不少,正愁气没地出呢,她们既是提了出来,便也顺道吐槽一番。 “王妃可要慎言,这话您只当着妾身们跟前说可以,莫让有心人听了去,又是惹了是非。”赵姨娘可是将她当成了姐妹,才会告诉她,可不能直呼王爷名讳,也不怪王妃,她非北国人,想来也是无拘无束惯了,自己多提点提点便是了。 “多谢姐姐了提醒,许是在云国无拘无束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赵氏的好意,她便是接受了,只是她乃一国公主,若是非要直呼顾凌玟大名,他也奈何不了自己。 “赵姐姐是入府最早,妾身定会奉姐姐所言为金句,日后也向姐姐学习。”王姨娘无时无刻不紧跟着赵氏的话。 “见诸位姐姐相处融洽,本宫欣慰至极。”云蝶儿笑道,招呼篱儿到身旁,叫她到自己库房拿些好东西出来。 篱儿动作迅速,眨眼功夫便将好东西取了出来。 几位姨娘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红的耀眼的宝石,一脸惊讶。 “本宫从云国带了些上好的鸽子石,便赠与各位姐姐,以彰显姐妹情分罢。”云蝶儿见她们也算安份,便赏赐一些云国特有的珍品与她们。 “真是托王妃的福,此生竟有幸得到这样的好东西。”赵姨娘摸着那生凉的鸽子石,单单看它那成色,便知道是上好的宝石 “恕妾身无知,此玉生凉,又周身通红,原是云国特产。”王姨娘也只是在与云国相邻的苍梧郡所上贡的贡品中远远地望了一眼。 北国鸽子石还看苍梧,可便是苍梧进贡的鸽子石,成色远不及云国的分毫,这样好的鸽子石哪里是她一个妾室能够摸得到的,如今王妃允了自己一块鸽子石,真是莫大的荣耀呢。 “这是我们姐妹情分的象征,各位姐姐收下便好。”云蝶儿瞧着她们脸上雀跃的笑容,也心生愉悦,笑着同她们说的道,叫她们好收下这份情谊。 “多谢王妃,妾身回去便将宝石镶起来,做成首饰,便天天带着,以示王妃的感恩之情。”苏姨娘满心欢喜道,她最是爱打扮的,若是将它做成首饰,定能入到王爷的眼里。 “好了,姐姐们,今时份安也请了,便先回去歇着罢。”云蝶儿让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寝殿,她可是还有其它事情做呢。 “诺,妾身们便先告退了!”赵姨娘,王姨娘苏姨娘异口同声说到,自打上回王妃许了她们不用行大礼的恩赐后,同她也只是稍微欠身子以示敬意即可。 “篱儿,去前院!”云蝶儿只留了这样的一句,身影早比便踏出了房外。 “诺!”篱儿小碎步伐紧跟其后。 “纳妾便纳妾,不与本宫说便也算了,竟吵到本宫清修,士可忍孰不可忍!”云蝶儿心想,不通知她也罢了,还要搞出如此大的动静,真是过分,他要去找他理论,上一世顾凌玟便是如此羞辱的她,新婚不出三日,便大张旗鼓的纳了莫冰儿进门,害她成了北国的笑话:“顾凌玟,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怎得纳妾也不同本宫知会一声,本宫可还是这王府的主母?” “本王不过想纳个自己喜欢的侧妃罢了,也要经过王妃同意不成?本王竟不知,王妃原是这般的善妒。”顾凌玟冷冷地应着,见她来的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模样,昨夜萌生的一丝好感,在此刻全然败光了。 她是因为冰儿之事而来,他何尝没想过通知她;在他眼里,自己已然亲自过来知会她,已是给足了她面子;只不过昨夜见她那般投入,不忍打扰她罢了,这怎得成了自己的问题了呢? “是本宫失态了,纳妾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只要本宫在这王府一天,她便要做好妾室的本分,可别总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云蝶儿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只是她竟不知,顾凌玟说话,是这么地伤人,看来自己是真的不了解他,随即释然一笑;不过若是照他这个说法,倒成了她的不是了,她竟成了善妒之人了,这若是落入他人耳里,便是自己的过错了,这怎能忍?再说了,莫冰儿若不进府,自己哪有机会报仇啊.... “放心,只要王妃乖乖听话,你便永远是二王妃,否则哪天王妃病重忽逝,本王可就痛失爱妃了!”顾凌玟软硬兼施,威胁着她,只要她听话便可以放她一条生路,不然... “届时王爷怕是还舍不得杀了本宫呢。”真是卑鄙,可云蝶儿并不吃他那套,便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眼下他羽翼未满,指定是却缺不了云国的支持的,既是如此,倒也不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王妃果然聪慧过人!”她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竟就这样捅破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也好,倒省的他往后在同她说话是时要万分小心,说一句话都要经过再三的琢磨;只不过有种自己被她看穿的难受感,同时又有些佩服她的勇气与气度,若是搁在别的女子身上,自己丈夫在新婚头三天,便又娶了另外的女子,早便是寻死觅活的,那里还能像她这样脑路清晰,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份来反驳他呀。 “多谢夸奖,也请王爷顾及妾身脸面!”云蝶儿说道,好歹让她不至于如此没脸不是。 “既然如此,本王便十日后再迎娶冰儿进门!”顾凌玟见她退了步,自己也不好再三逼她,便是同意成全她的脸面,不过真是委屈冰儿了,让她婚期一再拖后,好在冰儿识大体,定不会为了这档子事情同自己闹的吧 “还有,依本宫看,这王府金碧辉煌的,本宫来时便是这般模样,也用不着重新修葺了,左右不过是个纳妾,王爷何必铺张呢,您说不是??”云蝶儿反问到,若是天天这样吵闹,到是整的自己日日无法安寝。 “王妃说的是!”顾凌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便只能顺着她;有一点表面是为着府里着想,言下之意不过是在责怪自己,她嫁过来时,府里不曾修葺,倒是冰儿这番入府,便着手修葺了,此举许是让丑八怪心生醋意了,若是平常吃醋也就罢了,只怕往后她因这些小事,而欺负冰儿,那可不行。 “周管家,您也听到王爷都说铺张浪费了吧?”云蝶儿对杵在一旁的周管家说到。 “这...”他没听到啊?发生了何事?他看了看顾凌玟,又看看云蝶儿,不知所措,两位都是自己的主子,都不能得罪了,眼下只希望王爷能够给自己一个法子,再不济给他个眼神暗示也可以啊,他也不至于像个木头一般,呆呆地站在这里。 顾凌玟心想,他什么时候说过了,这分明便是将这事扣在自己的头上,让他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也无法反驳,便由了她去罢 “是王爷的话不管用了,还是本宫说的不够明白?周管家??”云蝶儿加重了语气,不失威严地注视着他。 第六十八章 你不珍惜,便怪不得别人了 顾凌玟点了点头示意,让他下去,可别在此处碍眼。 “是是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周管家顶着那炙热的眼神,得到王爷的指示后,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让那些小厮离开,免得主子们一不开心,而受了罚,可就不好了呢。 “多谢王爷成全,妾身先行告退!”云蝶儿得到了他的首肯,也不同他多纠缠,只是行了礼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凌玟吃瘪,见她走的干脆利落的背影,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乃君子,不屑与小女子计较...... 于是,顾凌玟纳妾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到了坊间,一部分人认为顾凌玟与莫冰儿是真爱,纷纷感叹莫小姐的命好。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认为顾凌玟不把云国放在眼里,把云国公主冷落了,在新婚不久,便大张旗鼓的纳妾... 各种褒贬不一的声音,同时也传到了顾凌宸耳边 “过分!”顾凌宸怒气上来,便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不一会,桌子已然断裂。暗想:顾凌玟,你不珍惜她,便怪不得别人了 一男子悄然降临雪苑。 “啊!”清月先发现那人,以为是刺客,刚想喊人来过来,却被他捂住了口鼻,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别出声!”顾凌宸说到,他怕真的引来府兵,瞧见他这副样子,那就不好了,继而直击主题,他今日过来便是要找蝶儿的,又问到:“你们家公主呢?” 听他说,犹豫了一下,莫不是此刺客是认识公主的?难不成是要刺杀?这样可不能让他接近雪苑,公主对她恩重如山,她要保护好公主,哪怕这个刺客要把自己灭口了,也无妨,倒是能落得个忠心为主的好名分,便也是好的,又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回到:“今日便是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来人啊,有刺客...!”篱儿从侧边看到有人纠缠在一处,她认出了被捂住口鼻的是清月,料想这雪苑是引来了刺客,便喊了出来。她还是有 自知之名的。她虽学了些“武功”,可在眼前高大男子眼前,凭自己那小身板,定是打不过他的,好在府兵每日都会在雪苑周边巡逻,她想,借助府兵之力,要制服刺客是足够了的。 “是本王!”顾凌宸听闻后方声音袭来,头瞬间疼了起来,怎的又来了一个?好在他认得那个声音,是蝶儿的贴身宫婢的,转过头来,漏出了那英俊潇洒的脸庞 “篱儿见过三王爷!”完了,她居然把三王爷认成刺客了...不过,他自己打扮成这样,就出现在雪苑,还挟持着清月,也不能怪她...吧... 清月僵住了,什么?此人竟是三王爷?是谁,她也没有见过啊?再说了,正经的王爷,也不会是这副装扮吧?想起自己刚刚还大放厥词说不告诉他,瞬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 “起来吧,带我去见你们家主子!”顾凌宸说到,他总算是碰到认识的人了,又松手放了清月。 “里边请...”篱儿笑了笑,打算缓解一下方才的尴尬气氛,请了他进雪苑。若是继续在这耗着,万一府兵真的来了,可不好解释,总不能说人家三王爷跟她们玩耍呢吧;再说了,这是公主寝殿,不允许外男进入,他还是王爷,这个中缘由,明眼人一猜便知道了,再不济也是会影响公主清誉的事情,不好张扬。 “王爷请...”清月干咧着嘴笑着向他指了指路。在目送他进去后,打了打自己那不争气的脑瓜子,一天天尽是胡思乱想的:“嘶,真疼....”,打消了这个自己打自己的念头,还是老老实实跟着王爷进屋罢。 顾凌宸前脚刚进去,后脚府兵便到了,方才篱儿的大喊,刚好被巡逻的府兵听到,张口便问到篱儿:“篱儿姑娘,刺客在哪?” 听闻身后传来府兵的询问,吓得清月赶紧以自己的身躯挡住王爷那若有似无的身影,随后将门虚掩了起来。 “嘿嘿,大哥,不好意思,方才是篱儿看错了,错把野猫当成刺客了...”篱儿滞住,真是怕啥来啥,此时的她恨不得打自己一顿,她莫不是预言家吧?正愁不知作何解释时,灵机一动,雪苑偏僻,常有狸猫出动的,将狸猫供出来,也是合理的吧,只不过这次是一只很大的狸猫罢了... “狸猫容易伤人,那你们可还好?”府兵大哥又问到,雪苑有狸猫,他以往在夜间巡逻时也曾遇到,只是这狸猫越发胆大了,青天白日地竟也敢出来吓人,有机会他定向王爷禀报,除一除这些野狸猫,以免它们伤人。 “嗯,没事儿,你们去忙吧,大哥...!”篱儿低着头回到,心想,他们不过是按例询问罢了,放轻松些。嗯,他们应该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吧?她如今是如坐针毡,只希望他们能够早些离开雪苑。 “等一下...”府兵大哥见她额头直冒冷汗,迟疑一阵;“姑娘可是有事隐瞒?” 他一发话,后头一干人等的脸色也瞬间凝固了起来,就注视着她,像要把人吃了一般。 “篱儿,无事。”此刻她心里是虚的,难不成是他们发现了什么?真是琢磨不透,不禁打起了哆嗦,这下可是完了,她都想好是何种死法比较体面了,想到这,她只想大哭一场,若不然,自己装眩晕可还行? “我懂,你们女子总会有那么几日的。”府兵大哥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也不是不理解,方才见她那额头直冒冷汗,眼下又对自己隐忍万分,她是女子,想必也是不好意思同自己这个大男人说葵水一事罢了,既然如此,自己便也不做过多的追问,省的她不好意思了。 听了领头的大哥这番描述,他身后的一众府兵也是一副似懂非懂的眼神望着篱儿 看着他们想笑又不笑的样子,篱儿感觉受到了暴击,感情他的关注点是这个呀,有些尴尬,便也只能硬着头皮抗下所有,默默承受了,留下一济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同他回到:“大哥,甚是英明!” “无事,姑娘回去好好休息,王妃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喊我们便是了。”那府兵领头大哥吩咐道。 “那是自然。” “我们走!” 独留篱儿在原地风中凌乱..... “你怎的穿成如此这般?”云蝶儿见到顾凌宸青天白日的身着玄衣,若非她知悉他,也是会下意识地将他当成刺客的 篱儿清月倒是识趣,见他们在讲话,便也退到一旁,默默守侯着,互不打扰。 “本王原想着逗你玩的,却不曾想,被篱儿她们认成刺客了...”顾凌宸幽幽说到,本来是想着吓唬吓唬蝶儿的,不料引发了误会,自责的不行。 “难怪,若是换成是蝶儿,想必也会把你当成刺客或者小贼呢!”云蝶儿轻敲他的手肘,方才情形之险恶,她也是有目共睹的,还好清月。篱儿反应机敏,才不至于被那府兵头子看了去。 “是我思虑不周,险些叫你们犯险了。”他顾凌宸暗起誓,日后定不会这般鲁莽行事了,今日差点陷她们于危险当中。 “罢了,啊宸往后更要万事小心些,若是露出任何迹象,届时便是你我的万丈深渊。”云蝶儿宽慰道,怪自己没有同他讲明白,眼下他们之间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公之于众的,自然也不适合这般张扬。 “这是自然。” “听说二皇兄要纳丞相之女莫冰儿为妾,他怎能如此对你!”道理他懂。想起这事,顾凌宸便很是生气,他今日也是为着这事而来的,他想要为她讨个说法,哪怕因此事,而令自己与二皇兄反目,他也是不在怕的。 “不错,王爷不日便会把她迎进府里。”云蝶儿说到,她是有着许多顾虑,故她也不多做阻挠。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以为,让莫冰儿入府,是为了向她复仇,实则不然,莫冰儿不过是其中一个缘由罢了。 自她重生后,也是有很多顾虑的,一是重生后的云北国,发展轨迹不会与从前有着很大的差别,这是她无法改变的事实;再是她不想冒险,也不敢冒险,她的重生,本就是逆天,若是在于此基础上冒险改变某个人的命数,那她不敢相想,如今所处的云罗大陆,又会是何种模样,她所关心之人又是否会不复存在,或是会以不可知的缘由而擦肩而过,其实她早有感觉,如今所处的境地,是云罗大陆,又非云罗大陆,曾经哪个她很熟悉的云国北国,好似又有些陌生,这也是她不敢轻易改变历史的原因,只是从前不敢吐露半分。 “本王这便找皇兄说理去,他总得顾着云国的脸面!!”对,他要去告诉顾凌玟,如此对待蝶儿,云帝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当初他那般言辞恳切的,自己都差点信了,到头来不过如此。 第六十九章 济慈院 “啊宸,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蝶儿如今仍是二王妃,若是不让他纳妾,传出去,便成了二王妃善妒了,且他本就有一众侍妾,多她一个也不多。”云蝶儿给他分析,她要做的便是要稳住他,不能让他打乱自己的计划。 “本王以后定不会让蝶儿为这些问题烦心,本王发誓,今生只爱蝶儿一人!”顾凌宸一脸认真地说到,他至今都没有一个侍妾,他只要那个能够与他一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古以来,帝皇后宫佳丽三千,且不说后宫争斗,帝位相争,导致出现了多少皇家子弟手足相残的场面,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多谢王爷厚爱!”云蝶儿望着他那接近无暇的脸,心想她以前怎么这么傻,放着这么俊的三王爷不要,偏去招惹顾凌玟,如今她可算是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想要........ “蝶儿,本王带你去个地方!”顾凌宸对云蝶儿说到,那个地方,她定会喜欢的,暗暗高兴。 “好!”眼下时辰尚早,闲来也无事,便同他出去看看这北国的好风光,看看这北国的波澜壮阔。回想起上辈子,她及笄之年嫁于顾凌玟,为玟王妃四年有余,五年不足,她自认为是个好王妃,好妻子,故而她的活动范围竟只是玟王府周边,至远不及皇城外围。这辈子下,便让自己好好放纵一回罢,她可不愿意再被局限于这皇城内了;她不是什么伟大的女子,大家闺秀,好王妃,好妻子,便让她人做去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省去一道道盘问的程序,他们不打算直接从正门出去,好在雪苑旁边便有个侧门,云蝶儿与篱儿清月三人从侧门出去,他们约定在城门外集合,顾凌宸施展轻功,纵身一跃,离开了玟王府。 “西城门!”出了王府后,篱儿雇了一辆马车,将要去的地方告知马夫。 “好嘞!”马夫策马疾驰 还未到西城门,云蝶儿远远便看到了顾凌宸在等候着他们,身旁侍卫手上多了些吃的用的,左一袋,右一袋,好不滑稽。 “啊宸,咱们这是要去哪?”云蝶儿见到顾凌宸这般,越发的疑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东西,这阵仗看着不是去踏青,难不成先前是自己会错了意?罢了,跟着他走便是了。 “济慈院!那里都是些小孩,老人,本王见她们没了家人,甚是可怜,便为他们打造了一个“家”,本王得空了便会去看看他们,带上些用的,吃的...!”顾凌宸说到,那里离京城较远,却也足够宁静,很适合他们居住。 “原来如此,那这点东西,可够?”云蝶儿明白了,开始有些担心这点物料,怕是做不了什么,他也不同自己讲清楚,去的是这地方,他方才也说了,都是些老人小孩的,想必也没有劳动力,别说庄稼了,便是小菜这些,也种不了吧?他若是早些说,自己也不至于两手空空的就这样过去了,做善事自己还是乐意的 “足够,他们大部分也有种了些地里庄稼,能够自给自足。”顾凌宸解释到,虽说大部分是老人,当中也是有小部分中年男子的。他当初安置济慈院,早便想到劳动力不足的问题,适才将自己手下部分侍从分了过来的。 “那便好!”云蝶儿听说济慈院的情况,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便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又道:“啊宸,此地咱们可得多来!”下次再来之时,自己定要多带些物料过来。 “我陪你!”顾凌宸宠溺地望着她,此后无论她想去哪,自己都会陪着她,不离不弃...... 由于济慈院外面是一道山路,通不了马车,顾凌宸一行只能下车步行到济慈院,前些天下了几场小雨,济慈院门前的小路有些许泥泞,走了许久,远远便望见了“济慈院”的牌坊,随即传来几声: “大哥哥!大哥哥!”只见不远处奔来了几个孩童,他们虽身着布衣,却满脸笑颜如花儿,足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待他们的。 “你们怎的跑了出来啊?婆婆呢?”顾凌宸见他们跑了出来,扑在他身上,便问到 “哥哥,婆婆在家呢,只是林儿与虎儿他们在门外玩耍,见到不远处的哥哥的身影,便在此处候着呢!”林儿答到,今日院里面的夫子告了假,他便同虎儿来这前山抓蛐蛐。自上回一别,哥哥已是三月不来济慈院了,这不,听闻远处有马车行踏之声,不用猜便知是他。 “林儿,虎儿都长高了不少,也壮硕了许多,都快赶上哥哥了。”顾凌宸夸道,顾凌宸量了量他的身高,比上回见他的时候高了些。 “哥哥是许久不见我们了,下回指不定都要与你齐肩了呢。”虎儿玩笑道,他们现在可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几个月不见,便自然又高了一截 “那哥哥倒是希望你们能够早日长高呢。”那他们便能报效一方水土了,这也是自己当初培养他们的一个目的。 “我们必不负哥哥的重望。”二人声音洪亮 济慈院里面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孤儿,林儿虎儿也不例外。这里的婆婆指的是李啊婆,是个寡妇,一天李啊婆在在树林中捡到了一个被抛弃的男婴,她没念过书,见孩子是在树林内捡到的,便取名林儿;而虎儿则是顾凌宸早年见他孤苦无依的,由他作主,想留在哪家都可以,许是虎儿大小便同林儿交好,不做任何思考,就选了林儿家,顾凌宸也做了顺水人情,将他指给了林儿家。 济慈院里面的人都非常团结,哪家有难,他们便一同帮助。他们也很是珍惜来之不易的落脚之处,也非常感谢顾凌宸的大恩......... “嗯,快叫姐姐!”顾凌宸差些忘记介绍云蝶儿她们了!先是介绍了云蝶儿,后再是篱儿和清月。 “林儿/虎儿见过小姐姐们!”林儿虎儿同时抱着拳行礼。 “不必多礼!林儿,带姐姐瞧瞧婆婆去!”云蝶儿听着这一声声小姐姐,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便主动请他们带自己进院子。 “好,姐姐随我这边走!”林儿兴高采烈地拉着云蝶儿往家里走去。 虎儿则是招呼着篱儿与清月 “哥哥,你也快些跟上!”林儿见到顾凌宸落在了后面,便对他喊道。 “这便来了,你们也慢些,可别摔了。”顾凌宸吩咐到,心想,平时自己来看他们的时候,也不见他这么兴奋,忽的有种平日里众星捧月的,今日便如临深渊的错觉;见他们离自己越发地远了,顾凌宸只好拿着东西,朝向他们走去......... 云蝶儿一路走来,在小路旁边,看到了许多的庄稼,还有蔬菜,顾凌宸说的不错,他们很勤快,确实能够自给自足,挺好的。 “姐姐,那便是林儿家!再有一会便到了”林儿家离牌坊挺近的,这不,在这里便能看到他们家了,今天日头毒辣,婆婆身子不适,便也不去地里忙活了。 “好,姐姐跟着林儿走。”云蝶儿细声说到,抚着他的头,揉了揉。 “婆婆,林儿回来了!还带了仙女姐姐来看你咯...”林儿满脸笑容,向正在屋里端坐着到婆婆招呼到。 又向云蝶儿说道:“姐姐,这便是我婆婆!” “林儿,这位姑娘有些面生,可是从何而来?”李啊婆见有人来了,便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慢慢起身,她生怕云蝶儿是坏人,毕竟这几年来,济慈院里面都没有来过生人,这几位姑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而带她来的是自己的孙儿,这让她很是纳闷 “婆婆,姐姐是同大哥哥一起过来的呢!”林儿看出了婆婆的顾虑,便如实说到,只要将大哥哥这颗定心丸搬出来,啊婆心中的顾虑定能消散。 “婆婆好!我是蝶儿,啊宸还在后头,稍后就到。”云蝶儿甜甜的喊到,看着眼前已是耄耋之年的老者,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皇祖母,自己自离开云国,也将近一月,离家这般久了,却没有修过家书回去,也不知她自己的祖母再做些什么,眼眶微润。 “噢,原是如此,来,姑娘过来这边坐!”顾凌宸这个名字,果然是她的定心丸,既然她是啊宸的同伴,那她也没有顾虑了,便把云蝶儿请到屋里坐。 “嗯呢,婆婆,您且快些坐下吧!您唤我蝶儿便可。”云蝶儿见到她似乎行动不便,这样的年纪,本该就是享福的年龄,就让她坐下了。 “李啊婆,多日不见,身体怎么样了?”说话的人正是顾凌宸,他前段时间在忙着出使云国之事,故而耽搁了许久,这李阿婆身体向来不好,前几日又是小雨连绵不断的,她的腿脚想必又要疼上几天了,还好自己特地带了些祛湿的膏药,希望能够减缓她的痛楚罢。 第七十章 老毛病了 “对了,婆婆,蝶儿来时给你们带了些吃的用的。”顾凌宸把功劳留给云蝶儿,并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李啊婆,叫林儿他们拿到膳房里面储存好,这好些食材,可是又能够他们三祖孙用上一阵子了。在济慈院里,顾凌宸对他们家最是上心,他们是这院里最为艰辛的,故而除了每次为他们带些食材,更是资助林儿虎儿上学堂,教他们以后好好报效一方百姓。 “好多咯,老腿也没那么疼了,唉,都是些老毛病了...”李啊婆叹道,今天是好天气,自己的老腿也没前几日那般疼痛了。 “全是年轻时落下的毛病,平常还好,只要南风天一发,腿便发疼,疼的厉害时也只得扛着,大夫也没有办法根治的。啊宸你也是,怎的来了还带上这些东西来了。”李啊婆心想,自己和林儿虎儿都得多亏了啊宸的收留和帮助,才得以安生,能有个落脚之地,她们便很满足了;再说了平日里乡里乡亲的也过来帮着自己忙,粗活重活都轮不到她做,自己种上些蔬果花菜,便也可以果腹的,她们一家子已经够麻烦啊宸了,可他还是在为她们操着琐碎的心,这叫她这老婆子怎么过意得去呢。 “无妨,这也是蝶儿的一番好意,婆婆收下便是,再说了,我今天是做苦力来的。”顾凌宸特意摆了下自己的双臂,以显示自己的肌肉。 “林儿虎儿她们正在长身体呢,这些便当作是蝶儿对他们的希冀罢。”云蝶儿也不否认顾凌宸的话术,毕竟他们此刻只希望阿婆能够安心收下他们带来的东西,蝶儿笑着同阿婆讲道。 “既然如此,老婆子谢谢姑娘的好意呢。”听见他们这样劝说,李阿婆便也同意了下来,再推脱他们怕是要气恼了。 “婆婆可是体内湿气太重了,导致的腿疼吧?”云蝶儿问到,这种病在云国倒是常见,这与云国气候有关,云国多雨,南风天更加,北国这边按理来说,风湿应该少有才是,只是婆婆的有些异常。 “许是的...”李阿婆也不知道自己的多年腿疾,是否与蝶儿口中所言的湿气有关,只是觉着或许多多少少是有些关联。 “婆年轻时是否长年累月地碰水了?”云蝶儿又试问到,排除天气缘由,她能想到的便是长期触碰凉水所致。 “正是,老身以前给人家浣衣,久了以后便得了这种病!”李啊婆说道,正疑惑蝶儿怎会知道呢,她年轻时是浣纱女,怎能不碰水呢。 “那便是了,你这是患了风湿病,在你们这许是很少有人会患此病,故而大夫也不懂该如何治疗吧,在我们老家那可是很常见的,婆婆,我知道此病该怎么治!”云蝶儿说到,小菜一碟,刮个痧把体内的湿毒排出来便可,但是刮痧板也是有讲究的,不能用牛角板,牛毕竟也是经常生活在水里的,故而牛角为寒性,用它来刮痧,很容易让人二次受寒,所以云国百姓刮痧去湿气一般用银质用品。若是照着这个方法,倒是简单多了,她虽未得过,但是她宫里,也见过老嬷嬷排湿毒,大致的做法,她应该也是能够做到的。 “蝶儿,如此说来,婆婆的病是可以治好的??”顾凌宸激动地问道,若是婆婆的顽疾能够治好,对婆婆来说,是最好的,省的她每到南风天,尤其是梅雨期,腿疾反复发作。更令他为之震惊的是她居然略懂医理! “嗯,可以的。”云蝶儿应到,她会尽力帮婆婆排出体内湿毒。 “我相信蝶儿,那要怎么做呢?”顾凌宸问道。能治好婆婆的老毛病固然是最好的 “今日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些常用药物,蝶儿便先帮婆婆刮痧吧,把你体内的湿毒先排出来,待蝶儿下次过来给您带些药,配合着吃,不用多久,便能好了!”云蝶儿说到,她下次定会记住给婆婆带些药过来。 “老身多谢蝶儿姑娘了,您对老身的这份恩情,真是无以为报啊...”李啊婆听到自己的这条老腿还能治,非常激动,正打算下跪,向她行大礼。 “婆婆这是折煞蝶儿了,家里有没有香油?待会蝶儿需要用到。”云蝶儿问起她,香油可是必不可少之物,若是没有香油,用其他润滑之物也可。 “有,有,有,林儿,去婆婆房里帮我拿出来。”李啊婆对林儿说到,想着自己的腿脚不便,不似小孩,整天活蹦乱跳的,林儿比自己还快,倒不如让他去。 “诺,林儿去去就回!”林儿也不推托,应了便往房里跑去,不一会便取了香油出来。 “姐姐,给!”林儿说到,并把香油递给了云蝶儿,一脸期待着姐姐接下来的做法,待会自己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没准自己也能够摸索成功。因为他经常在夜里听到婆婆有一阵没一阵吃痛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婆婆不想让自己与虎儿担心,而强忍着,这样即便姐姐不在时,自己也能替婆婆分担着些。 “多谢林儿!”云蝶儿接过他手中的香油。 “好了,你们先出去,这里有我与篱儿清月便可以了”云蝶儿把他们赶了出去!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她今天要帮婆婆刮痧的地方是肩膀和腿部,婆婆虽是上了年纪,但终究是女子,是万不能给他们看了去的 “蝶儿若有什么事,立刻喊我,我与林儿就在外面守着,哪也不去!”顾凌宸对她说到,济慈院虽说是安全之地,但也是在外面,若是有何突发之事,他也好第一时间护着他。 “嗯!”云蝶儿见他们出门去了,便让篱儿与清月把帘子拉了过来,随即把自己头上的银梳子取了下来,放在灯火上烤了烤,以消毒。 “篱儿你们帮婆婆宽一下衣,我待会先帮婆婆疏通一下肩膀!”云蝶儿边消毒,边分工到,她第一次亲自动手,自是得谨慎些,且婆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的,在各方面的准备中,需多细致些。 “是...” “蝶儿只管说,婆婆照做就是了!”李啊婆说到,她相信蝶儿,反正自己这幅老骨头,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便做着最坏的打算。 消好毒后,云蝶儿打算先给婆婆刮肩膀,便把香油涂抹于婆婆肩膀上,开始慢慢的用梳背给她刮,她也不敢用力,生怕婆婆疼痛,只能轻轻的:“婆婆,这个力度可好?您有没有痛感?” “蝶儿,婆婆没事,我这一身皮糙肉厚的,再用些力都可以!”李啊婆对她说到,意思是叫她放心造,自己没那么娇贵 “好,那蝶儿再用些力,如若您感觉疼了,跟蝶儿说一下!”云蝶儿说到,便稍稍加重了力道。 “嗯嗯,这力道可以,还别说,这刮痧还挺舒服的呢,与我想象中不同!”李啊婆说出了自己的体会,初始虽有些吃痛,后面却越发的舒适,她甚至有些享受了。 “嗯呢!婆婆,您以后可要好好调理身子啊!”云蝶儿叮嘱到,老一辈的人,年龄大了,顽疾也就多了起来,他们是吃惯了苦头,便是身子不爽,首先也是选择硬扛,实在是扛不住了,才会去寻医问药,这实在是不妥。 “好好,婆婆我定会谨记在心的。”李啊婆说到,好不容易自己老腿有治好的希望,可要好好珍惜,以往这病犯起来,真是把她折磨的够呛呢。有些道理,她自然是懂的;她年轻时吃了许多苦头,许多事情也是习惯了,只是放不下,她生来孤寡,无儿无女,残生幸得林儿虎儿相伴,享受了承欢膝下,只是如今他们还小,自己这副老骨头若是能帮上些忙,便顾着他们些。 “蝶儿可是许配人家了?”李啊婆又问,济慈院这么久以来,都没见着啊宸带过姑娘过来,如今带了蝶儿过来,想是明眼人都知道其中的含义了吧。 “嗯!”云蝶儿娇羞,低下头,她虽是已婚,可面对李啊婆突如其来的问到,却也害羞了,她感觉自己的脸在燃烧... “嘿嘿,蝶儿的良人便是啊宸吧!”李啊婆见状,也猜出了几分,不假思索地揣测到,他们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玉质天成,自然是佳偶天成,甚好,她瞧着俩人也是有着夫妻相的,这么多年来,自己看人是不会错的。 “婆婆...”云蝶儿娇嗔,算是默认了吧,这次她没有否认。 “蝶儿不必放心上,老婆子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婆婆是过来人,谁还没个豆蔻年华的。”李啊婆哈哈大笑,像是自家孙子讨了媳妇般,她是真心替着俩个孩子开心的。 “嗯呢,蝶儿帮婆婆刮左膀!”云蝶儿在与婆婆讲话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自己手上的工作,继续给她刮,方才刮的是右膀,梳子所及之处,都红成一片了,这些都是湿毒,她没有想到,婆婆的湿气会如此严重的,在用药方面,可得加大剂量啊 第七十一章 叫顾姐姐 “好。”李啊婆顺道把右膀上的衣物往下襦一下 “婆婆以后可定期给自己刮一下,就照着蝶儿这样便可!”云蝶儿叮嘱她,像腿部与肩膀,若是自己操手的话,也是可以的。 “如此便要劳烦蝶儿同我说一说其中的注意事项了呢!”李啊婆说到,蝶儿能够教她,是极好了。 “这倒无妨。婆婆,蝶儿再帮你把腿刮了,全身便舒畅了,您先把腿伸直了”云蝶儿说到,眼下只差婆婆的腿没有刮了 “是,真是辛苦蝶儿了...”李啊婆挺心疼云蝶儿的,打心里觉着这姑娘挺好的,那家姑娘不是家里手里捧着,嘴里含着的,哪用的着做这些粗陋的啊,对云蝶儿真是喜欢的不得了,想来自己也没个一儿半女的,竟是有些自私的想认她为干女儿了。 “婆婆休要如此说,蝶儿半点也不累。”云蝶儿应到。刮了腿才发现,婆婆的双腿,远比肩膀的湿毒更深,看着红的恐怖了。 “对,蝶儿,就是这,刮得可舒畅了!”李啊婆说到 “行,那蝶儿便刮这!”云蝶儿这才发现,婆婆的腿刮出来很多包,甚至刮得都有些吃力了,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呢 半个时辰后 门外的顾凌宸与林儿正在门外等待着。 “哥哥,你说,云姐姐真的能把婆婆的病给治好嘛?”林儿一脸天真的问道,林儿本想学一下姐姐的手法,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是被以男女之别“赶了”出来。 “是顾姐姐!”顾凌宸强调到,我的人,当然得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啊,他要给这小子纠正过来 “额,顾姐姐,她真能把婆婆治好嘛!”林儿瞅着他那发着寒光的眸,怕他会吃掉自己,便好赶紧顺着他的意思,改了称呼,再次问道。 “嗯!”顾凌宸敲了一下林儿的头,居然敢不相信自己媳妇,真是该打。想到这顾凌宸突然觉得自己只是敲了一下,倒觉得有些少了,便又敲了一下,但他只是略带惩罚性的轻敲一下,毕竟小孩子轻弱,他还是自有分寸的。 “噢!!”林儿奥的一声闷哼,哥哥今日是反常至极,以往他可从未这般对过自己,定是与云姐姐有关,瞧了瞧哥哥,向他投了一记白眼,哼,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现在已经这般霸道了,这往后可咋办才好呀.... “吱呀...”紧闭的房门打开了,顾凌宸一众人看到后,便一同进去看一下情况 房内,云蝶儿在帮婆婆刮完痧后,把自己的银梳子放好,她要确认一下,婆婆身体是否不适,又帮她整理了下衣服,:“婆婆您先舒展一下筋骨!是否有何不适?” “唔,舒服多了,腿也不似从前那般疼了!”李啊婆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腿,竟发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想必是湿毒已排出的缘故。 “如此便好,婆婆,如若蝶儿不能常来,像方才蝶儿教的那样,您便自己每周一次,再配合蝶儿给你的药,直到把体内的湿毒排出来,便可痊愈!”云蝶儿叮嘱到,刮痧次数不宜多,七天一次便可。 “好!好!老婆子我定会谨记的。”李啊婆说到,虽说年老,记忆力越发地不如从前了,但这档重要之事,就是忘了别的,也不会忘了蝶儿的叮嘱。 “婆婆你以后可得注意身体了!”顾凌宸对婆婆说到,虽说顽疾是可以治好,只是她终究是上了年纪,不似年轻时那般健壮。 “嗯嗯,婆婆记着呢!”李啊婆看了看兄弟二人,笑了笑,为了林儿他们,往后定是会好好爱惜自己身体的。 “啊婆,林儿饿了!”林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正咕咕叫个不停呢 “林儿无礼了,还请大家见谅才是。老身到膳房给大家做些吃食罢。”想来他们也是空着肚子过来的,又是为自己忙活了老半天,想必他们也是饿了吧,自己去做些吃食供给大家伙,只是希望蝶儿不嫌弃罢了。蝶儿帮自己刮了一下,腿上的经络都疏通得差不多了,也没那么疼了,做些轻活,还是可以的 “婆婆,蝶儿同你一起!”云蝶儿担心李阿婆一个人忙不过,主动提出与婆婆一起做饭,好同她分担些,如今他们是来客,总不能让老太太动手为他们一大伙人忙活,而他们却在干等着罢;再说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只是怕脏了蝶儿的萝裙啊!”李啊婆说到,她虽不知道蝶儿的身份,看她这衣着打扮,纤纤玉手,显然是贵家女子,平日里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敢让她做得这些粗活伙计。 “无碍,蝶儿自是不怕的!”云蝶儿说到,罗裙乃身外物,脏了换掉便是了,这有何难,她也并非是十指不沾水之人,以往为父皇煮五彩汤圆之时,也只是惹脏了袖裙罢了 “篱儿/清月也来帮忙!!”两人同时说到,自己家主子都发话了,她们自然也得跟着上了。 “如此,那刀活便交由我来吧!”女人家都在忙活了,他顾凌宸怎么能闲着?最主要的是,他可以在蝶儿面前大展身手啊,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小孩子在门外嬉戏,云蝶儿和李啊婆在择菜,篱儿与清月在生火,篱儿清月脸上沾了一些灰,清月顺手给她抹掉,怎料,清月的手也沾了不少灰,抹在篱儿脸上,更明显了,云蝶儿见状,不禁笑出声。而一旁的顾凌宸正忙着切肉,一脸严肃的,云蝶儿把菜择好后,本想过去帮一下顾凌宸,不料他让她离得远点,说是危险,毕竟刀子锋利,蝶儿看着他,房内有说有笑,气氛甚是欢乐。 人多力量大,一大桌子的饭菜很快便做好了,云蝶儿把林儿他们喊了进来,共进晚餐。避免顾凌玟发现她不在府里,哪知道他会不会给她安上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是早些回去好了,想到这,云蝶儿又扒拉了一口饭。 “啊宸,前段时间,门前的葡萄架子结满了果,吃不完,我便把它们择了下来,做成了果子酒,可要尝尝?”李啊婆突然想去,她之前酿的果子酒,反正她与林儿都不喝,啊宸也难得来一次,便要拿出来,给他尝尝。 “哈哈哈,如此美味佳肴,配上些果子酒,甚好!”顾凌宸应到,他不胜酒力,果子酒怕是要比自己先前喝的酒水要来的烈些,只是不想浪费了婆婆的一番好意,吃少许,也无妨。 “林儿,快去里面拿出来,给哥哥。” “是,婆婆。”林儿人小也轻快,不一会便把酒拿了过来。 “今日还得送蝶儿回家,我小酌一口便可。”顾凌宸说到,往自己的酒杯里到了一些果子酒,果子酒虽然度数不高,却非常容易醉人,不能多喝,一路上蝶儿还需要他护送呢,可不能让酒误了事。 “嗯嗯,那你便好好尝,以后想喝,下次再来罢了。”李啊婆说到。 “唔,婆婆,你这果子酒可真好喝”顾凌宸如实说到。 “蝶儿要不要也尝一下?”顾凌宸问到。 “多谢,只是蝶儿不胜酒力,犹记小时偷喝过一次果酒,随后身上便奇痒难耐,头晕目眩,胃里还翻江倒海的,难受的很,打那之后,蝶儿便不再敢碰酒!”云蝶儿如实说到,说来也是奇怪,向来喝果子酒便会奇痒难耐,可小酒馆的“千里香”自己喝了却无事,这也是她喜欢千里香的缘故了。 “那许是过敏了,以后便由我护着你。”顾凌宸说到,看来他得好好练一下自己的酒量了;只要有他在,便会一直护着蝶儿,直到他喝不动为止。 “那...啊宸岂不是得一直跟着蝶儿?”云蝶儿笑道,先前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是对果子酒过敏,如今啊宸也是这般说辞,那许是错不了了;也是不知怎的,听到他这番话,心里油然而生的一股安全感,侵占了她的心房,甚是温暖。 “蝶儿在哪,我便在哪!我也可以跟随蝶儿浪迹天涯。”顾凌宸暗暗发誓,随蝶儿浪迹天涯时,他定会一心护好她,一生一世,即便是有来世,他也会找到她,倾尽一生继续去爱护她... “能得到啊宸的守护,蝶儿真真是三生有幸!”云蝶儿慎重的回到,重生后,庆幸还有他,万幸是他....... 与婆婆他们告别后,顾凌宸将云蝶儿她们送回去。 “婆婆,蝶儿下次来时,给你带些药过来,如此你的病方能快些好起来!”云蝶儿临走前同婆婆说到,下次再见,不会很久。 “嗯嗯,蝶儿所言,婆婆全数记着呢!” 说完便看向顾凌宸,啊宸武艺高强,有他在,倒是也不用过多的忧虑路上问题:“啊宸,你们回去路上可要注意安全。” “嗯,婆婆放心吧,啊宸定会把她们安全送到家的,夜深了,你们也快些回屋歇着!免得受凉了,我们便先回去了。”顾凌宸说到,现已入秋,北国便开始慢慢变凉了,再过些时日,北国最北的北漠河便会下雪了,他也怕婆婆他们受了冷。 第七十二章 传世玉珏 “好好好,婆婆没法送你们出去,只能在看看你们!待你们走远,我便回屋去。”李啊婆说到,都怪她这副老骨头 “婆婆,啊宸下次可还要过来尝你的果子酒呢。”顾凌宸说完,便让车夫驱车回去。 “好,果子酒管够,婆婆就等着你们过来呢!”李啊婆说到,目送他们离去。” 回到玟王府,已近戌时 “蝶儿,你可知今日乃是我最欢喜之日!全数皆因你。”顾凌宸默默注视着她,同她说到,完全把一旁的篱儿清月给忽视掉。 篱儿与清月也是明事理的人儿,两人见状便悄悄溜到另外一旁,像若无其事般,静静侯着。 “蝶儿亦然。”云蝶儿微微一笑,亦正视着他,她从未有过片刻像今日这般欢愉,这是啊宸带给她的 “蝶儿,你可知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而卿便是朝朝暮暮!”顾凌宸望着她,语气凝重,深情款款地说到,在他心里,云蝶儿便是这人间惊鸿客,也是人间值得。 “你许我未来,我定为你长袖翩翩,舞尽锦瑟华年!”云蝶儿回应,娇羞低头,脸上抹上了一层绯色,以后她只想为他一人舞尽繁华盛世。 “蝶儿,此乃母妃留给我的传家玉珏,如今便给赠予你。”顾凌宸从胸口衣襟内,掏出了一枚玉珏,那是一块传世珍宝,他小心翼翼打开那方包裹着玉珏的方巾,方巾的右下角还镌刻着一个“宸”字,母妃跟他说,只要遇到心仪的女子,便把玉珏送给她,故而他给了她 “这礼物太贵重了,蝶儿定会好好保管的。”云蝶儿自然知道收下这玉珏,意味着什么,便毫不犹疑地收了下来。 “嗯嗯,我先回府了!”顾凌宸说到,今夜定是好眠 “好,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蝶儿该担心了!”云蝶儿说到。 “我下回再来看你!”顾凌宸双手扶在云蝶儿的肩上,用着充满磁性的声音对她说到 “甚好!”云蝶儿甚至是有些期待着他的到来了 “那我走了...”顾凌宸糯糯的说到 “快些回去吧,再晚蝶儿真的担心了。”云蝶儿把他推搡到门边 “好,这回真的走了!”顾凌宸说完便施展轻功,离开了玟王府 次日清晨,云蝶儿醒来,”梳洗完毕后,便让篱儿备马车。没错,她要去“榕忆”。 在云蝶儿准备出门时,顾凌玟的几个妾室齐刷刷地来到了云蝶儿的鸳鸯阁,说是一天不见,有些想念她了,云蝶儿当然知道她们来的目的便是想了解她们上次讨论的事情进行到那个环节罢了。 “妾身见过王妃!”赵姨娘领头,欠身行礼,满脸笑盈盈的,昨夜一阵好眠,今晨起来,对镜帖花黄之时,便看到自己脸色红润,一日的好心情,便是由此而来;自打王妃入府,好运连连,可见她可是自己的贵人呢。 “姐姐们无需多礼!”云蝶儿招呼她们起了身子,见她们一个个面色容光焕发的,昨日那般倦懒,早已不复存在,忍不住调侃道:“姐姐们这般容光焕发的,可是有何喜事?” “闲来无事,妾身们今日过来,是想同王妃话家常的...”赵姨娘说到 “对对对,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妾身们是念着呢!”王姨娘附和,她可听说了,王妃昨儿个找王爷理论修葺王府之事,自打她进府来,便没见过哪个女子敢与王爷对着干的,她云蝶儿是第一个!当然,她也更佩服云蝶儿了 “是是是!”苏姨娘也点头 “好了好了,三位姐姐,休要再打趣本宫了,既是来了,便喝杯茶吧。”云蝶儿看破不点破,这几人也是有趣,想来日后无聊时,找她们 便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多谢王妃,妾身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赵姨娘抿了口茶,试问道 “但说无妨!”云蝶儿笑笑说到 “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想询问一下咱们的事情准备得怎样罢了!”赵姨娘得到允许后,直接开门见山 “本宫早已派人去找寻一处好地方,也该有结果了,这不,本宫今日正准备前往瞧上一瞧呢!”云蝶儿说到。也过去了许多天,以师傅的能力,应该也找到适合之地了吧。 “既然如此,妾身们也便不多有叨扰,王妃您先去忙吧!”赵姨娘对说到,心想,没想到王妃的行动能力还是挺强的,本以为还要等许久呢。 “嗯,几位姐姐且在府里等本宫消息吧!”云蝶儿对赵姨娘她们说到,不一会便离去了,只听到身后齐刷刷的传来阵阵声响:“妾身恭送王妃!” 起身后的赵姨娘对一旁的黄姨娘说到:“太好了,没想到王妃能力这么强,咱们的梦想实现,指日可待啊!” “是是是,赵姐姐说的是,咱们跟着王妃,可算是跟对人了。”王姨娘应到。 “我最近发现了一款脂粉很不错!”赵姨娘对王姨娘说到,这可是她前几日无意间发现的呢。 “是嘛,可得给我瞧瞧。” “那你跟我到屋内,带你瞧瞧。” ........... “遇见”两字赫然出现在云蝶儿眼前,清晨便已有不少人在店里面走动,小二在吆喝着,老白做得不错呢,风生水起的,只是云蝶儿并没有见到白皓宇,只得上柜台问到:“掌柜的,能否告知你们老板身在何处?” “我们老板在后院!”掌柜放下手中的账目,右手微微抬起,为云蝶儿指了一下路,又继续埋头算着账 “多谢!”云蝶儿朝着掌柜所指的方向走去。 原来“遇见”还有后花园,这里布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只不过现在已是秋天,秋意正浓之际,没有看到一株盛开花朵,目光所致之处,满目金黄,倒也有几分别致的美;她在云国看惯了常绿的树木,却也喜欢上了如此景象。再往前走走,是一个小池子,旁边是她喜欢的红色秋千,格外引人注目,若不是要找老白谈正事,她怕是早便控制不住自己,上去荡秋千了;云蝶儿不禁在心里嘀咕,白皓宇所喜欢的风格,与自己差不多,如果再有个猫猫便是极好了的......... 只是,这里根本没有见到白皓宇的踪影,眼前是一座假山,这里只有一条路,既然掌柜的跟她说了,白皓宇定是在里面的,见眼前无路,云蝶儿只得穿过眼前假山,假山上有小瀑布缓缓而下,曲水流觞,没想到他还挺会享受生活的呢。云蝶儿一路走了许久,喘着小气,终于要走到假山出口了,这假山外,是一座亭子和阁楼,出来了,仿佛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定眼望去,前方的翩翩少年郎不正是他白皓宇? “师傅好雅致!”云蝶儿见到正在下棋的他,轻声说道,自己找了他一路,他却在里面逍遥快活。 “来了?哪来的雅致,不过是打发时间,自己同自己下罢了。也不见蝶儿过来同为师对弈一番!”白皓宇听闻是她的声音便满心欢喜;他估摸着,蝶儿也是时候过来找自己了,便是推了这几日所有的应酬,等候着她的到来,也不枉他今日所备下的棋局与上好的龙井。 “师傅说这话,可是在怪蝶儿了”云蝶儿娇嗔。眼前一亮,她看到了什么?一只狸奴——乌云盖雪!在白皓宇怀中,缩成了一团,毛茸茸的。“哇,师傅,能否给蝶儿抱一会?”还没等白皓宇讲话,云蝶儿便从他怀里抱来了猫儿,好一顿挫巴;云蝶儿对团子这等毛茸茸的萌物,想来毫无抵抗力。 “你多小心些,它怕生!”白皓宇说到,天知道,为了驯服它,他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啊,为了抓它,又是跳上跳下的,唉,个中困难,不说也罢,望着她开心便好。 “它可有名字?”云蝶儿问到。 “为师还未取!”等你来取呢...白皓宇嘟囔到 “那便柒柒?”云蝶儿征求他的意见,猫儿似乎对此名字也不排斥 “嗯,不错,蝶儿取啥,便叫啥!”白皓宇宠溺望着她,本来他寻来柒柒,便是为了寻她开心的 “柒柒...柒柒...柒柒!”云蝶儿高兴地喊道 “喵...”柒柒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热情,也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试着回应眼前的女孩子 “它能听懂我在叫唤它呢...”云蝶儿满心欢喜 “嗯呢!坐好些!”她开心时,他便也开心。 “对了,蝶儿今日来,便是想问师傅,之前拜托您的事情可有着落?”云蝶儿把七七给放到一边,可不能把此次出来要办的正事给抛之脑后了 “这中庭与东郊可都是好地方啊,只是不知道蝶儿钟意哪处?”白皓宇做事向来稳妥,灵活应变,故而是着手找了几处好地方,供她做选择,定有一个最合她意,不禁感慨,像他这般思虑周到的男子,这世上怕是不多了吧? 第七十三章 斗茶 “东郊甚好,只是,着实远了些!”云蝶儿说到,东郊虽也有集市,纵是抵不过中庭的,这二者是无法相提并论,若是叫任何一人来选,也定是要选中庭的。 “原来蝶儿也不想离为师太远呢,蝶儿若喜欢,“遇见”旁还有一处好地儿,喜欢拿去便好。”白皓宇说到。只要她喜欢,纵是天上星,他也会竭尽所能去帮她的。 “多谢师傅!小徒陪您下完这一盘可好。”云蝶儿见桌上的棋局已成,明摆着是在等她,刚要了他的地,也总不能毫无表示,今日也得空,也好打发闲时,再是可以肆无忌惮地逗着老白的团子。 “甚好,最近空了,倒觉得有些无聊,有蝶儿陪为师,求之不得,还望手下留情呢。”白皓宇暗暗高兴,示意叫她先行一步,自己随后;毕竟无论何时,作为男子,都要礼让女子。 “师傅棋艺精湛,手下留情该是蝶儿说才是!”云蝶儿自是知道自己的斤两,她才不善棋,只希望待会不会输的太难看就是了,如若不然,自己还有何脸面呢。 “莫谦虚,该你了。”白皓宇见她下了一白子,也紧跟其后,在她的白棋前,下了一枚黑子,好堵住她的去路。 “届时万宝斋开业,师傅可得赏个脸,吃酒吃肉,若哪天空了,便过来,酒肉管够!”云蝶儿见自己的路被堵了起来,又是另辟了新路。老白对自己,有大恩,便是日日来自己酒楼吃酒肉,也是欢迎的。 “那是自然,为师巴不得日日在你身旁,同你一齐把酒言欢!”喝酒吃肉是能够接近她的幌子。 “师傅可莫要诓我才是!”云蝶儿不怕他来,倒是怕他不来,老白这样的大忙人,可是时常找不着踪影的;照她对他的了解,有好几回,非必要之事,他才不会现身呢 陪白皓宇下完棋回到玟王府,已是深夜。 “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篱儿坐在雪院的门槛上,翘首盼望着,等了许久也未见她回来,若是公主再晚一刻回来,自己都要出府去寻人了。 “叫你们担心了。”云蝶儿早上出门急,没带上篱儿与清月,倒是让她们为自己担心了。 “公主可要用膳?”清月问到,天色已晚,不知公主是否饿了,小厨房的膳食温了又冷,若是现在公主饿的话,自己便去再温一下火,也不会糟蹋了哪些好菜。 “传些清淡的吧。”许是下棋太入迷了,她在遇见的时候,竟也不觉得饿,如今听到清月提起,才想起今夜还未用膳。 “是。” 当云蝶儿洗去铅华,舒适地躺在榻上,正打算好好休息,门外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随即大雨滂沱,她喜欢听雨声,却不喜欢下雨,枕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入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入了梦乡…… 又是一日清晨。 窗外仍旧是小雨淅沥,昨夜的骤雨,带来了凉意。 “清月备些点心。”云蝶儿伸了伸懒腰,今日下雨,没有好去处,想来赵氏她们一会过来请安,备上些点心,几人一起听雨闲聊,也是好的 “是。”清月伺候她洗漱结束,便往小厨房走去。 “篱儿,你去准备点茶用到的器具。” “诺。”篱儿知道那些茶具在哪,只不过许久未用,怕是落了不少灰,得好好清洗干净呢。 云蝶儿拿出了前些天培好的绿茶。 “你们可算来了。”云蝶儿早早便听闻她们的声音。 “这雨从昨晚一直下到现在,也未见半分想停的意思。”赵氏左手提着被打湿的裙摆,右手打着伞,优雅地走近了雪院。 “可不是,妾身昨日忘带关窗台,那风夹雨的,屋里直接湿透了。”王氏可是心疼她那些新衣裳啊,若是没有太阳,短时间内肯定是干不了了,天气却是逐渐转凉,届时可如何是好。 “妾身请王妃安。” “姐姐们快起来,坐下。” “王妃好雅致。”苏姨娘见她在磨茶,便知她要做什么了 “这不是等着姐姐们一起来嘛。”云蝶儿正在碾茶,将茶叶投到磨子中,轻轻转动着;进去的是茶叶,出来的是鲜艳的茶末。 “妾身来温碗。”苏姨娘说到,一双玉手放在玫瑰花水中浸泡了一下,便将手覆于那焚着香的炉子上,烤了几下,才动手将少许滚水倒于碗中,慢慢晃动着。 “这上好的茶,自然是与清甜的泉水最配。”赵姨娘闻着淡淡的茶香味,也加入了她们的队伍,把清泉水煮沸。 “这煮泉水的活,就交给赵姐姐了,妾身为大家一打气加油罢。”王姨娘见她们都在忙活,自己毛手毛脚的,煮水这等繁琐工序,便交给赵姐姐吧。 “不如我们来斗一斗茶?”云蝶儿询问道,这是一个可同时多人参与的活动;如此一来,便不会冷落了王氏。 所谓斗茶,便是要看谁的茶汤汤花在茶盏上更持久,又称咬盏,直到茶花消散,几个回合下来,可定胜负。 “王妃的提议,甚好。”王氏一听,自己也能参与进来,不知道有多快乐,连忙点头赞同。 “妾身无异议,不过要王姐姐帮忙多温几个碗罢了。”苏姨娘笑道,将王氏招了过去。 “说帮忙可是见外了。”王姨娘仔细给了她一个白眼,拂了一下手中的绢子,可以说是有些傲娇了。 “不然,你过来帮我煮水罢?”赵氏听闻她们的谈话,忍不住,扑哧地笑出了声,同她玩笑道。 她这水可讲究了,得仔细些,时时盯着它,冲茶最好的水,是煮至水面呈现鱼眼大小的沸泡时,便停止加热的水,晾至沸腾声消匿便可;若是多久了,水也就老了,这样冲出来的茶,口感便没了。 “王妃,你稍后斗茶时,可要为我出口气。”王姨娘见她们都拿自己当乐子,便只得像云蝶儿求救了。 “嗯嗯,我替你出气便是了。”云蝶儿安抚她,手上继续碾着茶,看着研出的茶末,看着少来也有几钱了,打算将手中所剩了少许茶叶碾完便收手,毕竟她们斗茶,一人一钱足够了。 点茶前的准备做的差不多,便可着手开斗。云蝶儿见赵姨娘的水已然晾好了,叫她们各自取来自己的茶碗,茶筅与茶杓。 “各位姐姐,开始吧。”云蝶儿宣布,斗茶正式开始。 云蝶儿见她们都开始动了手,自己才不慌不忙地拿起勺子,舀了约莫一钱的茶末放到茶碗中;她不喜浓茶,故而茶末一钱,是正好。 点茶共是要注入七汤,第一汤时,云蝶儿只加了一汤匙,环着茶末注入,将它调成糊状,叫泉水与茶全面融合;注入二汤时,倒是讲究快,便可以了。 “王妃,妾身已是超过你了呢。”赵氏瞧着,她才到二汤,而斗茶可是要加够七次呢,自己已是注了三回了,反观王氏和苏氏,与自己倒是齐平,有些替她担心。 “姐姐此言差矣,斗茶本就是精工出细活,而非讲究快与慢。”云蝶儿才缓缓注入第三汤;与前两汤不同,只见她拿起了案板上的茶筅,均匀搅拌,见到茶面前浮起的沫花,露出了笑容。 “妾身认为,只要茶花够持久,以快取胜也未尝不可。”苏氏认为,这样更是少了时间,若是兴趣满满,便可将那些省下来的时间,再斗一局,也并非不可。 “看苏妹妹,可是稳赢的样子。”王氏瞧着她心有成竹似的,眼下可是属她最快了。 “妾身只是打个比方罢了。”王妃在此,自己哪里敢出众呀,若是太出众,岂不是容易讨人嫌呢,苏姨娘解释道。 “不过是有趣的活动罢了,输赢也无妨,重在参与不是?”云蝶儿又是注入少许水,动作比三汤时更缓些;这些前辈留下的玩法,便是打发时间的,输赢不重要。 “王妃说的在理。”赵姨娘笑道。 云蝶儿再次加了少许滚水,只见茶汤沫花越生越多,便是将击的速度慢了下来。 “妾身完成了。”苏姨娘果然是第一时间完成的,她望着自己厚厚的茶沫,暗暗高兴,品相自是差不到哪去的。 “妾身也可以了。”赵氏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茶茶筅放到了一旁,接下来只是在静候王妃与王氏。 王氏先云蝶儿完成了一步。 云蝶儿看到茶盏上的茶沫,还差少许,才满到杯口,添了少许水,令它上升至杯沿,最后在茶沫上,轻轻划上一朵海棠的形状,整体看上去,好看了许多。 “果然还是王妃的茶精致许多。”赵氏将自己的茶端到云蝶儿案前,先是欣赏了她的杰作,不禁惊叹到。 苏姨娘闻声走到她的面前,发现她的茶汤显然是比自己的要鲜白许多,果然如赵姐姐所言,她的确是输给了王妃,但她绝不是输在那一朵海棠花上:“或许王妃说的对,慢工是出细活的。” “苏姐姐的也不赖。”云蝶儿给她点评道,她的茶,浮末厚实,也是上品。 “多谢王妃夸奖。”苏姨娘接受了王妃的点评,她们几人当中,就数王姐姐的不禁看,其余都不错。 第七十四章 哟,英雄救美来了? “闻着茶香,妾身胃里也在唱着空城计呢。”王姨娘瞧了瞧她们的茶,在回头看看自己的,不禁皱起了眉,简直是惨不忍睹,默默的转移了话题。 “那姐姐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云蝶儿指了指桌面上早早便准备好的点心,藕粉桂花糕,千层糕,马蹄糕,这几味是云蝶儿的最爱,清淡适宜,甜而不腻,几乎是雪院必备的甜品。 “妾身可不会客气的。”王姨娘拿起了一块马蹄糕,嚼了起来。 “这雨一直下,怕是会生涝灾了。”赵姨娘叹道,据她所知,上月是城西那边连绵下了半月,此次该是皇城一带细雨连绵不断了;昨天仅是下了一夜雨,她那湘院已是有了积水的现象。 “谁说不是,妾身的院子也是年久失修,今日出门没到半会,便被积水打湿了鞋袜。”苏姨娘回想着早晨出门狼藉的模样,委屈巴巴的。 “本宫会同王爷说,叫他安排人过来,将你们的院子里里外外仔细修一番。”云蝶儿安慰着她们,想起自己今日往来见,连她的登云翘头履也染了水渍。平日里,天气放晴,看不出有破败之处,如今下雨了,便统统暴露了出来,这玟王府,果真是年久失修 “多谢王妃关爱!” 真是托了王妃的福,若是她们自己去同王爷说,王爷才不会放心上呢。 “到底是王妃院里的糕点好吃,别处还没这个味呢。”王姨娘看到了美食,便走不动路了,不禁又取了一块糕点。 “篱儿,再去小厨房包些精致的点心,送给姐姐。”云蝶儿知道,她是爱吃的,便多给她些。 “谢谢王妃。”王姨娘笑呵呵地回答到,这样好的糕点,自己那可是没有的。 如意阁内: 一个玄色宽厚的背影,背手而立,转动着左手上的大扳指:“事情办妥了?” “主上放心,一切已稳妥”同是一身黑衣,低着头,会心一笑,回到。 “还有一事,根据线人来报,二王爷纳妾,二王妃似乎不曾上心,也不曾吵闹。不像是……”正常夫妻一样;二王爷纳妾,这二王妃倒是潇洒的不行,这与先前宫里线报截然不同,亏他当初还真的信了,他们是情比金坚。 按理来说,既是俩情相悦,又怎会刚大婚,却又转眼另娶她人?再说,这二王爷与莫府小姐,青梅竹马的,怎的后来突然又先娶了云国公主。难不成这二王爷与云国公主之间,是做着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嗯,多留意玟王府。”玟王前些日子才大张旗鼓地娶了云国公主,不出几日又纳丞相千金为妾,这事若是云国那边知道了,怕是有好戏看了。 “是,奴会派人多留意的。”黑衣人毕恭毕敬道,本是隐忍着,却还是忍不住轻声咳了几声。 “弟兄们的伤可好透了?”男子听闻他的咳嗽声,转动着扳指的手,停了下来。 “其他弟兄的伤大抵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奴还有少许咳意。” 似乎怕主子担心,也怕他觉得自己没用,又解释道: “不过再修养三两天,便差不多了。” “去杏林堂,拿些上好的药,好好治一治,免得你的部下认为是我苛刻了你。”杏林堂,是京城内,最好的药馆,无论他需要什么药,里面应有尽有。 “奴谢过主。”他知道,自己主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别看他说话有些尖酸,打心里还是记挂着他们的。 “还不去?”是等着病入膏肓?一个连自己身体都不能爱惜之人,不配为自己卖力…… “奴告退!”他还要走一遭药馆,才能给底下人下任务。 玟王府一隅,雪院灯火阑珊处,一名身着玄衣男子,吹了下鸽语暗号,并悄悄潜进了云蝶儿的雪院,待自己的主子唤他。 刚伺候公主躺下的篱儿,在听到暗号后,立即清醒了,也回应了外头之人,转身见到公主也醒了过来,篱儿轻唤:“公主!!” “他来了!!”云蝶儿说到,宫南浔,当初重生后,便派往北国的探子。 她虽到北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今日却也是他们的初次会面,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否则也不会冒着被暴露的风险出来,本是困意满满的,精神忽然紧绷了起来。 “嗯,篱儿去引他进来!”篱儿想,南浔应是有要紧事情要过来同公主说的,便紧忙出门接他进来,面见公主。 “宫南浔参见公主!”宫南浔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南浔,此时前来,可是有何紧要之事?”云蝶儿赶忙问道,他是有功之人,他在自己面前,是不必多礼的,将他扶了起来。 只见宫南浔附耳:“公主,城西恐有大事发生..................” “本宫知道了,你且去写一封告密书给宸王府,务必要让宸王知道!派人连夜到城西。”云蝶儿吩咐到,毕竟事关北国老百姓,不是自己一个女子出面便能管的。 “诺,南浔先行告退!”宫南浔在得到指令后,便要着手准备,寻思着自己该怎样才能让王爷知道呢.... “南浔,万不可暴露身份!”云蝶儿再次嘱咐到。 “诺,公主放心!”宫南浔应到。 ................................................................ 三日后,丞相府上下喜庆万分,正为莫冰儿筹备婚礼,莫冰儿满怀期待着她与玟哥哥的婚礼,自己也在拾掇自己要带过去玟王府的行李,平日里玟哥哥送的小物件,多到都快没有地方放,她今夜也只是盘点了一些较为贵重的簪子,首饰及一些有着重大意义的礼物.... 不知何时,一方香帕落入了地上,莫冰儿瞧见了,紧张的不得了,赶忙拾起来,轻轻拍下香帕上沾染着的泥灰,嘴里不停地念叨:“抱歉。” 那方帕子,看着便知是旧物,且不说帕子本身淡淡的抹茶绿,早已褪成了将近素白,就是那样式花纹,也是几年前流行的小雏菊,是有些年头了的。正是这一方极其不起眼的帕子,成了莫冰儿一生中最为重要的物件。 小时候,那是她见玟哥哥的第一面。她大约记得,那时候父亲还只是刚提上来的尚书,那日父亲带她进宫办事。在父亲与其他大臣商谈时,莫冰儿看到窗外不远处,有许多小姐妹在放纸鸢,正是好玩的年纪,最终是耐不住性子,就这样跑了出去。 她以为自己只要嘴够甜,哪些小姐姐们便会允许她加入她们的队伍,可以同她们一起愉快的玩耍,只是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提出想要同她们一起时,那个领头高高瘦瘦的姐姐直接拒绝了自己:“你是那个宫的宫婢?竟也想同本公主放纸鸢?” “我不是小宫婢,我啊爹是莫尚书……”她是公主,自己还是尚书府小姐呢,自认为也不是什么低下人家。莫冰儿对于自己被称成宫婢,委屈巴巴的,有些想哭的冲动;只怪自己啊爹官位低下,竟是连同她们玩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是尚书之女,官位低下,也是不配的。”说话之人叫万宁,是当时皇帝最宠爱的三公主,便是听她的封号,就是能看的出来,皇帝对她是寄予厚望的 听说这公主可不得了,仗着有皇的宠爱,在宫里横行霸道,小小年纪便有两副面孔,好的那面,自然是对着陛下的,而不好的那面,则是对一切她看不起之人的。 莫冰儿双目红润,有些委屈的看着一旁其他的小姐姐,相着她们能够帮自己说一下话。 殊不知,一旁的都是万宁的贴身宫婢,见主子的所做所为,像是看着一些日常琐事一样,也不敢多说半个字,便是就在一旁站着 见莫冰儿那委屈的模样,便忍不住推了她一把:“瞧你那丧气的模样,别再本公主面前碍眼。” 莫冰儿被推倒在地,先前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万宁看着,更是心烦,又是拧了一下她的脸:“出门放个纸鸢遇到你,真晦气。” 莫冰儿就一直哭着,万宁正打算继续下手,远处传来了一声:“万宁,不得无礼。”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玟哥哥,英雄救美来了。”万宁嗤笑,就这个宫女所生的,也一样低贱:“也是,你们身份一样低下,真是相配呢。” “你……”顾凌玟气愤地扬起右手,准备狠狠地给她一巴掌。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拿她母妃说事,虽是皇子,却是众多皇子中,出身最低的,没有之一,那是他母妃是宫婢的缘故,也这是他常受人冷眼的原因,大到其他公主皇子,小到侍候他的老嬷嬷,都敢欺负他。 “你倒是打啊……”万宁见他竟敢打自己了。今天若是他打了自己,她定会告诉父皇,让父皇重重地惩罚他,这个贱奴之子,真是出息了 第七十五章 他是苦里的糖 “万宁,你信不信本王将你的所作所为全然告诉父皇?”顾凌玟收回了那高举着的手,冷静下来,反击到。 他想,万宁如今变成这样,都是他们一手促成的吧,若是在第一次受她欺负时,便同父皇说,这样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别人,养成这样的习惯。那么这次,他不打算再由着她欺负自己了,他要反击。 “本公主可不怕,看父皇是信我,还是信你。”这贱奴子,越发的胆大了,竟敢威胁自己,她可不怕,父皇对自己是宠爱的,尽管有哪些做不对的地方,只要自己稍加装一下可怜,皱一下眉头,便过了。 “在场的所有人皆可为本王作证,加上莫小姐脸上的淤青,更是铁证如山,你觉得父皇是还会相信你?” 顾凌玟面对她,不慌不忙地说到,他相信,父皇再怎么溺爱万宁,铁证如山,她也逃不掉;再说了,莫大人也算是北国的栋梁之才,也势必会给莫大人一个交代。 平时万宁再怎么闹,也只是在他们兄妹之间,此次将臣女牵扯了进来,性质便是不同了,父皇也不会含糊过去。 “我们走着瞧……”万宁想了想,贱奴子说的有理,所有人都看到了,若此事真告到父皇面前,父皇也未必会全信自己,为了俩个贱人,而毁了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形象,是得不偿失,这回便放过她算了;这次是她走了运,下次若是在碰到她,她可不会在手下留情的…… “莫小姐没事吧?我替万宁向你道歉。”顾凌玟见万宁走远后,给她翻了个白眼,转身问莫冰儿,不知道她有没有被吓坏了,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见她泪眼模糊的,顺势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递给了她,见她是止不住眼泪,便逗着她:“女孩子,哭花脸,可就不好看了。” “谢谢玟哥哥。”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听到万宁这样喊他,便也跟着她叫,这个名字,可真好听,听着也温暖,像太阳一般。 “我是顾凌玟,当今的二皇子。”顾凌玟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称呼,自我介绍了一番,毕竟二皇子这个人,别人想必也只是偶尔听人提过,没见过的。瞧着她泪眼模糊的样子,忍不住为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后来,那枚帕子,便同顾凌玟这个名字一般,深深地刻在莫冰儿的脑海里。 她有时候都在想,若是哪天她不偷跑出来,便不会被万宁欺负;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尽管自己已经尽量避免与她绕路而行,但万宁就像是盯上自己了一样,万宁每见她一次,便欺负她一次,拿针扎的,用手拧的,拿石头砸的,都有;但她也不敢告诉父亲母亲,因为她怕父亲知道了,就再也不带她进宫了,这怎么行呢,宫里有玟哥哥,那是她命里最甜的糖啊…… 直到两年后,万宁突然病重,陛下下令叫上合宫女子,官家小姐都到安华殿内为她祈祷,莫冰儿也同样被召进了宫,为万宁祈祷;只不过,她祈祷的是万宁活不过来年春天;她想,应该也不只她这样祈祷的吧,毕竟很多人都受过她的苦。就这样,她们吃斋念佛,祈祷了整整一个月…… 在万人祈祷之下,她最终死于那年冬天;许是她命数不好,受不起众人这样为她祈祷,又许是她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总会有人替民除害了,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此后没了万宁的欺负,又有着玟哥哥的照拂,她也越发的耀眼,出落得亭亭玉立,父亲拜了丞相,许多人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只不过,她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人。 如今回想起,哪些年是她最痛苦的时刻,而玟哥哥是那苦里的糖。其实莫冰儿更多的是感激自己那次的任性,因为她遇到了顾凌玟。 她幸福的样子将她拉回了现实。莫冰儿仔细地将那方旧帕子,折了起来,方方正正的,被压在了樟木箱底,她会一直珍藏着,直到入土。 “冰儿,是娘亲!”黄氏见莫冰儿屋里头还亮着,便敲门进来,顺道同她说些心里话;眼下离冰儿大婚的日子,还剩一天,她们母女能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机会不多了,得珍惜当下。 “稍等,母亲!”莫冰儿见是母亲,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给她开门,只是这样晚了,母亲竟还不歇下。 “母亲,这么晚了,过来找冰儿是有何事?”莫冰儿询问道,玟哥哥明日后,便会迎娶自己了 “也没什么事,只是母亲见你屋里亮着,便过来,再与你话话家常罢了!”黄氏说到,毕竟是自己捧在手里的宝儿,明天就成别人家娘子了,总是有些煽情成分的。 “母亲,玟哥哥的车驾,明日便要过来接冰儿了,您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和父亲啊!”莫冰儿叮嘱道 “嗯嗯,冰儿真懂事,也不枉费母亲这么多年来疼你了。”黄氏欣慰 “母亲思虑良久,还是让秋风随你去王府吧,她做事果断,干净利落的。”秋风是黄氏的贴身嬷嬷,跟了她十多年了,秋风做事,她一向放心! “母亲,这怎可以,秋风可是您的贴身嬷嬷,秋风嬷嬷跟了我,您身边没有贴心人,冰儿也不放心啊。”莫冰儿说道,她也知道母亲是为了她好,可是母亲以后没有贴心之人,她怎能放下心,府里那些个姨娘,各个都巴巴地望着母亲的位置呢,秋风做事情干练,有她在也能震慑几分那些贱人。 “无碍,丞相府的女主人还是母亲,冰儿不必担心。”黄氏宽慰莫冰儿,府里虽然还有几个妾室,但也难不倒她。 “嗯嗯,令母亲费心了。”莫冰儿听到母亲这样说,也宽心了许多,毕竟那几个姨娘,膝下也就只有几个庶出丫头片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成气候,母亲自然也不会给她们生出儿子的机会的... “明儿记着母亲教与你的,把东西放在酒里,定叫人发现不了!”黄氏附耳说到。 “母亲...”莫冰儿低声应下,心想明儿便是自己的大日子,她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同玟哥哥在一起了,万分高兴,日后还要为他诞下小世子,憧憬着未来他与玟哥哥一起的美好生活。 “熬夜伤神,冰儿早些睡,养好精神,明日以最好的姿态嫁入王府。”她的女儿,是北国第一美人,定是全场焦点。 “母亲,你也快些回去吧,明早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与啊爹主持呢。”啊爹已告了假,便是安心主持着自己的婚事,她作为嫡女,是要在啊爹的搀扶下,踏上花轿,走上人生中那条辉煌之路。 黄氏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夜深人静,街上鲜有人来往走动。城西的驿站内,灯火明灭,一三十来岁男子正低头奋笔疾书,心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向收信人诉说。不料一支飞镖直击其脑门,男子当场毙命,手中握着的笔杆,随即落地,那封书信也曳然而止,夜深人静的夜晚,并未引起有人的注意,唯独留下了一张官凭,以证明他曾到过这世上。 翌日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之上,一众大臣分文武百官,位列两排,不同往日的是,今日朝堂上,少了顾凌玟与丞相,原因是顾凌玟纳恻妃。 “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顾凌宸也是那日得知,上月因阴雨连绵,引发洪灾,城西损失惨重。先前朝廷也有拨款,派了人过去安抚百姓,却久久没得到回复,不曾想,竟到今日仍得不到解决,眼下看来,想必定是有人狐假虎威 “宸儿因何事请奏?”北帝疑惑,能让宸儿如此着急,想是有何要紧之事。 “昨夜儿臣收到密报,上月城西洪灾之事,截止日前,仍未得到妥善解决,城西百姓早已民不聊生,哀声遍野!”若是还不派人过去,城西难民怕是要学以往的乱党起义了,届时不止是城西百姓,连带着城西周边的几个小镇,也会遭殃。 下面的百官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朕记得洪灾过后,已然派人过去抚民,也着令内务府拨款,竟还未解决?此事可是由谁负责的?”这往后,便是七夕,中元,中秋等宫中大事,接踵而来,下半年正是大事最多的时候,他先前派了人过去安抚,便是将此事放在了脑后,不曾想,此事竟还未解决。 “赈灾乃丞相负责,只是今日丞相已然告假,并未上朝!”一旁的赵太傅看了一眼顾凌轩,又转头望了一眼顾凌宸,抱手回到! “放肆,此等民生大事,刻不容缓,宸儿,你立即前往城西,去安抚受灾百姓,立马搭建粥棚,进行赈灾,同时搭建民房!”北帝想到自己的北国子民竟要受如此煎熬,心里五味杂陈,同时心里也有一团疑惑,先前派下去的官员,到目前没有上报,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 “诺,儿臣领命。”顾凌宸召集人马后即刻启程前往城西。 第七十六章 踏着飞云来接她 丞相府 莫冰儿一袭粉色嫁衣,端坐于妆台前,妆发已然是梳好了,一张小巧美艳的脸,原本便是婀娜动人,抹上了嫣红的口脂,更显妩媚气息。 “我的冰儿,真漂亮,不愧是母亲的好女儿。”黄氏眼里含着泪光,嘴上笑着,心里祈祷着,她的冰儿,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母亲。”莫冰儿抱住了她,日后若要再见母亲,便没那么方便了,临走前,让她多看看父亲,母亲,还有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 “吉时到了,母亲先帮你将盖头带上。” 黄氏帮忙她盖上红盖头,盖头底下,满脸欢喜,不一会儿,顾凌玟的车驾已然到了丞相府门外,莫冰儿听着那唢呐声,便知道是她的玟哥哥骑着飞云,来接她了,好生欢喜。 街上的喧闹声也仿佛是在为她庆祝一般,终于,在啊爹的搀扶下,进了花轿,俩手紧握,交叠在腿上,这一切,仿佛梦一般,脑海中浮现着自己与玟哥哥以往的一幕幕... 时间过得飞快,莫冰儿的花轿不一会便到了玟王府门前,喜轿从侧门而入,花轿停于霜院前。 王府内,宾客盈门,好不热闹,此时顾凌玟正在前院款待宾客,醉生梦死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远在城西,同样热闹不已,顾凌玟纳妾前夜,云蝶儿便想好了,要去城西布粥。 她之前听闻南浔说,因上月的北河洪灾泛滥,城西百姓的庄稼全毁了,朝廷自今还未有所作为,城西老百姓早已吃不上饭,于是她在前几天便命人搭起了粥棚,并于今日进行施粥,希望能为城西百姓带来一丝温暖,对于云蝶儿而言,倒也寻了个清净的去处。 “来,不着急,大家排好队,人人都有份的,今日起,我们会施粥十日,聊表心意,只望能够帮助到大家。”场面一度混乱,各个争先恐后的,对于百姓的反应,心想许是他们太久得不到果腹,生怕轮到自己便没了,总是有些急了,边想边把粥与馒头分给下一百姓。 “来,大家过来这边排队领粥!”篱儿与清月见难民排起的队伍,远远望不到尽头,打算给云蝶儿分担些,又另开了两例队伍,也免得让百姓久等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可真是太好了,多谢姑娘!”一众百姓听到施粥十日的好消息,纷纷跪下向云蝶儿磕头 “大家快些起来,云某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要根本解决此事,还得朝廷出面,否则以她的嫁妆撑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城西本就得不到朝廷重视,自上个月发了洪灾,地里的庄稼都没了,令原本便不富裕的我们雪上加霜。”该死的天灾,不仅冲没了自己的庄稼,连他们的房子都毁了。 “我们已半月有余食不果腹了,大人还好,饮水还能扛,孩子可受不了啊,这不听闻您在这边施粥,便早早过来候着了。” “如今人人对我们城西人唯恐避之而不及,而您还愿意过来布施,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待我们过了此关,您便是我们大家伙的再生父母!” 排在第一位的大哥对云蝶儿说道,先前他听闻说是有人布粥,也是不信的,但他们的情况最差也是这样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拖家带口早早的便过来候着了;这是真的,他今日回去,定要告诉所有人,让他们都过来排队。 后边也呼声一片“是啊!”“是啊!”“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大家切莫如此讲,朝廷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大家要有信心!”云蝶儿对大家说到,她早已令人前往宸王府送密报了,有啊宸,相信没多久,朝廷便会派能人过来的。 “不瞒姑娘你说,我们早已对朝廷失望了,待他们想起来,恐怕我们城西已经没了!”说话之人,脸上也是灰头土脸的,眼里早已没了热爱生活的光芒,满是对朝廷的失望。 “就是!”越来越多百姓认同。 “就是!”................ 尽管云蝶儿以前得不到命运的眷顾,但她仍见不得人间疾苦,眼前只想帮助他们渡过此关。两个时辰下来,粥与馒头,换了一桶又一桶,总算是分了一大半的百姓。 篱儿望着桶里的粥与馒头,在看了看在场的百姓,似乎不够,她们低估了城西百姓的人数了,:“公主,我们的粥似乎不够了!” “清月,你让南浔他们多准备些粥和馒头过来!!”他们带过来的粮食,今日所用的,便已超了原本预算的目标,这都是不要紧,原本备的粮用完了,往后再运些过来罢了,只是这样下去,她原本的预算,也是不足以支撑十日的。 “诺!”清月应到 底下的百姓一阵躁动,似乎也知道了粮食不够的问题,便开始插队的插队,场面再度混乱 “姑娘,你先给我吧,孩子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百姓甲,背着奄奄一息的小孩,跑到云蝶儿跟前,正想让她先给她分发粥与馒头。 “哎,我说你这人,可不能插队啊,我们家也还有老人等着呢...!”另一百姓把她挤了下去,后面之人,在将她往后挤,并没有人给她让位。 “谁家不是呢,你们后面的就该好好排着,合着皆想在前面,谁愿意在后面呢......”有这会插队的功夫,倒不如每日早些来罢。 几名百姓在争吵期间,推倒了云蝶儿,此时场面异常混乱,篱儿见状,赶忙过去,想把云蝶儿扶起来:“小姐,你没事儿吧...” “宸王到!”城西林县令的声音绵长悠远。 有些不太相信,宸王会来城西这样的地方,百姓们才没有停止方才的争论,继续你推我嚷。 “你们这些个没出息的。”林县令见他们不为所动,仍在争吵着,便又喊了一声。 有个眼尖的,听闻确实是林大人的声音,回头看去,便瞧见林大人身旁那气宇轩昂的男子,他虽未曾见过宸王,但方才林大人说的,不会有假,这男子便是宸王了,拉上身边的朋友,扑通跪地:“草民见过宸王。” 其余百姓们听到后,纷纷后退行礼:“草民见过宸王!” 顾凌宸见到这里聚集了众多百姓,便前来制止,只见他拨开人群,把地上的女子扶起,不曾想,竟是蝶儿,很是惊讶,她怎会在这里?她可是在施粥赈灾?疑问太多,唯有事后再细问,便一把抱起了她,转身面向百姓:“放肆,你们可知她乃云国公主?本王竟不知,北国百姓原是如此待人!” 听闻云蝶儿的身份,一众百姓纷纷下跪: “公主饶命,草民眼拙”... “公主饶命”...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过来给他们施粥的竟是云国公主啊,要知道,他们怎敢如此对待他们的贵人 “方才是谁把公主推倒的,都给本王站出来!”顾凌宸怒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他疼都来不及,在这里却被如此对待。 “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公主!”黄氏首先站了出来,云国公主是在给她们施粥,是为了百姓着想,若是自己不站出来,说不过去,毕竟她一个云国人,是大可不必理北国百姓,若是自己不站出来,往后心里怕是过意不去。 “我也有份。”林氏妇人低着头站到了黄氏身旁。 “是我们三人,在争吵期间,不小心碰倒了公主,请公主惩罚我们吧!”陈氏妇人应到 “来人,把他们拉下去,各打一百大板!”碰了他的人,顾凌宸恨不得把她们杀了。 “王爷,公主饶命啊,民妇再也不敢了...!” “王爷,公主饶命呐……!” “王爷,公主饶命啊……! 三人听到一百大板,吓得赶紧哭着喊饶命,平常男子,都不一定能熬下这一百个板子,这无疑是要了她们的命啊。 “啊宸,一百大板会要了她们的命的!”云蝶儿同他说到,她们虽非弱女子,健壮却也不及男子,打不得。 “原是她们咎由自取罢,本王恨不得要了她们的命!”顾凌宸说到,她们千不该万不该动她的。 “二十大板便有的她们受了,我们此番过来是赈灾,平民心的,因洪灾引起的祸事,城西百姓早已哀声遍野,万不可再闹出人命来。”云蝶儿给他分析个中缘由,城西百姓本就对朝廷有了意见,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激化了他们与朝廷的矛盾。 “本王是怕委屈了蝶儿啊,本王大可以不要江山,自然也不需要民心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你罢了!”顾凌宸心想,江山美人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且自己也做惯了闲散王爷了,何苦同太子二哥他们去争呢。 “蝶儿并无大碍,蝶儿自当是摔了一跤罢。”若是放在以前,必然是疼的,但她已非从前那般娇贵,这点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云蝶儿知道他是在意她的感受,不然也不会执意要赐死她们。 第七十七章 顾凌宸怒了 “那便听蝶儿的。”当事人都替她们求了情,自己又怎好驳了她的面子呢。 “公主心地善良,饶了你们,二十大板即可,自己下去领罚!”顾凌宸对三人说到,二十大板,就当做是略微的惩戒。 “诺,谢王爷公主不杀之恩!”三人同声说道,心想,命算是保住了,二十大板,忍忍便过去了。 “本宫要与你们说的是,此处没有公主,只有北国二王妃!”此事一出,她的身份暴露,于公于私,都不好。 她乃云国公主,竟先在北帝前,赈了灾,反而令他们对北国更加不满,此事是她疏忽了;她如此唯有解释,才能不叫他们多想,作为二王妃,她也是北国的一份子,如此赈灾便也说的过去。 “草民谢过二王妃!”是的,云国公主,前些日子,嫁给他们的王爷;也是皇室中人,看来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啊。 “谢王妃的不杀之恩。” “此次天灾,城西百姓流离失所,本王特奉命前来开仓赈灾,此外,每月每户每人可领二十两纹银,直至洪灾害完全消散……..” 顾凌宸知道蝶儿在想些什么,故而告知百姓自己此次过来便是代表朝廷,是带着朝廷的旨意特意来的,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此外,若有流离者,朝廷会替大家极力寻回,伤亡人员,也会安排下葬,给予大家一笔抚恤补助。”顾凌宸为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又加大了承诺,相信父皇也是支持自己这般做法的。 “王爷,草民容禀,此次洪灾,我们的房屋塌陷虽不是很严重,却也多多少少有十几二十户人家的房屋叫洪水给冲走了,眼下也无处安放,这可怎么得了啊?”何大哥向顾凌宸如实供述,自家房屋倒还算完好,只是见其他乡亲已然无处可去,若是如此下去,他们便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这个大家毋需挂心,朝廷心系百姓,不日即会拨款下来,届时新的房子便可修葺起来!”顾凌宸说到,在过来的路上,林县令有对自己说过,此次房屋摧毁在粗略估计三十户左右,待他回去,便向父皇禀报,下令让工部修建。 “当然,有的房子,只是少有破损,朝廷也是会帮大家翻新的。”顾凌宸给他们这样多的承诺,为的就是安他们的心。 “吾皇万岁万万岁!”一众百姓听到此消息,高呼万岁 “乡亲们,原来朝廷并没有遗忘我们!!”何大哥兴奋地对着百姓们说道。 “好!好!好!” 此起彼伏的欢呼雀跃声响起,可见他们是真欢喜。 “大家此刻便先去领粥罢!”顾凌宸说到,此番抚慰百姓,所有的举措,他打算全由他经手,这样才能确保朝廷所有的拨款,修房,有效进行。 把百姓们遣散后,见蝶儿端坐于不远处亭子内,趁着上官浩,篱儿清月他们在施粥,顾凌宸移步到了云蝶儿身旁,此刻他心里有着太多疑问了,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蝶儿,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啊宸可是想问蝶儿何故出现在此处?”云蝶儿何尝不知,若换成她,也是一样的,也不做隐瞒。今日朝廷也亏的是派啊宸过来,自己说什么,他大抵都是相信的,若是派了别人过来,万一将她认了出来,指不定又是一度不着边际的揣测,日后自己也不好做解释。 “嗯!”顾凌宸惊了,她竟然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蝶儿也是前俩天有人送来了一封密报,才得知城西因洪灾造成严重损失,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想着能略尽绵薄之力,便过来了!” 云蝶儿回到,她就静静地看着他,密报没有,但是宸王府的密信是她让南浔送的,当然,她暂时不能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否则不小心便会被人抓住把柄。 “原是如此,我也是接到密报,早朝向父皇禀明后,便赶过来了!”顾凌宸说道,见到他们的生活环境,百姓流离失所,心里也是有些不忍的。 仔细想想,这件事很是蹊跷,在来的路上,自己也有试探过林县令,但看样子他似乎不知道朝廷有拨款下来。仍记得初见他时说的那句,“微臣已经向朝廷上递了不下五次折子,可算是盼到王爷来了...”,越发觉得里面有很多疑点了。 “此番过来也算是视察民情了!按理来说,城西洪灾已然过去了一个月,我原以为此事已得到解决,然事实并非如此。” “何故如此说?”云蝶儿问到。 “今早我见到林县令时,他同我说递了不下五个折子,总算是把我给盼来了...!可父皇早在上个月便批复城西的奏折,交由丞相处理,也已经令内务府拨款了,现在看来,城西洪灾并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在顾凌宸心里,蝶儿是靠得住之人,才会将把自己的分析告诉她,也好多个人同自己分析。 “是否与丞相有关?”云蝶儿想,历朝历代以来多得是打着赈灾的名号而中饱私囊的官员,指不定便是丞相或者他手下的人做的。 上辈子,她对洪灾并没有多大印象,结果似乎是草草了事,也并未听说有谁是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看来她得让南浔细查一下个中缘由了。这般的天灾,云蝶儿倒是突然想起,今年城北在寒冬时有一场雪灾,冻死了许多百姓,她得找个机会告知啊宸... “丞相之女出嫁,已然告假,今早他并未上朝,故此事不得而知,不过我已派人暗中查访!”他定要把事情给弄清楚,好对城西百姓有个交代。 云蝶儿不好直接说北国今年寒冬,城北会有雪灾,便只能暗暗示意,只见她拢了拢外衣,双手合十,往手掌吹了口气,便开始摩擦一下双手,说道:“嗯嗯,天似乎比昨儿个冷了些呢!” “是啊,说来也怪,往年此时的天气还未冷到这个地步,今年入冬是早了些!蝶儿可要注意保暖些。”蝶儿不说,顾凌宸还未曾发现,今年寒冬可是要难过了,府里的暖被厚衣,也是时候安排上了。 “自是懂的,既然如此,今年北国的寒冬想来也会比往年更冷吧。”云蝶儿又呼了一口气,搓了搓双手。 “蝶儿寻思着,城北的百姓该如何是好,城北作为北国最北之地,今年定会更冷的,可得教他们做好御寒准备,还得囤多些粮食。”云蝶儿幽幽地说道,自己讲的这般直白,他也应该听出自己的意思了罢? “还是蝶儿考虑周全,待我回去便讲与父皇听!”顾凌宸也并未往这方面想,实是考虑不周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有时候她们的眼光确实比男子独到些,这还是亏得蝶儿提示,他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虽说不一定会发雪灾,但备着总归是没错的!”云蝶儿继续引导着他。 “嗯嗯,有道理!”顾凌宸连连点头赞同。 “啊宸可有图纸?”云蝶儿想,她应该还记得,大概是哪几个地方是雪灾重地,她要给他圈出来 “给.....”还好顾凌宸有随身携带图纸的习惯,从怀中取出了一幅牛皮纸地图。 云蝶儿轻轻推开图纸,看了许久,细长的手指之在北帝山,垄西山与常山游转:“你看,陇西乃北国最高的山,还有北固山,常山,也较高,若是今年雪量充沛,这些地方,最是容易发生雪崩。” “若是雪崩,那将危及到山下的百姓!”蝶儿已说到这份上了,若他还未理解,便该是榆木脑袋了 “没错,蝶儿正是此意!”云蝶儿如实应到 “嗯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顾凌宸知道,为了让无辜百姓幸免于难,还是得从根本解决,要把三山的百姓迁到安全的地方,以前未曾发生过雪灾,许是上天眷顾我北国,从前是他不曾想到,如今蝶儿提到,也是在理的,他不能拿北国子民安全来开玩笑。 “嗯嗯,还有这里...!”云蝶儿又指了一下城北东南部,她记得,这也是一个小灾区,虽说损伤不如之前说的地点惨重,但只要是关乎百姓,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衡南一带,虽无高山,却沟壑纵横,通往外界的路径皆是忽高忽低的羊肠小道,冰雪一冻,更是异常的滑,若是雪暴,羊肠小道也将被没去了,届时他们便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了,断了粮食,后果将是无法想象的。”顾凌宸一一分析道,若是这些百姓与外界失了联系,那便会有许多人熬不过这个冬天。 “没错,衡南一带问题倒也不难,多囤些粮食棉衣便可。”云蝶儿答道,自北帝强制执行种了许多棉花,棉服棉被普遍多了,百姓们保暖自然不成问题。 云蝶儿将手中的图纸折起来,交还给他。 “可还冷?”蝶儿冰凉的指头触碰到他的手,顾凌宸把自己的手搓热后,覆于云蝶儿手上,以此为她取暖。 第七十八章 良宵苦短 “暖和些了!” “那便是极好。” .................................... 霜院内,莫冰儿紧紧拽着手中的药包,在房内不断来回踱步,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把它放到合卺酒内,她相信玟哥哥,他说过会爱她一生一世的,可按理来说,母亲也是为自己好,也总归不会害了自己的。思考良久,拿定主意后,便回到了床沿边上坐着等待玟哥哥的到来。 时间犹如静止般,异常的慢,莫冰儿注视着地板,那一个她盼了好久好久的身影,迟迟未出现,轻挑起盖头问道:“夏荷,现在可是什么时辰?” “回小姐,亥时将近!王爷许是在回来路上了”夏荷瞧了瞧屋里的沙漏,回复道。 稍顷,顾凌玟拖着醉醺醺的身体,踏入了霜院,来到了莫冰儿的房间,推门而入:“冰儿,本王来了!” 自门打开之时,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酒味,莫冰儿知道,她的玟哥哥醉了,便也顾不得那些个繁文缛节,让身边的丫头都退下后,自己把盖头掀开了,起身去扶住他,把他带到了床沿边上。 “冰儿,你终于嫁给本王了!”说完,便凑往莫冰儿身上,涉及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莫冰儿轻轻推了一下顾凌玟,红着脸轻声说道:“玟哥哥,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呢!” “是,是,是,本王怎能把如此重要之事给忘了呢,本王过去拿。”顾凌玟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把案台上的那俩杯酒拿了过来。顾凌玟把酒分了莫冰儿一杯,俩人交手,把杯中的合卺酒,一饮而尽,这礼,便是成了。 是夜,古人云春宵一刻值千金,此时霜院内,一室旖旎,风光无限,床上人儿此起彼伏,身影交加。 对于他们而言,夜晚总是短暂的,似乎没过许久,便天亮了,莫冰儿起身时已是辰时,缓缓起身,生怕把一旁沉睡的玟哥哥吵起来,在床边看了看床上之人,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他是她的,他也只能是她的。 今日是她进府的第二日,若非按祖制,她才不会去给丑八怪请安呢,且昨天夜里玟哥哥嘱咐她了,今晨该有的形式还是要有的,为了给她个台面,便去一趟罢了 “夏荷,嬷嬷!”莫冰儿把她们喊了过来,帮自己梳妆 “娘娘起来了!”夏荷端着洗漱盆,走向莫冰儿,伺候她洗漱 一旁的秋嬷嬷则为她梳头:“娘娘现在已然成婚,头发便不能在似从前那般梳了,是要全部盘起来的...!” “嗯,有劳嬷嬷了!”莫冰儿听到嬷嬷所言,忽的想起昨夜与玟哥哥在一起,脸上即刻浮起了一抹红晕。 “娘娘昨夜过得可好?”秋嬷嬷见状,不禁问起了自家姑娘,昨夜过得如何,看她这娇羞的模样,便知道,她与夫人的梦想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甚好!”只是腰肢很是酸痛罢了,当然,后半句她并没有说出口,她才回了“甚好”脸上早已经红透了,哪里还敢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夏荷亦然,只见她把头低了下去 “奴一会儿给娘娘煮些好药,如此可助你早日有孕...!”秋嬷嬷说到,到底是自家姑娘,她们的荣耀也是一同的,至今为止,玟王府还未添有小主子,若是她们家姑娘怀上了,依照王爷对她的宠爱,世子之位非姑娘的孩子不可。 “多谢嬷嬷!”莫冰儿回到,也不拒绝,甚至有些期待,自母亲第一次跟她说,想要抱抱外孙的时候,便也认同了,毕竟她也想为玟哥哥孕育生命,这样,她与玟哥哥在世界上,便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了。 “娘娘,今日可要穿王爷赏你的玫粉宫裙?”夏荷把自家主子日常爱穿的罗裙以及王爷赏赐的服饰皆拿了出来,供她选择 “嗯,便穿玟哥哥赏我的玫粉宫裙!”那是玟哥哥赏赐给她的,她甚是欢喜;既然玟哥哥赏了自己,便是喜欢自己穿这样风格的风格,既是他喜欢,那自己满足他便是。 “诺,其余的都撤下吧!”夏荷转身对一旁的宫娥说到,唯独留下那玫粉宫裙。 ............ 云蝶儿起身,已是巳时,门外赵姨娘,王姨娘,苏姨娘正在侯着,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简单梳妆完毕后,在清月篱儿的掺扶下,来到了中堂。 赵氏姨娘们见到云蝶儿,纷纷行礼:“妾身参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都坐下吧,各位姐姐。”云蝶儿摇手示意,这段时间来,她已完全融入了她们的生活中,每日过来向自己请安。 “谢王妃赐座!” “姐姐们今日来的时间差不多,好像约定好一般。”云蝶儿问到,她知道,今天是莫冰儿进府的第一日,这几位,定是有些来凑热闹的成份。 “今儿倒是真巧!妾身在来时路上遇到了王妹妹与苏妹妹,便一同过来了。”赵姨娘理了理额的几根细发。 咳咳咳...王姨娘轻声咳了几声,前天偶感风寒,今日身子舒服些便过来请安了。 “可不是嘛,今天又冷了些,王姐姐身子可好些了?”苏姨娘问到,昨日听闻她着凉,又碍着自己手头上有些事,便没来得及去看她。 “好多了,有劳妹妹挂心了!”王姨娘回到,咳咳咳,忍不住,又咳了几下:“妹妹见笑了,原本只是风寒罢了,却不知拖了那么久也未见好!” “王姐姐可要多注意身体啊!”云蝶儿叮嘱到,莫不是因为那日在雪院斗茶,回去晚了才感了风寒? “话说回来,已日上三竿,怎的仍不见侧妃过来请安呢!”赵姨娘说到,侧妃侍寝第二日,需过来给王妃请安,为王妃奉茶,如今却迟迟不来,面子可真是大呢。 “就是,尽管是丞相之女,也不能破了规矩啊!”她虽是丞相之女,左右不过是侧妃,她和她们一样,也不过是王爷的侍妾罢了。昨日她嫁入府里,王爷便一夜呆在了霜院,气得自己连饭都吃不下。 苏姨娘刚说完,便听到了身后传来声音: “侧妃娘娘到!”夏荷高声呼喊,扶着莫冰儿,腰肢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一袭粉衣,看她走路的步伐好不嚣张,所过之地,留下一股浓浓的胭脂水粉味。 云蝶儿对气味较为敏感,远远便能闻到,轻捂鼻子,轻咳一声,以掩盖住自己的不适。她以前怎的没发现,莫冰儿竟是喜欢这样的重口味,不禁摇了摇头。 见她身着玫粉宫装,这样的颜色,倒一眼便能看出,是顾凌玟为她挑选的,也便只有他才喜欢这等俗气娇嫩的颜色。 宫装上头绣着几粒粉色的北海珍珠,倒是搭配适宜,显得有些惊艳,腰间束着织锦攒珠缎带,发中别着珠花簪,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那双彩蝶是用了五彩镶金的金色丝线,头插亮晃晃孔雀钗,笑盈盈的走过来。 “妾身莫氏,给姐姐请安,姐姐请喝茶!”莫冰儿双手奉茶,半跪于案前。 云蝶儿看了看,过了良久,茶上热气已然少了茶水已由热转凉,见她手微微发抖,这方接了她的茶,小呡一口,便把剩下的茶水摆到一边去。 “冰儿今日身子不适,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姐姐谅解!”见丑八怪接过了自己的茶水,便站了起来,可把她累死了,这丑八怪,肯定是故意刁难自己的,叫自己跪了这么久,若是再这般跪下去,膝盖都要长淤青了 只见莫冰儿站了起来,揉了揉腰部,似乎在炫耀般,生怕别个不知她昨日侍了寝,竟把这东西放到台面上来说。 “侧妃慎言,第一,我父皇未曾添过弟弟妹妹,本宫自然不是你的姐姐,第二,本宫瞧你长得比本宫还要年长些,侧妃还是依照规矩,唤本宫一声王妃吧。”云蝶儿看不得她这般矫揉造作的样,又见她这般的言语不敬,便驳了她的面子。 “......诺,王...妃!”莫冰儿竟无语凝噎,场面一度很是尴尬,哼,这丑八怪竟敢如此欺负她,非要将此事告知玟哥哥不可。 “知你不服,但如今玟王府当家主母,是本宫,主母管教妾身礼数,天经地义,不服也得服。便是告到王爷面上,你也是不占理的,你且给本宫安分些,莫要多生出事端来。”云蝶儿一眼便看穿了她,众目睽睽,是她先失了礼数,便是告到顾凌玟面前,她也是不怕的。 瞧着她那可怜的模样,若是换成以前,她早已被眼前假象所迷惑,继而将她当成朋友。 “诺,冰儿谨遵教诲!”莫冰儿忽感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她心里极为不服。 明明玟哥哥爱的人是自己,只因她是云国公主,自己便要受如此委屈,她好歹是相府千金,何时受过此等耻辱,心里默默的念到:丑八怪,你给本小姐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滚出玟王府!! 第七十九章 美人浅笑嫣然 私下里姨娘们讨论道: “生的是年轻貌美,做事到底还是稚嫩了些。”让赵姨娘羡慕的是,莫冰儿有她所没有的年少,豆蔻年华,今日晨起梳妆时,她竟看到自己头上有了一丝白发,不禁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自己早已年华老去。 “好看是好看,不过眉眼间总是带着算计,算计多了,便是非也多了!!”王姨娘看着莫冰儿有些凌厉刻薄的眉眼说道,自她进来后,她身上无不散发着挑衅的气味,也是好在王妃能够压过她一头,若不然,日后受欺负的,便是她们几个了。 赵姨娘不认同道:“王府本就是非之地,却也比皇宫好些,是不是非,也是看主母做派的,王妃与我们不同,虽不屑于妻妾之争,却也是个张弛有度之人,自然是要少些是非,多些姐妹情意的!” “长得也不过如此罢了。”苏姨娘说到,美貌这点,她是站在王妃身边的,王妃素来不爱打扮,便也比她好看许多,若是认真打扮起来,那真真是人间绝色呢,她莫冰儿算是几等。 “你这身衣裳,是江南新贡的绸缎所制吧,这绸缎难得,连王妃也没有呢!”王姨娘羡慕到,那布料她们也只是远远的见过,王爷竟然还把绸缎也给了她,看来王爷是真的爱她呢。 这一席话,也吹入了苏姨娘的耳中,在她未入服前,这儿最受宠的便是自己,她当初以为王妃会同自己争宠的,只不过她是万万没想到,最大的劲敌竟然是一个侧妃,且她还是王爷最爱的人。侧妃一看便知是个厉害的角,这叫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呢…… 云蝶儿仔细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料子确实是新贡的绸缎,以顾凌玟对她的宠爱,送她如此好的衣服,也是正常的,便一笑而过。 “是嘛,王爷只赏了妹妹衣裳,怎知赏没赏她人呢?”莫冰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玫粉色萝裙,觉着自己似乎驳回了一面而沾沾自喜,装做一脸天真的回到,下一秒便被赵姨娘问到: “你区区一个侧妃,穿这衣裳,也未免太奢华了些吧...”赵姨娘说到,王妃主张简朴,穿在她身上倒是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在里面的。 “此乃王爷赏给妹妹的,便是喜欢妹妹如此穿着打扮呢!”莫冰儿毫不示弱,回应道,一群老女人,不过是嫉妒自己比她们年轻貌美,又得玟哥哥宠爱,竟也敢如此说自己,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们。 “万事以王爷心意为主,王爷既喜欢你如此穿,便穿着罢了!”云蝶儿十分大度的说到,这样的衣服,他当初也是送过自己一套,只不过她觉得俗气极了,她是怎么也穿不来的,转眼便赏了篱儿。 “回王妃,想来王爷这会许是要起来了,冰儿该回去伺候王爷了!”莫冰儿见云蝶儿镇定自如,气不倒她,便只能使出她的杀手锏了,在这府里,得玟哥哥的宠爱,才是最大的。她跟那些老女人才不一样,她们无宠,便是低贱。 “允了,照顾王爷要紧...!”云蝶儿轻声说道,她便是这点能耐?十句有八句不离顾凌玟,当真认为那臭男人是真的爱她的?真是有些替她悲哀。 “妾身先行告退!”莫冰儿小脸多了几分讥笑,漫不经心地施了施礼,便离开了。 “哎,你们说,王爷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会继续留宿霜院啊?”赵姨娘见莫冰儿走后,悄悄同王姨娘苏姨娘打趣道。 “这有何难猜,莫非王爷会留宿你我的院里不成?”王姨娘回到,她们到底是年老色衰了,比不上侧妃王妃这些年纪小的,又长的跟花一样的美,男人自然是喜欢得紧的,若是王爷哪天忽然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她也都不惊讶了,那不过是王爷念及旧情罢了。 “你们呀!青天白日的竟讲这些,也不嫌害臊”苏姨娘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弱弱的说道。 “苏妹妹日后可是有的愁了。”她一向看重王爷的宠爱,眼下侧妃进了府,她们当中最愁的,便属她了吧。 “你可忒坏了,还故意戳中苏妹妹的心窝。”王姨娘回了赵姨娘,谁人不知,苏姨娘最是看重王爷宠爱的,如今人家青梅竹马入了府,这王爷的恩宠哪里还轮得到她们呢。 “各位姐姐莫要笑妾身了。”她都要难过死了,她们还在这若有似无的取笑自己。 “苏姐姐请宽心,日后本宫定规劝王爷,雨露均沾的。”云蝶儿给了她一剂定心丸,叫他莫要多想。 “嗯嗯,王妃说的是。”这番话,让云蝶儿在她的心里,王妃的好感度倍增,她以后可得多多仰仗王妃。 “篱儿,请姐姐们且尝一口我这新进的龙井茶!”云蝶儿拿出了前几天新进的茶招待她们,今日少了些闲情雅致,若是下次有闲时,再用这上好的龙井,同她们斗一回茶。 “嗯,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品起来定是芬芳甘洌!”苏姨娘说道,只见琉璃盏内,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 “果然是好茶,香郁味甘!”赵姨娘呷茶入口,茶汤在口里回旋,顿觉口鼻生香,不由地赞美到。 “妾身不是会品茶之人,呷了一小口,却有如兰在舌,沁人心脾之感。”王姨娘如实说道 “姐姐们觉着好喝,便常来些。本宫自是给你们备好茶的!”云蝶儿见她们赞不绝口,自己也跟着欢喜。 “都说茶好客自来,以后姐姐就好你院内的这一口茶,闲时便想着过来喝上一口!”苏姨娘说道,便是为了这一口茶,她以后估计有时间也会过来罢。 “姐姐来,本宫是欢喜的,只怕你们不过来呢...!” 霜院内,一阵杯具摔碎的清脆声,袭声而来,莫冰儿越想越生气:“我莫冰儿,生来尊贵,何时受过此等耻辱!云蝶儿,你欺我辱我,终有一日,我都要你还回来。”莫冰儿指甲都掐到了手心里,却也不自知 秋嬷嬷把刚煎好的坐胎药端了上来,便见到她生了如此大的气:“来,老奴刚把药煎好了,娘娘趁热把它喝了吧!” “好,多谢嬷嬷!”莫冰儿闻了闻,便知道这药苦涩不堪,但这可是她的福药,可不能浪费了嬷嬷的一番好意,皱着眉头闭着气,便一口将它喝了下去。 “怎的生得如此大的气??”见她喝完后,便问到,她方才见到姑娘这些,有些恍惚,就如同看到了夫人当时年轻的模样,只不过,何事夫人都懂得隐忍罢了。 莫冰儿如实告知秋嬷嬷,心中的怨气冲天,若是再没地诉说,她怕是会憋不住了。 “对于强大的对手,最忌以卵击石,你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待自己强大之时,再与对手周旋。你得有足够的实力,才可有胜算,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秋嬷嬷细心地道来,相信她能给够懂得自己所说的道理。 “嗯嗯,冰儿受教了!”莫冰儿说到,嬷嬷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操之过急了,如今最主要的是,自己能够为玟哥哥诞下世子,届时母凭子贵,玟王府主母之位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 顾凌宸下了早朝后,想起自己已久许久未向母妃请安了,父皇应该也是在母妃宫里的,想起那日赈灾蝶儿所说之事,正好同父皇禀报一下,便只身前往惠妃的延禧宫。 延禧宫,暖房内,有美一人,蝶儿纷飞,五彩缤纷,美人巧笑嫣然,一袭白衣,正拿着宫扇在扑蝶,甜美欢笑声此起彼伏,远看身型便知道是个极为美丽的人儿。 说来也怪,已是深秋,初冬来临之际,北国萧瑟,竟然还有蝶儿纷飞之景象。原是北帝钟爱惠妃,便是天上月,只要他能做到,也是会取下来给她的,何况区区彩蝶。 这些蝴蝶正是北帝用以博取美人欢心的,为博得美人一笑,不惜花重金人力从云国运来了这些蝴蝶,北帝惠妃的爱情,可以说是历史都承认的偏爱,是史无前例的。 “母妃,儿臣来看您啦!”顾凌宸刚踏进延禧宫门,看到母妃在门口舞蝶,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说到:“母妃万福金安!” “宸儿,快些起来!”惠妃见到她的宸儿过来了,赶忙放下手中好不容易抓住的彩蝶,过来把他扶了起来。 惠妃懂得保养,每日以鲜花牛奶沐浴,那皮肤吹弹可破,肤白细腻,与少女感无差。远看,她们并不像母子,更多的像姐弟,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母妃...!”顾凌宸嘴巴跟抹了蜂蜜似的,甜言蜜语连连不断。 “傻孩子,静知道跟母妃贫嘴!”惠妃拿起手中绢布为他抹去脸上的汗水,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跑的慢些,做事向来是风风火火地。 “母妃,宸儿已长大成年了,不是傻孩子!”顾凌宸反驳道,他如今也是大男人了,别的同龄人,早便娶妃,成了家,母妃还当他是几岁孩童呢。 第八十章 预防雪暴 “在母妃眼里,你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惠妃正打算摸一下他的头,像小时候那般抚摸他,却发现,她够不着了,轻打了一下顾凌宸的胳膊,说到:“头低些!”,不禁感叹万分,时间是令人触不及防的东西,转眼间,她的宸儿都比自己高了。 “遵母命!”顾凌宸双腿微屈,以至于惠妃能够的着。 “对了,母妃,父皇可在此处?”顾凌宸差点忘了正事儿,他打算同父皇商讨预防雪暴之事。 “若在,你便见着他了不是?”惠妃打算唬他一把,把问题抛给了他;啊睿正在书房批阅奏章,若是此时过去扰他,势必会分心的。 “也是,父皇不在延禧宫,想必在忙罢!”顾凌宸说到,母妃肯定是在唬他,父皇一下朝,便往这边跑,甚至都把奏折全搬到延禧宫书房了,他怎能不知道?只是母妃想玩,他便陪着罢了,她在闹,他在笑。 “朕不在延禧宫难不成会在别的宫?若是醋坛子翻了,朕可是怕的很!”顾景睿刚巧不巧,批完奏折后,便想出来找盈儿玩,碰巧他们说自己的那些话,他可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自惠妃入宫,他便没去过后宫别处,他的三宫六院,早已形同虚设。 “怎的,你还敢去别处?”惠妃歪头注视着他,嘴角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倒要看他怎么回答。 “天大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没朕不能去之地,只不过,朕不想去罢了,你可不知,她们烦人的很。”顾景睿用着最怂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见她这般正经的模样,更是认了怂。 “既是如此,你怎的不与天齐高呢?”惠妃知道他是同自己打趣罢了,却还是忍不住的给他翻了个白眼。 “盈儿大人有大量,且饶了我一回可好?”顾景睿意识到她似乎要生气了,为了不让这般事情的发生,便是在此之前,尽早认错,大丈夫能屈能伸,低一下头,又有何惧。 顾凌宸就这样看着他们打闹,内心毫无波澜,只幽幽道: “父皇,儿臣有事向你禀报。”.................. 丝毫未有回应。 “父皇?” ........................ 顾凌宸在他们身边,始终像是透明人似的,打小便是如此,只要他们同时在场,他是永远在干靠的那个小透明。 “父皇,容儿臣先行告退?”顾凌宸见得不到回应,便想先回府里,在修一封奏折递上去罢了,折子父皇总是会看的。 “嗯!”顾景睿此时可是他的私人时间,他忙着同盈儿一起享受生活呢。 “嗯?慢着,宸儿方才可是有事禀报?”他顾景睿没听错的话。 “是!”父皇总算是想起自己来了。 “你且说来朕听听!”顾景睿问到,转身同惠妃说到:“爱妃且等我一会,或者你想在一旁陪着我,那是最好的!” “你们说,我旁听即可!”惠妃也是个明事理的,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回父皇,昨日赈灾,云公主先儿臣一步,事先搭了粥棚,平了民怨,儿臣此去方一帆风顺!”顾凌宸如实禀报,功劳是她的,他可不能抢了去;在者,与其费尽心思遮掩着,倒不如大大方方坦白了,也好过日后有心人将这事翻出来做曲解。 “噢,蝶儿怎的知道城西百姓的遭遇,出手竟比朝廷还快?”顾景睿疑惑不已,虽说她已嫁给了玟儿,也算是北国皇室成员,在此事中,却让他们难堪了。 城西百姓经此事,本就对朝廷有所看法,这下可好,北国百姓,遭了天灾,最先出手的不是他这个北国皇帝,而是云国公主,这叫天下百姓怎么看待自己。 “父皇容禀,此事是有人以密报形式告知的儿臣的,昨日儿臣从公主哪里得知,她也是收到了别人的密报,想要为北国百姓略尽绵薄之力,故而才前往诚西的。” “当真是如此?”顾景睿问到,他鹰眼般的眼神,注视着顾凌宸 “是。儿臣愿为她做证。倒是此事很是蹊跷,昨日儿臣刚到城西驿站,林县令说的话,儿臣断定里面是有些缘由的!”顾凌宸说到。 “林县令说了什么?”顾“景睿问到,他对林县令所言更为关心,蝶儿赈灾之事可以先放一下 “他递了不下五份奏折,总算是把儿臣盼过来了!”顾凌宸重复了一遍林县令的话。 “不下五份奏折?可朕分明记得,只收到了一份,且当时便说完拨款以及全力救灾的,怎的会递了五份呢?”顾景睿很是困惑,他也还未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这是怎么回事?这俩日丞相也不上朝,更是成了死结,一切还得等丞相上朝才可知。 自己派去的官吏也迟迟不见有回复,莫不是遭遇了不测? “儿臣怕打草惊蛇,已然派人暗中查访,到时有消息便会像父皇禀报。”顾凌宸说到。 “嗯,宸儿办事,越来越稳重了,朕很欣慰!”顾景睿说到,他的宸儿,做事懂得了瞻前顾后,为大局着想,是真的长大了。 “对了,宸儿还有一事想向父皇禀报!”顾凌宸说到,他要把预防雪灾之事告知父皇,他要为百姓着想。 那尽管只是一种可能,一种未知数,若是无雪暴,顶多算失误,但若是发生了,便是先见之明,未雨绸缪,总之,他不能让他的子民活在未知数内,不能因一丝不确定因素而受了伤害。 “你我父子之间,仍像从前那般,有何事,但说无妨!”顾景睿对他说到。私下里,是父子,便不用受这些拘束,闲时当话家常,洽谈天地 “不知父皇可发现,今年入冬异于常年?如今明明是深秋,可天气早已同往年冬天无异!”顾凌宸越发觉得天气冷了。 “宸儿一说,觉着还真是冷了不少!”顾景睿细想了一下,晨起,盈儿是给自己多披了件外衣,才没觉着冷。 “宸儿在想,陇西一带,旁的北固山与常山乃北国最高的三山。往年未曾经历过雪暴,实是天佑我北国子民。” “然今年异常,保不准会有雪暴,如若发生雪暴,后果则无法想象!如若今年,并未出现雪暴,便是宸儿判断失误,但如若真的有,便是未雨绸缪!”顾凌宸把自己所想的一一说与北帝听。 “嗯,没错,往常从未有过雪暴,故而朕坚信雪暴自是不会出现的,如此看来,真是老天眷顾!”一想到后果,顾景睿不禁打了个冷颤。 “还有衡南一带,山虽不高,通往外界的皆是些羊肠小路,若是积雪覆盖严重,小道也是无法继续行走的,若是山中百姓出不去,完全与外界隔隔绝,若此时粮草断了,后果更是难以想象!”顾凌宸说到 “不错,朕即刻下旨让工部修建新房,把陇西与衡南一带百姓迁到安全地区,尤其是陇西,情况迫在眉睫!”宸儿说了如此之多,他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处理的,只是应当以陇西为主,衡南可以稍微缓一下 “诺,宸儿替陇西与衡南百姓先行谢过父皇...!” “眼下城西一事,还要宸儿多费些心了。所需的物资,向内务府提便是,务必将城西百姓安顿好。”他将城西全权交予了宸儿,相信他是能够处理好的;免了他每日上朝,这些日子,驻在城西便好,城西与皇城俩地虽隔得不远,但总是一日两头跑,也是疲倦的。 “诺。”蝶儿带去的粮草,已是用了过半,若是要度过难关,还需新调粮草过去。 “报!皇上,城西来了一封急报。”一名小太监,火急火燎的,将那份急报呈给了皇帝。 “是朕派去的户部侍郎,在去城西途中因病昏迷半月有余,而延误了城西灾情。”北帝看完那份急报,气的一掌击在桌上。这丞相提携的都是什么人,连人的家世背景也不摸清楚,便提了上来…… “户部侍郎办事不力,儿臣此去定不负所托。”顾凌宸记得,这户部侍郎乃莫相所推荐,此事难道真是同他有关? 因病而延误灾情,是迫不得已;只怕是这背后之人,是想故意引起城西民愤怒,那么此人怕是别有用心。 “嗯。辛苦你了。”北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同他说道,户部侍郎不中用,莫相,玟儿告假,想必也无暇分心,眼下也只有宸儿,能够为自己分担了。 “父皇莫要这样说,宸儿本是皇子,为父皇,百姓分忧,自是理所应当的;父皇只管放心,儿臣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顾凌宸坚定信念,他也相信自己能够做好,定不会叫父皇母妃失望的。 城西驿站: “拜见王妃,下官商阡陌来迟了。”商阡陌恭敬有加,见到云蝶儿便行了礼;咳咳咳…… “你??”云蝶儿疑惑,眼前人,她未曾谋面,他怎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又何故自称下官?见他脸色苍白,还咳嗽不止,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像是病了许久的样子。 第八十一章 真假难辨 “下官乃户部侍郎,皇上于半月前命下官前来城西视察洪灾情况,只是小的在路上因病昏倒连绵将尽半月,如今身子刚好些,便不顾一切,勉强下床,赶往城西了。” 他拿出了那张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官凭,递给了云蝶儿,叫她仔细查看。 “下官也是来的路途中,听闻王妃的事迹,真是有愧,城西百姓因商某延误了灾情,而损失惨重。下官已修书告明皇上缘由,下官愿承受这一切后果。” “罢了,事情已然发生,如今能做的便是尽力帮助城西百姓恢复家园。”云蝶儿看了那张官凭,确实没错。只是凭空冒出个户部郎中,她心里还是有些信不过。 “是,下官听从王妃安排。”商阡陌认为,她对城西的情况,要熟悉太多,不妨试着听她安排,必要时以静制动。 “安排说不上,你且去找林县令,同他核算具体的流离伤亡人数及塌方的情况;待宸王到来,再听从他的安排便是了。” 云蝶儿并未得到皇帝的命令,而是自发过来赈灾的,自己也不好使唤他;便是简单的叫他帮忙做些统计工作,这样等啊宸过来了,具体怎么做,从哪些先入手,也明了些。 “是。下官告退。” 打发走户部侍郎后,云蝶儿修了书,叫南浔多调些粮食过来,她们先前准备的物资,已所剩无几,若是再不调过来,明后日怕是都开不了仓了。 “篱儿,清月,现在是否可以开仓?”云蝶儿问着正在为粥与馒头忙碌奔波篱儿与清月。 “可以。”她们在林县令府衙的帮忙下,今日所用到的粥与馒头,总算是熬好了。在公主来之前,便叫了人将粥与馒头搬了出去。 “很好,真是幸苦你们了。”云蝶儿看着她们脸上有些碳灰,忍不住为她们抹开。 “无防,主,今日来的百姓,比昨日还多。”篱儿早早便看到有百姓在外面侯着了,天还未亮,队伍已经排了十余里。 “物资,我已让南浔帮忙调了,至于人手,我们再坚持一下,等宸王到来,便轻松些了。”啊宸回去,是向北帝复命的,届时定会多调些粮草与亲信过来,有他在,她们便能轻松些。 “是,主。” “主,您歇会吧。”清月也是心疼她,这两天都是王府城西两边跑,昨夜回到雪院已是深夜,今早又是要应对侧妃,早早便起了来,这会又是到了城西,她便没睡个安稳觉。 “我还是先去给百姓分发食物吧。”云蝶儿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会,待到啊宸过来,便好了。 眼下已是午后,正是阳光毒辣的时候。灾民队伍仍旧没动似的,还好此时已是入了秋,没那么闷热。 随着一阵人群躁动的声音,云蝶儿看到了顾凌宸从中走来,夹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请大家按秩序配合排好,这样才能节约大家的时间。”顾凌宸见他们虽是在排队,可整支队形是参差不齐的,这样容易造成有人为走捷径而插队行为;且这样也能提高效率。 “诺。”百姓们纷纷践行,给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街口,空出了一人行道。 顾凌宸随着那条小道,走过去。 “你来的正好,搭把手吧。”云蝶儿将勺子递给了他。 顾凌宸替代了她的位置,手法娴熟地打着粥:“歇会吧,莫要赈灾未成,人先倒下了。” “在把灾民安顿好前,我定保重身体。”云蝶儿拍着胸脯保证,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倒下呢。 “那便是最好的。” “对了,今日县衙来了一位商大人,他说是户部侍郎,蝶儿叫他等你差遣呢。”云蝶儿如实告知,她眼下也无从得知,此人是好是坏,便是将他先推到顾凌宸跟前,再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他。 “今晨父皇是收到了户部侍郎的急报,说是路途上因病而延误了灾情。”早晨听父皇的意思大概是这样;他这病平时不见发,偏偏是在紧要关头发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倒是很难叫他相信。 “蝶儿方才叫他同林县令核实此次灾情的伤亡情况,啊宸可找个机会探一下。”后面试探之话,云蝶儿低声说与他知道。 “嗯嗯。”他自然是要试探的,看来不止是自己起了疑心,蝶儿亦然。他们同为臣子,往日里,这商阡陌神清气爽的,也不像是疾病缠身的模样,如今却是病恹恹的。 心里暗想,他此次“恰到好处”的发病,实在是蹊跷,顾凌宸倒是有个大胆的揣摩: 若真正的户部侍郎或早已被杀害,而如今的不过是冒名顶替,那他对外宣称疾病发作,便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这样也是解释得通的。若当真如是,细思极恐…… “主,我又瞧到那个大哥了。”篱儿悄悄走到云蝶儿身旁,附耳细语。 望着队列中的第三位大哥,这应当是今日她见的第二面了,起初也是不认得的,只不过他脸上是白皙肤色,加上素净的衣服,便格外的突兀,是怎么瞧,都不像难民的模样。 “一会到他后,你同他闲聊几句,套些有用的。”云蝶儿叫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同他闲聊几句。 “诺。”篱儿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悄悄地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终是到了那位大哥,只见他挠了挠头皮,又是吐了两口痰的,举止与他的形象,完全不一。 “大哥,见你一人独自前来,家里可还有家人?”篱儿接过他手中的瓷碗,打着弯问道。 “不瞒你说,小的家里可谓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抗不住这苦,小的才自个过来了。”刻意抹了一把泪,营造了一种凄惨的氛围。 “那我给你多打些罢,哥哥怎么称呼呢?”篱儿小半勺小半勺地打着,继续套着近乎。 “姑娘唤我贾铭便好。”曲小五笑盈盈的,一脸和善。 “贾哥哥,仔细接住了。”问到了他的名字,篱儿暗暗高兴,手脚也开始麻利起来,将手中的碗递给他。 “好嘞,多谢姑娘。”曲小五不打算多留,只礼貌地点着头,示意离开。 “慢走。”篱儿继续为后面的灾民,忙活着。 顾凌宸将那商阡陌传了过来。 “商大人日见消瘦,一路可是幸苦了。”顾凌宸慰问着。他与商阡陌,虽不深交,却也是见过几面,也认得他的模样,目前看来,还未看出什么破绽。 “前些时候旧病复发,难免消瘦,只是王爷此言,下官实在有愧。”对于他的试探,商阡陌从容面对,大方承认,他并未有所作为,反倒还延误了灾情。 “此次伤亡情况如何。” “十人伤亡,四人流离,坍塌房屋共计十间。”这是他今天同林县令一起,经过层层筛选,精确下来的数据。 “知晓了,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你的病……还未等他说完,商阡陌便晕倒了过去。 “来人,请大夫。”本是想试探一番,他却又晕了过去,顾凌宸愁了,难道是自己的揣测错了?事情并未如自己想象中那样复杂?先前商阡陌确实只是病了? 因是顾凌宸带来了许多部下,减轻了她们的负担;满城百姓,用不了许久,便分发完了。 篱儿将自己方才旁敲侧击的结果,告诉云蝶儿。 “贾铭?假名?”云蝶儿下意识便说出来了,这篱儿怕是着了他道,贾铭贾铭,分别就是假名嘛。 “篱儿没往这个方面想过。不能当即识破他的诡计。”篱儿懵了,感情自以为的小聪明,别人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竟被他摆了一道,可恶。 “若要验证,也简单,派人查一下便知了。”云蝶儿将啊宸身边的小夏子,派了去查;城西不大,若真心要查一个人,也是易事,也不会花太多的时间。 “蝶儿,大夫说了,那商阡陌确实是得了一种罕见的家族病,先前不曾出现昏迷不醒的现象,故商阡陌也不自知,直到这两次无征兆致迷,才被确诊了。”顾凌宸走近云蝶儿身边,将那大夫的诊断,仔细讲与她听。 那是大夫也不知道的病,似渴睡症,又不是,目前看来,也不是不治之症,若不然,商阡陌怕是早在上回便失了命。 “当真我们多心了?”那会啊宸派人通知自己,说商阡陌又晕了过去,云蝶儿便是半信半疑的。 “许是吧,眼下也不知道商阡陌是都否又如上次那般,昏个十天半月的。”顾凌宸心想,这商阡陌,能否起来,也尚未可知呢。 “商阡陌这条线路,是行不通了,只是他这样,陛下也不好罚他。”毕竟他是迫不得已罢。 “是也。” “主,小夏子回来了。”篱儿回到,王爷身边的人,办事效率竟是这样快。 “见过主。”小夏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主派他查的这个人,简直劣迹斑斑,多数人都认得他,他便也轻轻松松的完成了这差事。 “如何?” “正如主所言,那人叫曲小五,是城西有名的地痞流氓,他孑然一身,并非上有老下有小,不过是骗人的幌子罢了。”小夏子从百姓口中听到有关曲小五的消息,便觉得这人的人品真是坏极了。 第八十二章 恩威并施 “见他老道的样子,显然是没少做这档子破事。”云蝶儿看向一旁的篱儿,同她说道,希望经此一事,篱儿日后看人的眼光,能够稍微提高一些。 “主,这般地痞,该如何处置。”篱儿轻声询问问。她算是看清了这人的品相,真是祸害。 云蝶儿看往顾凌宸方向,她先前还觉得奇怪,这几日,灾民怎的越来越多,像曲小五这样的假灾民混在人群里,定不少。 “篱儿清月,找些沙子,淘洗干净,明日起,参在粥里。”顾凌宸看懂了云蝶儿的意思,便吩咐道。 “诺。”篱儿也不明白王爷这般做法,意欲何为,只知道,这样岂不是会惹起灾民们闹事? “诺。”清月迟疑了一会儿,也应了下来。 “你们尽管做便是了。”云蝶儿自然是知道啊宸的意思;只是他原这般细心。 “诺。” 顾凌宸望着她,笑意盈盈。 “啊宸,明日赈灾一事,便交由你了;蝶儿去看看他们的房屋修得如何了。”云蝶儿是打算着,他们赈灾,也有些时日了,总要去瞧瞧百姓们的其他事项,有没有落实到点上。 “嗯。”他吩咐人往粥里参沙,明日定是会人闹事的,蝶儿不在现场,也会安全些…… 翌日清晨 大部分灾民,饮粥后,也无表现出异样,便是嚼到了三两粒沙子,也只是轻轻地剔了出来,继续大快朵颐。 只是偶尔有几人,其中便有曲小五,在吃到粥里的沙子时,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但其中有一假灾民,喝了几口,便全然吐到地下:“全是沙子,叫人怎吃得下?” “就是,你们这样偷工减料,不怕遭报应?”另外一人附和着。 “乡亲们,我们的粮食肯定是被他们克扣了。”只见他直接将粥碗用力摔在地上,粥碗四碎。 “是啊。”假灾民也效仿着,用力摔碗,试图引起注意。 只是他们的动静再大,灾民们也不在乎,因为他们是真饿,几粒沙子罢了,阻碍不了他们想要活下来的念头。 “将他们带过来。” 这一切,都在顾凌宸他们眼里,叫上官浩将那些“跳梁小丑”带过来。 “诺。”上官浩带领自己的部下,将哪些假灾民一个个地,都抓了过来。 “你们到底是何人,如实召来。”顾凌宸看他们一个个的,也不像是城西人。 “……” 几人低头不语。 “造谣生事者,当诛。”见他们只字不言,顾凌宸搬出了刑法条例。 在北国,他们这般造谣生事,制造恐慌,便是触及了刑法,必要时可施以刑罚的。 “小的是隔壁黎州的村民,……”张三颤颤巍巍地说道,有些后悔方才自己的大言不惭,他不过是想蹭城西的食水罢了,为何要跟着那领头闹事之人,淌这一趟浑水呢…… “我也是,小的再也不敢了……”李四也低头回到,他也害怕被诛,赶紧认了,若只是承认了假灾民一项,还不会落得被斩的下场。 “小的是容州人氏,小的再也不敢了,求王爷放过小的吧……”王五连连磕头,希望能够得到宽恕。 “本王做事,向来坦白从宽,你们既已承认自己是假灾民,便每人十大板,并遣回各自州县。”顾凌宸让他们当着老百姓的面前受罚,也好让哪些没有落网的假灾民瞧着,若他们继续这般,这便是下场。 经此一事,有不少假灾民悄然离去,余下的一半人,皆是真正的灾民。 人少了一半,他们今天也能早些歇下。 之所以昨日顾凌宸提出,往粥里参沙子,一是他所调来的粮草有限,要在不降低城西百姓的赈灾标准之下,能够尽量节省一些粮草;二是揪出那些冒充灾民之人,将粮草落实在真正需要的百姓手中。 若真是灾民,他们断不会因粥里的几粒沙子,而放弃,倒是那些冒充之人,也会识趣地离开,不会在此浪费时间,而那些故意挑衅者,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云蝶儿与篱儿清月她们,瞧了瞧百姓的房屋,要小修的,已然是竣工了;流离伤亡的情况也已解决。 而那些毁了的庄稼,本是成熟的季节,怎奈遇上了涝灾。这些日子,他们也帮着百姓全收了,算下来还有两成,加上朝廷给的补贴,再节省些,想必也是能够撑到来年丰收的。 眼下寒冬将至,要熬过冬天,最打紧的便是要将房子建好。哪些被洪涝毁掉的房屋,已然是重新修了起来,俨然恢复成正常,相信不久便能看到一个崭新的城西。 当她们回到驿站时,已是黄昏。 恰逢顾凌宸一行人,也刚回来。 便也聊了起来 “啊宸……” “蝶儿……” 二人异口同声,一时间语塞 “你先说……”顾凌宸低头笑了笑,打算让她先说。 “啊宸,今日的恩威并用,可谓是恰到好处啊。”她一路上听到的便是百姓们如何夸他,也就知道他今天是做了些什么。 “不过是惩罚了几个假灾民罢了,你那边呢。”既然她知道了,便也不同她讲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了,毕竟蝶儿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一趟,收获颇丰;流离者已全然找回,亡者也已入土为安。”云蝶儿将她今日了看到的,如实告知她。 “如此甚好,城西恢复往日繁华,指日可待。”顾凌宸由衷地高兴。 “今日蝶儿核算过了,城西的庄稼零零散散的约莫有两成可用呢;” “太好了,朝廷拨款,想必也是在这几日里了。”这情况不算太差,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撑到来年丰收,便好了。 “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蝶儿也替大家高兴。” “幸苦蝶儿了,等我忙完城西之事,便着手将陇西百姓迁到中原安全之地。”顾凌宸思来想去,最好的去处,便是离陇西最近的中原一带。 先前吩咐工部修建的房子,想必也已经践行,只是寒冬马上来临,他们可要与时间赛跑,能够早一天将陇西百姓迁出中原,那他们便多一份安全。 “确实该提上日程了,只是啊宸也要多注意身体。”云蝶儿点头赞同,为着城西一事,他也是操碎了心,日后要忙活的事,只会多不少。 “嗯嗯,往后本王还要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呢,定不会这么早便倒下的。” “城西此次涝灾,是大雨连绵所致北河决堤。”以往北国这个时期也是时常大雨不止,也未曾生过涝灾,顾凌宸派人查了缘由,才知道是堤岸被冲开了,洪水最先肆虐农田,后才往里面继续蔓延的。 “堤坝年限已久,导致堤坝决口,地方官员也未能察觉,才引发了这场灾难。”她来城西也有几天,也看出了林尚是个好县令,只是手中少了些实权,大事面前,做不了什么主,很多事也帮不上百姓。 说来也奇怪,她至今未见过城西知府。 “早年间城西知府因贪赃枉法,而被罢了官,一直以来,也未曾有新任城西知府,因此才没有及时发现决堤现象罢。”顾凌宸同他解释道。那是两年前,最大的一宗贪案,一出便轰动了朝野。 “原是如此。”难怪城西百姓开始便说,朝廷早已是不管他们死活了,原来是这个缘故。目前看来,林县令也算是个称职的父母官。 “嗯,待我将一切事情处理妥当,便向父皇请命治水。”顾凌宸在知道决堤的时候,便做了决定。 若不将这堤坝重新修建,来年雨季,只怕也是同样的结果;如今城西决堤,暴露了出来,人人都知道要修,他却是更担心的是赤水与洛河两处,一切未知的才是最可怕。 届时他定要亲自去赤水与洛河视察一番,以免像城西这般的灾难再次发生。 云蝶儿微微一笑,明日过后,待她处理完剩下之事,安顿好百姓,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而她也是时候回府了。 这几日,虽是累,却也是愉悦的,能够力所能及帮到百姓,还有啊宸的陪伴,让她暂时忘了还有顾凌玟那个臭男人的存在。 “这些天,你最是劳累,今日结束的早,便早些休息吧。”顾凌宸见她这几日都是早起晚睡的,深怕她扛不住。 “今天的月亮,真美!蝶儿习惯了晚睡,眼下也睡不着。”她才瞧到,那刚刚爬上来的月亮,极美! “既是如此,我带你去个绝佳的赏月之处。”顾凌宸一抹邪笑,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便搂着她,施展轻功,一跃而上。 “啊……”云蝶儿来不及反应过来,脚底一阵悬空,重心不稳,下意识便抱住了他那紧致的腰部,微风习习,带着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 轻轻落在屋顶上,顾凌宸将她慢慢放下,生怕她会不小心摔倒:“小心,这青瓦有些滑。” “好。”云蝶儿调整了身姿,轻轻坐了下来。 “这里视野开阔许多,是吧。”顾凌宸随即在她身旁,找了一席之位。 “空气也不错。”云蝶儿笑了,低头看下面,有些高。 第八十三章 萤火星光 “今夜繁星点点,运气不错。”顾凌宸看着那灿烂星河,不禁感叹,这大自然,果真是鬼斧神工。 “不知怎的,看着这浩渺的星空,心情总是雀跃不已。”云蝶儿托着下巴,仰视着这片天空,同时也感叹着自己置身于这天地间,犹如渺小蝼蚁。 “这样静谧的日子,真好。”顾凌宸感受着那习习凉风中,夹带着她的味道,香甜不已,心不自觉地快速跳着。 云蝶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翻找着自己腰间的铃铛,取下了最是精致的一枚,赠与他,当是他带自己上来赏月的礼:“蝶儿没什么好东西,便赠你一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那我就收下这铃铛罢,铃一响,便一想。” 顾凌宸将那宫铃接了过来,仔细系在了腰间,走路来,正如她所言,一步一响(想),这样好寓意的礼物,正合心意。 碰巧今晚的风很柔,轻轻地掠过他腰间,一阵一阵,那枚宫铃便也随之一响一响,悦耳极了。 从此往后,顾凌宸也爱上了铃铛,尤其是她送的那枚,那是他收过最好的礼物。 “那一方湖中月,也毫不逊色。”云蝶儿看到不远处的湖面,那满月在水里,倒是显得柔和许多。 “天上月也好,水中月也罢,都不及我心中月半分。”顾凌宸轻声说到,他的心中月,便是云蝶儿,是如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远方人也好,身边人也罢,都不及我心上人。”尽管风吹的有些凉,云蝶儿也不难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毕竟她少有这样露骨的话语。 可尽管声音再小,顺着善解人意的秋风,顾凌宸也将那些话,全然听入了耳,知道了她的心意。 见她穿的单薄,屋顶又是风大的,将自己的外衣褪了下来,转而披在了她身上;自己是男子汉,能抗冻,不比她,身子娇贵:“夜里凉。” 云蝶儿也不拒绝,只是说了声多谢,托着他的外套,看着他傻笑。 顾凌宸顺手搂她入怀。 顾凌晨: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云蝶儿:他的肩膀,挺拔而伟岸。 忽的有几星萤火之光飘过,顾凌宸运功,轻易便将那几只萤虫抓了起来,将满是萤光虫的手放在她的面前不远处;又是故作神秘地看着他,慢慢展开,几只萤虫缓缓跃出,舞着荧光飞扬。 “这是本王赠蝶儿的几星流萤,可喜欢?”流萤虽少,可在黑夜中,也是发挥了极致耀眼的光芒。 “自然是欢喜的,相逢秋月满,更值夜萤飞,倒很是应景。”云蝶儿望着那几星流萤,嘴角微微上扬。 便想起小时,在后院台阶边上,与篱儿拿着罗扇轻扑流萤的情景。那时候,夜里流萤漫天,如今夜里飞舞的流萤,却是少了很多。 “它的光点虽是微弱,但亮着便是向黑暗挑战,这是我钟意萤虫的缘由。”这便像自己现在的状态一样。 他此番着手致力于为百姓谋福,便是坚定了自己在朝野上的立场,而不再是保持中立的态度;只是他既不站大皇兄,也不同二皇兄,他只为百姓,还有她…… “你说,星星是飞得太高的萤火虫,还是萤火虫是飞不起来的星星。” 顾凌宸并没有正面回应。无论是萤火虫亦是星星,在自己心里,都是她。 …………………… 远处看来,二人相依相偎,微风起,衣袂翩翩。 不知何时,女子枕在男子肩上,入了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子鼓足勇气,缓缓靠近女子额间,轻琢了一下后,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子,将她带回了闺房…… 城西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气,清晨的街道上,也逐渐地有了些商贩,支起着小摊子。 顾凌宸走在街上,随意瞥到摊子上,摆了各种各样的镯子,其中有一个,琉璃风铃异常耀眼,风铃晶莹剔透,上面三颗红玉髓的点缀,相得益彰。 他拨动了风铃,那几颗红玉髓便相互碰撞而生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若是蝶儿听到,也会喜欢极的吧。 “我要这个。”一眼便看上了那镯子,正如他第一眼看到云蝶儿一样。 他打算去巡一下城西情况,便早些回驿站;他想要赶在云蝶儿回去前,将风铃回赠给她。 此时,云蝶儿也起了身,巡视了一周,发现这是在驿站里。 好一阵没有睡的这么安心了,回想昨夜,她连自己何时睡着的,竟都想不起来了,也不知自己的睡姿是否会吓到啊宸。 “主,您醒啦。”篱儿端着清水进来。 “嗯。晚些将行李收拾收拾,我们晚上便回王府。”云蝶儿吩咐着,她稍后再去巡视一番,便也该回去了。 “诺。”所幸她们带的衣物不多,也好收拾。 “主,这会可要用膳?”清月询问道。 “晚些吧,你们收拾好后,也歇着吧,这几日你们不比我轻松。”这几日,用膳总是不规律;云蝶儿摸了摸肚子,并未感觉饥饿。又见她们每日忙活着,眼下也无他事,便叫她们好生歇着。 “诺。” 云蝶儿不打算叫上篱儿清月一同在侧伺候,便只身上了街。 只是她未曾想到,出门不久,便在小巷转角处,遇到了顾凌宸:是该说他们真的有缘,还是说这城西是真小呢。 “回赠只风铃,不用也响,不用,也想。”她的一抹身影,远远便入了自己的眼里。也好,他方才买来的风铃,正好送于她。 “我便收了此铃,风铃一响,便一想。”云蝶儿收下那枚琉璃风铃,听着风动便响之声。 “我陪你走走罢。”她今日回府,自己也没法亲自送她,便在这有限的时间里,陪陪她罢。 云蝶儿点头默认,二人就这样走在街上,很是养眼。 ……………… 大王府 “城西之事得到了解决?”顾凌殇问到,他这个三弟,虽说不理朝事,却事事关心着朝中一切事物,事情处理起来,是一点儿也不草包,根本不像闲散王爷所有的作风呢。 “回王爷,虽未全然解决,却也是在收尾了。”顾凌殇心腹,周庄回到,这是早晨传来的最新消息。 “还有,三皇子先前向皇上进言,今年寒冬,恐有雪灾,未雨绸缪,昨日皇上已下令工部,修葺新房,供以陇西,衡南百姓!”周庄如诉。 我朝从未出过大面积雪灾,只是这等无稽之谈,皇上也是信了,三皇子这样做,也不怕届时成了众矢之的。 “竟有此事!”顾凌殇没想到,他竟想到了这层,想我北朝几十载,不知雪灾为何物,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万一,真如三弟所言,那父皇岂不是更加对他另眼相看? “回王爷,是的?”周庄应道。 “退下吧!”他得找个时间,也向父皇表一下态才行。 留下玄衣男子一人,双手置于背后,仿佛独自在思考着什么。 云蝶儿回到玟王府,便是戌时,黄昏时分。 顾凌玟的临渊阁,是回雪苑的必经之地。 只是天色已晚,那个臭男人屋里还亮着灯,这么晚了,怎的还不跟他的心上人你侬我侬,在这做什么?? “嘘,轻点,别弄出大动静。”她们背着行李,可不能让那个臭男人看到,否则又得一通解释。 篱儿清月严肃起来,点了点头,并未发出声音。 也不知是她们方才讲话大声了些,还是顾凌玟听力极好。 她们千防万防还是被那个臭男人发现了:“屋外何人,鬼鬼祟祟。” “快蹲下,主。”篱儿看到身旁有半人高的丛木,她们蹲下来应该是可以遮着的,且天色渐渐晚,王爷应该也看不到她们。 果不其然,顾凌玟听到外面的动静,推门出来看了看,似乎又无人,有些疑心,正打算走出来瞧瞧。 云蝶儿透过丛木,看着他紧着眉,似乎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情,眼看着他离她们越来越近,云蝶儿心跳止不住在加速,仿佛自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被抓包一样,不禁双手捂鼻,屏住呼吸…… 转念一想,不对啊,她堂堂云国公主,也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抑或对不起他的事,自己为何要这般畏畏缩缩?? 正在云蝶儿打算正大光明地站起来,同他来个正面交锋时,不知何处来的狸猫唤了一声,倒是完美地替她解了围。 顾凌玟听到猫叫声,想着定是自己幻听了,送来了紧锁着的眉头,便又走回去,掩上门,不知是做什么…… “害,真是有惊无险。”篱儿摸了摸自己胸脯。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云蝶儿想,那个臭男人,这般警惕,指不定是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她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被发现了,可更加走不了了…… 临渊阁内 顾凌玟瞅准了时机,他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冰儿那脱身,丑八怪整日不见人影的;眼下又是夜深,也特意调走了府兵,想来也是无人会打扰自己了罢。 思虑再三,顾凌玟转身锁上门拴后,便打开了内在机关,一小石门缓缓打开,见他再放眼四下,确定无人后,便挺身进入那狭小的门口。 第八十四章 飞鸟与鱼 随后,那石门又关了起来,屋里陈设,原封不动;一切恢复平静后,似乎方才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雪院.清晨 “篱儿清月,拿些鱼食,同我去锦鲤池边上!”本是躺在床上悠哉悠哉的云蝶儿倏然想起,自己这几日都在城西忙活着。 许久不曾到池边,给它们投食了,它们应该也会想她的吧!自打入了玟王府,她空时便会到那池子边上去赏鱼,久而久之,原本瘦小的鱼儿竟被她养的肥美起来。 “诺...!”篱儿清月应到。 锦鲤池,离雪苑左右不过一里路,平时倒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眼下已是艳阳高起,好在两旁树木林立,也不至于被晒的头晕目眩。 几人边走边说着话,不觉间,便到了池边! 一尾尾锦鲤见云蝶儿来了后,也不见害怕,反而成群结对的围了过来,似乎已经知道她是来给它们喂食一般。 云蝶儿手抓了一把鱼食,一点点的撒了下去,此时只听闻一阵水被扑打的声音,一尾两尾三尾,争先恐后般抢夺鱼食。 “公主,你看这只,这池子里的鱼儿,已被您养成这般肥美了!”篱儿指着右边那一只大鱼说到,她仍记得,开始时,这些鱼可没这么大只的。 她可没忘了,这些锦鲤先前瘦弱的模样,与现在简直是天差地别呢,想来,在这府里,最常来给它们投喂的,便是她们了吧。 “你们看,它们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想是无忧无虑,快乐的吧...”清月不禁发问,人总是有那么几天,莫名处于心情低谷,而发出许多感慨,她便是出于这样的尴尬期中。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它们也许也会像我们一样,有烦恼,有悲伤和难过吧,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云蝶儿应着,清月今天怎的这般多愁善感了。 “清月听闻,鱼儿只有七秒的记忆...”她想,它们想必没有什么烦心事吧。 “也许是吧。”篱儿倒是不曾听过这番言论,也不多做点评。 “你们可知道飞鸟同鱼的故事??”云蝶儿问到,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故事。 “不知,它们可还有何故事?”清月篱儿一脸疑惑不解。 “千百年来,关于鱼的传说,千千万万,我独独爱飞鸟与鱼的故事!” 其实她第一次听那个故事,便知道,那只是一个不着边际的故事,但是她为那样的爱情而折服。 “鸟与鱼竟也有此渊源?”篱儿问到,它们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心里很是疑惑。 “听闻从前,一只飞鸟从海面飞过,碰巧有条鱼正好跃出水面,四目相对时,它们知道,对方便是自己今生要等的人。”云蝶儿娓娓同她们道来。 篱儿目光清澈,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仔细听着她们家主所说的,一字不落。 “可鸟与鱼,本是俩个世界的,怎的便生出了情爱呢?”清月更是迷糊了,将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 “它们之间有着很多共同话题,从春夏到秋冬,从朝霞到晚霞,风和日丽,雨来雨去,云卷云舒...!” 它们以为,余生就这样斯守,飞鸟便可忘却飞翔的天空,鱼也能忘却深潜过的海底。 “从此之后,飞鸟不再从海上飞过,鱼儿也不再跃出水面,只是那一刻成为了永恒。”云蝶儿讲到故事的结尾,留了悬念,因为她要给它们圆一个好的结局…… “主,清月不解,为何鸟不再从海上飞过,鱼儿也不再跃出水面呢?”它们既是选了厮守终生,那该是有个很美的结尾才是。 “因为鱼始终是属大海,而鸟是属于天空的,它们注定无法在一起。鱼梦想是天空,鸟的归宿是大海。” “但,它们愿意为着彼此的梦想努力,于是鱼努力的跳向天空,鸟努力的不断的接近海面,但它们接近的过程中,也接近着死亡。” “鸟最后一次奔向它的鱼,那一刹那,鱼跃向了迎接它的鸟,飞鸟与鱼,紧紧相拥,生命也定格在了此刻!”云蝶儿解释着。 但她并没有告诉篱儿清月,它们的结局并非是终身厮守。而是鸟离开了海面,它不知道的是,鱼也从未回到过那片海域,它们都在小心翼翼地把那段往事放在了心里。 “原来如此!”篱儿理解了字面上的意思,她不知道,飞鸟和鱼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不管它们怎么相爱,也无法走到一起,道不同不相为谋,相爱无法相守。 “日后,你们若是遇到了良人,便勇敢地去追求,本宫当亲自为你们做主!”云蝶儿对篱儿清月说到,经过上辈子的遭遇,她更懂得了活在当下。 她始终认为,良人难求,若是遇到,便去求之,惜之。切莫辜负错爱,更要看清人心。 不要变得她上辈子那般,家破人亡,失子之痛,孤心四散。这辈子,万幸看懂了啊宸,她是万不会放下他的。 “谢公主恩典!”篱儿清月双双应到。 若是遇到那个能让她们怦然心动的人,她们定是会向她们主求恩典的。 “你我情同姐妹,也是应该的!”云蝶儿招呼她们起身,莫要行礼了,自己手头上的鱼粮,都给自己散了出去,轻轻伸出右手,示意她们给些粮。 篱儿把手上的鱼粮递给了云蝶儿。 只见她纤纤玉指,掂着少许鱼粮,轻轻的撒往水里,有的鱼儿奋力追逐,有的不慌不忙地吃食,还有些许吃饱了,在一旁任别的鱼在争抢,仿佛自己乐得清净般,寻了个清幽之地...... “本王不知,王妃讲起话剧,竟是如此精彩。”顾凌玟瞧着她,本就单薄的身体,她好像又瘦了些,他似乎都没有好好看过她。 几日不见,却更显楚楚动人。她眉眼间略带愁容,似乎生而孤冷,鼻子秀挺,脸庞瘦削,颈颌优美,那是有一种薄如蝉翼美感,让人心生怜惜。 但最美的风华,还是在那眉眼间,微蹙的八字眉似乎总拢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眼角微微向下,又为她添上了些许忧郁的神色,一双眼,如一汪含愁的湖水,千般柔和与万种风情旨在不言间。 云蝶儿见到是他,下意识转头便走;出来喂个鱼,也能碰到他,真是倒霉。 “站住。”她这是在躲避自己?他不过是用了些小计,将她迎了进门,她就这般讨厌自己? 许是男子与女子间天生的差距吧,对于他的吼叫,打心里还是有些畏惧他,犹豫了一会,停下了脚步。 “还是有些王妃的本分,要守住的。”虽然他们之间,互不干扰,但也不代表着可以胡作非为。 王妃的本分很多,比如见到他,请个安;这要求,也不过分吧;即便是不愿意,但也不能在一群丫鬟面前,这般无视自己吧,这叫他以后的脸怎么放。 “篱儿,见过王爷。” “清月,见过王爷。” 二人见主子停了下来,便赶紧向王爷问安。 顾凌宸挥一挥手,叫她们起了身。她竟是允许自己的婢女自称?倒是有些被惊讶到,便也随了她们。 “见过王爷。”云蝶儿微微倾身,行着礼,极致敷衍着。 “王妃请起。本王知道,这段时日,是本王忽略你了,日后定会补偿你。”顾凌玟细想,自己确实是忽略了他,娶了她进门,却是不管不问,任她自生自灭。 她若是因这个,而置气,躲避自己,那也是正常的,他日后多照顾她些,便是了。只是她也不说,便是由着自己去猜想,他又怎么能事事想到呢。 “王爷日理万机,妾身毫无怨言,倒是王爷,万不可因妾身而分心。”云蝶儿心想,他不纠缠自己,便是最大的恩赐了,她已是懒于应对他了。 “王妃这般明事理,本王真是有福。”顾凌玟没想到,她还是个能分的清国事与家事的人,这一点是冰儿若没有的。 “太阳正当,妾身有些头晕目眩,若无别事,便先行告退了。”眼下她只想早些离开他,若是继续同他周旋,怕是她再也坚持不住了。 “来人,召御医。”顾凌玟担心她有何不妥,吩咐身旁的管家。 “无事,妾身回去歇息片刻,即可。”云蝶儿假意揉着额头。 这,也不叫他去她的雪苑坐坐?这样就打发了自己? 他都想好了,她若是肯放下姿态,好好同他说,自己便去雪苑瞧瞧,看她身否缺些什么物件,自己也好为她备些,但他好像嗅出了一丝丑八怪在赶自己走的味道? 她这拙劣的演技,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装的,只是他想不明白,她当真是这么不情愿见到自己?竟是连独处的机会也不给自己。 “王妃回去,好生歇着罢。”罢了,既是她此时不乐意,叫自己过去雪苑小坐,便也不作勉强她。但他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她会亲自迎自己进门的…… “谢王爷恩准。”云蝶儿使了个眼色给她们俩,做戏要做全,叫她们扶上自己一把。 几人便消失在了顾凌玟跟前。 第八十五章 开业事宜 “啊。”隐忍极致的声音由远及近,真疼。 那是夏荷的吃痛声,她原本稚嫩的手臂内侧,此时却是一片指印模糊。 她实是忍不住,才出了声。原本她们主是十分欢喜的,只是在她见到王爷与王妃亲近时,自己本是搀扶着她的手,便成了她泄愤的对象,王爷靠近王妃一分,她的劲也就越大。 “没用的死奴才。”莫冰儿怒骂道,不过是抓了她一把,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到底,她这般动怒,还是多亏了她呢。 她绣了几日的香囊,今日终是收了尾;夏荷远远瞧到玟哥哥正往自己霜院方向走来,便兴奋地同自己传报着。 她想,既是如此,想必玟哥哥不多会便会到自己院里的,正好给他一个惊喜;却是等了许久,也未见他到。 莫冰儿便寻思着,这霜院周边,除了附近的鲤池,也无其他的好去处,便带上那枚赤色香囊,过来寻他,却正好见她窥见了方才的一切,一幕不落。 这叫她怎能忍,她便是知道,丑八怪日后定会是自己与玟哥哥之间的阻碍,只不过,她与玟哥哥大婚后没几日,她便这般急不可耐地,要横在他们之间了吗? “主,请息怒。”夏荷不敢顶嘴,便也只是唯唯诺诺地回了她,受这样的委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不快扶本侧妃回去。” 她是绝不会给丑八怪这样的机会的,如丑八怪的意,下辈子吧。 …………………… 云蝶儿回想起,他放自己回去前,有过一丝失落,不过是转瞬即逝;他这辈子,总不会爱上自己吧? 云蝶儿随即摇了摇头,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绝不可能。” 即便是退一万步来说,他们之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篱儿看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又在自言自语,疑惑道。 “无事,你们当我自言自语罢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回到…… 也不知顾凌玟今日哪根筋搭错了,竟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主,那我们快些回去罢。”清月挽着她的手。 云蝶儿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一幕,她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她摸了摸额头,也没有发烫呢?既非病了,那定是过闲,人一闲下来,难免胡思乱想。 若再这样下去,她可是要疯了,她得给自己找上些事情。 抚额冥想,自她来北国,已一月有余,当初同赵姨娘几人商讨要开的铺子,也该落实到位了,便出府寻白皓宇,向他讨教店铺开业事宜。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倒是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遇见”后花园,不知何时,多了颗桃树,只是少了花开的景象,树下一男子慵懒的半躺,怀中有一黑白团子蜷缩着,往右定睛一看,一旁新砌的石桌,放着俩桃花酿和酒杯。 云蝶儿悄无声息地走到男子面前,只是将他怀中的团子抱起,团子伸了伸懒腰,一副慵懒模样,甚是可爱,却不想,吵醒了眼前之人:“是蝶儿扰到师傅清休了!” “为师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却被你给扰了去!”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的脸上,白皓宇微微睁开那双丹凤眼,望着她。 正是前几日,遇见的掌柜说是家里有事,同他告了假回乡几日。酒馆内的一切大小事儿皆是他一人在打理,近来便没好好睡上一回,好不容易今日来馆的客人少了些,这才得了半日闲。 “蝶儿实在愧疚,这便给师傅赔礼道歉?”云蝶儿说道,嘴上说说,打趣打趣罢了,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可以随意些,不必拘谨太多 “你我师徒情谊到底是生分了,也不知是谁的过失呢?”白皓宇歪头,眼睛半眯,细细打量着她。说完便起身移步到旁边的桌椅上。 云蝶儿也一同移步,在白皓宇对面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桃花酿,为他杯内满上,边斟酒边说道:“师傅说笑了,来,此番前来,是想像师傅讨教来了。”云蝶儿把酒递给了他。 “你也尝一下。”白皓宇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酒杯,也为她斟了半杯“酒” “师傅知道的,蝶儿不胜酒力...!”云蝶儿说道,她明明记得自己,当初在小酒馆,是有和他说过自己的情况... “唔...” “无需多言!”白皓宇不等她说完,便施了一股内力,把杯子送到了她口中,当是她扰他清闲的“代价”吧... “这,是茶!”云蝶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茶,脱口而出。 “好了,找为师所谓何事?”白皓宇问到,他就知道,若不是有事相求,她怎会主动过来找自己。哎,罢了罢了,谁叫是她呢,找他无事,他反倒不习惯了呢 “于你而言,实乃小事一桩,便是想询问一下铺子的开业事宜!”云蝶儿如实说道,他给自己寻的那俩处地,倒也不用过多的修缮,照着自己喜欢的模样去打造即可。 她一度怀疑,老白给她找的地,他是提前做了修整的。 “原是此事,要说简单也简单,若说繁琐也是繁琐的。”白皓宇同她讲到。 这开铺子,最重要的便是向官府申请贸易官凭,毕竟北国商业管控,是有些紧的,不似云国抑或他们白族,主张的皆是农商并行,上头可是鼓励发展农商。 话说回来,她堂堂云国公主,有权有势又钱,开个铺子,自是易事。 剩下的,便是些信仰,当然,信则有不信则无,需得看个人的想法。 但俗话说得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在铺子上,也是同理的,后期的店铺运营,便是最让人头疼不已。 “还望师傅指点一二!”云蝶儿见他杯中茶见底了,给他重新续了起来。 “铺子做何装饰?可有想法?”白皓宇问,若是装饰好了,接下来便简单了。 “在心中有了大概的模样,待回去后,我再仔细琢磨一番,问题不大!”云蝶儿说道。 “如此甚好,届时再请一财神,置于室内,每日派人焚香礼拜!” “当然,若是觉得繁琐了些,也可每月初六,开市之日,焚香祭拜财神,你钟意便好。”白皓宇说道,他便是觉着每日焚香,有些繁琐,故而选了每月一拜,心诚则灵,只要心意达到了,神明也定是会保佑的。 “请财神一事,竟也如此讲究,受教了!”云蝶儿不禁感叹道,她的师傅,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 “请了财神后,便可选定吉日开市。”白皓宇通她说道,若有需要,他倒是有个好相士,值得信赖。 “那还得麻烦师傅帮忙找个靠得住的相士,卦算出个吉日良辰来。”云蝶儿双手合十,挤眉暗示道。 “这倒预防,为师倒是有合适人选,届时帮你多算几个良辰吉时,供你选择,便是了。” “大恩不言谢……” 白皓宇瞧着她得意模样,她分明是赖上自己了。 “开市之日,万不可在店铺前打呵欠,伸懒腰等懈怠动作,如若不然,是会冲撞财神!”白皓宇就财神此方面,稍加补充了。 云蝶儿点头如捣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他讲,茶见底了,便重新给他续上。 “店铺新开市,若第一位顾客是书生,是吉利之兆,应当分文不收,若是妇人或有身子的人,则......”白皓宇忽的放低了声音,生怕接下来的话会令她不悦,毕竟…… “怎的,若是妇人当如何?!”云蝶儿正听着,直到他的声音曳然而止,难不成妇人还会败财不可? “说是妇人会冲了财运,晦气。当然是有些迷信在里面的,若是不信,便当我没说罢了...”天知道,他在说前半句时,他是多么的小心翼翼地,话风一转,才有了些些底气。 “其他还可,这个我偏不信!”不是怕触霉头,她便是看不得这些,他们瞧不起妇人算什么男子汉,即使身为女子,也不该受到这般的不待见,生而为人,便是众生平等的。 “此为祖上流传,诸事皆信则有,不信则无!”白皓宇应到,万事只求问心无愧,接受命运的馈赠即可。 “罢了,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财运不财运的另说,蝶儿自然是不差这些银两的,无论如何,只求无愧。”云蝶儿同他说道了一番,女子经济独立,身上才有些底气在的,说话才硬朗。 “嗯,那是自然!” 其实这也有万全之策,这皇城内,最不缺的便是才子,书生。开市当日,请上些才子书生过来做客,便也可破解了。 只是眼下同她说,怕是也听不进去,届时在看时机行事罢。 “可还有其他注意事项?”云蝶儿将老白方才所讲的,皆拿纸笔记了下来,生怕自己一转眼便是抛之脑后了。 “为师能想起的,便是这些。” 若日后有他未曾想起的问题,再告诉她便是了,这皇城可不大,若是想见一人,还是容易的。 “是。”云蝶儿将他怀中的团子,抱了过来。 第八十六章 奖罚分明 “最近可还好?” 她清减了不少,不过几日不见。 对于她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满城尽在传扬她的事迹。她竟不告诉自己,便悄悄跑去城西。 “挺好。”老白约莫是猜到了,自己这几日都忙活什么了吧;毕竟她今日出来,便是听着那满城百姓,皆在传扬自己。 “蝶儿可是怕为师会将你的功劳都抢了去?” 这等见义勇为之事,她竟是带着几个丫头,便轻自上阵了,也不带上自己,一同前往;要知道,做好事,他一向最是乐意的。 只是待他得知此事,已然是几日之后了。 “实在是,事发突然,蝶儿这才忘了通知师傅。” 是啊,她竟然把他给忘了,若是当时一早便将他喊上,她与篱儿清月,也不会忙每日的不可开交了。 “日后再有何事,定然将你叫上。”云蝶儿承诺道,毕竟多一个人帮忙,自然是好的,谁又会拒绝呢。 “这才差不多。”白皓宇弹了弹她的脑门。 “蝶儿最近虽是勤练功夫,冷月鞭法长进了不少。只是拳头仍旧是使不上力来。”云蝶儿心想,自己先后几次被顾凌玟那臭男人禁锢,自己的手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 即便是用上了力,可是对他来说,自己的拳打,不过是替他挠痒罢了,究竟怎样才能让提升自己的臂力呢? “男女子间的臂力,是有着天生的偏差,女子若想练好臂力,便只能通过后天完成,你回去不妨试着多举些重物,石锁,石球皆可。”白皓宇指出了关键。 “诺。”云蝶儿听了老白的话,豁然开朗;竟是打算回去便让篱儿她们上街,去淘弄些石锁,石球回来,这些能负重之物,自己时常练习,想必也是能有所提高的…… 北帝仁慈,通过此次涝灾,念及城西百姓困苦,下令免了城西一年的税收,并决定在城西先行设义仓,后续也会在各个地方同时筹建义仓,以备往后的不时之需。 一座城,若是先设了义仓,后再遇涝灾,蝗灾等难,便可以直接从当地义仓直接先进行赈灾,也好有足够的时间,让朝廷从别处调粮草过去,这样一来省时,好让灾民免于在等待朝廷粮草途中饿死;二来也能有备无患,粮草乃是国家命脉,是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而百姓是国之根本,更是要维护好他们。 而远在城西的顾凌宸,将北帝的决策一一高效落实了下来,一致夺得城西百姓赞扬。 眼下义仓已是搭建了起来,顾凌宸今日便是前往街头,将城西赈灾一事,做了收尾,约莫着明日便能向父皇复命了。 “皇上爱恤民命,贤明果决,王爷事必躬亲,体察民情,实乃皇恩浩荡,小民们实在感动不已。”一众百姓拖着还未好透的身子,携家带口地贵在顾凌宸跟前,由衷地感谢着。 若非皇上他们来的及时,恐怕城西早已一片荒芜;他们如今还能继续在这片土地上存活,不用四处游荡,便是莫大的恩典。 “是啊是啊,城西老百姓谢过陛下。”有这样的朝廷,他们何惧之有,他们此生不悔入北国,来生还愿做北国人。 “这些天,王爷事必躬亲,也是辛苦了。”他们非草木之心,岂能无情。这些天,王爷,二王妃的付出,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原先以为朝廷早便放弃了城西,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是他们先自暴自弃了,也幸得有王爷这等实干之人,来到了城西,才未让城西这样的小镇得已复兴,王爷身上,他们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是啊,二王妃走的急忙,还劳烦王爷替我们大家同王妃道声谢。”一老翁扑通跪地磕头。 这二王妃头一天还被他们不慎推倒,在大家皆认为那“罪魁祸首”必然免不了死刑时,没想到,她却站了出来,宽恕大家。 王妃这般做法,确是宽容大度;不愧是一国之公主的气度。 “那是自然,本王定会代大家传达。二王妃虽已身不在城西,心却也是记挂着大家的。”顾凌宸说到。想必她比自己还关心城西的动态罢。 “啊翁,你们快些起来,本王乃北国皇子,城西也是北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理应当鞠躬尽;为百姓谋福谋利,也是本王份内之事。” 顾凌宸见一众百姓伏地,念及他们身体还未复元,将那颤颤巍巍的老翁扶了起来。怎奈百姓众多,他也只能扶起在面前的几位老百姓。 “王爷,我们没有什么珍贵之物,便只有行跪拜大礼,方能稍稍聊表心意。”他们都是发自肺腑的。 他们所有的一切,皆毁了,哪些身外之物也随着洪涝而去,着实也拿不出什么好物供奉给朝廷,但他们心中那腔炙热的感情,却是无以言说,无可替代的。 “啊翁且听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家好生过着往后的每一日,便是最好的礼物了,本王还盼着城西来年的大丰收呢。” 顾凌宸摇摇手,他做这些,可不是为了百姓的好处的,恰恰相反,他是来为百姓谋好处的。 若是实在是要感激自己,便是叫他看一看城西来年大丰收的景象吧,这也当时自己对城西的一个期盼吧…… “王爷请放心,我们城西定不会辜负王爷的希冀,今日的风,也终是会吹到来年丰收里的。”城西百姓统一口径,他们定会如王爷所愿的。 此后顾凌宸每走一步,百姓便跟他一步,他走到哪,他们便也跟到哪,见他在收拾哪些先前用过的器具,老百姓们也纷纷行动起来,叫顾凌宸只管在一旁看着他们收拾即可。 直到一切事情处理完毕,他们知道,王爷也是时候该离开城西,回去复命了。 几万余百姓,绵延数十里,纷纷追随着顾凌宸的车驾,送他出城西,嘴里还不停喊道:“城西欢迎王爷再次莅临。” 是啊,他们还要给王爷看到来年丰收的景象呢,他们的城门,永远为他敞开…… 看着此情此景,顾凌宸似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顾凌宸终是离开了城西,奔赴回朝。 而城西百姓们,见到车驾愈渐走远,也久久不愿离去,直到那些身影全部消失,大家才陆续离去。 便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这场景也是会为之动容吧…… 翌日清晨 北国朝堂之上,内侍正当着众大臣的面,宣读着北帝的旨意: “制曰:三皇子顾凌宸,治理城西涝灾有功,特隆重褒奖,赏良田千顷,黄金万两。 二王妃怀有兼济天下之心,主动请缨,前往城西开仓赈灾,以缓解朕的燃眉之急,特赐黄金白银万两,锦缎百匹。 城西县令林氏,端重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治理有方,特命城西刺史。” 顾凌宸的书信中,最多的便是提到了林县令,为官清廉,也能够为百姓谋利益,怎奈官位低下,并未有话语权,故而许多事情皆不能尽心。 北帝思虑良久,便也采纳了顾凌宸的建议,给了林县令一个机会,叫他好好报效朝廷,也好让他为城西百姓谋得更多福利。 至于蝶儿,他听宸儿所言,她是带着满腔热血与自己的嫁妆前去的城西;后又以皇室成员的身份,安抚着百姓,这足以证明,她并非怀着二心而去的;既是有功之臣,便是要好好封赏的。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一众大臣纷纷向顾凌宸道喜。 “有功者即赏,然过者,便罚。”北帝脸色忽然深沉。示意让一旁的内侍宣读另外一份旨意。 “工部侍郎商阡陌,因病而延误灾情,实在不该,朕念及人之常情,便从轻发落,停职一月,罚俸一年,以充进城西义仓。 莫相用人不疑,罚俸禄一月,以充进城西义仓。” 内侍宣读完毕,将那份圣旨缓缓卷起。 北帝凝视着台下大臣,盯着莫容远,问道:“莫相,你可认罚?” “老臣认罚。”他不过是告了几天假,怎的便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 再说,那商阡陌虽是自己推荐,可自己怎的从来不知道他有这等的家族病?这事可是越发的让自己迷糊了。 罢了,不过是罚俸一月,无伤大雅,只是他日后看人,仔细些罢了。 “父皇,儿臣认为,三弟所提倡的雪暴一事,并非无理。以往我北国不成发生雪暴,当真是上天护佑我北国。儿臣自知愚钝,儿臣此次冒昧恳请父皇,允许儿臣与三弟一同前往那陇西一带勘查学习,若有必要之时,定会辅助三弟,完成此次任务。” 顾凌殇上前,单膝跪地,回禀道。自己向来对父皇不做恳求,此次恳求父皇让自己同顾凌宸一同前去陇西一带勘查,想必父皇也是不会拒绝的。 “好,允了。”北帝有些惊讶了,殇儿向来不会同自己有何请求,今日竟然主动请缨,要同宸儿一同前往陇西一带,说是要学习。 见他这般言词恳切,自己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驳回他的面子,便同意他罢了。 第八十七章 各执己见 且自己也不好将以往对皇后的看法,强加到殇儿身上,他虽是有些愚笨迟钝,却也始终是自己的长子,既然他想学,便由着他去罢了。 “儿臣,谢过父皇。”顾凌殇叩谢。 又转身又将目光投向顾凌宸,笑了笑。示意他即将加入他的“队伍”,往后将同他一起前往陇西办事,希望他能不吝指教。 顾凌宸似乎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目光,看向他,回以微笑。不知他今日唱的哪一出,大皇兄竟然破天荒地提出要同自己前往陇西,他也着实有些惊讶到了,难不成大皇兄真如他所言,不过是想同自己学习罢了? 而处在他们中间的顾凌玟一脸茫然,丑八怪背着自己赈灾一事,自己来前便听说了。只是眼前二人看这阵势,难不成大皇兄与三弟之间,暗中联手了? 顾凌宸竟也开始插足朝廷之事了,这前有大皇兄,后有顾凌宸,自己卡在中间,往前不行,往后也不是。如今他们指不定暗中已是联了手,这样下去,自己怎还有立足之地? 这可不行,先不管他们联手与否。既然他们提出雪暴一事,要提前将陇西衡南一带百姓迁出中原,自己便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得手,便是看向大理寺少卿常平方向,暗中使了个眼神。 那大理寺少卿又对着旁的俩位官员一通挤眉弄眼的,总算是暗中沟通好了般,齐齐向北帝进言: “臣不敢苟同,臣认为,雪乃祥瑞,何来天灾一说?” “我北朝福泽深厚,雪暴实乃无稽之谈。” “臣附议,城西涝灾刚过,若是又要将陇西一带百姓,迁出中原,极易造成国库空虚。” 说话之人,乃是昭武副尉甄敖,大理侍少卿常平,与御史陆碌,三人各自提出了自己反对的观点。 “此话差矣,凡事应当放远目光。”纳兰将军听了几人所言,简直是毫无头脑,连他一个鲁莽之人,都知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们这般说法,是打算将陇西一带的百姓置之不理? 捋了捋胡子,思索着,他自然是赞同宸王殿下的。这几个老匹夫,平时便是喜欢同自己抬杠不过陆碌所言,也不无道理。 “是啊是啊。” “国库空虚,事态严重,望皇上深思。” 甄敖与常平二人,一唱一和,在大殿上说着喊着。 自从御史陆碌提出,此举多半会影响国库,就似是煽风点火般,开始有大部分官员争论不休,各执一词。 大部分官员由原先的赞同宸王态度,转变成否定,也有部分人站成了中立,两边不看好。 “回禀父皇,父皇赏赐的黄金白银,儿臣愿意将之献给陇西。”顾凌宸见大部分支持自己的大臣,都动了摇。 “区区黄金白银百万两,在重灾前能当几何?”御史陆碌丝毫不给好脸色,再次言词凿凿将他否定了,这宸王,到底是年轻缺还了些稳重。 且不说这般劳师动众的,那陇西那帮刁民是否情愿,便单是为所有陇西一带的百姓建造房子,也是笔巨资,宸王殿下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知道的是说他目中无人,不知道的以为是敢于进柬。 “陆大人言之在理。”大臣们纷纷点头,似乎确实如陆碌所言一般。 北帝也有些动容,只是一时之间,也不能做出定夺,便是由大臣们各自言论,若是有好的决策,便提出来。 众大臣仍旧激烈讨论着。 顾凌宸思索良久,时间迫在眉睫,是断断不能在拖延下去了的:“儿臣有一计,可以稍稍减少国库支出。” 与其说是减少支出,不如说是增加国库收入。 “请讲。”北帝似是看到了希望。国库确是大问题,但百姓也不能置之不理,他急迫地想要听到一个两全之策。 顾凌宸脑海里快速组织着语言:“其一:我朝罪犯众多,其中犯了死罪,也不在少数。若其宗亲,愿以重金替之赎罪,便可免其死罪,改为终身监禁,也可定时探视;罪不至死者,用以一定金钱,也能减免,甚至是免除一切罪罚。” 这便是“用钱买罪”。这些要犯,多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抑或是仗着家里是商贾巨富,便为非作歹,而犯下不可饶恕的祸害事。当然,也有少部分泼皮无赖。 若是他们的宗亲能够斥巨资,为之赎罪,朝廷便也饶他们一命。固然银子重要,但在一条活生生的命前面,自然也是比不上的,毕竟于他们而言,钱财乃身外之物。若非及其狠心之人,想必也是会倾尽财力,去留住至亲之命的。 这般便也算是个办法,应是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嗯,不错。”北帝仔细听着,也细细思量。 看着这些个大臣,思考了许久,也未见提出一个半个决策,宸儿所想的这个决策,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他且听他继续阐述,看看他还有何想法。 众大臣也有些认同,毕竟这方法也确实可行。更有甚者,便是他们也有些远方亲戚,也是获了罪,虽是罪不至死;若是真的推行这样的政策,也是极好的。 见大臣在思考时,顾凌宸继续表达自己的想法:“其二:我朝商贾巨富众多,上缴的税金,却只有少数,其中缘由不难想到,便是大部分富商故意藏匿了资产,妄想偷缴漏缴。” “若是我朝颁布允许百姓以匿名方式举报,届时可将富商的所有资产的小半赏给举报者,剩下的全部被国家收归国库。”顾凌宸为他们解释道。 这般做,一来是为了保证北国的税收,二来也是为了打压一些商人,北国本身是抑商政策,不过是进来几年才放开些罢了。 这些法则若是新颁了出来,定是会阻碍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但却也是能够更加规范管理北国的商业; 他未深处民间,哪些商贾巨富的压迫,或是投税,百姓定是比自己清楚些;而举报放弃以匿名形式,更能鼓励百姓敢言。 “这般,确实能够令国库快速回血,不过总是会打压到商人的,这样下去,我北国再无商人,这当如何?”大理寺少卿常平质疑到。若是因此商人不再从商,更是叫国库直接少了大半税金。 “这倒是简单,本王不过是从那些偷税避税的商户而言,若是正经商户,每月税金按时缴纳,哪里还有这等事情?”顾凌宸反问道。大理寺卿不过是再挑自己毛病罢了。 “就是,宸王殿下言在那些故意偷避的商户,常大人疏忽了。”纳兰将军为顾凌宸反驳道,他是二王爷手下的人,眼下看来,他定是为了讨得二王爷欢心,而故意处处针对宸王殿下。 “这……王爷所言极是。”常平没料想过,会被那纳兰老匹夫打断,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他看了看顾凌宸玟方向,只是得到了顾凌玟的一个眼神暗示。见状,他便只是应下了,但并不代表着自己是认同他的。 “好,三皇子所言在理。”北帝大声夸到,咧开嘴角,不愧是自己最喜欢的皇子。 “父皇,儿臣也有一拙见,不知当不当说。”顾凌殇说请求道,他也应当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一番自己。 “但说无妨。”北帝在兴头上,平时他沉默寡言,今日却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也说的多了些。 “儿臣认为,我朝官位众多,也有空悬着的;不妨制造些较为低下,用以买卖的官职。官职以价高者得。”顾凌殇沾沾自喜,自己的想法,虽是比三弟的差了许多,不到迫不得已,是完全不必实行的。 只是好的建议,总是要有差的想法来衬托。所有人都有在认真听着,顾凌殇嘴角快速闪过一个得意的嗤笑,此举若是落实了,于自己而言,左右都是好事。 “当然,不同级别的官职需要不同的钱,换言之钱出的多,可以买到一个比较好的官职,银子少了,自然也是官位低下了。”顾凌殇快速恢复了方才那沾沾自喜的模样。 众大臣又是交头接耳的,有的在嗤笑,有的在揣测,但不在乎都是不看好大王爷的建议的。 相比于大王爷的建议,宸王所提出的建议,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他们更乐意接受宸王所言,毕竟谁会让异己进来呢…… “殇儿的建议,可行也不可行,朕便当是作为备用之选。” 于北帝而言,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以官易钱的,毕竟这样上来的官员,良莠不齐也非重要,重要的是怕他们搅乱现有的格局,换而言之,便是怕他们带坏了风气。 只是碍于殇儿初次提出这样的想法,也是有了长进,便也不好直接否定了他,只是将那措略当成了备用之策罢了。 “谢父皇恩典。儿臣愚钝,日后定将勤加努力。”顾凌殇叩谢,果然事情如他料想一般。 “大家可还有其他建议,便大胆说出来。” 只是想必没有比宸儿所言的更有说服力罢? “臣等才疏学浅,未能想到万全之策。”众臣惶恐,一来,他们确实想不出来更好的措施,做不到为君分忧解难。 第八十八章 气氛有些尴尬 二来,陛下既然这般问他们,便是生了落实这般做法的心,既然他们也无一人能够想出替代的方案,便也只能认同了 “朕决意,采纳二皇子的决策,即日起,陇西衡南一事,交由二皇子顾凌宸一手操办,大皇子顾凌殇辅之。” 北帝见一众也无话可说,便颁了一道令给宸儿,希望他们能够替自己分担。还有殇儿,也希望他能够在此事中,学习更多的为人处事。 眼下七夕在即,宸儿殇儿,怕是要在陇西路上过了…… “臣等无异议。”看事已成定局,众臣唯有同声回复。 “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厚望。”顾凌宸感受到了使命召唤,这比城西一事的难度更大,前路漫漫,他也定会负重前行,绝不放弃。 “儿臣也定不辜负父皇厚爱。” “那本王便在此,先祝愿皇兄三弟,一帆风顺,早日凯旋归来。届时定会为你们洗风接尘。”顾凌玟祝愿道。 “谢过二皇兄!” “谢过二皇弟。” …………………………………… 今日的朝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引起了各路人马暗中揣摩。 先是三王爷顾凌宸,竟然热衷于城西一事,并处理得井井有条,百姓连连叫好,这哪里还有半分平时闲散王爷的影子啊,俨然是一副做实事的。 随后又连着提出了雪暴一事,在讨论过程中,众人虽是各执一词,只是宸王殿下在提出一系列重要举措后,一众大臣也为之折服。 更有人夸赞他,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最奇怪的是,大王爷竟加入三王爷“阵营”,还认同了三王爷这听着虽是无稽之谈的雪暴一事中,二人来日将动身前往陇西。 引得大臣们纷纷猜忌,大王爷与三王爷已然暗暗联手,只有二王爷仍在按兵不动,前几日还在喜迎妾室…… “我便知道,他不会令我失望的。”这番话,也落入云蝶儿耳中。她知道,这样的言论,对他们而言,确实难以接受,虽然引起群舌之战,但他还是做到了,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将所有的赏赐,也全献给了陇西?”云蝶儿把玩着那枚风铃,寻思着。 “是。”篱儿回到。那可是黄金白银万两啊,王爷不假思索便献了出去。 “那届时本宫的赏赐,也一并交由宸王殿下罢。”她知道,啊宸如今正是用钱之时,虽是不多却也是,一份心意,也希望那些百姓能够免于厄运。 “是。”篱儿应着 “主,王爷来了。”清月看着那微醺的顾凌玟朝着雪院过来。 云蝶儿愣着了,他怎会突然过来,眼下她可否能将门关上? 顾凌玟喝了些酒,感觉昏昏沉沉地,凭着感觉,打算走回冰儿的霜院,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走的却是雪院方向。 莫相这番用人不疑,乃父皇最忌讳的,尚且是工部侍郎这等要职,任人竟连他的家底都没摸清,实是粗心大意了。 好在父皇只是罚了俸禄,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莫相与自己,乃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既是查到了相爷头上,想必父皇心里也是跟明镜似的,为了给自己脸面,不在众大臣面前提及罢。 眼下他身边的一干人,户部侍郎商阡陌停职,莫相罚奉,常平一行吃了憋,唯有丑八怪是获了父皇夸奖,为玟王府挣了些许脸面,还是有稍稍安慰。 只是她竟背着自己去了城西,这是何故? 还未等她叫篱儿她们关门,顾凌玟便推开了那半掩的门,踏风而入,附带着些许酒气。 “这……”眼前目瞪口呆之人,不正是丑八怪?她怎会在自己寝殿?定是幻觉。 可看着分明又不像是假的,不行,他打算上面捏一把,确定真假。 云蝶儿望着顾凌玟那张逐渐放大的脸,下意识地躲避了。 顾凌玟见她退半步的动作,有些生气,在幻象理的她,竟还是这样清冷,便一把摁着她。 “王爷请自重。”云蝶儿将他的手拨开。 “你我本是夫妻,理应尽王妃的责任。”这样真实感,告诉他不是幻像,既是她自己送上门的,自己怎能给她泼冷水。 便又重新凑向云蝶儿…… 云蝶儿见他再次凑过来,只能后退,直至墙边时,无路可退;眼看着他越来越近,知道他是越发地不理智,一时情急之下,便杨起右手,四指并拢,为了不伤到他,只是用了适中力度,击在顾凌玟耳根后部,将顾凌玟击晕了过去,让他暂时失去攻击能力。 “主,这,王爷没事吧?”清月看着趴在自己主身上的王爷,这可别是给打出什么问题来呀…… “无事,本宫只用了三成力度,不会有事情的。”且她击打的是他的耳后,自然不会有事的。 “明日王爷醒了,问起该如何是好。”篱儿糯糯问道,以往再怎么闹也没关系,只是今日都打王爷给打晕了…… “便说,他自己摔在了雪院门前,本宫好心才将他挪回了自己的寝殿的。”云蝶儿想了许久,终是想出了这样合情合理的说辞。 嗯,明日便这样说,他身上酒味有些重,待他明日酒醒后,想必也记不得今夜之事了,自己怎么说,他也不会怀疑的。 “快将他挪到我榻上。”总不能叫他躺地板,就这样过一夜罢,只是委屈了自己,要去睡硬榻了。 “诺,主。” 于是乎,夜深人静之时,几名女子,齐心协力地搬起一男子…… 此时的霜院,灯光通明。 “玟哥哥明明答应了自己,今日过来陪我的,怎的还未到。”莫冰儿仍旧是一身粉装,打扮得娇俏动人;正在霜院门口来回踱步呢。 “姑娘,王爷许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此时夜深人静的,要不您今儿便先歇下,明儿再去看望王爷?”秋嬷嬷同她讲到,毕竟这么晚了,总是在这门口吹风,容易着凉。 夏荷从房里找出了一件披风,给她盖上:“是啊,主,眼下已是深夜,王爷定是在忙呢。” “嗯,本宫便在等他半个时辰。”若是他还未来,自己便回房歇着了;她等过他的,只不过他不来,那这次他便不能同自己耍赖了。 当然她仍旧是盼望着玟哥哥能够到来的。 ……………… 又是过去了几个时辰,偶尔几只老鸦飞过。 整个皇城,都陷入了沉睡,而云蝶儿躺在硬卧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入不了眠。 究其原因,便是顾凌玟的打呼声过大了…… 云蝶儿极其嫌弃地走到他跟前,捏住他的鼻子,希望能让他的声音小声些,想象总是美好的,在她捏着他的鼻子后,顾凌玟便是转了身,揉了揉自己鼻子,又是继续睡着。 云蝶儿又扯了这棉花下来,缓缓塞住耳朵,许是又加了层棉花的缘故,噪音似乎降低了不少,想来是能好好睡上一觉了罢…… ……………… “水……”,“给本王水……” 榻边上,几个棉花球分散着。 云蝶儿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人说要水,可她仔细听着,却在没有声音。 怎奈她实在是太困,便转了个身,又是睡了过去…… “水……” “本王想要水……”顾凌玟喃喃道。 许是没有了棉团隔着,又许是顾凌玟的叫声过大,云蝶儿最终还是醒了。 原来她真没幻听,真是臭男人的声音。云蝶儿竟是不知,一个男子,能喃喃细语到这番田地,她要崩溃了…… 她又看了看案桌上的篱儿清月,她们都已入眠,为了不让顾凌玟继续叫喊,将她们吵醒,云蝶儿只好为他找来些凉水。 “你便将就着些罢。”云蝶儿将他扶起来,给他喂了些水。 不一会,那整碗凉水便少了一半,她尝试着将剩下的小半碗水,继续给他喝下,却是遭到了他的拒绝,便是赌气道:“随你,不喝罢了,若是晚些再吵着要水,本宫才不会再给你。” 正打算转身离开,她的手却是被他抓住了。 这不抓还好,一抓便是引得她重心不稳,另一手上的水,就这样直直地洒在了他胸前,衣襟湿透了。 顾凌玟也未曾醒来,只是动了动身子。 云蝶儿这下懵了,吓得赶忙从他手里挣脱。 许是他放下了防备力,她轻轻松松地,便挣脱了他的“魔爪”。 她回头看着这臭男人,睡觉这么不安分,管他做甚,想到这儿,云蝶儿心里也是多了些心安,正打算会到自己的硬卧上躺着。 等等,她怎么越躺越清醒了??云蝶儿清晰地听闻臭男人那边是有动静的;瞧着他正在胡乱扯着衣领…… 那些水渍,是否干了??若是就湿而眠,是否会遭寒风入体?? 罢了,他如今是在自己的雪院,若是因此,而害了感冒,岂不是给他赖上自己的机会?这不行。 便又是起了身,拿着布条,打算为他擦拭干些;云蝶儿将他的衣襟敞开…… 忽然意识到,这样的气氛,有些暧昧与尴尬,便是退离那床榻三尺之远;她想,这般便无事了罢? 云蝶儿站着,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窗外的寒风,不禁打了个哆嗦,畏畏缩缩地过去将窗户掩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 误会 见篱儿清月二人直接相拥而眠,想必是凉了。又为她们添了件披风…… 她便是这样坐在硬卧上,看着他们,看着顶上的屋梁,看着这屋里的一切,视线渐渐模糊了双眼……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篱儿清月的案台前,她们才是醒了过来。 “清月,醒醒。”天亮了,篱儿打了个哈欠,肩上的披风随之掉落,她定睛一看,这是公主的披风。 她们昨晚是如何睡着的,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篱儿姐姐?”这天似乎才刚亮起来。 “你所是困,便再睡会罢,我去看看主。”篱儿同她说到。 她看到自家主子,一个人卧在那小小的硬卧上,许是昨天夜里凉,她将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 “无妨,我去膳房备些清淡的。”清月揉了揉松弛的双眼。 篱儿点了点头。 正当篱儿将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铺在云蝶儿身上时,她也醒了。 许是她本身就是浅眠,她人轻轻一碰,便醒了。 “主。您再睡会罢。”今日也无事,偶尔偷个闲,也是可以的。 篱儿看着云蝶儿那倦容,便知道,她昨夜定是没有睡好;她又转身看着,王爷也还未起来。 “罢了,扶我起来吧。”反正她也是睡不着了。 “那篱儿替主梳洗。”篱儿招呼来了几位宫鹅,叫她们把换洗的水盆,搬进来。 云蝶儿点头,便由着篱儿伺候着…… 此时,床上的男人动了动身。 顾凌玟挣扎了许久,总算是睁开了双眼,看着这陌生的装饰以及榻顶,视线清晰起来,他在哪? 这既不是自己的寝殿,也不是霜院,他在干什么?脑海中仔细盘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顾凌玟挣扎着起来,便看到了一女子,揉了揉眼睛,那是丑八怪! 是了,昨夜自己是喝了些小酒,他依稀记得,他本是打算去找冰儿的,可不知怎的,却是来到了雪苑了。 顾凌玟低头正打算穿上靴子,却是看到自己的衣襟凌乱不堪。难道,昨夜,他,与丑八怪……只是他喝醉了,全然不记得昨夜是怎么回事?? 又看着丑八怪的身边的丫鬟在替她梳洗着,那想必是八九不离十了…… “王爷醒了?”云蝶儿见他醒了,出于礼貌,便同他行了礼。 “嗯,本王……”顾凌玟有些吃惊,她今日竟是主动向自己行了礼?平日里,她可不曾这般安分守己,温婉大方过呢。 “昨夜……”她昨夜是将他击晕了,正打算按照昨夜那套说辞,唬他呢;想来他应该不会发现自己打他吧?? 且他们昨夜并未发生何事,她正打算同他解释。 “王妃放心,本王不会怪你……”从今往后,他们便这般过下去,互不挤怼,也是挺好的吧?当然,这个想法,是方才突然冒出来的,他还未曾说出口…… 至于昨夜她那样对自己,便也不再追究了,毕竟这档,终究是女子吃了亏的。 见她这般娇羞,说来,他们成婚这般久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呢…… “昨夜之事,王爷全当没有发生过,便忘了罢。”云蝶儿疑惑,难道他知道自己打他了?但看他似乎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不用再说了,本王还有要事,王妃好生歇息罢。”顾凌玟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她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是自己委屈她了? “恭送王爷。”篱儿行礼道。 云蝶儿心想,她似乎没有惹到他吧?这臭男人,是在发什么神经? 罢了,随他去吧。 “篱儿。”云蝶儿将她唤了过来,让她帮忙把那未完成的发髻,继续下去。 顾凌玟气冲冲地离开雪苑,踏出雪苑大门时,见到自己的衣襟凌乱,便随手理了理。 这一幕,却是碰巧被赵氏姨娘几人瞧进了眼底。 “妾身见过王爷。”赵氏先行带头,进了礼。 “妾身见过王爷。”王姨娘亦然,只是眼里富含深意,王爷王妃总算是在一起了。 “妾身见过王爷。王爷万福。”苏姨娘欠身。自侧妃入王府以来,王爷除了处理公务,便是夜夜宿在莫冰儿身边。全是因为她,自己才失宠的。 她早已看侧妃不顺,今日见王爷,竟是宿在的王妃处,心里倒是有些欢愉,她也要让莫冰儿尝尝这滋味。 “免礼,你们过来向王妃请了安,便早些回去罢。”她想必也是累了,言下之意,便是叫一众姨娘们莫要去叨扰她。 “诺。” 王爷似乎从未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同他们说过话…… 只见顾凌玟摇了摇手,离开了雪苑。 “妾身恭送王爷。” 三人再次欠身行礼。 “几位姐姐来了。”云蝶儿早便听到了她们几人的声音,便出来迎着她们。 “妾身见过王妃,恭喜王妃。”赵氏同她祝贺道,虽说王妃与她们不同,有权有势,可她也总归是女子,能与丈夫相互敬重固然是好的。 “妾身也见过王妃。”苏姨娘与王姨娘异口同声道。 “喜从何来?”赵姐姐定是误会了什么,怎的今天一个个好生奇怪。 “女子总是要迈出这一步的,我们都懂。”王姨娘也同着打趣道。 “本宫说,你们有喜才是。”云蝶儿转了话题,她可是打算将铺子落实下去的,于她们而言,自然是大喜欢。 “噢?” 几人一致看着云蝶儿。 “脂粉铺子与食肆,已是找到了好地方。”云蝶儿故意压低了嗓音,同她们说道。 果然她们听后,脸上顿时眉飞色舞地。 “确实是大喜。”赵姨娘笑容灿烂,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喜悦,她往后便有得事情做了。 “是是是,不知是在何处?”王姨娘也是满心欢喜过后,问道了关键处。 “中庭。”这是她选好的。那日老白叫她在中庭与东郊之间,选了一个,她便是毫不犹豫地选了前者。老白在中庭这样繁华之地,给自己找了两处好地方,真是叫自己有些受宠若惊了。 盘下的两处好地,正是隔壁,如此一来,她们管理起来,也是方便极了,若是闲时,还可以聚在一起话话家常,说些趣事,想想便是惬意至极。 “中庭乃皇城最繁华之处,不错。”她们的脂粉铺子能支起来,便是不错了,在中庭那样的地方,赵姨娘可是万万不敢肖想的。 “这可是不愁没有客官进门了。”繁华地段,最是不缺客观,但作为食肆,美味也是最重要的。 “姐姐说的极是。食肆本宫想着,便叫宝香斋罢了。至于脂粉铺名,你们多想想。”云蝶儿叫她们也给些意见,好做来参考。 “恋红尘?”王氏想了许久,只是想出了这样一个名字。 “易颜阁?可还行。”苏姨娘认为,既是脂粉铺子,那便是女子的天堂。 颜可通美颜,也可代表女子,而易颜阁,恰恰是表达了女子,做了妆造后,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妆前妆后,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便也算是贴切。 “醉红颜?”赵姨娘也是参与了进来。 这样一听便知是脂粉铺子,简洁明了。醉字可指爱好,入迷,她认为“醉红颜”是最为符合。 “易颜阁与醉红颜,都不错。”云蝶儿有些难以抉择。 “不妨抓阄看看?”赵姨娘见她眉头微蹙,眼下最好的选择莫过于此了。 “也好。妾身无异议。”王姨娘认同,便是听一回天意罢。 “嗯。”云蝶儿点头,叫篱儿去准备两张纸条,并分别写上“醉红颜”,“易颜阁” 一通抓阄下来,得出的结果是“醉红颜” “脂粉铺子便叫醉红颜罢。”云蝶儿宣布道。 “日后,本宫打算在宝香斋内,也放上些许脂粉,作为与醉红颜联动。”毕竟食肆内,不仅仅只是男子进出。 “甚好,这样进宝香斋的女子,知道还有我们还有脂粉,也定是会过去瞧瞧的。”赵姨娘一想便是明了了。在同一个地方,既是可以利用等待上菜的时间,在移步前往一旁的醉红颜,可谓是一举两得。 “妾身打算在醉红颜中,分成五个不同的区域,分别售卖妆粉(米粉,铅粉与花粉。)、石黛,螺子黛青雀黛、口脂、花黄、染甲液。届时在装上几面大铜镜,好叫女子们可以对照。”赵姨娘幻想着。 毕竟她亦是见了镜子便走不动了路的。 “若是再养上两只狸猫,放置几颗树,树下置着秋千,便是极好,这样看着也舒适。”云蝶儿构思着,再供些凉茶。若是客官选胭脂累了,她们便可坐下,在此处喝着茶,盘着团子,歇息片刻。 “听王妃这样说,妾身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赵姨娘听她说着,越发地期待了起来。 “至于宝香斋,本宫是打算在中间搭个戏台,届时再请上些舞姬怜人,在上面说戏,献舞。”云蝶儿将自己所有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客官进来,在用膳之余,也能愉悦身心。”王姨娘分析道。 “不错,正是此意。你们可还有何想法,尽管提出便是。”届时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地,将那铺子开起来。 第九十章 假意和好 “是,妾身以为万宝斋,除了在装饰上用心,酒菜种类上,也当好好研究……”王姨娘琢磨着。 ……………… 临渊阁内 顾凌玟正寻思着,今日所发生之事。丑八怪莫不是在担心,她是处在自己与冰儿之间,不想自己难做,所以早上才说出那样的话的? 这想法,在他脑海中盘旋,便是越发觉得有此可能。嗯,这般想着,似乎也说得过,只是她这样,太委屈了。 “来人。”想到此,顾凌玟叫来了管家,自己应该是要给她些补偿的,也好聊表一下心意。 “王爷。” 周管家赶忙放下手中工作,赶忙来到他面前。 “去库房,点些珠宝翡翠,碧玉簪子,绸缎,送去雪苑。”顾凌玟吩咐道,见她穿着,十分素净,自己给她送些其他颜色的绸缎,叫她去做几身明艳动人的衣裳。 大婚时,见她穿了红色嫁衣,显得极为惊艳,想来红色系,很适合她。 “对了,还有那云锦玉鞋,也一并送过去。”她素来爱跳舞,那云锦鞋子松软,对于她常年跳舞而言,定能减缓她双腿酸痛。 “诺。”王爷今天怎的突然给王妃送这么多奇珍异宝?莫不是王爷对王妃,是回心转意了? 一路上,周管家协同几名侍女带着那些奇珍异宝,前往雪苑。 路过瞧到的侍女纷纷议论,周管家这不是前往雪苑路上?难不成这全是送给王妃的? “想来不假。只是王爷为何突然这样……” “我听苏姨娘身边的杜若说,她们今晨给王妃请安,碰巧遇到王爷从王妃院中走出。”一小丫头叫她们围过来,悄悄告诉她们, “王爷不是向来不去雪苑,这怎的突然就去了呢?”另一小丫头问道。 “这都不打紧,重要的是,王爷今晨出来,那衣服是不整的,还有人看到了王爷脖子上的痕迹……” “啊,那王爷王妃……”那个小丫头张着拳头大的嘴巴,一脸惊讶道。 于是,这个小丫头,又传给了别人。便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这事情在府里,是传得越来越离奇,五花八门的。 最后传到莫冰儿耳朵里,却是成了云蝶儿主动勾引的顾凌玟,见自己坐了冷板凳。很是生气,昨夜她一直在等玟哥哥,如今等来的却是他与丑八怪情意浓浓的消息。 “玟哥哥还送了许多奇珍异宝给丑八怪。”莫冰儿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消息,气的一通胡乱砸花瓶。 丑八怪终是成了自己与玟哥哥的障碍,她也说过,不论神佛,她都不会放过的,丑八怪便是等着吧。 “夏荷,去雪苑。”莫冰儿打算去“慰问慰问”丑八怪。 “诺。”夏荷紧紧跟随着她。 雪苑中 “奴见过王妃,王爷赏了些珠宝绸缎给您,奴特地给您带来了。”周管家行着礼,表明了自己今天的来意。 “替本宫谢过王爷。”云蝶儿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绸缎,有些目眩。还好她定力不差,保持着礼貌,回了管家;若非自己心平气和地,便是险些要直接叫管家送回去了…… “放那吧。”云蝶儿指着桌上,吩咐他说到。这些珠宝玉石,是有些重量的,她怕她们会累着了。 “诺。回王妃,这些赏赐,奴送到了,便先回去复命了。”周管家看到王妃眼里有些异样的眼光,想来是对那布料不太满意罢。 说到底,也无关自己的事,便少理会吧。 “允了。” 云蝶儿看着那抹让人头疼的死亡粉,不禁怀疑,那臭男人莫不是粉色狂热者?一堆粉色绸缎,每人都赐上一遍?不对,她已是第二次收到这等绸缎了…… “奴才见过侧妃,侧妃安好。”周管家刚出门,便是碰上了莫冰儿,赶忙行礼问安。 “免了。”莫冰儿才没空应对他呢,随便将他打发了去。 周管家前脚刚走,莫冰儿后脚就到。 “妾身见过王妃。”莫冰儿扭着蒲柳腰,步伐摇曳多姿,缓缓行了个礼。 “起来罢。侧妃今日怎的有空过来雪苑了。” 云蝶儿心想,她这雪苑,今日真是托了顾凌玟的福,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赵姨娘她们刚走,周管家便来了,还带着这些奇珍异宝,这不他刚走,又迎来了莫冰儿。 “妾身自知,先前是妾身多有不是,今日过来,便是特地过来向王妃请罪。”莫冰儿套着近乎,希望丑八怪能放下戒心。 “念你初初入府,有着规矩,不懂便也罢了,日后多加注意就是。”云蝶儿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既是她先放下身段,自己也不好端着架子。 “王妃宽宏大量,妾身真是自愧不如。”莫冰儿又是欠了欠身,装做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推崇着丑八怪。 “快些起来罢。”等下被别人瞧见了,保不准又是添油加醋地传到那个臭男人耳边,反过来却指着她说是欺负他的心上人呢,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她可不要。 “谢王妃。王妃的点心,看着很可口的样子。”莫冰儿看着她桌面上的糕点。 “这是本宫最喜欢的藕粉花生糕。”云蝶儿回到,这是早晨王姨娘实在是吃不动了,才余下的几块。 “妾身能否尝一块?”莫冰儿脑海中闪出一计。 “侧妃若是不介意的话,尽管尝便是了。”云蝶儿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她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都要看看,莫冰儿这次能耍什么花样。 “吃着真是香甜。哇,这些绸缎真是好看极了。”莫冰儿看着那些绸缎,玟哥哥竟然把云锦也赏给了她。 “侧妃喜欢,拿去便是。”云蝶儿正愁不知如何打发这些绸缎呢,她若是要了,给了她也无妨。 “多谢王妃,你真是太好了。”莫冰儿嘴上笑嘻嘻,心里却又是一番算计。 “无事,侧妃进府多日,本宫也未成备礼,也是是不过去,你细看,若是有何看上的,便一并带回去罢。” 云蝶儿指着那堆赏赐之物,随她挑选。 “王妃好意,妾身心领了,有这些绸缎,便足够了。”莫冰儿心想,丑八怪今日怎的这般好说话?莫不是心里正在打着何种算盘呢。 “随你。本宫也乏了,改日再请你喝茶。”云蝶儿掩了掩口鼻,慵懒随意说着。 “诺,王妃好生歇息,妾身便先下去了。” 丑八怪分明是在同自己炫耀,说什么乏了,不过只是侍了一夜寝罢了,便这般同自己耀武扬威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昨夜只是睡了几个时辰,云蝶儿是真的困乏无力,应付完她们,便回榻上躺着,双眼皮沉重,最终是抵不过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凌玟瞧着眼前的周管家,他想知道那丑八怪看到赏赐时,是不是很欢喜: “如何,王妃可喜欢?” “呃……”周管家面漏难色,他思考了许久,不知是否该跟他说实话,若是说了实话,王爷怪罪自己可怎么办。 “但说无妨。”顾凌玟看他好似有所顾忌,为免他无后顾之忧,便允他但说无妨。 “是,奴并未看出王妃是否喜欢,但她看到那些绸缎时,是有些……嫌弃的。”对,是嫌弃。 这可是他通过细致观察,才得出的结论,可不是他胡诌八扯的。 顾凌玟听闻此言,大掌随即拍在一旁的桌面上。 周管家见状,两腿一哆嗦,这不是他说的呀。 这也是王爷叫自己但说无妨的呀…… “你且下去罢。”顾凌玟见他畏缩成一团,想着这也不关他事,便允他先退下了。 岂有此理,那丑八怪为何还是这般蛮横无理,她非是要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吗? 他以为,经过昨夜,她也应是会同自己放下戒备,好好相处下去的。难不成她是对自己不满?可不是丑八怪主动将自己带到雪苑的吗? 顾凌玟又仔细想想昨晚的经过。他是喝了酒,有些断片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要去霜院的,后来去了雪苑。 他伏在丑八怪身上,是他能记起来的最后一幕……这,似乎不是丑八怪勾引的自己。 所以她才这样嫌弃自己的对吗?? 既然她这般不情不愿的,那便是做罢吧,她这样的将自己拒之门外,自己又何必贴着脸过去呢…… “夏荷,去请王爷,让他务必过来一趟,说我腹痛无比。”莫冰儿揉着自己的腹部,额头上冒着珍珠大的冷汗,竟是这么快便起效了吗。 莫冰儿疼的实在忍不住了,便躺在榻上,左右打滚。 “诺。”夏荷见她面色苍白,知道不是骗人的,便赶忙跑过去请人。 好在霜院离王爷的住处不远,一路小跑,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王爷,我们家姑娘肚疼不止,您快过去瞧瞧吧。”夏荷远远看到他,便又是加足了劲儿,往前跑。 “冰儿怎么了……”顾凌玟闻言,他的冰儿身子不适。 “回王爷,我们姑娘不知怎的……” 突然腹痛不止……夏荷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 “快请太医啊,还愣着在干嘛……”顾凌玟也不顾及形象,便赶忙跑过去,看冰儿的情况如何,她可不能有事啊。 第九十一章 归期未定 夏荷见王爷已是过去霜院了,便也是跟在后面,再是一路小跑回去。 “冰儿,你可还好?”顾凌玟看着榻上正在满地打滚地莫冰儿,不免担心道。 “玟哥哥,我好疼……”莫冰儿含了一汪眼泪,在见到玟哥哥后,便决堤了。 “你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顾凌玟问到,见她这般疼痛难忍,身上又是起了许多疹子,想必是吃坏了食物。 “玟哥哥上次说,叫冰儿对王妃恭敬,冰儿仔细想想,也确实应该敬重她,便今天日午后,特地去给王妃请罪了。”莫冰儿喘一口气,便停一下。 “是她做的?”顾凌玟听她所言,不知怎的,竟是下意识地认为是丑八怪害了冰儿。 “是王妃房中的藕粉花生糕。冰儿同她说花生过敏的……”冰儿两眼泪汪汪的,也不做多的解释,便是由着他猜。 “可你花生过敏,一不小心便是会丧命的啊……”丑八怪怎能这样对冰儿呢。明是知道,她花生过敏,还要强迫她去吃,这分明是在逼迫冰儿啊。 “我定会替你出口气。”顾凌玟同她说到。 “玟哥哥,不怪王妃,你若是去了,那冰儿今天所受的苦,便是白白浪费了。”莫冰儿很是大度,抹了抹眼泪,她此时是要装做一脸无辜的模样,而博得玟哥哥的爱怜。 “要冰儿受委屈了。”她这般识大体,即便是身子不舒服,也极力维护府里。他竟是对她有了一丝愧疚的感觉,昨夜还害她等了自己一夜…… “冰儿不想玟哥哥为了我与王妃而操心,如此,便也算不上委屈。”莫冰儿依偎在他怀里。 “太医快请。”秋风嬷嬷眼睛凌厉,自齐太医踏入霜院,便赶忙上前将他领了过来。 “微臣见过王爷。”齐太医背着药箱,低头续续走到王爷面前。 “齐太医请起。”顾凌玟退去一旁,为太医留了位置,方便让他给冰儿把脉。 齐太医娴熟地打开那随身药箱,取出一方手帕,垫在莫冰儿手上,仔细地把着脉。 “侧妃如何?”顾凌玟有些焦急,见到太医收了手,便赶忙询问道。 “回王爷,好在侧妃只是进食了少量花生,并无大碍。”齐太医如实回答。 “微臣给侧妃开一剂清热消炎的药膏,届时侧妃将此膏薄涂于发红处,每日三次,红肿消退后,停用即可。”齐太医又是仔细叮嘱着。 他开的那药膏是取白芥子24克,麻黄12克,生南星、生半夏各晒干后研磨成细粉,加入麻油调和成糊状的药膏,有很好的清热消炎功效,能帮助快速消除红肿过敏现象。 “谢太医。”莫冰儿勉强撑着那虚弱无力的身子,同太医道了声谢。 顾凌玟听闻她无大碍,便是大手一招,呼他下去。 “侧妃好生休息,微臣先行告退。”齐太医悄然离去。 “玟哥哥,冰儿有个请求,望你答应。”莫冰儿依偎在他胸前,气息游弱。 “你说什么,本王都答应你。”顾凌玟搂紧她。 “今日之事,玟哥哥莫要同王妃姐姐说,免得她心里有负担。”莫冰儿说到,今日她不顾一切,将那含了花生的糕点,生生吃了下去,便是希望能够小小的给她一个警示。 只是自己同玟哥哥略有所指,若有似无地提及自己是去了一趟雪苑,才弄成这样的,玟哥哥当下便是认定了是丑八怪做的事情。 由此看来,在他心里,自己还是重要的;这样她倒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便是以退为进,让玟哥哥心疼自己,而疏离她。 “好,本王听你的。” “咳咳咳……”莫冰儿小声咳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怎的咳嗽了呢……”顾凌玟问着,方才还好好的。 “无事,许是昨夜,站在风口,着了凉。”莫冰儿同他说到,昨夜自己确实是在等了他许久。 “夏荷,吩咐膳房熬些姜汤,送过来。”顾凌玟看了一眼旁边的夏荷,吩咐着,又为冰儿盖起被子,免得她再次受凉。 “诺,王爷。”夏荷得了令,便前往膳房去。 “本王今后,会多抽时间,陪陪冰儿的。”看着冰儿这般憔悴,他对莫冰儿,可是越发的愧疚了。丑八怪先是不重视自己的礼物,后又是叫冰儿过敏的。 她既是不愿意自己走近她的生活,也许回到从前的那种相处方式,互不干涉,才是最合适的吧。 “嗯,玟哥哥真好。”莫冰儿心满意足,轻轻笑了。 是夜??微凉 云蝶儿一觉,便是睡到了黄昏后。 才起来,篱儿便来报,说是收到啊宸的纸条。 她看着上面的字迹,确实是他所写:今夜亥时,公主府见! 白衣男子轻轻落到雪苑屋顶之上,微风四起。 再从屋顶跃下,随着他的身子移动,那身上别致的铃铛,也是发出阵阵清脆响声。 云蝶儿看毕,便将那纸条烧了。入了夜,才悄然从雪苑后门出去。 玟王府与公主府间,不算远,马车两刻钟之内,便可以到。 推开公主府大门,篱儿先是看到了他的背影,在月光之下,被拉的很修长,似乎是等了许久。 公主府相对于玟王府,也算是个可以说话的安全之地,篱儿才像他行着礼问安:“宸王殿下安好。” “宸王殿下安好。”清月将门重新掩起后,也随之问道。 自城西一事,她算是知道了自家主子,对宸王殿下也是有情义的。 “无需多礼。”顾凌宸转身回眸,便是看到同是白衣胜雪的蝶儿。他之所以这般晚了还过来,是想着同她道句别。 篱儿与清月前去将公主府西厢房的门打开,后又是将蜡烛点起,整个房间显得亮堂许多。 “夜里凉,怎的也不知多披个外衫?”顾凌宸见她唇部毫无血色,一看便知她是冷着了。 “出来的急,忘了。”云蝶儿应到,入了屋里,想是会暖和些。 “怪我。”时间紧迫,他同大皇兄商榷,明日天亮,便是要出发陇西了,若是早一天过去,便能早一天回来。若非如此,他也绝不会在这样冷的夜里,唤她出来。 “屋里说吧。”云蝶儿邀他进去,屋里头总是要比外头暖和些,说起话来,也是方便许多。 顾凌宸点头。 云蝶儿望着他系在腰间的铃铛,暗中高兴着,鼓起勇气,拉起他的手,便是往里走去。 顾凌宸望着自己那被她紧紧握住的手,心里一股热流涌动,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自己的手啊,莫名有种心动的感觉…… 今天的风,温柔至极,仿佛在他的耳旁窃窃私语。 篱儿与清月见之,便是齐齐退在一旁。 “明日我便同大皇兄出发前往陇西了。”顾凌宸同她着,过两日便是七夕佳节,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一个七夕佳节,但,他是无法陪她了。 “啊宸要多注意安全,多带些厚实的衣物。”陇西天气恶劣多变,定是比皇城冷的,万不能没有御寒衣物。 “嗯,只是七夕本是佳节,我不能陪你……”顾凌宸见她的手冰冷刺骨,便紧紧握住,希望他身上的热量能够导给她,哪怕是少许,也是不错的。 休息防寒,应是自己嘱托她才是,这怎的反了过来,叫她嘱咐担心自己了。 “嗯,无事,陇西一事要紧。”他们以后还有很多的七夕节,不是吗? “走的匆忙,归期未定,蝶儿好生照顾自己。”她若是不爱惜自己身体,这叫千里之外的自己,又怎能放心呢。 “那是自然。你才是更要照顾好自己。”她未到过陇西,不知那是什么样的地方,风俗如何,也是概不知晓。 “嗯,有大皇兄在侧,蝶儿无需过于担心。”顾凌宸宽慰她。 云蝶儿点头,笑到:“若是有新奇有趣的事情,回来后等你分享。” “听你的。”顾凌宸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回来。 他若是有空,定会将自己在陇西所看到的一树一草,全画在纸上,给她看。 “啊宸的行李,可是收拾妥当了?”云蝶儿看着时间不早了,生怕他因时间不多,而缺这少那的,陇西物资匮乏,一时间也不好置办。 “便是收拾妥当了,才过来的。”他今日收拾妥当了,先是去同母妃败别,才过来找蝶儿的。 “对了,父皇赏的那些黄金白银,你一同帮我献于陇西罢”云蝶儿望着他。 “这,先前为了城西,你便是献出了许多,如今又……”顾凌宸心想,若是银子不够,自己定是会另寻他法,只是那本该是属于她的。 “当是蝶儿的小小心意,为了陇西。”虽然不多,却也能发挥些作用。 “我替陇西百姓,多谢蝶儿的雪中送碳。”向来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云蝶儿笑着摇摇头,表示不必如此,她是自愿的,百姓安好,才是最好的;她将那几沓票子,递给了他:“为了替你减轻负担,我将那些银子,折合成了银票,啊宸也好带些。” “还是蝶儿想的周全。”银票自然是比银子方便携带些。 煽情的话,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等你平安归来。” 第九十二章 遥看墙头马上 “嗯嗯,届时我定将陇西的山水风情,也一并带给你。” 顾凌宸终是将她搂在怀中,十指紧扣。久久不愿离去,倒是真的希望时间能够就定格在这里。 “明日蝶儿定会抽空,去城头。”云蝶儿笑意盈盈。 “城头风大,可不能多做逗留。”顾凌宸执起她的手,深深亲吻了下去。 ……………… 又是过了许久 “时候不早了。”云蝶儿为他了拢衣服,心里纵有万般不舍,还是要放他回去。 “我等你回来。” “有你在,我定归心似箭。” 翌日城头不显眼处: 女子眺望着远方队列,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倏然间,身骑青璁马的少年郎回眸,二人炙热的目光,便这样交织在了一起。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最是符合此情此景。 在顾凌宸走后的第一天,便是七月七。 七夕佳节,想来是姑娘少年最喜欢的日子了罢。在民间,十四五岁的年纪,正值豆蔻年华,带上面具,来到街上,邂逅一场美好。 若是途中遇上心仪之人,便可互诉衷肠。许多青涩少年,一年到头来,便是等着这一天,鼓起勇气,同自己心仪的姑娘表白。 宫中过七夕倒是一如往常,由北帝请上些大臣及其家眷,官家小姐与命妇,进宫一聚,饮酒作乐,歌舞助兴。当然,这也是许多官家女子找寻良人的一个极好机会。 顾凌玟早早便派人到雪院来告知云蝶儿,叫她做好准备,待午后便携她与莫冰儿一同进宫参加七夕晚宴。 如此一来,云蝶儿更不喜这般场面,暗地里做了盘算:进宫请了安后,露了回脸,随便寻个理由离开,跑往到民间去。她笃定了,只要自己同他一起出席,露个脸做做样子便可。 若自己中途离场,他顾凌玟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呢,能与他的侧妃共处。再者,宴会上宾客数不胜数,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会有人知道。 在顾凌玟一遍又一遍的派人过来催下,篱儿清月给自己梳了俩个时辰的花神妆容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篱儿手巧,在她眼角边上,画了三朵桃花,花蕊以珍珠代替,眉心一点红,搭以灵蛇高髻,中间别上翡色烧蓝凤冠,凤尾上嵌着玛瑙,垂下的珍珠圆润饱满,左边别着的侧凤步摇,衔着流苏,熠熠生辉。 高挺鼻梁,额边余下的龙须,显得她的脸更小了,一袭描了凤凰于飞的红衣,走起路来,步摇晃而体态端庄优雅,身上的铃铛步步生响。 头上凤冠沉重,须得由清月篱儿一左一右搀扶着,才能步履平稳,又因衣服拖尾宫装更是笨重的紧,也须四名宫鹅先后扶着。 织金登云履鞋底,有镂空莲花形状,篱儿与清月又是在内放了金香粉,走起路来,便是步步生莲。 莫冰儿则是一袭描了花鸟虫鱼的青衣,看着倒也是娇俏,不过步伐却是少了些稳重;一如既往的扭着身躯,顾凌玟三人一同出发前往保和殿,按时到场,云蝶儿来到殿中,欠身施礼:“儿臣向父皇请安!” 顾凌玟则是抱拳作揖,右手覆于左手上,行着万福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 云蝶儿随后又向北帝身旁的惠妃,良妃请了安,便移步到自己的位置上端坐着。依据惯例,王爷大臣依身份由高到低坐于坐边,而公主,王妃,命妇等女眷则是坐在右边。 云蝶儿环视了一圈,全是些陌生的面孔。 此时碰巧周管家携同丫鬟秋月一同来到御前: “微臣见过皇上!宸王在外办事,一时赶不回参加宫宴,特命老奴前来奉上新得的翡翠如意一对。” 王爷自知,七夕佳节,他前往陇西一带,是无法参与宫宴了,便早早地做了打算,叫自己将前些时候,新得的如意,献给皇上,作为贺礼。 这不,为了宸王府的脸面,便是将府里头最是伶俐俊俏的丫头秋月,带了出来,陪同自己一同将贺礼送到陛下面前。 “好,宸儿费心了!”北帝回到,宸儿人在异乡,却还惦记着自己的这份心意,实在难得;待他归来,定要好好嘉奖他。 见到大臣们皆站着呢,便下令:“赐坐!” “谢陛下!”大臣们谢过后也纷纷应声坐下 “奏乐!”北帝身后的苏公公声音绵长悠远。 经过了一日的奔波,想必啊宸他们已是出了皇城,也不知道他们如今的情况如何。好在南浔获得了上官浩的信任,在此次前往陇西,上官浩更是同阿宸极力推荐南浔,一同前往,有南浔在,自己也会放心许多。 大臣们一阵寒暄后,今夜的宫宴才算正式步入正轨。乐师开始弹奏,一曲广陵散,跌宕起伏,舞姬们应声纷纷起舞。 一派歌舞升平之象,酒过三巡,一曲舞毕,一曲奏起,此曲乃高山流水,大有你方唱罢我登场之意。方才那批舞姬悄然谢幕,换了一批蓝衣女子.... 于云蝶儿而言,真是无聊得紧;趁他们举杯邀月时,云蝶儿早早便悄然无声溜了出来,把篱儿清月忙活两个时辰的妆造卸了,铅华洗尽,露出那张天然无雕饰的精美脸庞。 稍做打扮后,雌雄莫辨的脸庞,眉间一点朱砂痣,青丝半散,银色发冠,白玉簪固定,浅蓝抹额,边上留着两根过肩龙须,远看眉目如画,眸若辰星,衣冠胜雪,犹如谪仙。 云蝶儿想着七夕是属于那些少女们的节日,自己便不作打扮,参与进去了,出街逛逛,看看此番景象,倒也是满足的。 北国七夕,可谓是置办的相当隆重,更是在中庭设了乞巧市。民间从七月初一便开始置办乞巧的针头线脑和祭祀物品,乞巧市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乞巧市成了姑娘和鲜花的海洋。 按照七夕的习俗,当天,除乞巧市,月老庙也是人来人往之地,京城的姑娘们早早便到月老庙祈福,把自己心中的意中人模样告知月老,望他能够帮自己能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到了夜晚,则正式进行乞巧活动。乞巧的方式大多是姑娘们穿针引线验巧,做些小物品赛巧,摆上些瓜果乞巧,各地乞巧方式不尽相同,各有趣味。 不知何时,保和殿内少了位翩翩佳丽,乞巧市街上却多了位无双公子及两名随从。 云蝶儿目光所及之处,街上少男少女皆带着面具,便到了身旁面具摊上,看了看,在各色各样的动物面具里,她独独看上了狐狸面具,便指着那个红边白皮的狐狸面具说道:“劳烦掌柜的,帮我把那个领下来吧!” “好嘞!”掌柜的把上面的面具取了下来,递给云蝶儿,他也不是吹牛,这方圆几里,就数他的面具,买的最好,最是受这些小姐少爷的青睐。 这不,他今日摆摊的百来个这样的狐狸面具,便是只剩最后一个了,这位公子也真是幸运,若是晚来一步,怕是只能另选其他的面具咯。 “你们也领一个,戴上!”云蝶儿转身对她们说到,她总觉得,带上面具,便是有了神秘感。何况放眼街上,个个皆是面具覆面,无一例外。 “是!”篱儿清月应到,她们是该入乡随俗的。 “掌柜的,可还有狐狸面具?”篱儿问到,看了看摊上各式各样的面具,没有尤为中意的,便也看上了狐狸面具。 “客官见谅,最后一个已被这位公子领了。”掌柜有些无奈。 “兔子呢?”篱儿瞧到有几个姑娘带着兔子面具,显得十分可爱,便也是想要。 “这,剩下的,都在摊面上了,这还有青铜兽的,您看可还行?!我给您优惠些。”掌柜一脸无奈的笑着回答,往年的兔子面具都无人买,便是做的少了,不想今年竟全卖出去了。 而往年他卖的最好的青铜兽,今年却是剩了许多。为了早些卖完,便是打算贱卖了,自己买完回去,也好同自己娘子相聚,过过这七夕佳节。 “那好吧!”篱儿有些失望,拿到青铜兽面具后,端详了一会,发现此面具也不错,便是要了。 “给我也来一个吧!那样式的便可。”清月觉着,既是面具,任意一个都可以,她倒觉得无所谓,随意指了一个。 “好嘞!多谢几位爷,能让小的今日早些收工。”掌柜的,笑嘻嘻,也给清月取了个青铜兽的面具。 “掌柜的,今日七夕,你也快些回去陪你家夫人吧。”云蝶儿瞧着那掌柜的,买完面具后,兴匆匆地收起了档口,便大抵也是猜到了,他家里是有人在候着他回去的。 “好嘞,希望这位爷,今日也能觅得佳人。”掌柜承了他的好言,便也回以祝愿。 “承掌柜好言。”云蝶儿也只是笑了笑。她的良人早出了王城,又哪里需要觅得佳人呢…… 瞧着这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有不少是在执手相伴的,云蝶儿便是有些想念那远方的人了。 “公子,你瞧我,可好看?”篱儿戴上了手中面具,转过身,给云蝶儿瞧。 第九十三章 英雄救美 “甚好!”篱儿的一番问话,倒是将云蝶儿拉回了现实。 篱儿听闻云蝶儿在夸自己,藏不住的欢喜,又蹦又跳的,惹得云蝶儿和清月在一旁笑。 忽的听闻身后一阵躁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儿,云蝶儿转身回头看,便看到有人从阁楼上失足落下来。 好在她最近四下无人之时,时常练习负重,将沙包绑在腿上;加之以往勤于练舞,如今的身子,比起之前,更是轻盈了不少。看着那算不得太高,对自己来说,应该是可以做得到的吧。 于是,也不曾多想,便施了轻功,一跃而上,接住了女子的腰间,为了减缓压力,云蝶儿在空中转了两圈,才能勉强平稳落地,虽是有些踉跄,但她自小便开始练舞,这点平衡力还是有的。 女子腰间有些敏感,有些不太舒服。可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之说了,下意识也搂住了男子的脖子。 女子不禁想起:“以前啊娘说了,若是被男子触碰到自己的腰,便是要以身相许的,这也算是他们纳兰家不成文的规定,可他万一是个丑八怪可怎么办!” 女子又是脑补了许多画面,越想越紧张,便紧紧搂住救她之人。 云蝶儿见她有些紧张,以为她是害怕,瞧着她这我见犹怜的模样,便安慰她:“莫怕!小生会护着姑娘的” 周遭一众百姓也围了过来。 “嗯!”女子回到,管他丑不丑的,先过了眼前再说,若是丑男,她便当忘了这规矩罢了,自己守口如瓶的,别人又怎会知道呢…… 两人安全落地,周围百姓欢呼雀跃。 稳定了身姿,云蝶儿适才把手从姑娘腰间抽了出来:“姑娘,你可安好?”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理了理衣襟后,不忘欠身行礼。 听着他的声音,并未让她失望,算是她纳兰雪这辈子除了爹爹以外,最悦耳的声音,她喜欢。 方才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偷偷瞥了一眼,男子虽是带着面具,仅露出的半张脸,不难看出,是个俊俏的公子,暗自欢喜,脸上微烫...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在心上!”云蝶儿说到,见到她脸红模样,也不做多想,当是女儿家的娇羞,由着她去。 只是她忘记了,现在自己可是扮作男儿身的,又是翩翩公子的模样,怎么让人不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呢。 “小姐!你可还好,可吓死萱儿了。”见到自家主子不慎从上面摔下来,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帮不到什么忙,这都快把她吓死了。 听到这边有动静,她赶紧过来看,真是自己小姐,见到眼前男子,小姐安然无恙,可是多亏了他呢,向她行了大礼:“奴谢过公子救了我家小姐一命!” 这位公子好身手,救了自家小姐,也是救了将军府的掌上明珠,若是老爷知道了,定是会大赏的。 “你家小姐已然谢过,不必如此客气!小姐既无大碍,在下便先走了。”云蝶儿同她们说完,喊上篱儿清月,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此地多少有些引人注目,她这样做了乔装打扮,便是不打算叫人认出自己来,此地不宜久留……………… 放眼望去,宫内仍旧歌舞升平。 不知是怎的,顾陵玟心血来潮,看向了丑八怪那旁,却发现位置上空荡荡的,丑八怪没通过自己允许,竟敢中途离场,这分明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有些生气:“去,看一下王妃到哪去了,别惊动了圣驾就是!” 顾陵玟转念一想,她会不会遇到危险,毕竟在这皇宫里,她又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在哪里迷路了,可怎么办。此时眼看着父皇正在兴头上,自己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便对身后的小六子小声说道。 (今日之所以是小六子随侍,是因为莫清韵今日是以丞相府的大少爷的身份出席了此次宴会,并未跟在顾陵玟身边,故而才将他带上。) “是,王爷。”小六子回到。 小六子,原来也不叫小六子,不过是王爷觉得这个名字好记,才赐他唤小六子;由于自小便同王爷长大,说起来,他也算是王爷身边,除了莫大人,较为放心之人。 小六子循例问了一下宫门守卫,毕竟王妃若是出宫的话,定是会有人看到的。 守卫仔细回想着今夜当职所遇到的事情。一个多时辰前,自己确实是看过云蝶儿的车架:“里面的人说是王妃身体不适应,便出宫回府去了。” “回王爷,宫门守卫说,王妃早在一个时辰前,便出宫去了,说是王妃身子不适,要回府修养。”小六子将守卫的一些话,统统回给了顾凌玟。 “身子不适?”他以为她身体一向健壮。知道她身体不适,竟是有些许担心。心思也不在歌舞酒席上了,居然一度希望宴席能够早些结束,好回去看看那丑八怪情况如何了。 “玟哥哥?” 见他未回答,又是唤了他:“玟哥哥。” “嗯,怎么了”顾凌玟总算是回了神。 “玟哥哥,这般良辰好景,何不与我共饮一杯?”莫冰儿高举着酒杯,用尽温柔至极地眼神,望着他。 见他出了神,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这样的好日子里,就该是把酒言欢,互诉衷肠的。而自己唤了他几声,却是得不到回应。 “好。” 顾凌玟将跟前的甜酒,同她碰了碰金樽,便是抬到嘴边,一饮而尽。 云蝶儿三人气喘喘地走到了河边,正想坐下,才发现身后跟有人,刚坐下,便听闻身后来声,不禁发问,她可是打算一直很着自己了吗? “公子请留步!” 谁知道纳兰雪自他走后,便是跟在他后面,追了几条街,这男人,步子也不知道放慢些,害得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姑娘一路跟着在下过来,所谓何事!”云蝶儿故作不知道,便询问道。 “小女子还未知道该如何称呼公子!”纳兰雪暗想,连自己救命恩人名字都未知,实属不当。 若是以后自己再想找他,岂不是无迹可寻?便硬着头皮,厚着脸皮一路跟了过来,她今天非要问出个名字不可。 “在下云澈!”云蝶儿应到,既是女扮男装,名字也不能用原名了,思来想去,便想到了此名字。 “云哥哥安好,小女子纳兰雪”纳兰雪再次欠身施礼。 “云某说了,那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见她如此执着,云蝶儿只得再次强调,若是她救的每个人都这样追着她,日后还要不救了…… “若日后小女子想见云哥哥了,要到哪处寻你嘛!”纳兰雪小心询问,人总是贪心不足的,由着开始的只想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后又想要知道他家住何方,想必也不只她这样吧,反正脸面都已丢的差不多了,管他呢…… 不过,自己如此直白,于云哥哥而言,会不会有些唐突了呢。罢了罢了,她向来是直白之人,也懂不得那些弯弯绕绕的,便随他如何想吧。 “云某向来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云蝶儿告知她。自己编出云澈这个身份,本便是不存在的,也不想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罢了,若是云哥哥以后有需要小女子帮忙的地方,尽管到将军府上找我便是!”她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小熊面具,露出了姣好面容,嫣然一笑,肉乎乎的脸颊上梨涡浅浅,煞是甜美可爱。 “多谢姑娘美意!”云蝶儿抱拳回以微笑,她原是将军府小姐,听闻她可是纳兰老将军的掌上明珠,受尽宠爱,以往一直没有机会认识。 只是她今日是女扮男装,也不好露了身份,待改日,另外寻机会吧;瞧着她那肉乎乎的模样,真是想揪她一下。 “云哥哥莫要同小女子客气了!!”纳兰雪心想,如此下去,不是自己多谢他,便是他谢过她,一来二去地,好没趣。 “嗯,在下还有要事,便先行离开了!”云蝶儿抱手作揖,不失礼节说到。 想来此时顾凌文他们应也是时候回来了,她须得赶在他前面回府,才不叫他看穿了。 云哥哥可真是这世上最俊美的男子,至少在她心目中,云哥哥认作第二,便是没有敢认第一的。 “那云哥哥先忙,下次小女子在邀你到聚福楼一聚!”纳兰雪本想趁此机会邀请他共进晚餐的,顺便在听听小曲儿,戏本,再进一步深入探讨,好比是他年方几岁等。 至于有无意中人,她不知道,但他这样举世无双的公子,追求者定是不少... 想想终究是错付了呀。仔细想想,自己这般模样,对云哥哥来说,会不会过于唐突了,唉,罢了,下次吧 “嗯,后会有期!”云蝶儿转身离开,走的干净利索。 “云哥哥,再见!”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她竟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纳兰雪,见她也正挥着手。俗话说得好,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便暗暗道了一句:“纳兰姑娘,饶是有趣!” 第九十四章 愿岁岁长相见 “萱儿,他回头看我了呢!”纳兰雪抑不住的兴奋,他竟回头对着自己笑了,他的内心是否由此便记得有自己这个人呢? 兴奋的同时,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下次非得诓他同自己去吃饭不成,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嘿嘿…… “萱儿也看到啦!我们也该回去了,否则老爷那边...”萱儿回到,只是劝说着自家姑娘能早些回去。 这眼看天黑了,若是太晚回去,小姐又该被老爷训斥了,再者外头鱼龙混杂的,也不安全。 “你可想吃些什么?我们先吃些东西再回去!”难得出来一趟,怎能少了吃喝,既然要回去,还是要吃好喝好的。 她们走后,河边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是过来放河灯的,多数是女子,她们常常把自己的心愿写在河灯上,随水而去,以求得神明保佑,能够实现自己的期盼... 纳兰雪平时不信神明,这次出乎意料的也同那些女子一样,买来一个荷花灯。 她模仿着别人,将心中所愿,附之于荷灯上;她往常许愿,大多数为:一愿家人安康,爹爹仕途顺利,二愿自身康健,长乐未央。而这次,她多追加了一愿,那便是自己能够同云哥哥岁岁长相见。 “小姐小姐,你许的可是什么愿?”萱儿写完自己的愿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起了自家小姐。 “嘘,说出来,便不灵验了。”纳兰雪将食指放于嘴唇中间。 后又悄悄伏在萱儿耳旁,轻声说道:我同神明祈祷,希望家人康健,爹爹仕途平顺,而我也健康长在。 当然,这第三愿,只是自己的一个期盼,她并没有同萱儿说,只有她与神明知道。 是夜。将军府后门旁的矮木丛边,闪进了一抹倩影,安静了许久。 那是萱儿修长的身影,再次确认周边没有巡视的府兵后,悄咪咪地探出半个脑袋,东西张望了一番,最终定睛在了自家小姐方向,并招手轻声道:“小姐,快进来!” “好。”纳兰雪听闻萱儿所言,再次确认周边安全,便赶忙走了进去,好在爹爹进宫赴宴,还未回来。 若是不然,叫爹爹,啊娘见到自己这么晚才回来,非得掉层皮不可,想想就后怕,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两人一路上战战兢兢地,也总算是回到了房内。想想她堂堂大小姐,哪次出门不是大摇大摆的,如今回自己家竟也要偷偷摸摸地回来,偷偷抹了一把心酸泪,哎,转念一想,今天能够遇到云哥哥,也就罢了,她忍了!! “萱儿,你说,云哥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纳兰雪绕弄着胸前的秀发,歪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怀期待的地问道。 “想来,定是位温柔娴淑,美丽大方的美人吧!”俊男配美女,萱儿想起男子的模样,那样的美好,俊逸,寻常女子自是配不上的。 “那你觉得他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纳兰雪使劲各种明示暗示,嘴边一脸坏笑地看着她,若是她敢说一个自己不爱听的字,她就完了。 “这,小姐乃将军掌上明珠,又是难得的美人,和公子自然是在合适不过的,再说,只要是你想要的,老爷都会给你的。” 萱儿虽看着自家小姐的坏笑却深知她不会对自己如何的,便如实说到。是啊,在自己眼里小姐是对她最好的。 “若是小姐希望他能安定下来,不再四处奔走,届时再为公子某个一官半职的,想来他只会对你更加死心踏地的!”萱儿又是一通分析道。 “就你嘴甜,但我纳兰雪若是喜欢一个人,才不屑于用权利去得到他呢。”比起单向喜欢,她更向往双向奔赴,不然先动情的那一方,总是会输的一塌糊涂。 不过自己可温柔可清冷,可灵动也可静娴,这般多样,想必总有一面,是为他所喜欢的吧。 萱儿望着她,小姐的婚事,自是不必担忧:“小姐说的是,夜已深,该歇息了呢。” “不行,此刻我睡不着!你陪陪我吧”纳兰雪往里挪了一下,给她腾了一半地方,她如今满脑皆是今日云哥哥救自己的模样,脸不经意红了起来。 “好!”萱儿也是利索地解了衣袜,俩人经常盖着被子,洽谈女儿家的秘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亲姐妹呢...... “小姐,可是真心喜欢那云公子?”萱儿凝了凝眼神,糯糯地问着,毕竟小姐向来喜欢英雄,从前便有王公子,李公子,后来皆是不了了之。 加之今日的云公子,她见自家小姐今日,是比以往多了份诚挚。 “那是自然,绝不再变。”纳兰雪知道萱儿的意思,便是拍着胸脯告诉她。 …………………… “可瞧仔细了,后面没人很着吧。”云蝶儿回头看着身后的篱儿与清月。她们自集市回来,一路都是小心翼翼的,时刻关注身后是否有眼睛。 直到她们回到雪苑侧门,看着府里仍旧是一片冷清的模样,便是知道顾凌玟他们尚未回来,那一直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盯紧了,一路上,并于异样。” 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着。篱儿为了不叫人发现,那可谓是一步一回首呢。 “是,主我们快些回去吧。”清月点着头,又是催着二人快些回去,这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场宫宴,也终归是落了幕。 “玟哥哥,怎的不见呢,王妃这是去哪了?”莫冰儿早便发现了那丑八怪不见了,只是等到现在才说,不过是打算在玟哥哥面前,表示一下自己对丑八怪的关怀罢了。 “王妃身子不适,便回府了。”顾凌玟到底还是顾及了她的面子,并未多言。 “冰儿认为,王妃应当多些顾及玟哥哥脸面才是。”莫冰儿言下之意,正是说丑八怪不知好歹,不将玟哥哥放在眼里。 “她征求过本王的意见,本王才允了她回去的,冰儿莫要多想了。”顾凌玟不知为何,有些替她着想。 “是,冰儿多言了。”莫冰儿语气倒是谦逊极了,全然看不出她的异样。 玟哥哥的一举一动,全在自己眼里;他又怎么瞒得过自己的眼神。她想,自从那会出神开始,他的思绪怕早是不在这了吧,毕竟那会,她便发现了丑八怪不在现场了。 她竟是有些后悔,没有暗中派人去通报陛下,说她丑八怪未经允许,便擅自离开。 但是转念一想,今天能跟玟哥哥单独同乘一架马车,也算是托了那丑八怪的福。 夏荷则是将那车上的凳子挪下来,好让自己主子上车。 “嗯嗯,上车吧……”顾凌玟为她掀起了车帘子,搀扶着她上车。 “多谢玟哥哥。”莫冰儿甜甜一笑,她便是喜欢玟哥哥这样的细心体贴。 顾凌玟随后而上:“回府路上,还有许久才能到,想必你今日也是累了,便在车上歇息片刻罢。” “嗯,那冰儿可要向玟哥哥借一物。”莫冰儿故弄玄虚,一脸笑意,眼里略带着一丝暗示。 顾凌玟思考了许久,实在是不知道,只好问道:“那是何物?” “肩膀,玟哥哥的肩膀。”莫冰儿便是一把将他的臂膀牵扯过来,自己靠在他左肩上。 “睡会吧。”顾凌玟轻抬左手,抚了抚她的发。 莫冰儿闻言,缓缓合上双眼。 顾凌玟望着她甜美的睡颜,脑海里想的却是那丑八怪的一颦一笑,他的嘴角,也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微笑。 也不知道她如何了,身子有没有好些,莫不是受了凉? 他想去瞧她,只是,他是该以何种身份去呢?罢了,他先前答应了冰儿,自己又是起了誓言,要与丑八怪间少有往来,且眼下他们也不适合独处。 稍后回府,便是叫人去问候一番算了………… 雪苑门外 “王爷派奴特来问候,王妃的身子可是好些了?”小六子得令后,适才到府中,不敢耽误分毫,便直直赶到雪苑门口。 “主,这,可如何是好?”篱儿听闻外头传来小六子的声音,小声询问。 “淡定,你便回了他,说本宫身子好转了,请王爷无须担心。”云蝶儿思索一番,伏在她耳边说着。 “我家主,身子好些了,王爷无须担忧。不过她已歇下,恕不能亲迎。”篱儿吐了吐气,好好酝酿了一番,轻扯着嗓子,回了外面之人。 “好的,既是如此,姑娘也早些休息罢,小的也不再多做叨扰。”小六子先是看着那门后,出现了一女子的身影,身高模样,也大约与王妃身旁的丫头相似,后又听闻篱儿所言,也是略略记得的声音,便也不做多想,道了安后,便是回去了。 “好的。”篱儿长呼了一口气,他可算是走了,若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好在是站在房内回话,这样自己的一些微小东西,才不易被他人看穿。 “主,他们可算走了。”清月方才一直秉着的一团气,也是送了下来。 “嗯。” 云蝶儿便是任由她们伺候着,松开发冠,那乌黑秀发便是直直地淌了下来。 第九十五章 王府福利 清月轻梳着那光滑的发梢,夸到:“主的秀发,极美。” “不过是在淘米水里添了些许药草罢了,回头我教你们。”云蝶儿同她们说道,这她倒没有留意,只当她人的鬓发也是一样的。 “谢谢主。”清月微微欠身。 “有些乏了。”今日过的算是充足,也格外的困乏。 “那篱儿伺候主歇下。” 临渊阁 “王妃情况如何?”顾凌玟有些焦急不安,见小六子回来了,便是赶忙问着。 “王爷,小的前往雪苑,是王妃身边的篱儿回的话。”小六子伏地如实回着。 “王妃身子无大碍,小的去时,便已睡下,王爷无需担心。”小六子回想着方才篱儿同自己说的话。 “那便好。”顾凌玟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结果,知道她无事,便也是放心了。 又是忽的想起,今日府里采购了些新鲜的水果,便送去雪苑,叫她尝尝这北国的果子吧:“对了,府里来了些新鲜的柿子,你明天送些到雪苑吧。便说是府中人皆有,当是福利。” 顾凌玟才不要让她发现,这是她独一份的,便是又给其他院里,也送了些。 “诺,奴赶明儿一早,定会挑些上好的,送到雪苑去。”小六子似乎看懂了他的心,便是顺着他的意回复着。 顾凌玟也不知为何,只是莫名地觉着高兴,便是一挥手,叫小六子退下。 “奴,告退。”小六子得令,弓着腰,默默地退了下去。 瞧准小六子离去后,四下无人,顾凌玟挺身进了那密室。 也不知是何时,那密室上多了一句诗词: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只是若非细心之人,断不会发现…… 霜院内 夏荷正为莫冰儿卸下今天复杂的妆造。 夏荷小心翼翼地将她头上的烧蓝发冠以及步摇取了下来,轻放于妆奁之中。 一切皆正常,直到夏荷解开那玛瑙玉髓耳环,那耳环也是扣得紧了,叫她用了些力,这不打紧,只是她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 “夏荷,你弄疼了我了。”莫冰儿一声吃痛。 这死丫头,也不知心在想着什么,最近做事可是越来越毛躁了,这样莫须有的错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姑娘,都是奴的错……”望着她那越发深沉的脸色,夏荷赶忙跪下磕头认错,也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她太累了,总是有些力不从心。 她已是做好了被严惩的准备,只是希望小姐能够宽容些,留自己一命…… “你自己说,这次想要什么惩罚?”莫冰儿叫她自己选,若是不合自己心意,自己便另寻他法,毕竟她也早已玩腻了那些手法,也是时候换换新玩法了。 她可是最近留意到后院有许多蛇虫鼠蚁出没,她可不介意找上个小侍卫,帮她训几条无毒的蛇。 “小姐饶命……”夏荷眼里含着泪,不断求着眼前女子。 “姑娘,老身觉着,我们少个帮手,不如将她打发去监视雪苑。”一旁的秋风嬷嬷见状,知道霜院又是要有事情了。 又瞧着夏荷这孩子可怜,便是为她说了话,若是在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伺候姑娘了,她也是为着姑娘着想,存心想为她留个好帮手,也希望她们知道自己的想法。 “罢了,明日起,你便去给我盯着丑八怪,若是有何风吹草动,立马禀报。”莫冰儿转念一想,嬷嬷的话,着实在理,便也是饶了这死丫头。 若是她尽力为己,带回些有用的信息,也算是她的功劳了,这样自己免了她的责罚,她也会更加用心为自己办事,也是不错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话,自是没错,只是自己先前未曾想到,也是多亏了嬷嬷。嬷嬷不愧是母亲身边的人,看事情看得透彻,这样万事若是得她帮忙长长眼,定是事半功倍…… “奴谢过主,谢过主。”夏荷激动地连话都是颤抖着的,还有些咬字不轻。 “无罪释放”,是她万万不敢想的,毕竟她也是深知自家主的脾性;这番轻易逃过责罚,实在是万幸。 她也是个明理的人,小姐这般好说话,不过是因为秋嬷嬷的一番话,才觉得自己有更重要的作用,当然,她会努力的为主子办事;她也会记住嬷嬷的一番好意。 秋嬷嬷欣慰地点了点头,自家姑娘能看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孺子可教也。 眼下是希望夏荷能做出些实事来,莫要辜负了自己的期望,也莫要辜负了自己为她说的话…… “主,奴伺候您歇息吧?”夏荷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才从虎口脱险,总是要殷勤些,做好自己本分,继续伺候着她。 “罢了,你明天还要去雪苑,便早些下去吧,这有嬷嬷足够了。”莫冰儿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耳垂,有些生疼,在仔细一看,竟是有些许血丝,心中怒火险些抑制不住。 便极其不耐烦的同她说着,若不是看她眼下还有别的用处,自己才不会这般轻易饶过她。只是打发她走,也是眼不见心不烦的。 “老身来伺候姑娘吧。”秋嬷嬷接过夏荷的活,给了她一个眼神。 “嗯嗯,有劳嬷嬷了。”嬷嬷是个稳重之人,得她伺候,莫冰儿很是放心。 夏荷又看向秋嬷嬷,只见她给自己使了个眼神,又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先退下。 便是会了她的意,回复到:“诺,奴告退。” 其实,这样下去了,也挺好,不会因为方才之事,再遭姑娘挑刺,白白挨骂。 翌日清晨 “来,放这,你们可得小心些。”小六子指挥着几名侍从,见他们做事毛手毛脚的,便小声指责着。 “是。” 几位侍从放缓了动作。将那几盘果子,轻轻放在一旁。 “你们这是??”篱儿一清早便被他听到外面的聒噪声,忍不住出来看看,这是何事。 出门便看到几个小侍从,端着大盆小盘的,也不知是唱的那一出,很是疑惑。 “小的,见过篱儿姑娘。”小六子单膝跪地,向她行礼。 “这是王爷赏府里各院的福利,小的特地给王妃送过来了。”小六子说话也是圆滑,三言两语的,叫人听着很舒服。 “原来如此,那边放近来吧。”篱儿招呼着他们进屋,腾了个地方,给他们放下。 “篱儿姑娘,福利已是送到,小的赶着回去,便不打扰了。”小六子微笑着 “嗯嗯,多谢。”篱儿也是礼貌的欠身行了礼。 “篱儿姑娘留步,小的自己回去便可。”小六子瞧着,这丫头竟有送自己出门的意思,便赶忙阻止了。 “那您慢走。”篱儿望着他们一路走出雪苑。 小六子没走多久,正是愁着怎么处置这些果子之时,云蝶儿醒了 “主,你醒了。”候在榻边的清月,先是听到了动静,便轻轻地将那床帐卷了起来,好搀扶她起身。 “嗯。”云蝶儿揉了揉眼睛,算是清醒了过来。 “篱儿呢。”见屋里没有篱儿的身影,只有清月在这儿,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篱儿姐姐在外面。”那会她说听到门外有聒噪之声,便出去瞧瞧,这一瞧,便是到了现在,也不见她人影。 “嗯嗯。”听闻清月之言,她便也不在过问了。毕竟在自己院子里,地方只有这么大,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今天便由清月伺候主洗漱吧。”往日里,全是篱儿伺候的主洗漱,自己是在一旁默默看着。 她们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己也是略有所知,不过与篱儿相比,自己还是会有许多做的不够细致的,自己总是会有伺候主的机会的,也希望主不会不惯。 “嗯嗯。” 云蝶儿应着,便由着她伺候。 “主,王爷派人送来了许多果子。”篱儿小跑着进门,打算将这个消息告知她。 “毛躁。”云蝶儿洗完脸后,不慌不忙地将那面巾,敷在脸上,轻轻拍打着,直到它吸干了脸上多余的水分。 这篱儿,不就是那臭男人赏赐的果子罢了,还高兴成这样,雪苑门槛极高,稍有不慎,便是摔倒在地,她也不怕么? “是,主。”篱儿糯糯地回到,是自己没了形象。 可这么多果子,该如何处置是好。 云蝶儿放下手中的面巾,缓缓走到妆台前,拿起那桌面上的螺子黛,轻描峨眉;眉心本是一点朱砂痣,只需稍家描画,便成了极好看的花钿;她皮肤白皙,平时里,不上妆粉,更是多了一份清新脱俗的美;最后拿出那枚红纸,轻轻抿着,唇边上便有了淡淡的胭脂红。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看着便知是她练出的手法;平日里无事,不外出,她便是这样简单地上了底妆,在她心里,这样不用顶着假面的感觉,最是轻松。 “走,去前院瞧瞧。”看看他给自己送了什么样的福利,她要去瞧瞧那些能叫篱儿头疼的果子。 “诺。仔细台阶,主。”篱儿主动扶着云蝶儿的手,便将她往外带。 清月也一同跟着出了门。 第九十六章 好帮手,不常有 “竟又是柿子的季节了。”云蝶儿望着眼前新鲜大个的柿子,忽的嘴里生津,不禁做了吞咽动作。 还有许多葡萄,全是她喜欢的,想想来到北国许久,果子甚是少吃,胃口就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一般。 “篱儿,将剩下的都挪到冰鉴上吧。”云蝶儿留了些许果子在桌面,满心欢喜,初秋之际的柿子是最为甜美的。 都说人的喜怒哀乐不宜情宜展露出来,可云蝶儿忍住了在膳食上一个菜不超过三次,她私底下少备点就是了;至于今日份的果子,自己便是多拿些,想必他人也不会留意到的吧。 “诺。” 看着这样多的果子,她一个人搬确实有些吃不消,篱儿叫到一旁的清月:“清月也来帮帮我。” “来了。”清月应到,即便篱儿姐姐未见她,自己也是会同她一起的。 在篱儿清月忙碌期间,那桌面上的柿子所剩只三两个了,而饱腹感叫云蝶儿很是满足…… 霜院里的夏荷把这一切看全然看在眼里,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到雪苑,便得了这样的好收获。 只是她并不打算这样便回去同自家姑娘复命,她必须得更为了解王妃的起居饮食,这样才能够给主带来更为确切的消息,而姑娘日后的打算也能更为明确些。 就这样,夏荷便是连着几日,都静候在雪苑附近,以便自己能够监督着雪苑主仆的一举一动。 而云蝶儿近来多有空闲,便是着手万宝斋一事,每日晨起,听取赵氏几人对铺子如何装饰的意见,才出门去将想法传达给那些匠人,叫他们照着做便是了。 她先前认为,开个铺子,是极为轻松不过之事,直到她执行后,才发现原是她想的太过美好。这些天来,也是多亏了老白,从帮忙找人定吉日,找良匠以及陈设之物,全是由他经手,若是她自己一个人,定是做不来的,只怕这铺子是永远都开不出了…… 几天后 说起来,夏荷已是在雪苑候了几日了,这王妃每日的习惯,倒是挺规律的,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之处。 夏荷通过不动声色地几天的观察,已是摸清了王妃的一举一动。每日晨起,几位姨娘过来给王妃请安,在她看来,几人倒是有说有笑的,看着王妃与姨娘们,也算是相处愉快。 待几位姨娘走后,便是用些膳食,而饭后总是少不了柿子,作为闲食,这是最为频繁的,甚至有些时日,柿子是能吃上两回的;有时候王妃倒是会用了膳,品了闲食后,带着她身边那两个丫头,一起出府,想是游玩罢,毕竟王妃非北国人,北国好玩之处,多的是,倒也不奇怪。 夏荷心想,连着几日皆是如此,她都能背出王妃的起居的生活时间了,这不,王妃膳后,定又是万出门的;她想:“看来,是时候该回霜院了……” “姑娘....”夏荷使了眼色,叫自家姑娘将那些丫头都屏退后,才附在她身边,将自己这几日所见的,全数告诉了莫冰儿。 “夏荷,这事情你办的极好,许久未曾吃蟹了甚是想念呢。”莫冰儿看了她一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如今闸蟹当季,是一年中,最为肥美的;她身为侧妃,有好东西,定是要邀请王妃一同分享的。 夏荷也知道姑娘脑子里盘想着些什么,嘴角也是露出一抹邪笑,只是简单的欠身行礼回了一句:“诺。” 离开了霜院,吩咐小厨房把东西备好。 这日午后,莫冰儿瞅准时机,便领着夏荷往雪院走去,携着那些准备好的蟹,说是要过去给云蝶儿请安。 莫冰儿看了看哪些肥美鲜嫩的闸蟹,看着便觉得是鲜美极了,连她自己都想尝尝,不禁咽了咽口水,若非有它用,自己怎么便宜这个丑八怪? “见过王妃。”莫冰儿略略施礼,她才进了雪苑的门,便是迎上了正打算出门的丑八怪,夏荷果然说的没错,丑八怪定是打算出门,那她定是…… “侧妃免礼;侧妃此番前来,可是有何要紧事?”云蝶儿怎会不知道,她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心思重的很,还忒坏忒坏的。别看她面上笑嘻嘻,心里指不定在憋着劲挖坑给自己跳呢? ‘’王妃见外了,如今已是入秋之际,闸蟹正是最为肥美的时候,闸蟹乃我们北国特色,这不,妾身叫小厨房烹了些。”莫冰儿道明自己的来意。 “妾身不敢独自一人享用这等美食,便带来给您尝尝,王妃定会喜欢的。”莫冰儿说到,她知道,云国不产蟹。那必定不知道蟹与柿子同食,会有何反应。 若是被人发现了,退一万步来说,在外人眼里,她可是出于好心,同王妃享用美食,而自己并不知王妃有午后食用柿子的习惯,顶多也只是落个好心办坏事的名头,玟哥哥也不会怪自己的。 “那本宫是要尝尝,别费了你的心意呢!”她倒要看看,莫冰儿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老白托人请了日子,五日后,便是难得的好日子,若是那时开张,铺子定是客似云来。 截止今日,万宝斋与醉红颜,也算是初具雏形,装饰什么的,便暂时告一段落了,今日她便是打算出门验收的。 不过眼下,莫冰儿既然来了,那自己就同她玩玩,铺子一事,暂时搁后一天,也没关系。 云蝶儿见她们端着哪些美味,便是邀她入到院中亭内:“坐下罢。” “谢王妃赐坐。”莫冰儿赶忙招呼夏荷,往亭中走去。丑八怪未曾拒绝自己,这样离她的计划,便是又近了一步。 “那王妃先看妾身剥蟹,届时您照做便可!”莫冰儿轻声细语说到,看着她对眼前美味,似乎无从下手一般,才想起,云国不产蟹,想必她也是不会怎么剥的,便拿起蟹八件给她演示了一遍。 “嗯,侧妃有心了。”云蝶儿照着她的做法,拿起案上的工具,手法生疏,慢慢剥开了,轻尝了一口,确实鲜美,不知他们是如何做出这入口即化的,她竟生出了想让篱儿去偷回师的想法。 “嗯,很不错。”见莫冰儿一脸期待望着自己的模样,便又当着她的面夸了一遍。 “王妃若是喜欢,妾身这还有。”莫冰儿笑不拢嘴,忙把自己刚剥好的蟹肉双手奉上。 心想,照她这样的剥法,想必要半天都得耗在这了,倒不如自己帮她剥好,这样自己也好早些脱身。 云蝶儿尝了味道,望着碟子里的蟹肉,好生欢喜,见端过来后,便拿上刀叉吃了起来。 “王妃,你且慢些用,妾身剥了再给您添上。”见到云蝶儿吃的越欢,她便越开心,她的计划眼看便可以成功了。 一旁的篱儿眼见着主子进食将近三次了,便连忙碰了碰云蝶儿的肩膀,若是照这吃法,便是铁胃,定是会出事情的呀。 云蝶儿岂会不知她的顾虑,只是这样的好帮手,可不是常有的呢,怎奈自己也实在吃不下了:“本宫已经吃不下了,你也别忙活了,可别糟蹋了呢。” 莫冰儿停下来手中的活,见她所用的量,约莫也是足够了,便也不再劝她继续:“诺。” 莫冰儿洗了手,瞧到自己指头上,多了几道细碎的口子,心里也只能想着,当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便忍了这点苦罢。 “今儿只你我二人在此,多少有些冷淡了。”云蝶儿说到,这样难得的好帮手。若是赵氏她们来了,定是不会白白浪费了,而莫冰儿也不会这般轻松了,她们早晨走的早,到底是赵氏她们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前儿瞧着赵姐姐们在忙活,妾身便未去叨扰,不如改天,叫上她们,大家伙再聚一堂可好?”莫冰儿乘着她的话接到,若非迫不得已,自己才不愿意跟那帮老女人共处呢。 “也好,这次是仓促了。”云蝶儿说到,她可是还期待着,这莫冰儿能够再次给自己剥蟹呢…… “诺。”莫冰儿起身行礼,却是不经意将一枚绣着鸳鸯戏水的粉色香囊,掉了出来:“哎呀……” “哎呀,这可是王爷送我家小姐的定情信物啊,可不能弄脏了。”夏荷赶忙弯下腰拾起,还装做很是紧张的样子,高声喊道。 “夏荷,莫要一惊一乍的,我与玟哥哥之间感情,非这香囊可衡量的,这样的信物,霜院多的是。”莫冰儿心里暗夸夏荷,极有眼力劲,这算是她们配合的最好的一次了吧。 莫冰儿故意这样说,便是从侧面告诉丑八怪,自己与玟哥哥可是感情深厚的,玟哥哥才不是她丑八怪能肖想的。 “这等重要之物,侧妃还是要收好些。”云蝶儿直接忽视了那主仆二人的娇柔做作。 只是瞧着那香囊的颜色,便信了,只不过莫冰儿以此妄想打击自己,那定是不可能的,只怕是叫她失望了。 “诺,王妃。”莫冰儿看来,丑八怪是有些动怒了,便也不再继续下去,及时地收了手,毕竟她今日最主要的目的已是达到了。 第九十七章 请君入瓮 “王妃,那妾身便不打扰王妃清休了。”莫冰儿认为,她们也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嗯嗯,正好本宫也倦了,你且先行回去罢。”云蝶儿也不做挽留,便应允了。 “妾身告退。”莫冰儿行了行礼,转身离去了,,先前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了,更多的是憎恨。 这丑八怪,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呢,看了看自己生疼的手。 云蝶儿见她是有些得逞的模样,便歪着头,一脸笑意,那自己便陪她玩下去吧……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 雪院内。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云蝶儿附耳:“篱儿,你去找个人,对外宣称,本宫身体不适,腹痛难忍,事情闹的大些。” “诺,可要传太医?”篱儿问道,心里有些疑惑却也不多问,她们主说啥便是啥。 “嗯,找个能信得过的人来。”云蝶儿说到,戏要做足来,不能让看戏人失了兴致呢。 篱儿伏身到清月耳边:“你且去找个信得过之人过来。” “诺。”清月轻声回到,便是转身出门去。 在北国,她要如何找一个大夫呢,而且还是一个信得过的人…… 一想到这,她忽然有些彷徨,主那边,也是急着,篱儿姐姐可是给了自己一个难题呢。 正漫无目地在街上走着的清月,忽然碰到一男子,强大的冲击力,立马将她拉回现实,清月意识到自己是碰到人了,便赶忙赔礼道歉:“公子,对不起。” “无妨。”男子看到清月的模样后,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清月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赶忙抬起头来,她惊呆了:“师傅?” 这眼前人不是老白,还能是谁。对啊,她怎能忘记老白这号人呢,毕竟在自己心里,他可是无所不能的。 “瞧你这般失落,蝶儿可是发生何事了?” 万宝斋今天算是竣工,他早早便等着蝶儿过来验收,可迟迟不见她身影。 他还寻思着,蝶儿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罢?直到这会,在街上碰到了清月,他猜着最坏的想法。 “是,也不是。”清月面对老白的询问,竟是发觉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便是将午后,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全然告知他。 “这样,你去济世堂,找曲平之。”白皓宇算是听明白了,只道蝶儿调皮;便给她指了条路子,叫她去找那曲平之。 曲平之,与自己,有着过命的交情,这点小事,凭着他们的交情,也是不在话下的。 “曲……平之?”清月有些疑惑,那是,在哪里? “罢了,我带你去吧。”白皓宇瞧着她这迷糊劲,若是让她单独找过去,她若是没丢,便是万幸了。 他又想想,那曲平之,若是自己不到场,想必也是难请他出出来。 “清月便是知道,师傅最好。”清月说着他的好话,亏的是遇到了他这棵救命稻草,才省了许多事情。 “走罢。”白皓宇领着她,往济世堂走去。 “曲老头……”白皓宇瞧着,往来药堂的人,不多,想来他也是闲着的,进门便喊着人。 他向来称唤他曲老头,也不过是瞧着他比同龄常人,要老道许多罢了,初始曲平之也是不可以的,只是拗不过自己,自己是叫着叫着,便顺口了,而他是听着听着,也便习惯了。 “老匹夫,越发张狂。”曲评之未见他人,便知是他这老匹夫了,当今世上,谁人不叫他一声杏林先生,独独他唤自己曲老头。 他既是给自己起了这样的绰号,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便回馈他“老匹夫”这一称号。 “有个小忙,需你出手。”白皓宇领着清月,走到他跟前,嬉皮笑脸道。 清月打量着眼前人,这哪里是“老头”呢,虽是蓄了一小束胡子,却也难掩他俊俏之貌。 他应也是翩翩少年,只是那抹胡子更为他增添了一份成熟稳重,也许这个模样才更符合他作为一名医者的形象吧,若是稚嫩少年模样,想来也是有些难以得众人的信服,起码她是这样觉得的。 “这是。”曲评之余光撇到了白皓宇身旁的清月问道,他身边何时多了个陌生的女娃娃,很是疑惑。 这个时间药堂内也无事,他本是在研究古籍,见他们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药本。 “我徒清月。”白皓宇解释道,清月也同自己习过武,左右也算是自己的徒儿罢,曲老头也不是追根追底之人,自己说啥,便是啥。 “曲大夫好,您唤我清月便好,今天到此,我家主身子有些不适,是想劳烦您跟我走一趟呢。”清越把来意以及请求告知他。 曲评之看了看白皓宇,通过眼神交流,难道这便是他要自己帮的忙? 白皓宇瞅了一眼他,点点头,那可不是,他一届大夫,除了这等救治之事,难道还有别的事情能够指望上他? “还是清月懂事。”曲评之会了意,又是瞧了瞧眼前的清月,见她衣着,不似平常人家的丫头,倒是更像官家丫头。 心里思索了一番,他本是不愿踏足到这些宦官之家中,但这乃是白皓宇的请求;以那老匹夫同自己的交情,想来不会这般诓自己罢?再说,这女娃娃,还恭恭敬敬地称呼自己。 既是如此,自己便帮了他这次罢,也省的日后,老匹夫动不动则拿这事来堵自己。 “谢了,晚上请你喝酒。” 只是看病这样的事情,于他而言,自是小事。只怕他是过不了自己那道坎罢了,毕竟作为大夫,善意谎言没什么紧要,平白扯谎可不是个好事。 “你可别食言了。”在曲评之印象了,他似乎没几次是言而有信的,虽是后面都补了回来,可意思总归是差了那么几成。 “得嘞。你且同清月前去罢,本公子今日还有其他事,便不同你一起了。”白皓宇见他这是答应了,便是吩咐着。 王府那种地方,他不方便进去,但曲老头是大夫,是有正当理由的,也是希望她能够帮到蝶儿。 “绝不食言,晚上来遇见,我等你就是了。”白皓宇又是给了他承诺,今天定是不会爽约的。 “我们走吧。”曲评之转身同清月说道。 “曲大夫,你先把物件带上,稍后在同你细细道来。”清月回到,细手拽了拽他的和风微摆的衣角。 “是。”曲评之随即应到。 雪院内 云蝶儿捂住腹部,开始装病,提前演练一下。 “主,您没事吧。”篱儿见她卧床不起,担心问道。” “篱儿,你可知柿子与螃蟹一同进食是会中毒的?”云蝶儿,望着篱儿,同她说到。 说完腹部竟是有些许生疼,只是在能忍的范围,便也不做多想。 “不知,若不然,今天便是栽在上头了。”起先她不清楚,反过头来便明了了。 难怪早晨她去厨房拿炖品时,碰见了侧妃屋里的夏荷也跑到厨房里面说侧妃想吃螃蟹了,正吩咐他们做呢,午后又是过来雪苑献殷勤,原来是筹划着这等庵脏事呢。 “篱儿真是聪明。”云蝶儿不多说个中细节,篱儿跟在自己身边,有些事情自然也是看得通透的。 回想起前些日子,也是亏了她无意间听见清月同篱儿话着家常的情景:“篱儿姐姐你猜,方才我出门瞧见了谁?” “指不定是瞧见了哪位英俊的守卫小哥哥呢。”篱儿打趣到,毕竟这王府中,英俊的守卫小哥哥,也是多了去了。 “你再打趣我,我便不再同你玩了。”清月转过身,背对着她轻轻哼了一声。 “好清月,好清月,莫恼了,我不说就是了呢。”篱儿见她背对着自己,便赶忙把她拉了回来,见她这样,指不定是什么重要发现呢,她还等着清月同自己讲讲,也好一起乐呵乐呵的。 “我同你说,我是在咱南墙边上瞧见夏荷了,她手中拿着纸笔,好生鬼祟。”清月也不同她打闹了,把自己所瞧见的告诉篱儿。 正是如此,云蝶儿才每日进食柿子,且特意给躲在暗处的夏荷瞧见,并在暗中让篱儿清月她们监视着夏荷的一举一动。 如此往复已将进一周,直到今日早晨,篱儿告诉她,在膳房瞧见了夏荷,便知道莫冰儿要开始下手了,她今日也并未进食柿子。只等着有人给她送上鲜美的河蟹,不用动手,还能拥有蟹肉,何乐而不为呢。 “幸好主今日停了柿子,若不然便是栽在上头了。”篱儿想想,有些后惊。 在来的路上,清月把大概的情况告知了曲评之他们已到了雪院。 在篱儿的努力下,没过多久,整个王府传遍了,说是王妃身体不适,上吐下泻的。 这对刚回到霜院的莫冰儿,是她意料之中的,对于她来说无疑是近来最舒心的事情。 “走,王妃身体抱恙,我们去看看。”转过头,装着一脸担忧的对身旁的夏荷说到,看这事情闹到人尽皆知,此时雪苑定是聚了许多人,那几个老女人,一向同丑八怪交好,还有玟哥哥,顾着她公主身份,也定是会去的。 第九十八章 轻微中毒 夏荷同着自家主对视一笑,便也跟着过去,看看这“热闹。” 赵姨娘一行人也在听闻云蝶儿身体不适,便也匆匆赶了过来候着,也不知是何情况。 此事自然也惊动的正在处理公事的顾陵玟,也顾不得手中的事了,撒手便赶往雪院。 在来的路上心里有些担心,更是不断祈祷着,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免得落人口实,好歹是一国公主,若是在他这里受了委屈,有啥闪失,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到雪院门口,他便看到一众姨娘在堂前讨论着。 “咳。”顾陵玟轻声咳到,打算将她们的注意力转过来。 一众姨娘见是顾陵玟,纷纷欠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起来吧,王妃情况如何?”顾陵玟当着几个姨娘的面前,佯装着丝毫不在意,并用着淡淡的语气问道。 “现下还未知,大夫在里面诊治呢。”王姨娘如实回到。 “这早晨妾身们拜见王妃之时,王妃精神还是好好的,怎的这过了几个时辰,便成了这样呢。”赵姨娘发问着,其中是天意还是人为,尚不可知。 “是啊。”王姨娘点头回到。 “是啊,便是再好的身子,也招架不住算计。”苏姨娘平时话不多,但总是出言惊人,府里所有人都在场,偏偏是侧妃不在,这难免不会叫人多想。 赵姨娘与王姨娘心里也是有所赞同的,不过是看到王爷也在场,侧妃是王爷捧在手心里的人,便也只是心里犯着嘀咕罢了。 顾凌玟默默地在一旁,听着几个姨娘的话。 莫冰儿才来到院门,便听闻几人所言,听着她们的话,有些酸,便想堵住她们的嘴: “姐姐们这话好没理,府里一派和平之象,哪来的算计。伊妾身看,王妃许是吃错了东西,也未可知?” 踏进了门,视野开阔了许多,莫冰儿看到玟哥哥的背影,便赶忙向他问安:“冰儿见过王爷。” “起身吧。”顾凌玟仔细分析了冰儿方才所说的话,好像也是也有道理。 “见过侧妃。”赵姨娘几人,也是略略施了礼。 “一切,等大夫出来再说罢。”顾凌玟不想再听到她们在胡乱猜测,便是遏止了她们说。 “曲大夫,我家主方才喝了些藕节汤,腹痛才得了些缓和。”篱儿回着,清月告知,这位曲大夫是师傅的熟人,便是放心了许多。 曲评之点了点头,他万万没想到,今日竟帮的是王妃,看来是被老匹夫给诓了一回,回去看自己怎么教训他,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嗯嗯,此乃正当之法。” “王妃是否时常畏寒肢冷,四肢不温,且食欲不振?”曲评之想着,既是来了,便也循例为她号一号脉,这才发现了王妃沉迟无力或沉紧无力,舌苔发白。 “曲大夫说的是。”云蝶儿细想,确实是这样的。 “王妃是脾胃虚寒,相比常人,更是要紧些,日后还是少食些寒性之物。”若是平常健壮之人,便是闸蟹同柿子同食,至多也只是胃部有些许不适,是断断不会像她这样,仅是吃了些许闸蟹这类寒物,也会腹痛。 “是,多谢曲大夫。”云蝶儿初始时,确实是在装病,而后确实是有些腹痛,不过不打紧,这样的情况,是常有的,她也未当回事。 “那小民便先去回复王爷去了。” 云蝶儿轻点了点头,便装着睡了过去。 曲评之背上自己的药箱子,缓缓推开那扇旧门,吱呀一声。 篱儿清月也是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门外人紧紧盯着里面出来之人。 曲评之见状,暗暗地骂了一句白皓宇;才装作镇定模样,走到顾凌玟跟前:“草民见过王爷。” “大夫免礼,王妃如何了?”顾凌玟比较关心丑八怪的身子如何。 “回王爷,王妃这是因同食了柿子与闸蟹,又因脾胃虚寒,而导致轻微的食物中毒。眼下王妃喝下藕节汤,已是有所缓解。”曲评之细细回到。 “这,食物中毒?”赵姨娘看像王姨娘,王姨娘又是看着苏姨娘。三人便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十分惊讶。 顾凌玟听闻此言,却是想起来,那柿子,是自己特地着人送过去给丑八怪的,只是云国无蟹,便是小蟹也未有,自是不知蟹不可与柿子同食的。怪自己不同她讲明了,那他岂不是罪魁祸首?? “王爷,草民开了药方,给这位姑娘,届时照着这单子上所列的,到济世堂抓药便可,三天便可痊愈。”曲评之看清月方向,交代了一下。心想,他应该无事了罢? 清月点头:“诺。” 顾凌玟不知眼前人,却是知道济世堂,里面的大夫,也算是术业有专攻,听闻大夫这样说,便也是放心了:“退下吧。” “小民先行告退。”曲评之连忙行了礼,便离去了。 打发了大夫,顾凌玟先是进了屋内,赵姨娘一人也是先后尾随着。 “你是伺候王妃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凌玟问到一旁候着的篱儿。 “奴……”篱儿禁了紧嘴,欲言又止,扑通跪地。 “但说无妨。”顾凌玟见她本是有着许多话要说的,只是顾了四周后,却是止住了,难不成有难言之隐?抑或是有苦难言?才许了她尽管说。 “我家主自打入秋以来,最是喜欢进食柿子,今日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午后侧妃娘娘端了些闸蟹过来,邀请主共享。”篱儿得到顾凌玟的允许后,才将事情一一说出来。 “说来也是我们做奴婢的,不够尽责,竟是不知闸蟹与柿子不能同食,都是奴的错。”篱儿说完,便是跪地小声哭了起来…… “罢了,你也是无心之过,便是罚俸三日,当是一个小小警告。”顾凌玟心中暗香,自己也是未同她们讲明白个中害处,也算是自己的过错。 只是他身为这府里的主人,定是不能轻易承认了自己的过错,眼下有这个小丫头主动承担,自己倒不如顺势而为。转身,望着莫冰儿,听她是作何解释。 “回王爷,妾身也是出于好意,想着盛宴不能独自享受,可万万没想到,竟是害了王妃。”听闻篱儿将自己说了出来,便也赶忙回着。 莫冰儿是见篱儿哭的凶,自己便哭的更凶…… “侧妃,回去罚抄十份心经,祈祷王妃早日康复”顾凌玟心里认为,她虽是一片好心,不过也事情闹得这般大,若是不罚,也是堵不过悠悠众口,便是两边都小小惩罚了一下。 “诺。”篱儿听闻侧妃罚抄经书,自己心里瞬间是平衡了过来,也不再哭哭啼啼的。 “是。”莫冰儿有苦不能言,也只能用着哀怨的眼神,望着玟哥哥。 顾凌玟却是看了她一眼,也并没有因为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而撤掉她的惩罚。 而顾凌宸一行人,经过十余天的西行,已是逼近陇西一带。 在前往陇西的路上,雪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迷蒙了远处的树林,模糊了重叠的山岭,教人无法辨个明白,仿佛身陷五里雾中。 “王爷,又下雪了,快些把斗篷披上吧。”上官浩身骑着白马,同样艰难地缓慢前行。 “到前处平坦大道上,大家伙再一同将披风斗篷穿上罢。”顾凌宸同顾凌殇说到,也是同着身后大队人马说着,此处处于小坡上,不便多为逗留。 陇西一带,早便开始下雪了,他们这才是刚进了陇西境内,道边的雪已是没过了马足,若是照这样雪量的下法,爆发雪灾的可能性极大。 这也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内心,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发挥最好作用,也是希望能够帮助更多的百姓。 “皇兄,你可要慢些,这雪天路滑。”顾凌宸发现了,这路是越发难走了。 “多谢三皇弟,我们已是到陇西,在往前走一天,想必也是快到了,届时便能好生休息一番。”顾凌殇笑到,这些天,他们为了赶路,多数是在马车内,就地小憩;饿了也只能啃那硬邦邦的干粮,极尽简单,都未能好好歇息。 “嗯,皇兄从未出过皇宫,此次出行,对皇兄来说,定是个极限挑战。”顾凌宸笑着同他说,皇兄打小娇生惯养的,哪里经过这样的风霜,不能给他过多的压力面,对他所言,也只能一笑而过。 “三皇弟是否觉得愚兄过于矫情,无法堪当大任?”顾凌殇一脸真诚地问道。 “皇兄莫要多想,通过此行,你也定能学到许多宫里学不到的东西,假以时日,也是能独当一面的。”顾凌宸安慰着他,他认为皇兄不过是缺少磨练罢了。 “嗯嗯,谢谢三弟,大哥定会好好跟你学着,不会叫父皇失望的。”顾凌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顾凌宸笑着,二人相视一笑:“极好,此次我的计划,得以推进,少不了大哥的助力,谢谢。” 顾凌宸夸到,若非大哥的推波助澜,朝中大臣,定是不会这般轻易地善罢甘休。 “三弟言重,我也不过是希望能够帮老百姓分担些,只是你不要嫌我愚笨便好。” 第九十九章 前狼后虎 “你我是至亲,自是不会有嫌弃一说。”顾凌宸打断他的话。 “再说了,我也是有私心的,如若不然,我又怎能与你同行呢……”顾凌殇先是一脸正经地同顾凌宸说着,后又解释了,自己的私心便是为了能够同他一起出来。 二人在次相视而笑。 顾凌宸回想起,他们昨日傍晚,从中原出发,他仔细记了路线,以及时间;中原离陇西,将近两日的路程,若是将陇西百姓,全是迁到中原,估摸着要上一到两月的时间。 他们出来之时,便是商讨好了,分工明确。他在中原找了几处陇西百姓最好的去处,那是接近水源,视野开阔的平地。 故而顾凌宸将大部分人马留在中原,先行将屋舍建起,先建起的屋舍,初期便是做为公共场合,也好让大家能够将就着有个落脚的地方。这样也不至于叫百姓迁过去后,因没有落脚地,要席地而眠。 而后才陆续修建其他的房子,这样百姓也好有个缓和。 “弟兄们,抓紧马鞍,缓慢前行。”顾凌宸先是到了上面,便开始激励着后面的弟兄们,越过这点小土坡,前方可都是平坦大道。 “是,殿下。” 士气得到大大的鼓舞,整队人马很快便是跟了上来。 “弟兄们,大家伙在此小憩片刻,添些保暖衣物,再继续赶路。”顾凌宸吩咐道,越往陇西走,更冷一些,他本是握着缰绳的手,已是被冻得红肿发紫,若是再不多添些厚实的衣物,怕是连小小的缰绳都握不动了。 “是,王爷。”铁骑队纷纷换上厚重的衣物。 稍倾 宫南浔先是嗅出了一丝不对劲,即便是雪天,也不应该这般宁静,这到像是…… 他更打算同王爷禀明,却被接下来的一幕证实了自己方才的猜测。 “王爷……” 宫南浔望着那昏暗的夜色中,像萤火虫般的绿光闪烁。他知道,这正是狼的眼睛在闪着凶恶的光芒,星星点点。 “是狼!”这雪地里的王者。 顾凌宸看着那群证匍匐前进的狼群,不禁心生畏惧。 他心里默数着,大抵是二十头雪狼,他们这有五十余精兵,若是要齐心,也是能够击退它们的…… 只是,后面有些许铁骑,已经开始打了退堂鼓,正在犹豫着,他们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三弟,本王怕,我想回去……”顾凌殇抓着顾凌宸的衣袖,满脸恐惧,他可是第一次出来,便遇到狼这样的物种,真是倒霉…… “大皇兄。”他话一出,后面的铁骑也是吵闹了起来。 那些铁骑们,瞧见了大王爷的“窘态”,也越发的腿软,害怕了起来。 “王爷,小的可不想死在这啊……”有些实在是打心里害怕的,腿直哆嗦,说起话来也是颤颤巍巍的,带满了恐惧感。 “是啊,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 “俺家里还有三岁孩童等着呢……” “我家娘子还在等着俺回去呢……” “俺都还没成亲呢,你们好歹都有娘子,可怜我,若是栽在这儿了,都没人能够帮我掩埋起来……” 小部分人开始往后踌躇。 当然,这些话,顾凌宸都听在耳里。尽管自己有信心,能够击退狼群,可眼下士气低落,许多铁骑看着这狼群,便是打起了退堂鼓,顾凌宸内心,也有些慌了起来,他也不敢保证,就是算是叫兄弟们,齐心协力地,将狼群击退,保不齐还会有第二个狼群。 这当下最为妥当的,便是早些撤退,明日再西进陇西,便下令到:“大皇兄,带着人,你们先回去,我和南浔,上官断后。” 顾凌宸喊到,狼群的逼近,叫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只能临危之际,叫他们先行回去,自己断后,好为大家安全撤离,拖延些许时间。 “是,啊宸,你可要注意安全,实在扛不住时,尽管跑就是了。”顾凌殇说完,转身留了一抹稍纵即逝的斜笑,后又变成普通的憨憨模样,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是,三王爷,我们会记得你的。”那些精兵,似乎看到了他的结局,三王爷是个有担当之人,只是可惜了。 只是他们嘴上说着可惜,脚下的步伐却是越来越快,只留下一个个背影,一刻也不曾停下。 “是,王爷。”宫南浔回复道,狼群是自己先发现的,只是自己却不能更早些察觉到异常。 不论如何,自己定是会护好王爷,也不会辜负主子的厚望。 “下官,定誓死追随王爷。”上官浩领命,他这命,都是主子给的,怎能在这般危险时刻,放任主子不管呢。 “我们也请愿留下,同王爷一起面对。”还有三五名精兵,是跟了顾凌宸经历了城西一事,而打算衷心拥护他的,也主动请愿,留了下来,为大部队撤离,而拖延时间。 “好,好,本王有你们,何其有幸。” 面对狼群,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打退堂鼓,只是,包括大皇兄在内,共五十余人的安全,他得担着。 还好,如此紧要关头,还是有人情愿留下,以助自己一臂之力,心里却是暖着的。 眼见着,那些狼群越发靠近,毫无停下之意,眼里含着杀气,俗话说:狼回头,不是报恩,便是有仇。前者,想必是无关的,只是报仇,他们也是在是想不到究竟是何原因…… 未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狼群已是到了他们是五米开外,他们也只能缓缓后退。是跑不了的,毕竟他们一跑,狼群便会立马围上来撕咬。 顾凌宸他们拔出手中配剑,正打算同它们搏斗一番;那狼群的头领,似乎是通人性,看出了他们眼中的坚定以及他们手中的剑,匕首,也是放下了脚步,只是:“嗷呜……”几声,便停下来盯着他们。 顾凌宸也是好奇,不知狼群为何停了下来,他们便是这样,相互对视着…… 又是过了许久,许是他们与它们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战吧。 顾凌宸便是打算后退,可谁知他一动,那狼群的头目便也立马警惕了起来:“嗷呜”一声,整个狼群,所有的狼,都警惕了起来。 随后远处也是传来了一阵阵声响,原来,它们之所以在叫了几声以后,便停了一会,是在等待它们的“兄弟姐妹”的到来………… 另外新来的几头狼,明显个子比先前的要壮上许多;看来它们是不会放过他们了。 顾凌宸挥起配剑,便是向它们砍去,上官浩一众怡然。 瞬间雪白的道路,染上了鲜红的颜色,他们拼尽全力,终是杀了几头狼,只是他们也不占上风,几个回合下来,顾凌宸的身上,皆是多了几道狼爪印,还是渗出了血丝。 正当其中一头雪狼,正打算攻击顾凌宸的左臂。 “王爷当心旧疾复发。”宫南浔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顾凌宸推开,而自己也是一个转身,躲开了那雪狼的攻击; 见那雪狼扑了空,宫南浔正是瞅准时机,一把将匕首插进那畜生的命门,轻易将它送往了西天。 “南浔,多谢。” 顾凌宸谢道,看来这次带南浔出门,是极为正确的选择;南浔竟还记挂着自己身上的旧疾。 “王爷言重了,当心右边。”宫南浔笑道,瞧着他右边又是扑来了一头狼。 他脸上那道细长的口子,倒是为他添了些阳刚气息。 “嗯嗯。” 顾凌宸应完,便望自己右边看去,果然那匹饿狼,正打算扑往自己身上来,可是,他怎能让它得逞? 在它扑上来之际,他身子一侧,将配剑划在雪狼的颈脖纸上,一刀要了它的命…… 而另一边,顾凌殇他们逃了不过十里,便是遇上了更为庞大的物种…… “这……”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的……” 往回跑,是跑不了了,这是注定天要亡他们吗? “我们人多势众,不如与猛虎决一死战?许也能逃出生天?”顾凌殇继续鼓动着。 猛虎仍旧缓慢逼近,众多将士,更是心头一颤。听了大王爷的话,却也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若是与他们搏斗的,是狼群,那胜算始终是比虎群大的。 若是他们方才没有退缩,而是齐心协力地,将那狼群击退,岂不是可以一同往前走了? 也是不知道哪个喊了一声:“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返回去同宸王殿下他们一起,没准事情还有转机。” “是,有道理。” “那我们便反回去罢。” 一旁的顾凌殇却是在怎么鼓动,也是无济于事,阻挡不了他们要返回去的决心。 于是他们一齐,奋力骑马往回奔腾,希望能够以此摆脱虎群。 十里,不远。 策马奔腾,也不过是一刻钟便能到,若是在逃命的基础上,猛虎在后追赶着,一心只为往前走,便是更快。 在他们越过那道坡,便看到了那正在与狼群继续搏斗的情景,地上死伤的狼过半:“王爷,我们回来了。” 顾凌宸一众,以为是幻听,并未回头。 直到一阵虎啸,随之而来,他们愣了一下。 第一百章 陇西府公子 顾凌殇在看到他们往回跑以后,也是跟着拼命跑了回来。 这威震四方的虎啸,吓得他们一激灵。 只是这前面的狼还没解决,如今又来了猛虎?这可如何得了。 “你们,怎的又往回跑了。” 顾凌宸几人已然是精疲力尽,眼前的雪狼还未灭完,又来一大麻烦,他真是要坚持不住了。 “王爷,我们这次,真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我们回不去了……” 正在他们惶恐不安之际。 谁料,那猛虎根本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恰恰相反,它们便是冲向前,对着那狼群一阵怒吼。 不过片刻,那群狼,在看到猛虎的时候,便早没了先前那样的凌厉。 猛虎仍旧不依不饶,更是靠近狼群一尺,尚未扑上前,群狼见状,只得撒腿便跑…… “山君,回来。” 众人只听到一声口哨声,空灵嗓音随之而来,而那领头的猛虎,竟是听了他的话,停下了脚步。 这突如其来之声,更是引发了众人的好奇,不知是何等高人,竟能让猛虎听从自己的意愿。 “小民夏至欢,见过诸位大人。” 只见青衫一男子,身骑着一头猛虎,从另外一处小道穿出,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在虎背上,右手放置坐胸前,微微弯腰低头,这是他们陇西人,表示尊敬的礼仪。 而方才那领头猛虎,便是他口中的“山君”,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收去了方才暴戾乖张的模样,秒变温顺,缓缓走向那个叫夏至欢的男子身旁。 夏至欢,是陇西郡府的庶子,不得重视;生平爱虎,打小便与虎为伴,也不知是这样的缘故,久而久之,他便是能与虎通语。在他心中,猛虎虽令人畏惧,可它们却未成自己分毫,而人虽是看着温和,却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插上一刀。 “多亏夏兄,救我与众多兄弟一命。”望着眼前这骑虎的男子,顾凌宸回以相同的礼节。 在老虎来到的时候,他们心里是绝望的,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竟是老虎吓跑了狼,他可是救了自己,是自己的贵人呢。 “大人言重了,夏某不过是恰巧路过此处罢了。” 他今日,不过是只是那百姓碰巧路过,听闻狼嚎,才叫他的山君下山,前来抢救受困之人。 话说,前几日听闻父亲同嫡母说,朝廷有意让他们陇西百姓,全然迁往中原,还派了朝中两位皇子前来陇西。 看他们这阵仗,又是穿着骑服的,难道他们便是来自朝廷?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们正赶往陇西,夏兄能否带我们同行。” 顾凌宸凭他行礼与口音,便知他是陇西人士。他对此处地形较为熟悉,若得他带领,他们一行人,想必能够更快抵达。 再说,若是再次遇到狼群,有他的虎群们,也不在怕的。 “这……”夏至欢有些犹豫,他抚了抚他的坐骑,毕竟他带着山君,不便与他们同行。 “本王以大皇子的身份,命你为我们带路。” 顾凌殇从方才见到猛虎,再同精兵们逃跑,到现在,惊魂暂定;镇定过来后,便从袖中掏出了那枚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金牌。 “诺。”夏至欢果然没有猜错,看着他的金牌,便是答应了下来。 陇西百姓,大部分是愿意迁出中原,不过,其中也有部分老人,落叶归根的思想,可谓是根深蒂固,眼下父亲也正为此事烦恼;若是王爷他们,此番过来,能够将那小部分人劝服,而自己早日将王爷他们带回陇西,也算是自己能为父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顾凌宸扯了扯大皇子的衣袖,瞧着夏至欢有些为难,本是打算取消这个念头:“夏兄,你若是不便,我们自己走也行。” “谢过王爷,陇西郡公乃家父,在下愿意带大家同行。”夏至欢回应着。他先前犹豫,不过是因为山君的缘故,眼下知道他们的身份,却是打算主动带他们一起回陇西。 “那便劳烦陇西郡公公子,带我们走一趟了。”顾凌宸笑到。 “大家注意脚下积雪,请随我来。”夏至欢选了条羊肠小道,那是他先前探索出来的一条捷径,通过小道穿过,便是能缩少一半的路程,只不过是有些难走罢了。 “是,夏兄只管往前走,我们在后跟着。”顾凌宸看着他踏着山君,走走停停地,不断地往回看自己是否跟了上来。 “那在下,便于羊肠小道尽头等你们。”夏至欢应到,这里路小,同时容不下这么多人。 “嗯嗯。” ……………… 次日 玟王府??霜院 天已是大亮,霜院一夜灯火通明。 “不抄了。不抄了”莫冰儿在伏在案边,心中火气大,将那毛笔,重重摔在地上。 她昨日从雪苑回来,便开始抄写经文,熬了通宵,直到现在,也才抄了一半多,手都起了茧子,便充分将她的仅有的耐心,给磨完了。 “主,还有一遍,不如休息一会后,再继续抄。”夏荷将那掉落的毛笔,拾了起来,重新放置于笔架之上。 主子熬了夜抄写,自己也是熬着夜陪她。夏荷夜仔细清点着,自家主子所写完的每一份经文;此时她只恨自己,不会认字,不能替主子分忧,若是她认字,也能写得一手好字,自己定是会帮助自家主子抄写的。 “罢了,我且去休息一会儿,一个时辰后,将我喊起来。”莫冰儿熬了一个夜晚,也才完成了一半。 “是,主。奴定是侯在你身旁。”夏荷轻声说道。 待她将主子的外衫挂起来,再次回到榻边时,莫冰儿已是进入了梦乡。 又是过去良久,夏荷靠在莫冰儿榻边,遥遥欲睡。 “夏荷,你也下去罢。”秋风嬷嬷碰了碰同是在打盹的夏荷。她知道,自家姑娘一夜未眠,夏荷也是陪了她一夜。而自己则是得了姑娘的恩准,早早便下去歇息了。 如今她是养足了精神,瞧着夏荷也是打盹连连的,便将她喊了下去。而她正是打算模仿莫冰儿的字,为她抄写剩下的经文。 “嬷嬷?”夏荷感受到了自己肩膀,被人碰了几下,也忽然惊醒。 “下去休息罢,主这里有我。”秋风再次同她说道。 “好。多谢嬷嬷。” 夏荷有些感动,再三谢过以后,才退了下去。 雪苑 “主。” 篱儿甜甜地喊着云蝶儿,脸上还带着坏笑。 一旁正在用着膳食的云蝶儿,见她这样,差点被那一口糕点给噎住了:“有话直说。” 云蝶儿怎能不知道,她这般叫法,有些熟悉。指不定又是准备坑自己的一把了。 “主,我猜她定是想要找你要回昨日那些被王爷克扣去的俸银。”清月也是一脸坏笑。 “清月说的可对?”云蝶儿转身看着篱儿问道。 “那人家可是被罚了三日的俸银呢。”篱儿故作哭腔,委屈巴巴地说道。 “罢了,那屋里的翠玉手镯,可够抵押?”云蝶儿笑道。 谁让她害的篱儿被罚俸了呢,这妮子,便是更加地赖定了自己。罢了,她可是看了她昨天的精彩表演,总是不能亏待了她,还有清月,昨天可是亏的她们帮自己一阵忙活呢,那翠玉手镯本是一对,便赏给她们吧。 “嗯,那可是太够了。”篱儿感激涕零。那镯子,她想都不敢想的,如今主子却是赏给了自己,这见她怎好意思要呢。 “你们一人一个。”云蝶儿进去房内,将那两个玉镯子,取了出来,给她们一人手上放了一个。 “清月不敢当。”她可是无功不受禄,这样贵重的物品,也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且她日常生活中,也是带不到这样的镯子,若是做着那些粗重的活,一个不小心,便摔坏了,这可不好。 “当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都不许推脱。”她们的姐妹之情,云蝶儿看在眼里。 “谢主。”清月听闻她这样说,便是接受了。 “午后,本宫还有要事,万宝斋那边,早些去了也好。”云蝶儿同她们将道。 “主带上我们吧。” 篱儿清月不约而同说道。 “嗯。” 霜院内,秋风嬷嬷将自己描的经文,与莫冰儿的手稿,放在一起,她仔细看了看,俩份手笔,相差无几。 一百零一章 落水 “扶我起来。”莫冰儿喊到,她的经文,还未完成,她要赶在午后玟哥哥下朝时,将后面的抄完,再在他下朝后,必经之道上,候着他才行。 莫冰儿又是环顾四周,这夏荷不唤她便罢了,如今连人影都不见了。 “你瞧。”秋风将她扶到榻边,叫她看自己方才所描的字。 “这是,嬷嬷……” 莫冰儿看着那字迹,不仔细看,还真是没有发现这俩副经文的不同之处。 秋风嬷嬷不语,便默认了。 “谢谢嬷嬷。嬷嬷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莫冰儿有些兴奋,抄完,便可以将经文送给了玟哥哥了。 “姑娘言重了。”秋风一向谦虚谨慎,只是莞尔一笑。 “待我收拾后,便去将这些经文,拿给玟哥哥过目。”莫冰儿满心欢喜地打扮着,待她解了罚,再找丑八怪好好算账。 昨天夜里。玟哥哥私下同自己说,他之所以会罚自己抄写经文,不过是想快刀斩乱麻,私下处理,将这事压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后来又是害怕自己过累,便给自己减了半,也陪着自己熬夜,只是自己见不得他吃苦,过了子时,便将他赶了回去,他回去前,还同自己说,若是明日自己能够将剩下的抄完,玟哥哥便答应了她,放下所有事情,陪自己一天。 这叫她想起了以前,她还未嫁入王府时,与玟哥哥私会的情景,便是这样的期待,让她一直坚持着,尽管是有些疲惫,但想到玟哥哥能够抽出空来陪自己,疲倦便全无了。 “夏荷,替本侧妃更衣,梳妆。” 莫冰儿见夏荷进了门,将她喊过来。 “诺。” “姑娘,夏荷前些天发现,那锦鲤池中的锦鲤,个头长得可大了。”夏荷便给莫冰儿梳理着发,边唠嗑着。那是她前些天在雪苑附近蹲点无聊时,注意到的。 “这我倒是未曾留意过。”那稍后见完玟哥哥回来,那岂不是路过时,顺道瞧一瞧。 “不妨稍后路过,顺道瞧瞧。”夏荷打趣着,那条道,不管到王府何处,也总是要路过的,能否看到那池中物的变化,也不过是看路人的心情罢了。 “甚合我意。”既然夏荷提起,那便瞅一眼罢。 “姑娘,好了。”夏荷放下手中蓖梳,退后一步,好将她扶起来。 “那便走罢,都带上吧。”莫冰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今日的穿搭,甚是满意,对镜侧脸时,看到那沓厚厚的纸张,可不能将它给落下了。 “是。” 雪苑中 “走罢。”云蝶儿收拾妥当,便打算出门去。 “是。”篱儿清月应到………… 莫冰儿从霜院出来,也不过是一刻钟,便能到池边上,加上今天是阴天,走起路来不热,她才愿意在外面多停留片刻。 她正低头瞧着那池子,没过多久,果然有锦鲤跃然于水面。 看到一尾尾锦鲤,在水里游来游去,很是惬意,她记得,原来池中的锦鲤可没有这样肥美,夏荷所言不虚:“你说的没错,只是不知,是何人给养成这样肥。” “奴也不知。”夏荷如实回答。 “罢了,是时候该走了。”莫冰儿正打算起身,不想转头便见到丑八怪朝她走来,想来玟哥哥下朝归来,应是在来的路上了。 便是佯装着继续观鱼,没过一会,果然转眼便看到亭台水榭转角,出现了一抹浅蓝,由此心生了苦肉计。 云蝶儿远远也瞧见了莫冰儿,本想转头绕道而走,适才想起,此乃出府必经之路,是绕不了的,便只能往前走。 她也从未想要与莫冰儿纠缠,想着既然躲不过,便快些离开便是了,谁知莫冰儿竟在自己与她插肩而过时,突然然拉住了自己的手,接着身子往后稍倾,如大义凛然般,掉入了水里:“啊,救命!” 事情来的太快,是她始料不及的,巧的是云蝶儿与她的距离很近,旁的人看着就是她推的莫冰儿。 而一旁的夏荷,见到自家主子被推了下水,自是慌忙的喊人来救命:“来人啊,我家主子落水了...” 呼救声引来了不少路过的人。 这一幕被顾凌玟亲眼目睹,见到冰儿被眼前人推落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内心夹带着一丝恐惧,便迅速施展轻功落到水里面把莫冰儿抱了起来:“冰儿,你可还好?可有摔伤哪里?” 顾凌玟想起了小时候,也曾不慎落水,险些要了他的命,也是亏了冰儿带人过来救了自己;故而看方才冰儿落水那一幕,他才会奋不顾身地,下去救人。 望了一眼身旁的夏荷,莫冰儿没有说话,只付以行动,抽泣起来,她乃京城第一美人,纵是随便哭一下,便会惹得玟哥哥心疼不已吧。 顾凌玟确认她安全后,便对云蝶儿切切地吼到:“丑八怪,你竟敢推冰儿落水,休要以为你是云国公主,本王便不敢处罚于你!” 他先前真是被鬼迷了双眼,竟是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如今来看,她还是她;目中无人便也罢了,心肠竟也是这样歹毒…… “请王妃放过我们家娘娘,她身子骨弱,禁不起这般折腾啊!”一旁的夏荷突然大哭了起来,嘴上是是着求人的话,实际是却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刀刀将云蝶儿的“罪行”,公之于众。 她也是希望王爷能够通过此事,便能认清王妃心肠歹毒的现实,从而对自己姑娘再好些。 “夏荷,说话可不能张嘴就来。”清月上前说到,她们这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事情,做的可真是好;她在公主身边,看得格外清楚,分明就是侧妃的栽赃嫁祸。 “侧妃娘娘,试问我们主,病体还未痊愈,又哪来的力气,将你这么大一个人,给推下水去呢?”篱儿看到夏荷那副嘴脸,她都恨不得上去给夏荷一巴掌,叫她睁眼说瞎话。 “王爷,是冰儿不好,不知道哪里惹了王妃不高兴,适才惩罚冰儿的,您别怪王妃。” 莫冰儿眼里泪水在打转,哭的梨花带雨的,旁人看到只觉可怜的紧,恨不得马上上前去抚慰她。 “云蝶儿,此次是本王亲眼所见,你无从抵赖。”顾凌玟对她吼到,他看着眼前这个丝毫不为所动的人,她的心究竟什么做的,推了人,还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如今也是带着异样的眼神,望着云蝶儿,窃窃私语着: “是有些歹毒了。” “那王妃先前,去陇西赈灾一事,难道也是装的?” “不是吧……” “我看侧妃和她的丫头,都不是不省油的灯。”作为全局最是清晰的参观者,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仔细想想,这府里,好像也是在侧妃进来后,便开启了各种不合的模式。 听听,瞧瞧,这一句句话,明摆着便是认定了是她云蝶儿把人推下去的,她也不愿意多做解释,只是对着顾凌玟说到: “你给我听着,本宫要教训下人,不屑于用如此下三滥手段,别以您那小人之心给本宫定罪!本宫既是这府里的王妃,便是一家主母,那么对妾室们的管教,赏即是罚,罚既是赏。” “那么,烦请王爷您看仔细了,既然侧妃说是本宫推她下去的,本宫便慷慨大方些,遂了侧妃的愿。” 说完,便一步走到莫冰儿跟前,用力一推: 莫冰儿再次掉入水里,事情来的猝不及防,云蝶儿的那一掌推的真真实实的,胸口竟有些吃痛,以及突然而来的悬空感,吓得她惊慌失色,下意识的大声喊到:“啊,玟哥哥,救我!” “我们走。” 云蝶儿也并不打算与他们继续纠缠下去,推了她便离开了,以前她可是领略过莫冰儿的厉害的。但如今还想欺负到她头上,不可能,既然她说她推了她,便是要落实到位的。 现场观看者,随着云蝶儿的离开,便也陆续散场,低着头缄默前行。 莫冰儿的呼喊,把顾凌玟拉回了现实,见冰儿再次落水,也顾不得别的,又是纵身跃下,将她抱了上来,许是惊吓,莫冰儿晕了过去... “冰儿,冰儿,本王这便给你请太医...”怕她再次受冷,顾凌玟赶忙把莫冰儿抱回霜院,并传唤来了太医。 “微臣参见王爷。”陈太医见到顾凌玟,先是行了礼。 “毋需多礼,你且先替冰儿把脉!”顾凌玟大手一摆。 “诺。”陈太医打开了自己的随行箱,把里面的手帕取了出来,轻覆于莫冰儿手上。 不久,在给莫冰儿把完脉后,又从药箱内拿出了一颗定心丸,喂给了莫冰儿,后起身回复顾凌玟:“回王爷,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受惊晕了过去,微臣给娘娘吃了定心丸,待她醒来即可。” “退下吧!”顾凌玟听闻太医说,冰儿并无大碍,便也放下心来,打发御医离开后,便在床前,等着她醒来。 “诺,微臣先行告退!”陈太医得到离开的允许后,提着药箱便退出了霜院。 一百零二章 万宝斋 顾凌玟用力紧紧握着莫冰儿的手,以致正迷迷糊糊的莫冰儿,都被这股力量给唤醒了:“玟哥哥。” “别动。”顾凌玟听她那虚弱的声音,有些心疼,为了省些力气,便叫她躺着莫动。 “多谢玟哥哥,今天不怪王妃,只是冰儿的经文……”莫冰儿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虚弱无力地问道。 “经文还在,便是没了,本王也不会责怪你的。”毕竟她又是受了惊吓。 也真是难为冰儿这般大度,这个节骨眼上,她还叫自己莫要怪罪丑八怪,将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那另外,是冰儿熬了一个晚上才完成的,玟哥哥可要记得,同冰儿之间的约定。”莫冰儿想到这,精神便是好了许多。 “嗯,等你身子好些,本王便陪你去京郊外栖霞寺散心。傻丫头。”那是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 原来她为了能够与自己重温过往,让他们多些独处的机会,竟不惜连夜抄写。这般深情,他又怎能辜负呢。 “是,那冰儿定会尽快让自己好起来的。”莫冰儿笑着说。 “本王喂你喝药。”这样她才能好的快些,才不会难受。 这药,是厨房才熬好的,还热乎着,这样的药效是最好的,眼下冰儿也不方便,就由自己喂她吧。 莫冰儿看着顾凌玟手中端着的药汤,胃里便忍不住翻滚,只是玟哥哥爱干净,自己绝不能将哪些污秽之物,呕吐到他身上,便是转身捂住嘴巴,强行忍了下去。 “是不是苦味重了。”见她这般难受,顾凌玟放下手中药汤,为她轻轻拍着后背。 莫冰儿点着头回道:“是有些。” 也不知为何,今日闻到这样的味道,自己便会反胃,难不成是……这么说起来,她的月信似乎是晚了,嬷嬷给自己喝的汤药,总算是起了作用。 莫冰儿有些激动,但她自己也是不能确定,她也怕若是空欢喜一场,只会惹得自己与玟哥哥伤心,更是会叫人家看了笑话。 她决定,过段时间后,确定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良药苦口,才利于病。”顾凌玟细心说着。 “玟哥哥说的对。”莫冰儿一闻到那药味,便又是一阵反胃,看来,是十有八九了。 “罢了,本王叫厨房先把药温着,待你好些了,再喝罢。”顾凌玟看着她这难受的样子,便将那药放了回去。 “是。”莫冰儿答道。母亲曾同自己说过,若是有了身子,可不能乱用药,莫冰儿正愁自己该怎么拒绝喝下这药呢,玟哥哥主动说了,自己便顺水推舟罢了…… “玟哥哥。”莫冰儿真是想现在便把这份喜悦同玟哥哥分享。 “嗯?你现在该好好休息。”顾凌玟见她正打算起来,便赶忙将她制止住。 “嗯,是该好好休息,但冰儿可是挂念着你呢。”莫冰儿心想,眼下自己确实是要好好休息了。 她要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欢喜,为了避免玟哥哥乱想,便是转移了话题。 “傻丫头,本王在呢。”顾凌玟依旧是刮了刮她的鼻尖,也不知道她今日是怎么了,这般粘人…… 此时云蝶儿几人已然到了万宝斋。 云蝶儿今天过来,便是验收的,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便可张罗着几天后的铺子开张了, “主,这看着可真舒心。”篱儿站在万宝斋跟前,她对万宝斋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初始阶段,再次看到眼前的重楼,确是有些被惊艳到。 先前是主子一直不让她跟清月一同出来帮忙;而赵姨娘她们也不便出来,尽是她与师傅二人忙活,看到这样的成果,想必也是有些欣慰的。 “这万宝斋的规模,同别家铺子,也是能比得起的。只是不知,醉红颜又是如何。”清月瞧着眼前的门面,繁体的“万宝斋”三字,显得恢弘大气,还未进去,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二层至三层外面的墙体,可谓是一改以往风格,以镂空形式展示,可谓是与众不同。 人们在上头玩乐之时,也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而在外能看到的,便是些公共区域,在内的雅阁,却也是有着相对的私密性。 这样子的设计,便是足够能吸引各位看官的眼球,这不,还未开张,街上路过之人,都忍不住往万宝斋这头看过来。 “进去罢,一看便知。”云蝶儿见她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地,便将她们拉了进来,她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她们展示自己的“成果”了。 “那是一座红色的秋千。”篱儿惊讶,她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座小秋千,旁边树立着几个假桃树,果然是自家主子的风格。 她们从来只是听到了云蝶儿同赵姨娘她们商讨,如今是看到了实物,着实是被惊艳到了。 而那几颗“假桃树”摆着,也自然是有缘由的。北国养不活桃树,她们主子便在此置放了一颗假桃树,这样也好,树上的桃花便是一年四季,时时开放,正如这铺子,也是每日开放一般。 “是呢。”清月应着。 也是很好奇地看着,这还分了几个隔间,中间便是一个小舞台,这真是如同她们当初商讨出来的,一摸一样。 “一楼以普通百姓活动为主,上去再瞧瞧。”云蝶儿为她们解释道,整个铺子,是为三层,她们不过才看了第一层罢了。 “是。”篱儿清月看到云蝶儿故作神秘,便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似脱了僵的野马,非快的往上面奔去,也顾不得楼梯崎岖了。 “这二楼是雅阁。”篱儿说道,每个雅阁皆是内含了娱乐设施;篱儿第一眼所看到的雅阁,含的是棋局,这不用想,定是师傅的注意。 这棋局,可以客人提供对弈,可以做到以棋会友,她们并不打算只做膳食单方面的,更是旨在打造成皇城内的第一家集膳食,娱乐一齐的高雅场所。 清月看到的则是这万宝斋最大的雅阁,内是曲水流觞,那水渠,自然是用了几块品质极好的太湖石头叠加起来,在那上面还刻了些弯弯绕绕的渠道,此时已是有着渠水在那道中流动。 苏姨娘也是算是饱读诗书,才想出了这样在室内便能享受到的“曲水流觞”,这样的雅阁,想必是会收到众多文人子弟的追捧罢。 而云蝶儿则是站在第三个雅阁外,等着她们:“此乃茶道室。” “篱儿知道,这是苏姨娘所提出的,叫……茶百道。”篱儿在脑海中快速找寻着答案,这府里,最爱斗茶,对茶最有研究的,便是苏姨娘了。 “嗯,篱儿记性还是真好。”云蝶儿敲了敲篱儿脑门,她和赵姨娘几人在商讨时,篱儿与清月也是在旁听着,她们倒是记入了心。 “这便是普通的琴房了。”清月继续往前走,便是看到了那放置着几把古筝古琴;若是爱好音色之人,便是心头好了吧。 她们在万宝斋中,加入了琴棋书画等六艺的元素,作为辅助,能够除了用膳之外,还能打发时间的地方。 “主,篱儿去三楼瞧瞧。”篱儿便是留下了这一句话,便消失在二楼的尽头。 她轻轻推开链接二楼与三楼的那道帘子。她看到了什么?? 同样是分了几个雅阁,便是先前早便说好的,分口脂,脂粉,花黄,豆蔻等专区。 而最为吸引篱儿的,便是那几面比人高的铜镜,也不知是角度,抑或是光线的问题,那镜子,将自己原本不高的个子,拉的细长;而面部也是照着瘦小了不少,看着更标志了,这样的镜子,试问那个女子不爱呢? 篱儿便是被这镜子中的自己给吸引了,久久不远离开。 云蝶儿同清月,也是走了上来。未听到篱儿的声音,她便知道,篱儿是被那“醉红颜”给吸引住了,指不定是在哪个雅阁里面,孤芳自赏呢。 “篱儿姐姐,快来。” 清月喊着篱儿,她可是来到了万宝斋风光最为亮丽的地方。 她便是站在那窗台上,白天可以望着那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伴随着阵阵凉风,甚是喜欢。 她都能想象到,等道灯火阑珊之时,别是一番滋味。 “篱儿” 见她仍旧未有回应,清月便是又重新喊了她一句。 “来了来了。”篱儿才是从那醉红颜里面出了来。 “瞧你,还背着我和主,偷摸着涂了脂粉。”清月见她脸上白了许多,便知道她是偷摸着“孤芳自赏”了。 “嘘。”篱儿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她也是要脸面的好吧;清月竟是这样说自己,日后可莫要叫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要不然,自己才不会放过她的。 清月只是挑了挑眉,大有挑衅之意。 篱儿见到她这样,更是气的小脸通红。 “篱儿,过来。”云蝶儿将她叫了过来坐下。 “诺,主。”篱儿应声而来。 她才走到窗前,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接受着秋风吹过。正当她打算闭目凝神,拥抱自然时,不经意间,便是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主,我看到师傅了,在街上。”篱儿转身同她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迁移之难 见他正是晃晃悠悠地往万宝斋方向走来,篱儿又是向外面招了招手,希望外面的人能够看到。 “甚好。你们下去将他请上来罢?”她有些具体事宜,还是要问老白的。 云蝶儿坐在茶几前,温起了茶汤,以待老白的到来。 “诺。”篱儿清月回道。 白皓宇才是应酬完,先前答应请他曲老头的喝酒。 曲评之这人,别是看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喝起酒来,那可是能让他一度怀疑自己酒量不行的。这也是白皓宇常常失约的原因,他可不敢轻易地同他一起喝酒呢。 只是这次,实在不好再推脱了,否则下次他定是会堵在遇见门口,抓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师傅。”篱儿清月二人,下了楼,便能看到他。 “你们……来了?”白皓宇有些晕乎乎的,是喝了酒的缘故。 “是。” 清月应到,见他步伐有些虚浮,又是一身酒气的,便是想起昨日他同曲大夫所言,想来师傅是才同曲大夫喝完酒罢。 便是看了眼篱儿,示意她过来也一同帮着自己,扶着些师傅,她这庞大的身躯,自己一个人,可是扶不住的。 篱儿赶忙过去:“小心脚下。” 并提醒着师傅他老人家。 “我没醉,放开我。”一个两个的这般架势,扶着自己,她们是看不起自己呢,他不过是有些微醺罢了。 “没醉便好,这台阶可是滑得很。”云蝶儿远远就闻到那股酒味,见他却还是嘴硬,不愿意承认,便打提醒他。 “无妨,底子好。”白皓宇有些不服气。 “是呢。”云蝶儿回到,确实,好像也没错。 “……” 阁楼上,微风起,将他的酒意,吹散了。 嗯,这声音是……蝶儿? 定睛细看,正是她呢,有些尴尬:“蝶儿。” “在。”云蝶儿望着他,看来是清醒了。 “清月篱儿也在呢。”白皓宇又是看了看身旁二人,方才的丑态,似乎全落她们眼里了。 “师傅好!” 篱儿清月招了招手,跟他打了招呼。 白皓宇嘴笑皮不笑地点了点头:“嗯,好。” 不对,他之所以这幅模样,还不是因为她啊?要不然他才不会被曲老头拉着去喝酒,这曲老头也是执拗得很,明明是说好在遇见等他,却是中途非是叫他去了四娘酒肆。 “昨日,多谢师傅帮忙。”有一说一,曲大夫一事,他可是帮了自己大忙,得同他道声谢。 “举手之劳。”还算她有良心,这忙倒是不难,只是有点费酒,费胃。喝多了,胃里难免灼烧的厉害。 “喝些茶,润润胃罢。”云蝶儿将那茶汤,端到他跟前,那茶还有些温热,最是宜口,有醒酒的作用,也最合适的。 “多谢。”白皓宇接过那杯茶,抿了一口。 ……………… 夜幕降临,顾凌宸一行人,已然到了陇西府外。 陇西郡爷夏澄楠为首,带领着府中上下,出门迎接着他们。 “臣携家眷,见过二位皇子。”夏澄楠跪地磕头。 欢儿一早派了飞鸽传书,说是朝廷来的贵人到了陇西,他才让人匆忙地收拾了几个房间出来,便一直在庭外候着呢。 “妾身/奴,见过二位皇子。”陇西府中一众姨娘侍女也是纷纷行礼。 “郡爷有礼。”顾凌宸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夏楠澄,已是入夜,他们仍在风口处等候着自己,心中充满感动。 “郡爷有礼了。”顾凌殇见夏澄楠一众跪着,便也学着跟顾凌宸一样的说词,他可是跟着过来学习的,不能过于出风头,惹人注目,一切维他是从罢了,这样既不会有何差错,便是有所差池,也有顾凌宸在前担着。 “本王此番,是带了旨意而来。”顾凌宸拿出怀中的圣旨,缓缓打开。 “老臣,接旨。” 本是在顾凌宸身旁的夏至欢,看到他手中的圣旨,也一同走到郡爷身后,伏地听旨。 “吾国自上世以来,无天灾人祸,实乃上苍庇护,然今朝天象突变,恐有祸端,需未雨绸缪;故诚顺民心,着处陇西一带,北固与常山险要之户,逐水草迁徙,此久长之良策也。” 顾凌宸一字一句,将那份旨意读了出来。 “臣,领旨。”夏澄楠双手高举。 陛下的之下,他也是知晓的,城中许多百姓,也是愿意迁往中原,只是总有那少数,不愿离开陇西;百姓不愿搬迁,这也是当今这举措最难之处。 “郡爷,快请起。”顾凌宸欲上前将他扶起来,他们一家老小的,在这天寒地冻中,一直等候着自己…… “使不得,老臣不敢当。”夏澄楠见他上前,打算将自己扶起来,这里,他是皇子,自己是臣下,这怎好受皇子的搀扶之礼。 “天寒地冻的,不妨有话里面说罢。”顾凌宸说道,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 “是,王爷,里面请。”夏澄楠起身,鞠着身子,给二位皇子让出了一条道,请他们进去。 一众家眷,侍女守卫,也都纷纷起来,各司其职。 夏澄楠随着顾凌宸他们,一起往里面走,又唤了几名府里最美的婢子,给他们奉茶,生了暖炉。 生了暖炉,屋里的气氛便也暖和了起来,说话也不必搓手哈气的。 “郡爷,可否告知本王,这北固山常山下,具体有多少户百姓???”顾凌宸问道。 现所知的户数,也是去年的数据了,陇西远离皇城,信息不通畅,势必存在人口隐匿之况。又是一年过去了,现在定是会有所增长;他现在要知道确切的数量,才好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最新统计,有一百五十余户。”夏澄楠思索了一会儿回,这是他在得令后,重新排查出的结果。 “嗯嗯,上官,记下来。”顾凌宸对身边的上官浩说道。 “诺。”上官回到,拿出纸笔,记了下来。 “只是,王爷……”夏澄楠欲言又止,哪些不愿搬迁的百姓,自己又该如何同王爷说起。 “有什么,但说无妨。”顾凌宸见他面露难色,希望他能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回王爷,我们世居于此,对陇西这片热土的爱并不少,我们也愿意接受朝廷旨意,迁往中原,只是总有部分年长者,抱着落叶归根的想法,迟迟不愿首肯。”夏澄楠如实反映。 这也是他先前,下达指令时,那些百姓的真实想法。陇西虽地广人稀,可高山众多,除了陇西城中,可用之地并不多,三分之二的百姓,全然挤在这城中,城中是多一人,皆是容不下了。 而剩下的百姓,只能分散于各大山区,在这些老百姓心里,山区虽是交通不易,却也是世代居住着的地方,是有情怀的。 而朝廷又下了命令,要将他们迁出来,一时间,想必他们也是不愿意接受的,这也是夏澄楠所愁的地方。 “这,可是有劝说过?”顾凌宸听着他说,想想,似乎也是有道理,只是他可不能让这一百五十户百姓冒险,并且他已是排了人在修建住房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迁移,是势在必行的。 便是自己去同那些老百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是要将他们迁到中原去。 “还未。” 夏澄楠会想起那日,他不过只是初步同他们宣读圣意,人群便是炸了锅,更是有人吵闹了起来,自己也不再同他们说下去,只是回来等着朝廷的旨意。过了许久,才盼来了他们二位贵人。 “明天,先将那些愿意迁出的百姓,安顿好,不愿迁的百姓,本王在做打算。”顾凌宸吩咐道,这确实是个难题,但他相信,也总是会有解决方法的。眼下也是走一步算一步。 “诺。若是老臣能帮到之处,王爷只管吩咐便是了。”夏澄楠抱手说道,王爷他们,一路奔波劳碌,想来也是累了,又问道:“王爷一路劳累,不妨先在府里歇下,明日老臣在为二位爷,做接风礼?” “好啊,好啊,一路上都没有好好休息,今天总算有个软塌可以睡下了。”顾凌殇鼓着掌,欢笑到。 没有顾凌宸的点头,全场鸦雀无声,便是一众侍女,也只是默默低着头,随时听候差遣。 顾凌殇有些微怔,随后又是拉着顾凌宸的大袖,似乎也在征求他的意见:“三皇弟。” “嗯嗯,一路奔波劳累的,大哥你便先下去罢。”顾凌宸看着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叫他先下去歇一歇。 “是,那我便先回去了,你也要些休息罢。”顾凌殇回道,他身子疲惫不堪,与其在这耗着,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杜若,你去送送大王爷。”夏澄楠对一旁的杜若说到。 杜若是这府中,样貌出挑的丫头,一般有客来,夏澄楠都是让她伺候的,她也最懂看人脸色。 “诺。”杜若也是心中欢喜,这算是进几年来,最是年轻俊美的男子了。 杜若接了命令,便为顾凌殇指着路:“王爷,请跟杜若这边走。” 顾凌殇只是点了点头,便同她下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陪我走一遭 “郡爷,明日的接风礼,便作罢了,你陪我去山区走一遭。”顾凌宸与夏澄楠说道。他打算先去山区,看看那些百姓的生活环境。 “诺。”夏澄楠应了下来。 “王爷,父亲,请容许至欢也一同前去。”夏至欢抱拳,他希望通过此次,能够帮助父亲分毫。 “犬子这……”夏澄楠有些为难,看向顾凌宸。 他知道欢儿是真心为自己,只是自己对他母亲之事,仍旧是不能释怀,但是就他安全带回二位王爷,又是自动请缨要同往山区,自己对他,便是有所改观了。 “至欢同去,甚好。”顾凌宸哈哈笑到,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个帮手,他又怎会不让至欢跟着呢。 “多谢王爷,多谢父亲。”夏至欢得到允许后,一一向他们道谢。 “王爷,犬子所有不是,请多担待些。”夏澄楠喜忧参半,喜的是欢儿能够随着王爷同行;但他又是不知眼前这位爷的性情如何,若是一不小心,便是惹了祸,他自己便也就受着罢了,只是欢儿,怕是受不了。 毕竟宸王向来不理朝事,故他对宸王的为人处事,不够了解,只是见步走步;而此次由他全权负责,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眼下来看,宸王温顺,只希望能够相安无事。 “郡爷言重了,本王与至欢,一见如故。”顾凌宸如实说到。从见他的第一面,他骑虎而来,他便是心生敬畏的。 “谢王爷。”夏澄楠抱拳。 “天色已晚,郡爷早点歇息罢。”顾凌宸说到,明日他们还有要事,今天可得好好养精蓄锐。 “诺,老臣也便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顾凌宸点头。 夏澄楠招手,唤来另外一名貌美侍女,让她带顾凌宸下去休息。 陇西府厢房 一黑衣男子伏地:“陇西夜莺,见过主。” 夜莺,乃是某组织的死士,代号 《重生之陌上花开当缓缓归矣》第一百零四章 陪我走一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表里不一 “主,再不起来,街上的铺子,又该打烊了呢。”篱儿一脸无辜,巴巴地看着她,希望这样能够让她心疼心疼自己。 “嗯。”云蝶儿想着今儿还有重要之事,才是放过她,赶忙起身洗漱。 篱儿清月收拾东西的动作也是快了许多,她们可是时刻惦记着,还有事情没完成呢…… 霜院。 他今晨早早便醒了,眼下里上朝还有一会,便打算在这坐一会,若是冰儿醒来,也能第一眼看到自己。 顾凌玟端坐在榻边的书桌上,手里捧着书,仔细阅读着。 许是看的入了迷,也不知何时,冰儿醒了,他也未曾发觉。 莫冰儿展了展腰肢,便是见他看的入迷,并不愿打扰他,只是轻轻起了身,走到他身后,环抱着他,在他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玟哥哥。” 顾凌玟才是反应过来,将手中的书籍放了下来;又是见着她赤足,便赶忙将她抱起开:“小心着凉。” 她身子还未好透,便这样光着脚在地上走,这怎么能行,说着,便帮她捂起来。 “唔,玟哥哥,人家已经大好了。”莫冰儿娇羞。这样,玟哥哥就能带自己出去了,她可是满怀期待的呢。 “明儿,本王带你出去可好?”顾凌玟揉着她的脑袋,温柔至极地说道。 “好,谢谢玟哥哥。”莫冰儿低头靠在他的怀中,心里却是万分期待着明天的到来,这是他们成婚后的,第一次出行,只有她和玟哥哥,两个人。 “前提是,你今天仍旧要好好修养着,药也不能停。”顾凌玟再次说道。 “王爷,侧妃娘娘的药,好了。”小六子来报,手上携带着滚烫的药汤,在门口候着。 “进来吧。”顾凌玟将莫冰儿轻放在榻上,改好被子后,对外面的小六子喊道,允诺他进来。 “王爷。”小六子毕恭毕敬地,弯着腰,低头走进来。 “放桌面上吧。”顾凌玟指了指那方桌。 “诺。”小六子放下药汤后,也是识趣地退了出来。 “是你自己喝,还是本王喂你?”顾凌玟问道,刮了刮她的鼻尖。 “玟哥哥,时候不早了,你该去上朝了呢;这汤药还烫着,等凉了,冰儿自己喝。”莫冰儿强忍着胃里不适,同玟哥哥说到,劝说着他离开。 “嗯嗯,乖,本王先去上朝。”顾凌玟说道,看了看天色,他也是时候出门了。 莫冰儿看他走后,悄悄地将那药汤,倒在了那盆栽上。 …………………… 将军府内,女子的谈笑声,娓娓传来。 回廊里,两个现在花房丫头,正是一人手捧着盆栽,一路闲谈着呢。 “明儿醉红颜开市,你可去?”一小丫头问道。 “那自然得去,我都已向夫人告了假了,明儿一大早啊,便去。”另一小丫头回到。 “要不,我两结伴而行吧?”那个小丫头又道。 “好啊,好啊,机会难得。”另丫头回到。 “就是,这样好的机会,定是许多人都会去的,我们得提前。” “听说那掌柜的,还是个美男子呢。”这事,早便传开了,便是去看脂粉的同时,一同观赏美男子,想想便美极了。 “是呢,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闻男子开脂粉店呢,为了她,更是想要去瞧瞧了。”那丫头又说道。 ……………… “姑娘,你可听说,城里又是准备新开了家脂粉铺?”一个小丫头,迈着轻盈的步伐,蹦到女子面前。 今儿打她起来,便是听了一路有关于这个脂粉铺子的消息,又是脂粉又是美男的,她本毫无波澜的内心,听多了,便也开始心里痒痒的,也想去瞧瞧。 她可是仔细打听了一番,那铺子叫醉红颜,这名字一听便是深深地吸引到了自己呢。 她还听说,那儿的脂粉,可是比别处优惠了许多,也是她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可以放手大入的,脂粉嘛,始终是消耗品,每日都用的,囤在那,总是能用到的;既是要囤,又怎么错过这等好机会? 夫人房里的凝香,露儿她们可是早便约好,明天要一起去的呢,自己也要去。 “脂粉铺子罢了,也值得你这般高兴。”纳兰雪听闻她所言,只是嗤笑不以为然,这样的新铺子,她才不打算去尝试,万一用料不考究,遭殃的可就是自己这小脸蛋了呢。 再万一,她哪天又是碰上了云哥哥,他认不出来自己,她可是要上哪里理论去呢…… “那明天萱儿能否告假半日,去瞧瞧?”既然小姐不同自己去,那她便找上夫人房中的凝香,露儿一同去罢了,反正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可都做完了,告半日假,想必也是可以的罢?毕竟她们姑娘是最能理解自己心思的…… 纳兰雪向她挑了挑眉,嘴上一抹邪笑,并未说说允诺不允诺的。 萱儿瞧着她这般神情,怕是要被驳回了,原本是满面春风的脸,此刻看着不免得有些沮丧:“既然姑娘不愿意,那萱儿便不去罢了,那萱儿留下来陪姑娘吧。” 纳兰雪望着她由满心欢喜,笑容逐渐消失,又故装深沉道:“心口不一,该罚。” “诺。”萱儿低头垂目,也不反驳,一心只在那粉上了…… “罚你,陪我去看脂粉,可否领罚?”纳兰雪缓缓道,见她这一心全是放在了那脂粉店上,若是不让她去,想必接下来几日,叫她做事也不能尽心尽力。 “是。”萱儿应道 过了许久,才是反应了过来,小姐这是罚自己陪她去看脂粉?可是醉红颜?是啊,醉红颜可不就是脂粉店嘛…… “姑娘?”萱儿猛的抬头看着她,她想再次确认一下,自己没有听错,毕竟幸福来的那么突然,叫她多有些犯傻了。 “嗯?不乐意?”纳兰雪又是看着她问道,调侃着她。 “乐意,乐意至极。”听闻此言,萱儿欢喜的,就差没有跳起来了,她们姑娘,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子。 “那铺子在何处,何时开业?”纳兰雪问道,总的提前去罢?若不然早被买空了,岂不是白去一场? 要么不去,决定去了,便是起早些,能够淘到好东西,也是值得的。 “萱儿就知道,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中庭,明儿一早,萱儿便来伺候姑娘起来。”萱儿得了便宜,嘴巴自然是甜甜的。 也就是她学识浅薄,没有文化,要不然她定要找出一大堆美好的词,来夸上她们姑娘一刻钟…… “得了,明日早些过来唤我起身就是了。”纳兰雪听着她那吹捧之声,赶忙堵了她的话。 “诺。姑娘最好了……”萱儿再次说道。 “萱儿,你若是想夸我,便换个词吧,求你了。”纳兰雪假装捂了捂耳朵。 这萱儿,别的什么都好,唯独夸人这点,从来只会说那句话,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诺。”萱儿又是认真地思考了许久,总算是想出了一个事情,能让她们姑娘小小地开心一把: “姑娘,萱儿认为,明儿醉红颜那人多,没准能够偶遇到云公子呢。”萱儿说道,那样热闹的场面,又碰上赶圩日,没准还真能碰到呢。 “你这话,有点道理。”纳兰雪望着她,这还真的有可能。 那日云哥哥说他是云游四海之人,但是不知为何,在自己心里,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他并未离开,没准正在这皇城内的某个角落里面呢。 明儿中庭人多人往,他们上次见面,便是在那附近,明日他也会有出现在中庭可能的,既然这样,那她更是有些期待了:“萱儿,明儿本小姐若是能够再次碰到云哥哥,那明儿的脂粉,全场任你挑,本小姐全替你买了。” 纳兰雪为了能够再次见到云哥哥,可是下了大注。 “多谢姑娘。”萱儿欢呼。这次可是托了云公子的福了,为了能再次见到他,下了这么大的手笔…… “所以,萱儿要帮我多向神明祈祷,祈祷明儿我们能够再次见到云哥哥。”纳兰雪拍了拍她的肩膀,能不能见到云哥哥,便交给她了。 “姑娘说的对,萱儿这便向神明祈祷。”她怎么没有想到这层呢,还是小姐想事情全面。 于是萱儿便开始了长达一个时辰的祈祷,一求为的是她们家姑娘能够见到云哥哥,二为的是小姐能够帮自己买完全场的脂粉,罢了,不要全场,便是她看上的那部分,也是可以的…… 陇西郡公府 “不好了,王爷。”上官来报。 一早便是收到了线人回报;说是那些不愿搬迁的百姓,尤是昨天说同意搬迁的商杨两家为主,却在他们走后,挑唆着其他的百姓,便连夜在险要地段筑起了堡垒,防着他们呢。 “可恶。”顾凌宸震怒,这商杨两家竟是这般的表面一套,背里一套,昨儿那诚恳模样,令他都信了。 只是北固山地势险要,是易守难攻之地,便是他们存心要同朝廷过不去,拼个鱼死网破的,他也只能用最坏的办法了。 第一百零六章 果然是他 “王爷,眼下该如何应对?”上官询问道,这些百姓,真是不识抬举,中原阡陌交错,又是临水而居,可谓是占尽了的好处。在这儿,出趟山,便是难事,更别说出远门了,若是换成他,只会是巴巴地期盼着呢,哪里还会推三阻四的。 “传本王话,为了不伤及双方,若是不愿意迁移的百姓,请携上家人及细软便于三日内,到陇西城头,做好备案。”顾凌宸思考了许久,叫上官浩俯耳过来,悄悄告之。 此事,他打算暂时不对外公开,又是叫了上官浩与南浔,暗中部兵;待那些老百姓纷纷而来,自己再是命人将他们全部包围住,届时便可“强制”他们迁往中原了,虽说是这样的手段,有些“无耻。” 可却是他如今能想到,最不费一兵一卒的办法了,也可省时省力。这样才不会伤害到他们。 至于先前他所做的最坏的打算,便是自己举兵进攻,只是这样必定造成死伤。 且不说北固山易守难打,而那些百姓是熟知地形的,这样吃亏的定是他们自己;他本是过来替他们分忧的,最后却是要举兵挥向自己人,这实非他所愿。 “是,王爷,那剩下的百姓,当如何?”上官浩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王爷说的,是那些不愿迁移的百姓,而那些愿意搬迁的百姓,还不知道该做何处置呢。对于那些老百姓,难不成王爷真的答应他们,不搬迁了? “不迁者,原地待命。”顾凌宸毅然决然地说道,至于那些愿意迁移的老百姓,他另有打算。 “诺。”上官浩应下来,又是装着无事的样子,出了门。 后也唤来南浔,给他分了任务。他之所以将去山区传话的任务,交给了南浔;这并非是自己不愿意去或是他害怕之类的。完全是出于自己手上的兵权所想,也不是自己自负,毕竟在骑兵间,相比与南浔,他们定是更为信得过自己些…… 皇城。中庭 云蝶儿早早便起了身,今儿可是她们万宝斋开市的日子,吉时可是不能耽误的。为了出行方便,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云蝶儿以女扮男装的身份出席。 头发半散,配上白玉发冠,仍旧是眉中那点的朱砂痣,显得俊秀无比;身上白色长衫更是清新简单,便出了门。 至于招姨娘几人,也真是走运了,赶上今儿顾凌玟同莫冰儿出了门,云蝶儿顺便做了赵氏几人的主,允许她们出来一天,只是要求她们低调些,于自己之后,再出来,若是她们四人,一同出门,那可真是过于招摇了呢。 “赵姐姐,大喜了。”王姨娘见到她春风拂面的模样,便是边走边调侃她到。 “同喜,同喜罢了。”今天可是万宝斋的开市的好日子,心里最是激动的人怕是要数赵氏了; 从开始的提议,到后期的商讨,她们可都是一直参加了,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常常在外,抛头露面的,从来也是王妃一个人忙活着,也不知道万宝斋如今的模样,是否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呢,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这回万宝斋开市,她们总算是能够亲眼瞧上一瞧,怎么不激动呢?今儿能出门,也可都是沾了王妃的光呢…… “快些走罢,莫让王妃等我们了。”苏姨娘催着两位正在慢慢悠悠地走着的人,有些焦急到。 “好,好,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漠不关心的模样,内心想必也是在期待着的。”王姨娘转过头来说,脚下也是加快了脚步。 王姨娘见到苏姨娘焦虑的样子,一言便说了出来。 “王姐姐说的是,好歹也是我们跟了这许久的铺子,自然是期待的。”苏姨娘也是大方地承认了。 “你们说,我提议的茶室,可是会做成什么样?”苏姨娘问道,这叫她大有一种去验收的感觉。 “有王妃在,定是会比我们商讨的好。”赵姨娘说到,她可是相信王妃的实力的。 “嗯嗯……” ……………… 几人说说笑笑地,上了马车。 此时的云蝶儿已经是到了万宝斋门口。 老白找的那算命先生说了,今日辰时,可是难得的吉时,云蝶儿望着那天边,天色尚早,便是先去祭拜了财神。 篱儿清月一起,将那大门推开,那熟悉的秋千映入眼帘;与先前不同的是,在掌柜的柜台桌面上,又是多了几个寓意极好的小摆件,三足金蟾,与一枚陈旧的钟表,翡翠玉白菜还有算盘,毛笔之类的…… “篱儿清月,你们在这儿等我。”云蝶儿吩咐道,她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去一旁祭拜他们昨儿新请回来的财神,好沾沾喜气。 云蝶儿以三杯茶酒,结束祭拜。 她眼瞧,天色已是不早了,旁的铺子,也都打开了门扇,开始接待客人;她想,老白那边已经想必已是打点好了。 没过许久,便是迎来了万宝斋的第一个客官,看他青衫孺衣的,一看便知他是一名书生,老白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过。这些日子,得亏是有老白的帮忙,她们这才是免了不少没必要的麻烦。 篱儿清月也是笑嘻嘻地望着那才子,他虽是走了个过场,她们也并未因此懈怠,更是打起了精神,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更多客官的到来。 篱儿与清月站在那门口,招呼着,往来的百姓,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将她们的优惠告诉了路过的人,也是引进来了许多姑娘。 忽的,万宝斋门口,停了一马车,篱儿先是认出了,那是她们府里的马车,也便料想到了那马车内的人。 赵姨娘先是踏出了马车,她抬头仰视着眼前的重楼,不由地惊叹,这万宝斋,可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雄伟壮观些。 “见过赵姨娘。”篱儿见她发了愣,为了不失礼数,便同她行了见面礼。 “在外,便莫要行礼了。”赵姨娘反映了过来。在这,没有王府姨娘,她今儿是过来瞧万宝斋的。 “诺。里边请。”篱儿点了点头,将她请了进去,她们来了,便是可以给万宝斋暖暖场子,也不必看着有些冷清了。 赵姨娘身后跟着的王姨娘与苏姨娘,也是一脸惊叹地往里面走着…… 在篱儿与清月的不同吆喝之下,进来万宝斋的客观,越来越多;台上人嘹亮的歌喉,也是吸引了众多路过人的耳朵,而那,二三镂空,也是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进万宝斋的男子,自然是在楼下听着戏折子,而进来的姑娘,便是直勾勾地,往醉红颜上走去…… “姑娘,你看,那便是了。”萱儿远远便瞧见了那别致的万宝斋,正指给了一旁的姑娘。 “嗯呢,看到了看到了。”马车上的人儿,将她的手扒拉开了,原因是因为她的手,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在找寻着什么人或是物。 只是,纳兰雪看了一路人来人往的,却始终是没有看到自己最为想看到的那抹身影,不禁地觉着有些无聊,纵然前方光景再好,也是提不起她的性质。 便是由着萱儿拉着自己往里面走。 萱儿瞧着这琳琅满目的脂粉,可欢喜了;便是同时拿起几种脂粉,照着镜子比试着,哪些更好看,更是适合自己的…… 云蝶儿见着万宝斋中,进满了人,便是满心欢喜;虽是忙了些,却也是值得的。 只见云蝶儿走到中间的台上,叫停了那原本在讲着正欢的怜人,同在场的所有人说到:“今乃万宝斋开市,蒙得大家喜欢,云某做主,即日起,全场半价,为期三日,愿大家喜欢。” 这是她同赵姨娘她们商量好了的,今儿统统只收半价。 正是在三层的纳兰雪,听闻了这声音,心里一惊,声音这般耳熟,难道真是他? 纳兰雪顾不了这么多,拉着萱儿便是往下走,她要去瞧瞧,刚刚那说话的人,对了,他自称云某。纳兰雪心跳加速,似乎是因为她要去揭开那人的谜底。 正是听着起兴的萱儿,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被她们家姑娘给拉走了:“姑娘,你……” “别说话,今日你看上的,我全包了。”纳兰雪做了禁声的动作,叫她莫要出声,只是陪她下去便好,此刻她有些害怕,才是将萱儿也拉了下来。 纳兰雪兴冲冲地跑下楼,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再看那清晰的轮廓线,眼前所看到的,同自己记忆中的他,完全重合了;即便他当初带着面具,可就凭着这两点,也能将他认了出来,果然是他,她的云哥哥,太好了,心想这下子便能时常看到他了。 萱儿看清眼前人,一脸震惊,果然被她猜对了,难不成自己的嘴巴,真是开过光?说话竟然这般灵验。眼前人可不就是她们家姑娘日思夜想的人嘛。 还未等萱儿反应过来,她们家姑娘便冲了上去,对大家说到:“今日在场的各位,所剩的半价,本小姐为你们买了。” 一百零七章 上当受骗 “呜呼。” “太好了。” “我以后可要常来。” 台下欢呼声,呐喊声,听了让人震耳欲聋,台下人才纷纷议论着。 这出来一趟,先是遇上半折,后又是有人替他们连半价都包了,算下来,可是直接免费的呢,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优惠呢,这一趟,没有白来,倒是有些后悔未能多叫些亲朋好友过来了。 “各位自行挑选,云某便不打扰大家了。” 云蝶儿反应过来,这不是纳兰将军家的姑娘?匆匆交代了台下人,叫他们自由选择。 便转过身来,赶忙将她拉下,今天这样隆重的日子,她怎能在此胡闹呢:“姑娘这是在做甚?” “帮云哥哥卖东西!”纳兰雪大大咧咧地说道,又见他这般焦虑,难不成自己还好心办了坏事? 她认为那些得了优惠的百姓,回去定会同自己亲朋好友介绍的,如此一来,万宝斋可不就能有更多的客官慕名前来了?再三思考一番,她没有错啊。 纳兰雪看了看,被他拉着轻轻抬起的臂膀,不禁暗自窃喜,这可是他们头一回“牵手”呢。 “真是胡来。”云蝶儿看到了她的神情,赶忙放开她的手。 她这样哄低物价,定是会打击到相关的铺子,这样一来,且不说前期亏损,只怕万宝斋更是走不长久。老白也说了,优惠可以,却是不能坏了这市场的规矩。她不想,也不能做这个开头,所以也只是给了期限三日的半价。 怎奈她又说了这一番,虽说是她出的银子,她并无亏损,可是这于那些客官而言,性质却是大大不同,这也是会无形中降低了他们的心里值,若是日后没有了优惠,他们便极有可能减少购买。 “云哥哥,我错了。”纳兰雪也是个懂得低头的人,不管为何,只要是她不占理的,便会主动地认了错。 只是这在云蝶儿眼中,却是被看成了委屈巴巴的样子。 “罢了,你怎的来了。”云蝶儿生平看不得别人委屈的样子,(当然莫冰儿除外。),长叹了口气,所谓不知者无罪,便是饶了她这一回。 也不知是因何,虽是二次见面,却有着一股相识的感觉,也许是上辈子,时常听到她的名字罢,难不成,这便是未曾谋面,却似曾相似? “你看。”纳兰雪本是想说,此番是来碰碰运气,能否能够在此遇到他的。 只是她怕自己这样说,会吓坏了他,灵机一动,便是将一旁的萱儿拉到他跟前,叫他看看她们家萱儿这买脂粉的架势,想来也是会知道了吧。 话说回来,他莫不是忘了自己开了万宝斋?还是说他忘了自己也是个姑娘,而脂粉是必备品?来醉红颜可不就是为了那个脂粉的嘛…… “见过云公子。”萱儿左手拿着脂粉,右手抓着小铜镜,有些茫然,一时不知道该是怎么向他行礼,便是举起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露出尴尬又不失礼礼貌的微笑…… 她们家姑娘也真是,为什么要拉自己来当“挡箭牌”呢,不过,看在她帮自己付钱的份上,便也不计较了,谁让她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呢,这个工具人,便做到底吧…… 云蝶儿看着她左手脂粉右手铜镜的模样,便明了了,她好像是把重心全放在这万宝斋上了,忘了今儿也是醉红颜的开市之日;便只是轻轻点头,微笑着。 “云哥哥,日后我若是想找你,便来万宝斋可好。”纳兰雪糯糯地问道,先前还怕找不着他,这下可好了,有万宝斋在,可算是“跑得了和尚跑不庙。”。他上次同自己说,云游四海,居无定所的,看来定是诓自己的了。 一想到这是云哥哥的铺子,她日后定要多多光临,她方才看萱儿试的那几款脂粉,也觉得不错,待会她也要去试上一试…… “只是不一定能时常见到我罢了。”云蝶儿是告诉她,自己并没有过多的时间留在万宝斋,也是希望她莫要动不动地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云蝶儿总要顾及府里的事务,不能每日出府,也只是空闲时抽出些时间,到万宝斋瞧瞧,这样,她也不算撒谎罢? “是。云哥哥先忙,我同萱儿在这万宝斋四处瞧瞧?”纳兰雪应到,他许是在忙别的事情。既是知道他会在万宝斋,自己也总能有办法,打听到他的消息的…… 云蝶儿点了点头,便是由了她们去…… 陇西府 “不迁者,到陇西府外集结,迁者待在家中。” 消息不胫而走,北固山,常山的老百姓扶老携幼、拖家带口,便是信了朝廷,心里想着他们总算是不用搬离故土了…… 而那商杨两家,也是私下里通了气,毕竟这样的结果,正是他们所想要的,他们也不想因此同朝廷对着干,也是放下了大部分戒心,也去了那陇西府外备案。 不足三日,老槐树下集结了几万之众。 顾凌宸望着涌动的人潮,他心里一块巨石,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顾凌宸看着远方,与上官遥遥相望,眉眼之间,闪过一丝暗示。 而上官浩则是点了点头,看向南浔方向,二人目光交织在一起,随后他便命令着众将士,亮出手中兵刃,将他们围了起来。 这一幕,叫老百姓心中一慌,这唱的是哪一出,心里不禁地慌了起来。 商杨两家人,瞧着这架势,顿悟了,他们上了当,只是眼下官府人多势众,他们处于劣势,若是他们张扬反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商家主人小声嘀咕着:卑劣行径。 杨老爷子倒是无奈之下,笑了笑…… 上官浩上前宣布道:“北国皇帝勒命,凡来陇西府者,一律迁走。” 这道命令好似晴天露雳,那些百姓都惊呆了,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是受了骗,他们人都已经来到了陇西府门前,他们手无寸铁,又怎能敌过那些手持兵刃的铁骑呢; 就算是挣扎几下,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罢了;在那些官兵的强迫之下,他们只能一个个地去登记,而他们每登记一个人,官兵便在他们左脚小趾头上,号上一刀,作为标记,以防他们逃跑, 百姓的哭声振天,除了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心里不愿离去却不得不走的无奈。 “啊翁,中原,不比北固山下差的。”上官浩见眼前的老翁,虽是未有哭出声来,但他眼中却是饱含了许多,才是安慰着他。 “好,固然是好的。”老翁回到,他当然知道那中原的好处,可他们老李家,可是在这传了十几代人了,到了自己这,却是断了,到下了底下,还不知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呢…… “啊翁,听我一句劝,你们先祖也并非一开始便在此处安身立命的,想必他们当初也是为了生存发展而来的,你们大可在中原,重新开天辟地,这样后辈们也定是会挂念着你们的。” 上官浩语重心长地同他说到,也是说给一旁的百姓听,叫他们莫要背负太多的压力,在中原定能继往开来。 “谢谢,官爷。” 老翁的表情,仍旧是有些苦涩,却也少了些忧愁,这位官爷说的也是没有错…… “去吧。去中原开辟一片新天地吧。” 上官浩把手压在老翁的肩膀上,那是可以支撑起残垣断壁的双肩,是可以挑起家族大业的双肩…… 上官浩默默地在心里祝福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在中原实现他们的辉煌………… 直到尾声,是商杨两家垫了后,他们眼里多的是愤懑不平。 一旁的官兵对他们尤为“关爱”,便是两人一起,押着那当家的。见到他们有些不安分,那两名官兵,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们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商老爷子,得罪了。”上官浩不失礼貌地同他说到。 上官浩知道,在他们商杨两家人的心里,指不定一直在骂他们“卑劣”呢;但他们失信在前,这可怪不了他们;王爷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不敢当,官爷言重了。”商老爷子听闻此言,举起了右手,将他的话给堵了;便在那方纸上,挥手洒写下自己的大名。 书写完毕,便将那毛笔重重地拍在桌面上,背过身去,不愿再面对他们。 他活到这个岁数,都未成受过这般屈辱,如今竟被这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摆了一道…… 后又是商老爷子的家眷,逐个地排队签了字,后受了一小刀子,商老爷子没有做声,但是小娃娃确实受不了那苦,憋足了劲哭着…… “杨老爷子,请吧。”上官浩弯腰将手从他面前,摆了出去。 杨老爷子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即使内心再怎么不乐意,也是无济于事,先前,还有可能同他们对抗一下,但那只是在北固山上,利用地形优势的情况下。 如今他为刀板上的鱼肉,也只得任由他人摆布了。 上官浩正开口说:“……” “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老头子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杨老爷子制止了正要张口说话的上官浩,他向来做事分明,他也不怪他们;但愿他与家眷迁到中原,能够早日适应吧…… 第一百零八章 暗藏危机 “老爷子英明。请吧。”上官浩回到。 杨老爷子在这陇西府外,驻足了许久,鞠了个躬,做了个简单的道别,便是转身随着领头的官兵离去。 上官浩命了大半部分铁骑及陇西府兵,将这些百姓,护送前往中原后,才是赶回去向顾凌宸复命。 不得不说,王爷这个决策,果然是叫他们省了好大的力气,真是英明至极。这最是难处理的百姓,都已将他们安排明白了,剩下的百姓可是好办多了。 “南浔,王爷可是在里面?”上官浩看着这四周有这安静,看到正在门外徘徊着的南浔,随口问道。 “王爷正与大王爷,郡公在屋里商讨呢。”宫南浔说到,他也是方才被告知的,这才会在外徘徊着。 “三弟这次的先发制人,真是妙极了,当真叫皇兄另眼相看。”顾凌殇拍手赞叹道。 没想到,他竟这么轻易便解决了那群百姓,实在令顾凌殇有些匪夷所思;还是在背后偷偷地动了手脚,他也是到了昨儿才后知后觉,在哪之前,他万万没想到,他还找了陇西郡公调了兵力。 这样看来,他这个三弟,连陇西郡公都坦言告知,偏偏是瞒着自己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些天来,他也同外人一般,视自己为草包? “皇兄过誉了。此次事发突然,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以智取胜,才不敢放任你参和进来,也是希望能够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不小心叫你受了伤,届时更不知该如何向父皇请罪了。” 顾凌宸同他解释着,希望皇兄能够理解自己。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也是怕自己兼顾不到皇兄,而且皇兄也未曾涉足人间险恶,必然不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那日狼群一事,他便是看出来了,皇兄胆子有些小了,为了他好,才是瞒着他了。 “原是如此,害得我一阵胡思乱想,还以为是三弟不愿意带自己一起呢,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顾凌殇笑着道。 “是啊,大王爷,三王爷也是为了你好,才是将你蒙在鼓里了。”夏澄楠也是宽慰着他,希望不会辜负三殿下的苦心。 “嗯嗯,三弟的好意,本王心领了。”顾凌殇点着头。 听着他们二人,一人一句,如同唱双簧似得。 “多谢皇兄体谅。”顾凌宸抱拳,眼下最是麻烦的那帮百姓,已经是安顿好了,剩下的便是愿意搬迁的百姓,事情便轻松多了。 “王爷,剩下一百姓,当做何打算。”陇西郡爷问道。看着外面又是下起了小雪,这样下去,山下也是不能在留人了,若能早些时间将他们迁初来,也是好的。 只是也不知道他们在中原的物资,可是准备得怎么样了,那房子修建的又是如何,都是不得而知了。 “过几日,便可陆续叫他们动身前往中原了。”顾凌宸说到,待今儿出发前去的老百姓,到了中原,剩下的百姓便也可陆续动身了。 此次他们带来的人力,物力也是巨大的,草屋建起来,费不了多少时间,他们从中原到陇西,至今也是有些时日了,部分房子,也应当是建了起来,届时先过去的那些老百姓,到了中原,便也可投身其中,那将会更快些。 “是。静听王爷吩咐。”夏澄楠抱拳拱手,如今,他也是看清楚了,在这二位主前,当然是三王爷更有话语权,做什么事,自己便请示他即可。 在三王爷跟前,这大王爷也着实是脓包了许多;他也听欢儿说了,那日众人遇到狼群之事,连欢儿都能看出,三王爷更有担当些;看来关乎大王爷的传言,看来也是有几分真实的…… 而自己也是派的府里最是貌美的姑娘,去伺候三王爷,他却是从不正眼瞧一下她们;百姓不愿迁一事,先前也是一直是自己心里的大石,从那日他过来同自己商讨对策,令自己也顿悟不已,由此也能看出这三王爷胸有文韬武略,更有关爱子民的仁心。 他陇西至朝中,路途遥远,特得先帝允许,无需常入京中,故而朝中许多事,皆是通过来史而得知。他也是此次才知道,眼前人与之前传闻中的他,不太一样;甚至在他看来,更是有着某些地方与先皇一样的感觉,是个可造的人才…… “郡爷这些天,也是幸苦了,今儿便早些歇息罢。”顾凌宸同夏澄楠说到,此番行动,自己能够顺利制止住他们,郡爷也是出了不少力的,于他,感激不尽的。 “不敢当,不敢当。老臣也是希望能够为他们做些事情罢了。”在二位王爷跟前,才不敢当,夏澄楠推脱到;好歹他们也是自己的子民,日后若是叫自己看着他们受苦,他也是做不到的,故而与其说是帮助王爷,倒不如说是为自己呢…… 城西中药堂中 三个百姓先后扶墙走进了医馆。 “大夫,我这药,都吃了好几天,怎的越发难受了呢。”那男子从进门开始,便一直咳嗽不止,再看他的整个人,早已虚弱的不成人形了,脸色发白,黑眼圈明显。 “过来,我给你号一下脉。”医馆内的桑大夫过去将他扶了过来,让不太严重的病患者,腾出了位置,给他坐着。 “谢谢大夫。” 那男子只觉头部昏昏沉沉的,四肢也犹如灌了铅似的,若不是叫人扶着,想必连这几步路都走不动了。 桑槐替他重新号了脉,只是觉得他的脉搏跳动虚弱无力,想必是自己开的药,并没有起多大的效果,于是给他加大了药量,应该会有所缓解。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上次城西涝灾过后,便是陆续有人出现了肺部风邪入侵,久留不去,以至肺部闭塞,引发了气喘,咳嗽不止,如今也是在他这里,已是有了四例同样的病态…… “好了,你回去,定要按时服用我给你开的药,一次莫少。”桑槐心想,自己已是加了足足一倍的药量,这样的下来,想必情况便会好转了。 “谢谢大夫。” …… 栖霞市外 顾凌玟莫冰儿一行人,已然是到了栖霞寺外,那是一座古刹,外面便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只是现在已然是秋天,许多夏天里开的花儿,早已谢了,只是剩下了败落的花蒂,而春天未到,那些阳春三月的花儿更是看不到了。 不过这对莫冰儿而言,无妨的。 因为她有玟哥哥的陪伴,目光所及,皆是风景。而她今日来栖霞寺,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祈求注生娘娘,能够赐她麟儿,这样,她便能更加牢固地抓住玟哥哥了,届时也不怕丑八怪能够将他抢走。 若是注生娘娘能够遂了自己的心愿,日后她定会带来三牲六畜来还愿。 “玟哥哥,冰儿想去参拜一下寺内的大罗神仙,你陪我去可好。”莫冰儿同顾凌玟撒娇道。 “好。”顾凌玟心想,今儿既是陪她出来了,便安心地陪她吧,不再多想他事。 “小心。容易脚滑。”顾凌玟看了看这台阶上的青苔,提醒她到;他们也是许久未成来过这里了,以前都没有这般多的青苔。 “嗯呢。”莫冰儿甜甜地回到,这样的日子,真好;这才是平常夫妻该有的样子,说罢,便主动牵着顾凌玟的手。 莫冰儿直接将他拉到了三生殿。 燃起香支,万分虔诚地跪拜着,心中默念着:“注生娘娘在上,信女顾莫氏,祈求眷顾,欲为夫主绵延子嗣,望娘娘成全,此后定会带来三牲,以敬之。” 莫冰儿认真地祈祷着,希望能够得到眷顾;如今她的月信,已然晚了四天,想必也是八九不离十,她之所以来三生殿,便是为了求得多一份心安。 “冰儿,好了,后面还有很多殿呢,走吧。”顾凌玟开始并没有打扰她,默默地陪着她。 “好。”莫冰儿轻轻地弹了手中香烬,缓缓地将它立在注生娘娘跟前的香炉中。玟哥哥说的对,后面还有送子娘娘的殿堂,她也要去请一下愿。 “走罢。”顾凌玟护着她,缓缓前行。 莫冰儿只是望着他,微微一笑,果然没有丑八怪,便是空气,也是甜的…… 一番参拜之后,他们也是累了。 便是出了古刹,在外面的草坪上,惬意地躺着。 “玟哥哥,我们多久没有,像这般好好出来玩过了,可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莫冰儿望着那颗桃树,问着身边人。 “自我们长大后,便是没有好好地这般玩过了。”顾凌玟细细想来,他们长大了,肩上的责任,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哪里还有时间出来玩呢。 “嗯,那是三年前了。”莫冰儿说到,他们上一次来此,已是三年前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她都嫁给了玟哥哥了…… 她还记得,他们小时候,便时常来此处放纸鸢。她那会还是个蒜苗高的小娃娃呢,自打他哪日救了自己,便成天跟在玟哥哥的身后,走来走去的。 “嗯嗯。”顾凌玟内心中,自打五年前那事以后,便一直对这有着些许恐惧的,只是从未同别人说起,如今冰儿要求过来,便也硬着头皮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妖异之象 “玟哥哥,冰儿想放纸鸢。”莫冰儿同他说到。 她知道同玟哥哥出来,便也带上了纸鸢,想来也是能够用到的。 如今秋高气爽的,最是适合放纸鸢的季节,说着,莫冰儿便去拿车上,取来了那孔雀纸鸢。 “好。”顾凌玟宠溺道。 银铃般的笑声,传往远处…… 万宝斋 那些买脂粉的姑娘,挑选了一天,累了便在楼下万宝斋用些膳食,小食,而后又是继续挑选着,总之打今儿早晨进门,便没有离开过万宝斋。 她们几乎将醉红颜中的脂粉,各样式的,皆拿了一份,进门时两手空空,出门时候,两手挂满了礼品盒子…… 她们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这样好的铺子,日后定要常来。 “云哥哥,可还有何事,我能帮上忙的,莫要客气,尽管同我说便是了。”纳兰雪才是忙完最后一个客官的结账,便问着同是在忙着的他。 今儿她本是在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脂粉,口脂,正在兴头上,便被云哥哥拉了下来,说是帮他为那些客官结账,许是云哥哥未曾想到今儿会有这么多人罢,本就请了人手,便是加上他身边的覃大哥与李大哥,也是忙的手忙脚乱的。 她瞧着那人来人往的,也是理解;又想着,自己能够帮到云哥哥,也是开心的。只是有些可惜,许多脂粉,她都还未挑选呢,看着这么多人,等自己忙完,怕也是被一抢而空了…… “歇着吧,剩下的,交由他们即可。” 云蝶儿都有些过不去了,便将她拉到一旁的椅子,强制叫她坐下。 那些粗重的活,她也是做不来的,且她也是自己随手抓来帮忙的,也不好事事都由着她做,洒扫之事,交由篱儿她们罢。 “也好。”纳兰雪应到,她也有些疲惫。 云哥哥还拉着自己坐下,这分明是担心自己。俗话说好男怕缠女,想必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你且坐会,我让他们过来奉茶。”云蝶儿一拍脑袋,她忙到,竟是连一杯茶都没有上,多少有些失礼;也是亏了雪儿这丫头,一站便站了这么久…… “多谢云哥哥。” 纳兰雪仰视着他。 后又是想起了她先前挑好的脂粉:“云哥哥,我先前在醉红颜挑好的脂粉,没了……” “等着。”云蝶儿又怎会不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呢。便是打了一个响指,叫人拿来了一套更好的,送给她。 “这,云哥哥是给我的?”纳兰雪看着那礼盒中形色各异的脂粉,有些受宠若惊。 “那是自然,当是慰劳雪儿今天的仗义相助!”云蝶儿笑到;这是上好的脂粉,用了不会浮面,看着贴合自然,里面添加的草本成分,更是有着美容养颜的成分,是不会伤害肌肤的。 女孩子多爱美,爱美之时,也要注意护肤,这也是她当初选用这样成分的一个极大原因。 “多谢云哥哥。”纳兰雪人美声甜,脸上洋溢着笑容,听闻云哥哥喊自己雪儿,止不住地欢喜;不知怎的,他的一声雪儿,自己今天所有的忙活,所有的累,都烟消云散了。 “在下送你回去吧。”云蝶儿看着,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了,若是再晚回去,于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 “谢云哥哥。”纳兰雪应到,便是叫萱儿带上云哥哥送自己的礼物,一起回去。 “我来吧。”篱儿瞧着萱儿小小一人,却是抱了比人高的东西,看着也是可怜,便主动帮她分担一些。 “谢谢李大哥。”萱儿答应到,心想,总算是能够腾出手来了,她本身也是选了许多脂粉,再是加上姑娘的,垒起来,都快比她高了…… 篱儿对于她的这声李大哥,也是习惯了,只是轻轻笑了,便拿过她手中的东西,跟在她们身后,默默地走着。 云蝶儿叫来了一辆马车。 ………… 不知是过了许久,她们的马车停在了纳兰将军府门前: “云哥哥,我们便先回去了。”纳兰雪见马车停了下来,便掀开了那帘子,将军府那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才有些依依不舍地同他告别。 “回去罢。”云蝶儿摸了摸她头,催着她们回去,不然她们家里是该着急的;且自己也该回去了…… “好。”明天见!纳兰雪心里默默地说道,便接过篱儿手上的礼盒,同萱儿一同走向府中。 萱儿倒是回头看了看云蝶儿她们,略微点了点头,便回去了…… 云蝶儿见她们没了身影,才是吩咐车夫,点头往王府走去。 “主,今儿可是累坏了吧;篱儿帮您按摩一下。”篱儿见她揉了揉脖子,双眼微闭,便是主动上前为她按摩着。 “嗯,这儿……”云蝶儿给她指了指她的颈部两侧。不得不说,篱儿这手法,可是越来越娴熟了。 “主,可好些了?”篱儿询问道。 “嗯嗯,好多了。”云蝶儿点着头,认同她的手法。 “那便好。还有一会儿,便到王府,主再歇会儿吧!”篱儿继续为她轻轻按摩着。 “甚好。” ………… 顾凌玟与莫冰儿一行,回到王府,已然是夜深了。 马车内,顾凌玟看着熟睡的莫冰儿,思索了一会儿,才是将她轻轻地抱下了马车,往那霜院走去;待顾凌玟将她轻放在榻上,自己才回到临渊阁。 而顾凌玟他们前脚刚进去,云蝶儿她们的车驾也是紧随着他们身后;这一天的劳累,总算是结束了。 云蝶儿卸下那男儿装扮,还原了红妆。 此时正在同萱儿侃侃而谈的纳兰雪,仍旧沉浸在今日的喜悦中,定是万万想不到,她所喜欢的“云哥哥”,是个十足的温婉小女子,这若是叫她知道了“云哥哥”的身份,又会是何种情形呢…… 月上柳梢头 临渊阁内 软塌上男子眉目紧锁,本是舒爽的秋夜,此时他的额间却是汗如珠大。 顾凌玟又是做了噩梦,梦回五年前那个夜晚,一如既往的是他们在郊外玩,过程一如五年前那个下午。后来,他仍旧是掉进了那深渊,同时恐惧与黑暗袭来,直到一束光照亮他,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莫冰儿模糊的脸,也不知道何时他被她救了上来。 在他再次清醒时,便是看到了她正是拉着自己,他看着那小小的身板,拖拉着自己,那草藤将她的背上,紧紧勒住,本是白色的衣服,血迹渗透出来,斑驳不堪。 梦中那小女孩的身影,渐渐有些清晰,她转过头来,叫着气息虚无的自己,提醒自己,很快便会有人来救自己了,莫要放弃,定是要坚持住。 他看着她那模糊的五官,与自己印象中那个人的五官,不尽相同,他有些焦急,怎的这次的梦不太一样?他想再次睁开沉重的双眼,去一探究竟,看看那到底是谁。 怎奈他用尽了全力,却也是看不清,终究他还是未成想起来,她的模样。 此时,他记忆深处却又是闪出了冰儿的模样…… 顾凌玟未看清那小女孩的模样,冰儿的模样,逐渐地替换掉方才那小女孩的模样,顾凌玟又是昏睡了过去。 处在梦境中的他,不自觉的喊出了:“冰儿。” 手上抓着的被单,已然出现几条褶皱,那枕巾也已是汗渍淋淋。 榻上男子,仍旧是眉头一皱,一看便知,他还在与噩梦做斗争呢…… 这一夜,有的人做着好梦,有的人做着噩梦,也有的人一夜好眠。 清晨醒来 云蝶儿照常是起了身,便将榻顶上的风铃,取了下来,挂在那窗台有风之处。她在等着风吹过来的第一声铃响,以此赋予自己满满的元气。 转眼间,啊宸去陇西,已是半月有余,他当初同自己说,此次归期未定,后又让人稍了书信,说是四十日左右,便会带来归期的信息。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处理的怎么样了。 她最近收到南浔的书信,便是他在信中提到,她们遇到了狼群,后幸得陇西府公子的相救,才是脱了危险。 她有些担心他。 这才是刚到陇西境地,便是遇到了狼群,这等凶险之地,她倒是有些后悔,叫他前去了;可转念一想,这灾难当头,又怎能为了“小家”而不顾“大家”呢…… 南浔还说,陇西已然是提前入了冬,雪已经连绵不断,路上积雪没过了马蹄;相比之下,皇城中,也不过是早晚微凉,午后仍旧是无需添衣的。 南浔也没多做交代,只是交代他们到了陇西之地,遇上了狼群与天气异常之事,也许想必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吧。 知道他们得了贵人相救,便也宽心了许多,眼下她的心中,也未有不安,就在家中,静候啊宸他们的好消息吧。 云蝶儿细想起来,先是城西,又是陇西,衡南一带,接连将会发生多起大灾,看来,今年北国的情况,确实多有妖异之象,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重生的缘故? 有些事情便是,越想越觉得正确的。但她又转念一想,眼下陇西是得了很好的解决,想来无关自己。 第一百一十章 赔礼道歉 那林县令,不对,如今是林刺史了,也不知他将城西治理的如何了,是否已重现当初的繁荣之象? 她抽空再派人前往城西,一探究竟罢了。 “主,你醒了。”篱儿见她又是站在风口上,赶忙帮她披了件披风。这秋天,早上凉,但她们主就是不注意,偏偏每日起身,只要是空闲时,便会先来窗台这驻足一会,听着那风铃之声。 “嗯嗯。”云蝶儿轻声应到。昨儿万宝斋开市,真是将自己忙坏了,昨儿那波客官,今儿想必热情便会下去许多了吧?她便可以不用那么忙了吧。 “篱儿,王妃” “主,赵姨娘她们在外候着呢,篱儿伺候你洗漱。”篱儿端着洗漱盆走过来;方才清月来报,赵姨娘她们也已是在门外侯了一会儿。 云蝶儿轻步走到篱儿身旁…… “妾身见过王妃。” 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眼前人的装扮,这倒是让她们有些不习惯了。 “王妃这般打扮,妾身看着,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赵姨娘先说了话。 昨儿她们是差点没认出来王妃穿着男子的装扮,好不容易,才是接受了她女扮男装的样子,今儿她又是换了日常的装扮,倒是有种想看她女扮男装的模样了。 “可不是。”苏姨娘更是共鸣。王妃本是女郎,但见过她着男装后,觉着她更为玉树临风,便再也看不惯她着回红妆。 对比于王爷,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自己以前怎的没有发现呢,王妃男女装扮,都能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当然,王妃着红装时,也是温婉动人的。”王姨娘略显尴尬,求生欲很强地夸到…… 篱儿看着她们的举动,实在没忍住,噗呲一笑,为了掩饰尴尬,便也是迎合着她们:“几位姨娘,所言极是!” 她们主,本就生的清艳俊美,几位姨娘们,怕不是这才知道吧? “几位姐姐,昨儿到了万宝斋,觉着如何?”云蝶儿问道,她想听听她们的看法,若是有意见,她也想着听从。 “妾身觉得甚好。”王姨娘回到,那装扮,是她所喜欢的,她不聪明,也是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很着王妃走便好。 “若日后仍旧依照昨儿那般情况,妾身是觉着,我们请的人手,是少了。”赵姨娘说到,好不好的,她也还未敢下定论,只是依据昨儿一天的情况分析。 昨儿进店的客官,实在太多,她们已然是请了二十余人,可还是远远不够的,但她又是拿不准接下来,万宝斋能否也是会这般盛况。 “嗯,赵姐姐说的是。”云蝶儿认同到,昨儿,是开市,做了优惠,雪儿那丫头又是捣了乱,才是导致了昨天的盛况 她且看看今明两日的情况,再做打算罢。 “妾身,无异议。”苏姨娘回到,她瞧着那万宝斋,是有着自己的影子存在的,若是叫自己操办,只怕是会一塌糊涂…… “便是加以观察些时日,在做定夺。”云蝶儿同她们说到,初始也只能走着瞧了,适时再做调整。 “是。” 三人回到,她们既是加入了王妃的队里,便是要跟着她走的。 “今儿无事,你们也去铺里瞧着吧。”云蝶儿见她们也是闲来无事,也是恩准了她们。 “诺。” “谢王妃。” 三人暗自高兴着,应起来也爽快,她们也是头一回觉得自己生命中,有事情可做;也不会时常在深院中感叹碌碌终生。 “你们先去罢,我稍后到。”云蝶儿见她们早已是整装待发的,便叫她们先出去,自己则是用膳后再去…… “是。” 三人施了礼,一一退了下去。 太阳冉冉东升 凉亭内 “夏荷!”莫冰儿走着有些热了,便打算叫她给自己扇扇风,只是喊了她几声,也未见有回应,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又是捏了她一把。 “娘娘恕罪,听说王妃推你落水那日,王爷只是罚了她抄两遍家法,这事便是过了!奴真为娘娘感到不值。”夏荷反映过来,便将自己所想的,告知她了。 心里越想,越发的是替自家姑娘感到不值,枉她对王爷这般痴情,王爷倒好,竟也不为姑娘着想。 “夏荷,莫要多言,小心隔墙有耳。”秋风嬷嬷碰了碰夏荷,秋嬷嬷作为老人,一向谨言慎行,避免落人口实,且自家姑娘刚嫁过来不久,说话更得多加小心。 莫冰儿倒是也不阻止她,由着她说,看看能说出什么样的花儿来。虽说是玟哥哥也陪了自己,但一事归一事。其实,夏荷说的没有错,她的心里也是不痛快的,至少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次她把自己都算计了进去,却只是换来了丑八怪罚抄两遍家法而已,放谁身上,也是不甘心的,更何况是她莫冰儿,可尽管如此,她也不能贸然出手…… “原是如此,怎的她如此作派还说不得了?夏荷就是替小姐难过,凭什么犯了错的人没有受到惩罚?私下里还说不得!”夏荷说到,在她眼里,那日分明是王妃推倒了姑娘,王妃就是凶手。 “嬷嬷说的也对,这毕竟不是咱们相府,还是得谨慎些!你便少说几句罢!”莫冰儿听闻嬷嬷所言,仔细想了一番,自己初来乍到的,自己也几番同她交手,皆是没有对她产生很大的影响,如今她有可能有了身子,她更得谨慎些,可不能再冒险了。 还是多听听嬷嬷的意见,她是母亲身边的人,也是值得信任的.................. 殊不知,莫冰儿主仆所言的一字一句,皆被在凉亭另一边的云蝶儿,清月和篱儿悉数听了去。 篱儿听到她们如此诋毁自家主子,更想到平日里莫侧妃的言行举止,满是对她们主的不尊重,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一下她们才是。 此时莫冰儿几人还不知道她们已来到她们的背后,只见她们仍在细声说道,篱儿提高了语气:“王妃驾到!” 这一喊,便是耳力不好之人,也是能清楚听到的,正在聊得起兴的莫冰儿三人也不例外。莫冰儿听闻篱儿所言,先也是吓了一跳,但来至官家的修养,很快便反应过来,从容淡定起身施了礼:“参见王妃,王妃万福。” 秋嬷嬷作为相府里的老人,也是自觉,该有的眼力见还是有的,见到自家姑娘行了礼,便也随她一同向云蝶儿问安:“老奴见过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由于夏荷前一秒还在云蝶儿背后说了她的坏话,以至于她在听到云蝶儿的到来后,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先是慢了半拍,再便是心虚,腿软了,一下子竟忘了礼数。 嬷嬷见夏荷出了神,杵在一旁一动不动,便用手肘推了一下夏荷,这才回过神来,半跪向云蝶儿请安:“奴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施礼完毕后,夏荷悄悄拭去脸上的冷汗,腿脚越发的颤抖,手心上的冷汗也不断的往外冒。 云蝶儿万万没想到,她早膳吃多了,想着消食而出来散散步,竟然叫她看了一场主仆情深的戏,她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见了她还能不能像方才那般说出的话,字字珠玑。 云蝶儿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缓缓道:“听闻侧妃向来御下极严,下面的丫头可都是听话忠心得很呢今日本宫也算是涨了见识,想过来请教一番呢。” 前一秒嬷嬷还说在王府需谨言慎行,后一秒云蝶儿便出现在了她们面前,着实把她们吓了一跳。 莫冰儿作为她们主子,是有着推不卸的责任。夏荷到底自己的人,万不能叫别人教训了去,再说了,夏荷今日也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她如今能做的只能帮助夏荷尽量的减少处罚:“大胆夏荷,还不快给王妃赔礼道歉。” 极为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一股威严。 此时此刻,夏荷听到莫冰儿的话后,便开始打了自己十几下耳光,小脸蛋已然泛红,嘴里头还嚷着:“夏荷知错了!!” 云蝶儿见她求生欲这般强,早已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却觉得没有趣儿了,对于夏荷自打耳光,也不做理会。 莫冰儿倒是聪明,先了她一步,做主张让夏荷先自罚,这下她便再也不好处罚她了。 既然如此,便让她先打着吧,等自己的气消的差不多了,在喊她停便是算了,随后背过身,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听着巴掌声,继续把玩手中的折扇,偶尔瞥了一眼过去。 云蝶儿此举令莫冰儿实属意想不到,竟没有丝毫喊停之意,望了望夏荷,她也是尽力保她了,只是她怕接下来的画面会引起不适,莫冰儿也是有些不忍心,便转过头去了,不再看她。 夏荷得不到自家主子的回应,便也只能继续打自己耳光,声音清脆响亮。 在没有接到暂停命令之前,便只能不停地自打耳光,一巴又是一巴………… 约莫半刻后,云蝶儿气也消的差不多了,看人自打耳光也实属无趣,但该训的话还是要说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初现 “够了,你家主子“心善”,让你自打耳光,反倒叫本宫不好说话了,今儿这事儿,算是过了。但你听着,机会只有一次,下次再教我听到你出言不逊,口出恶言,便把你舌头割下来,挂在那城门之上,叫人时刻警醒,听懂了吗!” 云蝶儿叫停了她,捏着她的下巴,冷眼瞥着身旁的莫冰儿,缓缓说到。 “诺!”夏荷彻底被云蝶儿的话给震住了,手止不住的抖。 “我们走!”云蝶儿喊上身后的篱儿清月,转身离去。 云蝶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莫冰儿见到仍坐在地上的夏荷,问道:“还不起来做甚!是嫌不够丢人?” 她何尝不知,今天丑八怪的话,表面是在训斥夏荷,却也是在告诫自己。 “娘娘,腿软了......”夏荷指着自己麻木的双腿,略带哭腔,弱弱地说道。 “来,慢点,教你以后说话,还敢不敢如此肆无忌惮了?”嬷嬷受了莫冰儿的指示,从地上把夏荷扶了起来。 “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了!”夏荷此次真真是被吓到了,以后真的要谨言慎行,不然哪天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出息!”瞧见夏荷的前后态度,莫冰儿真是觉得她一点出息都没有,眼前她只想快些回到霜院,省得在此处丢人现眼,叫人看了笑话。 “走,去万宝斋罢。”云蝶儿同篱儿清月换好了装,便是打算出门去。 “诺。”篱儿心中开心,她们主终于是反击了,她们主,罚起人来,真俊…… 但她看来,一刻钟的耳光,还是轻了。一个小小丫头,真是长了泼天的胆子,竟也敢这般张狂地议论主子,也就是侧妃先了一步,否则哪里是打几个耳光便能作数了呢。 “走罢。”清月看着主子已然离她们有五尺之远,便是督催着仍在一旁发愣的篱儿。 清月看着篱儿这出神的模样,自然也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的,便往篱儿方向,投了一个深意的眼神。她们主真是飒爽,至少在清月的心目中,是这样的。 “云哥哥怕不是今儿不来了?”纳兰雪看着铺子里正在忙活的掌柜和伙计,又瞧了瞧门外,却始终没有出现云哥哥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亏她早早便来了,等到现在也未见他来…… “姑娘,指不定云大哥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呢。”一旁的萱儿见她这般神不守舍地,赶忙过来宽慰她。 “言之有理。”纳兰雪对着她,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认同,她便再等等罢。 便是醉红颜走去,她想,在阁楼,站得高,望得远,这样若是云哥哥来了,她也能第一眼看到,她便在上面等他吧。 今儿是万宝斋开市的第二天,虽是相比昨天,人少了些,但也是拥挤得很。纳兰雪瘦小的身子,也找不到一个能容的下她的角落。 纳兰雪眼神暗示着萱儿,她怎能放过萱儿这大好的帮手不用呢。 只见萱儿面露难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 “一个月的糖葫芦!”纳兰雪看了看周遭环境,便是直接了当的举起了食指。 “姑娘可真是见外了,待我清清嗓子。”萱儿欢喜道,她怎么会是哪种为了区区几根糖葫芦,而折腰的人呢,紧接着便开始清嗓子…… “快瞧瞧,我今儿可是用的醉红颜的脂粉与口脂,可没有上妆感~”某位小丫头故意嚷了起来,企图获取她们的注意。 这些姑娘并未做理会,仍旧是各自和自己的小姐妹聊着,她们今儿用的是哪个色号。 能来这的人,可不就是昨儿买了,觉着好再来的,再便是被推荐过来的,都在忙着作对比,谁还有心思看她人呢…… 萱儿见她们无动于衷,朝着纳兰雪摊了摊手。 她们可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纳兰雪只是干着急,又是加重了筹码,再加一个月的糖人…… 萱儿眼光一亮,这……非要逼自己发大招啊。 罢了罢了,便是为着自家姑娘开心,她就将自己的绝招拿出来吧:“云公子来了……” 果然,那群女子一哄而上,个个吵着闹着要看云大哥。 “出息。”萱儿笑道,这下子,她的糖葫芦与糖人,可是有着落了,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京城的八卦,怎能少了她这个小能手。 昨儿她们回去后,便在府里听了个遍,哪些买了醉红颜的姑娘,无个不在夸赞的。 那云大哥,更是成了她们心中“郎君大人”。还说什么用了醉红颜的脂粉,她们往后便是一家人了…… 诸如此类的说法,真是层出不穷。当然,她萱儿除外,她虽是爱着醉红颜的脂粉,可她却不迷恋云大哥。 “出息了,萱儿。”这招虽是有些损,可却也好使,纳兰雪夸到,并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空旷视角,真好。她趴在栏杆上,大口吸着外面清新空气,这一个月的糖葫芦与糖人,算是值当的…… 只是她并没能开心多久: “云公子,快瞧瞧奴家的口脂。” “云公子,也瞧瞧奴家脸上的脂粉,可自然?” 楼下传来一阵吵杂声,但也不妨碍纳兰雪将这几个姑娘的话,听入了耳中。 纳兰雪万般疑惑,这……真是云哥哥?她想下去瞧瞧,可又是犹豫了半会儿,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位置呢…… 若是早知云哥哥来了,她何必还要费尽心思去抢这位置呢,纳兰雪有些后悔了,便想着拉萱儿下去看看 “姑娘,说话可要算话哦。”萱儿说道,为了这个位置,她可都不知脸面为何物了。 “算话算话。”纳兰雪应到,萱儿嘴馋,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不知她的意思。 “好勒。”萱儿便是兴冲冲地,跟在自家姑娘身后。 看着那一群女人,萱儿摇了摇头,又想到那句不知从谁人嘴里说出来的话:“用了醉红颜的脂粉,那他们就是一家人。” 萱儿心里念叨着:说什么是一家人,云哥哥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疯狂…… “甚好。见到你们欢喜,在下也是开心的;也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万宝斋与醉红颜;有何意见,也烦请大家提出来,在下也好改进。”云蝶儿听到她们接近疯狂的声音,自我评定了一下情绪,便一一给她们回了话。 她着男儿装,是希望行事方便些,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收获了一群狂热者,倒是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只希望她们能够多多关注醉红颜,而自己,便罢了…… “是。云公子。”那群姑娘在私下里,开始交谈。 在她们眼里,醉红颜的脂粉,轻盈舒适,种类繁多,且平价;有了醉红颜,从此弄妆,杨记脂粉,全成了替补。 常来是必然的;再是有着云公子坐阵,更是不能错过的…… “从此醉红颜,便是奴家最爱。” “人家也是。” ……………… 城西一隅 “桑大夫,快来,李家公子,快不行了。” 来人急匆匆地奔进药堂,也管不了他手上有多少病患了,他好兄弟的命才是要紧,他叫他忍着,好给自己些时间请大夫呢。 “啊暮,稍后你帮忙他换下药。”桑槐吩咐着他,眼下李家小儿性命堪忧,确实紧要,也是拖不得,堂中之事,只能交与啊暮与啊朝,而他二人中,又是啊暮最是得自己的真传,也爱专研,把病患交给他,也能得到些许放心,好过于无…… “快走。”桑槐匆忙背起自己的药箱子,便催着他走了,时间便是生命,经不起拖到。 “好,桑大夫请。” 来请大夫的是周谨,他兄弟便是先前找了桑大夫几回的,前期大夫开的药,左右也只是有个延缓的作用,根治是不存在的,否则他兄弟如今也不至于连床也起不来了。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兄弟病了以后,连带着自己,也是开始有些咳嗽了,最恐怖的是,旁的人也是开始这样的症状,只是初始,症状还未明显,他也不敢多作猜测; 他体格健壮,按理来说,也是不至于连绵这许久的,他怀疑定是与他兄弟这病有些关联的,稍后叫大夫好好地也给自己,号上一脉。 他还在催着大夫快走,若是慢一步,万万不敢想,家里兄弟此时的情景; 而李家公子全身灰白而无力,周遭围满了苍蝇与蚊虫,只是他眼下是耗尽了力气,也驱赶不走它们了…… 也不知道他兄弟啊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其实,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只是他拗不过啊谨,非说要去替自己请大夫;可是大夫也忙啊,又何必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这幅没用的身子上呢;他倒是更愿意能有多些时间,来陪他,只是…… 啊谨最是讨厌别人骗他的,他既然答应了他,要等他回来,就是要言而有信的,于是,他便这样一直睁着眼,看着天窗,就这样死撑着,等着啊谨回来; 过了许久。 在他听到门外传来紧促的叫声与脚步,他知道,他终于等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疫症凶猛 他生来便被丢弃,没人疼爱,直到那个叫周瑾的少年,闯进了他的生命,那会儿,他才突然感觉到这世界是彩色。如今临了临了,还能见他兄弟最后一面,极好。 他想抓住门外那束光,终是没了力气,轻微抬起的手,垂了下来。 他走后,还是能够听到他催着大夫,让他救自己;他听到他的哭泣声;他还听到了他晕倒在地的声音…… 桑大夫隔一会,便掐着他的人中,连续几次,他才是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周瑾,仍旧是不甘心,第一句话便是问道:“李家公子,当真没救了?” 桑大夫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摇头,作为医者,叫他亲眼目睹病患离开,只觉得心里无能为力,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替你也把把脉吧。”桑大夫看着那李家公子身边的苍蝇,这平常人逝去,也不会这么快招这些东西来,而他还在弥留之际,身旁便是围了许多苍蝇蚊虫。 这叫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瘟疫。 若当真是,只怕是大麻烦了。事关重大,也不等周瑾同意,他便夺过周瑾的手,号了脉。 桑槐大惊,他的脉搏,同李家公子先前一样,而且看他的症状,也是无异,他眼下并不能够确定他们之间,是通过什么载体传播,只是知道,这是能传染的。 想到此,赶忙帮周瑾带好面纱;又是从自己衣服上扯下布块,系于面上,作了自我隔离。 见周围来了许多百姓,桑槐大声呵斥着,叫他们回去,带起面帘,做好防范才是。 一众百姓见状,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便也匆匆离去。 那周瑾倒是不怕,一个劲地坐在原地,想着多陪陪那人。可接下来桑槐却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啊谨,节哀,李公子染上的,怕是疫症,需得尽快将其火化,以免疫症扩散。”这是桑槐当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他自然知道,古往今来,先辈皆以入土为安,方得其所,家里人方觉心安;如今叫他将李家公子火化,无疑是在他新殇上撒盐。 可若任之停放于此,或是久久不做处理,只怕是会惹来更大的祸事;这样危险的时刻,也是希望他能够为城西的其他人着想,毕竟疫症扩散出来速度,是极快的,这不仅只是城西,若是不能处理好,便是整个国家,也岌岌可危,如今他们更要众志成城,共同面对。 与此同时,他还要抓紧时间去上报给林刺史,让上头派人过来帮忙救助;长叹了口气,不禁感慨,今年的城西,真是命途多舛,先是涝灾,如今又是这等事。 “瘟疫?” 周瑾先是震惊,这好端端的,怎的生了疫症?他不信;可当他看到他身上,招来越来越多的不明飞行物,以及他身上逐渐灰白,七窍流血的模样,这分明是不同寻常的,眼前的一切叫他认清了事实…… 但桑大夫叫他将他亲手火化,手便止不住的抖了起来,他怎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啊谨,人死不能复生。”桑槐又是一声长叹。他便是看惯生死,却也是为之动容。 “谢大夫。” 周瑾看着他嘴角微扬的笑容,似乎释怀了。也不管他周遭的各类虫子,便是上去将他敛了起来。 随后便是一阵无止休的咳嗽,他似乎也知道自己日后的下场,满不在乎地将桑大夫好心为自己带上的面纱摘了下来;尽管这里空气污浊,可他却是闻着香甜。 桑大夫也是不多做停留,连忙赶去通知刺史大人…… 雪苑 “为何会是城西?”云蝶儿看着手中那字条,短短的几个字,却是将城西的现况描述得尤为严重。 自打上回从城西回来,便是与林刺史常有联系,多是打听城西百姓生活状态如何了,今儿的字条,便是他加急送过来的。 “城西疫症初现……”篱儿见自家主子,愁眉不展,便也过去重新摊开哪张被云蝶儿揉得紧巴巴的纸团。 念出了前面几字,还未反应过来…… “疫症?”一旁听着的清月,但是耳尖,一下便抓住了关键词“疫症”,瘟疫? 好端端的怎么有了瘟疫? “为何本宫忽略这个问题?”云蝶儿想起了城西的涝灾,自言自语道。 云蝶儿能想到的,便病从口入的道理。 是了,洪水退后,城西的也是做了清扫的,但也仅限于局部清扫;在许多不起眼之地,难免会有腐败之物。 百姓们多数是共用城西的北河边上的源泉,在那附近,若是有腐败之物,即便是涝灾后及时清理了,水源也是会染了害物的,单是这点,这便是极有可能引发疫症的,她还未算上那些是食用了病变的食物…… 而疫气致病的最显著的特点,是具有极强的传人性,只要通过飞沫,水源,接触便是能传人。云蝶儿担心起城西那儿的老者幼儿,体魄强健还尚有一线生机,若是体弱者,便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字条上言,城西一日间,已然致死二人,这速度便是极快的,这可如何是好,眼下啊宸又在别处,自己也不好直接面见北帝,她又能托付给谁? “主,方才宫里来人传话了;王爷紧跟着也进宫了。”清月将方才得知的消息,告知她们。 “盯着王爷那边,若是有何风吹草动,立马来报。”云蝶儿正愁不知如何为城西百姓分忧呢,这下北帝忽然急诏,想来也是为了城西一事。不得不说,这林大人当了城西刺史后,效率果然是提高了许多;她没有看错人。 “诺,清月会派人去盯紧的。”清月应后,便下去同一小内侍吩咐道,叫他继续留意着王爷那边的风吹草动。 “篱儿,去通知一下老白。”云蝶儿突然想起,上回老白的指责,说什么不带上他,这回若是再不带他,她的耳朵怕是要起茧子了;他说的对,眼下啊宸也不在,是能多一个人,便多一个帮手。 只是若是这疫症,也传了他?这岂不是连累了他?想到这儿,云蝶儿又是犯了难,这不叫吧,届时他定是会说自己偷摸着去了,叫吧,又是担心会因此而连累他…… “罢了,篱儿,别去了。”云蝶儿将正要出门的篱儿,叫了回来。 “疫症这样传人性极强的,还是不要连累师傅了。”云蝶儿终是为了他着想,而选择不告诉他。 上一辈子,也是没有疫症一说的,这回竟出现了;她也很是疑惑,这让她越发地感觉这个大陆有些陌生了,大致的时间线也没有改变,只是其中穿插之事,越发地脱离了她原来脑海中的记忆…… “蝶儿,可是有何事,要瞒着为师?” 不知何时,白皓宇便是坐于横梁之上,俯视着她们。 “……”云蝶儿巡着那空灵的嗓音,抬头仰望,看到那男子正在梁上,注视着自己。 二人两眼相对。 “无事。你听错了。”云蝶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也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回怼着他。 他怎能冷不丁地便出现在她们跟前;还冷不丁地出声,也正是自己胆子大,才不至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 “为师耳聪目明的,何来听错一说。”白皓宇娴熟地跃于她们跟前,平稳落下。 这几日,他也知道她们在忙,便一直没有打扰她们。今儿不过是想过来瞧瞧她,却叫他听到了她们方才的谈话。说陇西疫症蔓延,上次说的好好的,有何事便叫上他,自己都是会去的。 可她却又是忘了和自己的约定,这次又是想偷摸着带着几个丫头片子前往,这怎么能行呢;这等凶险之地,他作为她们师傅,又怎么让她们独自前行? 他也听闻了她的那句:“疫症是传人性极强的,不要连累自己。” 他是哪种贪生怕死之人?她总是这样,将自己置于险地,而事事替着他人考虑,可是她莫不是忘了,她自己也只是一个姑娘啊,一个怕捧在手里都会坏掉的姑娘呢,她怎么能够这般坚强? “老白,疫症来的凶猛,会传人的。”云蝶儿耐心同他说道。 自己可不能连累他,疫症凶猛,若是不小心被染上了,叫自己怎么过意的去。 况且他还有他的妹妹,在等着他呢;他已经帮了自己许多忙,又怎能忍心叫他的妹妹失去至亲呢。 “无妨,我相信泱泱北国,定是会有好的大夫,能够解除此处疫症。”白皓宇拍着胸脯说道,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她们几个弱女子单独前往那“虎狼之地”。 她一个弱女子,都能有这胸怀天下的心,自己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又怎能逊色于她们呢。 初始阶段,谁都不知,那疫症能有多厉害。 他相信,总能有的是办法,去解决的;传人,便是画地为牢,将那些百姓先是隔离出来,自己也做好防范,便是能够大大地降低那传人性。 “这。”云蝶儿犹豫,本是十分不愿他也参与进来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罪己诏 听他了所言,也是坚信,泱泱大国,多有志之士,区区疫症,定是能度过此难的;便也不再劝退老白。 在这等紧急情况下,总是要有逆行者,也没有什么生而英勇,只是胸怀仁心…… 宣政殿 “臣等,参见陛下。”众大臣伏地行跪拜礼。 “众卿平身!”北帝高呼到,允他们起身。 “陛下,万万不可,千错万错都是臣等的错,只要能澄清圣名于万一,臣等愿以死谢罪。” 一众大臣起了身,才是发现,他们的陛下身上,戴着厚重的枷锁,这枷锁,乃罪人之物;陛下乃北国君王,至高无上,怎么戴这等罪物? 见状,大臣们纷纷惊慌失措,哭天喊地。陛下这般做法,便是他们大臣的过错,有的大臣,纷纷扑通跪地,磕头大喊:“罪臣,万死……” 也有的不断抹泪,只是希望陛下能够卸下这枷锁;这下午急诏,便是反常;陛下又是身带枷锁,这不是在加重自己的罪过嘛…… “诸卿,城西大疫,一日之间,染者数十,毙者三四,众惶恐;。”北帝面带沉重的心情,同诸位大臣宣布道,这是下午,城西刺史传来的急报;寥寥数语,尺素情深; 今儿上午发现,一人毙命,午后几位大夫联诊,疫症确诊之时,毙者上升了四人,这仅是初初发现,据林刺史所言,那毙者,皆是连绵病了半月有余,起初只是咳嗽,与普通感染风寒的症状无异,确诊时,已是毙命。 因此大夫判断,疫症具有半月的潜伏期,若真如大夫所言,这往后,只怕是以更快的方式增长,尤其是半月之后,定会疯长。 北帝闭眼冥思,天将大祸于北国,到底是因何而致?城西百姓,才是扛过了涝灾,这又是来了疫症;别说百姓惶恐不安,自己亦然…… 只要陛下未卸下枷锁,大臣仍旧磕头认错:“臣等万错,恳求陛下赐罪。” “朕愿以一己之身,承天下之灾祸,祈百姓之安康,实所愿也,今日之所负枷,便当是朕施的罪己诏。”北帝言词恳切,自己也非北国第一位施罪己诏的君王。 以往多数明君,也曾下发罪己令,以来检讨自己,他如今也不过是效仿先贤,旨在安抚民心,希望疫症早日消散。 “这……” “这可如何是好……” 一众大臣,多的是言语间有些恐慌;原来陛下今儿突下急诏,是因为城西传出的疫症,而之所负枷于他们跟前,便是为了施罪己诏,以一人之身,承天下之祸,从而祈求百姓得以安生。 “城西涝,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乃天道有不顺,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何以致此?其中之意,未能得其中。特与丞相、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思,无有所隐。” 北帝立于殿上,来回踱步,北国今年异象连连,难不成真是上暗苍指自己的政德有亏?北帝未知其中道理,希望大臣们若是有何看法,解决办法的,便莫要有所隐瞒,大胆说出来。 “臣等惶恐。”从来生在太平盛世中的,他们哪里晓得,疫症如何处理;只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迎难而上呢;且不少官员说话,为了讨好陛下,从来都是挑着好话来说的。 疫症猛如虎,若是感染,便是死路一条啊!几位平日里,万事张口闭口,便是以百姓为主的大臣,眼神也开始躲闪着,默默地退缩在队伍后面,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尤以费大人,阮大人最为反常,平常里满口的社稷,百姓,今儿却是闻言变色,话也少了,叫人瞧着,便是一时无法适应。 顾凌玟听闻此事,也是震惊不已,心里也是慌的不行,他未曾遇过疫症,却也是从先辈口中得知,疫症极其凶猛,听着名字,便有种闻风丧胆的感觉。 如今大哥与三弟皆在陇西,陇西未曾处理完毕,短时间内,他们也无法赶回。而这朝中较为年长的皇子,便只有自己了,他且看父皇如何应对,必要时,自己再出来…… “未免疫症扩散,在城西设置集中隔离据地,这是刻不容缓;此后再是有人出现同样的状况,必将他们放置据地之内。”言官绞尽脑汁,倒是提出了些可行之策。 “传朕旨意,将城西画地为牢,禁止城西百姓四处流窜,违令者斩!此外,吏二千石,太医署全员参与城西救援;”北帝先是对城西下了死令,今日亥时一至,城西全面封城,避免疫症扩散。 又是下达官员,太医务必众志成城,官民一心,一起挺过难关,这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定要取得胜利! “臣等领命。” 陛下都发了号令,其他人再怎么怕,也要遵从,应一声。 虽说画地为牢,可免疫症蔓延到城西以外之地,那城西百姓怎会完全地遵从,大难当头,那些未曾感染的百姓,为了逃命,怕是削尖了头也要连夜窜出城西呢。 而那些从城西流窜的百姓,或多或少,总是有携带疫症的可能,这样便是成了不可控的局面。 人总是自私的,或为己,或为至亲挚爱,当然从他们的角度而言,也不能将那说成是自私,只是人人皆有生存的权利,谁也无法站在制高点,去审判他们…… 听闻这样的消息,悲悸不已,当下便是自告奋勇地请求往陇西援救,这样的官员,不在少数。 “老臣请求前往城西,援助百姓,度过眼前难关。”纳兰将军言辞恳切,主动请求前往城西。 这样的危急关头,纳兰将军看着迟迟无人主动请缨,若是宸殿在,定是不会像今日这般,无人主动请缨。 他本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只是眼下北国太平,也是许久未向国家做贡献了,那么这场无硝之战,便由他起头罢,也好鼓舞大家的士气…… “老臣也请求前往城西。” “臣,也自愿援助城西。” “臣,亦然。” “启禀父皇,儿臣也愿意前往陇西。”顾凌玟抱拳拱手道,他身为皇子,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虽说他也害怕那疫症。 但一众大臣也是无所畏惧,迫于此压力下,便是怕极了,也只能迎难而上,这样才不会让皇室蒙羞…… “天惟降灾,震惊朕躬,治有大亏,咎至于此。兹择八月三日避居武英殿,减膳撤乐。除典礼外,余以靑衣从事,以示与我行间文武士卒甘苦相同之意,以疫止之日终。” 在纳兰将军的领头之下,也是陆续看到其他官员与玟儿,自告奋勇地,提出请求,北帝欣慰。他们在前线奋战,而自己也会一直坚守在后方。 表示自己愿意与百姓同甘共苦,着青衣从事;而眼下国库紧缺,而六宫更是应当减少支出,开源节流,直到北国疫症消散之时。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卿伏地,为着陛下的圣明决策高呼万岁。 玟王府 顾凌玟回到府里,已然是戌时。 “玟哥哥,可算回来了。”莫冰儿瞧着,玟哥哥这么久了,还未回来,这先前也未成试过,便也一直在府中候着。 “冰儿怎的在这风口中站着?”顾凌玟扶着她。 “玟哥哥这般晚回,冰儿担心,便一直在这候着呢;父皇急诏,所谓何事?”莫冰儿问道,他这下午一去,直到深夜才回来,她怎能不担忧。 “城西爆发疫症,本王稍后便要赶往城西,援助百姓。”顾凌玟述说着,他希望冰儿能够宽慰自己。 回来这一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此去,极有可能也会感染疫症,他不愿意冰儿涉险,所以并不打算带着她前往。无论天灾人祸,有他们男子汉在,便轮不到女子上场,她们也不必站出来,只需在自己身后,好好待着便是…… “这,为何偏是玟哥哥前往?冰儿去求皇上,换……”莫冰儿原本握着他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 这疫症凶猛,为何偏偏是她的玟哥哥?玟哥哥此去,万一也染了疫症,自己怎么办?她还这般年轻,她不想年纪轻轻便守寡啊; 这并非自己不懂事,或许她的这般想法,定是会遭人唾弃,但她不愿意叫玟哥哥冒这个险,而其他人去也并非不可…… “是本王主动请缨,非父皇亲指。”顾凌玟望着她松开的手,有些不悦,国事家事,孰轻孰重,她当知道的,此时若要兼顾国事,便需得抛弃儿女情长。 “可……”莫冰儿突感腹中一疼,忍不住揉了揉肚子,她摸着自己平平的腹部,更是不愿意玟哥哥冒险前往城西。 “夏荷,这里风大,带你家主子回去。”顾凌玟见她面部惨白,也是不追究冰儿方才那不懂事的言论,只叫丫头将她送回去,好生休养着。 而他,也当去收拾细软,稍后出发,明儿一早,便能到城西。 雪苑 “主,飞鸽传书,已传往陇西。” 篱儿看着方才飞走的白鸽,转身回复到。 “甚好。去临渊阁。”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妃好意,本王心领了 云蝶儿的人,在顾凌玟回来后,便打听好了。她知道,顾凌玟今夜便会出发前往城西。 便叫篱儿她们带着下午收拾好的行李,到临渊阁候着顾凌玟,打算同他的队伍,一起出发前往城西,这样便可以早些到城西。 而老白那边,她也叫篱儿留了话,叫他明儿在城西回合。 “诺。” 清月篱儿应到。 “你们……”云蝶儿欲言又止,想着让她们在家中,等候便可,她从今儿听到城西疫症,便开始安排着一切事宜。 先是给父皇,皇兄他们修了家书,报平安,叫他们无需担心;自打啊宸走后,济慈院便是她一直在顾着,后又是差人定期给济慈院送些食物,给李阿婆送药;又是同老白合力,大量购买了许多物资, 而新开市的万宝斋与醉红颜,便是交由赵姨娘几人管理,至于若她染了疫症,不幸身后,万宝斋日后的利润,希望赵姨娘她们能够拿出一半,替她捐赠于济慈院,剩下的,由得她们自己处理便可。 “主在哪,篱儿便在哪。”篱儿知道主的意思,发自肺腑地说道;疫症而已,才不可怕,她定是会很着主的,倒是清月,若是她选择不去,也是情有可原的。 篱儿看着清月 “清月也是。”清月心里虽也是有些恐惧,但与其叫她独自在府中等待,那定是比她去前线,还要煎熬;且她跟着主不久,却是支援救助了许多人。 每每清月见到那些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也是不由得想起自己,也曾处过水深火热之中;她也理解,有些人,为了生存,便已拼尽全力;也许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也想给别人遮伞,希望他们也能够早些脱离苦海。 跟着主救助弱小,总能看到那些令人动容的瞬间,久而久之,她便也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 云蝶儿没有说其他,只是见她们带上细软:“走吧。” “诺。” 篱儿清月应声附和,便跟在云蝶儿身后。 临渊阁前 顾凌玟一行人,已是整装待发。 顾凌玟穿着不讲究,只是带了几套平常穿的衣物,便准备出发了。 “王爷,等等臣妾。”见顾凌玟准备出发,云蝶儿才是庆幸自己及时地赶到到他的跟前。 顾凌玟心头一震,丑八怪?她怎的来了。 随后转身,便是看到她手上拿着行囊,看这架势,她是想要与自己同行?她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出去游山玩水的:“王妃,这是所谓何事?” “臣妾都听说了,城西爆发疫症,臣妾也想前往城西援助。”云蝶儿尽量同着他好生说道。 “简直无理取闹,篱儿清月,带王妃回去。”顾凌玟眉头紧锁,吩咐着她们,这样情急之下,别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她一个弱女子,却是瞎参合。 这俩个丫头也是不懂事,主子这样闹,不规劝便罢了,还很着一起出来,当真是不怕自家主子出事? 篱儿清月,倒是看了看顾凌玟,又掉头看看云蝶儿,脸上五官都快拧巴在一起了。 这,她们一届小丫头,夹在两大主子之间,不好受呢…… “生而为人,在能力允许之下,当急人之困;而非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云蝶儿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保家卫国,是我们男子的责任,王妃乃是女流之辈,不宜过多操心。”顾凌玟将自己那套大男子主义,搬了出来,当然是希望能够劝退她。 “我既身为北国王妃,此刻国运艰难,为了子民,定竭尽全力,奋勇向前,愿来日我等后辈,远离这般苦难。”云蝶儿激昂高亢的嗓音,响彻王府。 顾凌玟被她的一番话,所震撼到,他自然是赞同的。 云蝶儿见到他点头,想必是同意自己与他同行,便打算主动上前谢他。 顾凌玟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拍晕,轻轻在她的耳边说着:“王妃好意,本王心领。” 但是他不愿意看到她也被疫症传染。 便是吩咐着篱儿清月,叫她们带丑八怪回雪苑:“带你们主子回去。” “诺。”篱儿清月只能先行答道,待明儿主子醒来,再做打算。 顾凌玟看了看天色,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他得早些出发才是…… 城西 已然是深夜,城西却是灯火通明,城门之外,设置了层层关卡,城门未曾紧闭。 在封城令未下前,便有不少城西百姓,逃离了城西;如今指令下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是数以万计的百姓,连忙收拾细软,拖家带口的,企图趁着亥时之前,尽快逃离城西这祸端之地。 留在城西,定是死路一条;而逃离城西,虽是背井离乡,却也是能够逃出生天的一线机会;许多百姓带着这样的思想,纷纷涌离城西。 百姓出城的队伍,远远看不到尽头,夹带着哭声,震耳欲聋;队伍前面的百姓,在哭即将背井离乡的生活;而后面的百姓,则是在哭自己怕是逃不出去,而留在城西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这队伍,许久不曾挪动一下…… 亥时至 几名高大的城门守将,驰骋而来:“城西疫症,为免蔓延他城,特画地为牢,若有流窜者,斩!” 随着城门守将的一声令下,众将士合力关闭城门。 “派人寻回方才逃离的城西百姓。”那守门将吩咐着身旁的副将,亥时之前,定有许多百姓逃离了城西,他们要做的,便是能够尽量找回,减少扩散蔓延。 “诺。”那副将领了命。便点了些将士,去将那些亥时前出逃的百姓,找回来。 他看着那才出城门,未曾走远的城西百姓,便策马疾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身后百姓,纷纷大声哭喊:“苍天,要亡我们啊……” “苍天不仁,大道无公,天要亡我,我又奈何。”…… 不少百姓,见到将士们皆用绢布蒙口鼻,俾其气息,意识到了疫症凶猛之况,便也听从安排。有绢布的,便将之系于面上,没有绢布的百姓,直接从身上撕下布条系上,也希望能够通过这样,能够将疫气隔离在外。 随着抱怨声,一众百姓,被分别划分在了不同区域。 按照北帝意思,将那些已然毙命的百姓,集中火化,而有明显发热,咳嗽等症状的百姓,统一隔离于城中,而那些暂时未曾出现任何现状的,则是划分在城西外围。 这样也好简单地将百姓隔离起来,避免更多百姓感染…… 今儿夜已深,接下来,便是等候上头派人过来,届时再是听从指示。 待百姓初步划分好,便是被分别带去他们该去之地,城西百姓,除却逃离的百姓,仍旧有二十万百姓,有明显发热,干咳症状的百姓,一百余人,剩下的百姓,则是被划分在了城西外围,由众将士观察着。 待他们将百姓安顿好后,已然是天亮了,顾凌玟一行人,经过一夜赶路,带着药物,也已然到达了城西之外。 “属下参见王爷。”守成将士才是将百姓安顿好,听闻王爷车驾到了,便赶过来参拜。 “下官,见过王爷。”刺史林铮同是行跪拜礼。 “劳烦二位,带本王去瞧瞧哪些染了病的百姓。” “是。王爷请随我来!”林铮见来人皆是带好了防护服与绢布,既然做好了防范,便安心为他辟路。 顾凌玟跟着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灾区,带着太医为百姓诊治。 顾凌玟看着这道上的青石板,光滑铮亮,便知道平日里,是何番景象。如今道上无人来往,万巷空寂,何其惨淡。 “此次得王爷过来相助,百姓定会倍感亲切。”林铮说到,上次便是多亏了二王妃,城西百姓可皆对她感激不尽;他也明白,三王爷宸殿,此刻正在陇西,不能即刻赶回来,也希望陇西百姓,能够平安无事。 如今有二王爷在,也是安心的;有二王妃这样的妻子,想此二王爷也是有作为的,这般对城西百姓而言,也是有了些盼头。 “刺史,何出此言。”顾凌玟听着有些云里雾里,正想一问究竟。 “半月前,二王妃在城西,发起赈灾,城西百姓对她,皆是感激不尽。”林铮不做夸大其词,如实回到。 在那之后,自己也时常派人告知二王妃,城西恢复的状况;朝廷此次来的这般快,他也坚信,王妃也是出了力的。 “原是如此。”顾凌玟听着林铮口中所说的丑八怪,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笑容。 转而想起,昨夜她也是急冲冲地跑来,说要同自己一起过来陇西,想必也真是担心城西百姓吧,但疫症凶猛,他也不能放任她出来冒险,再说了,女子不可时常抛头露面的,何况她已是有了家室之人…… 糟糕,他昨晚只是打晕了她,若是她执意要来,便是谁也拦不住的,毕竟先前她便背着自己来了一趟,这该死的丑八怪,可千万别来才是…… 雪苑 床上的人儿动了动指头。 “主,您醒了?”篱儿小声问道,眼看快是日上三杆了,她可总算是醒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镜花水月 “我们可是到城西了?”云蝶儿展了展身子,迷迷糊糊地问着。 发现脖子有些酸疼,难道是落枕了?看来这往后得睡得安稳些,才行。 “……”篱儿没有说话,看像清月的方向。 “……”清月则是低着头,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这叫她们如何告诉她们家主子,她现在还在雪苑呢? “雪苑。”云蝶儿看着这熟悉的布局,她走了一夜,怎的还在雪苑? 云蝶儿正打算转头问着她们,可是脖子一顿生疼,她好像想起了,昨夜是顾凌玟偷袭了自己,趁自己不注意,把自己击晕了…… 好个顾凌玟,坏自己大事。 “嗯嗯。” 篱儿清月双双点头,看到她揉着脖子,想必她也是想起来了,也不敢多言。 “真是误我大事。”云蝶儿心中暗自一顿怒骂顾凌玟,本是想投奔他,却不想,又是被他诓了一回,这事,她先记着。 “王爷吩咐了,不让我们出去。”篱儿糯糯地说到。 清月在一旁点头。 “换装备,后门出发。”云蝶儿转念一想,他只说不让王妃出府罢了,他便以云彻的身份,也不是不可,先去了再说,总不能她都到了,顾凌玟还将她遣回来不成。 再说,她们女扮男装,又是系上绢布,仅露出双眼,任他顾凌玟也不会轻易认出她们来。 “是。”篱儿也是会意,竖起来大拇指,不愧是她们主,点子就是多。 “稍后叫上老白,一同前往。”云蝶儿说到,若不然,物资全由他运,终究是有些困难的,既然她昨晚未有走成,便搭他一把手罢。 “诺。”篱儿清月正是快速置换衣服,希望能够节省些时间,好快些出门。 “走。”云蝶儿见她们已然换好了装扮,便催着她们出门去。 “走。” 篱儿清月紧步尾随着她的身后。 过了良久 霜院 “姑娘,王妃带着两个丫头出府了。”夏荷去膳房时,碰巧遇上了她们,只是见她们身着男装,好生奇怪。 “噢,她莫不是真去城西了?”莫冰儿昨儿可是听说了,丑八怪昨夜便想同玟哥哥的车驾出去,怎奈被玟哥哥拒绝了。 没想到,她死心不改,如今还是不怕死地往哪种地方上,她可是巴不得丑八怪去呢,最好是她染上疫症,那她便可轻松地坐上王妃之位了…… 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的,自己也省时省力。 “极有可能。”夏荷回到。 “快去请太医。”莫冰儿腹中又是一股阵痛,不知为何,强忍住难受,叫夏荷去请太医,为自己瞧瞧。 “诺。”夏荷见她这般难受,也是不敢拖延,得令后,便赶忙出门。 莫冰儿寻思着,莫要有什么问题才好。 自打她月信推迟十余天,而腹部也是明显变大了些,平日里,她是不爱吃酸的,如今却是少一日,也不行,若不然,胃里便是难受的紧,她便坚信,自己是有了身子。 而自己昨晚便开始时不时有些阵痛,持续时间不久,她便是并未在意,直到方才,又是如此,她担心自己腹中,有何闪失,还是请大夫来瞧瞧,请个平安脉罢。 “姑娘,您要的酸梅汤。”嬷嬷端着那汤汁,唤她过来吃,最近姑娘胃口有些好,难不成是有好事? 秋风嬷嬷暗自揣测着,姑娘这也是什么也不说,若真是有了身子,那可是极大的好事呢。 “姑娘,太医来了。”夏荷远远便喊到。 “微臣见过侧妃娘娘。”蓝太医叩首。 “蓝太医,快请起,今儿诏你过来,为本妃号平安脉。”莫冰儿说到,她想确认一下,是否能够把出喜脉。 “太医,我们主的月信,已是推迟了十日有余,最近也是吃不下,且闻不得油腻味道。”夏荷将她们主最近反常之事,全然告知蓝太医。 “娘娘脉象细沉,乃与实寒,虚寒,气血虚,气滞等有关。”蓝太医照着她的脉象,如实回答。 “并非喜脉?”莫冰儿听着,有些不能接受,她的腹部明明是有所变化的,怎会不是喜脉呢?眼泪不自觉流下来…… “滑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盘走珠,尺脉候肾,胞宫系于肾,妊娠后胎气鼓动,而娘娘的脉象却是细沉的………”蓝太医恢复到,盼子心切,他作为太医,都是万分理解的。 “可……本妃月信迟迟未至,这是为何。”莫冰儿仍旧不死心,希望能够有好消息。 “侧妃娘娘,乃是气血虚空,而导致月信推迟,从脉象上看,左右不过两日,娘娘月信将至。”蓝太医回到,给她下了定论。 “谢太医。”莫冰儿听了太医的话,便也不再做过多的询问,原来自己不过是月信推迟了,并非有身子;而那些干呕的反应及腹部长大的感觉,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自己盼子心切了。 盼来盼去的,不过如镜花水月,终究是一场空,到底是自己与孩子福薄缘浅…… 待太医走后,才是将那桌面上的杯具,重重地摔于地上,她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她真是希望太医是误诊了…… 可没多久,她便被现实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体内忽然一股热流,她知道,这是一点期盼也没有了。原来她从昨儿便开始腹痛,原是月信将至的缘故,眼泪不由地流下来。 皇城门外 “你们,不是昨夜便出发前往城西了?”白皓宇看着眼前三人,昨儿夜里篱儿来报,说她们打算随着顾凌玟的车驾,连夜赶往城西,物资便由自己运送过去。 这不,一大早的,他才是准备出门,却看到了三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还暗自掐了自己一把,没有看错,她们葫芦中卖的可是什么药。 “蝶儿,要替师傅分担。”云蝶儿慷慨说到,她抛下老白一人,岂不是不够义气? “睡过头了……”篱儿清月却是同声说到,听到各自所说的理由,三人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对方…… “……”白皓宇听着三人不同的理由,有些无奈,编排的理由,也不一致,这一看便知,她们是在诓自己呢。 想来是玟王不让她们随着过去罢,直接说不好嘛,非得弯弯绕绕的,难道是怕他笑话她们嘛? “走吧,赶路为重。”云蝶儿掩饰着内心的尴尬,便是将话题转移到了赶路之上。 “赶上我,便告诉你真正的原因。”云蝶儿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策马向前,留他们在身后。 “说话算话,驾……”白皓宇点头,便握住了缰绳,策马疾驰;策马不过小事而已,届时只是希望她不会后悔。 “作数。你追上,再说……”云蝶儿喊到,她是谁,怎会出尔反尔呢,又是加快了马力, “甚好。”白皓宇看着她离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远,便也加快了马力。 城西疫民营 “杜太医,情况如何?”顾凌玟见他刚为病患诊完脉,便想过来了解情况,也好为下一步工作做准备。 “回王爷,这些百姓是邪气侵体,沟洫不通,气郁不泄,疫疠由所生;眼下许多百姓高烧不退,微臣已派人煮了清瘟败毒饮,希望能有所见效,” 御医杜笙回到,医圣所创写的清瘟败毒饮药方,乃是取用大寒之生石膏,配以知母,甘草等,可祛热保津;内连翘,竹叶青可以清心解烦;黄连、栀子,黄芩三味则是解毒去火;犀角,丹皮,生地,赤芍专于凉血解毒;桔梗,玄参、连翘、甘草可以清色利咽。 这清瘟败毒饮,能治一切火热,表里俱盛,狂躁烦心,口干咽痛,大热干呕,错语不眠等症状。 只是先前疫症,已是百年前了,于现在能否有用,他也未曾可知,只能说是在寄托希望,能有那么一线生机。 “嗯。”顾凌玟轻答,先辈曾有言,大灾大乱之后,必有大疫,是正确的。 他看着这正躺着的百姓,有些心酸。国运维艰,这才是初始,便躺下了这么多人…… “王爷,不好了,外围的百姓,也陆续开始出现发热,干咳的症状了。”那守城将急冲冲地过来禀报,他听闻有人干咳,便立即警惕了起来,打起了万分精神。 “把有症状的百姓,统一隔离到病坊中。”顾凌玟下令道,病坊乃是他今晨设立,具有通风透气性,也不至于疫气不通,而加速病患的发病。 截止今儿,毙者已然又增加了,由起初的四人,增至十四人;百姓看着至亲被将士们统一焚烧,难掩心酸意;顾凌玟也一一看在眼里。 “诺。”守门将应后,便又是跑回去安顿那些百姓。 “王爷,疫症情势日趋严峻,城西现防疫物资紧缺。”林铮说到;石灰,绢布,艾草,菖蒲等常用防疫物资,在各大药房,早已被一抢而空。 “这般快?”顾凌玟忧心;他万万没想到,这才是未到一天,整个城西所有的防疫物资,便没了,那自己昨夜带来的些许物资,也不知道能否撑到下一批物资的到来呢…… 杜太医在初初诊断时,让将士们帮忙制作疫症香包,挨家挨户发下去,令他们日日佩戴在身。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举步维艰 奈何城西百姓是在太多,将士每天制作的香包,远远不够,便将疫症香包的配方,广而告知,让百姓自主制作香包,也好起到预防作用。 这样的香包,也是极易制作的,菖蒲5克,艾叶5克,朱砂5克,麝香1克,共研粗末,用红棉布包装三层,钉一个系,即可挂在身上。 披挂同时,也可放置在盆中,每日以烟熏蒸,也是能够有效地祛除疫气的。 而由于疫症来的凶猛,平时二文钱的朱砂,绢布,价格大涨,却也是畅销的。 即便如此,也是尚未全面普及,这等物资又是消耗品,屯的再多,也总是有用完的一天;各大药房存货少,而物以稀为贵,导致价格大涨。 富人总不差钱,为了能够存活,便是再贵也能抢空,只是可怜了那些穷苦人家,买上些许,便是花费了一个月的积蓄,更多时候,也只能望而却步,在药房门口踌躇良久。 而存货所剩不多的店家,也开始往更高的价格报,对于这样的人血馒头,吃相极为难看;当然,他们做太医的,对于这样问题,也是解决不了的。 但他相信,国家如今不过是举步维艰,待这样的情况好转后,也定是会将他们绳之以法,正所谓正义永不缺席…… “是。”林铮有些沮丧,形势严峻。 又是一名城门守将,策马而来,眼里带着希望的泪光:“王爷,有位白袍小将带着物资,来了。” “当真?让他们做好防备,本王去接他们。”他定会牢牢抓住这根稻草;这可是他们救命之物,得用在节点上,容不得半分浪费! “诺,王爷请随小民来。”守将回到,那白袍小将一行人,防疫意识极高,早便是用绢布,蒙住了脸,只是露了眉眼。 “嗯。”顾凌玟跟在他的身后。 城西门外 “昨夜,是顾凌玟坏了我大事……”云蝶儿屡诺,将实情告诉了老白。 “猜到了。”白皓宇风轻云淡地回了她。 “那你还……”疯狂地追赶自己? 难不成只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早知如此,她何必将自己搞得这般累呢…… “赶时间。”白皓宇说到,这不,本是四个时辰路程,缩减成了三个半时辰;这不是挺好的。 “你说的对……”云蝶儿给他翻了个白眼,但这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累也是真的累。 “那是自然。”白皓宇见她吃瘪,心里竟有些得意洋洋地。她策马奔腾的模样,身姿飒爽;从未有人能追得上自己,而她却几次与自己齐驱并驾,挺好。 “本王替百姓谢过几位义士。”顾凌玟命人打开城门,便看到他们几人在城外候着;又是看到了他们身后的那满满当当的十五辆马车,想必那里面便是他们所捐献的物资了,正亲自上来接应他们。 几人皆是面覆绢布,也是认不出来谁是谁,又是不着补服,想来也非官员,他便将他们当成了义士。 一旁的林铮,倒是眼尖,发现他们的眉眼有些熟悉,却也是不敢下定论。 “王爷言重了,略表心意而已。”白皓宇回到,这还得夸夸蝶儿的先见之明,昨儿听闻疫症的消息,便开始购买抗议物资,这他们昨儿跑遍了整个皇城药房,才买到的。 他们将皇城药房中所有能够用以抗疫的药物,全然买了下来,加起来,便是整整十五车。 “北国此刻,正是需要你们这样的义士。”顾凌玟欣慰道,这样的国家之光,当加以鼓励;也是希望往后,在国家的需要,也能有更多这样的人涌现出来,这才是好的。 “王爷过誉了。”白皓宇抱拳行礼,这样的危急关头,他们身着防护服,带着绢布,也只能勉强行着礼。 云蝶儿亦然,也同样是作了作揖,希望他不会认出自己…… 顾凌玟让人给他们戴好香包,又是喝了清瘟败毒饮,才将他们带进了城。 云蝶儿看着熟悉的街道,却未有熟悉之人,心中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如今的城西,扑鼻而来的满是艾草菖蒲的气味,目光所及,皆是病倒在地,瘦骨嶙峋的百姓。 将军府 “啊娘,你帮女儿劝劝啊爹,女儿也要去城西。”纳兰雪看着正在收拾行囊的父亲,她也希望能够为北国尽一份心力。 怎奈啊爹给了自己一个白眼后,便自顾自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你这孩子。”纳兰夫人拈起修长的兰花指,抵在她的脑门之上。 她承认,自己向来抵不住这丫头的撒娇,只是赶忙看了一眼自家夫君,希望他能够帮自己坚定自己的想法,不让她去那是非之地。 “一派胡闹。”纳兰将军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夫人的炙热的目光。便是轻放下手中的衣物,怒道,她有为国报效的心,自然是好的,也是自己的愿想。 可疫症传人,眼下因疫症逝去的百姓剧增,他还未去现场,前方传来的信息已是触目惊心,如今的城西,只怕是每一刻都有人染上疫症,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有人身亡。 而在疫症未得到控制之前,若是染了疫症,便极有可能在等待治疗的过程中不治身亡。 这样倒不如让他们这些老头子去,把活着的希望,留给我等后辈,雪儿乃是自己幼子,她虽不学无术,娇纵惯了,却也是自己的掌中宝。 “啊爹……”纳兰雪被啊爹这突如其来的怒声,吓了一跳,不自主地抓紧了啊娘的衣袖,这混老头何时对自己这般凶过,爱难道真的会消失的…… “回房去面壁思过去是!”纳兰将军见她低着头,语气缓了不少。 转身背对着她们,难不成自己真的吓到她了?这丫头心里,指不定在骂自己是混老头呢。 这样也好,凶她一顿,想必她就不会吵着闹要出去了。 “女儿告退。”纳兰雪有些生气,她想不通,这是他第一次不顺自己的意,向来有求必应的老头,今儿怎的就凶了自己了呢…… “老爷,你当同瑶瑶道明白个中缘由,她才不会埋怨。”纳兰夫人谈及瑶瑶,莞尔笑道,也不多做指责。 在她们姐妹当中,自幼便数瑶瑶最是顽皮,也许是因为她是家中幼女,自己与老爷才没有过多地约束她,万事由着她性子来。五岁那年,她初初开始记事,便做了件“大事。” 那便是她竟嫌自己给她取的名儿不好听,那年冬天,看到了雪,非是吵着闹着要将自己原来纳兰瑶瑶的名儿,改成了“纳兰雪。”但是自己与夫君却是叫着习惯,也改不过来了,此后瑶瑶便成了她的乳名,他们在家,都是一直瑶瑶地唤着…… 纳兰夫人是个明白人,自己夫君在教育她们时,她从不会护着,打骂也好,她便只是在一旁看着,但她也从不觉得棍棒底下出孝子,教育子女,当是以正确的方式,引导她们,她知道,她的夫君总是在理的,只是他不善表达罢了。 “夫人知道,为夫便是这样的人;只要是为了她好,误解便误解罢。”纳兰将军摆摆手,毫不在意自己在她们心中是什么样的。 他与夫人成亲时,便说好了,日后教育子女,便是扮演慈母严父的角色,由自己唱黑脸,最适合不过的;因此每每他凶了这些丫头们,总是有夫人出场,替自己圆回来。 “老爷,快些去吧,城西那边耽误不了,瑶瑶这,有我。”纳兰夫人叫他快些去;瑶瑶那,自己去开解她。 “有劳夫人了。”纳兰将军点了点头,便又是重新拾起方才被自己丢到一旁的衣物。 “老爷,来!”纳兰夫人抬起他的双臂,在他的腰间,系上了自己亲自缝的平安符,那里面放了些许艾草,希望他此去,平安无事;还有几颗红豆,希望,希望他能早些归来…… “多谢夫人,夫人的手艺,又精进了。”纳兰将军笑道。 这般会贫嘴的纳兰知鹤,也只限在他的夫人面前;他人跟前,无论何时,他总是一副正直果敢的模样,与此时明显是不同的。 “贫嘴。”纳兰夫人也帮着他仔细收拾着,日常之物,千万别落下才是。 “夫人,为夫该走了。”纳兰将军握住她的双手。这将军府,好在有夫人帮忙,才是打理的井井有条,若是他自己,定然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呢。 “知鹤,将军府里有我,只管放心去罢。”纳兰夫人嘱咐到,她知道他的忧虑,便是允诺他,帮他打理将军府…… “嗯嗯,回来为夫定会多陪陪夫人。”纳兰将军拥着她,回想多年以来,自己总是把国事当先,着实是苦了她了。 夫人非但没有抱怨,还能为自己将这将军府打理得好好的;还为自己孕育了几个出色的孩子;终究是他纳兰知鹤亏欠她太多了……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纳兰夫人说道,平安归来,才是她最想要的。 “嗯。为夫走了。”纳兰将军转身一个箭步,跨上了马背,走了几步,又是回头看一眼自己夫人。 纳兰夫人摇手送别他,直到他消失于牌楼之后,纳兰夫人才是往府里走去,远远便看到那阁楼上的身影,也徐徐走上前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身负重任 瑶阁之上 纳兰雪正是目送着自己啊爹远去的背影:“老头子,保重!” “读的书,都忘了?无礼。”纳兰夫人听到她这般称呼,便小声责骂她,这样违背伦理的想法,怎可轻言出口呢。 “啊娘。”纳兰雪原是双手托在栏杆之上,听闻啊娘的声音,赶忙转过身来,拉着她的手。 “都是快及笄之人,还这般无理取闹。”纳兰夫人又是轻捏着她的脸颊;虽是及笄之年,在自己心中,她都是孩童,包括她那已经出嫁了的姐姐们,也是一样的。 “那也是啊娘捧在手里的宝。”她还不知道,在母亲心中,不管自己与姐姐多大了,都是她捧在手心里的人儿。 “跟你啊爹一样,嘴贫。”纳兰夫人看着眼前这与自己夫君的仪态,嘴贫如出一辙的女儿,也是笑意盈盈的。 “那是。”纳兰雪应到,她可是啊爹的女儿,做什么,自然有着他顶着,赖着就行。 “可还记得,小时你便喜欢揪你啊爹的胡子。”这是她两个姐姐万万不敢的,就她胆大。 “记得,都说老虎胡子摸不得,雪儿便是要试试。”相比姐姐们,她们更有大家闺秀般的风范 姐姐们对于啊爹,她们总是毕恭毕敬的,无论啊爹说什么,她们都会听从;而自己叛逆,从来背道而驰,做的一切,在她人眼里,皆是哪些大逆不道之事。 “你若是男子便好了。”纳兰夫人有些内疚,自己没能为夫君诞下一子;不能延续将军府的荣耀。 她们三姐妹当中,便是瑶瑶略有男子气概,她甚至有些时候,都将她当成将军府公子看待了…… “啊娘心中,是不是男子当真有这么重要?”纳兰雪问道,她知道啊娘是在内疚,没能为将军府添男丁,可不是还有她嘛,她日后定会像啊娘一样,打理好这将军府的。 “不是。”只要瑶瑶平安,便最好了,纳兰夫人释然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自己有了瑶瑶她们,也是命运最好的安排了。 “姐姐们已是出了嫁,孩儿日后定会好好打理将军府的。”纳兰雪暗暗发誓,啊爹老矣,她身为将军府千金,身负重任,自当扛起。 她纳兰一门,虽不是尤为显贵,却是担得起名门望族的,长姐嫁了皇八子顾凌靖,是为靖王正妃,靖王殿下虽有腿疾,却是懂得疼人,对长姐集万千宠爱。 也正是因此,靖王府里的大小事务,全由长姐打理,她才没能时时回来,探望啊爹啊娘,也不能事事尽孝;但啊爹啊娘也是表示理解,尤其是啊爹,毕竟靖王殿下的腿疾,与他们纳兰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二姐姐是爱诗书之人,小时便愿想嫁与英俊状元郎,前年的状元郎温家好儿郎峤熙,有才华,又是俊俏,入了她的眼,二姐姐便求着啊爹为她说媒,最终也是促成了一段佳话。 后又得皇上器重,命他任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北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宰相必须是翰林院出来的,虽然也有特例,不过入阁拜相是早晚的事。 纳兰雪倒是佩服温峤熙,白丁出身,通过以自身刻苦,最终官拜六品修撰;在纳兰雪的意识里,只要比她厉害的,她都佩服。 有时姐夫忙,二姐姐便回来将军府,看望啊爹啊娘,顺道住上几天再回去,略尽孝道。 “啊娘甚慰。”纳兰夫人回到,她的瑶瑶懂事了。 “啊娘尽管放心。”纳兰雪应到。 “瑶瑶,啊爹今天不让你去城西,也是为了你好。”纳兰夫人语重深长地说着,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希望她也能够理解知鹤的想法。 “孩儿知道。”纳兰雪点头,她便是知道,才是想着能为他分忧些许,也是好的;疫症凶猛,年老弱者婴儿,皆是易感人群,而自己啊爹已然是年老体衰的。 啊爹做起事来,总是拼命的,往常即便是自己搬不动的,也非要生拉硬拽的,好几回险些扭伤筋骨;若此番自己也在城西现场,也能够多顾着他些。 “那你……”纳兰夫人询问着她的意见,她既是知道知鹤的想法,应当也不会再吵闹着出去了罢? “啊娘。” ………… 城西 “报,新增确诊百姓144人,新增医治无效身亡者24人。”城西户房书办的人来报。(北国专责统计百姓数量的户部下属机构。) “知道了。”顾凌玟听着这些数据,心头一震,此刻,那些不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原本鲜活的生命,直至变成最后的一堆堆枯骨飞灰。 “这样下去,我们的柴木,也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林铮说到,如今正是开源节流的时候,而每日用以大量火化,仓库中的柴木所剩无几。 “这样,王爷不妨将火化改成土葬罢了。”云蝶儿捏着嗓子说道,希望他不会认出来。 她在一旁听着,这倒也非难事,便是将百姓的尸身上裹上石灰,以免疫风传播。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顾凌玟表示认同,让他们照着作,便是了。 嗯?这嗓音,有些……耳熟? 又是仔细端详着眼前人,他分明是男子,自己怎会有种莫名的感觉呢,怪就怪在他也说不出来这种异样的感觉…… 云蝶儿心中一惊:顾凌玟该不会认出自己了吧…… 赶忙抚着自己的脸颊,还好,她还带着绢布,全身做了武装的,他应该是认不出来的吧。 “王爷,我们先去安抚百姓了。”白皓宇看出云蝶儿的窘境,便先出了声,随后便拉着她转身离开。 嗯,老白不愧是了解自己的,过后当好好谢谢他…… “去罢。”顾凌玟收回流连在云蝶儿身上的目光,应允了白袍小将的要求。 待他们转身后,便目送着他们。这身影,是丑八怪。 “等等。”顾凌玟喊住了他们。 听到他叫停之声,云蝶儿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这个人想干嘛。 “……”一旁的白皓宇也是跟着定住了。 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他为何要处于他们二人之间?他也是无能为力,罢了,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顾凌玟疾步走道他们跟前,看着那双躲闪的眉眼,心中的想法更为确定,一把抓住她的手:“王妃可是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了?” 她以为自己着了男装,她便认不出来她来?这样就想瞒过自己?而更让他气的是,她竟真的来了,她是不怕被传染吗? 一旁的将士百姓纷纷将目光投过来,不解王爷怎的跟那白袍小将纠缠在了一起,这手还牵上了…… “放开我。”云蝶儿看着路人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便挣开他的手,打算同他撇清关系…… 顾凌玟险些踉跄后退,这丑八怪劲真大;看了看身旁的白袍小将,顾凌玟竟觉得此事跟他少不了关系。看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顾凌玟见她这般抵触自己,便直接抓起她的手,把她拉进了营房。 “顾凌玟,你够了。”云蝶儿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拉,差点没摔下来。 “王妃,闹够了没有。”顾凌玟松开她的手。 “我没闹。”云蝶儿应道,这怎么成了自己在闹了呢。 “你可知,染上疫症,不出几天,便会身亡?”顾凌玟转身将她逼迫到墙边,右手靠在墙上,让她无处可逃。 这两天他看过太多百姓,从发病,不到一天,便身亡了,他并不觉得这是在开玩笑的。 如果世上真的有鬼门关,而现在的城西,便是最接近鬼门关的地方;他不想她死…… “我做好防备了,不会轻易感染的。”云蝶儿被他吓到了,毫无底气,糯糯地说道。心中却是想着,她这种,阎王才不会收自己呢。 “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便是什么都晚了。”可笑,便是穿了防疫服,也并非能完全防备的。 他来城西,第一个在自己跟前身亡的百姓,面上绢布掉下,不过一会,便是通过空气,而染上了疫症,当天晚上,人就没了…… 若非怕疫症扩散,他何尝不想远离此地,丑八怪竟还趋之若鹜。 “我会多加小心。”云蝶儿低头念叨着,疫症凶猛,她自然是知道的…… “那王妃在城西,要听从本王的话,若不然本王立马差人送你回去隔离。”顾凌玟看着她乖顺不已,有些想将她留下了。 他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希望她能够安分些;若不然,为了她好,自己便是绑也要将她绑回去,劝她识相。 “是。”云蝶儿应道,既然他同意自己留下来,自己便先应着他罢了。 “王妃这副装扮,叫本王险些认不出来了。”顾凌玟拉起她的袖子。 “为了方便行事罢了。”云蝶儿尴尬一笑,顶着女子的身份,做任何事都不如男子方便的。 “嗯,那白袍小将是?”顾凌玟信了她的说词,确实,她不着红装,也是行了许多便利的;更多的是,也免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地人觊觎自己的王妃。 第一百一十八章 醋意 现在他更为关注的,便是那白袍小将,与她之间的关系,那白袍小将望她的眼神,可不只是师徒关系这般简单呢。 这段时间里,他可是都看在眼里。先前不知道那是丑八怪,便也罢了,如今自己将她认了出来,可不能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的。 “师傅兼好友。”云蝶儿坚定地说到。 在她心里,老白是一个值得被世界温柔对待的人。 “当真?”顾凌玟对着她所说的,自然是半信半疑的,他可没见过别人家师傅与好友是这样的…… “那是自然。”云蝶儿家坚定应到;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何来真假一说呢。 “那便极好。”顾凌玟看着她的眼睛,似乎也没有骗人的意味,便是放了她。 看在他为城西带来物资的份上,暂且放过他,但那男子日后若是敢觊觎自己的王妃,他怕是活腻了。 “外面是疫区,无论何时,都要顾好自己。”顾凌玟为她系紧了绢布;外面是疫区,疫毒四散,万不能让疫气有任何可接触自己的机会。 “多谢。”脸上的绢布,佩戴时间有些长,皮肤娇嫩,禁不住造;身上的防护衣笨重,无法时时饮水,脸上便开始有些皲裂;他这一碰,云蝶儿只能忍着疼,淡淡地道了句谢。 “时刻记住,你是本王的王妃,对于别的男子,不准多看一眼。”顾凌玟嘱托到;她只要还是玟王妃一日,便不能做丁点出阁之事。 他丝毫看不出这是自己的醋意,只认定了是她的职责,自己作为她的夫君,名誉容不得受损。 “知道了。”云蝶儿应付道,若不是怕他把自己送回去,才不会与他虚以委蛇。 顾凌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才让她出门去。 云蝶儿先他出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引来许多目,打算去安抚一下哪些正是配合医治的百姓。 许多百姓有精无力地,垂死挣扎着。 “啊翁,坚持住,我们御医已在加快研究抗疫之药,相信不出多久,便能医好大家的。”云蝶儿鼓舞着他们,让他们知道,身后御医们正在加快研究药方中,希望他们求生欲强些。 “待到春暖花开,你们也能早些回家。” 百姓们听到眼前未曾谋面,却付出诸多的白袍男子说到,也是希望疫症能够早些消散。此刻他们虽是城西的英雄,但他们在家也是父母捧在心里的孩子啊…… “嗯。愿所求皆如愿。”云蝶儿给她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嗯,愿所求皆如愿,彼时山河无恙,岁月安康。 一小女孩听着大人们的话,不知所云,也不知她们为何会被关了起来,更不知啊爹去哪了……在她的认知里,只有这些大哥哥们整日围着她们忙活着。 她想为眼前的大哥哥擦擦汗:“哥哥真好。” 正在她的小手,靠近云蝶儿的脸时,传来了顾凌玟的声音:“住手!” 突如其来的怒吼,女孩被吓得失声,高举起来的手,垂下来的不经意间,划到云蝶儿的绢布。 顾凌玟箭步上前,接住了那即将滑落的绢布,又是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快带上。”顾凌玟同他说到。 丑八怪也是心大,这儿是重灾之地,他方才才同她说,要顾好自己,这转眼便忘了,这叫他怎么放心让她留在城西?他所操心之事,本便多,她还让自己担心…… “好。”云蝶儿听到他焦急的声音,将那面帘,重新带上。 顾凌玟嘴角不经意扬起笑意,她极少有这般听话。 “传本王令,疫症完全消散之前,所有人不得轻易摘下面帘,违者一律拘留。”顾凌玟下令,纵是他多番强调,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摘下面帘,却总是有些人不放在心上。 眼下季节也算天凉,若是说热,那是不可能的;疫症爆发至今,人数不断增加,却仍有人不顾自己与他人的安危,而违背自己的命令。 “是。” “耽误你一会,走。”顾凌玟不等她回神,便将她拉回了营房。 “去哪。”云蝶儿见他这般神秘,疑惑道。 她还要继续去宽慰哪些百姓呢,顺便看看太医院那边,有没有自己能够帮的上忙的。 顾凌玟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地拉着她往前走,直到他们回了营房:“把防护服脱掉。” “……” “顾凌玟,我现在没空陪你玩。”云蝶儿有些反感,这种时候,还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难不成他是觉得自己很闲? “防护服,四个时辰,得换新。”顾凌玟有些无奈,便给她解释道。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他不过是想让她将身上的防护服换下,顺道为自己脸上的皲裂,上些雪花膏,这样也不至于过疼;而之所以要换新的,不过是那防护服只能穿四个时辰,过了,便也是防不住疫气的; 营房相对于外面,是较为安全的。在这儿换是最合适不过的,最少有他看着,也不会有不懂事之人,不小心闯进来,免得被人识破她为女扮男装之身。 “哦。”云蝶儿有些尴尬,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多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味在里面的。 可他未同自己讲明白,这也怪不了自己吧? “本王把眼睛蒙上,你便在这换罢,放心。”顾凌玟说完,从袖子身上,取出一方布条,覆盖在眼睛上,便是背过身去。 给她营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让她放下顾虑,安心换下那衣服。 云蝶儿环顾了四周,没有人,慢慢褪下那层防护服,突感身体一阵轻松,未曾褪下防护服之前,自己都不知道它原是这般重… “可好了?”顾凌玟小声询问道。 “好了。”云蝶儿清了清嗓子,应和道。 “把这个涂了。”顾凌玟并未转过身来,背着手,将那瓶雪花膏递往云蝶儿身边。 “这是。”他怎的突然给自己一瓶雪花膏。 “脸上。” 顾凌玟是个观察细微之人,先前见她脸上的皲裂,便知道她定是疼的难受。 希望这个雪花膏,能够有那么丁点的作用,这样也好缓解她的痛楚。 “多谢王爷。”云蝶儿心想,这男人竟也有这般关心人的时候,难道,难得。 “王妃言重了。”顾凌玟淡淡地回答。 顾凌玟又是看着桌面上的糕点,吩咐着她: “如今夜幕降临,若是饿了,便吃些点心,好垫垫肚子。” “嗯。”云蝶儿应到。 心想趁着自己还未换上防护服,便是赶忙过来吃了几口糕点。 “慢些,本王不会同你抢的。”顾凌玟看着她这狼吐虎咽的样子,不免地笑出了声音, “嗯。”她都已经做好今夜不眠的准备了,下一次换新的防护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呢,她得趁现在,多吃些点心。 “报,王爷!纳兰老将军来了。”守门副将来报,纳兰将军是个急性子,自己说了,先来请示王爷,让他做好防备,自己再过来引他进来的。 可他转身便把绢布系在脸上,也不等自己过来请示,他便跟着进来了。 他到底是将军,策马扬鞭的便进了城,还赶超在自己面前。 “有请纳兰将军。”顾凌玟扬起手,示意让人带他进来。 “老臣见过王爷。”纳兰将军抱拳拱手。 “将军请起。”顾凌玟唤他起身。要说北国最有血性之人,可是少不了纳兰将军;也难怪方才见他风风火火地,席风而来。 “听闻城西疫症严重,便先过来援助;老臣带来的物资,想来明儿之前,也是能到的。”纳兰将军说道,哪些物资数量多,而自己一个人过来轻便,自然是能快上许多的,才派人运在自己身后送物资。 “将军有心,城西百姓会感激你的。既然来了,也请将军万事当以自己身体为主,所有不适,赶忙告知本王。”顾凌玟单手轻拍在他的左肩上;纳兰将军是个好臣子,是朝之栋梁;也不能有何闪失。 “是。”纳兰将军应到。眼下他们是命运共同体,是需要合力解决疫症的;同在一艘船之上,既是风雨同舟,那他们便齐心合力地让这个舟船驶向远方…… “将军,此乃清瘟解毒汤,每日三次,以防疫症。”林铮听闻上头又是来了人,便赶忙叫人备好汤汁,候着来人。 “多谢。”纳兰将军听闻此汤可以防疫症,便一饮而尽。 “王爷,老臣先去瞧瞧百姓的状况。”纳兰将军直言道。他要去看城西百姓,看看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嗯。”顾凌玟点头示意,允诺他下去。 “下官领将军去。”林铮上前,主动带他前往,邀他往前先行一步。 “有劳林刺史了,如今城西疫情如何?”纳兰将军也是回着礼,又是问道。 “截止目前,确诊百姓共二百余人,而因疫症身亡的百姓已是五十有余。”林铮回到。 这是最新的数据,不出三日,便是确诊了这般多人;好在先前跑出城西的部分百姓,已被召回,后又是将城西封了城,才不至于蔓延到其他城镇,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身着白衣,心有锦缎 “百姓之哀。”纳兰叹气,又是紧了紧自己脸上的绢布,处于城西,万事当留心…… 城西外 “我乃将军府物资运送车队,劳请阁下开门通行。”车队领头之人大声唤道,让他们放行。 那副将对于纳兰将军捐赠物资一事,是知道的,听到了楼下之人所言,便也下令开门,迎他们进来。 再说,这样疫症之下,哪里还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巴巴地往城西跑呢…… “劳烦诸君,进城前,戴好面帘,做好防护,小将这便下来亲迎。”副将回复道,一进城西,便是疫症消散之前,皆是出不去的。 让他们带上面帘,方让他们进城,也是希望他们重视起来。 “是。” “放行。”副将命人开了城门,自己亲自领着他们进去。 纳兰雪随着车队,踏进了城西。 卸下所有物资之后,便也是开始投身于支援当中。看着手中的白色布条,回想起,那天她告诉啊娘,便是只身前往,她也是会去城西的: “啊娘,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城西我定是要去的。”纳兰雪坚定地望着方才啊爹远去的那道路。 “瑶瑶,此番你若是去了,便是辜负了啊爹的希冀;也是叫啊娘忧心。”纳兰夫人听闻她这样说,脸色大变,有些动怒。 怎的自己说了这许多,她就是不懂呢;她自认为,自己已为北国付出的太多了,如今连幼女,竟也要上交北国吗? 也不是她独孤清音不懂事,不识大体。她孤独一门,原也是家世显赫。 他们独孤家,世代忠烈,爷爷是怀远将军;父亲子承父业,袭怀远将军。 啊爹也是陪着先皇征战四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自己的三个哥哥,也是先后为国捐躯,死于征战;啊娘受不了这个打击,竟趁着自己不在,便拿着啊爹生前的配剑,抹了脖子…… 此后,她孤独一门,只余下自己一人,曾经名震一时的孤独府,也逐渐没落了。 他们家老爷,毕生为国效力,如今连自己的幼女,难道也要上交给北国? “啊娘莫恼,我知道,没有岁月静好,我们将军府能有今天的繁荣,不过是啊爹一直在负重前行。”纳兰雪见她动怒伤神,便赶忙告诉啊娘自己的想法。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孩儿此番前去,不止是为了自己那赤诚之心,也是为了将军府,更是为了北国,这也是我作为北国子民的职责。”纳兰雪说着。 不光为了将军府的荣耀延续;国难当下,若是不去,北国命运将如何,将军府又当如何。 她也坚信,在国难之下,总有人,身着白色,心有锦缎,从不止她纳兰雪一人…… 纳兰夫人听着,一言不语;她骨子里那份赤忱,许是血液里带着的。便长舒一口气,只是希望他们能安然无恙,完完整整地回来。 纳兰夫人将她唤到自己房内,从自己妆奁中,拿出那一方白布,略微有些发黄,上头是绣了“精忠报国”四字,那是祖母特意为啊爹做的,便是希望啊爹能够谨记初心,如今便为瑶瑶系在手上。 “啊娘……”纳兰雪望着那布条,那是外祖留给她所剩不多的物件之一。她知道,啊娘时常会睹物思人,此刻她将那布条给了自己,啊娘岂不是又少了样可以寄托精神之物? “空的时候,多看看;也可将它用以擦擦汗……”纳兰夫人也是希望瑶瑶能够谨记初心。 “啊娘,孩儿是去救人的,定会平安回来。”纳兰雪望着母亲眼角的泪水,便投入母亲的怀中。 “啊娘老了,经不起生离死别的,定要同你父亲一起回来,听到了没有?”纳兰夫人情真意切地说道。 有的人童年可以治愈一生,有的人要用一生都在治愈童年。而她是后者,自打自己爷爷,父亲,哥哥,母亲,皆走后,她便用一生在治愈自己的童年。 这样的事情,她不愿意再次经历了;若是……,届时她只怕是也要效仿自己母亲的做法了。 “母亲,孩儿知道了。”纳兰雪点头如捣蒜,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起来。 “报,新增确诊人数224,身亡百姓104人。”街道上有人正在通报着最新的疫症消息。 城西通报,每一个时辰,便会把最新的消息通报出来。这两天,疫症越发严重,每一次数据的更新,城里人便惶恐不已,每个人似乎能感觉到下一个确诊之人,极有可能是自己,永远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会先来。 一碗碗苦的出奇的清瘟汤喝下,也只是希望能够有所作用;而先前的艾草与菖蒲,是一天一焚,现在已是一天三焚。 也有不少百姓,身上挂满了香包,希望能够驱走身边的疫气。 纳兰雪收回思绪,坚定地走在城西街道上。 城西百草堂门前 聚集了许多百姓,时不时传来百姓的叹气声: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百草堂里的药,竟翻了十番。”一平头百姓起了头,同身边也在排队的百姓说到…… 百草堂,原是城西臭名远扬的药堂,许多百姓曾在他们药堂买了许多草药,回去喝了十来贴,也丝毫不见好转;直到后来,才知道,这白草堂的汤药是有猫腻的。 百草堂一副药,来来回回熬了不下几十遍,起初几碗汤药倒还好,有些药效,只是后面的药汤,与开水无疑,这也是有些百姓,为何喝了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见好转的原因所在。 此事一出,百姓们便也纷纷放弃了光临百草堂,随后百草堂更是没落了,一连几个月,无一进店者,掌柜也已打算宣告破产关门。 谁料这疫症一来,掌柜便瞅准了机遇,在疫初初爆发之时,便从其他药房大量购买了些普通的防疫药物,屯满了库房。 而掌柜的眼见着其他药房的药物,已然空了,如今整个城西,只有他百草堂,仍有存货;对外宣称,只有为数不多,给百姓制造了恐慌,而坐地起价…… “那又能怎么办,城西里,便只有百草堂有些许存货了,再贵,也得买了。”另一百姓符合着。 随着疫症扩散,城西几大药房皆是一售而空,百姓为求的心安,才是想起了以往最不愿意选择的百草堂。 原本是宣布了闭门的百草堂,看来通过这次疫症,又能满血复活了…… “可不是。希望百草堂此次,不要再给我们喝“开水”罢了。”另一百姓也是应着。 当初“白开水事件”,他便是当事人之一…… 疫症横行之下,希望那掌柜的,有点良心;莫再出现像以往这般过分之举,这样白白叫大家失望了。 “百草堂……”说话的人,欲言又止,终是笑了笑,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今全城只有百草堂有药物,也是迫不得已,才来的此处;叫他大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感。 在他心中,百草堂这样卑劣行径,是走不远的;吃相极为难看,掌柜眼光极为短浅,可笑可笑。 反观其他的药堂,价格虽比以往贵了些,却也没有百草堂这般离谱;最为紧要的,是他们全员加入救援之中,做着力所能及之事,当真无愧于医者一职。 百姓们所言,纳兰雪听了个云里雾里,她并不了解此前城西的情况,为知全貌,不与置评;待她找人先了解情况以后,再做定夺。 “纳兰将军安好。” 几名守卫向正在巡逻的纳兰将军问好。 纳兰雪听闻自己父亲的名号,吓的赶忙低着头,极大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闪退到一条小巷子去。她背着父亲来了城西,一时间,她也不知当如何同啊爹解释呢,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啊爹看不见自己…… 陇西郡府 夜半,顾凌宸将大家召集一起,讨论着他刚接到的消息。 “城中来了信,城西疫症横行。”顾凌宸得知此事,已是三日之后。许多官员也投身于城西救援当中,而更让他担忧的是蝶儿也在其中。 他适才收到蝶儿给自己的飞鸽传书,上书了一切;这疫症来得凶猛,更是传的快,他收到信后,又是过了几天,也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了,忧心如焚。 消息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坐不住了,久久说不出来话。 “什么……”上官浩也是一惊,这犹是晴天霹雳,怎的好端端的突然发了疫症呢, 眼下他们远在千里之外的陇西,也无法及时赶回去,也只能在这暗暗祈祷。 “陇西百姓,明便能迁完……”顾凌宸在心中,细细打量着。 合计着安顿百姓的茅房,也是修筑的差不多了,约莫着不用多久,自己便能踏上归家之路…… 他们将要迁移的百姓,分了几路。在他们到了陇西没多久,第一批茅屋便是修筑好了,而那些开始不愿意搬移的百姓,先是被“请”过去,将他们安顿好。 让他们也投入到第二批房屋的修建之上,便是省了不少时间;叫百姓秉着自愿原则,主动投身的百姓,每人每日奖励五十文钱,这样极大地提高了他们的积极性,所产生的效果,也是极佳的。 第一百二十章 心之所向 而待第二批百姓过去,更是节省了一半时间,也大大缩短了顾凌宸归去的日子,原本估摸着要两个月,才能将她们安顿好,如今仅需一个多月,便也能结束了…… “嗯嗯,最后的老人孩子,处理起来,倒是快许多。”上官浩说着,从王爷的话中,自然是知道他如今的心中所想之事的,好在他们如今也是在收尾阶段,加快些进程,也是可以的。 “嗯,甚好。”顾凌宸点头。 “臣惶恐,敢问王爷,眼下当如何做。”夏澄楠请示着。 若是王爷赶往城西,便也是在理的,陇西剩下之事,自己倒是也能够处理。 “陇西一事,本王不能有头无尾,本王忙完手头之事,再赶往援助。”顾凌宸思考良久,决定还是先解决陇西的问题,才回去;做事情,不能有头无尾的,且城西大有官员前去,可陇西便只有自己了。 虽两头都是紧要之事,皇城离陇西,是千里之远,来一趟也是极其不易,定是要将事情了了,再赶往下一站,这才不虚此行。 陇西百姓安顿好,之多不超过十日,城西那边大有人在,也不差自己了,他便再花费十日将陇西一事扫尾,只是希望蝶儿,能够保重自己,等着自己回来才是…… “是。我等定会极力配合王爷,争取早日完成此事。”夏澄楠见着王爷,眉头微皱,知道他是在城西与陇西之间抉择。 王爷最终选择了陇西,那他定是会全力协助王爷的;这些天,自己欢儿也是跟在他们身边,忙活着,自己也是能看到的。作为老父亲,王爷若能因此为他多说几句好话,对欢儿的前程来说,必然是不错。 “属下也愿意同王爷共进退。”南浔与上官浩同声到。 上官浩作为顾凌宸的护卫,自然是会追随着他的; 而宫南浔心里,多了几份焦虑不安,他正忧心着自家主子,可眼下他们也实在是赶不回去。 “本王也是。”顾凌殇点头,看着众人的目光,此刻也算是他们共患难之时,是同在一条船之上的。 翌日 上官浩一行人,将老弱病孺集聚在一起,做好备案之后,便逐个放行…… 将士们领着百姓前行。余下顾凌宸与顾凌殇四人,在队列后面,同陇西郡爷话别。 “这些日子以来,多谢郡爷款待;郡爷将陇西打理得井然有序,本王回去,定会向父皇禀报。”顾凌宸夸到;郡爷对自己也是毕恭毕敬。陇西乃贫瘠之地,郡爷能够治理得有模有样,让他们远在皇城,也能够安心,不愧是北国的肱骨之臣。 昨夜郡爷还想为自己践行,只是自己实是不愿意铺张,便委婉拒绝了,但这心意自己也是领了的。 “此乃老臣本分,王爷实在是过誉!”夏澄楠抱拳拱手。 他本打算为他们提前践行,可王爷心系百姓,便是做了决定,今儿跟着那些老百姓,赶往中原,不在陇西多做逗留;届时将百姓安顿好以后,便直接往城西赶去,能够节省不少时间呢。 “这是郡爷应当的;往后还望郡爷,保重身体。”顾凌宸拍拍他那瘦弱的肩膀;北国还是需要他的。 “诺!老臣尊命。王爷老臣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夏澄楠问道。 这些天里,欢儿也很着,倒是叫自己看到了他的另一面;而让他更为震惊的,便是他昨夜自动请缨前往城西,他甚感欣慰。 “郡爷有话,不妨直言。”顾凌宸允诺着,叫他直言便是了。 “请王爷让犬子至欢,一同前往城西。”夏澄楠直言,又是拉着身旁的欢儿,下跪求道。 一方有难,八方来救,希望欢儿也同他们去城西,援助城西百姓,好让陇西也出一份力;也好让他能够增长些见识,好将来为国效力。 “本王当是何事呢,至欢若是想去,本王甚是喜欢。快些起来罢。”顾凌宸笑道,至欢愿意同自己一起,那定是万分乐意的,哪里还用的郡爷过来问道。 “多谢王爷。”夏至欢开心笑道,此次借着援助城西,他也总算是能够去瞧瞧陇西以外的风光了…… 除却陇西,皆是他向往之地。 “老臣谢过王爷。”夏澄楠又是鞠躬感谢。希望欢儿在路上,能够得到王爷的信任。 “郡爷快快请起,本王该走了。”顾凌宸将他扶了起来;眼看着那对于,渐渐远去,他们也是时候该走了。 “诺,老臣恭送王爷。”夏澄楠知道他们时间紧,便也不再拖踏时间,让欢儿也同他们一道离去。 夏至欢先是向自己父亲扣了首:“孩儿此去,久不在父亲膝下,还望父亲保重身体。” “好孩子,此去定要听从王爷的话,好好报效国家。”夏澄楠对他,寄予了厚望,便是上前拥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 “是,父亲,孩儿走了。” 夏至欢第一次被父亲拥着,有些不适应,又有些留恋。尽管再不舍,还是要走的。 “嗯嗯,去罢。”夏澄楠也是放开了他,由他离去。 “至欢,我们走。”上官浩吆喝着,让他跟着队伍…… 城西中 “可恶!” 纳兰雪正是打听到了百草堂先前的所作所为;有些动怒,城西有这样的药铺存在,早晚是会出事情的。 “谁说不是……” “你是不知……” 男子正是讲的正是兴头上,正打算继续说下去,不想却是见到纳兰将军朝着自己走来,便禁了声。 昨儿上头便勒令,眼下非常时期,聚众聊天,可是要被罚板子的;起初命令未下来前,无一人重视,后王爷下令,将那些屡教不改的,一人赏了五大板,这般杀鸡儆猴,哪里还有人敢挑衅。 所有聚众的百姓,看到巡逻将士,便早早地散了伙,各回各家去;日后,可以畅所欲言,只是眼下他也该走了,免得因这等小事,而挨了板子,这不值当。 “哎,别走啊……”纳兰雪见他还有话,却又是匆忙地跑了;叫她有些看不明白,便赶忙唤住他。 “你的银子,还没拿呢……”纳兰雪举起手中的纹银,向他招手,希望他能够回来。 在她喊了他后,那男子却是跑得更快了,没多久,便消失在街道上,这人怎么这样。 纳兰雪不解,也只能转身往后走,寻思着再找他人问问,没准能得到更多信息。 在她看到身后人的时候,她想自己好像知道那男子跑的原因了…… 纳兰将军憎视着眼前人,方才他们间的对话,他可是听清楚了;便是她穿着完全认不出来,可是那声音,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纳兰雪心虚极了,佯装淡定地想要往后退。 可在纳兰眼里,哪里能让她得逞。 “纳兰雪!站住。”纳兰将军见她想跑,便大声喊道;他们父女一场,自己会吃了她不成,用得着这般怕自己? “啊爹……”纳兰雪止住脚步,弱弱地喊到。她向来最是怕父亲动怒了,禁不住他的大声吆喝。 看来自己千防万防,终究是防不过来,不得不感叹城西也太小了,三天两头便能碰到了老爷子…… “我以为你眼里都没我这个父亲了;你来这做甚?”纳兰将军没好气道,自己出门前千叮万嘱地,叫她莫要过来,可见她身处城西,想来也是自己走后不久,便也跟着过来的;看来罚的面壁思过太轻了,并没有起作用。 于她,心疼归心疼,但不能因此而溺爱。有些道理,总是要教与她的,她在外的破事,自己也是知道些,不过是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纳兰将军见她这般无视自己,待回去定是要好罚一罚她才行,如若不然,整日顶着纳兰府小姐的名号,做着那些有失身份之事。 “孩儿同父亲一样……”纳兰雪看着他那似要吃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也弱了许多。 良久,见父亲默不作声,纳兰雪偷偷窥了一眼,又是轻扯了他的衣角。 纳兰正想甩开,可当他看到她手上的布条,便明了了,瑶瑶过来,看来夫人也是同意的:“安分守己些。” 纳兰又替她拢了拢绢布,让她做好防范。 “是。爹爹……”纳兰雪任由他动手…… 霜院 自打莫冰儿知道自己并非有身子之后,便是跟换了个人似的,脾气有些暴躁,对哪些丫头们动则打骂…… “本妃要的是蜜桃,为何上的是梅子?”莫冰儿看着桌面之上的梅子,怒吼着。 前些天,她以为自己是有了身子,梅子生津,她最是爱食,一日下来,能吃上许多;前些天她有多喜欢这梅子,如今却是有多厌恶它。 她倒是越发认为,这夏荷莫不是在故意提醒自己,并未有身子?因此来讽刺自己? “前些时日,奴见着娘娘甚是喜欢这梅子;恰巧蜜桃没有了,奴才斗胆给您换的。”夏荷立马跪地,弱弱地陈述着。 她方才去库房取蜜桃,可库房的人却告知自己,最后的果子,都被苏姨娘那边取走了;前些天还看着她们姑娘极爱梅子,她也是不得已之下,才是自作主张换成了梅子的。 一百二十一章 越俎代庖 可如今她不喜了,又当如何…… “聒噪。”莫冰儿只是听到了她提及了前些天,自己的喜好,便是觉得她聒噪极了。示意叫人掌她嘴,她可没空听她在这儿狡辩呢…… 夏荷看向秋风嬷嬷身上,眼神充满了期待,既然她能救自己一回,两回,三回定也是不难的。 秋风嬷嬷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悦,眼下姑娘正在气头上,为免被连累,便也只默默地立于一旁。 夏荷见状,看来是没人能够救自己了,便是由着那人掌掴…… 原是专注于看着夏荷受罚的莫冰儿,被远处传来细碎的欢笑声,勾了神。 “王姐姐,你说赵姐姐怎的这般精力充沛?她可是有何神仙妙法,” 苏氏略有所指道,自打王妃同王爷去了城西,又是将万宝斋交付与她,全权负责,赵姐姐便是每日早出晚归的,每每她起来,赵姐姐早便出了门,而自己只能同王姨娘一同前往。 赵姐姐也是神人似的,面对自己与那些客官,也是笑意盈盈地,便是每日忙进忙出的,也不见她说一句累人之话,倒是长此以往地乐此不疲,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与其说是神仙妙法,倒不如说赵姐姐将它当成了寄托与希冀。” 她前儿,又看到赵姐姐暗自抹眼泪了,想必又是家里的事情伤神呢。只是她从来不将自己的伤心处,说与她人听,她们也不知所为和事;因而她总是表面笑嘻嘻的,内地里的苦楚只能自己咽, 普通人的一生,再好些也是“桃花扇”,撞破了头,血溅到扇子上,就这上面略加点染成一枝桃花。 二人正是往前走,忽略了前儿亭子中的人。 “本妃不出声,你们眼里便没我这个人了。”莫冰儿听着她们那些话,虽不知所云,可她二人却是对于自己无礼,难不成自己诺大的仗势在这,她们也能忽略自己不成? 玟哥哥眼下也不在府里,平时处处被丑八怪压了一头,导致这几个贱妾,对自己也从来没好眼,正好她便趁此时,好好调教一下这几个老女人,叫她们日后还敢不敢对自己这般无礼。 “见过侧妃娘娘。妾身眼拙,未能远迎,望娘娘宽恕才是。” 王姨娘听闻,倒是自觉,毕恭毕敬地行了万福利,她为人向来圆滑,犯不着因这样的小事,而受罚,毕竟一时的口舌之快,也不能彻底解决心中的不满…… 苏氏倒是一身傲气,这打她入了府,莫冰儿便成了她的眼中钉,她日日霸占着王爷,自己不好过,又怎能让她好过,她心里不止一次两次地幻想,上去便是给她一拳,好解解恨,可是终究是缺了点胆量,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嗯?”莫冰儿歪着头,看着这苏氏直勾勾地立着,心里正是开心,她正愁不知以何种理由惩戒她呢,这机会不就来了?这下自己教训她们,也是有了名头,看还有谁敢不服。 王氏眼尖,看到了莫冰儿眼中的谋算。 她与苏姨娘,好歹姐妹一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侧妃体罚。便是将她强行拉着,示意她行礼。 改为等苏姨娘开口,便是传来了莫冰儿那故作沉稳之声: “妾室苏氏,屡次心有怠慢,罚五个板子。”莫冰儿见王氏的动作,便先她下了令。 王氏这个老女人,便是自己暂且未找到她的把柄,眼下还不好解决她,但终会有机会的。可是王氏还想管苏氏,未免管的有些宽了,这她怎会让她得逞呢,好不容易瞅准机会,定是好好利用的。 “若要管教妾身,侧妃之上,尚有王妃,如何轮到侧妃越俎代庖?”苏氏嘴硬,便搬出王妃来;为呈口舌之快,她平日里所有的修养,再听闻她这般越俎代庖,皆抛之脑后了。 这侧妃果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如今王妃都不管自己,哪里能轮到她呢,说到底,她也不过是王爷的妾罢了。 “目中无人,便是王爷王妃在府里,也是会整治的,如今府里一切由本妃打理,你服或不服,本妃今日定要好好管教你,免得王府风气日渐被你带坏。”莫冰儿本也是想小惩一下,以杀鸡儆猴,为自己树立威严,可她竟然搬出了丑八怪,压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平日里处处被她压着便罢了,难不成丑八怪不在了,还要让她的名号压自己一头?真是可笑至极。 看着苏氏那眼中,满是对自己的不屑与看低。她纵然知道,苏氏向来喜欢王爷,而她如今对自己这般无礼,仇视,她也是能够看的出来的,今天自己便让她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本妃暂代王妃职责,调教御下;妾室苏氏,罔顾法纪,目中无人,着受板著之刑,背诵女戒,为期三日,以示惩戒。”莫冰儿招呼来了内侍,自己看着她受罚。先前的板子可是太轻了。 便叫来两个老嬷嬷,摁着她,以免她反抗。 “你们敢!”苏氏看着那两名正蓄势待发的老婆子,竭尽嘶吼着,以此逼退她们。 两名老婆子果真是碍于她的嘶吼,有些畏怯,也是止住了脚步。 “娘娘……”王姨娘见侧妃动了真格,而赵姐姐也不在府里,便是想着替苏妹妹求一求,没准她饶了苏妹妹…… “王姨娘若是想求饶,本妃也愿意让你们的姐妹情谊更进一步。”莫冰儿知道她的算盘,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她。 “还愣着作甚,给我摁住她。”莫冰儿一声令下,命令着她们上前。 苏氏知自己是免不了的,便望着王姐姐,摇头让她莫管自己,免得自己连累了她。看着莫冰儿那模样,自己与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无需你们动手,妾身自己来。” 她看不起莫冰儿,她的那些爪牙子,自然是不配碰自己的。 莫冰儿看着她这假清高的模样,真是丑人多做怪,有些不屑:“那苏姐姐,开始吧,好好背颂女戒,” 苏姨娘毅然面向北方,弯腰伸出双臂来,用手扳住两脚,不让身体弯曲…… 而一旁的老婆子则是悄悄递上那一本女戒,放于地面,让她看着。 王姨娘只能眼睁睁的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多言。 半个时辰后 “今儿天可真热。”莫冰儿故意提高了腔调,看着亭子外面的人,笑道。 莫冰儿看着这个贱妾,心中极度欢喜。 看着这太阳,心中想起一计,与其这样罚苏氏这个贱人,倒不如自己给王氏一些些甜头,没准到时候二人还会因此而反目呢。 “王姨娘,外头闷热,你也过来吧。”莫冰儿唤着她,还特意给她挪了个位置。 “娘娘好意,妾身心领了;为了不打扰娘娘,妾身便在原地等候着罢。”王姨娘婉拒了她的好意。只是她瞧着苏妹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有些担忧道。 “那你便在外头站着吧。”没有眼力见的,竟然拒绝了自己,她的算盘打错了;竟然她那么喜欢晒,那便晒着吧。 “多谢娘娘成全。”王姨娘礼貌回到。她这个时候向自己示好,定是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注意的,若是单单叫自己进去坐坐,也便罢了,只怕是她打着接近自己的名头,后又惹得自己跟苏妹妹她们反目,这可不好,她们可是同一战线上的。 “……”苏氏额上布满汗水。不知怎的,有些目眩,渐渐地两眼一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便是隐约能够听到有人喊着:唤太医,快唤太医…… 没过多久,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没错,苏姨娘因体力不支而晕倒了。 “太医!快传太医来。”王氏见她晕倒在地,有些措手不及,好一阵才是反应过来,大声宣喊太医。 “娘娘,苏姨娘今儿的罚,也罚了,如今又是晕倒了,妾身求您,饶了她吧。” 莫冰儿有些心虚,这贱妾可真是娇贵,才是被罚了一会,便经受不住,可真是难为她清高了:“今日的刑罚,算是免了;待苏氏好后,继续补回。” 莫冰儿没好气地吩咐道,说完便是背过身去,由她们折腾。 “苏妹妹,苏妹妹……”王姨娘一声声唤着,可始终得不到回应。 她没有力气,只得叫上几个内侍一起,帮忙将苏氏托回自己的院里,留侧妃一行人在亭子中。 好在太医来的快,她们才是将苏氏抱回到院里,太医也是紧跟着到来。 太医仔细地把着脉,没多久,便是得出了结果:“恭喜夫人,只是日后不能再这般劳累了。” 这王姨娘有些疑惑,太医这话是说,苏妹妹是因为有了身子吗?:“苏姨娘这是?” “嗯嗯。苏姨娘已有一个月的身子了。”那太医点了点头应到,那是滑脉,自己是不会把错的。 “好,谢谢太医。”王姨娘笑道。 这话碰巧被醒来的苏姨娘听到,瞬间有了动力,只是她简直不敢相信,再次问道:“这是真的嘛。” “嗯嗯,恭喜夫人。”太医又是一次道喜着。 “多谢太医。”苏氏起身,她身上没有好的东西,便卸下手上的臂钏,递给太医。 “下官无功不受禄。”太医拒绝了,叫她收回去。 一百二十二章 疫症无情,人间有爱 “好妹妹,莫要客气了,看病乃大夫的天职。” 王姨娘倒是看出了苏氏的窘境,便是推搡着,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一锭银子,往那太医手上一放;也是亏了最近万宝斋生意越来越好,她这身上才是有些闲钱伴身。 太医于此倒也不推脱了,也是收了下去。 “还劳烦大夫暂时保密,好让苏姨娘腹中孩儿落稳了,再公布。”王姨娘心思缜密地同那大夫说,叫他帮忙保密。她腹中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儿,尤为珍贵,出不了半点差池。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苏妹妹的胎未稳,最是容易出事。这才是她让大夫保密的原因;待三个月后,那孩儿也是稳定了,届时王妃王爷也是回来了,有他们在,定会护着她的,没人能动得了的。 “诺。”太医应到。患者有合理要求,自己应下便是。 “多谢大夫。”王姨娘谢到。 “微臣先行告退。”太医施礼,请求告退。近来其他御医皆是被召去了城西,宫中只余下自己与另外一同僚,留守宫中;受城西疫症的影响,宫中众人也是人心惶惶,许多妃嫔娘娘三天两头的召自己去请平安脉,好求个安心,这也便让自己比平时忙上许多。 眼下宫中还有许多娘娘等着自己去请脉,是没有闲时在这里耗了。 “嗯嗯,大夫慢走,恕不远送。”王姨娘轻轻点头,便是允诺了。 一旁的苏姨娘看着眼前的王氏,觉得她跟换了个人似的,平时大大咧咧的她,如今心思竟是这般缜密,陌生极了。这是她未成见过的,有些惊讶,心中不禁怀疑,这还是她先前认识的王姨娘? 看来是自己的不够了解她了,又或者说是她藏在太深了,以至于自己都看不透她…… 王氏看到苏姨娘望着自己,陷入了沉思,这才是反应过来,她好像出了破绽,随即后退了几步,有些惊恐,瞬间警惕了起来。 苏姨意识到后,微笑着点点头,便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表示自己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她人,替她保密。 王姨娘才是放下戒心,重新向前同她说到: “妹妹今儿便在府里好生歇着,万宝斋便莫去了。” “那还要劳烦姐姐跟赵姐姐知会一声呢,妹妹这头身子不适,今儿便留在府里了。”苏姨娘也是欢喜极了。这可是王府里的第一个孩儿,她必须得万分小心护着。 自古母凭子贵,她若是能为王爷诞下长子,身为长子之母的她,地位虽比不得王妃尊贵,侧妃荣宠,也是后顾无忧的了;届时王爷定是会多抽时间过来瞧自己的;更有王姐姐这样的闺中密友陪伴在侧,这样好的生活,指日可待。 “嗯。你的后福在后头呢,其他的有我和赵姐姐。”眼下王妃不在府里,她们姐妹更是要齐心些,莫叫她人欺负了。 “我与腹中孩儿,如今能够依赖的便只有二位姐姐了;若他日,腹中孩儿牙牙学语时,妹妹定先教他开口叫姐姐们干娘。”苏姨娘正想给她下跪,眼下王爷王妃不在府里,如今她能依赖的,便是只有她们了;她也不介意自己的孩儿能够多几个人疼爱。 莫冰儿与自己今儿的关系是势不两立了,她若是知道自己身怀有孕,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她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肯定不能护好自己腹中骨肉,只能仰赖王姐姐她们了。 王姨娘见她正欲下跪,转身将她扶在榻上:“我定是会竭尽全力护着你们母子,妹妹今儿可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她腹中乃王爷长子。相对于锦上添花,人总是更喜欢雪中送炭,自己在她困难混沌时,施以援手,她定是对自己更为感恩;她维护王爷长子,于自己而言,百利无一害,还能添个干儿子或者干女儿,也着实不错。 “多谢姐姐。”苏姨娘谢到,抹了抹眼泪…… 城西 这是城西封城的第五天。 街道上多了许多火堆,与遮天烟霭。 “王爷,截止目前,累计确诊百姓有544人,身故百姓284人……”来者报着最新的统计数据; “报,物资告急,请求施援。” 城西中,不久便传来百姓不治身亡的信息,由开始的惶恐不安,到从容淡定,只求能够尽最大之力,救助百姓。如今他们早已看惯生死,最可怕是疫症告急,大夫人数远远不够,物资匮乏。 “物资一事,本王昨日已上告父皇,但一时半会也……目前只能等了。”顾凌玟看着大家,面露难色。 “随着确诊百姓的增加,原定划分的病榻,也是不足……”云蝶儿将自己负责的情况,提了出来,莫说病榻了,许多百姓便是在一旁铺了草席,本就狭小的过道,更是拥挤了。 病榻不足,这便导致许多百姓,排不上号,若是疫症状况不明显,便只能抓些简单的药物,回到他们该待的地方。 “众位可有解燃眉之急的法子?”顾凌玟向他们询问道,如今他不能坐以待毙,一味地等候父皇的信息。 “不妨试试向社会发起筹集物资?”纳兰将军试探性地问道;按理来说,物资告急,从城西周边的容州与黎州,距离最近,若是从二地调些急用物资过来,当日即达。 “在下认为这是可行之策。”云蝶儿首个赞同;疫症无情,可人间有爱。 此时倡导各地捐赠,引导各界爱心人士捐赠驰援,奉献爱心,助力疫症防控一线;也是最为有效的办法了;百姓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是啊,本王这便上书父皇,发布公告。”顾凌玟顿悟,他怎么没能想到这一层面来。 城西疫症的消息,周边地区,许多百姓也尚未之情,若是张贴告示,让他们知晓,定然会有许多义士会站出来的…… 城西之外的各地府衙,也纷纷张贴了告示。 容州府衙告示一出,一众百姓便是立马围了上来;目不识丁的百姓,询问着身旁的秀才,想知道那张贴着地到底是什么事;识字的百姓,也是好心念了出来,大概给他们讲述了主要之事。 “原是如此,希望城西能够早日挺过难关。”布衣百姓双手合十,为他们祈祷。 “我咏春大药堂,自愿捐赠价值黄金百万两的寒水石,白头翁,木香,人参,艾草,赤豆,犀角等防疫药物;另派大夫五十名,前往城西,望共度难关。”咏春药堂的叶掌柜先是站了出来。 咏春大药堂的掌柜,算是大名鼎鼎的慈善之人,平时所做的善事,可是数不胜数的,有何事情,他们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我百姓药房,捐赠白银二千万防疫药物,另派大夫三十人,前往城西。”百姓药房慕掌柜也应道;他们药堂,规模较永春小,捐赠的物资,自然是比不上他们的,可这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曹府捐款黄金五百万两。”容州巨贾曹员外宣布道;他们世代从布商,没有药物,只能捐些银钱。 “我封府捐款白银一千万两。”容州封氏家主,亦是巨富,也是尽着力所能及的帮助。 “官爷,你且等等我,老头子这便回家把家中的羊牵来,”一位年过半百的牧民,内心激动地说着,他没有别的,只有几十头羊,自己留下几头,也是足以自己谋生了。 “草民没有别的,只有地里的十余亩白菜,我这便回去,让人帮忙收下来,也劳烦官爷候我一时,好叫我略尽绵薄之力。”菜农大叔交代完那官爷,便赶忙回去,要将那些还在地里的小白菜收下来。 这样的倡议一出来,许多义士纷纷有物资的出物资,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一众百姓爱国情怀大展,各个力求竭尽所能,将自己所有的物资,全然捐了出来,希望能够帮助到城西; 人性是复杂的,有正义的一面,自然也存在争议的,毕竟这样高尚的爱国情怀与民族精神,并非人人有之。 有人两耳充当不闻窗外事,一切似乎都与他们无关的样子,又或许他们是在精神上,给予了支持,这样的人也不少;更是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在制造恐慌…… 城西 “啊爹,你没事吧?”纳兰雪见到他右手正扶着栏杆,左手叉在自己腰间。担心他出事,便过来问候着。 “几日没合眼了,有些疲倦,小憩片刻便好。”纳兰将军原是有些目眩,不过为了不叫她担心,这才用着疲倦的理由搪塞她。 纳兰想想,自打他过来,自己确实是三日不曾合眼了,想必是过度劳累,自己才会目眩的;他稍后去小憩一会儿,应该可以缓过来的。 “没事儿便好,孩儿扶您回去歇息吧。”纳兰雪仍旧有些担忧,伸手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热的迹象,便也是放心了。 “无妨,你有你的事情。”纳兰将军说着,他并不认为自己虚弱到连路都走不动,便让她自己去忙着自己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万恶之源” “走了。”天大地大,啊爹最重要,纳兰雪将她拖着望屋里走。 “瑶瑶,好了,啊爹在此休息一会儿,你快些去忙手头上的事儿罢。”纳兰将军由她拉着回到营房。只是眼下人手不足,她不应在自己身上耗费时间。 “我见啊爹脸色有些惨白,要不请杜御医过来瞧一瞧罢?”纳兰雪询问道,万不能讳疾忌医;毕竟这里是疫区,染上疫症,是极有可能的,万不能轻视。 若是被传了疫症,最是糟糕。大夫们的清瘟解毒汤,见效甚慢,虽是大部分百姓用了药后,有所缓解,可也有不少人撑不到好转,便撒手人寰了。 眼下又未曾研制出见效快些的汤药,只希望杜大夫他们能够早些传来喜讯,这样每日也不至于这么多百姓身亡了…… “等他们空些了,再唤他们过来罢。”纳兰将军仍旧是坚信自己没病,但为求心安,也好让瑶瑶宽心,便同意了;只是待他们晚些时候再过来,为自己瞧瞧罢了;眼下他实在是困顿不已。 “也好。”纳兰雪是松了口。 另一边,云蝶儿同篱儿老白他们,带着齐太医去了北河源泉,一起过来,看看能否从源头,找出解决方法。 云蝶儿观察了几天,百姓虽每日都饮败毒汤,可见效甚微,截止目前,已确诊的五百余人,尚有些百姓有咳嗽发热等状况,可因病榻,物资的匮乏,未被列入确诊名单中。若是加上这些百姓,便是不仅是五百余人了,左右得翻上三翻。 起初杜太医也坦言,败毒汤乃先人所记载,效果如何,确实不知,在没有确切的治疗方案之前,也只能一试;几日下来,未曾有过一例病愈,渐渐地也有些信不过那汤药了,如今杜太医也在潜心钻研,想着能够早些有好结果。 云蝶儿今儿才猛的发现,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个尤为重要的问题;那便是水源。水乃生命之源,她在来城西之前,便想到的事情,到了城西后,因为无头的忙碌,倒叫她忘了水源这等事。 “约莫便是这附近了。”老白照着百姓的描述,领着他们来到了城西北河,看着眼前一片荒芜,停下了脚步,回首同她们说到。 不远处便是躺着许多腐败程度不同的兽类尸体,尽管他们还带着绢布,仍旧闻到那股冲鼻的浓郁恶臭味。脚下那明显的颜色分线变化,想来便是先前涝灾所留下的。 “嗯嗯……” “想必就是当初涝灾时,洪水将这些兽类席卷过来的。”云蝶儿看着眼前景象。脚底下那已然发黄的草根,她能想到原来草木深的情况,与眼前,简直是云泥之别。 “泉眼,那会在哪呢?”清月思索着,他们此番前来,便是找寻泉眼的,可眼前一片荒芜,一眼便能望穿到底,连块湿土也没有,更别说泉眼的身影了。 他们想着,那些百姓皆是身子多少有些不适,北河源头离城西镇上,又是有些距离的,便免于他们奔波,才没将他们带上;那些百姓也是说了,他们也是许久未来,恐怕跟着过来,一时半会也是想不起来在哪了,这样反倒是给她们平白增添了麻烦。 “我们分头找找。”老白给她们指了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们一人往一个方向找去,总能找到的。 “嗯嗯,我往西走。”云蝶儿应到,指着左边方向。 篱儿往东走,清月往南走。 “那齐太医同我往北走,大家留好记号。一个时辰后若是没有找到,便回来这里集合,若是找着了,将信号弹拉响,便在泉眼处等着。”老白分析到。 一个时辰,足以走遍方圆十里,根据那百姓的描述,想必就在这附近。若是找着了,留在原地等候便是,届时他们再通过记号,找寻过去,也省得大家来回跑着。 “是。”齐太医应道。 “甚好。”云蝶儿赞同到,老白这法子不错。 云蝶儿蹲地,捡起三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仔细地将按照石头大小排列,堆积起来,垒成金字塔结构。 “若是我有幸找到泉眼,大家看我的“金字塔”,跟着走便是了。” “是。那我垒四块石头罢了。”篱儿说到,她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标记法子,便是照样画瓢,跟着主的方法,便是了,她看了看这里,也着实找不到别让好法子。 “你们都用石头,那我便用树枝罢。”清月瞥见旁边有树枝,便也是就地取材,折下树枝,将它立在土里。 “你们看我写的字罢了。”老白直接在地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自己的大字。 云蝶儿三人点头。 “甚好,走吧!”老白给她们每人分发了信号弹,又做了个出发的手势。 几人便兵分四路,各自向前走,开启了找寻泉眼…… “真是失策,忘记带干粮出来,竟是有些饿了。”云蝶儿自言自语道;她才是走了半个时辰,肚子便不争气地闹了起来;可眼前一望无际,四下无人影,实是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只能忍饥前行。 突然飘来的腐臭,让她胃里有些上反;令她一心只想快些穿过这一段路。怎奈越往前,味道却是越重;但她似乎也听到了一些微乎其微的声音,云蝶儿便是看着循着臭味与声音,往半山走去。 云蝶儿听着那隐约可闻的溪水声,望着脚下逐渐湿润的泥土,心中雀跃不已,也管不了那异常难闻的腐臭味,便循着水声跑去。 心想,泉眼应该就在这儿了,水声越近,味道便越浓,看来她先前猜的没错。极大可能,便是城西的水源遭了污染。 走近了那泉眼,果然不出所料,周遭全是腐败的动物,走兽鸟禽,有躺在水边的,也有泡在水中的;水中颜色并不澄净,那些浮着的兽体,上头也是生了许多虫子…… 云蝶儿硬着头皮瞧了一眼,便扭头不看;镇定地拉响了那信号弹。可脑海里却是不停地浮现着方才的那一幕。闻着又是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禁呕吐了起来。 礼花响起,老白他们先是看到了,便打算带着太医往礼花的方向走去:“太医,你可尚有力气?” 老白问道。自己是习武之人,这点路程算不得什么,他是怕太医走不动了;毕竟他们平常也用不着走这么多路。 “无妨,在下跟着义士走便是。”齐太医说道,虽是累,但总不至于走不动路了,他平时也是个注重养生的人,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太医莫要义士义士这般叫了,不介意便喊我一声小白罢。”白皓宇说道,他看起太医比自己年长些,若让他同蝶儿她们那般叫自己老白,总是感觉自己占了太医便宜似的,叫小白也是合情合理的。 起初他也是听不惯蝶儿他们称自己为老白的,也不知何时,她们私下里竟这般称呼自己,显得自己很老似的,倒是后面被叫着叫着,也习惯了,便由着她去。 “是,小白唤我齐浚,便可。”齐太医捋了捋胡子,回到…… 白皓宇见状,忽的想起了曲老头,久久不见,竟是有些想他了:“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们大夫,可都喜欢续胡?” “这……也不全是罢。”齐浚有些纳闷就是,他怎的突然问起了这个。别人他不知,只是自己之所以蓄胡,不过是没有时间去修理罢了,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而已。 “你便当我是胡诌罢。”白皓宇回到,他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想道这个问题,也许是好奇,而胡诌罢了。 篱儿与清月那边,也是看到了烟花,便朝着那方向,走去…… 过了许久 云蝶儿总算是缓了过来,想来老白他们也快到了罢?云蝶儿望着那污水喃喃道,不禁摇起了头:“百姓喝了这样的水,怎能没事儿呢。” “蝶儿。”白皓宇先是到了泉眼旁。 “你可算来了。”略带哭腔; 云蝶儿生平最是怕无脊椎的生物,尤其是蛇。 当她看着那漂浮着的蛇,心中便一直在自我麻痹。原是强忍着害怕,但在见到老白那一刻,有些忍不住了。 “嗯嗯,我来了。”老白轻揉着她的头,安抚着她。 “对了,大夫呢。”云蝶儿反应过来,同老白一路的大夫,不见了? “在后头呢,想来也快到了。”老白回到;他见齐太医走路气喘吁吁的,到后面也实在是走不动,便让他在后面慢慢走,而自己就先行过来了。 “原是如此。”云蝶儿抬头望了望天空,试图将眼眶中的泪水收回去。 老白看着眼前泉眼中的腐物,泉水中俨然夹带着刺鼻的臭味:“都说病从口入,并非无理的。” 云蝶儿略微点头:“谁说不是呢。” 眼下只能等齐太医过来,看看做何打算;眼前的腐物,倒是可以先行清理出来; 这样的水,即便是澄净几回,也总是会带着某些肉眼不可见的东西,与现在也是无异的。 “好些时候不走这样的山路了,老胳膊老腿竟也不听使唤咯……”齐太医喊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曙光 齐太医走近泉眼之地,静观许久。 “难怪百姓每天饮用清瘟汤,见效甚微,原来问题竟是出现在这水源之上了。” 齐太医顿悟,这样便是能解释得通,先人的败毒饮为什么会见效甚微了。那药方是可用的,只不过他们熬汤的水,用的便是这带着许多病毒的水,即便是煮沸,也是只能除掉些许表面上的细小生物,里头还是有许多肉眼不可见的东西。 也正是用了这样被污染后的水,这才久久不见起效,导致有些百姓在治疗过程中,熬不过去。 “那该如何是好?”云蝶儿出声问道。 “饮水洁净,不得瘟病。大家先将异物,清理出来,且等我配些药,投入泉眼中,好让泉水沉淀净化下来。”齐太医吩咐着;转身打开自己的药箱,找出一些明矾,投入泉眼中。 明矾可净水与消毒,投入静待两个时辰便可清楚看到泉水分层,好在他今天备了足够的明矾与药物,才不至于白跑一趟。 “是。” 此时清月篱儿二人也是及时赶来了。见齐太医正在配药,几人开始便是开始清理那里面的异物,人多力量大,腐败物清理起来,倒也是快。 齐太医将那药,纷纷投入水中,静待许久,发现药物起了作用,泉水也开始分层后她们几人才是踏上归途。 “用不了多久,应该能有好消息了罢……” 篱儿松了一口气,弱弱地说着;如今的城西就像是被毒雾笼罩着一样;这些天,守卫们每通报一次,便让人揪心不已 “希望罢。” …… 城西 “啪!” 营房中传来了杯子落地之声,清脆响亮。 路过的巡逻守卫副将,担心内里出了什么事,应声而来。 果真让他瞧见了屋内人,晕倒在地上,半个身子趴在榻上,看着他身上的令牌,便是认出了当前人的身份:“将军?” “御医!御医!”副将见人未有反应,他看着纳兰将军的脸色,有些灰白,大声呼喊着,希望能够有人过来。 好在,周边巡逻的守卫不少,听闻呼喊后,也是赶忙通知御医。城西地方小,这事儿,自然而然的也传到了纳兰雪耳中。 “御医,将军如何了?”副将轻声问道。 “将军,得了疫症。”杜太医摇摇头,自打他见到将军的脸色,便是猜出了几分。 “这,将军年事已高,怕是受不住折腾……”副将甚是担忧。 “尽人事听天命罢。”杜太医回到,在没有研究出新的药方之前,也只能继续喝着清瘟解毒汤了。 “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大夫,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啊爹……”纳兰雪从听到他人传报,说自己父亲晕倒在地,她便匆忙跑来了;刚踏进营房门口,正听到太医的摇头叹息,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副将听到来人宣称,纳兰将军是她父亲,又是见她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便给她腾了位置,叫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之上。 “我定当尽力而为,眼下还是让纳兰将军喝了药再说罢。”杜太医回复到;自己回去在是多研究几份药方出来,自己挨个以身试药吧。 这些天,他倒是写了几张方子,可是根本无效,这也是重重地打击着自己的信心;早晨齐太医他们去了源泉,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是,我这便喂他进药。” 因为疫症,每个营房皆设了小灶,炉子上一直温着药,以便于急用。 “医务繁忙,老臣先行告退。”杜太医拱手道。 “纳兰小姐,令尊已是确诊,你可要保重身子。”副将关心道。他知道纳兰将军有三女,能跟着将军过来的,想来便是纳兰府的小小姐了,其她两位小姐已然出府嫁人。 “多谢副将关心。”纳兰雪应着。 一名守卫,闯入了营房,径直地走到副将跟前,仔细小声同他说着。 那副将听了后,面露喜色,便是赶忙向纳兰雪行礼道辞:“外头还有事等着小的去处理,便也先行告退。” 望着他们走远后,纳兰雪才是低泣起来。来时她答应了母亲,定会同啊爹平安归来,可啊爹如今病倒了,叫她日后当如何面对母亲呢。 来到城西的这些天,纳兰雪第一次有了想要退缩的念头,她第一次觉得城西是这么地可怕,每一刻都让人窒息…… 云蝶儿一行人,已然回到了城西;碰巧遇上了顾凌玟及其随从,看他们这般火急火燎地往城门方向赶去;看着顾凌玟的身型,衣服宽了许多,他,瘦了,眉眼中带了几份沧桑。 “你们回来了,可有新发现?” 顾凌玟见到他们,先是出了声,询问着。 他们早晨出去时,是有知会过自己,只是当时他在帮忙处理那些身亡的百姓,抽不出身来,这才让他们几人前往。 云蝶儿望了一眼齐太医,他是在行人,打算让他将今日的事情,告知顾凌玟。 “回王爷,不出所料,问题正是出于水源上,老臣已往水中投了净化祛毒的药物,而后盛接的水,需得二次澄净,后方可用以熬汤药。” 齐太医回复到。所谓二次澄净,便是将缸中的水,再次加以白帆,澄净之后,在内投些白银加以煮沸,将之蒸馏萃取,这样得出的水,最为干净纯洁;用以熬药,定能提高药效,也不至于让百姓病情继续恶化。 “那,先前的清瘟解毒汤,能用否?”顾凌玟疑问道,他只是说了是水的缘故,并未提及汤药能否可用。 “可用。”齐太医应到;先前汤药起效慢,并非汤药不可硬,原因是在于那些含了许多病菌的水,汤药煮的时候,就已失了药效,这才导致后来许多人百姓的病情有些些缓和,但却达不到治愈效果。 “甚好。本王这便下令,让大家配合你的工作,齐太医有何要求,尽管同他们提便是了;眼下我们没有时间,必得争分夺秒!!全靠太医了。” 顾凌玟的到答案后,便下了令,这城中的将士,由他分配;这下可好了,知道原因,应对起来便容易多了。 眼下城西百姓,无一例外,全然确诊,身亡百姓以是达到了城西百姓的三分之一;部下将士,也陆续开始出现确诊病例,他方才出来时,便听到了纳兰将军染了疫症的消息,很是担忧,他们没有时间继续耗着了,若是他们再找不到解决办法,城西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一座死城,而他们,也将是这万万亡魂中的一缕。 “老臣定不负王爷厚望!!只是我们的物资……”齐太医抱拳施礼;他们是在救人,也是在自救,定然全力以赴,只是当下物资极致匮乏…… “容州黎州派来了许多大夫以及药物,眼下已到了城门外,若是后面还不够,本王再想其他办法,你只管放心就是了。”顾凌玟拍着胸脯承诺道,让他定下心来。 他便是方才接到的知会,从容州,黎州赶来的大夫,以及热心人士,已然到了城西门外,百姓们捐赠的物资,衣物,药物也是一同而来,他这正是打算亲迎他们入城,不料遇到了他们,还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 “诺。”有了王爷这句话,他更是有了十足的信心,心中不免有些兴奋。 “太好了,我们也一同协助大家,将水进行二次澄净处理。”云蝶儿心中同样是雀跃不已。 “去罢。本王还要去趟城门,稍后再同你们一起。” 顾凌玟见她这般欢喜,嘴角不知觉地露出笑容,好在他带着面帘,他人应该看不见吧…… 宣布了最新命令之后,城中人皆是热血沸腾,满心欢喜,仿佛看到了胜利在望,手上也有劲了。 齐太医先是将所有的大夫们,召集起来,道明了自己的想法与用意。而后为大家分好工,大家有了明确的方向,便也开始各自忙活起来,有的开始盛水,投入药物,也有的准备蒸馏萃取。 “求太医,定要救救我啊爹!”纳兰雪扑通跪地,得知这样的好消息,心中犹如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乞求着大夫们能够救救自己父亲。 云蝶儿听着这哭腔,一下便认出了是纳兰雪,心中一惊,这丫头何时来了?等等,纳兰将军也染了疫症? “纳兰小姐,快快请起,我等定会尽力救助将军的。” “谢谢,谢谢。” 纳兰雪擦了擦眼角的泪,只要可以救得了啊爹,别说是下跪,便是让她当牛做马,也是愿意的。 云蝶儿见她准备起身,便往后退了几步,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总有些时候是命里注定的,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命运往往会作弄人;正是如此巧,纳兰雪也是认出了她的云哥哥。 “云哥哥,你怎的也在这儿?”纳兰雪惊喜到,不知为何,先前所有的不安,在遇到他后,便消散了。 命运给你关上门的同时,总会给你开扇窗。在她认为自己快坚持不下的时候,竟然碰到了云哥哥,极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对她还挺上心的 这儿人多势众的,不好说话,趁着大家还未瞧见,云蝶儿便将她拉到一旁:“你个小姑娘,怎么也过来了。” “我随啊爹过来的。”纳兰雪见他在质问自己,想了许久,才是回答他;用力挣开自己被禁锢的手。 “那你当万分小心,保重好自己。”云蝶儿也不多做置喙,只是嘱咐到,眼下连她父亲都病倒了,她更应做好防范。 “多谢云哥哥关心。”见他没了方才气恼,同他谢到。 “快些回去照看纳兰将军罢,此刻他身旁可不能没人。”云蝶儿让她回去看着人,万一有何需求的,总得要有人伴身才是。 合计着他们也该忙活起来了,饶是有话,也只得等下回再说罢。 “是,云哥哥。”纳兰雪应允到,既然他也在城西,只要度过眼前难关,便不愁没有同他见面的机会。 纳兰雪嫣然一笑,略略施礼后,悄然离去,直到走了三步,才又是回头瞧了一眼云蝶儿,眉目含着笑。 久违的太阳,格外的耀眼;从容州黎州赶来的大夫与热心人士的注入,更是增添了新鲜的活力,一切事物,正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第一批汤药出炉,一些百姓却是设身处地地为更为严重的患者建议,这第一批药汤,由他们先服;自己病情不算重,本着总是能够多抗一阵子的想法,拒绝了服药。 “去,把药送给纳兰将军。”云蝶儿从炉子上斟了一碗药汤,想着让人趁热送过去,未免耽了药效。 “诺。” “哟,你对那丫头,还挺上心呢。”一旁的老白调侃道,难不成那丫头看上了女扮男装的她?想到这儿,他有些凌乱了,这难不成又多了一个对手?而且还是女对手?这信息量,挺大…… 老白随即叹了口气,这辈子,虽也轮不到自己照顾她,总归是又多一个对手同自己抢人了…… “日前万宝斋一事,她帮了蝶儿不少忙,便将那傻丫头当成妹妹般,再说,纳兰将军是重臣,不能怠慢。”云蝶儿边说,边煨着药。万宝斋开市那几日,也确实多亏了那傻丫头。 只是她开始以为,像纳兰雪这样的千金小姐,每日不是琴棋书画,便是诗酒绣花的;却没想到她竟然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无论是万宝斋,还是如今的疫症之行,都说明她不是那种屈居于后院,争风吃醋,耍心机手段的小女人。其实从某种意义上,她们是相似的。 老白点着头,直言道,:“嗯,妹妹挺好的。” “趁还没入夜,快些熬罢。”云蝶儿望着太阳还有余辉,拉了拉他的衣袖,催促着他;若是入了夜,视物模糊,效率便也低了不少。 眼瞧着黑压压的人群,数不胜数。他们这才开始熬制第二批汤药,也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呢…… “是。”老白应到,忍不住弹了弹她的脑袋,他竟然被催了…… “嘶~”有些吃疼,云蝶儿本是想要反击回去,奈何自己个子矮她半截,就是她踮起脚尖也够不着,才想着不同他一般见识…… “见过王爷!” 云蝶儿正同老白打闹着,却不想看到了满怀心事的顾凌玟,向他们走来;她止住了方才的嬉笑打闹,正了正身子,同他问着安。 “无须多礼,汤药熬得如何了?”顾凌玟大手一抬,表示让他们这时候不用拘泥于礼节。转而询问着他们的情况。 “第一批药,已然送到病重的百姓手中;再有半个时辰,这第二批也可以出炉了。”云蝶儿同他一一答到。 “甚好。” 顾凌玟面带忧虑,轻轻回了她,事情总算是往的方向发展了。 “王爷可是遇到了烦心事?”云蝶儿见他这副模样,有些疑惑。 “方才,容州黎州来了许多义士,当中有大夫,也有百姓,还有一伙戏班,这都是他们的一片好意,也不好拒绝他们;可他们皆是寻常百姓家,本王有些担心……” 顾凌玟也不再顾虑,毕竟眼下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便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心中想法,全然告知她; “戏班子?”云蝶儿不解,戏班子竟都来了,不得不说,北国的百姓,还是很团结的。 “嗯,说是要为城西百姓跳傩舞,消灾解难。”顾凌玟耐心地同她解释着。 傩(nuo)舞,是民间一种古老祭神跳鬼、驱瘟避疫、表示安庆的娱神舞蹈。表演时,舞者通常头戴面具,手执戈盾斧剑等兵器,作驱赶扑打鬼怪之状,呼喊赶逐,场面十分热闹,壮观; 整场傩舞下来,需要二至三十人;傩舞多讲究,分八个部分,不能多了少了。(即开山,纸钱,雷公,傩公傩婆,双伯郎,钟馗醉酒,关公祭刀) “巫舞?我们可要做何准备?”云蝶儿不知他口中的傩舞,是何意。 但从消灾解难的字眼上看,她猜想应该是他们云国的巫舞,即便不是,二者也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在云国,巫舞通常是在岁末,或是疫症来临时,由府衙组织举行仪式。 “是。那傩班子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会的东西,可多了。夜里我们只管配合就是了。”顾凌玟点头,傩舞通常是夜里举行,傩班班主把衣服面具之类的,也带进了城,不用他们多加操办,加以辅助即可。 “我们听从王爷指示就是了。”云蝶儿应到。 “来城西也有十天了,不知如何称呼先生。”顾凌玟这才正眼瞧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先前他们也没有独处的机会,才一直不同眼前男人交锋。 “回王爷,小生白皓宇,我与王妃是故友,也是挚友。”老白不失礼貌地拱手道。 “白先生,本王再次多谢你为城西带来的物资。”顾凌玟也是礼貌笑道。算他识相,也还知道丑八怪是自己的王妃。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王爷言重了,白某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白皓宇笑了笑,在蝶儿面前,自己可不敢居功,而且这批物资,还有她的一半呢。 “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白先生这般阔达的胸襟,让本王心生敬佩。”顾凌玟轻拍着他的肩膀。这样的气节,确实让他心生敬意,若是可以为己所用,那自己岂不是如虎添翼? 云蝶儿见他们相谈甚欢,不打算打扰他们,转身去照看自己的汤药。 闻着这药香愈发地浓烈,盖子在不断翻滚,熬了这么些时候,应该也是可以出炉了,便拿了抹布,想要将汤药取下来。 “小心烫着,本王来。”顾凌玟见状,将她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她;他的王妃,有他护…… “把汤药给白某吧,我去送给百姓。”白皓宇看得出来,顾凌玟表面不说,可打心里还是泛着酸的,说出的话,也总是带着些不由衷;与其在这看着他作戏,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同那些小侍们给百姓送温暖去。 “白先生,有劳了。”顾凌玟闻言,心中莫名欢喜,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不在这儿当第三者。 过了许久 “蝶儿,本王去看看傩班主他们,准备得如何了。”顾凌玟看了看天色,已然入夜;只是不知为何,自己竟会征求丑八怪的意见。 “是。”云蝶儿略微欠身施礼;待他走后,自己总算能落个清静。 营房内 纳兰雪接过那碗汤药,仔细地给自己父亲服下。 “难为云哥哥费心了。” 纳兰雪心中一暖,亏的他多劳心,惦记着啊爹。药也服了,希望啊爹能早些好起来,城西的百姓也早些脱离苦海。 “啊爹,你且趁此机会,好生休息。孩儿也去外面帮忙熬药。”纳兰雪同父亲商量着。 “嗯。咳~咳~”纳兰将军应允着,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想来是服了药的缘故,难得好机会,便也不再逞强。 “慢点。”纳兰雪将他缓缓扶到榻边,候着他入睡后,才去找云哥哥。 营房之外 “听说了嘛,王爷今晚要操办跳傩仪式。”一名小侍卫边走边唠着,同他们说着方才自己听说的事情。 “是是是,听说还是容州来的傩班子,主动过来为城西祈福的呢……”另一名守卫回到,他头一回觉得傩班子够义气;在他的印象中,从来都是戏子误国,只知唱戏不知国事的,如今也是稍稍有了改观。 “按我说,其实早该操办了,这样没准瘟神早都离去了呢!!”一个低沉之声传来。是啊,早该操办了,傩戏自古便是用以驱瘟避疫的。 “这可不一定,我觉得大夫们能够研制出药物才是紧要的。”副将站了出来反驳道,他打心眼里觉得,傩戏不过是一种百姓美好愿想的寄托,图个心安罢了,在疫症当下,哪里做得了数呢。 空气有些凝固…… 良久,副将清了清嗓子,又言道:“你们还不快些送药,在这儿说些有的没得。” 这都是上头的旨意,哪里轮到他们搬弄了;这些话,也只能他们私底下说说罢了,上不了台面的。 “是,大人。” 三名小侍卫,闻声赶忙离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台上台下 纳兰雪走在路上,听着大家在讨论着晚上跳傩仪式一事,心中闪过一丝欢愉。 “云哥哥!”纳兰雪看到不远处的人儿,单手举起,向他走去。 即便是在不同地方,人们一样的穿着,自己也能将云哥哥认出来。 “你怎的有空出来了?”云蝶儿感应到身后有人,反问到。天下会这般称呼自己的,只是她此时不应该是守在纳兰将军身旁吗。 “多谢云哥哥挂念我啊爹,着人送来了汤药;他老人家喝下汤药,便睡下了。”纳兰雪同他施礼道。 她见父亲喝了药,虽有咳嗽,可气顺了不少,想来那药是起效了。 “自然是应当的。”云蝶儿放下手中扇火的葵扇,转过身去。近来将军所做的,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药,也是他应受的。 “云哥哥,我方才走在路上,听闻守卫大哥们说,今夜会有傩戏,我陪你一起可好?”纳兰雪看着他眼中的柔和,缄默好一会,才拉着他的袖子,甜糯地问着。 她可是打听好了,傩班子此刻就在戏台那边做着准备,届时开场,自己便拉上云哥哥一起,而后再是跟着队伍一起四处游走。 “嗯。只是在下得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云蝶儿没有拒绝她,只是望了望那炉子上的汤药,她好容易才熬了半开,总不能将它丢了下来,由着他人照看罢;人手虽比先前多了些,可他们也是一个人要管十个炉子的,难免会自顾不暇。 “我来帮云哥哥!”纳兰雪看着云哥哥与大夫们流连于那些炉子之间,便挽起衣袖,自告奋勇。 云蝶儿给她递了把扇子,仔细教她怎么掌控火候,照看炉子。 远处戏台上,聚集了众多人。 “班主若是有何需求,尽管跟本王说就是了,本王定会协助大家。”顾凌玟看着眼前的红裙绿衣以及傩面,看着大家在准备忙着换装,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才是问道身侧的班主。 “王爷放心,小的定不会同您客气的,知会城中百姓,还需要仰仗王爷。”傩班主放下手中的戈矛;好歹还需要王爷帮忙知会百姓一声的。 “嗯。本王早已下令,让大家做好准备了;本王部下也有些个擅长傩舞的,届时可着你心意便好。”顾凌玟眼神坚定,指了些自己的部下,由他分配,如今是非常时期,为了防范疫症,减少聚集,前来观看的百姓不多,多数是戏台周边围屋的居民。 班主想得周全,他愿意领着弟子们挨家挨户地去跳,每场约莫得一刻钟,城西上百户老百姓,若是让他们自己人去跳,定是累的够呛的,这也是自己给班主指人的原因。 “多谢王爷!”傩班主俯首感谢;待他们穿好服饰,便可开始启动仪式了。 顾凌玟退在幕后,也不再扰他们。 夜色深沉,周围却是人们的欢声笑语,锣鼓喧天;戏台处于十字路口,旁的路面也要比那些小巷子广些,仪式还未开始,周围便是来了许多百姓。 “云哥哥,快些,马上要开始了!”纳兰雪趁着时间紧的由头,鼓起勇气,拉着身后之人,小跑了几步,始终没发觉,她拉着的人并非是云蝶儿。 直到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 “纳兰姑娘……” “怎么的是你,我明明……”纳兰雪着实是被方才男子的声音吓着了,略微有些尴尬地转过头来,望着眼前的人,怎会是白大哥? 而后又是看到了才赶上来的云哥哥他们;脸上不由得发热,暗自嘀咕着,他们怎么也不早些提醒自己,也是有些庆幸,好在自己都是认识的。 若是不然,自己在大街上胡乱拉扯着男子,这样岂不是会毁了该男子的清誉,万一他要自己负责任又当如何…… “姑娘还未看清,上来便是抓住在下的手不放,在下挣都挣不开。”白皓宇回想起刚刚那一幕,都还未来得及解释,就被她给拉走了,没想到,自己也是当了一回工具人。 “实是不好意思,是我大意了……”纳兰雪不由汗颜而悻悻道,这已经不能用尴尬表达了;只希望不要被人认出自己来。 “无妨,下次注意就是了。” 白皓宇见她低着头,久久不愿抬起,想来是觉得羞愧难当所致,自己也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也不再打趣她。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唤了一声:“开始了!” 一场傩舞便拉开了序幕。 先是四名身着古傩赤帻(红头巾)、朱裳(红裙子)、绿鞲衣(绿袖套),头戴傩面的男子出了场;台下人见状,纷纷高呼。 跳傩仪式又由起傩、跳傩、驱傩等基本程序构成,眼前四人,便是起傩,他们带着青面獠牙,凶神鬼怪的面具,望着便令人生畏。 有人说,他们摘下面具是人,戴上面具便是神,神明此番前来是替大家赶走疫症的。 四人领头之人,缓缓扭动了起来,动作粗犷有力,而后三人也是陆陆续续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稍顷四人纷纷靠拢,嘴里振振有词,便是这样,分分合合,持续了好一会后,几人才是悄然退到一旁的角落中。 随着一声清脆绵长的声音:“走咯,开锣喽~”。 傩班子剩下的人分了三批陆续登场。每个人的装扮不尽相同,一半蒙熊皮,玄衣朱裳,执戈举盾;一半白衣獠牙,他们同玄衣朱裳的对峙着。台上是一场黑白之间的较量,台下则是人与疫症的对抗。 台上人先敲起鼓,吹起长笛,台下人也渐入佳境,纷纷跟着跳了起来。 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疫鬼,脸上惨白,露出白得瘆人的牙齿,在暗隐中拽着茅鞭,急促地穿行于戏台之上,好不嚣张。 此时,方相士登场,身披熊皮,头套面具,上有黄金铸成的四目,上衣玄色,下裳朱色,执戈举盾,率领众隶,驱逐疫鬼精怪。 只见方相士先在庭院中哈哈大笑,然后顺势向疫鬼们扑去。扑在谁的身上,便会发出凄厉的尖叫。等到疫鬼被打死,仪式也宣告结束,预示着瘟疫已被驱散…… 台下人也因此手舞足蹈,开怀大笑,有的在随着傩戏的终结,下意识地抱住身旁的至亲至爱。 城西上空,突如其来的轰隆声,在夜空中划开一道亮光,人们各自抬头仰望后,再是环顾四周,却是能够清晰看到身旁人的样貌,与白天无异。 过了好一会,天色才是慢慢的恢复原样,暗了下来,众人纷纷高呼: “分明是黑夜,怎的亮如白昼?” “定是神明显灵了!!” “此乃吉象,定是上天的护庇,我城西日后疫症必会消散,也势必顺风顺水。” 顾凌玟见百姓众多惶恐,及时站出来,宽慰大家,也是鼓舞着他们。 人类在自然面前,是渺小的;天象奇观,最能说服他人。以至于后期面,顾凌宸便是牢牢抓住了这一点,继而得到百姓的心。 “天佑我城西!此后必定大疫清除!” 有的百姓也是坚信了王爷所言,头个站了出来,大声呼喊。 随后陆续地有人跟着附和…… 台上的顾凌玟,虽是蒙着脸,却也不难看出他眼中的笑意,也有锋芒;欢呼声这般高,他自然是欢喜的。 他大手一挥,主持着傩班子继续下去。 过了这一阵子,班主也是缓了过来。今夜,方才那一场,才是开头而已! 于是乎,傩班主领着自己的弟子,挨家挨户地上们,跳着傩舞。队伍后多了些百姓,跟着跳着闹着…… “云哥哥,我们也去罢?”纳兰雪询问着身边人,好久没有参加过这般热闹的活动了,加之有他在场,更是玩心大起。 云蝶儿却是看了看篱儿她们,意图征求她们的意见,若是想去,那便同她们走一遭,若是不愿意,作罢就是。 她自打方才看到了顾凌玟眼中的锋芒后,却是陷入了沉思。傩班主们挨家挨户地转,顾凌玟自然也会跟在一旁,此时的她,突然便不敢接近他了…… “去罢。”篱儿思考良久回复道;他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与意外,谁会先来临。这样盛大的场面,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碰到了,既然有机会,那便跟着去瞧瞧罢了。 云蝶儿点头:“那便去罢。” 纳兰雪心里欢喜得不行,看云哥哥方才思虑的时候,还以为他不愿意同自己一起去了呢,这样看来,真是自己多虑了。 “既然是傩舞,都带上面具罢!” 老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傩面,给她们一人分了一个,各自带上。 “谢谢!” 纳兰雪二话不说,便将那傩面带了上来;心里暗想,没想到,这大个子还挺有趣的…… 云蝶儿顺手接过那面具,仔细带好后,才是跟上前方的队伍…… 玟王府??花园 “王姐姐,等等妾身。”苏氏看到不远处的王姨娘,轻声唤道; “苏妹妹。”王姨娘应到,大清早的,不多休息一会,她怎的也起来了? “几日不去万宝斋了,妾身今儿也想同姐姐一道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预言成真 “几日不曾去万宝斋,妾身今儿也想同姐姐一道去。”苏姨娘回顾近来,睡得轻,平常小小的动静都能把自己闹醒;也不知为何,总是担惊受怕的,生怕莫冰儿会欺负自己。 她在这府里可是半刻也待不下了,想着若是跟着去万宝斋,有二位姐姐的眷顾,终归是要比在府里安全些。 “妹妹可要想好了,跟着我去万宝斋,我与赵姐姐也是无暇顾及你的。”王姨娘如实道明,近来铺子里头生意挺好,自己通常也没有多余的时间闲下来。 “是,姐姐便容我去罢,当是多个人在一旁打下手。”王姨娘歪着头,糯糯地央求着她,让人不好拒绝。 “随你罢。”王姨娘拗不过她,便也应了下来。如今她身子贵重,干活什么的,可不敢指着她帮忙,只要她能够保重好自己就行了。 而这一幕,恰巧被假山后的夏荷花给瞧了去。她也是留意了好久,这几位姨娘的动态,今儿又是叫她撞了个照面,这也许是个邀功的好机会呢,便是转身离去,打算去告知自家主子。 “本妃就知道,这几个老女人不安分守己,如今王爷不在府里,便这般明目张胆的。”莫冰儿听闻夏荷所言,心中暗喜,这几个老女人,总算是被她抓住把柄了,这可真是个令人振奋的事情…… “奴前些时候,便一直留心着她们,如今又是亲眼所见,那可是千真万确的。”夏荷本跪在离主子三寸之外;见主子对此饶有兴致,便又主动地往她跟前靠近些。 “那你便继续让人盯着,看看她们三天两头出府去,是做甚了。”莫冰儿吩咐她道,最好是能够把她们出去鬼混的证据收集起来,届时玟哥哥回来后,自己将一切全然告知他,这样有辱门风之事,玟哥哥定是会生气的,没准便会把她们休离王府。 那么,府里头与自己分玟哥哥宠爱的人便少了,尤其是苏氏那个贱人,竟也敢三番两次地挑衅自己;其次,那三个老女人,都是站丑八怪那边的,若是能够接机将她们处理掉,便是能够让丑八怪少了左膀右臂,这样的一石二鸟之计,真是不错…… 想到这里,莫冰儿便忽然大笑起来:“啊哈哈哈……” “是,主。”夏荷不明所以,只能小声附和着,同她一起笑;她与主子荣辱与共,主子让自己做什么,自己照办便是了。 陇西 此时已是日上三杆。 “蝶儿!”顾凌宸毫无征兆地倏然坐立起…… “王爷!怎么了?你可安好?”上官闻言,急忙进来,想要看看房内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王爷一直唤着这二王妃的小名,不禁有些为他担心,也还好是自己听到了,若是被军中的弟兄们听到,可不知要怎么想了。 顾凌宸是做了噩梦。 他梦到蝶儿身患疫症,满身溃烂,大夫们也是束手无策,这样的情况,只怕是蝶儿将会不久于世…… 他也不知为何会做这样晦气的梦呢,难道是…… 他不敢说出来,他害怕自己会一语成谶。 “上官,城西如何了?”顾凌宸清醒过来后,便急切地问道,也不知现在那边的情况到底是怎样了,自己又是做了这样的梦,难免心惊胆战。 “属下刚想同王爷说,城西有好消息了!”上官皓欢喜道,他早晨接到快报,说是城西疫症已有部分患者出现好转现象,这便证明,他们的心血没有白费,既然有了好转,那百姓痊愈的概率,便也会有所提高。 “极好。”顾凌宸听到这样的消息,跟着欢喜,那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上官,你相信梦会成真吗?”顾凌宸看了看自己挂在腰间的铃铛,手不自觉地把玩着,心仍有些余悸,轻声问道身旁人。 “王爷,梦可都是相反的。”上官皓似乎明白了,方才王爷应该是做了噩梦,便是宽解他,梦这种东西,不可信的。 “是,是。梦都是相反的,也不可信……”顾凌宸喃喃道,看来自己方才那个梦,实属是无稽之谈! 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便传来了好消息,他手中的事情,也才算是完工,没准自己回到城西,他们的抗疫也快到头了呢! “王爷,百姓们都在等着咱们呢,我们早些过去罢,外头雪下的愈发大了,免得到时候路滑。”上官浩询问着他的意见,想让他早些动身。 “嗯嗯。”顾凌宸才是突然想起,今儿可是去地里巡看的日子,民房近来也是收尾阶段,再有三两日,他便可启程归家。 又是转身走到案边,看了看昨晚画的寒夜图,看到画上水墨已然风干,才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这是他为她所做的第三十二幅画,可不能被毁了。 几人策马在道上,雪又是大了些。 “近来的雪,可真是一场比一场大!”夏至欢叹道,自己在陇西生活了十余载,大雪连绵一月有余,这样异常的天气,还是第一次遇到,也不知此时陇西是否也一样,正飘着大雪?父亲身体是否安好? “搬到中原这些时日,许多百姓也是逐渐融入了中原生活;便是商杨家老爷子,也有些坦然了。”上官浩说到,此前商杨家人,自打搬到中原后,便不曾同他们说话,看见自己或是弟兄们,也是远远避开了。 而如今走在道上,老爷子竟也会主动上来同自己搭上几句,询问着自己与弟兄们的状况,话虽不多,却也足能证明他们的态度有所缓和。 “可不是,有日在下走在道上,杨家老爷子主动问道,弟兄们是否适应得了西部的气候。”夏至欢回想那日的情形,认为他是在主动地问候着大家,只不过绕了一大圈子,多有些委婉罢了。 “也是难为那老爷子了。”顾凌宸想起那明事理的杨家老爷子,有些苦笑,若非迫不得已,他们又何尝需要受这般折腾。 说话不觉间,几人便是来到了那坊间。 “迄今为止,民房已然营造完成,请王爷查阅。”工部侍郎领着众将士述职,而在将士身后,便是一众百姓。 “侍郎幸苦,唯望日后,原陇西百姓于此,能安居乐业,不负我北朝愿景!”顾凌宸见到眼前排屋拔地而起,这最是缺不了工部儿郎的辛苦努力,短时间之内,能把这三千民房搭建起来,不得不说他们办事能力极强。 而他们所做的一切,最终也是为了百姓,希望他们能够在此躲避天灾,安居乐业。 “草民谨遵圣意……” 众人口头答允着。 不远处,一只白鸽,扑腾着过来,最终落在了夏至欢面前。 夏至欢倒是认出了,这是自家信鸽,只是非特色时期,断不会派出,而它于此时出现,莫不是府里出了事? 他看了看身旁的王爷,犹豫了半会,才是取下信鸽脚下的小竹筒,脸色凝重,小心翼翼地翻开那小字条大声念到:“近来大雪,终致雪崩,山区民房,无一幸免;所幸我陇西百姓,安全无恙,勿忧。” “吾儿在外,当效力国家为先,亦当多为保重,代父转而告知王爷……” 后面几言,还未念完,夏至欢便是哽咽着落了泪,一是惊讶,二是庆幸,三是思亲。 “雪崩之下,无一幸免……” 这样的回音,一直在顾凌宸脑海中飘荡。 没想到,蝶儿所言,竟是成了真;所幸自己做到了,早早一步将百姓转移了阵地,成功挽救这么多人…… 下面的百姓,听闻这样的噩耗,全场鸦雀无声。 稍顷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杨老爷子先是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眼泪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所幸我陇西百姓,迁往中原,才是安然无恙,王爷这是在救他们全家啊,不,是陇西山区百姓啊。 想到先前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愧对君主啊,后悔莫及,便抬起手,掌摑着自己耳光…… 商老爷子自然也是反应了过来,眼中含泪。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先前是有多愚笨,竟然还跟朝廷唱着反调,想到这有些哽咽道:“草民愚昧,竟将恩人当仇人。” 虽说世居之地没了,可他们商家上下,五十余人,也算是逃过一劫,活了下来。现在他才是明白,有人才有家,扎根之地,在生命之前,一文不值。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其余百姓也纷扬感恩着眼前人,连连磕头道谢,当初死活不愿意搬迁的百姓,此时心中一万个庆幸,多亏了王爷,让他们下山,也是亏了王爷不放弃他们这些老顽固。 “时至今日,本王亦是庆幸,能够坚定心中信念,更是多谢大家配合……”顾凌宸见到此情此景,红了眼眶,手部轻颤;他心中有些激动,终是不负众望,他做到了…… “罪民愚昧无知,先前对王爷大有不敬,还望王爷重罚。” 先前不愿搬迁的百姓,主动请求王爷责罚,不论多重的惩罚,他们都会受着,定不会有所退缩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成年人的委婉 见到百姓纷纷伏地请罚,顾凌宸翻身下马,立于人群之中,招呼着乡亲们,希望他们快些起来:“乡亲们,快快起来。” “对,起来吧,快起来,快……” 一旁的上官浩与南浔见主子并没有生气,也一同帮忙叫百姓们起来。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怎会怪罪大家呢,况且你们反抗的是强迫大家离开家园的宸王,并非是我顾凌宸!” 顾凌宸宣道,他能理解百姓的心情,也会体谅他们,这顺便也能给自己提个醒,此番前来的目的,好让自己更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做个心系百姓的人。 “王爷宽厚仁慈……” 台下百姓,羞愧难当,在他们心中,已是将眼前人奉成了神明。 “大家倒是给本王提了个醒,坚定此番前来的目的,做个心系百姓的人,本王向大家保证,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顾凌宸也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百姓跟明镜似的,皆是看在眼里。 “好!” “好!” 底下百姓连连叫好,纷纷鼓掌欢呼,吵着闹着说着要盛宴将士们喝长桌宴…… 长桌宴平日里轻易举行不得,这样的排场,通常是在除夕前会出现,由每户现场烹制一道拿手菜,大家一同分享,数千人聚起来,同吃团年饭,共祝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而他们这时打算盛邀王爷他们,也当是为众将士们践行,城西闹疫症一事,大家伙也都有所耳闻的,王爷处理完陇西之事,便会奔赴城西,作为远在陇西百姓,他们也只能略尽微薄之力。 在百姓的热情下,顾凌宸自然是抵不住的,本着赶往城西,也不在乎这一瞬;左右吃个席,也费不了许多时间,便让将士们也留了下来,好好享受一番与民同乐。 大伙听闻他们愿意留了下来,便也是满心欢喜地着手准备起来,每户出一个菜样,便也是极快而省时的,用不着多久,宴席便可进入吃酒环节。 高山流水乃长桌宴中必不可少的。 北国吃酒之风盛行,这是随处可见的,几乎涉及各个阶层和领域。文人好酒,因酒能激发灵感,抒情达意;边塞将士和军旅生活中更是少不了酒,他们出征以酒壮气,平时以酒做乐,大捷以酒做宴;酒从来不是奢侈的,便是走在街上,也是时常能够在大街上见到酒徒的…… 甚至顾凌宸认为,不吃酒的将士,不是好将士;今日既然是留了下来,他也不打算抑制将士们的天性,让他们仔细喝个痛快。顾凌宸个人不胜酒力,望着那一排排的酒壶垒在一起,有些畏惧,象征性地吃了几杯酒,趁着大家伙不留神,便走到一旁坐着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 “至欢,为何闷闷不乐的。” 宴席将近结束,顾凌宸看着另一头的至欢,托着下巴,不知是在思考何事。 “想吃张家馄炖了。”夏至欢坦言道,他们家的馄炖,有家的感觉;今日的宴席,百姓也是可着大家的口,却总是感觉少了些灵魂。 “本王同你去。”顾凌宸想明白了,拉起他的手,往张家档口走去,这孩子跟着自己出门在外,可不能叫他饿着肚子呢…… 灯火辉煌,偶有几人流连在这条小巷中,恰逢张家档口准备收拾着,顾凌宸赶忙唤道:“小哥,可还有馄炖?” “二位客官,实是不好意思,只有一碗的分量了……”馄炖张见到来者二人,带着歉意回到。今儿摆了长桌宴,他才是做了平时一半的量,他本想着剩下的这一碗,若是卖不出去,留给自己也是极好的。 谁曾想,这临近收档,又是来了客官,还是两位,这让他有些犯难了。 “甚好,小哥便把这最后一碗,做与我这兄弟罢。”见他准要打烊了,顾凌宸庆幸,哪怕是只有一碗,也是好的,留给至欢,自己不吃便是了。 “王爷。”夏至欢有些不好意思,让王爷干巴巴地看着自己,这成何体统,这馄炖不吃也罢…… 顾凌宸摇着头,示意他莫推辞;又是看了看那混沌张,让他照常准备便是了。 “谢王爷恩典。”夏至欢应到,谢过王爷体谅自己。 说话间,热腾腾的混沌便上了桌。 “小臣打小便好这一口……” 夏至欢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狼吞虎咽的,只是轻轻嚼了一口。 “理解。”顾凌宸笑到,谁还没点喜好了,只是瞧他吃得有些声大,不知是烫的缘故。 “王爷莫见怪,小时可能是在啊爹面前不曾收敛过,才落下的坏毛病。”夏至欢也知道自己的声有些大了,一度很尴尬,只能陪笑道。 又是吃了一口,似乎比上次辣了许多,这才是他方才发出声音的缘故,便是自己不能吃辣,可是他还是吃完了。他喜欢这等小食,也是有渊源的。 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带自己上街,他非要吵着闹着要吃馄炖,父亲拗不过,便带着他坐了下来,那时候也是雪天,不过一碗滚烫的馄炖,很快便能驱走寒冷。 “成年人的世界,极不容易。” 顾凌宸笑道。他知道,至欢是想家了,之所以说成年人不容易,是因为成年人的世界里,连思念家人,也不能轻易说出口,而是极度委婉,绕了这么一大圈。 “那是自然的。”夏至欢极度赞同,他现在便是,许是被王爷看出来了罢;他不过是想念啊爹了,只是怕说出来被他们笑话,才兜了这么大的圈子…… “可暖和些了?”顾凌宸问道,这样的寒夜里,一碗馄炖,足够让人暖和一阵,无论是身抑或心。 成年人的世界,看破不说破,浓浓的深情,淡淡地说,长长的旅途,慢慢地欣赏。 “嗯嗯,暖和多了。”夏至欢笑道,王爷果然心思细腻,自己的心事权落在了他眼里,只是他也不曾说出口来。 “那便回去罢。”顾凌宸张罗着,让店老板过来收拾档子,这更深露重的,他同至欢言论,若是拉着老板一同留在这,多少有些不人道。 这馄炖给的热乎劲,也不会持续太久,倒不如他们先回去,捧着炉子在屋里头洽谈,倦了便躺下,岂不是更好。且他做了打算,明儿待大伙酒醒后,寻个好时间,便要赶回城西…… “是。” 夏至欢应道,他们也是时候回去了,让掌柜的也早些回去歇息着,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 “王爷,可以同小臣说说外头的世界吗。”夏至欢询问道,他指的是陇西以外之地。有些激动,迫切想要听听外面的世界,是何种模样的。 “外面的世界,真善美与假恶丑并存。”顾凌宸看着他眨巴着双眼,犹如涉世未深的孩童一般,他仔细想了一下,说出了这样的概括的话来。 外面的世界,一言难尽。他既向往之,便不能一味地告诉他外年的世界全是美好,也当要多些留心。 夏至欢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他心里始终认为,所见的,美好会多些。 也许是因为他来自深山,较为纯净,也没那么多心思吧。 这样的话题,只要一出来,便是止不住的,两个少年在谈论着自己对这世界的看法与评价,理想与追求……… 城西内。清晨。 太阳冉冉升起之时,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王爷,大喜!” “喜报啊,大喜!” 城西疫症的第一个月,在所有人的不辞劳苦下,总算是迎来了首位康好的患者,确实是大喜事。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传到众人耳中:“首位疫症患者痊愈,大喜!!” “太好了。”身处营房中的云蝶儿,正是蹲在角落,照看着患者,听闻这样的消息,也总算是感到欣慰。 “嗯嗯。”一旁的篱儿清月也是一脸欢喜,这么久以来,他们的坚持与付出,没有让大家失望。 “你们去帮我打些水来罢。” 云蝶儿正打算起身,让她们去打些水与拿些新毛巾过来,自己好为患者局部清洗一下。 “是,主。” 二人应到,便打算携手出去,想着多带物料回来…… 只是她倏地站了起来,两眼发黑,有些晕乎乎的,心想定是蹲的时间久了,有些眩晕,便轻揉着太阳穴,希望这样的不适感,可以早些消失…… “主!!” “主!!” 清月篱儿是听闻身后扑通一声,料想着是出事了。 果然看到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是篱儿二人,如何叫喊,也不见有所回应。 “太医!传太医啊!”篱儿先是喊了起来。地上凉,想着二人合力,先把云蝶儿抱上榻,只是她们是弱女子,两个人也抱不动她主子…… 好在篱儿这一喊,让在周边巡视的老白听到了,他冲门而入,便看到她躺在地上:“蝶儿怎么了?” “师傅,主不知怎的,晕倒了。”篱儿看到来人后,心中的不安,消失了许多,有他在,主定能化险为夷的…… “快去找太医!”老白吩咐道,后又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往她的住所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记忆,不可磨灭 老白抱着她,心中紧张的不行,暗暗默念着:可千万不能有事…… 由此,加快脚下的步伐。 路上行人见状,纷纷辟开一条小道,任他走之。 只是走了没多远之后,老白顿住了,只见顾凌玟朝着自己迎面而来。 “本王来罢!”顾凌玟望着眼前人,认出是丑八怪后,下意识地夺步向前,一把接过丑八怪。 自己的女人,怎能任由别的男人相拥,即便是她晕倒了,也不行;只要丑八怪还是二王妃一日,那他才是这世上最有资格为她付出的男人。看在她昏迷不醒的份上,他先不跟姓白那臭小子计较…… “是,还请王爷照顾好她……”老白坦然一笑道,也不多做征求,由着他抱走怀中之人;目送着他们走后,才是转过身来。 “那是自然。”本王的人,自然会照顾好,也用不着他来关怀。说罢,顾凌玟便是抱着她,往丑八怪的住处走去。 “师傅,那我也先走了……” 篱儿轻声说道;眼下主子身边,缺不了自己。 “去罢。”老白欢愉答道,有篱儿他们在,自己也能放心许多。 “嗯嗯,篱儿告退。” 篱儿走了许久之后,才是返回头看一眼,老白的背影,竟有些落寞…… 顾凌玟行动快,不一会便将她抱到了榻上。在他的召唤之下,太医也来利索。 “太医,快些看看她如何了。”这样紧要的关头,顾凌玟见太医拘泥着礼数,有些急促道。 “是。” 太医看着眼前男子的急躁,也不敢怠慢,仔细为那位少年诊脉。 所幸,那少年并无大碍,不过是累着了,想必是最近过度劳累所致:“回王爷,这位公子,并无大碍;让他注意休息便好。” 说来也怪,何时开始,王爷竟这般紧张一个男子…… “下去罢。”顾凌玟见他异样的眼光,有些不自在,便打发了他下去,难不成这老昏庸的,看不出丑八怪的非男儿身? “诺。” 太医听闻王爷在催赶自己,也只能领命,离开了。 “去打些水过来。”待太医走后,顾凌玟探了探她的额头,有发些热,顺道为她擦拭身子;这些天里,她好像也没机会好好休息,便趁此机会,由她好好休息罢。 “诺。”篱儿应到。 见篱儿清月走后,顾凌玟才是缓缓走到云蝶儿身边,见到她眉头微蹙,心也不自主地纠在一起…… 云蝶儿此刻正是迷茫不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身边的香味有些熟悉,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在她试图多次睁开双眼,终不过是徒劳,渐渐地她发觉这样的情况,似曾相似。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部,果然不出所料,她摸到了一丝冰凉,那是纱巾!原是她梦回前世了。 那时,恰逢中秋,每逢佳节倍思亲,云蝶儿也不例外,便早早修了家书,信中尽是相思情愁;许是身处异乡,又初有身子,她才格外地想念父皇,皇兄。奈何彼时,正是她一生中,同父皇闹得最凶之时,已然是到了不认她这个女儿的地步。 云帝早早便收到了来信,只是置之不理罢了;最后还是自己的大皇兄,悄悄拾起那纸团看后,毅然决然地要过来北国探亲,给她传了书,这样才让云蝶儿有了期盼,每日掰着指头等日子。 由于云帝不待见自己,勒令大家,不许来北看望自己,更是扬言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要与她断绝来往;大皇兄这才只带了几个暗卫便前往北国,看望自己。 直到那日,是中秋,也是自己生辰。 她确实迎来了大皇兄,只不过是他的头颅,云蝶儿见到那血淋淋的首部,当场晕了过去。她万万不敢相信,大哥哥竟是因为自己,而命丧黄泉,而当时北国,正是顾凌玟一手遮天之时。大皇兄在北国惨死,理由不过是误杀…… 而顾凌玟做出的举动,更是让她心寒。他扬言,大皇兄被杀当日所住的客栈里,有三名在逃死刑犯,那些奉命抓拿死刑犯的官差,秉着格杀勿论的命令,宁愿错杀百人,也不愿意放过一人,故而才对那客栈中的人下手。那客栈中的人,便有她的大皇兄…… 此后云蝶儿终日以泪洗面,也是忏悔,若非自己思念情长,若非自己修书回去,她的皇兄又怎会在她与云国关系水火不容之时,只身前来北国,身旁无人保护;若大皇兄不过来,又怎会惨死在北国途中,云蝶儿如何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因此,她将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不喜言笑,不吃不喝,如同行尸走肉,终日惶惶;不到半个月,她的眼泪便流干了,直到后来的短暂性双目失明,她终日郁郁寡欢,活在懊悔之中,几度想要了结自己,可最后让她继续苟活的,便是她腹中子。 而那之后的一个月里,顾凌玟也不过来看了她两回,一回是带着歉意与少有的安慰,只是让自己拒之门外了,而他许是觉得外头冷的彻骨,又或许是觉得是自己让他丢了脸面,那个男人只是待了片刻,便走了。 第二回他倒是省了事,直接叫了莫冰儿前来,对于莫冰儿的劝说,云蝶儿可是印象深刻,她劝说自己少做惺惺之态,不要妄想借此博得顾凌玟的“宠爱”。听着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云蝶儿也只当过眼云烟罢了…… 榻边上的顾凌玟见她不过一瞬,便满身是汗,打算为她擦拭额间的汗;在他触碰到她时,顾凌玟看到她眼角流着的泪,在他的印象里,她似乎少有这般让人可怜,叫他忍不住想要接住那滴泪。 当他的指尖,碰到云蝶儿脸上后,她竟将他认成了啊宸,下意识地抓住男子的手,脱口而出的呢喃:“别走……” 顾凌玟被她的举动一惊,心中有些紧张,莫不是丑八怪知道自己在挑逗她?顾凌玟否定了这样的想法。难道她是想让自己留下了…… 顾凌玟认为她是在喊自己,酝酿了许久,才轻声柔道:“本王不走!” 当他正想靠近他时,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知道是那两个丫头回来了,有些垂头丧气,赶忙收住了手。 不一会,篱儿与清月二人,便将热水捧了过来。放置架子之上。 “烦请王爷,到一旁稍作休息。” 篱儿见王爷正在端坐于自家主子榻前,若是稍后,自己为主擦拭身子的时候,总归是不自在的,便打算请他在帘子之后等待。 他们二人虽是夫妻,只是自家主子如今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放任一男子在侧,多是不妥的。若是稍后她醒来了,发现二王爷也在此,主子怕是要被吓着了,再说她们主,平日里便不爱同王爷共处一室,更别说现在这样情况之下了…… “嗯。”顾凌玟碍于她们主仆在场,也不多说什么便移步到身后的帘子之外,静静等待着。 篱儿清月盯着二王爷离去后,二人才是相视一笑,便把床上人儿扶了起来,准备去为云蝶儿擦拭,先是从面部,到颈部而后是背部…… 到背部之时,篱儿替她半褪衣衫,衣领滑落到肩胛骨处。 “真可惜……”清月喃喃道,她们主,在容貌上是无可挑剔的,通身上下,便是这一道痕迹,是让人触目惊心,不过也还好,肩胛骨这样隐秘的地方,平日穿着衣衫,外人也看不到,倒也无妨…… “俗话说得好,上天给了你一道门,便会关上一扇窗……” 篱儿知道清月所指何意,便同她回道,但是在篱儿心里,并不认为这是不完美的存在…… 篱儿清月二人,相互讨论着,丝毫不察觉,帘外人的动静。 顾凌玟回头瞧了一眼,恰巧将那一幕纳入眼帘。 这帘子质地轻薄,虽是有些朦胧,但抵不住顾凌玟的好视力;故而尽管有帘子的遮挡,他也是能够将丑八怪身上那道痕迹看清楚的。对于丑八怪后背的伤疤,顾凌玟脑海中闪过些许细碎的画面,有一点点印象,心头一紧。 但始终是记不起来。只是觉得她的伤疤有些让人触目惊心,不禁疑惑,到底是是什么样的伤,能留出这样的疤痕来。且看创面的样子,已然愈合,时间定是有些久远的…… 有些痕迹,像记忆一样,有可能会被淹没,但永远不可能磨灭。 就像顾凌玟看到云蝶儿身上的疤痕一样,内心深处,总是有柔软之地;也正如顾凌玟,最终也没能想起,那是云蝶儿小时候为了救他,而留下的。 也不知为何,当顾凌玟看到那一幕之后,他心中竟莫名地觉得有些难受与胸闷;他一度想要跻身门外,去外头喘一口气…… 屋里人,继续为着云蝶儿擦拭身上的汗水,直到擦拭完毕,她们才放心地让主子安眠,而后各司其职。 榻上之人,并未受到丝毫影响,眉头不展,仍旧处于深眠状态;只是现在她的梦里,是与顾凌玟无关的;如果说,有顾凌玟的地方是地狱,那么她想,她如今处的定然是天堂…… 第一百三十章 眼里的野心 “待王妃醒了,告知本王。”顾凌玟先是咳了一声,而后又打了个手势,将那两个丫头唤了出来,吩咐着她。 “是。”清月欠身应声道。 看到王爷点头后,便转身离去,而她也再次回到屋里。 玟王府??霜院 莫冰儿面色凝重,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后才缓缓道:“此话当真?” “奴所言,皆为派去的人亲眼所见。” 夏荷点头回道,主子先前让自己跟踪王姨娘她们,后面她发现赵氏时常往城外跑,见她回回都格外仔细,这倒是引起了注意。 夏荷这才悄悄地找了个可靠的人去跟着赵姨娘,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她找的那个回来同自己说,赵姨娘时常去的地方,是济慈院,哪儿被打理地井然有序,百姓其乐融融,互相帮衬,更有甚者,济慈院中,年轻者人人懂得防卫之术,老百姓见之过路,通常夸赞他们为“济慈军”。 听到儿,不用现场观望,也能想到济慈院的模样了,俨然有“小国”风范。 “这里头关乎甚广,可不能草草定论。”秋风嬷嬷无法不敢相信,又见一夏荷这丫头讲得真切,而后冷静思考,这才发了言。 “主若不信,大可将那李况唤来,叫他再复述一遍。”夏荷急切道,李况方才同自己回报,此时尚在府里,既然主子嬷嬷都不信自己,尽管召他来便是了。 莫冰儿点了点头,示意让她把那人传过来,这等重要的事情,得亲自求证。 “小的李况,见过娘娘。”素衣男子双腿跪地,双手举于头上。 “将你所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本妃自然重重有赏,若有欺瞒,本妃饶你不得。”莫冰儿俯视着他,正言厉色道。 “是。小的看到,济慈院治理井井有绪,开荒田,兴水利,建学堂,便是那百姓军,也被训练的有模有样的……”李况听闻有奖赏,便将自己所见,仔仔细细地答道,边想边说,生怕会漏了什么。 “小人保证,以上所言,句句属实。”李况由头到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了让她们信服,还主动向她们保证道。 莫冰儿与秋风嬷嬷对视了一眼,显然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夏荷,请他下去。” 莫冰儿使了眼色,让夏荷给他好些打赏;此人还有大用。 夏荷意会,客客气气地将人请了下去。 “嬷嬷,你怎么看?”莫冰儿轻启朱唇,此二人皆是言之凿凿,想来也是差不到哪去的;只是事关大局,轻易不得,而那赵氏看着不是那意图谋反的人,只是她向来同丑八怪交好,没准丑八怪也身涉其中。 虽然这是一个打败丑八怪极好的机会。不过说到底,眼下丑八怪还是玟王妃,她若是私自养兵,心怀不轨,整个王府也定然受到牵连…… “眼下未得正实,无需张扬,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秋风嬷嬷应到,首先要确定是否真如她们所言,想要证实此事倒也不难,济慈院在城外不远,大可去悄悄观察一番。 “正合我意,百闻不如一见来的实际。”莫冰儿分析到,与其听她们说,倒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才能做好部署。她可不能再像上回那样,听风就是雨的,呼呼便主动出击,到头来竟成了自己的错,多少有些冲动了,这次得慎重些才是。 “主,还有一事……”夏荷送客回来后,忽得想起,她方才只顾着说赵姨娘的事了,还有另一消息,未曾告知主子;但是又有些难以启齿。 “何事?”莫冰儿心里想着事,语气较往日缓了不少。 “主,您的新脂粉,用得可习惯?”夏荷弱弱地问到,想要试探一下主子的心意。 “不错,有话直说罢。”莫冰儿见她含糊其辞,便开门见山道;她这支支吾吾地说了老半天的,也不知道要表达何事儿。 “奴也觉得不错,只是那脂粉来自万宝斋,而掌柜便是赵姨娘她们……”夏荷也是今儿才得知此事,先前一直是自己姐妹帮忙买的脂粉,才不知道这幕后掌柜竟是赵姨娘她们,夏荷听到的时候,也着实吃了一惊,她们何时具了这等理财能力,去经营这诺大的脂粉店子。 “……”莫冰儿一时无言以对,板着脸。 “把那些脂粉全给本妃扔了。”莫冰儿不动声色,也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手部发抖的动作,出卖了她佯装镇定的样子。 “是,主。”夏荷默默地尊从了主子的意思,将妆奁上那只用了几回的脂粉,全然撒了。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多少也是有些欢喜的,想着与赵姨娘她们也算是熟人,定是能够优惠许多;现在看来是可惜了,自己与她们,从来都是对立面,眼下这还能不能继续用,都是一回事呢,别说是优惠了;不得不说,她们家的脂粉,她用着也真是不错呢。 “也不知是何原因,手上脸上长满了疹子,定是被这样的脂粉给害了……”莫冰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是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细指,生了一计。 “主,你……”夏荷看着主子完好的瓜子脸,这哪里像长了疹子…… “留下几盒脂粉,你且再去找些漆树汁来。”莫冰儿见夏荷一脸茫然的样子,给她白了一眼,不由地怀疑,她先前与自己的默契都消失不见了? “诺。奴这便去。”夏荷这才反应过来,起身着手准备。 “真是个榆木脑袋。”莫冰儿看向一旁的嬷嬷努嘴道,这丫头又是好一阵没有收拾她了。 “姑娘莫同她置气,不值当。”秋风开解她,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要做什么的…… “是,嬷嬷,待我过些时日,定亲自去一趟那济慈院。”莫冰儿冉冉笑道,眼下时间尚早,便去那万宝斋会会老朋友罢。济慈院那边,也不急于一时,也免得打草惊蛇了。 “老奴随姑娘一起。” 秋风应着,自打她们入了玟王府,也没有好好出去走上几回。 “嗯。” ………… 城西·营房 “我这是怎么了……” 也是不知多了多久,云蝶儿才从混沌中醒来,发现身处自己营房中,想不起原由。 “主,你晕倒在地,亏得有王爷在,将你抱回营房。”清月慢慢将她扶了起来,又在她背后垫了枕头,好让主子靠得舒服些。 “晕倒?” 云蝶儿仔细回想起晕倒前,是毫无征兆地,直接倒地;可她分明记得,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下,抱自己回来的是老白,这醒来了,怎的成了顾凌玟呢…… “嗯呢,清月这便告诉王爷,说您醒来了。”清月还惦记着方才王爷的话,想要过去通告一声王爷。 “回来,不用了。”云蝶儿见清月正准备出去,便吆喝她回来。她想起傩戏那晚,顾凌玟眼里的野心——远远不止是现在所有。 那晚,他看着台下的百姓,丝毫不掩饰内心。所有人都顾着天象,只有云蝶儿注意到了他,并读出了他的野心,知道他早已不安于只做一个小小的王爷。 上辈子,顾凌玟在早年间,极受北帝重用,将平州作为封地,赐予他,顾凌玟是为平江王,在所有皇子中,他受封较早。 平江一带,离皇城有些距离,也说不上富裕,加上北帝意图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一直居住皇城的玟王府邸,踏足平江的机会甚少。 就是这样的行迹,每日以玟王的身份,出现在大臣的视野,不惹他人半分猜忌。殊不知,他私下里一直在大修城池,招募府军;而平江,也并非大家所看到的样子。他人口中所谓的平州不毛之地,不过是他所捏造出的假象罢了。 顾凌玟人虽常驻皇城,但替他办事的爪牙遍布朝野,更何况区区平江一带;常人印象中的平江,早已被顾凌玟打理的井井有条;表面是泥路,可泥泞底下却是实打实的石子路;那满街花楼里的看官,全是那些为了收集情报的爪牙子;表面上是歌舞升平,一派奢靡,暗地却饱含杀机,在平江一带,每天日间与他乡无异,每当夜晚降临,却是演绎着另一个故事…… 念及过往,此时的云蝶儿对他产生了巨大的排斥感,只想远离回避他。 “诺。主可要继续歇着?”清月仔细问着,见她低头不语,不禁有些担忧。 “容我在这坐会,便好。”云蝶儿拉回思绪,重新整理好心情。 “篱儿姐姐正在小灶温药,那清月便在这陪着主儿。”清月瞧她双目无神,便安静地坐在榻上。 “似乎听到有人在唤我篱儿的大名~” 人还在门外,声音便传了进来。篱儿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快些进来罢,若不然,主可是等着你的药呢……”清月挑逗着门外人,丝毫不客气。 “好你个清月,待我进来,看我不打你……”闻言,篱儿这哪里能够忍,上去打几下,也都是轻的了。 “那你的先把汤药放置下来,莫要撒了,又得费时去看火呢。”清月说着要同她打闹着,却也不忘叮嘱她先把手上的碗先放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刻意回避 “不知怎的,本是关心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总感觉变了味。”篱儿圆目怒嗔,挤兑清月同时,将药碗端于主子跟前,仔细服侍着她喝下。 “此话差异,篱儿姐姐可真是曲解我意了。”清月咋呼着,她这般诚真嘱咐,倒是惹了曲解,多少有些难过,便趁着她给主喂完药之际,掐了她腰间。 “啊~”篱儿吓得一激灵,险些将那药碗倒扣在清月的头上…… “趁人之危,卑劣!”篱儿将碗仔细放好,便过去同她纠缠在一起,她打起架来,可是丝毫不逊色的,清月这样的小身板,妥妥地是吃苦那一方。 “求饶,女侠可饶了我罢……”清月见她磨拳擦手地朝自己过来,禁不住认怂,每当自己同篱儿扭在一起,从未赢过,毕竟她可是练过的;每个女子心中,总有一个女侠梦,而自己每次打不过她,只要大呼女侠饶命,她便会放过自己,正是因此自己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她…… “看你主动求饶的份上,本女侠便不跟你一般见识~”篱儿听闻她这一声女侠,果然受用,毕竟女侠可是海涵的,她既叫出了口,自己也不能紧追着不依不饶。 “篱儿清月,谢谢你们。”云蝶儿见她们打趣着,这样充满了人间气息,心也舒坦了许多。 “主,怎可与我们这般见外。” 篱儿与清月二人,也是停下了打闹,碎步走到主子跟前;主子极少有这般见外,难不成是她们哪里做的不好,惹到主的伤心处了? 篱儿将手放到她的额间,眉间微皱:她们主,也没有发烫呢?想来不是病…… “无事。”云蝶儿看到篱儿探自己额头,知道她所想。 “无事便好,今儿篱儿听闻,百姓们已陆续出现了好转。”篱儿总算是放下心来,她想,把这个喜人的消息分享给主,她定是会开心的。 “这日子,总算有了盼头;纳兰将军可还好?”云蝶儿欣慰,照这样发展,疫症很快便能消散,百姓生活也能够恢复如常。 “主放心,有纳兰小姐的细心照料,将军身子也好了大半,倒是主您,经此一事,合该多休息。”篱儿点头,她倒是有些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她自身都病着呢,还这般担忧他人,这不是丝毫不将自己身子当回事嘛? “就是,主也要多注意自己身子才是。”清月附和着,尽管主子是左耳进右耳出,但她还是想同主子说说,多说几回,她总能挂在心上。 “嗯。”云蝶儿应了下来。 “咚,咚,咚!” 外头传来扣门声。 见里面久久未有动静,门外男子才是自报家门: “是本王!” 顾凌玟寻思着,先前让那两丫头待丑八怪醒来后,过来通告自己,现在午时已过,也未见有人过来,他担心丑八怪出问题,这才又往这边走一趟。 “王爷安好,我家主子还在昏睡中,未有醒来之意,给您带来不便,烦请见谅。”清月知道王爷的来意,故而望向一旁的主子,怎奈主子径直摇了摇头,见状她也只能依据主子的要求,回绝了王爷。 “既然如此,你等照顾好王妃。”顾凌玟对篱儿的话倒也不怀疑,只当丑八怪还未醒来。 “诺。”篱儿随后应道。 “本王便不多做叨扰,届时王妃若是醒了,告知我一声,便好。”顾凌玟是个知进退的人,知道这时候若是往里面硬闯,是不合时宜的。 “诺。恭送王爷!”篱儿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其实,二王爷也算的上是彬彬有礼的男子…… “主,王爷已经走了。”篱儿上来榻前,跪坐于她面前。 “嗯。”云蝶儿心惊胆颤地,自然对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格外关注,顾凌玟远离的脚步声,也是听在心里的,她是刻意回避顾凌玟,眼下只想一心投入疫症当中。 篱儿清月约莫也能看得出来主子的心思,只是默然在旁守护着她。 云蝶儿歇息足后,觉着身子也轻了许多,才出去转转;不觉间已然到了是夜幕降临,她也不知道为何,便走到了一片草坪,打算端坐于上,周遭环境静谧,远处偶有传来的喧闹声,看来此时大家都在忙里偷闲吧。 此处潦败,偶有灯火,想来也是鲜有人往,云蝶儿才鬼使神差般躺下,双手为枕,这才发现,低视角仰视,极具视觉冲击力,平时难有机会,去仰望天空,此刻月明星稀,微风习习。 另一处,老白路过巷尾,见几人正在议论不休,处于好奇,便也放慢了脚步,仔细听了一会: “我方才遇到了长蛇,你们可不知道,那得足足有三尺。” “恐怖如斯。” “日后咱还是少去荒凉之地罢……” “可着别让它进到屋里头,吓坏大家。” ……………… 听着虽是不知头尾,却也听了个大概,几人正是谈着方才遇到长蛇,而近来蛇虫乱窜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城中走动,未曾见过有蛇虫“明目张胆”地出现于人前,便只当一笑而过罢了,继续向前走,独留几人仍在谈论着。 白皓宇摸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轻弩,转念一想,打算到城西外围,偏僻之地走一趟,反正他也闲来无事,若真有人遇险,也能及时发现,想罢便付诸行动,向远处大步走去。 从城中到外围,一路上行人稀疏,灯光明灭。见所到之处并无人,也无蛇虫出没的迹象,老白才继续往前走去,不做多逗留,连续到了几处,都是这样的结果………… 不远处的草坪之上,传来细碎的滑行声,不知何时来了一条毒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云蝶儿,并向着她的方向前行,她正聚精会神想着事,浑然不知远方的蛇正逼近她;也不能怪她毫无察觉,那蛇与黑夜一色,从她的角度来看,加上处于背光情况下,也着实很难发现那家伙。 见它正吐着信子,肆无忌惮地前行着,身后留下了一道蜿蜿蜒蜒的痕迹。千钧一发之际,老白恰巧到来,他先是看到了那正在蠕动爬行之物;而后才是看到那草坪之上的人儿,定睛一看,是有些熟悉的身影。 眼看着那蛇越来越近,还未来得及唤一声她,慌忙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轻弩,鹰眼瞄准那仍在蠕动的蛇,只是它一直在爬行,让他犯了难,自己如果没能第一时间打中它,定会惊动它,他要谨慎。 老白静下心来,鹰眼再次瞄准前方,与此前不同的是,他瞄向了那蛇前进的方向,迅速抬起手中的轻弩,预判了它的走位,一击即中,蛇被打到了要害之处,只是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云蝶儿也是应声回头,望着那已然毙命的蛇,后知后觉地背后一凉,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又是过了一阵子,发自内心的恐惧,才致使她跳了起来,直到身边有人,下意识地跳到他的怀中:“恐怖如斯。” 老白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眼前女子给抱住,正想将她推开,可当他听闻她的声音,才认出她是蝶儿,那悬在半空,本是打算推开她的手,转而轻轻拍打着她的肩:“有我在,别怕。” 老白就这样轻拍着她的后背,过了许久。 “老白,怎么是你……” 云蝶儿缓过后,才反应过来,竟是老白救了自己。 “先前听闻城中有蛇虫乱窜,怕有人遇险,便想着过来瞧瞧,这才在此碰到你了。”老白同她说起,自己来此的原因,他先前只是抱着过来瞧瞧的心里,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所幸有你。”云蝶儿看了看那死绝了的蛇,足足有三指宽,她认出来了,那是黑王蛇,若是被它咬上一口,自己恐怕是活不成了,想想便起一身鸡皮疙瘩。 老白眉毛一弯,两眼眯成月牙,坦言道:“救你,是我的幸事。” “只是这儿,是不能待了。”老白又道,打算带她离开这里。 “嗯,这儿确实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云蝶儿想起方才,仍旧有些后怕;先前她还觉得此处静谧美好,是个可以放松的地方,可现在看来,一不小心,便极有可能命丧于此。 “蝶儿可要同我去别处看看?”老白想起,还有几个地方,自己还未涉及,打算再去走走,中途放弃可不是他的风格,一件事既然开始了,便要做到底,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同自己一起。 “也好。”云蝶儿直接了当地回了他,既然他都问了,也总不能拒绝吧,便随他走一遭又有何妨。 “走!”老白起初不过是随口一说,她跟或不跟自己一起,也无妨,若是蝶儿能够跟着自己,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愿意同自己走,也没关系,他倒不做强求。而在得到她允许后,莫名满心欢喜。 为了节省些时间与力气,老白抱着她,施展轻功,直接跃出了草坪之外…… “我觉着,赶明儿倒是可以往宅楼外撒上些雄黄粉。”云蝶儿跟身边人建议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王爷真可怜 毕竟不能时时巡视,雄黄粉能驱蛇,是最为简单直接的方式,过些时候天气更冷了,它们便也不会出来了,眼下它们出来,应是为了冬眠做准备罢。 “嗯。”老白赞同道。 雄黄粉驱蛇的法子,可谓人尽皆知,只是悲剧还未发生之前,极少人能够想到要未雨绸缪,又许是近来大家的注意力集中于抗疫症之上,无暇顾及其他,才不将这档小事放在心上;而自己今夜过来,也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罢了。 满月之下,一高一低,两道身影一同穿梭于沉寂的城西…… 随着更声响起,城中逐渐聒躁。 直到天明,整个城西才苏醒过来;疫症患者经了一夜,奇迹般痊愈,也算是保住命,熬到了头。 这一天,再无新增患者,许多人站着离开了病榻。 顾凌玟作为抗疫的“领头人”,对于这样的数据,自然是敏感的,当即出了告示,张贴于城中显眼之处,由副将当众宣读:疫情得控,城中人可卸下厚重的防护服。 台下人听闻,无一不为此欢喜,大家纷纷果断卸下身上的防护服,用尽全力犹如挣开枷锁一般,漏出狰狞的勒痕…… “都停下!!”副将见众人的举动,还未等自己宣读完毕,台下人便涌动了起来,只能大声喝止,而后又是向底下的随从使了眼色,让他们帮着自己阻止百姓。 见侍卫都围了上来,台下人才止住了手上的动作,静下来听着副将念完。 “然疫症一日不能根除,绢布焚香便不能停,烦请大家谨遵……”副将清了清嗓,继续宣读着。 这是顾凌玟明令禁止的,眼下疫症还未得到彻底解决,毕竟如今痊愈的人,只有一半,虽是解除了戒备,在疫情未曾完全消退之前,定不能掉已轻心,解除防护服,不代表着其他的措施也终止,谁也说不定,疫症哪天又卷土重来,这是仍旧是一场持久战。 闻言,大家默默地紧了紧脸上的绢布,人命关天的事,大家也是谨慎的,一切便按着告示来…… 营房中 “陇西来信,此前发了雪崩,所幸雪崩来临前,山间百姓全然举迁至安全地带,故而无人丧亡。” 云蝶儿读了来信后,将手中的纸条又照着纸痕折了起来;好在啊宸他们去的及时,赶在雪崩前,将百姓举迁至中原,总算没有辜负当初自己与啊宸的不顾大家反对,一意孤行地主张举迁的想法,她对于这一结果甚是欣慰。 他们既然已安置好百姓,想来也是在往皇城走了,不日便能抵达皇城,那他们很快便能再次相见了,日子过的可真快啊,转眼便两个多月了。 “太好了。”清月自打听欢呼陇西一事,心便跟着紧张了起来,主子向来料事如神,陇西果然发生了雪崩,好在无人伤亡,才放下心来,也跟着欢喜。 云蝶儿浅笑不语。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因何而笑。 门外忽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着营房的帘子被掀开一道小口,漏了些许阳光进来,逆光之下原是篱儿,她眉头微皱,神色凝重,踏着碎步行至云蝶儿跟前:“主,王爷营房那边通报,王爷高烧不止,眼下还未醒来。” “几时开始的?”云蝶儿连忙坐起来,他昨儿不是还生龙活虎的,这怎的高烧不退了呢? “这是何故,昨儿王爷不是还好好的吗?”清月回想起昨天王爷从师父手中“抢人”的画面,脱口而出…… “说是昨儿夜里便隐约有些眩晕,凌晨拟了令,让副将代宣,王爷称要回去歇着,如今高热不退。”篱儿复述了副将同自己说的话,王爷病倒来的突然,城中顿时无人指导,那副将实是不知所措,只能将消息暂时封锁了起来。 “可传了御医?此事可有人知晓?”云蝶儿细问着。 “御医自然是传了,为避免人心惶恐,王爷高热的消息,暂时秘而不宣,只是眼下城中无人主持大局。”篱儿答道,若是传出去,百姓定是人心惶惶的,这也无疑是打击大家的信心。 “确当如此,我们去瞧瞧。”云蝶儿点头,本来自己是不愿面对他的,奈何眼下城中无人指导,且自己晕倒时,他也救过自己,此番过去侍疾,当是还他人情罢。 “主,可你……”清月小声劝阻道,她们主子身子也是才好了一些,便要操心照顾王爷,这怎么吃的消呢…… “我倒是无妨,你们只管跟着我走便是了。”云蝶儿摆手示意,自己身子昨儿便好了不少,今儿更是好透了。 “诺。”篱儿清月紧跟其后,向顾凌玟的营房走去。 营房之外,一切如旧,也看不出异常。 几个门卫见来人是云蝶儿,便主动地退避三尺,让她们进去。 云蝶儿看着顾凌玟安静地躺着,倒是不太习惯了;他额间的布块,已然干爽,只见她移步到离榻不远的水盆处,将那布块浸湿,又轻轻拧了几下,控了水,才将它重新覆盖于顾凌玟额上…… 纳兰雪自打父亲病后,便寸步不离,一直在他身边侍疾,直到今天父亲身子总算是痊愈了,才放心将父亲一个人留在自己的营房中,而自己出来找云哥哥,到底是久不见,多少有些挂念的。 只是她已然跑遍了所有云哥哥有可能在的地方,都扑了空,也问了许多守卫,都说未曾见过他,直到后来,有一个老百姓说是瞧见了云哥哥是进了王爷的营房,想来是王爷找云哥哥有何事罢,看看太阳的方向,与那名老百姓看到云哥哥去王爷营帐的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他们应当是谈的差不多了,一看去门口候着他应当也无妨,王爷也会体谅自己的吧…… 纳兰雪微步行到那营房前,她不知道何时王爷的营房,多了几个守卫,想来是自己太久没出来了吧,想着便打算在一旁候着,待云哥哥出来后,自己给他一个惊喜。 又是过了许久,迟迟未见云哥哥出来,难不成是事情还未谈妥?纳兰雪又将头往墙上贴近,却没有听到里面有谈论的声音;而她也是同那百姓确认了几遍云哥哥的行迹,且看他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有假,再说了百姓也没必要骗自己的。 里面越安静,她便越发觉得可疑,想着要进去探个究竟,可是这样直直闯进,似乎不好;可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抵不住心中的疑虑,还是向那守卫大哥开了口:“我乃将军府小姐,烦请哥哥让行。” “不行,王爷正在商讨大事,外人不便打扰。” 那守卫大哥想起早晨副将的话,他们要谨遵指令,也不管眼前女子是哪家的小姐,便直接回绝了她。 “可……” 纳兰雪语毕,她分明没有听见里面有丝毫动静啊,他定是在说谎,可眼下守卫不给自己进去,该如何是好。 “好像是纳兰小姐……”篱儿听着门外人的声音,觉着似曾相识,再仔细一想,这不就是纳兰家小姐的声音嘛? “嗯,你去让守卫放她进来吧。”云蝶儿轻生吩咐道;她一个小丫头,自己还是能够驾驭的。 副将告知自己,方才大夫来过,称顾凌玟目前情况稳定,并非疫症,不足以引起恐慌,想来是普通的发热,应是无大碍的;故而让纳兰雪进来,也是无事,若是眼下不让她进来,她怕是会在门外吵闹,门外人来人往的众多,倘若她便只是吵闹几句,也是会引起注意的,这样倒不如让她进来罢了。 篱儿点头应到,便缓缓走向门外。 纳兰雪瞧见是李哥哥,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同她招收到,内心十分欢喜;云哥哥果然在里面,只见他同那守卫大哥悄悄说了几句话,想来是让他放行的,便也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看着二人。 “纳兰小姐,请。” 方才那拒绝了她的守卫大哥,收到云蝶儿的传讯后,没了方才那股冷若冰霜,恭恭敬敬地请了她进去。 “谢谢。”纳兰雪欠身行礼,以感谢他同意放行。 而后跟在李哥哥身后,朝里头走去。 “云哥哥。” 眼下她们都褪下了厚重的防护服,轻装上阵,纳兰雪一进门,便认出了云哥哥,便忍不住喊了起来。 “你来了。”云蝶儿闻声,放下了手中活,瞧着眼前的丫头道,并招呼她过来。 “我啊爹病好了,这才过来找云哥哥的。”纳兰雪主动告知他,自己过来的缘由,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为了儿女情长,而能不管不顾自己那生病的老父亲的。 “嗯,甚好,出来走走,总归是好的,不必困宥于营房之间。”云蝶儿点头应道;她这样的性子,能够足不出户这许久,也是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王爷这是……”纳兰雪进来许久,这才看到云哥哥身后的王爷,只是他正在躺着,脸色有些难看,难不成是病了? “大夫说是感冒发热,眼下正给王爷降温呢。”云蝶儿答道。 “嗯,真可怜,王爷只身前来城西,眼下病了,也没个贴心的人来侍候。”纳兰雪沉浸自我脑补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述职 纳兰雪认定是他人抽不出空来照顾王爷,这才由着云哥哥过来侍疾的,禁不住想为他分担些。 “咳……”身旁的篱儿,清月纷纷咳了一声,王爷的王妃,可不就在她跟前么,这许久她竟也也没有认出主子的身份来…… “没关系,我来陪云哥哥一起。”纳兰雪拍拍胸脯,承诺道;她要“拯救”云哥哥。 “纳兰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云蝶儿望着一旁一直在憋笑的篱儿与清月,再看看一脸正经的纳兰雪,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得到云哥哥的应允,便主动开始忙活起来,先是把那布条重新浸湿,拧干,又是换水的,勤快得紧了…… 另一边,顾凌宸一行人早已经离开中原。 顾凌宸归心似箭,想要早日回宫述职,便领着南浔,至欢,上官及几名精锐先行。留下顾凌殇与大部队紧跟其后;眼下几人已是快到了城门之外。 而此前大王爷在归途中,不幸感染了风寒,医师曾言,感染风寒之人不宜过度颠簸,可当下返程,不能耽误过多时间,顾凌殇主动表明,不愿因自己一人,而耽误行程,这才与大部队的兄弟们在后共进退。 “王爷当真是料事如神,这一路上至欢便听了不少百姓纷纷夸赞你未雨绸缪……”夏至欢一行人已然到了皇城脚下,仔细回想起这一路东走,路过的村庄小镇,所见所闻之事,才不由的感叹起来;王爷连天灾都能预测,并处以应对之措,果然不俗,他打心里是更加敬佩王爷了。 “料事如神不敢当,那是大家给本王面子,过誉罢了。”顾凌宸应到,况且这是因着蝶儿的点拨,自己才能想到这个方面,倘若说感谢,蝶儿才是那个最受得起的人。而自己做好份内事便可,至于百姓如何评价,由他们说去,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至欢心中,王爷乃真君子。” 夏至欢脱口而言,不管如何,在自己心里,王爷是条汉子,陇西路远崎岖,又是荒凉偏僻,在这皇城里头待惯了的,也没几个能够吃的了苦,愿意跑到陇西去,更别说是负责那山区百姓的搬迁事宜了。 “到了,待本王述职闲下后,再同你再皇城脚下好好走走罢?”顾凌宸回过头来,同他喊到,见他满怀好奇的眼神,正四处流连,顾凌宸是极乐意带他瞧一瞧这皇城的。 陇西郡公他们做了那么久的东道主,如今至欢到了皇城脚下,也该自己来招待招待他,也好让至欢能够更快地融入皇城的风俗民情;只是刻下,进宫述职,乃是头等大事。 “至欢在此,便多谢王爷款待。”夏至欢跟着往前走,看着眼前的雄伟挺拔的城楼,与陇西可谓是云泥之别。 而后他又见两旁街道热闹非凡,马足下光亮整洁,遍眼全是绿瓦红墙,高高飘扬的商铺旗帜,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衬出皇城脚下的繁华,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心想,这样繁华而美好的地方,想来没人能够拒绝吧?便是自己这个外乡人,见过皇城的繁华后,竟也有一股眷恋不舍的心情油然而生。 顾凌宸征得至欢的同意,便策马往皇宫走去,眼下暂且把旁的事先放一放,回宫是要紧事。 宣政殿上,大臣早已站成两列,文武各半。纷纷然道: “宸殿果然是未雨绸缪,此前是我等愚钝了。”言官顿然醒觉,意识到他们还此前多番阻挠这利民工程,实在是愚钝之极。 “这,便是宸殿的过人之处。”六品修撰温峤熙首肯坦言道;在他眼里,宸殿向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存在,只是自己人微言轻,说话没有分量罢了。 “宸殿体恤百姓之心,人人皆知……”纳兰将军得意门生,抿了抿嘴,捋了捋小胡,忍不住夸赞到。 这一捋胡的动作,可谓是将纳兰的神情“学”到了精髓。 “此番西行,大皇兄也一同前往,大家为何一再地夸赞三哥,本王觉得,大皇兄是勇气可嘉,也不可忽略的。”九皇子顾凌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情绪,坦言道。 他不过是在外时间久了些,这一回来,便听到这些老家伙在细言细语,据他所知,大哥也是跟着老三一同前往的陇西,不说其他,便是只要到了陇西那茹毛饮血之地,便是勇士,也是值得夸奖的。 而在他回宫时,一路听来,那些老东西却只是对老三一致好评,丝毫不提及大皇兄;他们当真是些只懂纸上谈兵的庸人;以一个人功过下定论,这是极不公平的。 他倒不认为老三近来所做之事,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收买人心,打的幌子,冷不丁地便站出来,说是为民请命,谁知道他暗地里不是往着那个位置上爬呢。 老三不过是靠着惠妃而得势,顾凌风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老三的;只是如今局势不如从前,大家似乎遗忘了那仍在冷宫中的皇后娘娘,皇后仍是皇后,大皇兄再不济,还占着嫡长子的身份,虽说父皇迟迟不立储,但是朝中多的是持嫡长子继承之态,父皇多少会顶着这些压力的,故而大皇兄得当太子之位,机会是极大的,他便是看中大皇兄的嫡长子身份,才打小同他玩在一起,事事以他为先,为的是日后他能够有一天,念着自己的好,对自己宽厚些。 “大皇子,自然是勇气可嘉的……” 言官闻言,多少有些尴尬,既然九皇子提出了,他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便是随便应付几句罢了,况且他年纪尚小,不懂事也是正常。 这明面上,他是大皇子,勇气可嘉,不可置喙,他们是臣下,自然不能多说些什么;可私下里,却是恰恰相反,陇西一行,怕是要成为大皇子的糟点了罢。 当中谁人不知,大皇子在初入陇西之际,因途遇饿狼,心生害怕,试图带着那些精锐撤退,反观三皇子,尽管处于那般危险之地,也能镇定自如,让部下先行撤退,只是留下了几名心腹,与之一同对抗恶狼;而此次来报,听闻大皇子是受不了这周车劳顿,才跟着大部队慢慢回来的,只是不知道要延后许久,他们才能返到皇城呢…… “宸王殿下到!”一道绵长悠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是内侍传报之音。 继儿又是一道绵长之音…… “陇西世子到!” 大臣们正交头接耳,听闻内侍通传后,也纷纷止住了,先前的热闹非凡,转瞬寂静无声。 话音未落,便瞧见了顾凌宸一身戎装,气势十足地朝着宣政殿走去,顾凌宸是这带光芒的,而一旁的陇西世子,初次进宫面圣,也是吸引着众大臣的目光,早在内侍通报之时,众人便纷纷向他投去了目光,并纷纷让开了一条足够大的行道,以供他们往前走。 而面对大臣们这样炙热的目光以及这么大的场面,夏至欢多少有些紧张的,只是在他看到身旁的王爷,一脸坚定时,似乎让他也镇定了许多,往后一心只管跟着王爷走便是了,他如何做,自己便跟着做。 “儿臣,见过父皇。”顾凌宸行着跪拜礼,历时两个月,他总算是在此站在这方热土之上了。 “小臣夏至欢,代表陇西臣民,见过陛下,陛下安好!”夏至欢见着王爷行了礼,便也跟在一旁行礼;只是这行礼,倒是叫他犯了难,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正经地学过朝廷的礼仪。 见着大家也都在望着自己,情急之下,只能双手向前伸直,右手搭在左手之上,右腿置于左腿后,稍微半蹲,而后将左手顺势伸往背后,右手轻轻弯曲于胸膛之前;这是他平常向父亲,母亲所行的礼,如今谨以此礼,拜见陛下,希望不会失了礼数。 初次见着夏至欢所行之礼,不少官员私底下便开始了躁动,各个以手捂口: “你们说,这是什么礼?” “非我见过之礼,不知。” “还挺好看的。” 离朝堂远些的官员,更是想要模仿起来,便是照瓢画葫芦,也是学不来陇西世子的仪态;更学不来他的气质,瞧他这一袭白衣,看着便是文人模样,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在夏至欢的身上,体会得淋漓尽致。 而一旁瞧见他们学成不三不四模样,忍不住给了他们一记白眼,眼里也是有些笑闹之意的;直到龙椅上的男子,出了声,他们才止住了玩笑。 “世子快请起,一路的奔波劳碌,幸苦了。”北帝抬起右手,宣他们起身来;他瞥了一眼台下之人,得体端庄,不禁点了点头。 “多谢父皇。”顾凌宸起身站立。 “多谢陛下。”夏至欢亦是向陛下表达了感谢之情。 而后又主动告知陛下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小臣此番前来,一是替陇西百姓,感谢陛下英明决策,救百姓于天灾;二是家父担忧城西疫症,特地派我前来,施以绵薄之力,援助城西,报效我朝。”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对她有所改观 “好,陇西郡公有心了。”北帝点头,陇西郡公教子有方,又是看了看他身旁的宸儿,此二少年,日后必有所作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儿臣,也愿意一同前往。”顾凌宸正好趁此机会表明,同至欢一起去城西,便附议,城西,他非去不可的。 “嗯。” 北帝略有所思,经陇西一事,他也反思了许久,先前宸儿所提的之事,也应当重视起来,如今,天越发地冷了,陇西也如预言般,生了雪崩;那衡南一带,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坐以待毙。 自打入秋以来,天越发冷,北帝便更是焦虑不安,眼下城西疫症,玟儿已只身前往;宸儿,殇儿往陇西;自打丞相上回用人不当,衡南便不能十分放心让他前往;这泱泱大国,一时间竟也找不出一人能够替自己解忧来。 “城西疫症已得到控制,经陇西一事,朕思虑再三,当务之急是衡南之事,陇南之羊肠小道,一时间是无法轻易改造的,也只能先渡些粮草棉衣于百姓,过了眼前难关才是,汝二人可愿前往?”北帝同底下人问到。 好在,如今宸儿已回来,他既是想要造福百姓,那便圆了他所想,为民着想,不在乎身处何地,加之宸儿去过陇西,对于处理衡南问题,是有经验的,他是当下最合适的人选;城西疫症,已是得到很好的控制,有玟儿在,自能解决,无须担忧。 “小臣无异议。”夏至欢先回复道,只要能报效我朝,城西衡南于他而言,差异不大;既然城西事态好转,自己去了便也只是城中多了个人罢了,倒不如去那急需物资的衡南,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来的实际。 再说衡南较远,于自己而言,那不过是(教书)夫子偶尔提及之地,想来日后也极少有机会能企及,自己也可趁此机会走一遍,而城西,便在皇城周边,一日来回时间也是足够的。 “儿臣也愿意前往。” 顾凌宸迟疑了片刻,也是应了下来。 这下看来,离他们的相见之日,又是远了;所幸往衡南输送物资,不是难事,十天半个月,也是足够了。 “汝二人替朕分忧,朕的心头巨石,总算是有了着落,待你二人归来,定会大宴你们。”听到二人的回答,压了北帝许久的心头大石,也终算落了下来。待他们归来,恰逢中秋,届时玟儿那边,也应是能归来了,那时是该好好庆祝一番。 “谢陛下。” “谢父皇。” 至欢学着顾凌宸的拱手,左手置于右手之上,腰部微微弯曲。 此言一出,谏臣纷纷夸誉,而先前那些持否定态度的官员,这时也只能默默地在一旁,不敢出言。 而在年底,陇西在次爆发雪崩,并与先前较之为更严重,这也印证了顾凌宸的决策,是正确的。 夜间,在顾凌宸一行人,稍作停留后,打算次日出发,他在收拾着行头,将那些画装好,放置书架之上。 他本是想着,回来便能将它赠予蝶儿的,只是此番来去匆匆,他们更是没有机会见上一面,自己便要走了;眼下公主府又是无人,那画,自然也只能日后回来,再送与她了…… 某处黑暗角落中,一男子在听了地上男子汇报的消息后,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下皇城可要热闹起来了。” “届时小的定会让主子看一场大戏。”跪地男子胸有成竹道,嘴里更是闪过一抹诡笑,让人看着都有些瘆人。 “他近来的风评,越发地好了。”黑衣男子拳头用力打在一旁的桌子之上,近来百姓对他,可是越发地信赖了呢,这让他却是不开心了。 “主放心,此次他怕是在劫难逃了。” 跪地男子承诺道,此次行动,若不能将他置之死地,也定让他掉层皮。 “兄弟们行事可要小心,他身边可有不少贵人相助。”黑衣男子嘱咐他们道,他们要么不出击,出击便要重创对方。他最求的是极致,蛰伏已久也是为了能够有完全的胜算,不能让一丝影响,而导致失败。 “主子放心。”跪地男子抱拳道;他们在明,我方在暗,胜算定是大的。 “去罢。”黑衣男子让他退下。 “诺。”跪地男子答后,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城西营房内 因高热而昏睡了两天两夜的顾凌玟,总算是有些醒来的迹象了,头胀痛不已。 顾凌玟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自己的臂上被重物压迫似的,他试图将手抽出来,却是徒劳。他侧过头来,见是一女子枕在自己的臂上,看着那正在甜睡的女子侧颜,一脸无辜地样子,让他起了一丝怜悯,便停下手上的动作,让她继续枕着自己的手。 “丑八怪睡着的样子,甚是乖巧。” 顾凌玟用食指弯曲,轻轻滑过云蝶儿的脸;不料她将他的手驱走,又是抿了抿嘴,仿佛是在驱逐什么东西似的。 他也不生气,只是觉着她更是可爱了许多。不知怎的,她的美好,总是让人忍不住目光留连。顾凌玟本着她是自己王妃的缘由,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个酣睡的女子,从上至下。也只是在她熟睡中,他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望着她;平时他们二人,可以说是只要有机会面对面,也全是她望着天空,自己则是望着地面,他们之间眼神交流,甚少。 突然一抹粉色,吸引了他的注意——是那天他在屏风之后,隐约看到的那一道疤。此时他正躺着的这个角度,可以说是能将那道疤全然看在眼里,一清二楚。只是不知怎的,自打上回见了这道疤,他心中便不知何缘故,隐约有些难受,这回亦是,他倒是对这一抹粉色,起了极为浓郁的好奇心,日后有机会,定要问一问丑八怪…… 顾凌玟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是病了,身旁只有她一人,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看外面这天色,仍旧是一片漆黑,难不成已是过了一天一夜?那这些时间里,全是丑八怪侍的疾?这似乎不是自己人认识的她了,只是目光所及,空无一人,看来也只能这样解释才能解释得通了。 心中暗自庆幸,有些感动;她原来也是有善良的一面,心中以往对他的看法,似乎也有所改观了。 见她收缩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更深露重的,她又是身子单薄的,难免有些冷了,便蹑手蹑脚地将她抱起来,给她腾出个位置,盖上被子,由得她继续酣睡。所幸,自己所做的一系列动作,并没有将她惊醒。 许是软塌睡着舒服暖和,云蝶儿舒坦的展开身子,丝毫不客气地呼呼大睡起来。 见时间尚早,而自己不知道是否是睡多的缘故,毫无睡意,顾凌玟便将自己的榻,让给了丑八怪,而自己则将房内的那书桌,挪到了榻边,披着自己的披风,打算一边守候着眼前女子,一边看会公文,以打发时间。 顾凌玟回想起,自己在病倒前所收到的好消息;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用不着多久,便能归家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能回府,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他如今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同丑八怪相处的这段时间,直至此刻,他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若是她发现自己病好了,她还会照顾自己嘛? 他想,这可能性,应该是极小的吧,这样想来,他似乎对回府一事竟有些抗拒了。可尽管知道,可能性极小,他的心里仍旧是怀着一丝丝期待的。 直到外面天色渐亮,榻上的人儿,也是醒了过来。 云蝶儿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心中一惊,她怎的睡了起来,顿时坐了起来喊道:“顾凌玟!” 正在看着公文的顾凌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他见到丑八怪已然坐了起来,便走到她跟前:“王妃醒了,可要多睡会儿?” 顾凌玟见她醒来便在找自己,心中跟抹了蜜似的,异常甜,也不管她是喊了自己的名讳。 “顾凌玟,你身子好了?”云蝶儿见他能走能说了,又抬起手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也不热了,看来是好了,那便极好,心想着自己总算不用再守夜伺疾了。 “王妃是在担心本王。” 顾凌玟感动不已,原来她是这般担心自己。 “看来是好了。”听闻此言,云蝶儿此时极想给他一记白眼,真是造孽啊…… “多亏王妃的照料,本王好多了。”顾凌玟见她有些动怒,便不敢继续同她嬉皮笑脸的,恢复以往严谨而又多了些柔和的态度。 “王爷病倒了,城中百姓,士兵难免会心慌,故而王爷生病,蝶儿不敢宣之于口,截止此刻,知道的人不多好。”云蝶儿解释道,若非稳定民心,身边又没有比自己更为合适之人伺疾,她才不会过来呢。 “王妃考虑的甚是周到,为了本王,王妃受累了。”自己病倒的这些时间里,看着她也清减的模样,想来为了自己,是操心了不少。 “王爷多注意身体,蝶儿先行告退。”云蝶儿他既然醒了,自己便也没有继续呆在这的必要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解之题 顾凌玟见她准备离开,这叫他怎么能轻易让她如愿呢,便洋装着目眩,右手扶着太阳穴,身体故做摇摇欲坠之态,生怕她会认出自己是在骗她的,又运力,让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额间,瞬间布满几颗豆大的虚汗,最后用着最是虚弱无力的语气:“王妃回去,注意安全。” 既然丑八怪先说的自己身子不好,他便装病诓她一回,没多大关系吧…… 果然听了顾凌玟这般虚弱无力之声,云蝶儿当真以为他是病又犯了,过去扶他一把,移步到榻边:“顾凌玟,你别吓我……” 见他虚汗连连,面色惨白,云蝶儿心里拿不准该如何处理,这个时间太医大夫们也都歇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本王无大碍。”顾凌玟见她着急了,一阵心虚,赶忙安慰她,莫要被自己吓到她才是。 “你先别说话,快躺下罢……” 云蝶儿生怕他有个好歹,叫他躺下,省点力气;又取了干净的布条,替他抹去额间的虚汗。 “那王妃,能否陪在本王身边。” 顾凌玟见她这般紧张,竟觉得有些愧对丑八怪;既然她已经认定自己是病情复发了,便顺势让她留下了,多陪陪自己。 “就今晚……”顾凌玟也不知今日怎的,只想她能陪在身边,这下见她有些犹豫,便放低了要求,多了些哀求的语气。 “好。”云蝶儿应到。她自然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先前照顾他两天,都已是过来了,如今也是不在怕的。 “王妃也不许在本王睡着后,悄然离开。” 顾凌玟朝她喊道,他希望在他醒后,能够第一眼看到她…… “我既决定留下,便不会提前离开。”云蝶儿难得好声好气地回他。 “本王希望,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王妃。”顾凌玟也是少有的稚气,这一刻,是他们认识这许久以来,相处最是和谐的时候;以后也将是一段令人难忘的记忆。 云蝶儿点头微微一笑,他还没好之前,她怎会离开呢,抗疫即将迎来胜利,总不能在这紧要关头,丢下顾凌玟吧,自己便暂时照顾他一阵罢了。 顾凌玟见到她笑,多少有些动容的,想起自己似乎甚少过她的笑容,唯一一次,还是在她初初搬到公主的那天夜里。 那天夜里,月色正好。 顾凌玟记得,他是对丑八怪搬往公主府,有些许不放心,却找不到关心她的理由,便喝几壶酒,壮了胆后,趁着些许酒意,才过去的。 他没有光明正大地走了大门口,而是打算在小园的黑暗角落中,悄悄看她一眼,确认她安全便好,只是他好巧不巧地,便看到她们在嬉闹。 那时见她那般欢喜,不由地有了些小心思,不知丑八怪是否是因为住到公主府,远离了自己而欢喜,还是少了玟王府的约束,又或者是其他不得而知的缘由,让她们这般丝毫不掩地兴致盎然,她们几个女子,竟开始喝起了桃花酿,把酒对歌,吟诗作对。 后来她们更是玩起了抓迷藏,丑八怪许是带着些酒意,倒是自觉,带上了那结着花结白绫遮眼,仔细绑好后,又是醉步踉跄地朝她们扑过去。 篱儿清月见状,便纷纷躲闪,几人玩的好不亦乐乎,以至于她们由头到尾,也未曾发现在墙角一隅的自己…… 也不知过了许久,丑八怪似乎对这玩了几轮后的抓迷藏,没了兴致,突发奇想地跳起舞来,而那绫布,也是未曾摘掉,只见她拿起石桌上的酒樽,衔之于口上,极具邪魅的嘴角,微微上扬,和着醉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后丑八怪又是翩然起舞。尽管不知她所舞想要表达的是何种情感,顾凌玟仍旧上全程欣赏到结束,将她所跳之舞,尽收眼底。 那时候,她对着自己笑,青丝垂绕玉肩,一袭白色轻纱,将典雅隐匿浅笑星眸,于斑驳光影沉浸浪漫馨香,他才发现丑八怪原是这样迷人。 以至于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扪心自问,到底是何时喜欢上那丑八怪的,他从来找不到这个深奥问题的答案,这似乎是道无解之题。 也许是初初她嫁予自己时,那一袭红衣女子便入了他眼…… 又也许从顾凌玟初初见到她那邪魅一笑时,便被她迷住了罢…… 不觉间顾凌玟只觉眼皮愈发厚重,最终带着异样的情愫,入了眠。 玟王府??霜院 “此事,你托人知会哥哥一声。至于如何行事届时再与他定夺,眼下切不可轻言于他人。”莫冰儿如同往常一般,端坐于洗漱台前,仔细往脸上扑打着脂粉,打扮着自己。 济慈院,她已是去过,果然如自己的想法一样,只待丑八怪回来,自己在暗中观察,此事若是与她有关,自己定会让她身败名裂。 “诺。”一旁替她梳发的夏荷应道,仍旧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夏荷替她绾发结束。 “啊,我的脸……”莫冰儿的脸上,手上多了些红点,巨痒无比。 “主,您怎么了?” 秋风嬷嬷听闻她悲戚的叫声,急得手中活都还未来得及放下,便过来主子跟前,赶忙问到。 看着她身上起的密密麻麻的疹子,鸡皮疙瘩不禁起了一身。 “主该不是误涂了那含有漆树汁的胭脂了?” 夏荷瞬间想起,先前主子让自己往那胭脂中加些漆树汁,自己照做了,只是事务繁忙,那加了漆树汁的脂粉,便一直遗忘在主子的房间内。 “本妃不是叫你讲那脂粉放好了吗?怎会在这里?”莫冰儿气急败坏地,那脂粉本是想着等丑八怪回来,想法赠予她,以便看她笑话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竟是害了自己。 自己嘴上虽说赵姨娘她们家的脂粉不好,可自打用了她们的脂粉,自己倒是用不惯其他的脂粉了,便是自己以往一直用的,也是不能跟万宝斋的脂粉相比,故而背地里,还是忍不住继续用着万宝斋的。 她原以为那加了漆树汁的脂粉,早已被夏荷收好了,她这才放心大胆地用着屋里头的脂粉,谁承想,自己用着的这一盒,竟是加了料的脂粉呢…… “夏荷该死,夏荷这就出去领罚……” 夏荷瞬间花颜失色,自己竟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把主子害成这样,半句求饶的话,也不敢言,只是打算自己默默地去领罚罢了。 秋风见状,也只能在一旁低头不语,自己并非神通广大,能时时救得到夏荷的。 “本妃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莫冰儿看着手上分布不一的疹子,心中盘想着,这折了夫人又折兵的活,她可不能做。漆树过敏,既已成事实,再是如何追究,也是无谓;倒不如好好利用起来。 “主子明示。”对于主子这般深明大义,夏荷有些惊愕,先是应了下来,具体何事能叫自己将功折罪,她不知。 “你且先去寻些柠檬水来。”莫冰儿吩咐道,眼下疹子止不住的痒,只能先用些柠檬汁来简单处理下。 “诺,主子。”夏荷连连应下,没受罚,做事也利索很多,没许久便从小厨房寻了几个柠檬来。 莫冰儿将那柠檬汁,均匀地涂抹在起疹子处,好容易才不痒了。她将柠檬汁控制得极好,只是止了痒,疹子没有消下去,这正是她所要的结果。 “同我去趟万宝斋罢。”饶恕这二字,莫冰儿早已经听倦了,恰逢她想出一法子,能够挫一挫赵氏的意气,叫夏荷逃过这一劫。 为了让疹子看着更明显,手上不做任何修饰,便同夏荷出了门便出了门。 “是。”夏荷应下。看来主子是打算将这事情,闹到万宝斋去,好歹给赵姨娘她们些颜色。 二人于路上,便商讨好了大闹一番万宝斋,由夏荷做恶人,为自己主子讨个说法。莫冰儿不为别的,只是进来闷得慌,看不得赵氏那般意气风发,定要挫挫那几个老女人的意气。 于是主仆二人出现在了那万宝斋门前。 “赵姐姐,是侧妃……”王姨娘缓缓靠近柜台前的赵姨娘,悄悄道。莫冰儿向来不是善茬,看着她这气势冲冲的样子,不觉间有些害怕。 赵氏姨娘现在门前,自然是先看到她们。 “赵姐姐何时添了间这样的宏大的铺子,怎的也不同妹妹说一声,妹妹好多多帮衬着些。”莫冰儿故不动声色,同赵氏暗中辗转。 “妹妹言重了,万宝斋这才是初初起步,不值得提。”赵氏正了正身子,不露怯色,谨慎接道。 “主,起风了。”夏荷特意为她披上了王爷送给主子的披风。 “侧妃往里头走走罢。”赵氏看了看那披风,嗯,粉色,心中会意,果是王爷特有的眼光,只是莫冰儿故意摆在自己面前,到底所谓何意?这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着莫冰儿言语也算诚恳,只是要来自己跟前炫耀王爷赐与她的披风,在王府里机会多的是,也大可不必特意到万宝斋来,实在有些猜不透; 第一百三十六章 闹事 夏荷说的对,连自己都觉着冷了,现在风口处,自然暖不到哪去,人家说出口,自己也不好叫人家继续杵在外头,只得请她进来再说。 “多谢姐姐,妹妹可否进去细看一番?”莫冰儿把自己五分的愿想,表达成了十分。 她仔细掂量着店中的客官。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她若直直进去,届时自己闹起来,定是不占理的,说不准还会被其他姑娘倒打一靶,说是自己故意挑事。若是自己征求过赵氏的意见,明眼人只会将自己当成普通的客户,若是自己维权,她们也定会更为倾向自己。 “自然可以,只是姐姐如今应接不暇,怕是无暇顾及妹妹,如若不然,让王姨娘领你们逛着,侧妃意下如何?”赵氏答道,她既已进来,便只能静观其变了,如今王妃尚未归来,自己不敢把握能否能够与莫冰儿对抗,只能退让她一步;此时万宝斋人多,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也不怕她挑刺。 “无妨,王姐姐也忙,我与夏荷随便走走便是。”莫冰儿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她不跟在自己身后,这行事方便多了。 “这……” “掌柜的,在下又来了,我家夫人可是每日闹着要你们家的脂粉呢……”一白面小生搓着手,轻车熟路地边往里面走,边向着赵姨娘招呼道。 “霍家娘子命好,得了霍大哥你这样的良人。” 赵姨娘刚想回绝莫冰儿,一旁便来了顾客,也只能先招呼着方才进来的大哥,由着她自行逛。 男子言语之上虽是略微带着埋冤,但始终是有所行动的;她们万宝斋,人群广泛,男子多是为了自家娘子而来,而霍大哥是时常同自己埋冤自家娘子,赵氏才能一下子便认出他来的缘由。 “哪的话,不说了不说了,在下先去挑些脂粉才是,别又晚归,我家夫人又该唠叨了……” “霍大哥请随意。”赵姨娘应到,迎着他进去。 莫冰儿夏荷二人,趁着赵氏忙活之际,悄然进入铺子内。 不得不说,二人初次来驾到,着实被这万宝斋给吸引了目光,铺子的设计,简直完全抓住了姑娘们的心,不论从陈设或构造。 “快走。” 莫冰儿碰了碰一遍呆住的夏荷,坚定着心中的目标,开始着手准备,只见她先是看了看脂粉区,找了与自己手中的脂粉同款,打开看了几眼,蘸取少量于自己那满是疹子的手上。 看了看镜子,发现自己脸部的疹子,已是被粉黛全然遮住,看不出丝毫异常,为了看着更为明显,莫冰儿又从自己手中的脂粉取了些许,轻抹于左脸上。果然不出多久,她的左脸起了红疹子。 看了镜中的脸,莫冰儿向夏荷使了眼色。 夏荷会意,便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以及浮夸的动作,故意提高腔调:“主,你的脸……” “夏荷,我的脸,极痒。” 莫冰儿顺势哭了起来,好在那是真痒,她可以放心大胆地掉眼泪。 果然身旁之人听到她们二人的对话,便立马聚齐过来,一探究竟。 “这……” “这怕是不能用了,这脂粉里头,指不定有何毒呢。” 那些看了看莫冰儿手中那款脂粉,吓的赶忙将手中的脂粉放回原处。 许多人纷纷声称,要找掌柜的理论。 王姨娘听闻了阁楼之上,顾客的大闹,便叫上赵姨娘一同上去,瞧瞧是何缘故,导致大家这般叫闹。 “你们来的正好,我家主子用了你们的栀言黛,,不知何故,手上脸上起了疹子,痒痛难忍。”夏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这不可能。”赵姨娘过去瞧了瞧,坚定道,每款脂粉皆是经过自己的精心准备,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定是遭人陷害了,莫冰儿原是鼓足劲往这儿使呢。 “那我们主身上的疹子,当做何解释。”夏荷理直气壮地争论道,只要她们一口咬定,是她们万宝斋的脂粉出了问题,赵姨娘便难以推脱。 莫冰儿见仍旧有些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便朝夏荷使了眼色。 夏荷主动夺过主子手中那盒子后,用手轻轻沾上几许,静待结果。与其在这儿空口无凭,倒不如叫大家伙看个明白,眼见为实。 “你家主子没准是碰了什么敏感源,这才起了疹子呢。”王姨娘看不下去,心里明明知道莫冰儿是在找茬,却奈何没有证据,但也不能叫她说什么便是是什么,便开始怼了她。 “我们家主子今儿个,仅是到了此处,尚未到别处走动,依我看这唯一的过敏源,便是你们的栀言黛。”夏荷竖起食指,左右晃动着。夏荷这时候才发现,方才沾了脂粉的食指,竟是红了起来,继而又是愈发的红痒。 众人亦然看到了异常,纷纷惊恐不安。夏荷见状,佯装生气,将那脂粉盒子尽力一甩。物小力大,盒子在落地时便散了,嫣红脂粉缓缓飘落。 “如今在座的各位,可是瞧清楚了,我身上的疹子,也正是这栀言黛所致。”莫冰儿为了让大家看的更清晰,便拉着夏荷的手高高举起来。 掩不住心中得意,这下人证有了,物证也被当场销毁,任赵氏这个老女人再能言善辩,也招不住这许多人的笔诛口伐。 “赔钱……” “赔钱……” “这胭脂,叫人怎敢继续用着,给老子赔钱。” “你们万宝斋居心何在?” ………… 旁的顾客不等赵氏回答,便纷纷发了言,各式各样的吵闹声,络绎不绝。 王姨娘没见过这等紧要的世面,也早已被吓傻了,便呆呆地立于一旁,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这下可是完了,在场的人众多,若是按数给人陪了钱财,那都是小事;可要是大家抄起家伙来,这场面哪里是自己能控的住的。 “实在抱歉,烦请大家稍安勿躁,众位父老乡亲听我一言,此事来的蹊跷,请容小女子几日,届时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赵姨娘始终认为自己的脂粉没有问题,看着地上弥漫着的脂粉,她认定是莫冰儿搞的鬼,便缓缓蹲下,用手帕撷了点脂粉,仔细闻了闻。 眼下万宝斋的人不能自乱阵脚,先安抚好大家才是重要;物证虽被夏荷给毁了,但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自己定能找到证据来还自己清白的。 起哄的众人交头接耳,过了许久才有人站出来发言:“也罢,看在以往的份上,我们便给你五天时间,希望五天后,万宝斋能给我们一个好的答复。” 按照以往,大家用了许久也没有用了不舒服,起疹子之类的,因此也是极为信赖万宝斋的,看掌柜的为人,也极难相信她是唯利是图之人。再说了,万宝斋这么大个铺子在这,大家伙倒也不怕她们跑路了。 “多谢你们给万宝斋一个机会,小女定不会辜负大家的信赖。”赵姨娘哽咽道,有了他们的理解,剩下的便交给时间罢,她定会找出真相的。 众人把手头上的脂粉,全然放回了原处,后才纷扰离开。 “我也希望姐姐能够早些找出问题所在,妹妹吃些苦便罢了,只是莫要害了大家伙才紧要。”听闻大家伙这般纷然离去,莫冰儿有些意外,赶忙趁着大家伙尚未走远,只能顺势推舟,以退为进,强做出理解她们的样子。 “哎,你们别走啊,我的手……”夏荷见状,有些疑惑,大家伙怎的突然便放了赵姨娘她们呢,那她做了这么多,岂不是失策了。 没想到,赵氏竟也是心思细腻之人。但想到那脂粉,已是被夏荷给毁了,料想她们也查不到什么,自己便坐等五日后,看她们能给出什么解释罢。 “多谢妹妹关心,待妾身唤大夫过来,替侧妃看看,到底是染了何怪病。”好家伙,侧妃这般说辞,言下之意可不就是坐实了自己为商不仁,唯利是图吗。见夏荷仍旧不依不饶,便主动提及传唤大夫过来,替她们瞧瞧。 才转头跟一旁呆住的王氏低声说到,让她去请大夫过来。 “赵姐姐好意妹妹领了,只是姐姐眼下怕是无暇顾及我与夏荷,我们自己去找大夫便是了。”莫冰儿见她与王氏低语,便婉拒了她。 “无妨,万宝斋人少,妾身今日空的很,你们坐一会,大夫很快便会过来的。”万宝斋今日的生意,怕是寥寥无几,赵姨娘可是豁出去了。 “赵姐姐,妹妹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莫冰儿不等赵氏点头,便拉着夏荷离开了。 ………… “赵姐姐,那我可还要去请大夫?”王姨娘不明所以,弱弱地问到。 “去,为何不去!”赵氏望着那一地的脂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叫大夫过来,又怎知这脂粉是加了什么料呢。 见莫冰儿这么不情愿见大夫,她便更笃定莫冰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了。 “是,待我去去便回。”王姨娘应到。 赵姨娘点头同意,便蹲下来收集了些许脂粉。 顾凌宸一行,也已踏上了衡南的征途。此番衡南路上,倒比陇西好走许多,几乎全是大道,崎岖小路较少。 第一百三十七章 闹市中的静谧 顾凌宸一行,也已踏上了衡南的征途。此番衡南路上,倒比陇西好走许多,几乎全是大道,崎岖小路较少。 “衡南一路平房,甚是新奇。”夏至欢一路行来,被这边奇形怪状的楼房迷了眼,相对于陇西的四合院可以说截然不同;天儿也暖和了许多,倒也只限于深秋的凉意,似乎在南边住,也挺好。他们不过赶了一天的路,便明显体会到了十里不同天。 “衡南,衡南别名小南国,气候温和,房子无须太过厚实。”顾凌宸耐心解释道,对于至欢的各种发问,已然是习惯了。 “王爷这一说,至欢明了,不过提及温和,我倒是想起那温婉江南。”夏至欢想起了小时,时常听着旁人说起江南如何如何,便是这一声声的夸赞,他早已生了向往之心。 “届时有空,本王定带你去江南瞧一瞧那柔情似水的小桥人家。”顾凌宸笑道,说起江南,便不由想起,: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不由地想起那烟雨柔情下的乌篷船与深巷的酒香…… “翘首企足。”至欢应道。 “很快。”顾凌宸说道。衡南归来,一切处理妥当,便闲下来了,便有的是机会,带他出去瞧瞧外面。 “那还是先逛一周皇城罢。”夏至欢喃喃道,想起初入皇城那天那景象,不禁感叹,皇城可真是迷人眼,待他回来,定要好好逛逛,日后修书给家里看,让啊爹他们也乐乐。 只见几人哈哈大笑起来,一队人马带着使命朝南方徐徐远去。 城西??营房 顾凌玟再次醒来,下意识便环视四周,直到看到那一抹身影,焦虑的情绪才变的缓和许多,继而起身打算将趴在岸边的人儿抱上榻。想起昨天夜里自己提出让丑八怪陪着的要求,心中暗暗道:“还挺守信的。” 看着云蝶儿乖巧甜美的模样,顾凌玟陷入了沉思;城西赈灾,疫症,她都不畏艰险,主动前来,这些天来,就凭着她愿意为自己侍疾一事,便足说明,她是一个善良之人,以前难不成真是自己误会了她? 人只要一接受某个假想设定,那他便会将所遇之事,主动地往这个设定靠近,在顾凌玟的心中,丑八怪已然不再是从前他所认识的那个丑八怪了。 也不知是他动静过大还是丑八怪假寐,待他走近她身边时,便醒来了,怕她被自己唐突,只得解释道:“本王,怕王妃着凉,才打算将王妃抱上榻上,怎料你这么快便醒了。” “无碍,天明了,也该起来了。”云蝶儿见他略微有些尴尬,便大大方方地起了来,一脸无谓道。 “城西疫症已然得以缓解,眼下未痊愈的百姓,只余几十人,我们,很快便能回府了。”顾凌玟叹了口气,他竟是有些害怕回王府,他怕他与丑八怪又会回到以前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嗯嗯,我们盼了这许久,坚持了这许久,也正是为了等这一天,不是吗?”云蝶儿坦然笑道,对于城西,对于他们,这一路真是太不容易了,所幸他们都撑到了最后。 顾凌玟深吸一口气,随即释然道:“嗯嗯。” “过些天,你便同他们先回王府罢。”顾凌玟凝视着她,厚重的眼袋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以来丑八怪都没有好好休息过,难怪这样憔悴。 眼下城西疫情好了大半,城西中人手充足,也是没必要全在这耗着了,倒不如让他们早些归家,做下休整,届时善后事宜,由着自己处理便是了。 “且看情况罢。”云蝶儿向来心善,生了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若力所能及,定会坚持到最后的。 顾凌玟一脸好脾气,轻言细语到:“本王怕王妃过度劳累。” “无妨,城中事多,先走了。” 云蝶儿见他这般“善解人意”地体谅自己,心中毫无波澜,脑海中想起的倒是往常他对莫冰儿也是这模样,便平白添了些厌恶,随后只是象征性地行了礼。 此次他们站统一战线,不过是出于大局着想,她才放下以往的个人恩怨罢了,过了眼前难关,有些账,该算的总是避免不了的。 “王妃……” 顾凌玟僵在半空的手,欲要抓住她的衣摆,不料终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于眼前。 独留顾凌玟一人在原地思考:“本王,可是哪里做错了??” 百思不得其解后,顾凌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句至理名言:“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城中人来人往,也多了几分生气,摆脱了先前的死寂,道上的喧嚣,也似乎彰显着这场无硝烟之战的胜利,此刻站在此处之人全是赢家。 果然不久便传来了城西疫症清零得以解封的消息;那些在抗疫中所显现的每一帧画面,无论是坚毅勇敢还是无奈迷茫,抑或是感动于那团结一心,无关好坏,全成了此次抗疫中的一笔一画,也成全了历史;而当一切成了往事,有人回首是幸运,有人承袭是幸事(此处所指抗疫精神)。 人这短短一生,我们终将失去。在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看待事物往往向于平淡,这倒也体现在疫症之后,城西百姓的豁达之上。 今天始,援助部队也陆陆续续地撤离城西。 云蝶儿好容易才摆脱了顾凌玟的纠缠,行于道上,恰巧看到纳兰雪迎面走来,远远便同自己打了照面。 “云哥哥,啊爹同我说,午后便要回府了,你呢?何时回皇城。”纳兰雪此问,意在打探他的动向,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二人虽然同处一城,只是各有任务,鲜有机会能坐下畅谈。日子不觉间便溜走了,这眼看着要离开了,多少有些舍不得的。 “有始有终,想来还需暂待几日,方能回去。城西已然解封,你便听纳兰将军的,尽早回去罢。”云蝶儿应到,他们在外这段时间,想必她家里也是担心得紧了,私下里家书也定是递了不少,如今城西事已了,着实没必要耗在这儿了。 “是。”纳兰雪得到了他的答复,点头回到,想到往后在万宝斋还有机会见到他,先前的不安便也少了许多。又想起啊娘前些天所寄过来的家书,为了不让她担心,自己还是听云哥哥的话,先行回府罢了。 “前些天,我倒是找了一处好地方。云哥哥可否陪我走走?”好在自己所带的随身之物不多,收拾起来快,不必急于一时,眼下倒能与云哥哥独处一阵。 “那还得有劳小姐在前方带路。”云蝶儿摆出右手,示意让她先行,自己随后跟着走。 “云哥哥又忘了,一口一个小姐,甚是生疏,这样不好。”纳兰雪嘟嘴努道,亏的他们认识了这许久,他竟还这般称呼自己。 “瑶瑶。”云蝶儿脱口而出,瑶瑶一名,还是她不经意间,听闻纳兰将军叫她的,如此一来,她也不会再说自己与她生疏这样的话了罢。 “云哥哥,走。”纳兰雪心头一惊,他叫的竟是自己的乳名,不经意地红了脸,下意识地背过身去,忍不住偷笑起来,那浅笑梨涡煞是好看。过了许久,纳兰雪才是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回过头来,带他去湖心岛中,那是她认为在这城西中,最适合打发时间的地地方。 云蝶儿随着她走到湖边,岸边停泊着孤舟,本是有些疑惑此舟从何而来,当她看到那湖中蜿蜒曲折的浮桥,便明了了,想来是城西百姓用以摆渡的工具,二人通过浮桥,踏上了那湖心的孤岛。脚下是卵石之道,入目之处,是浓郁的矮木,一方长亭坐落其中。 在云蝶儿以为她要带自己来的便是这里时候,正想着凭靠在美人椅子上,却被纳兰雪拉扯着继续前行,直到走到那孤岛正中央水榭之上,方停了下来。 “云哥哥,你瞧。”纳兰雪捻起那葱白的兰花指,指引着他看向那一片正怒放的菊海。 “没想到,城西竟还有这样的好风景。”云蝶儿看着那一片秋菊,心情大好。 没想到在这“兵荒马乱”的城西,竟也有静谧之处,看着菊花绽放的姿态,又想想城中一片混乱,她们似乎是身处世外桃源之中,得以舒心半刻,暂时忘却了世俗的烦恼。 “是啊,你看这水榭中的半盘棋局与酒桌,以及那悬挂着字迹不一的诗句,想来此处平时聚了不少人。”纳兰雪吐露着自己的想法,此处平时应当是极为热闹的,只是因疫症,此处才略显清冷。 不得不说,城西百姓生活多姿彩,他们擅长寻一份处于闹市中的静谧;这里可以说是一个极适合放松的地方。 “用不了多久,这里会重新热闹起来的。”云蝶儿见她多了几分愁容,只得安慰着她。 “嗯。我们去瞧瞧可好。”纳兰雪转开话题,出来玩,不能总带着负面情绪吧,及时行乐才是重要的。 “嗯。”云蝶儿再次环视四周,她们所处之地,恰巧能看到远处那一排排屋面,只觉有些眼熟。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绊脚之石 “我想,还有一处地方,俯瞰城西之景,最是好看。”云蝶儿想起来了,她们如今所处之地,便是当初同啊宸一起在驿站屋顶上,所看到的湖心,只是那时夜里黑,无法视物,才知道自己原是错过了这样的美景。 “真的,那是何处?我也想去……” 纳兰雪顿时起了兴致,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呢。 “那边。”云蝶儿指向那排屋子。 “云哥哥莫不是在寻我开心呢,那边可全是房子……”纳兰雪怔住了,他莫不是在说笑呢,在城西的这一段时间虽不长,大街小巷却也是走的多了,哪里有他所说的美景。 “在下指的是那屋顶之上。” 云蝶儿纠正她,城西低矮无大山头,只要登上屋面便能将这一览无余,在她眼里,那便是城西最适观景之处,尤其是夜幕降临后。 “当真?云哥哥可否带我去瞧瞧。” 纳兰雪瞧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信以为真,便也起了好奇心,誓要去瞧一瞧那是怎样的好光景。 “下次罢,趁着月色,才是最好看的,若现下去,只怕是要被人家笑话了。”云蝶儿解释道,女子青天白日的飞檐走壁,若是被大家伙瞧见了,指不定是一顿议论;再说青天白日,日头毒辣的,只会叫人觉得燥热难耐,哪里还有心思去欣赏风景了。 “云哥哥说的是,那便说好了,下回可不能赖了。”纳兰雪表示认可,但此事多少有些遗憾,若非今日着急回府,她定让他带自己领略一番。 云蝶儿轻微侧了侧头,主动伸出手同她拉起了勾,承诺着。久玩倦了,二人便坐下来说着闹着,这应当是她在城西以来,过的最是欢愉之日;只是太阳,终归是要西沉的,纳兰雪也将随着他们,返回皇城。 顾凌玟忙完手中之事后,便打算四周巡视一番,不料碰上正从湖心岛归来的云蝶儿,对他而言,在此处碰到丑八怪,可谓算得上意外之喜。 他不由自主地往丑八怪方向走去,而她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二人的距离由此越来越近。顾凌玟忽察不好,凭着敏锐洞的察力,嗅到了一丝危险。 随后果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几支暗箭,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跟前人儿的眼,并单手发力,将她圈到怀中,另一边则运力,将那几支来势汹汹的暗箭击退,并对暗中之人呵斥道:“滚!” 暗中之人见情况不妙,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眼前男子实力雄厚,不宜以卵击石,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上头那位主子给的银子,也不足以搭上自己个的小命,于是好没骨气灰溜溜地跑了。 云蝶儿只觉眼前一阵黑暗,只能通过嗅觉识人,那扑鼻而来沉香的主人,正是顾凌玟;只是有些不解,他为何会捂住自己的双目? “你可安好?” 顾凌玟见那边没了动静,才回过头来,松开捂住她的手,并扶住她的肩膀,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外伤,这才舒了口气;可他也是一介凡人,肉眼无法看见她是否受了内伤,故而盘问她。 他认为,女子不应当看到方才那些“脏东西”,且丑八怪这柔柔弱弱的模样,想必见了血怕是要被吓坏了,他可不愿意看到丑八怪被吓到的“丑样”,这才下意识地掩住了她的双目。 “一切安好,多谢王爷相救。”云蝶儿暗暗发力,并与感觉不妥与痛感,亏的是顾凌玟及时出现。 只是那贼子,似乎是胆小懦弱,顾凌玟只是一声呵斥,便打了退堂鼓,灰溜溜地跑了,看来不是专业的杀手。眼下她还未回府,有些人便忍不住,开始使了绊脚石呢。 “城西今日才解封,便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儿不安全,王妃还是早日回府罢。”顾凌玟忧虑到,今天城西解封,鱼龙混杂的,且那贼子早已溜之大吉,若是查起来,也是无头绪的,倒不如让丑八怪早些回府,她便多一份安全,自己也能少一分担忧。 方才看那贼子的暗箭,明显是力有不足,自己稍运力便能让它原路退回,不过是三脚猫在作祟罢了;也所幸那只是三脚猫,若是暗卫他们今天怕是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了。 只是令顾凌玟不解的是,丑八怪非江湖中人,看着也不像是甘于困在宅院争风吃醋的女子,究竟是惹了什么人,怎会有贼子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前来刺杀呢。 “这……”云蝶儿有些犹豫不决。 “王妃,莫不是想让本王陪你回去?还是王妃舍不得本王,想继续与本王同进退?”顾凌玟见她欲拒绝,才故意以这种语气逼近她。 果然,云蝶儿妥协了。 顾凌玟这才放开她的肩膀,幽幽道:“夜深了,本王送王妃回去。” “多谢。” 方才的处境,云蝶儿自然是害怕的,与他同一程路,也不是不可,所以才不拒绝顾凌玟送自己回去。 “王妃,与本王想象中的女子,不太一样。” 顾凌玟干咳了几声,见一路上,二人交流甚少,多少有些尴尬,才鼓足勇气,憋出了几句话。 “愿闻其详。”云蝶儿倒想听听,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王妃生性寡淡,有度有识,是个不甘屈于庭院之人。”顾凌玟中肯道,若她是男子,也许他们会是朋友吧。 “王爷认为,女子当如何?一辈子屈居庭院,相夫教子?抑或是为了男子而争风吃醋?”很显然,他对自己的看法是浅显,中肯的;他仅是看到自己的所为,而不究其原因;纵使女子一辈子安分守己,能被善待的也只是少部分,既如此,这意义何在。 “非也,只是古往今来,礼教是为女子之行为准则。” 顾凌玟没有正面回答,只根据礼法而言,他意识中礼法本就是合理的存在,是自天地初开时便有的。他们一直站在先人的角度,却从未思量过它是否合理,但没想到她的回答,却是这般尖锐直接;她这番说辞,若是叫其他女子听了,怕是要掀起不小风波。 “礼法只能约束一个人的身体,却系不住人的心。女子,不应当是只是男子的附庸。”云蝶儿说出心中这话时有些激动,毕竟在重生之前,她也是谨遵礼教的普通女子,未曾批判抨击过这所谓的礼法,如今是越发地深感它的不合理。 “王妃慎言,不得放肆。”顾凌玟有些不敢相信,丑八怪竟这般胆大妄为,这话传出来难免落人话柄,公主也是女子,不能至于法外。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礼法虽约束了女子,却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动不得。 “不容放肆,也放肆多回了,人总有说话的权利,臣妾本就是这样心直口快之人,若是王爷听不顺,只管将我送至那宣政殿罢了。”云蝶儿越发地口无遮拦,竟有些怨恨起制约这礼法之人,对这不公的时代愤懑不平。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不会将你推出去的。”顾凌玟知道她的脾性,便也没多做计较,也亏的她是自己王妃,而非他人,听听便作罢了。 “我的三观和教养告诉我,要善待每一个人,可是我的经历却告诉我,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真心对待。王爷认为我与其他女子不一样,是因为我走出过宅门,经历过大起大落,若是让她们也如我这般,见过江海山川,受过风霜雨雪,你说,她们是否还会甘愿在争锋吃醋的宅院中?是否还甘愿做这笼中兽?” 云蝶儿说完便不禁自嘲,她竟妄想将自己心里的伤疤揭露给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此言不虚,有些人确实不值得。”顾凌玟心中默默认同。 “夜里寒,本王送王妃回去。”顾凌玟见她伤神的模样,心中某处竟也有些替她难过。 顾凌玟将她带到营房后,见篱儿清月正在门口候着,便吩咐她们早些收拾妥当,赶明儿打道回府。 那两个小丫头听闻可以回去,自然是欢喜的,但又转而向自家主子望去,寻求她的意见。 云蝶儿想起方才的妥协,便默认了。 清晨??玟王府花园 远处只见夏荷与莫冰儿交头接耳,不知夏荷讲了什么,引得莫冰儿生了好大一阵气。 “难怪本妃见她最近总是格外小心,安分守己,这个贱人原是瞒着这么大的事情呢。”莫冰儿想起先前,自己误以为自己有身子之事,听了这回,更是顿时来气,只觉得凭什么她苏氏能怀上,自己却没有这个福分。 “娘娘莫气,子嗣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妇人怀胎十月之久,难免不会出现纰漏,而胎死腹中也是常有的事。”秋风嬷嬷有意无意地透露着,这些手腕在她眼里,都算不得什么,眼下趁着王爷不在,早些找个合适的时间,将这档子事的了结了便好。 “嬷嬷说的对。”莫冰儿笑意盈盈,眼中却是带着一丝狠厉,随后吩咐了夏荷几句,便携着秋风动身前往苏氏的住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凉药苦口 此刻苏氏才洗漱完毕,便忍不住干呕起来,一旁的婢子贴心地替她拍打着后背。 “主,您没事吧。”婢子贴心问道,她是发现了了,近几日主子总是如此,吃食也无力。 “无事。”苏氏虽干呕不止,心里却跟抹了蜜似地,丝毫不觉得自己受了折磨,反倒是越是这样,证明腹中孩儿越是康健,她便越欢喜。 一旁未经人事的丫头自然不知主子的心思,只是傻乎乎地替她担忧着,生怕主子是患病了,这若是因自己的照顾不周,而害主子患病,她怕是活不成了。 莫冰儿主仆二人到了苏氏住处外凉亭中,她忽的想到,自己先前同苏氏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说是死敌,如今贸贸然地前往献殷勤,她定会对自己有戒心,为了显得自己心诚些,莫冰儿只是佯装自己在这随处晃悠。 苏姨娘生活可是规律,晨起便前往万宝斋,帮衬着赵姐姐她们,时常在万宝斋一呆便是一整天。 也许在丫头眼里,她们主子是在帮衬着赵姨娘,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她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彼时,苏氏打扮了许久,也是准备一如往常欢欢喜喜的出门,可莫冰儿的出现,倒是打破了以往,让她紧张起来;暗暗地向身旁的婢子使了眼色,让她去通知赵姐姐她们,婢子会意,便不动声色地俏然退去。 “真巧,本妃在此赏莲,姐姐何不与我共赏一回。”莫冰儿邀请苏氏过来,她看着那一株并头莲,恨不得把另外一朵折掉,独独留下一朵好看的。 “侧妃好意,妾身心领了,只是妾身还有要事,怕是无暇与侧妃一同赏这美景了。”苏氏婉拒,她只觉得莫冰儿此番前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万分小心。 “本妃来此,便有意于修复姐妹间的情谊,我们同为伺候王爷,抬头不见低头见,苏姐姐总要给我一个机会才是。”莫冰儿自降身段,同她打起了感情牌。 “侧妃言重了。” 苏氏哪里会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侧妃都纡尊降贵,主动前来同自己重修姐妹情谊了,这叫自己如何拒绝呢,若是此事一走了之,以莫冰儿的脾性,彼时便会以自己拒绝她的情谊,而光明正大地陷害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在加上暗中使坏,自己的日子怕是更难过。 再者,王爷定也是想看到她们姐妹之间相处融洽的,若是自己拒绝她的重修旧好,莫冰儿定会添油加醋地向王爷吹些枕边风,那王爷怕也会渐渐地疏远自己。 “姐姐来罢。”莫冰儿见她有些犹豫,便将她拉到身边,给她指着那并蒂莲。 “甚美。”苏氏拗不过,便只能让她拉着自己到那亭中,只是她身边有股异样之香;而在她见到那并蒂莲,心里是认可它的美的,仿佛如同此时的自己与莫冰儿一般。 “姐姐可要吃点酸杏。”莫冰儿假装递给她,实为试探。 苏氏心里一惊,难不成是莫冰儿看出来了?想必她此番明面上是要同自己重修姐妹情谊,实为试探自己的。方才说的情深意动的,险些信了她, “侧妃好意,妾身不喜酸。”苏氏强忍着想要吃的冲动。 “是我考虑欠妥了,最近喜酸,便以为你们都喜欢,好在嬷嬷多备了些,案桌之上,姐姐随便挑些吃食罢了。”莫冰指着那些酸的辣的吃食,叫她自己选到。 苏氏看着那一碟子的酸杏与酸梅,做了个吞咽的东西;仔细一想,若是她真的识破了自己怀有身子一事,那么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定然全是试探,看着这桌面之上的吃食,出了,酸的辣的,便再也没有其他,很显然,莫冰儿在试自己的口风。 “多谢侧妃。” 都说酸儿辣女,定时有一定的道理的,苏氏主动拿了辣丸子,强着不适,吃了下去,希望她能够对自己网开一面。 “原来姐姐喜欢吃辣?来,多吃些。”莫冰儿主动递给她,叫她多吃些,苏氏吃的越多,她便越开心。 “侧妃见笑了,妾身就喜辣……”苏氏极力隐忍,决计不能让自己漏出破绽。 也不知多了许久,苏氏胃里已是一股翻江倒海地,她再也忍不住,压制不住的异物从口腔喷涌而出,那手娟早已是不堪入目,苏氏随即晕了过去。 “姐姐,你怎么了,传大夫。”莫冰儿见她倒地后,才不慌不忙地传唤起来。 夏荷先前听了吩咐,早便传来了大夫,在一旁候着。 “回侧妃,苏姨娘的身孕已有两月。”那大夫如实禀报,不敢造假。 “果然如此,这个贱人。”莫冰儿正在气头上,眼下苏氏晕倒了,她才不用在隐忍,假惺惺地关心她。 “大夫,麻烦你开个方子给苏姨娘。”秋风没有说什么方子,只是使了眼色,让他帮自家主子解忧。 “这……”那大夫有些犹豫,医者乃是救人的,这伤天害理的脏事,他可不愿做。 秋风见他犹豫,倒也是不慌不忙地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枚同心结,意有所指地欲将它毁掉:“这样好的同心结,毁了就不好看了。” “诺。”大夫看着那眼熟的同心结,很是无奈,只能应下。 “一剂药而已,相信大夫不会开不出来的。”秋风同他说到,随后才将那同心结,还给他。 “嬷嬷这是何意?”莫冰儿有些疑惑,秋风一般仁慈话少,只是在这件事上却有自己的想法;她方才也试探出来了,苏氏喜辣,她腹中孩儿很大可能是郡主,她腹中好歹是玟哥哥的第一个孩子,若是没了,玟哥哥会伤心的,她不愿看到他伤心。 当然若是世子,自己定不会让他平安落地,可若是丫头片子,是翻不了天的便也罢了。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就像苏姨娘喜辣一样,任何时候,都要防范未然,杀伐果断,姑娘以后会明白的。” 秋风不做多解释,见了苏姨娘的一举一动,在她的眼里,不过是雕虫之计,一眼便能看出来。 “嬷嬷说的是,只是她腹中孩儿,极有可能是位郡主,倒也没必要……”莫冰儿出奇地动了恻隐之心。 “姑娘心善,那苏氏言词躲闪,喜辣定是扮的。极有可能,那也是可能,我们犯不着冒这个险。”秋风同她分析到。 “嬷嬷言之有理。”听了秋风的话,莫冰儿回想起方才自己让苏氏吃酸杏时,她犹豫了;看来她是搪塞自己的。 “大哥,麻烦快点。” 苏氏的贴身丫头,此时也是将赵姨娘王姨娘请了回来,一路上让车夫快马加鞭地,约莫得一阵才能到。 响午过了好一阵,苏氏总算醒了过来,看了看自己是身处自己的房内,便是安心了许多。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了正板着脸的莫冰儿,心中一阵冷颤。 “到底是苏姐姐好福气,大夫说你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不能乱动。”莫冰儿笑意盈盈地祝福她道,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是嘛,妾身愚钝竟不自知。”苏氏见是隐藏不住了,便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她脸上苦涩地笑着,心里却是在担心接下来莫冰儿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赵姐姐她们怎的还不回来。 “能为王爷诞下子嗣,是泼天的福份,本妃无能,便只能沾沾苏姐姐的福气了。”莫冰儿不动声色,只冷冷说道,分明是祝愿的话语,从她口中,却是听出了另一番味道。 “侧妃也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苏氏顺着她的意,尽量不惹她生气,只希望她能够放过自己,也在默默祈祷着赵姐姐她们能够快些回来。 “苏姐姐,你应是喜酸的吧,否则方才吃了那几些辣丸子,便受不了呢。”莫冰儿问到。 “求侧妃放过我罢!求你了……” 苏氏看到她身后,夏荷正端着一碗浓郁的汤药,心中害怕,便赶忙下塌,跪地求饶道。 “苏姐姐哪里的话,地下凉,夏荷快扶姐姐起来。”莫冰儿俯视着她。 夏荷会意,上前将她扶起来。 此时,赵姨娘的车架,已是到了王府门口,赵姨娘二人担忧苏氏,下了车便往王府一路小跑,留下苏氏的贴身丫头在后。 苏氏求生欲极强,不管夏荷拉着自己,仍旧跪地磕头,只希望莫冰儿能够因此放过自己。 “姐姐,这是方才大夫给你开的药,趁热喝了吧,这样身子才不会难受的。”莫冰儿轻声细语耐心道,像极了小时候母亲哄自己吃药的样子。在别人眼里,这哪里像是强迫弱者,分明在照顾她。 莫冰儿说完,便端着药上前去,打算灌给她,不过她似乎低估了苏氏的护子心切,尽管自己将药碗抵在她口中,她仍旧紧咬牙关,迟迟不肯松口。 见她嘴巴已渗出血丝,莫冰儿无奈只能将那凉药交给秋风,让她替自己给苏氏灌药。 “苏姨娘,良药苦口,您喝了只会对你身子好的,别担心。只是老奴手脚不知轻重,望您多担待些。”秋风的话,让人无懈可击。 “不要……”苏氏略带哭腔,大声呐喊着。 第一百四十章 终是罚的轻了 秋风顺势将那凉药放到苏氏口中,她是个劲大的人,任她再如何挣扎,也是徒劳,没一会,苏氏便喝了几口凉药下肚。 “住手。” 赵姨娘王姨娘双双踏进院门,齐声大喊道。 “快,把门锁上!”秋风吩咐夏荷,让她挡住二位夫人进来。 只是赵姨娘二人早已踏进了大门,此时来档,也不过是只能阻挡到一时半会,无大作用罢了。 “妾身见过侧妃!” 二人虽见情况紧急,礼数也不可失,便行着礼问候到。 赵姨娘看了看苏氏,摇了摇头,暗示她再坚持一会,她们肯定会想到办法救她的。 秋风见了二人的到来,丝毫不畏惧她们,自己差一点便能成功,不能就此中断,只是继续给苏氏喂着药…… 苏姨娘见到二人的到来,似乎看到了救星,便也继续挣扎,以死抵住汤药。 “敢问侧妃,苏姨娘所犯何错,要遭此罪?”赵姨娘直接问道,这光天化日之下,她莫冰儿也敢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苏氏冲撞本妃,本妃在教育妾室,与你二人无关,莫要插手。”莫冰儿对赵氏的逼问,面不改色地命令她们不许插手,在自己眼皮底下她们还敢造反不成。 莫冰儿话音一下,秋风便更肆无忌惮了,竟直接坐于苏氏腿上,强行撬开她的牙齿,猛然地又灌进了几口,正在她准备全然倒进去时,门外传来了一声:“放肆!” 一枚银簪便准确无误地落于她的手腕处。 “啊……我的手……”秋风惊喊道,手中的药碗因此掉落于地上,秋风朱红的血液流淌下来,沾染了苏氏的上衣。 莫冰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是丑八怪是谁,心中很是疑惑,她竟回来了?那玟哥哥是否也回来了呢?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便赶忙看了看秋风与夏荷,示意她们停止伤人的举动,方才那嚣张气焰也全然消散了。 云蝶儿的归来,赵氏几人无疑是最欢喜的,就如同她们的主心骨一般,这下有了王妃的撑腰,便也不怕她们,二人赶忙冲到苏氏跟前,挤走夏荷与秋风,见她浸湿了的衣服,又从塌上扯了张被子为她披上。 赵氏见了她眼角的珠泪,口中喃喃道:“有王妃在,没事了,没事了……” “本宫久不在府中,侧妃原是这般管教府中人?这便是你教的奴才,竟也敢欺负到主子头上。”云蝶儿斥问道。 她才到府外,便遇上了苏氏的贴身丫头,还不等她喘口气,那丫头便跪地求着自己去救救她家主子,一路上也大致同自己说了这段时间,府里所发生的事情,故而对今日之事,也是有所了解的。 “敢问王妃,苏氏冲撞本妃在先,是否本妃连教训一下这些妾室姨娘也没有权利?”莫冰儿往门外看了许久,也未见到门外有熟悉的身影,想来玟哥哥还未回来,便不用有所顾忌,将问题归结于苏氏的身上。 “侧妃教训人,给苏姨娘灌药,这是何理?”云蝶儿反问道,即便她不知道那里头是什么东西,普通的教训,如何也用不着灌汤药。 莫冰儿顿时找不到理由反驳,显然她没能将谎圆回来。 “早晨我家娘娘与苏姨娘于凉亭赏花,苏姨娘不知怎的,突然便晕了过去,这药便是我家主子唤来的大夫所开,不过是平常进补之药罢了。”秋风急中生智,反正汤药都洒了,王妃想求证也很难。 “主子说话,奴才插嘴,该罚!”云蝶儿冷冷道;秋风依仗自己是宫里老人,便这般目中无人,合该治一治,免得带坏府里的风气。 “王妃,你不可……”秋风是莫冰儿的人,丑八怪要打她,这跟打自己的脸有何区别,她怎能受此大辱,刚想扬了手掌。 “侧妃当真以为本宫一无所知,便可一手遮天,在这府里作威作福?”云蝶儿见她这副尽管做坏事被抓了现行,却仍旧不知悔改,她非要给莫冰儿一个教训,便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欺身上前一步,手便用力一分,步步向前,步步用力。 “唔……” 莫冰儿挣扎着,可力气自然是不及云蝶儿一半,只是本能地抓了几下云蝶儿的手,始终无法挣脱束缚,她发现越是靠近死亡,呼吸便越困难,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她无处安放的手,在空中乱划以希望能够抓住生存的机会。 只是她不曾想过,自己在这王府四处树敌,外场之人皆受过她的欺辱,哪里会有人能够救她。可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在丑八怪的手里,很不甘心…… 眼看着主子要喘不过气来了,一旁的秋风赶紧求饶,开始掌摑自己,边打边言辞恳切地喊着:“老奴有罪,烦请王妃饶了我家主子……” 夏荷也跟着求饶起来。 云蝶儿却是又加重了手中之力,也就是她不知那是凉药,若是叫云蝶儿想起从前,莫冰儿也是这般给自己喂落胎药,只怕是想杀了莫冰儿的心都有。 就在莫冰儿以为要窒息时,那紧紧抓住自己脖子的桎梏,松开了,莫冰儿倚着上,如死寂蝴蝶般直直滑落至地板上,能再次呼吸到空气的感觉,太好了,她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生怕下一秒会被重新夺走,这也是她第一次开始畏惧丑八怪。 莫冰儿经此一事,重新审视了丑八怪,她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又许是男儿装本便为他添了几分男子气概,让人看一眼便不寒而栗。。 “听着,没本宫允许,再有动本宫的人,绝不会好过这般下场,滚。”云蝶儿护着身后的苏氏,对主仆几人说道,更是命令,希望她们此刻离开自己的视线。 几人此时也不敢造次,只是灰溜溜的扶着自家主子离开此处。 “苏姐姐,没事了!” 她知道手持利刃者,利刃不该指向弱者。云蝶儿恢复了以往的柔和,轻声细雨地,与方才完全不同。 “王妃于我与腹中孩子的救命之恩,妾身无以为报,若日后王妃有需要,妾身定首当其冲。”苏氏感激涕零,方才的情形,仍旧在她脑海中浮现,忍不住便哭了出来。日后还要仰仗王妃的庇护,她与孩子才能平安度日,她对自己的恩情,这辈子是如何也还不清了。 “苏姐姐有喜了?传御医。”云蝶儿很是惊讶,却也真心替她高兴,只是她方才被迫喝下的药汤,也不知会不会损伤腹中孩儿,只见云蝶儿轻按压着她的天突穴,不一会苏氏乌拉乌拉地将先前喝下的药汤吐了个精光。突然觉得方才对莫冰儿的惩罚,轻了。 “是。”篱儿起身应到。 “是,先前一直瞒着,今日被侧妃察觉,才有了方才那出,若非王妃及时赶到,只怕是我母子二人便要损于此了……”苏氏抹着泪轻点头道,庆幸王妃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本宫终归是轻饶她们了。”云蝶儿想到自己上辈子那苦命的孩儿,严肃了许多。 “日后只要有本宫在,定保你母子平安。”云蝶儿仔细想想,上辈子除了自己,曾为他孕育一子,莫说苏氏,便是顾凌玟其他妾室均是一无所出;而今生自己是断不可能与他孕育子嗣的,如今苏姨娘突然有喜,也许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罢,想到这里,云蝶儿倒是对苏姨娘腹中孩子多了几分期待。 “妾身与孩儿,多谢王妃庇护。”苏姨娘听到她这一番话,甚是感动,情到深处,径直跪谢着这眼前的贵人。 以往自己从未像今日这般信任过王妃;若是换了其他主子,她一届妾室身怀有孕在先,定落不了好下场,更不谈会信誓旦旦地护着自己了,可王妃便是这样有度的女子,她怎能不信任呢。 “赵姐姐,我不在府中,一切可还好?”云蝶儿同她们一阵寒暄之后,才问起万宝斋与济慈院的情况。 “总的来说,一切都好。”赵姨娘思考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想着王妃在城西这段时间,定是费心劳神,家里左右都是这琐碎之事,不值一提,便只报喜不报忧。 “才不好,前些天侧妃在万宝斋闹了一场,如今是人走茶凉了。”王姨娘愤愤说道,明知那胭脂中大有文章,若非忌惮她身份压了自己几头,哪里能让她在万宝斋撒野。眼下王妃归来,定吃不了这样的哑巴亏,找她好好算一算这账。 “王姨娘……”赵姨娘见她还打算继续说下去,便打断她,这等小事还叫王妃费心,只会显得她们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王氏努努嘴,禁了声。 “莫停,继续说。”这倒是勾起了云蝶儿疑问,她想要理清楚,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这下好了,王妃听妾身一一道来……” 有了王妃的允诺,王姨娘便一五一十地同她讲了先前侧妃来万宝斋大闹一事。 “那着人生疹子的脂粉,可有留存?”云蝶儿大抵听明白了,直击要害地问起了根源。 第一百四十一章宅院里,动怒之人先输 “自然是有的,妾身当时将那脂粉收集了些,也着大夫来看过,证实了那脂粉是加了些东西进去的。”赵氏坦言,如今那脂粉正放在自己袖中,王妃既是问了起来,便递给她。 “是漆树汁。” 云蝶儿接过那脂粉细嗅着,果然是莫冰儿的惯用伎俩。她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为以前吃过亏,在此栽过跟头,不禁失笑,莫冰儿就这点能耐?谈笑间,便想到了个法子, “是。”赵姨娘应到,大夫当初便是这样同自己说的;果然,何事都逃不过王妃的法眼。 “中秋将至,诚心邀大家来一趟万宝斋罢。”云蝶儿仔细盘算道,万宝斋要继续,而那些客人也应该得到解释。 “诺。”几人暗暗应着,王妃既是发了话,想必是想好了应对之策,甚至有些期待起来。 大夫来过,为苏姨娘搭了脉,诊断她无大碍后,几人便也散了,各自忙活起来,云蝶儿也能安心回到雪院。 外头淅淅沥沥地飘起了细雪,饶是皇城,今年的雪也来得较早;清月见变了天,回到屋内便生起了火炉,熟练地点起了檀香,离开王府也有一段时间,屋里没人打扫,竟似过了几个月的光景,也少了几分生气…… “主,佳节之际,可要给陛下他们修书?”篱儿在一旁询问道,主子来北国也有几个月了,心中难免思念厚重,何不趁着中秋将近,让太子爷他们来一趟北国,也好一解主子的思念。 “罢了。”云蝶儿摇了摇头,她记起那年中秋,也是生辰时,因着自己的私心,而害了大皇兄命殇北国,这样的惨事,断断不能再次发生。 “篱儿,替本宫修书,便说本宫在北国一切平安,叫父皇皇兄莫为自己忧心。” 修书只报平安即可,思念之情,断不能出现于家书之上;如今局势未定,事态走向未明朗,她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要保全皇兄,最好的方法便是叫他好好留在云国。 “诺。” 篱儿顺承,对于家书,主子向来报喜不报忧,可远嫁他国,她心中对云国的思念,怎会少呢?便是自己在云国无所牵挂,自己在异国遇到困难,也难免会怀念故土。在外人看来,多少有些铁石心肠,可自己却看出来主子表面的极度隐忍,只是她从不把心事公诸于众,便是自己与清月这般的亲近之人,也少有耳闻。 “篱儿,我倦了。”云蝶儿困意来袭,哈欠连连。外头淅淅沥沥的雪落声,这样的天气,是最适合午睡的。 “那篱儿扶主到榻上歇着。”篱儿掺扶着她往里屋走去。 霜院内,却是热闹不已,瓷器与铁器争先落地,齐奏鸣曲,时而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谩骂声。 “贱人!” “贱人……” “丑八怪凭什么这样对我……” 莫冰儿从苏氏那儿回来,忍了一路也不敢发作,这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见没有旁人,才开始闹起来,上前便拎起跟前最近的瓷白器一通乱摔。 过了许久,一旁的嬷嬷见她发了一阵脾气后,捂住她的嘴巴说到:“姑娘慎言,只要她一日是王妃,她便能这么对你。” 莫冰儿见房内一片狼藉,才发现屋里陈设已被自己摔了个遍,好东西没计较了,适才罢休,又经嬷嬷所言,便静下来。 “嬷嬷,我恨她……”莫冰儿哭喊着地看着秋风,希望嬷嬷能够给自己支招对付丑八怪。 “如今王妃对姑娘,已是心有芥蒂,只有紧紧抓住王爷,方可在这府中立足,探子回报,王爷这两日,便会回府,届时你定要好好抓住机会,借此将王爷拴紧了。”秋风松开手,仔细叮嘱她道;要对付王妃,好法子有的是,但硬碰硬无疑是最傻的一种。 “是啊,玟哥哥快回来了。”莫冰儿听到他的名字,抹了眼泪,才重新振作起来。 “嗯嗯,不过是宅院中的争风吃醋,先动怒的便输了,未到时机,姑娘定要忍得。”秋风劝解她,她暗指的时机,便是那个能够将云蝶儿重创的契机,很快便会来临。 “是,谨遵嬷嬷教诲。”莫冰儿应了下来,也有打算听从嬷嬷的劝导,可让人费解的是,只要她知道玟哥哥同她走的近些,自己便不能自已,竟不惜重金买凶。 “夏荷,上回寻的何人,竟一点也不中用。”莫冰儿猛然看向一旁的夏荷,今儿见那丑八怪竟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便觉得来气,莫冰儿将这归结于夏荷办事不力。 “是奴看人不精,才被那江湖骗子诓了,说时答应得极好,没曾想他却是个畏首畏脑之人。”夏荷跪地,她也是方才知道,那晚派去的杀手是个半吊子,还未接近人便退缩了回来,办事不力,这厮卷了银子便不见踪影了,此番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说夏荷,你何时才能替本妃解忧?”莫冰儿指着她的额头问道。若是在外头,对付丑八怪便容易许多,如今丑八怪已回府,自己也不好对她动手脚,平白浪费了这般好机会。 “奴有罪,求娘娘饶命……” “你便只会这一句?”听了她的求饶,莫冰儿心中更是郁闷,这夏荷实在不中用,若非看在她打小便伺候自己,哪里还会留她到如今。 “眼下倒有一事,可以让夏荷帮娘娘解忧。”秋风故作神秘,示意让其余的婢子退下去后,才附在莫冰儿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莫冰儿因此,也露出来笑意,眼里满是算计;随后才吩咐夏荷。 “嬷嬷好计策。”莫冰儿此时脑中全是想要置丑八怪死地的想法,甚至开始窃喜,迫切地想要看到她落难的丑样。 此刻霜院门外传来轻微树枝折断的声音,引起了秋风的警惕,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并轻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说罢便试探性地往外走,只是待她出门瞧后,并无发现门外有人,随后才松了口气,幸得她们方才也没有将筹划之事公然说出。 “如何?”莫冰儿着急问着,希望只是她们的虚惊一场。 秋风摇了摇头:“想来是我多虑了。” “没人便好,没人便好……”莫冰儿喃喃低语,这样重要之事,要谨慎些。 “想个法子,将消息稍给哥哥,让他们盯紧了。”莫冰儿唤嬷嬷靠近,小声嘱咐着。 “姑娘放心,我们时刻与少爷保持联络。”秋风胸有成竹地应和…… 此时,顾凌宸一行,已然抵达衡南。 衡南知府携带大大小小的县令县丞一早便整齐候在城外。 “下官,衡南知府赵廉见过王爷。” 赵廉得了上头知会,宸殿亲下衡南,便领着大小官员于此静候,朝廷这般重视衡南,他们作为地方父母官,也是不胜感激,做事自然也积极起来。 “恭迎王爷,王爷一路舟车劳顿,幸苦了” 知府身后的众官员也纷然跪地,亲迎着来人,其声震震。 “本王此番是为衡南实物赈济而来,诸卿无需多礼,快快请起。”顾凌宸的车驾到了他们跟前高喊呼着,请他们起身。 “臣谢过王爷。” 众人才起身,寒暄了几句,拥着顾凌宸一行进城,行至下榻驿站。 “赵大人,近来衡南一地,可有何异常?”顾凌宸刚到地方,便迫切问道,他想了解最近衡南的情况。 “除了与往年晴雨表有些出入,其他倒是正常。”赵廉仔细回答着,他在得知王爷亲至衡南的目的,便拿出了以往几年的晴雨表做了对比,是有一年比一年寒冷的趋势;而自己也发现这几日,天确实多了些凉意,想来是初雪将近。 赵廉向师爷打了眼色,叫他将历年晴雨表呈给顾凌宸。 “这一对比,明显多了。”顾凌宸看着前两年的数据,才知道赵廉说的没错。 “王爷在陇西所措实在英明,下官也有所耳闻;此次亲至于此,也是忧着我衡南百姓,下官替百姓们谢过王爷,还有几位。”看着眼前几个少年,赵廉激动不已,情至深处更是直接下跪磕头。 “赵大人,快请起来。”夏至欢与南浔抬手。 “衡南地区多山,大部分百姓依山而筑,所通之处尽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若连这唯一的出径没了了,百姓便只能坐吃山空,而寒冬漫长,无法出门易食,与其届时落得遍地饿殍的境况,不如现在部署下来。”顾凌宸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他们要开仓放粮,如今部署正是时候。 “是,下官即刻召众县令议合,明日便下令开仓放粮,必然保证每家每户有足够的物资粮食,撑过严冬。”赵廉拍着胸脯顺承。 赵廉心中正快速盘算着,衡南下有十县,户十一万八千九十一,口四十七万五千九百五十四,抛去大半的平地之户,也约莫五万余户,若将粮草物资准确送至每家每户,自然不现实; 眼下最好之计,便是让十大县令县丞们各自负责统计自个县上的住户,按每户人头做好分配,再各自将所需的粮草物资运回,最后由远及近地通知百姓上门自提便是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折梅 顾凌宸看着赵廉当机立断的模样,点头默认,只等着他传唤大家聚齐:“嗯,甚好。” 稍顷,席间满座,众人纷纷吐露自个县的情况: “回王爷,我思明县,上下共有二百户困难户。”思明县令先是发了话。 “至欢,先记下。”顾凌宸默默记在心中,只要统计出来,他们便有了明确的目标,这样做起事来,也能事半功倍。 “是。”至欢应到,便在纸上添了几笔。“思明县,二百户。”几个大字跃然于纸上。 其他县令也纷纷自阐着…… 玟王府 莫冰儿在前头,身后一众婢子嬷嬷,在此候了许久。 “玟哥哥,怎的还未到。”莫冰儿来回搓着手,目光时不时投向府门外。 “左右在这一刻了,娘娘耐心等候便是了。”秋风搭了话,都等了这许久,可不能因为冷便放弃了。 “嬷嬷,我有些紧张。”莫冰儿想到马上便能见到玟哥哥,心里紧张得难受,他们这许久不曾见面,玟哥哥应当也会想自己的吧?一阵臆想后,她的小脸憋得通红。 “王爷本是娘娘夫君,无需紧张,身心放松些,莫让王爷瞧见娘娘的窘态才好。”秋风轻拍她的后背,道出他们本便是夫妻的事实。 莫冰儿捂住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对了,嬷嬷,你说我着这身玫色宫装,可好看?玟哥哥会不会喜欢?”此刻的莫冰儿犹如赴一场重要之约般,开始打量着自己的打扮,饶有少时初次与玟哥哥约会那般腼腆,心头小鹿乱撞,生怕因为自己的不足而扰了兴。 “好看,王爷会喜欢的。” 王爷回府,第一眼看到自家主子,心里定然欢喜,他们本是青梅竹马,又是小别已久,届时自然水到渠成。 稍倾,远处传来一阵躁动,警醒众人。 “是玟哥哥的仪仗。”莫冰儿眼睛忽闪,望着眼前男子策着马,朝自己走来,心中很是激动。 看他身形,似乎瘦了许多,眼神带着些沧桑,与以往相比,倒是多了几分破碎感,她知道,这段时间,玟哥哥过的很幸苦。 待他停在王府跟前,众人纷纷跪地迎接。 “妾身,见过王爷,王爷此行辛苦了。”莫冰儿带着笑意,微微欠身。 “恭迎王爷归来。” 而后,传来一阵阵请安之声。 “都起来罢,无需多礼。”顾凌玟环顾四周,出来迎接自己的竟只有冰儿,总感觉是少了些什么,但显然对于她的问候,是欣慰的,冰儿不愧是善解人意的女子,便亲手执起她的手,扶她起身。 “外头风大,你身子单薄,还是快些进屋罢。”顾凌玟说着,便带她往里走去。 “嗯。”莫冰儿低头含笑,顺然地搭上他的手,同他相依偎着往里走,也不管在场众人的目光,遵循自己内心便是了。 “玟哥哥不在的这些日子,冰儿终日惶恐难安,害怕玟哥哥……丢下冰儿不管了……”她说到一半,便开始落泪,而后又故作柔弱之态,希望能因此得到他的怜爱。 她确实害怕玟哥哥丢下自己,她可是脑补了不少,他同丑八怪在城西一起奋战的画面,生怕他会被丑八怪迷了眼…… “是本王不好,日后无论在哪,本王定带着冰儿,可好?”顾凌玟安慰着眼前女子,一阵心疼。 “玟哥哥可不许骗我。”莫冰儿顺势耍起小脾性。 “好好好,不骗。”顾凌玟宠溺道…… 外头掌门的秋风与夏荷看着却是相视而笑,都替自家主子高兴。 梅园 寒冬已然来临,北国风光,对云蝶儿来说,自然是极美的,这里有云国所没有的雪花,尽管院内少了一抹绿色,但多了一抹鲜红,北国最冷的时候,也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寒冬萧肃,大树露出了苍老的躯干,枝桠上覆了些许雪,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云蝶儿立于梅园内,着一身素衣,远看竟与天空共一色,只见她凝视着眼前红梅,右手轻抚枝头的梅花苞,白色斗篷上的雪花已然化开,暗示着她已伫立许久,左手上托着的汤婆子,竟凉了也不自知,还是篱儿同她说,要给她换个汤婆子,才打破了这静止的画面: “公主,篱儿给你换个新的汤婆子吧??” “不必了。”云蝶儿缓缓道了句。 今儿顾凌玟回府的消息,早在府中传了个遍,府中上下满是欢喜不已,莫冰儿一众更是期待已久,这会只怕是权去了门口,替他接风呢;他们是久别重逢,她又何必去扰人缠绵恩爱呢。 “篱儿清月,稍后折上几枝,带回住处放着吧,看着舒心,闻着也清甜!”云蝶儿回头对身旁的人儿轻声道。 “诺!”篱儿答道。 篱儿踮起脚尖,才刚刚够得着,不一会,便折了不少,暂且先折这些吧,转过身后,向云蝶儿说道:“公主,可够?” “足够了,你且小心些,雪天路滑,可别摔到了!你最近可是圆润了不少,本宫到时可背不动你呢。”云蝶儿见到篱儿手抱着梅枝,手舞足蹈的样子,生怕她打滑了。 “这不是还有清月嘛?”篱儿看了看旁边的清月,才不慌不乱地说道。 “清月也背不动……”清月补刀。 “不慌,没事儿,倒是公主你可要行慢些才是!”几人人互相打趣儿着,趁着她们不备,弯腰胡乱抓了一把棉雪,轻揉至团子,便甩向清月,随后又是快速揉了个较小的团子,扔向云蝶儿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灰蒙,屋里的人才是醒了过来;莫冰儿揉了揉眼睛,发现身边之人,早已不见踪影,只余一室旖旎,她正在回味着方才玟哥哥紧紧抱着自己的一幕幕,脸颊两侧悄然通红。 眼见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担心玟哥哥受寒了,才不顾周身酸痛,强行起了身,顺道提了件斗篷来到顾凌玟书房,并未看到他,只见一小侍卫守在书房门口,便上前询问。 “回侧妃娘娘,王爷在梅园!”侍卫回答道! “知道了!!”莫冰儿得到答案后,便前往梅园寻他,回头喊了身后的夏荷:“我们走!” “是!”夏荷应完,便跟着莫冰儿前行。 园子里,佳人欲离去。 “篱儿,我们回去吧!”云蝶儿停止了打闹,眼见雪愈来愈大,他们还是早些回去才行。 “是。”二人也是精疲力尽,便应下来。 在云蝶儿准备离开梅园时,脚下踩到了顽石,崴到了脚,眼见便是要摔到地上了,突然腰间多了一股强劲的力量,扶住了自己,才没有摔下去。云蝶儿望了望腰间的手,手掌硕大,五指修长,皮肤白皙,手上的沧桑诉说着他的故事,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顾凌玟的脸,云蝶儿正想挣开顾凌玟的束缚,却不经意瞥见了正向梅园走来的莫冰儿。 想起她喂苏氏凉药,云蝶儿打算同莫冰儿玩玩,便强忍不适放弃了挣扎,略微低头,轻唤了一声:“王爷!” 云蝶儿突如其来的温柔,倒是惊着顾凌玟了,从迎她入门至今,便从未见过这样的的她,更多的是孤傲冷艳,以至于他对她的印象总是一副桀骜不驯,难以驾驭的女子,以往她着的一身白衣,总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此刻虽也是一袭白衣,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是独特的魅力,是纯洁美好的,仿佛白色是为她而生似的,他竟觉得此时的她是异常迷人的。奇怪的是,她的眉眼怎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呢?顾凌玟陷入了沉思... “多谢王爷相救,蝶儿感激不尽!”眼见莫冰儿离得愈来愈近,已然见到顾凌玟扶着自己,嘴角微微上扬,便挣开了顾凌玟的手,缓缓欠身施了礼。 “王爷可真是好雅兴啊,枉冰儿担心您会受凉了呢!”莫冰儿亲眼目睹了她的玟哥哥与云蝶儿抱在一起,手上的斗篷滑落到雪地上,雪水融化,慢慢渗透到那件斗篷里。 “冰儿,愈发小性子了!快向王妃赔不是。”莫冰儿的话,把正在沉思中的顾凌玟拉回了现实中,只是觉得冰儿有些小题大做,让自己多少也有些难堪,便让她同丑八怪赔礼。 “不必了,想必妹妹也是无心的!”云蝶儿侧了侧头,佯装为她辩解。 “冰儿便不叨扰王爷与王妃了!”莫冰儿止不住怒气,留下赌气之话,便离开了梅园,她不解,明明上午玟哥哥对自己还……这,不过半日,趁自己熟睡之际,竟背着自己同丑八怪私会。 “奴先行告退!”夏荷把掉地上的斗篷拾了起来,向顾凌玟行了礼,便也紧跟着莫冰儿离开了梅园。 “妹妹似乎误会了,这可如何是好,蝶儿稍后去帮王爷解释清楚吧!”云蝶儿得意地笑了笑,她不过是略施小技,便惹得莫冰儿赌气,心里不禁嘲笑她玩不起,而后她又装做很是大方地为莫冰儿说话,她要走莫冰儿的路,令她无路可走........ 第一百四十三章 茶言茶语 “无碍,她的小性子权是本王惯成的,也该好好磨一下了!”顾凌玟赔笑道,亏得他早晨还夸她善解人意呢。 “妹妹是娇惯之人,王爷可别生她气了!”云蝶儿再是添油加醋道。 “嗯,看到王妃能与侧妃和谐共处,本王甚是欣慰。”他由衷道。 一朵梅花掉落,正好落到了云蝶儿耳鬓边,顾凌玟下意识般想伸手帮她取下来,不料手刚到她耳边,云蝶儿躲开了。 “王爷,蝶儿乏了,便先行告退了!”不等他允诺,便转身离去,云蝶儿见莫冰儿离开后,她的目的也已然达到了,之前的谄媚讨好与做作皆在她转身后一瞬间分崩瓦解,嘴角邪魅上扬,恢复了原有孤傲冷艳。 “你们护送王妃回雪院!”顾凌玟见留不住她,便也只能任她远去。 “诺!”篱儿二人同声应道,便紧跟上主子的脚步。 “王爷,莫大人,回来了,此刻正在书房。”来人正是管家。 “嗯。”顾凌玟眸子瞬变深沉,增添了一丝神秘,匆忙赶往自己书房。 雪院内,几人正煮茶话桑,云蝶儿找了个花瓶,将那红梅插好。 “听闻侧妃在屋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清月仔细煨着茶,讲着从小婢子口中听来的碎言碎语。 “我们主是不屑同她们争,若是专心争宠,哪里还有她们的事。”篱儿笑道,她们主不过略施小计,便能令侧妃伤肝动火的,若是认真起来,只怕王爷后院都要遣散了。 “你说方才那幕,若是叫苏姨娘瞧见了,她心里会不会愉快些?”清月打趣道,两眼期待着对方回话。 “那是自然,若换作是我,见到敌方吃憋,只怕是要活蹦起来了。”篱儿答道,侧妃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总要有人出来压她一下,若不然她便当我们主子不存在。 “你们这盏茶,也不知道本宫何时才能喝上呢?”方才她们所讲的,云蝶儿是听了一字不落,她们竟公然讨论着自己,实在该罚,便轻轻揪住她们的耳朵,试问道。 话音刚落 下一秒,某人跟前便多了一盏茶。 “主,吃茶……”篱儿突献殷勤,笑意盈盈地将那倒好的茶,端至她跟前。 “嗯,茶是好茶,只是还差些火候。”云蝶儿暗有所指,若有所思道,正如方才对莫冰儿的打压,缺些火候,恰当时还得浇上一把油,才可以让火燃起来。 “是,清月下次注意些,只是平白浪费了他这样好的泉水。”清月感慨着。 “苏姐姐们喜欢吃茶,晚些时候雪停了,倒是可以去花园采些新雪回来,届时可以招呼她们。”云蝶儿只是顺着清月的话,提了一嘴。 “主对苏姨娘她们真好。”篱儿竟是有些羡慕起她们。 “那有女子天生爱当妾的,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本便身处深渊,若无人救赎,她们该有多难过啊。”云蝶儿不敢说自己是她们的救赎,若可以成为深渊中的一点光,也是好的。 清月篱儿二人认同,她们或许在感叹苏姨娘她们命好;又或许是在替自己遇到好主子,而感到庆幸…… 顾凌玟书房外,男子站的笔直,耐心等候着。 “青韵。”顾凌玟薄唇轻启,含了些沉稳。 “见过王爷。”莫青韵单膝跪地,他腹中有千言万语要说。 “青韵一路幸苦了,书房说话。”顾凌玟令管家退下后,便请他入殿,有话进去再说,此处人多口杂,不是说话之地。 “是。”莫青韵干净利索跟在他的身后,进门之后,顺手将门带上。 “平江情况如何?”顾凌玟进门后,直奔主题问起平江情况来。 是的,他还是平江王。 那是父皇划给自己的封地。 此番他特意同青韵兵分两路,自己堂而皇之前往城西,在出发前夕,秘密派清韵低调下平江视察。 “一切顺利,我们已收集三万兵马,而满街花楼已然铸成;即日便可开始操练起来。”莫青韵如实汇报。 王爷在去城西前夕,急忙召见自己,说是给自己放松一段时间,起初还未明其意,直到后面王爷让自己只身前往平江,他才知道王爷的用意;此去是为了大业,他自然上心些;先前王爷一直忙着收集兵马,可召集兵马后,又是苦于平江地势平坦,无操练之场地。 “满花楼建起,本王的人便有了安身之所,本王的心石也可落得踏实。”想当初,他集结各路人马,奈何平江地势平坦,若要操练,必然被人察觉,眼下他们只能暗地操练,可是没有场地,终归是个大麻烦。 思前想后,既然他们无法往地上修建,那便望地下延伸,这才有了修建花楼的想法,花楼只是明面,地下则修建地宫。 花楼内有玄机。花楼人多眼杂,既可掩人耳目,也可作为收集情报场所;地宫可同时容纳三万士兵操练,如今花楼竣工,派清韵此番前去,便是去验收,兼并视察。 “王爷自此也可宽心些。”清韵含笑道,他们这是离大业又近了一步。 “闲时为民,战时为兵。吩咐下面,即日开始操练,莫生懈怠,本王希望下次到平江,能看到一支优秀的精锐。”顾凌玟果断下令,眼神坚定地望着他。 “是。属下定不辜负王爷厚望。”莫清韵抱拳应下…… 花园内 云蝶儿几人在亭边采雪,碰巧与莫冰儿狭路相逢。 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不过是偶然相遇,只有云蝶儿才知道,她是踩着点过来的,采雪也不过是个恰当的理由罢了。 “见过王妃!”莫冰儿起身行礼,虽气,却也只能忍住,毕竟该有的礼数规矩,一点也不能落下,免得落人口舌。 “王妃万福!” 莫冰儿身后一众嬷嬷婢子也一同施礼。 “起来罢!今日之事全怪姐姐,手劲对比于王爷,实在是差距悬殊,挣不开王爷的禁锢,都怪姐姐我,你可千万别怪王爷呢!”云蝶儿放下手中的活,扭捏解释道。她甚是讨厌这般的娇柔造作,话从口出后,不禁打了个抖索。 “王妃可真是好手段,冰儿真真是自愧不如!”莫冰儿咬牙切齿地说道,心里更气的竟是玟哥哥不来与自己解释,更没有挽留自己。 莫冰儿转念一想,难不成去了一趟城西,自己与玟哥哥间便生了缝隙?而促近了他与丑八怪的距离?心止不住慌了起来。 “多谢夸奖呢,妹妹快些坐下吧。”云蝶儿回到,慢悠悠地走向莫冰儿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许是动作幅度有些大,手上铃铛声声作响,又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衣衿。 “王妃可别忘了,玟哥哥最爱的是我!!”莫冰儿来自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不肯低头,她知道,只要他仍爱着她,别人便是抢不走的,对于丑八怪,许是一时兴起吧,尽管并非如此,她也有的是办法令眼前人毫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哼。 害怕玟哥哥被她抢走,莫冰儿第一次有了这个可怕的念想。 “放心,本宫今后会让王爷抽空好好陪你的!但若这只是侧妃一厢情愿,本宫也无能为力呢!”云蝶儿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把玩着手中的铃铛漫不经心轻声说道。 “云氏,你休要胡诌!”不可能,玟哥哥是她的,他怎能为了丑八怪,而背弃他们之间的感情呢,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绝不... “哎呀,妹妹莫要生气,不然脸上该起褶子了!”云蝶儿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戳中她的痛处。 “王妃可别欺人太甚!”莫冰儿正在气头上,即将失去了理智,她丑八怪竟如此作践自己, “王爷若是见了侧妃你这般模样,指不定该怎么想你呢!”见莫冰儿怒了,她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莫冰儿与云蝶儿你一言我一言地,唇枪舌剑,正当激烈时,莫冰儿被云蝶儿激怒,怒火中烧,也顾不得矜持与否,拿起桌面上的茶具,向云蝶儿砸去。 云蝶儿见状,身子一偏,躲过了杯子,莫冰儿见她躲开了,正想再拿一个杯子,不料传来了杯子砸到人的声音,砰地一声,莫冰儿愣住了,她方才拿的杯子,如今砸到顾凌玟头上,心里一紧:嘴里念叨着,它竟然打到了玟哥哥了 “王爷小心...”莫清韵眼见着茶杯横空而来,正想提醒王爷,没想到却还是慢了一步,杯子已然砸到了他的头上。 “放肆...”顾凌玟瞬间勃然色变,大有恼羞成怒之状。 云蝶儿听到了动静,知道顾凌玟的到来,不慌不忙地起身,缓缓向她施礼 她从未见过玟哥哥用这般语气同自己说话,心里害怕极了,连忙到顾凌玟面前半跪行礼认错:“王爷,容冰儿解释,都是王妃...”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坐的本该是我的位置 “杯子都砸到本王头上了,侧妃还想做如何解释?”顾凌玟反问,本来今日梅园一事,便有些不满,如今更是被砸了一脑袋,气不从一出来 “王爷,妹妹不是故意的,都怪蝶儿,王爷莫怪她。”云蝶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为莫冰儿求情,都快把自己也给感动了。 “王爷,您大人有大量,想必娘娘也是无心之失。”莫清韵见王爷正在气头上,明显让他消气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求他从轻发落,随后向她摇摇头,示意莫冰儿要忍耐。 “看在王妃替你求情的份上,下去抄二十遍家规,由王妃监察!”顾凌玟抬了一下左手,见云蝶儿开了口,清韵又才回来,驳了他的面子,难免会伤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 “还不快谢过王爷王妃?”莫清韵看着自己的傻妹妹,给了她一个眼神,提醒她千万要忍住,已到了如此地步,切不可前功尽弃了。不过,转念想想,自己的妹妹何时会变得这般冲动了?他怎么不知道? “诺,谢王爷,王妃!”谢丑八怪?莫冰儿心里是万分不情愿的,此刻犹如哑巴吃黄连般,心里苦,明明是丑八怪不断作践自己,才会伤到玟哥哥的,到头来,竟要谢过她,呵,多么讽刺。 “起来吧!清韵,我们走。”顾凌玟对眼前人说道,只是以前他一直认为,冰儿是个善解人意,不会轻易动手的姑娘。如今却…… 等等,他的心上人是眼前人,他竟在处罚自己的心上人,他都在做些什么啊?难不成真被方才砸坏了脑袋?正想上前安慰她,却又看到在场之人,实在是扯不下脸来,想着晚些时候,给她添些物品罢了,此地,他是不能在待下去了,得赶紧走... “诺。”清韵抱拳应道。 “恭送王爷!”云蝶儿对他喊道,待顾凌玟的身影消失在墙角,轻呼一口气,今日的戏,算是到此为止了,这里没别的好玩之处,也该散场了,临走前,给莫冰儿留了句话:“妹妹的家规慢慢抄写,此事无需操之过急,抄好了,再送到本宫殿里即可!” 莫冰儿见玟哥哥走后,便也起了身,怎料跪了许久,倏然起身,腿已麻木了,若不是夏荷花扶着自己,免不了要摔个跟头。听闻云蝶儿所言,更是来气,也顾不得腿麻酸疼,一把拨了桌子上的茶具,花瓶以泄气,此仇不报,她就不是莫冰儿:“他是我北国位高权重的王爷,为了大局,是定会迎娶云国公主。” “姑娘...”一旁的夏荷应到,表示认同,别说王爷位高权重的,便是那些王公大臣三妻四妾也是常事。 “父亲让我为了大局忍住,哥哥也让我忍,原以为,我可以,可到如今才发现,我错了。”莫冰儿心里泛起了一阵阵委屈与不甘,她不过是想要与玟哥哥厮守罢了,为何丑八怪要横插一脚。 “姑娘受苦了。”夏荷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我最爱的男人搂着别的女人,与之缠缠绵绵,这教我如何忍!”她心里千万个明白,可到底是意难平。 “可她是王妃啊,他们本是夫妻,锦瑟合鸣乃早晚之事!”夏荷弱弱说道,纵然贵为丞相之女,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也是要走下去的。 “那原本是我的位置,如今却是她丑八怪坐了!你瞧着吧,本妃不会让她好过的;还有苏氏,一个也跑不了。”莫冰儿又想到了苏姨娘那贱蹄子,竟敢偷偷怀了玟哥哥的孩子,顿时怒火攻心,止不住咳了起来,随后又吐了些血。 “姑娘,没事吧。”夏荷看着她几近疯癫之态,担心她会做傻事,赶忙问道。 “没事,我好着呢。”莫冰儿仔细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次日清晨 天儿还未明朗,云蝶儿几人便悄然从王府后门离去。 “给林阿婆的药,都带齐了?”云蝶儿有些不放心道,生怕漏拿了什么东西。 “都带了,主放心。”篱儿应道,她带的可是半个月的药量,够阿婆撑一阵子了;她出门前是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的,自然不会少。 “那便好,那便好。”云蝶儿喃喃道,她今天心神总是不定,可又想不到哪里不对,随后轻撩车帘,望着外头冷清的街道,才是稍稍放下了戒心。 “主,你说,我们好一阵没去济慈院了,林儿他们会不会认不得我们来?”清月玩笑道,那些小孩童估计是又长高了些。 “那倒未必。”云蝶儿想到那些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们,微微一笑,许久不来,也不知道济慈院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马车到山前,实在是走不上去了,便只能下来走着。 到了村子脚下,迎接她们的依旧是那两个娃娃。 “云姐姐。” “云姐姐,你来了。”林儿满心欢喜地迎着前来的漂亮姐姐,一个劲地扑向她。 “长个了,也重了些,挺好。”云蝶儿吃力地说道,她都快被他推倒了。 “我的小祖宗哎!我们主快要抱不住你了。”篱儿喊道。 “林儿失礼了。”林儿意识到自己的重量,才起开,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又赶忙道歉着:“云姐姐对不起。” “长个了,是好事。”云蝶儿摸了摸他的头,才想起一旁的虎儿,也是一样长高了许多,只是比先前似乎多了几分腼腆,不知是因长大或是许久不见,生疏的原因。 “虎儿过来,姐姐给你带了糖葫芦。”清月招呼道。 “谢谢姐姐。”虎儿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接过了糖葫芦,客气道了一句。 “林儿也要。”闹着吵着。 “林儿不知羞。当以你虎哥哥为榜样,稳重踏实些才是。”清月笑到。 “虎儿长大了,再过些时日,便也能参加济慈军的选拔了。”虎儿欢喜说道,他长大了,就能保卫济慈院了。 “虎哥哥好志向。”云蝶儿欣慰,总算不枉费啊宸他派了自己的体己人来济慈院,成了济慈护卫队,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法,一个村子要活下去,不能只靠着他人救济,而自救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济慈军要注入新生之力。 “我以后也要加入济慈护卫队,还要跟着云姐姐多做好事。”林儿不甘示弱,表明着自己的想法;他们知道,在云姐姐,宸哥哥没来的日子里,他们是去做好事去了。以后他也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现在便从加入济慈队开始。 “好,你们的这份心,婆婆会替你们自豪的。”云蝶儿夸赞道。 “我们好一阵没来了,婆婆身子可好些了?”篱儿问起。 “利索多了,亏得几位姐姐派了大嫂嫂来,嫂嫂每次来济慈院,都带了好些东西,还给婆婆带了好药。”林儿说道,幸亏云姐姐安排妥当,婆婆并没有受断药的影响。 “那便好。”云蝶儿应道,赵姐姐果然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回去该是好好谢谢她。 “几位姐姐,快走,婆婆可挂念着你了。” 说罢,林儿与虎儿帮她们分担些,便带着她们往济慈院走去。 “好,你们在前面走着便好。”云蝶儿只是将一些药包给他们拎着。 许是昨日下了雪,济慈院门口的路子较往日更泥泞些,叫云蝶儿倒是有些后悔着了白衣,只得比平日里走的得更是谨慎些,右手轻提起裙摆,也好在此路不长,不用走上一刻钟,便能到。 “路上滑,姐姐须慢些。”虎儿瞥见了云姐姐的举动,便小心提醒道;连他也嫌这样的路子难走,何况几位姐姐呢,她们走起来怕是更难。心中暗想,待他长大有能力了,定要修修这个破烂,泥泞不堪的路子…… “懂的。”云蝶儿低笑。 几人到了济慈院门口,路过的百姓见了,纷至沓来地问了声好。院里有一队列与普通百姓无二样的护卫队,正在有秩序地巡逻四周。他们虽着布衣,手持双头锄,但步伐坚定,目光坚毅,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出他们的不同,这便是啊宸特意为济慈院训练的护卫队。 林阿婆家便在门口不远处,孩童飞奔进门,拥着老者出来。 “婆婆好。”云蝶儿略微欠身。 身后的篱儿清月也随着主子一般问好道。 “快起来,快起来,老婆子受不得你们这样的大礼。”林阿婆笑盈盈,她们是自己的贵人,该是自己行这礼貌才是,怎能叫她们受累。 “许久未见,姑娘清减了不少。”阿婆抓着云蝶儿的臂膀,明确感受到细了一圈。 “前一阵子心里带着事,茶饭不思的,自然会清减,如今过去了,慢慢便会好的,婆婆莫替蝶儿忧心。”云蝶儿宽慰道,不过是前些日子,为着城西一事忧心,寝食难安,如今好了,过些时日,心宽定会体胖的。 “这看的叫老婆子心疼了。”林阿婆叹了一声,在她的心目中,早已将她当成了孙女看待,见她这般模样,自然心疼的不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姑娘,赶快进屋罢,外头冷。”篱儿劝道,大冷天的,于主子,婆婆的身子都不好,莫要因此发病了才是。 “是的,清月都快拿不住了……”清月努努嘴,有些委屈道。 因着中秋将近,届时也是诸多应酬的,想来没有闲时过来济慈院看望大家,主子便是带了许多物件过来,而她手上拿的最多,若再这般站着,她要坚持不住了…… 众人瞧了她的模样,猛然大笑,适才陆续地往里走。村里的生活及其简单,有客自远方而来,东道主自然欢喜不已;大家好不容易齐聚一堂,少不了盛宴,许是杀猪烹羊,或是大鱼大肉,皆是最好的招待,林阿婆家亦是如此。 “中秋将近,家里应酬众多,怕是无法能当面同婆婆道声佳节快乐了。”云蝶儿忙活着,悠悠道来;再有三两日,也该是啊宸归来时,佳节多事,他们定是无瑕兼顾济慈院的。 “无碍,忙些好啊,你们只管忙好自己便是了。”林阿婆笑道,佳节来临,年轻人正是忙碌之际,她是知道的,毕竟她年轻时也是这样过来的,实在没必要顾及自己老婆子,她有林儿作伴,倒也不会孤单。 旧时先人常说,做人不能太贪心,知足常乐便好;平日里他们有些闲余,能过来看瞧上几眼,自己已然知足:“难得有心,你们今儿过来,这中秋便当是同我老婆子提前过了。” “既是过节,那婆婆可得多备些好酒菜了。”清月欢喜道。 “那是,婆婆的果酒还替你们留着呢,待会可不能少了。”婆婆高兴,声音也高了几分。 屋外热火朝天,屋内笑声不断。 夜里 几人乘兴而归,口中哼着小调,丝毫无察觉身后逼近的顾凌玟。 “王妃因何事,惹来这般好兴致?”顾凌玟黑着脸质问道,夜已深,她却还在外头肆恣放纵,这传出去该如何是好。 “回王爷,中秋将近,城中月色越发迷人,我们主一时贪恋所致晚归。”篱儿眼见着有火药的意味,便抢先回答。 “王妃,仅是如此?” 在他看到她们裙边的黄泥,心想皇城哪来的泥呢?便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贪恋月色这一说辞,显然是不能说服他的。只是出于对她的耐心,打算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也希望她能对自己坦白。 “是。”云蝶儿回答地干脆利落。 “本王知道了。”顾凌玟眼眸低垂,见她始终不肯透露,便只能作罢,只在他心中形成了疑问,对于她的坚守,他有些失落。 “妾身,先回去了……”云蝶儿动了动嘴唇。 “嗯。”顾凌玟挥手示意。 “王爷有福,是永远也无法理解异在他乡的苦楚。”云蝶儿见他神情恍惚,并未当即离开,犹豫了半会,才悠悠道。 “王妃可是思乡心切?本王日后陪你……” 她原是想家了,世上根本没人能够感同身受,只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他是北国的皇子,再不济也只是到封地,可始终是在北国境界,他这辈子是无法理解“月是故乡明”的惆怅,但是他也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同她回一趟云国,好圆她一场相思…… 这样想来,一个思乡之人,便是说走就走,回去一趟,也并非过分。 “妾身不过一介凡身,自然做不到无牵无挂,只是你我又非浪人,若是想去一处地方,可说走即走,身后总事情羁绊,无法事事如意。”云蝶儿苦笑不得,打断了他的话。对于日后,这个充满未知的词,她往往更是偏向于当下。 “只要本王闲了,便可以带你回云国一趟,也好见见父皇。”顾凌玟看着她的脸,允诺道,说起来他们成婚也好一阵了,也该联络下云帝了。他从未想过丑八怪只身奔往北国,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困难,加之自己的利用,忽的竟有种感觉,是他害惨了丑八怪…… “多谢王爷。”云蝶儿欠身,心里虽是不情愿同他一起回去,但面上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 “眼下不能回云国,送王妃回雪院倒是不成问题,雪院偏僻路小,本王不放心你们几个姑娘家的独行夜路。”顾凌玟说着便拉着云蝶儿往雪院方向走去,也不顾女子的挣扎。 “王爷……”云蝶儿欲挣脱束缚,怎奈他的力气越来愈大,根本无法挣脱。 “别担心,本王只是送送王妃,不会做什么。”顾凌玟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略有意味道。 他明儿可是还要上早朝,瞧瞧最近呼声逾高之人,那去衡南归来的三弟与陇西公子,没有时间精力折腾。 “……” 云蝶儿颤颤微微,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能说到做到。 往雪院走时,侧妃屋里的夏荷正在他们必经之路上来回踱步,见到来人才开始火急火燎地冲到顾凌玟跟前大喊:“王爷,我家娘娘身子不适,希望王爷到霜院瞧瞧。” 顾凌玟见到来人,下意识地松开了本是执着云蝶儿的手。 云蝶儿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心里瞬然明白了他的选择。 “大胆夏荷,侧妃身体有恙,何不尽早传唤太医断脉,耽误了病情,你可担待得起?术业有专攻,王爷非太医,过去了你家主子还能立马好起来不成?”云蝶儿轻声呵斥反问道,见夏荷是方才见了他们才慌慌忙忙地向顾凌玟表达来意,还在他们回雪院的必经之路上,未免有些凑巧,背后想必是莫冰儿的手笔。 小丫头到底嫩了些,面对云蝶儿的质问,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一个劲地在旁求唤着:“求王爷去瞧一眼我家主子……” “本王这便去……”顾凌玟有些动摇,最终是松了口,正打算晚些随着夏荷离去。 “王爷,此刻苏姐姐怀有身孕,才最需要您的关怀。”云蝶儿轻启朱唇,毫不保留地告知他有关苏姐姐的事情,时候还对夏荷挑了挑眉。 “你说什么?” 顾凌玟猛然回头,他没听错吧,他要当父王了?? 他从未想过初当人父竟是又惊又喜,想到自己的血脉延伸,心头微暖,脸上是久久不能平复的欢喜。 “嗯!”云蝶儿应道。 他,好像挺喜欢孩子呢。 她心头某处被撕扯得疼痛不已,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罢了…… “太好了。”顾凌玟兴奋地往后退了几步,手不自主地抖了两下。 “本王送王妃回去,再去看啊芜。”顾凌玟笑到,他虽身在雪院,心却早已到了苏芜院中了。 “是。”云蝶儿便随着他径直地从夏荷跟前走过。 “夏荷,唤齐太医到侧妃屋里诊脉。”顾凌玟回头吩咐道,眼下他也无瑕兼顾霜院了。 果然,顾凌玟将她送至雪院,没坐了一会,便转身离去,云蝶儿悬着的心才是放了下来。 次日,顾凌宸一行归来。 云蝶儿忙完万宝斋琐碎,与赵氏几人打了照面后,便打算往公主府跑。 早晨她便听闻,昨儿顾凌玟夜宿栖水阁,苏氏最是欢喜了,这下她可是有福了。清晨天未曾明朗,她院里的人便带了好些贵重的物品送来自己的住处,说是感谢自己无论何时都挂念着她,护着她,还在王爷跟前说了好话。 云蝶儿也不求这回报,只希望他能因着苏姐姐腹中的骨肉,能够长情些,莫让人伤了心,如自己当初那般痛苦不堪。 仔细想想,上一世顾凌玟之所以能称帝,是因为提前软禁了北帝,逼迫北帝给自己让位,既是如此,他必然提前准备好龙袍及兵器,她势必要将证据找出来。 云蝶儿冥想,捋着思绪。 顾凌玟生性多疑,这般重要之物,一不小心便会掉脑袋之事,他定然不会放在王府内,也不会离自己太远,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难不成是在皇城中?那么,又会是哪里呢? 云蝶儿找出了城防图,仔细端详,根据玟王府的位置,最终锁定的目标在东城,东城来往的人比较少,且离玟王府近,那么,王府同东城之间想必也是有密道的。 密道难道在顾凌玟卧室?毕竟以前就算是莫冰儿,也不随意能靠近他的房间,待她找着机会,定要去探个究竟。 正在想的入神之际,顾凌宸见她拿着布防图沉思,竟连自己进来也不曾察觉,为了不吓到她,悄悄的从背后抱住了她,玩笑道:“许久不见,看来蝶儿是藏了不少心事?” “你回来了!” 是那股熟悉的檀香味,是那个自己多次深夜里念叨之人。云蝶儿努力克制着心中欢喜,此时无尽的思念,幻化成相互依偎,静静的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任他圈禁。 身后男子本是笔直站立,在感受到她的接纳时,也松了松身子。 过了许久才回答道:“嗯,我回来了。” “甚好。” 二人仍旧沉浸其中。 稍倾,云蝶儿转过身来。 “啊宸,给我些时间,届时蝶儿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此时还不是时候,不能轻易告知他人,自己乃是双生之人,若说出去,大家只怕会觉得自己魔怔了,更有甚者,将她当成妖魔鬼怪也是有可能的;这放在以前,便是她也不信此般荒谬之事的,何况他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夜探王府 “嗯,我只怕蝶儿因心事过重,而累及身子,于我而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他并非想要知道那所谓的秘密,若日后她愿意向自己倾诉时,他便也听着,只是怕她把一切事物皆揽在心中,整日里心事重重。 “蝶儿自有分寸,啊宸此去可谓处处凶险,所幸是平安归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蝶儿只怕是一生无欢了。”云蝶儿的手从他的脸颊滑过,有些愧疚道。她想起他在信中所提,又是遇到猛虎饿狼,又是山民暴乱的,叫她心里焦灼万分。 “我已平安回来了,蝶儿无需再为我担惊受怕。”顾凌宸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可是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了,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出门在外的的日子,他可是想她想得紧呢。 “是。”云蝶儿依偎在他怀里,单手把玩着她腰间物,听着时而作响的声音,她笑了。 二人相视一笑,便移步至案桌旁坐下。许多无法宣之于口的情谊,全然在内,也只有他们才能透彻理解。 “啊宸,此乃我父皇为我所求的平安符,已伴随我十五年,有了它蝶儿事事顺遂,平安喜乐,现将它转赠予你,希望你日后也能事事顺遂,平平安安。”云蝶儿忽的想起日后啊宸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便打算将自己的平安符赠予他,希望能够保佑他一切平安。 “这,本王要不得。”顾凌宸拒绝道,这是云帝给她的平安符,自己怎能要了去,再说了,在他心里,只有她平安喜乐,自己才有活下去的意义,若她少了护身符而有个三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蝶儿在宅院中还算是安全的,啊宸实在不用担心,收下便是,你若在推脱,我可是要生气了……”云蝶儿故作生气之态,强迫他收下;官场上那些个老匹夫各怀鬼胎,如今啊宸已身涉其中,当多防小人才是。 顾凌宸拗不过眼前人,只得收下那枚平安符。 “对了,这是陇西特有的香膏,希望蝶儿喜欢。”顾凌宸从腰带间取出了几个扇贝状的白玉小盒,随机递给她一个,教她先试着。 “只要是啊宸送的,我都喜欢。” 云蝶儿接过那个精致的白玉盒,轻轻推开,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扑鼻而来,是她喜欢的香膏。 “你的是什么味道啊?”云蝶儿好奇道,便朝他那边挪了一下,二人的距离近了不少。 顾凌宸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看着她,一脸乖巧地等着她揭晓答案。 只见云蝶儿沾了他手上的香膏,轻轻抹在他那流畅的下颌线上,随后缓缓凑上来,仔细嗅着:“嗯,是鹅梨帐中香。” 顾凌宸见她愈发靠近,呼吸声便愈发紧促,喉结微微滚动,她这是在玩火…… 云蝶儿微微含笑,脸不经意红了起来;因在她凑近的那一刻,听到了他的心跳加速与喘息声:“你猜我的是什么味的?” 他回想起那卖香膏的掌柜跟他说过,人们之所以爱香膏,是因为可以将它抹在想让心上人亲的位置…… 顾凌宸捻起修长的手指,沾了些她手上的香膏,他本是想着点在她的唇边,可想到她如今还是自己名意上的嫂嫂,便犹豫了半会,止于礼,最终还是将那香膏点在了她的眉间,随后鼓起勇气覆上去,轻轻啄了一口:“是梅花。” “嗯,这礼物,蝶儿很喜欢。”云蝶儿将那香膏收入囊中。 “喜欢便好,此前答应过蝶儿,待我归来,会将陇西山水带与你。”顾凌宸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枚竹筒,竹筒内是自己为她描的山水画,有关乎陇西的,也有关乎衡南的。 他轻轻展开画卷,第一幅便是他们在陇西初见至欢,遇到猛虎的场景,那是他在脱险后的夜里所描;这些画,多的是他们一路上的真实写照,当然,也有他臆想出来的,他曾幻多次想过自己与她放下羁绊,纵情山水的场景。 后来,他便是以画为题,为她一一讲述着这一路上所遇之事与人…… 夜幕悄然来临,顾凌宸早已将她送回院中,与她依依惜别,他们间纵有说不完的话题,也只能来日方长。 目送顾凌宸走后,云蝶儿打起了找密道的算盘,趁着顾凌玟还未回来,便换上夜行衣,蒙上了面巾。她对这王府中的地形可谓是了如指掌,知道如何走,能轻易避过巡逻的守卫;云蝶儿可谓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顾凌玟房间。她仔细端详着顾凌玟的卧室,房内的陈设,与其他无异,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云蝶儿这才发现,在他的案桌旁挂着一副画,那画上是个小姑娘,一身白衣,虽是蒙着面纱,但那眉眼是她最熟悉不过了,她没记错的话,她五岁随父皇来北国那年,便是这身装扮。此画画轴表面光滑铮亮,不难看出时间已久;宣纸微黄,却没有一丝灰尘,可以看出此画深受主人爱护;她仿佛都能看到顾凌玟时常椅在榻上观赏此画的模样…… 只是不理解,他怎会有这样的画像?他还将之放于自己的房内。可惜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浪费在回忆过去上,只能继续找寻那玄关。 房内一片寂静,安静地瘆人,在她往里走时,一个一不小心,险些打翻个矮肚花瓶,好在她反应灵敏,才不至于叫它摔至地上,若是不然定会引起注意。 云蝶儿把能移动的花瓶,摆件都挪了个遍,并没有找到密道,正要离开之时,云蝶儿无意间撇了一眼床上,发现床上的被褥过于整齐,不像有人睡过似的,正当她想要过去一探究竟,便听到顾凌玟的声音。 云蝶儿听着那愈来愈近的声音,暗暗嘀咕着只能下次再来了,正欲离开,顾凌玟似乎发现了房间有人,不等云蝶儿施展轻功,便被一枚飞镖打中了腿部:“嘶!”只得忍着痛离开。 “来人,抓刺客!”顾凌玟一声令下,府兵立马把玟王府围了起来。 雪院 “篱儿清月,快准备洗澡水,备些花瓣...”云蝶儿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为了不留下血迹,她强忍疼痛往雪院走去,适才随手把腿上的飞镖拔了出来,血立马喷涌而出,染湿了裤子。 “诺,公主怎么了?”篱儿带着哭腔说到,她从没见过云蝶儿受过如此重的伤,正要扑过去查看一番。 云蝶儿虚弱的语气再次强调:“快,来不及了” “诺。”清月见状,立即去准备起来。 云蝶儿褪下身上的黑衣,处理完衣服,伤口也来不及清理便直接躺到浴桶中,门外随即传来了顾凌玟的声音:“给我搜,别让刺客跑了!” 听闻此言,篱儿清月她们再傻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想拦住他们:“王爷,我家公主正在沐浴...” 还未等篱儿说完,顾凌玟便闯了进来,虽隔着屏风,却还是隐约看到那一抹倩影:“方才府里有刺客,王妃可曾见到?” “未曾!”云蝶儿吐了口气,平复心情后镇定答到。 “月色已晚,王妃为何此时才沐浴?” 虽然她放了很多花瓣,气味稍浓,但顾凌玟还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想自己的飞镖可是刺中了刺客身上,刺客受了伤定是跑不远的,难不成是她? “没有,本宫月事来临,身子不适,方才想要沐浴的!”云蝶儿应到,眼见顾凌玟便要闯了进来,慌忙中寻了个理由,应付他: “染了月事的汤池乃污秽之地,王爷莫要触了霉头才是。” “那王妃早些休息!本王不做叨扰,篱儿,照顾好你家主子。”顾凌玟回想,之前自己也有试探过她,她并没有武功,今晚之人,轻功不错,想必也不是丑八怪,他也不希望是她:“走,下个地方!” “诺!”篱儿答到,转头同清月说道:“清月,你快些去小厨房,煮些姜汤,热粥来,有种稍后让主喝下,暖下身子!!” “是,清月这便去!”清月也知道此时情况紧急,便急忙赶去小厨房准备去了。 “王爷慢走!”云蝶儿长松了口气,总算走了,若是再晚点,她怕自己都撑不住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多半也是有些知道大概是什么样的,虽说是躺在热乎的汤池,可她却越发觉着冷。 “主,你可还好?”篱儿见她脸色苍白,手脚冰凉,赶紧将她从汤池中扶了起来。 “还好,到床上躺着,明日便好了!”云蝶儿有气无力地说道,眼下她只想睡一觉。 篱儿为她拭好身上的水,发现白皙的腿上渗漏着格格不入的鲜红,一直从腿中蔓延到脚腕上,为她拭干鲜血后,底下露出了那块绽出的肉,很是触目惊心,赶紧将她扶到一旁的榻上,自己去把药箱子取了过来,为她上了些消炎药:“主,你忍着些!” “厮...”上药时,有些疼,云蝶儿隐忍着,一声闷哼。 “那篱儿待会包扎时轻些!”听到自家主子的动静,也放轻了力度,把绷带轻绕了几圈,把伤口包扎住。 云蝶儿也不曾说话,只是点头示意。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负伤 篱儿包扎完毕后,便将她扶到了床边,怕她冷,仔细为她盖了俩床被子,自己则去小厨房为她煮些姜汤热下身子:“主,你先躺会,清月在煮着姜汤热粥,稍后你喝些,暖下身子在睡会好些...” “嗯嗯!!有篱儿在,总是能安心不少。”云蝶儿说到,篱儿是个贴心的人儿,有她在,事情总是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顾凌玟黑着脸从雪院离开后,先是折回自己房间,赶紧打开了床上的机关,进入了密室,在玟王府密室内,放置了大量的冷兵器,龙袍以及百万黄金白银,一片金灿灿的,异常夺目,心想,还好贼人未找着机关,若不然传了出去,后果严重。 他定要揪出究竟是何人敢闯到他顾凌玟的府内,查出来必杀不可,看来这些东西放在此处,也是不安全了,看来,他得重新另找地方才行。看了一遍密室,没人发现,顾凌玟才放心地出来,继续加入到府兵搜索队伍中。 “主,姜汤热粥煮好了!”清月把刚煮好的姜汤和热乎的粥端了上来,还冒着雾气,防置一旁。 “主,篱儿扶你起来喝些吧!”篱儿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起来,贴心的在背后垫了个小枕头。 “嗯嗯!”虽然身上盖了两层被子,却还是发了冷颤,喝点热乎的也总是好的,也不能浪费了篱儿她们的心意。 清月先把姜汤递给了云蝶儿:“主,先来点姜汤去去寒,在喝上些粥,身子便暖和起来了。” 云蝶儿接过姜汤,喝了几口,有些许烫,便又将碗递给了清月。 “明日回公主府吧,趁着冬天还未到,也多走动走动。”云蝶儿同她们说道。在那里,她才有家的归属感;在雪院,也实在不宜养伤。 “是!”清月篱儿应到。 稍顷,云蝶儿把碗里的粥喝了个精光,把碗递给她们,顺势抽出腰间的枕垫枕,躺下:“你们忙了一天,也早些下去休息吧” “诺。”清月把碗筷端了下去,先行离开了房间。 “篱儿,你也早些回去吧。”见篱儿仍在一旁守着,想让她早些休息。 “无妨,公主快早些睡吧,篱儿等公主睡着后再下去!”她也算是公主在北国信得过之人,守着她,也是自己的本分。 “好,那我快些入眠,你也好早些回去。”云蝶儿对她嫣然一笑, 很快,许是有篱儿在身旁,安心了不少,且近来终日劳累,云蝶儿很快便入眠了。 篱儿轻轻喊了两声:“主?主?” 床上人儿无反应,知她是睡着了,便给她扯了扯被子,覆在她身上,打了个哈欠,自己也困了,便离开云蝶儿房内。 次日清晨 床上人儿动了动,口干舌燥的,咽了咽口水,发现嗓子痛的不行,便干咳了起来,正在起床喝口水,发现腿也疼的厉害,腿上的伤还是有些疼,险些起不来。篱儿在外屋打扫,篱儿听闻了咳声,赶忙进屋看云蝶儿,见到她起不来身,小跑到床头跟前:“主,怎的起来也不喊篱儿一声?我在外头打扫呢。” “本宫这不是想着自己无大碍...!”事实证明,自己还是高估自己了。 “主,你身子不舒服,可否免了姨娘们请安?”篱儿问到,怕她坚持不住,诺大的伤口,不用想也知道,该有多疼。 “不,那些姨娘们,虽说有时聒噪了些,话话家常也是可以的,无妨!”说是身体抱恙,贸然取消请安,她们指不定会天天上门叨扰自己,如此更会惹得顾凌玟起疑心。 “是,那篱儿便不另外同她们说了。” 篱儿讲到,昨夜王爷为抓刺客,那般焦急,想必是极为严重之事,且此事应是同自家公主多少有些关系的,既然公主坚持令姨娘请安,必是不想因此而落人口实,惹王爷猜忌吧... 云蝶儿端坐于主位,一袭湖蓝色宫服,上绘着凤凰于飞,祥云瑞彩图案,甚是端庄。 不一会,赵姨娘苏姨娘先到的霜院,自她们同王妃打成一片后,相处融洽,加上她们一同打理宝香斋,更是巴不得一天请上三次安呢。 “妾身见过王妃,王妃万福!”两人异口同声。 “两位姐姐,坐下吧!”云蝶儿面带笑容,招呼她们坐下来。 苏姨娘也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护着肚子略略施礼:“妾身见过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昨儿个府里进了刺客,你们可都还好?没被吓着吧?”赵姨娘问道,昨夜王爷可是生了好大的气,每个院长来来回回搜查了好几回,都没搜着。 “王爷也来妾身院中查了,不过,那刺客若敢匿在我院内,不等王爷到来,妾身都会主动上报,亲自押他到王爷跟前!”王姨娘气愤骂道,这年头毛贼竟然敢夜闯王府,真是不要命了。 “昨夜王爷宿在妾身院中,妾身倒是听说那狂徒身受重伤,所幸你我皆无大碍,否则王爷便是翻遍皇城也要将那人挖出来。”苏氏脱口而出道。 咳! 云蝶儿咽了咽口水,略微有些尴尬,自己在上头坐着,听她们在说自己,多少有些不自在…… 云蝶儿顺着苏氏的话接了下来道:“苏姐姐说得对,你我都平安便好;我们女子蒲柳之身,自然是帮不上王爷什么忙,但本宫相信王爷会保护好王府,抓刺客一事我们交给王爷即可。” “王妃说的对。”赵姨娘应着,她们女人家家的只要守好自己本分即可。 “是啊。” 王姨娘也应和道。 “昨儿个,妾在宝香斋门口,瞧见了一肥头大耳的恶徒,被一小乞丐不小心碰了一下,恶徒便把他的碗踢到了一里之外,周围百姓也不敢上前帮忙,只能干捉急...”赵姨娘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便同她们讲了昨日自己在铺子瞧见的一幕。 “这等恶徒便是杀千刀的,也不够!”苏姨娘有些心疼那被踢了之人,也顾不得形象,口吐芬芳起来。 “便是天子脚下,竟也有如此刁民?日后别叫我碰到了,定要好好教他做人!”云蝶儿只是听着,便有些生气了。 “哎,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每处地方,总会出现一些恶徒,这也非我们能够阻止的...”王姨娘无奈感慨道,生活过的不如意之人,比比皆是,自己也没有强大到可以帮助他人,只管耕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罢了。 “你们猜猜,后来怎么着了?”赵姨娘见她们已然气愤不已,故弄玄虚道。 “如何?”王姨娘问到。 “哎呀,好姐姐,你可快别卖关子了,快些告诉我们罢!”坐在赵姨娘旁边的苏氏,扯了扯她的袖子。 “后来,那人转头便摔了个狗啃泥!围观群众各个拍手叫好呢,那恶人灰溜溜地离开了,那个糗样,近来想必也不敢上街了”赵姨娘讲到,说实话,她看到时,也是又气又好笑,还好是老天爷惩罚了他 “哈哈,这便是恶人只有天收!” “真是大快人心呢!” 屋内传来阵阵笑声。 “该,只是本宫昨儿走的早,不在现场,若不然那恶徒的下场绝不是如此简单!”云蝶儿说到,许是有些激动,不禁咳了几声:咳咳咳 “哟,王妃怎的了,还咳起来了?可是染了风寒?”赵姨娘询问道。 “谁说不是,许是昨夜受了凉,今早起来嗓子疼的紧!”既然如此,那便当做是染了风寒吧! “那王妃可要注意保暖,注意饮食了呢!”王姨娘给她提了个醒。 “侧妃娘娘到...”声音绵长悠远,只见莫冰儿仍是那套玫色衣裳,头上梳着堕马髻,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摇曳多姿。 听到莫冰儿到来,屋里的笑声曳然而止。 “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莫冰儿慵懒随意,向云蝶儿施了礼,像极一匹不羁的野马。 “起来吧!”云蝶儿叫她跪了一刻钟后,才允她起身,作为她晚来的小小惩罚。 云蝶儿嗓子痒的紧,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 “王妃可要保重好身体啊,府里还等着你来主持呢!!”赵姨娘略有所指,若是非要选一人,她情愿主持王府的是云蝶儿,而不是莫侧妃。 “是呀。” “是啊。” 几位姨娘同声道,如今社会,能遇到像王妃这般的主母,真是有幸,对她们的宽容仁慈了,平日里还给她们送礼品,若是别的主母,哪有这等好处...... “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无事!”云蝶儿说到,手下意识的抓着衣襟,昨日腿上的伤隐隐作痛,所幸早上涂了颜色较深的口脂,叫她们不易察觉。 又是闲聊了好一阵,云蝶儿最后寻了个理由,把她们打发了下去。 .......................................... “主,您这样,可还能有走动?”篱儿看着那渗了血的裙子,很是担心她的身子。 “这点路,大抵是能走的。你且帮我取身黑色衣服来。”云蝶儿吩咐道,不过是出府的这段路。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终是意难平 届时,云蝶儿已到了公主府。如今已是深秋,秋意渐浓,早晚正是容易受凉的时候,才踏进门,她便觉着有些眩晕,险些踉跄倒地,身旁的清月扶住了她:“主,你怎么了?” “主...”篱儿应声转头,看往云蝶儿方向。 听到篱儿清月的喊声以及不停地晃动着自己,云蝶儿意识清晰了不少,揉了揉太阳穴,好了许多,也没在意,同她们说道:“想来是昨晚睡不好的原由,扶我往寝殿休息一会即可!” “诺!”篱儿搭上了云蝶儿的另一侧肩膀。两人把云蝶儿扶到了留云阁,替她安置了被褥。 “还是有些冷,给我多拿一床被子过来吧!”云蝶儿喃喃低语,本能的抖了抖,多少是有些自言自语的。 “诺,篱儿这就给你拿去!”篱儿见生怕她冷着,便从柜子里又取出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了上去。这下才见她止住了发抖。 “清月,你再去小厨房熬些热姜汤和清淡的膳食,现下公主不舒服,备着总是好些的。”篱儿拍了拍清月的肩膀,轻声说道。 “嗯,清月这便去了!” 篱儿见到床上人儿渐渐入眠,适才离去忙活着。 云蝶儿这一觉,睡得好漫长,她还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原来梦中的男子,是被人设计陷害去了白族前线,剿灭叛乱。自从京中一别,他以为多则两个月,少则四十天便能赶回京城,同心心念念的女子相逢,在那四十天里,他白天奋勇杀敌,剿灭祸乱,夜里看着她的小像,然后放在枕边,安心睡下,他想好了,既然皇上已经把皇后打入了冷宫,等他寻得了假死药,他便可以把她带走,从此远离朝堂,过着属于他们的日子,即使她身怀他人的骨肉,他也定会待那孩子如亲生孩儿般;这都没多大关系了,为了能早日回京见她,他打算速战速决,终于在第三十九天,他成功的剿灭了叛乱,夜里,他和兄弟们在畅饮,打算不醉不归,毕竟以后再没有机会能够一同杀敌了,合该高兴一番。 许是过于开心,许是轻敌了,又许是出了内鬼,很快,男子和他的兄弟们,被乱党包围反扑了,他看到兄弟们陆续捂着肚子,渐渐痛苦的表情,随着箭雨,通通倒地不起,地上血流成河,俯身看到自己身上也布了十几只箭羽,他再也没有力气去反抗,随之倒地,倒下牵发出巨大的力量把他怀中的小像也震了出来,随风飘散,离他约莫有二里地吧,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拼命地往小像方向爬去,用尽了所有力气,只为拿到那张小像,那些乱臣就这么看着他,他死去时,面带着微笑... 他总算相信,人在死前,最后失去的才是听觉。他在垂死之际,隐约听到:“像宸殿这么优秀的人,到底是个隐患,皇上岂能容得了他呢!” “可不是,哪有什么叛乱骚动,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男子才终于明白,原来皇兄他终究是容不下他啊,只是可怜了自己的那帮兄弟们了,还有...他的蝶儿,他们终是“回不了家了……” 人固有一别,只是他与蝶儿是这样的结果,终究是意难平。他恨,好恨啊,眼里忽闪着星光:如果有来生,却又轻叹道:又哪有什么来生啊.....好看的丹凤眼,轻轻地合上了,同时也带走了整个北国最好看的笑容,敛去了她生活中的最后一点光...... 是啊,他也是北国的王,当初也是深受先帝喜爱的皇子,众多大臣心里,宸殿才是众望所归,顾凌玟岂能放过他啊,莫冰儿对她再不满,没有顾凌玟的纵容,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呢。 云蝶儿心痛不已,梦中一阵一阵地呢喃,眼角泪水浸湿了枕边…… “啊宸。” “啊宸。” “我在!” 顾凌宸轻声应着。 床上的人儿眉头紧锁,此时已是深夜,门外飘起了鹅毛大雪。 听到床前男子的回应:“我在。” 云蝶儿似乎半迷糊半清醒,不相信竟有人回应,只是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的手,她的手心布满是热汗,展开看到的竞是四个深深的指甲印。 云蝶儿握住了他的冰凉的手,仿佛是都得了救赎般,很是凉快,忍不住地想要涉及更多,用力把男人扯到自己怀里,此刻她是喜欢他身上的凉意的男子起初也是错愕不已,知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额头,竟然如此滚烫,她是发烧了,眼下已是深夜宫里已经下了钥,御医是一时半会请不到了,这会又下起了大雪,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药铺也都打了烊,现下一时半会也抽不出身来,内心焦虑万分。 此时门外传来了篱儿的声音:“主……” 篱儿想着过来看看她,竟然从下午睡到了晚上,有些不寻常,怕主子有个不妥,便拉上清月过来帮忙搭把手,不料却看到宸殿在公主床头,公主眉眼紧锁,看是很痛苦。 “本王也是刚到,劳烦姑娘帮忙去打些水过来。”顾凌宸生怕被她们误会急忙解释道,也正愁自己抽不出身。 篱儿清月也没有时间去琢磨王爷为何会出现在此了:“诺。”欠身施了礼,便出去寻水来。 篱儿和清月也不敢多耽误,一会便仔细端着水回来了。顾凌宸把毛巾浸了水,拧干了多余的水分,搭到了云蝶儿的额头上了:“你们再去多打些水过来,眼下本王只信的过你们,不要惊动了府里其他人。” “诺,王爷。” 如此往复,也不知道换了多少盆水,云蝶儿才稍稍退了一点温,但整体还是很热的:“蝶儿怎的突然病的如此重。” 分明昨天她还好好的,不过一天,便折腾得不成人样了。 “回王爷,是昨天夜里玟王府闹刺客,奴也不知道是何缘由,公主负伤回到了雪苑,玟王爷随之而到,说是有刺客,公主顾不得身上的伤,便往汤池泡着,左右是那会寒气侵体了。”篱儿如实告知,宸殿是个仔细的人,且事事为自家主子着想,大概与他说来也无碍。 “我们主今晨又是硬撑着身子去见了那些夫人到了府里,公主说想休息,叫我们勿扰,便成这般模样了。”清月抽泣道,早知她与篱儿便守在主身边,这样也能尽早发现异常了。 “她伤到哪了?”听到负伤二字,顾凌宸心里更是焦急问道,她为何会在玟王府受伤了。 “左侧小腿上!”篱儿如实回答。 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他要看看她的伤口:“麻烦你们把她的衣裳往上拉些,本王看看她的伤口。” “诺。”篱儿应到。宸王是正人君子,为人正直对她们家主也不会有甚么非分之想,便把她腿上的衣物截掉了,把伤口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白皙的腿上,裹着的绷带,已成褐色,中间还渗透着些些血丝,触目惊心。顾凌宸轻轻的把绷带揭开,一层又一层,直至底层,部分布条与肉粘在了一起,他也不敢乱用力,只能慢慢的打开,伤口中心竟化浓水了,她到底遭受了些什么 在这样的年纪里,该是无忧无虑的,备受宠爱的,怎的成了事事坚强独立,心事重重的模样,看着也怪让人心疼的。此刻他身上没有带金创药,明天把府里上好的金创药都带过来,留给她,不要落了疤才是,自己是个糙汉子,倒没多大关系。顾凌宸为她上好药,重新包扎起来:“我看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你们家主子这有本王照顾。” “诺,有劳王爷了。”篱儿清月异口同声。 “无妨。”见篱儿清月走后,再次来到床边,照看着眼前人。 “啊宸。” “啊宸…” “我在。” 她一遍遍喊,他也不厌其烦地应着。见到女子紧皱的眉头,却让他犯了愁。不知怎的,她才悄悄有好转,这会却愈发滚烫,用冷水敷脸,起效慢。看着窗外的雪,他褪了衣衫,只剩下里衣跑到了屋外,躺了一小会,雪不厚,便把一旁缸子里的水,打在自己身上。 这水,冷得刺骨,却是浇不灭他满腔热血。 进到屋内,怕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会弄湿被褥,便把仅有的上里衣褪下,把湿了的衣服放到炭盆边上烤着,一边褪一边自言自语:“自己也是情非得已,只希望蝶儿可莫要见怪啊...” 他初始有些顾虑,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还是走进了床边,他抱起云蝶儿,把她放在胸膛前,双手环绕着她,为她降温。正处于火热的云蝶儿以为自己到了冰窖,竟主动趴在那“冰块”上头,并不断的摸索。 第一次在女子面前,穿的这样少,是有些难为情的,且眼前女子还趴在他的胸膛不断的扭动,定力再好,他的脸,还是红到了到耳朵边上。他竟然在想,等她起来,非要让她负责不可!!忽然心里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不是吧?何时自己对蝶儿的想法竟然变得如此龌龊了... 第一百五十章 与尔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女子感受到了“冰块”不冰了,正想着重新开辟一个新的冰窖,往上爬,刚想找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可发现冰块忽然动了:“别走!”........... 没错,云蝶儿楼着顾凌宸的脖子,许是听感受到了她那若有若无的喘息,有些不习惯,又或许是害怕自己会做出伤害蝶儿的事,便抽身而退,打算身上浇水。不用照镜子,他都可以想象到此刻自己脸红的模样... 这次,他直接让自己置身于门外的那口缸子内,把自己淋湿后,他再次来到了云蝶儿床头,这一次,没有方才那般的难为情了,将她再次拥到怀中,给她降温,一趟又一趟,总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烧退得差不多了,来来回回折腾,看着怀中的人儿睡的正香,他也困了,伸手拿起一旁烘的差不多的寝衣,整理衣冠后,在凝视着跟前儿少女:“蝶儿,你可得早些好起来啊!” “见你这般,我心里难受定然不会比你少的!”不一会便趴在塌沿酣睡... 窗透初晓,饶是下了一晚上的雪,总算消停了,随着太阳的缓缓升起,面上的雪有了融化的迹象。云蝶儿先醒了过来,脑袋仍是昏昏涨涨的,展了展身子,不想碰到了一旁的男人,见到身旁的顾凌宸,想起昨天夜里自己整个人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隐隐约约记起了他是怎么拖着沉重的身子给自己降温的。在自己的一声声呼叫他的名字时,他不厌其烦的回应,总能令自己安下心来。他在耳畔所说的话,自己也是能听到的! 她碰了碰顾凌宸长长的睫毛,动作有些大了,惹得他眉头一紧,见他似有醒来的迹象,为避免彼此尴尬,自己佯装睡着了。 稍顷,他果然醒了,昨夜是枕着双臂睡的,手部阵阵发麻,双手一度难已伸直,见云蝶儿还未醒来,不敢轻易发出动静,只悄悄地弯下腰用额头轻探一下:“嗯,好多了!”。 整理好衣冠后,正打算让篱儿出去请名大夫,刚走到外庭,没曾想,篱儿清月的动作也是快得很,早早便请来大夫候着了。 “王爷,这是曲大夫。”清月上前介绍着。因着先前有过一面之缘,这曲大夫也是老白的故交,自然而然地成了她们信赖之人。 “草民曲平之,见过王爷!”曲大夫见来者乃宸王,扑通一声半跪行礼。 “大夫勿需多礼,里面请!”顾凌宸赶紧把他请起,把他往蝶儿寝室里请。 “诺!”曲大夫背着药箱,往床边走去。 许是原就不清醒,云蝶儿眯着眼睛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在篱儿请曲大夫过来路上,曲大夫便询问了一下云蝶儿的病情,曲大夫缓缓打开药箱子,从中取出一个小垫子和方巾,四指搭在云蝶儿的脉博上,又瞧了瞧她的舌苔和眼睛... “回王爷,清月姑娘在来前已告知草民公主的情况,并无大碍,从脉象来看,脉浮不定,来去急促,是伤口感染并发热症,当用苦寒清热法,草民这便开张方子,届时照着上面抓药即可!”曲大夫回复正在一旁焦虑等待的宸王,收起了物品,换出纸笔,写上药方,以黄连、黄芩、黄柏、栀子各二钱即可。 “那便好,本王亦可放心了。”顾凌宸松了口气。 药方写好后,曲大夫把它递给了一旁的篱儿,并嘱咐道:“老朽出来急,并未随身备药,姑娘到药堂照着方子去抓药即可!” “诺,多谢大夫!”篱儿接过药方,谢到,从袖口中把早早便准备好的诊金拿了出来,放在曲大夫手上。 “所谓医者仁心,草民能为公主效力,已是巨大荣耀,这可万万不能收下的!”曲评之自认为自己虽做不到真正的悬壶济世,分文不取,却也是正直之人,那摸着便是沉甸甸的银两,明显是多出了很多,君子取财有道,不管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该是多少便是多少,便把荷包又塞到篱儿手里。 “是篱儿疏忽了,请见谅呢!”篱儿又换了张一百俩银票给他;虽说曲大夫与老白是故交,念着上回他帮了忙,她们也没有机会同他道声谢,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得好好答谢一番。 “草民多谢公主赏赐!”曲大夫见到篱儿换了银票,虽然还是比自己平时收的诊金还是高了不少,却也不好再次驳了篱儿面子,便收下了... “清月,快去送送大夫!”篱儿同清月说到,并把药方转交给她,让她把药抓回来。 清月:“是!” “早听闻曲大夫的为人正直,如此看来,果然不假。”顾凌宸夸赞道。 “他是个两袖清风之人,先前便曾帮过我们主。”篱儿由衷道,曲大夫算是自己认识中为数不多的正直之人。 “主,您可算醒了。”篱儿见身后之人有醒来的迹象,便扑上前询问道。 “嗯。”云蝶儿正打算起身,奈何腿疼不已,只能原地求助篱儿。 篱儿看出了主子的想法,便小心将她扶了起来。又见她目光忽而投向一旁的顾凌宸,她也是识趣的,寻了个借口便退身一旁,留他二人在房中。 “我……没事,别担心,过去的事情别再想了。”云蝶儿椅在榻边,想跟他解释,却不知如何表达。 “嗯,那便好。”稍倾,顾凌宸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点点头,又道: “虽说大夫看了,但每当想起昨夜你高热的样子,我心痛不已。” “是蝶儿不对,令啊宸担心了。”云蝶儿静静靠在他肩上,宽慰着他。 “答应我,以后莫再以身犯险;若非去不可,烦请带上我可好?” 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她从不愿自己牵涉其中,他最怕的是她不愿意“麻烦”自己,不过男子照顾女子,是古来的传统,总归还是要遵循的。 “是,蝶儿自知,啊宸所做的一切,皆是为我好的!”云蝶儿温婉一笑,寥寥几句,却能看出他的内心,他给的安全感十足。 “与尔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我愿提笔画尽天下,许你一世繁华?”顾凌宸回想着与她初相遇,便觉得她一见如故,缘分是那般的美妙,若是能同她在一起,背上欺嫂的罪名又何妨。 “蝶儿应如是,愿与君双栖共一生!”云蝶儿字字清晰,一字一句认真地同他讲到。 “甚好,只是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站在蝶儿身旁,何时见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得到她的回应,她对待他们间的关系,同自己一样,她也是喜欢自己的,便小心翼翼的问出了那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从前是想问,却又不敢问,深怕她会因此而疏远自己。 “很快。”云蝶儿心想,如何对待顾凌玟,她已经想好了方法,不用很久,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同顾凌宸在一起了,用不了很久,她便能摆脱二王妃这个身份…… 去药店路上,曲大夫只是把一些注意事项又补充了一下,告知清月。期间也并无多谈,曲评之也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他虽未混迹官场,却也是懂得要明哲保身的。 清月也谨记着大夫说的:“曲大夫医术精湛,不愧是京城的杏林圣手!” “哈哈,清月姑娘过誉了,在下也是希望能指着这一技之长傍身,挣得几两酒钱,比起宫里的御医,更是黔驴之技罢了!”曲评之知她无别意,只是谦虚地同她打趣道。 “难得先生能看的如此通透!”清月略带钦佩的目光投向眼前人。 “哎,人生在世,不过谋得二两碎银,在下不过也是俗人一个罢了!”曲评之缓缓说道,他也不管清月是否能够听懂,便说与她听。 “也是,试问这酱,醋,油,茶,差的可不就是这二两碎银嘛。”想起上回,也是这般送曲大夫,由于初相识,也不敢多瞧他两眼,清月这次鼓足了勇气,才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男子,虽是蓄了一小束胡子,却也难掩他俊俏之貌,他应也是翩翩少年,那抹胡子更为他增添了一份成熟稳重,也许这个模样才更符合他作为一名医者的形象吧,若是稚嫩少年模样,想来也是有些难以得众人的信服,起码她是这样觉得的。 “姑娘所言极是,若不嫌在下是一个粗人,可否交个朋友?”确实如此,曲平之也不否认,看来他们,也算是同道中人;作为老匹夫的徒弟,定是个品行端正之人,多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我与先生交谈甚欢,若能与先生相交,实乃求之不得呢!”清月的言语里充满了激动与兴奋。 也不知是因为二人交谈甚欢还是什么缘由,平常到要走好一阵路的药堂,一下子便到了,“济世堂”三个大字已然映入二人眼帘,曲评之轻车熟路的走往柜台,把药箱放在案上:“清月姑娘且稍等片刻,在下即刻帮你把药配好,也好让你早些回去交了差” 第一百五十一章 煮酒话桑 曲评之讲完便转过身,快速打开所需要的药材抽屉,不一会便拾好了并把它包装了起来,清月凝视着他,面略带微笑道了声:“多谢。” “无妨,你快些回去吧。”曲评之嘱咐道,公主还等着用药呢。 “是,先生请留步!”清月见他正准备起身送她,便赶忙制止了,施了施礼,离开了济世堂,往公主府方向走去。 夜里,深巷里忽的多了支不速之客,各个蒙面黑衣,犹如鬼魅,仔细听着身后传来雄厚的声音:“此次行动,主子部署已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众人唯命是从,在看到为首人的手令后,便一哄而起,径直往济慈院方向走去,谁也不知道他们心中打的何种算盘…… 中秋将至,节味愈发浓重。 照惯例,中秋佳节,举国同庆,大到各及官员,小到普通百姓皆可休假两日。除当差侍从外,其余宫婢侍从若是离家太远,愿意留在宫内当差的,当按平日五倍例银补贴,自愿为主;届时合宫上下,宫人们早早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后,便可喜滋滋地收拾衣物回家等着过节了。 在北国的节日中,当属除岁与中秋最为隆重。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皆在中秋前夕开始采集制作中秋饼饵所需的材料,面粉,馅儿,模具等。至于饼饵的样式繁多,依照每家的喜好而做,有芝麻味的,花生味,蛋黄味,水果味还有鲜花味,人的喜好不同,故而做出来的饼饵也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便是在中秋月圆夜舞龙完毕后,每家齐聚一堂,坐在天井中,吃着自家做的饼饵,赏着天上圆月,炉子上温着小酒,一旁的孩童嬉戏打闹,好不热闹。中秋乃团圆日,出门在外的游子抑或是在外经商的商人,不管平日里如何忙,他们也会抽出空回来同家人一起赏月,谈天说地,把酒言欢,聊尽一切琐碎小事。此时,人们能赏到三弯明月,一是天上月,而是酒中月,三是人们的心中月,任时光流逝,美好静淌,好不惬意... 中秋月圆夜舞龙乃北国民俗活动,每年一样,届时每家每户的男丁都要出来加入舞龙活动中,在外经商的人抑或远游异乡之游子,不管有无时间,一是为着那一口热乎的团圆饭,再者舞龙是老祖们留下的,也总要回来的。 在这一活动中,最欢喜的便是孩童们,正值无忧无虑时代,还未曾尝到人生的苦味,任何新异的事情,自然是欢喜的。 若是寻常百姓家,小孩想吃饼饵了,他们讨饼饵的方法,也是有趣,他们便哭着寻母亲或啊奶,说是香灰迷了眼睛,大人们倒也受用,总能拿出半块饼饵来,给他们。孩童得了饼饵,兴奋的去同旁的小伙伴分享,后再一同看着大哥哥们舞龙..... 中秋也称月饼节,过节是要吃月饼的。云蝶儿回想起,自与顾凌玟成婚以来,便没好好过过一个中秋,其他节日亦然,现在想来也是心酸,今年她也要加入活动。只可惜,如此美好佳节,却是远离家乡,没父皇的陪伴,多少有些伤感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也是庆幸,他们虽不在一处,却赏的是同一轮明月,便有些许宽心。 在平凡又琐碎的日子里,总要有些仪式感; 云蝶儿修养了两日,可是要将她闷坏了,眼下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也可下地了。便仔细想了想,饼饵以往全是御厨备好的,如今自己身边只有三两好友陪着,这回她倒是想着自己亲自做些来。她独独爱鲜花馅,篱儿喜欢芝麻馅的,清月则喜欢花生馅儿的,也不知啊宸是何口味,便打算各样买点罢。 云蝶儿是个言行一致的人,佳节前夕,云蝶儿作了乔装打扮,领着清月篱儿出府逛逛,到西街上顺道买些材料回去。中秋未至,街上已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喜庆景象,好生热闹。满大街小巷深处皆是出来采购的百姓。每个摊位售卖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纸鸢,花灯,各种做好的饼饵或馅儿,糖葫芦,还有一些草龙的模型... 云蝶儿今日是俊俏男儿的装扮,长发半披半束,银白发冠,上嵌着绿色宝石,仙鹤腾飞形态的发簪别于中间,同她一身白衣胜雪相配,增添了几分清新淡雅,英俊潇洒。她雌雄莫辨之貌,有女子的细腻柔美,也有男子的风逸俊朗,可欲可攻,化做男儿身,也异常俊俏。若非亲近之人,难以想象面前俊俏男子竟是美娇娥。走在西街口,一路以来,不说迷倒万千少女,也是迷倒了阁楼上二三个不知是哪家不谙世事,单纯美好的小小姐,竟惹的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手绢丢到云蝶儿身上... 篱儿见状,正想呵斥几句,却被云蝶儿制止了,轻微摇头示意,出门在外,莫要惹上是非,便领着篱儿她们继续向前走。于云蝶儿而言,出来走走,也是欢喜的,不必整日屈于府中,目光所及之处仅是那一方水土,那些事物!既是出来,便玩的舒心些,不必在乎那些条条框框。 古往今来,能令女子最为欢喜的便是买东西,若有瞧上的,便带回去放着,也是赏心悦的,云蝶儿几人,来到了西街上有名的一品斋,门口立着诺大的牌楼,便彰显着它气势不凡,里面所售的物件齐全,各式各样的,你能想到的,没想到的,一品斋内皆有,她们便走了进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 “掌柜的,麻烦帮我把这些都装起来!还有胭脂水粉同簪子,各样来一份”云蝶儿把挑好的馅儿,看上的布料以及簪子,胭脂,全指给一品斋掌柜的,喊他帮忙打包起来。 “哎,好嘞,公子您稍等!!”掌柜的见是一笔大单子,紧忙喊上了小二和几个小厮一同过去招呼云蝶儿她们,人多力量大,打包起来也快,没多会便得了。 “多谢公子,盛惠一百五十两!”掌柜在小二打包时,便开始算她们的花费,在算盘上熟练的敲击着 “这是二百两!”篱儿从袖内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掌柜的。 “好嘞,这是您的五十两!”掌柜把篱儿递给自己的二百两银票小心翼翼的放到抽屉内,再从中取出五十两银子出来,递给她。 “公子,我们已采购完毕,是时候回去了!”一旁同是俊俏男儿装扮的篱儿贴近云蝶儿,轻声说道。 “嗯”云蝶儿轻声应到,也是时候回去了,回去也该着手做饼饵了。 公主府小厨房内 云蝶儿也未曾亲手制作过,以前也只从宫里御厨口中得知大概的做法。饼饵的材料已然买齐,也管不得会不会做了。顾凌宸今日闲来无事,也悄然到来公主府,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他既来之,便是要免不了帮忙做些活计的 在一切准备好后,便可开始了,和面苦力活,交由顾凌宸当是无事的。和面即将油,蜂蜜,水和一起,和完面后还需醒面,整个过程须得等上半个时辰,在这期间,云蝶儿为他打下手,而篱儿清月便开始调理饼馅儿,几人分工明确,满心欢喜期待着成果。 一切正如常进行,这些个活计看是简单,可他们总归是未曾着手过,这不,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顾凌宸已废了许多面,望着案板上大小不均的面团,放置在东一块西一块,云蝶儿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着,毕竟以前也没做过,篱儿清月那边亦然。 不知过了好久,正在他们想放弃之际,顾凌宸竟把面和好了,这给了他们希望,篱儿清月见王爷成功后,坚信自己也定能成功的,便重拾信心,重新调了些饼馅儿...... 又两个时辰,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们把最后一个饼饵放到模具中,压制好后,这些饼饵,总算是成了,之后只需放到炉子边烘干,便算是完工了。虽开始有些表面并非完好,却也无法影响他们心中的喜悦之情! 待他们欢喜过后,小厨房内,似战场般,一片狼藉,真真是看不下去了。云蝶儿同顾凌宸正打算把案板上的剩下多余的物品收起来,却无从下手。望着剩下的些许面粉,云蝶儿脑海中突然浮出一想法,邪魅一笑,她抓起一小把,紧紧抓住,随后将紧握住的细手,悄悄地抬到顾凌宸面前,只见顾凌宸一脸茫然,以为她是要给自己看些新奇的物件,没多想,便扬起头来,嘴上擒不住的笑意,一脸天真无邪地望着她。不料,云蝶儿轻启小口,慢慢的展开五指,一股暖风迎面而来,她手中的面粉也随之而来,扑向自己脸上,云蝶儿见他俏脸上糊了一脸面,不由噗地笑了出来,意识到自己有些许失态,才稍稍收敛,以手掩面,低头含笑。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中秋灯会 不一会,顾凌宸算是反应过来了,便也同她玩了起来,一把抓住案台上的面粉,抹在她的脸颊,篱儿清月见了,许是也觉着好玩,也向对方抹起了面粉,稍顷,小厨房内是面粉满天飞,烟雾缭绕,远看犹如“仙境”般。 良久,是清月起先闻到了一股子异味,并不做理会,直到篱儿也闻到了更为浓重的味道,他们这才反应了过来,欢喜余后的结果便是——饼饵糊了! 篱儿小步过去,熄了火。 “篱儿,完好的有多少?”云蝶儿问到,味道如此大,情况想来是不乐观的,第一次作的,不免有些心疼自己的饼饵。 “不多,将将过半罢了!”篱儿数了数,他们每人做了十个,便是四十个饼饵,当下是糊了将近二十个。 “本想着,送些给李阿婆他们,可这...!”云蝶儿略略沉吟,原本卖相略差,如此这般,只怕更加难以拿出手。 “重新多做一些送与他们吧!”顾凌宸说到,多做些,也好给济慈院的老少大小们送过去。 “罢了,若重新做,必是来不及的!”便是会做了,济慈院上下一百多人,单是和面,调馅儿的功夫也得不少时间,还未曾算上烤的时间。 “也是,想必是把上官浩叫过来帮忙,也未必能在明日之前赶制出来。”顾凌宸应到,便弃了这一想法... “倒不如从御膳房中匀些,待闲了我再与篱儿她们送到济慈院去。”云蝶儿笑道。 “也好。” “明儿,蝶儿想看舞龙,我未曾去过北国的中秋灯会……”云蝶儿没有撒谎,以前在北国,终日屈居王府,也无人带自己出来走过;明儿是她的生晨,无别的愿望,只希望此次无论如何,能出去走一趟,她最是期待着舞龙表演了。 “本王陪你。”顾凌宸答应到,只是想起自己手上的折子,看来今夜注定是无眠了。 不管是父皇母妃还是那些大臣,每天都陈上些折子上来,那些折子上多为当日地方县令给朝里上供了些瓜果,贡品等。父皇平日里政务繁忙,此等小事,自然也落在了他的手里。 “可是有何顾虑?”见他有些迟疑,便问道。 “无事,不过是几个折子,晚些回去看完便是了。”顾凌宸连忙回到,生怕因此耽了她的兴致。 “活在当下,需得及时行乐,若非急事,不妨先缓一缓?”云蝶儿抿了抿嘴,声音越发小了,像极了个要糖的孩童,生怕他拒绝了自己。 “既是答应了蝶儿,本王定然前来!”顾凌宸宠溺地看着她,允诺道;母妃父皇向来对自己要求严格,从没人教他及时行乐,此次便当是给自己一个放松的机会罢。 “那明儿护城河边见。”云蝶儿笑到,同他拉起了钩,那样他可不能推脱了。 “嗯……” 中秋当下。 上自皇室下至贫穷之家,都有设宴赏月的习俗。宫中北帝于明园设了宫宴,一众后宫嫔妃身着宫装到场,水台之上,二十四伎乐(相当于古代宫廷乐队,舞者2人,演奏各种乐器22人。)演奏着霓裳羽衣,胡旋舞,偶有小侍偷尝鲜果,果酒…… 而豪门大户登高楼逛轩之上,一边大排筵席一边饮酒高歌。普通人家则在住宅的月台上安排家宴,子女团圆共度佳节;至于穷人家,便是典当衣服也要买酒欢度节日。待晚上的酒宴过后,皇城便迎来了舞龙民俗表演,百姓尽情狂欢,这晚街上铺子允许延续至次日清晨,尤其是点心铺、胭脂香铺这些和喜庆氛围有关的店面都将各色货物陈列出来 云蝶儿从他答应带自己去看灯会,便盼望着。府里简单宴席过后,云蝶儿迫不及待地换了身装扮。那是少有的红装,是为了能够于灯节应景,再说了,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也不能穿的太素了。 人总要有些私人空间,特意给篱儿清月也休了假,让她们可以有闲时去自由安置自己的生活,今儿既是佳节,可不得出来好好逛?她们同云蝶儿一路上街,后才与云蝶儿散开,各自玩着。 云蝶儿如约到约定地点等候他。 护城河边,灯火璀璨,箜篌响,有路人醉,画舫湖上游,饮一杯来还一杯;亦有诗人笔言飞,烟花随流水;有少女提灯嬉戏,亦有信女祭月…… 云蝶儿移步向前,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自认为出门时间尚早,路上还慢步行来,当是消消食;见到他才明了,他原是比自己来的更早些,自己叫他在此吹了好一阵江风:“是我来晚了,属实抱歉。” “无妨,只是蝶儿若在晚来些,可要错过舞龙了。”顾凌宸挑眉打趣着,女子出门,总要梳妆打扮一番,他能理解的。 “那啊宸帮我看了,讲与我听,也是极好的。”云蝶儿知道他在逗自己,来时便看到人们往草龙插上长寿香。 “走,我们也去上些香,祈求龙王庇护,保你我平安。”顾凌宸拉着她的手,加入那些插香的百姓队伍中。 “好。”云蝶儿随他而去。 “给你!”云蝶儿向主事的长者要来了几柱香,便匀了他一半。 二人仔细掸了掸那燃尽的烟灰,在心中默默地许了愿,才将它安置于合适的位置。那草龙绵延70多米,上头全是香火,黑暗中,犹如点点星光,四处弥漫着浓郁的烟火味;舞龙的小郎君已是做足了准备,整装待发,早已站好了位子,只等吉时一到,便会开始舞动起来。 点睛仪式后,随着爆竹声声,周围人们都喧嚷着:“开始了!开始了!” 舞龙正式开始。 只见“草龙”在夜幕下闪亮登场,所到之处户户张灯结彩,燃放爆竹烟花,龙身星光多彩绚丽、熠熠生辉,呈现一派古朴典雅的神韵,半百余名村民舞动着挂满灯带的草龙,沿着规划好的路线在街道巷弄中来回穿梭,时而腾空疾飞,时而逶迤蛇行,上下翻腾、左右起伏,欢庆的锣鼓声响彻天际;引得远近百姓前呼后拥,争相观赏,在龙身之下,穿绕嬉戏,以求护佑、加持…… 人间百态尽在此中,偶有孩提嚷着爹娘靠近些龙身,以便自己可以零距离触碰神明;也有讨要饼饵的黄口小儿,也不知是哪家娃娃求着啊奶要玩烟火……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今夜的皇城,着实给云蝶儿呈现了一场民俗视觉盛宴。随着时间流逝,他们跟着队伍穿街走巷,直到送龙仪式,才算是完美结束。 中秋的灯会,皇城便成了灯的海洋;鱼灯、宫灯、纱灯、荷花灯等不尽其数;其中最亮眼的当属如意酒家门口那盏飞天嫦娥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不难看出,百姓们是费了好些心思布置的。 二人穿戴一新,并行于人流之中,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街上所遇之人,个个喜气洋洋。他们也同旁人一般,目光被杂技班子吸引了过去,看着杂技班子精彩绝伦的表演结束后,才转战一旁的灯谜竞猜活动…… 他也的确才华横溢,不管多难的灯谜,他只消一眼,便知道答案,以至于他们毫无体验感;倒不如将这样的机会让给他人,他们便退出了比赛。 中秋夜游之所以如此兴盛,还有一个原因是每年要可借此机会,撮合不少未婚男女;云蝶儿不过是看个面具的功夫,一回头便见到顾凌宸被三四个女子团团围住,她们或是热辣大胆,或是含羞带怯,个个容颜姣好…… 顾凌宸本便高挑秀雅,气质出众,又长了一幅绝美容颜,偏偏在这花红柳绿的灯会上,着一身雪白衣袍,自然最为明显,在她转身时,已有一胆大女子主动上前献了殷勤,作出扭捏姿态,还一个不小心,准确无误地向顾凌宸的怀中倒去。 见她使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叫云蝶儿心中打人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立马上前甩她两鞭子。 顾凌宸眼见那女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地躲开了,亲眼看着她摔倒于地,还有些嫌弃地往一旁挪了两步…… 女子仍旧不死心,一个劲地在地上扭捏做作起来,夹着声音嗲嗲道:“公子,可否扶我一把,小女子愿以身……” “男女授受不亲。”顾凌宸直接回绝了她。他心中只有蝶儿一人,其他女子便是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此女子轻浮,实在无法同自己心上人相比,打心里泛起一股子嫌弃抵触。 “公子,我……” “家中已有妻室,貌美又贤良,姑娘请自重。”顾凌宸似炫耀般的回复,叫旁的几名女子也打了退堂鼓,只是她们无法相信,到底是怎样的绝色,觉得这样绝美的男子啊。 云蝶儿听闻他这般拒绝其他女子,心里欢喜不已,满是安全感,这是踏实的感觉;为了打消她们的邪念,她故意提高了声调,用着及其暧昧的语气喊住他,并往他身旁走去,轻挽着他的手:“啊宸~”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中秋灯会2 见了云蝶儿,几名女子瞬间明白了,这便是他所谓的家中妻室,果然貌美;当即打了退堂鼓,怯怯离去。那地上的女子更是羞愧难当,及其尴尬地起了身,想必今儿怕是没有心情逛了罢。 “是她们自己靠过来的,但我没有理会她们。”顾凌宸一脸无辜解释道,因着那几名女子,而惹得她误会,太不值当了。 “嗯嗯,蝶儿全看在眼里。”云蝶儿由衷笑道,他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这让她还怎么气恼呢? 只是,他这样俊美,是否要给他找个面具戴起来,将他那笑魇如花的俊颜给遮住,这样他们才能继续愉快的游玩,免得给她招蜂引蝶的。于是乎,她毫不犹豫地在次走往方才那个面具小摊,替她选了一个最为严实的猪头面具!! 在她付了银钱后,没曾想迎面而来几名纨绔公子堵住了她的去路,为首的是个白面小生,一幅浪荡模样,最先上来搭了话:“哟,小娘子,一个人上街不怕遇到坏人?让爷来保护你吧。” 面对这样的腔调,以及他虚浮的步伐,云蝶儿打内心厌恶抵触着,本着大街上人多眼杂,不好大动干戈,她只是恼了他们一眼,便绕道而行;谁知他们却恬不知耻地又环了过来,将她围住,云蝶儿只得随手抓起一枚圆滑硬物,瞄准那为首男子手上暗暗用力,弹向那为首男子。 只听那男子一声惨叫,但是似乎伤不了他分毫,没一会儿便恢复了:“好一个刚烈的女子,爷喜欢。” 他身旁的几名纨绔公子也不是吃素的,仗着也有几分功力在身,便齐齐上阵,想要好好教训她一番:“别不知好歹,我们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云蝶儿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但也抵不住这三五个大汉的围攻啊,他们在气势上便压了她一筹,只得节节往后退。 “滚!” 顾凌宸怒目,趁他们不备,运力扫腿,先是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快速地给了他们几拳,打得几人是节节败退;而后从衣袖中取出一把铁羽扇,运力打开,又是快速横扫向几人,扇子在转了一圈后重新回归于顾凌宸手上,被铁羽扇所点之处,衣裳纷纷松懈。 见到眼前人面如罗刹般,充满杀气,几人才是后知后觉地怕了,连跑带颠地拉着白面小生火速离去,生怕自己的小命折于眼前男子手里…… “蝶儿不怕,没事儿了。”顾凌宸收起方才的戾气,仔细安慰着她。 “有啊宸在,蝶儿不怕。”云蝶儿一把抱住他,鼻子忽然酸了起来。 “你看!” 顾凌宸瞧见她方才买的那个猪头面具,虽是丑到极致,但他毫不犹豫地带了起来,又摆了个自认为搞笑的表情,希望因此能够讨她几声欢笑。 总会有人拾起你的悲伤,带着满心的诚意来爱你。 果然,他的憨憨模样引得云蝶儿扑哧一笑。 他是王爷,为了自己,却愿意放下身段来哄自己开心,虽有些幼稚,但早已打动她的内心,叫她怎能不感动? “笑出来便好了,我喜欢看你笑,很喜欢。” 顾凌宸很是深情。因为她笑,总能带动自己的情绪,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她站在身侧,他就会爱她;有时候她的一个笑,便能左右他一整天的心情。 “只要能看到你笑,什么我都愿意。”她嫣然一笑,似在给他回应,她当然也希望他能开心啊。 “良辰美景,才子佳人,公子,给这位姑娘买个花灯罢。”一旁卖花灯的男孩满脸笑容,上前吆喝道,打算把自己的灯推销出去。 顾凌宸看了看她,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可有祈天灯?”云蝶儿心想,这辈子,总要和心怡之人放一次天灯,看尽人间星河,对着烟花灿烂吧,然后一起许愿,听说孔明灯下许的愿,是都能实现的。 “自然是有的。”那个卖灯的小青年欢喜地,并给他们挑了一个最大,最好看的孔明灯。 “多谢!”云蝶儿满心欢喜地接过那灯,可忽的想起自己身无分文,灯已然是接了过来,怎好再还回去,只得向顾凌宸求救。 顾凌宸会意,正打算给少年银子,可当他全身摸索遍了都没找到一文钱,平日里,全然是上官结账,他从未有自己身带银钱的习惯,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云蝶儿,实在难堪。 “在下出门急,身上未曾带有银钱,今日以手中扳指抵押,在下晚些时候派人过来赎回,可否?”顾凌宸急中生智,取下母指上的扳指,作为抵押。 “这灯不值几钱,倒是大人的扳指贵重,小的不敢收,今夜小的都会在,大人晚些遣人送来便可。”少年看他二人所着的衣裳颇为讲究,便觉着他们并非行骗之人,在看那翡翠金里扳指,更是认证了自己的想法;那样贵重的扳指,他可不敢代为保管,若是过程中缺了哪个地方,以他的家底,他也是赔不起的。今儿中秋佳节,可免除宵禁,他便在这档口等着那公子派人送过来罢了。 “不胜感激。”顾凌宸抱拳行礼。 云蝶儿向少年要了笔墨,诚如心中所想,愿所求皆如愿,所盼皆所至。在天灯上书下几个俊逸的句子:“灯火向星辰,愿所求皆如愿,所盼皆所期。” “小的祝愿二位良缘永结,螽斯衍庆,白首成约。”少年见二人言行亲昵,看着也般配。只要是成双对的郎君,女郎到了他的摊子,少年皆会真诚祝愿,此次也不例外。 “多谢,也愿小郎君前程似锦,财源广进。” 二人面对这样好的祝语,自然是喜上加喜,也回以一番祝愿,待墨迹风干后才离去。 “啊宸,就在此处罢。”云蝶儿见此处人相对较少,是放灯的好地儿,起码不至于同大家挤来挤去的。 “甚好。”顾凌宸应道;此处风口,也利于天灯起放。 顾凌宸用火折子点上灯,二人默契般瞑目许愿,都盼望着天灯能给他们带来好运,事事如愿。在他们心中倒数默念完三二一,双手松开时,似乎约定好似的,三千明灯同时冉冉升起,星星点点,黑夜瞬如白昼;近是灯火,远送星河,所有看到此情此景之人,都不由的被震撼着。 每个高飞的天灯,都承载着一个故事,心愿。 云蝶儿在万千明灭灯火之下,被映衬得格外迷人。 “蝶儿许的是何愿望?”顾凌宸忍不住问了出口;他对着神明所许之愿是:希望她能永远在自己身边,慢慢即漫漫;在这路遥马急的人间,希望一直是她。 “愿望,说出来便不灵了。”云蝶儿故作神秘道,而后又缓缓道:“我向神明许愿,希望我爱的人,诸邪避退,百事无忌,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我在灯下偷偷替你许愿,要岁岁平安,世人不知道,只有你我与神明知道。”都说霸王也有温柔的一面,顾凌宸宠溺地揉着她的发。 在以后的每一天里,顾凌宸都记得这年中秋,在那三千明灯下,一少女正认真地许着生辰愿望:但愿一切安好,愿得一生一世一双人。 少女心中暗想,心愿若是在三千明灯下未能实现,那么她想要加上自己的每年生辰愿望来赌,应当足够了吧…… 虽然他们二人都欺了对方,所许的愿望,却都是为了对方。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今儿是团圆日,你说那恒娥该有多孤寂?” 在寂寥的长夜,天空中最引人注目、引人遐想的自然是一轮明月。云蝶儿看到明月,不禁联想起神话传说中的月宫仙子;也不知怎的竟开始替那天宫里的月娥忧愁起来。 云蝶儿是在庆幸自己得以重生,才能与啊宸共赏此时,若是那仙子能够有重来的机会,她是否还会吃下那灵药?她会不会放弃成仙的永生,而选择在这繁华多笑语的人间欢度须臾? “偷桃窃药事难兼,清高与孤独是孪生,既是选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诚如我选择了蝶儿,你便只会是我永远的偏爱。” 都说世俗恋情与入道求仙,两者不可得兼的。仙子精神上力图摆脱尘俗,追求高洁的境界,而使自己陷于孤独的境地,这是必然结局。当然好坏与否,得与舍,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亦是众生无法评判的。 “嗯。”云蝶儿欲言又止,他所言,她自然认同。 “我本一身傲骨,奈何世事无常,悲从心中起,百般不如人。”云蝶儿有些感触,释然地笑了笑,此时,或许是坦白的好时机。 “蝶儿贵为一国公主,何事惹蝶儿惆怅伤心。”顾凌宸小心翼翼问道,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有多大的心事;不过心事不宜深藏,没准说出来便好了。 “我给啊宸讲个故事吧……”云蝶儿顿了顿,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不会吓到他。 “好。”顾凌宸端了端身子,将她拥入怀里,听她一一道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戏与梦 “蝶儿先前,看过一个戏折子;里面讲的是一极受宠爱的异国公主,不顾一切嫁了自己喜欢之人,那是位不受宠的王爷,但公主并不介意,而是 带着满腔爱意而嫁他;他们婚后才知道,王爷心中有别的女子,公主脾性极好,毫无心眼,很是愿意与那女子共事一夫,是为王爷侧妃;起初王爷看在公主母国的份上,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奚落她。可侧妃却表里不一,是个蛇蝎美人,一次次被她陷害,直到王爷当上了一国君主,公主于王爷再无利用价值,贵妃再也无法掩饰内心取而代之的想法,便诬陷公主与人私通,那个她一直爱着的皇帝深信不疑,便由着贵妃处置身怀六甲的公主。”云蝶儿还是选了一种委婉地方式告诉他。 “那贵妃哪里舍得放过公主,强行给她喂了滑胎药,毁了她的容颜,最后挑断她的全身经脉,公主薨于新帝登基日。”云蝶儿颤抖着说完。 “蝶儿可是冷?”顾凌宸感受到她的颤抖,以为她是冷的。 “戏折还未结束。那公主在弥留之际,向上苍祈祷,希望能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上苍似乎听到她的祈求,公主果然重生了,她誓要报复王爷与侧妃,最后公主如愿,并与心上人厮守一生……”云蝶儿没有直接回复,而是继续往下讲。 “这于公主而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顾凌宸定了定神,笑道。 “啊宸可相信这个世界会有重生这档子事?”云蝶儿试探性地问道。 顾凌宸摇了摇头。 “是吧,重生多少有些离谱,我也不信。”云蝶儿见他一脸不可思议,便苦笑了起来,看吧,她说的话,真的没人会相信…… “别人说的,我不信,但只要是蝶儿所言,我都信。”顾凌宸见她有些失落,连忙安慰道,紧紧搂着她。 她所讲的这个戏折子,他很是熟悉。 那是他先前常常梦到的场景,一切与她无差;只是在他的梦境中,公主的结局并没有与蝶儿所说的一样…… “真好,我若同别人讲这个故事,他人只怕是以为蝶儿魔怔了呢。”云蝶儿诧异,他没有把自己当成疯靡怪物,真好。 “我的蝶儿,怎会魔怔呢,小脑瓜尽是胡思乱想;即便如此,啊宸也不会放弃蝶儿的。”顾凌宸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他坚信,他对她的,永远热烈而真诚。 他的指尖碰到自己的额头,疼痛感,是真实的。 “灯火殆尽,我送你回去罢。”顾凌宸指着那远处的星光,知道已是回家的时候,她身上的伤还为痊愈,合该早些回去歇着。 云蝶儿点点头,瞧过万千灯火,过足了眼瘾,也不该有太多的留恋,便同他一起回去。 翌日 中秋家宴过后,顾凌宸忙于朝政,云蝶儿不敢叨扰,便带着篱儿清月二人给济慈院送饼饵。 云蝶儿见一路上与平时无异,只是都快到院门口了,也没曾见到那两孩子出门来迎接,心神有些不安。 连篱儿也感受到了异样,她们越往里走,便越发肃静,忍不住发问道:“主,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去看看。”云蝶儿环视周围,隐隐感到一股不安的气息;心中默默替林阿婆她们祈祷,脚下不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快走。”篱儿唤清月跟上自己的脚步。 直至在院门不远处看到林阿婆横躺在地,云蝶儿箭步向前,打算将人扶起来,但刚踏进济慈院半步,几名侍卫手持刀剑,从天而降,恰将她们主仆围了起来。 见来者不善,云蝶儿只能放下手中物品,才抽出藏于腰间的冷月鞭,顺势挥舞起来,一个回转,便将他们手中的兵刃卷落下来,再是花式回旋踢,将敌方暂时震退;一旁的篱儿清月也赶忙取出身上的软剑加入乱斗中。 此时顾凌宸安置在她身边的三名暗卫,顾不得主子的托付,也现了身,同他们打了起来。 只是他们的突然出现,叫云蝶儿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研究了,几个回合下来,云蝶儿一方倒是占了上风,不料又是从天而来了许多侍卫,纵是有暗卫的加持,渐渐地她们也吃力起来。 “云姑娘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拼尽全力,也要护着她们。”一旁的青年才俊看不得几个女子被这样欺负,也自发地拿起了平时操练的锄头,便朝着那些侍卫砸去;也不管他们之间的力量悬殊,心里只想着救人,这也是他们回报恩人的时候了。 “啊牛哥,说的对……” 其余百姓也附和着,便抄起种地的家伙,有序上前制止那些侍卫。 面对突如其来的百姓反抗,侍卫们显然没有畏惧,对于他们来说,杀死这些百姓,犹如捏死蝼蚁般,轻轻挥动手中的大刀,最向前的几名百姓便应声倒地不起,鲜血直流…… “百姓无辜,烦请放了他们,有什么阁下尽管冲我来。”云蝶儿见他们动了真格,不由得有些畏惧,试图同他们请求,希望不要牵扯这些无辜的百姓。 然而侍卫并没有手下留情,正当他打算砍杀剩下的百姓时候,一个威厉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众人纷扰看着同是远处踏风而来的男子。 “穆大人。”侍卫头目李潇将来人认了出来,一脸震惊,九王的人,怎么来了,主子没说还有另外一路人马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听闻有贼人犯上作乱,特来援助。”穆迟拱手道。 李潇一众不知道对方来意,只是回了礼,并未说话。 “本宫认得你,这是一个误会……” 云蝶儿在看清来人后,变得沉着从容;眼前男子,正是九王的得意手下——穆迟。 “二王妃,召集私兵,企图谋反,来人,给我抓起来。”穆迟打断了她的话,眼下是要按主子的吩咐,将人抓住,不是来听她的诡辩。 “放肆,你敢!”云蝶儿见九王都搅了进来,绝非偶然,显然此事非同小可,此时她更为担心的是他会借此大搞文章,眼下未曾摸清他们的动机时候,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派胡言,明明是你们先动手,我们不过自卫罢了!”篱儿愤愤不已,怎的成了她们企图谋反了。 “属下亲眼所见,你们无从抵赖,王妃有话,到皇上跟前再说罢。”穆迟冷言相对,丝毫不通融。 “都放下手中器具。”云蝶儿让村民与安卫们放下武器,此时尚可不牵涉其中。他们人多势众,即便他们负隅抵抗,也毫无胜算。 “给我带走!”穆迟挥手下令,并向一旁的手下示了意。 云蝶儿主仆及三名暗卫被五花大绑回了朝堂。 此时,朝堂大臣均在,顾凌宸与顾凌玟二人看到被绑着的人是云蝶儿,一脸不可思议。 见到自己的暗卫,顾凌宸焦急万分,也没精力责怪他们护主不力了,心里一万个为什么:蝶儿不是去济慈院给林阿婆送饼饵了,怎的被九王的人绑了上来? 顾凌玟:丑八怪怎会出现在此?还有清韵的人牵涉其中…… 一旁的百官也是一脸好奇,这穆迟怎的绑了个弱女子上朝,安的什么心。 “陛下,二王妃在济慈院召集私兵,犯上作乱,意图谋反,幸被属下与李大人制服,烦请陛下圣裁。”穆迟上前跪地禀报。 听到此言,所有人都沸腾了,穆迟大人怕不是搞错了,这可是弱女子,怎么有那翻天的本事;再说了,一介女流,无儿无女的,争座那皇座做甚…… “二王妃?”北帝显然不敢相信,一个小小女子,能掀起什么波澜。 “正是!二王妃犯上作乱,意图谋反,请陛下圣裁。”穆迟见陛下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重复禀报了一遍。 “父皇,王妃手无缚鸡之力,绝不可能以下犯上,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父皇明察,还王妃清白。”顾凌玟抢先替她开脱道,丑八怪怎会谋反?他与丑八怪乃一体,若是她被人构陷,自己也必然脱不了关系,他要护好丑八怪,否则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清韵的人牵涉其中,便是自己与丑八怪再不和,那也只是内部消化问题,他断然不会傻到伤害自家人,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定然是受人构陷了,这背后之人竟对一介女流下手,真是狠毒。所幸众大臣并不知道那李潇是青韵暗中安插的亲信…… “皇兄所言极是,儿臣也认为二王妃并无以下犯上的动机,先有城西赈灾,后更是亲投城西抗疫中,此事家喻户晓,想必也不用本王多说。王妃生性善良,对百姓亦如是;谋反最终苦的是百姓,若说他人有谋反之心儿臣都信,唯独二王妃,儿臣绝然不信!” 顾凌宸若有所指般环视一圈,也听闻众人细细碎碎地议论着,打心里愤愤不平,恨不得直接上去给那些个老匹夫一拳,济慈院是什么地方,他最清楚不过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莫须有之罪 什么以下犯上,意图谋反的,这些个老匹夫若是老眼昏花,脑子不好使了,大可全捐出来。这瞎乱编造的莫须有罪名,竟敢编排到他的人头上了。一个个只会纸上谈兵,落井下石的本领倒是学了个十成,真出了事时都成了闷声葫芦,声也见吭哧一下;如今倒是有这闲工夫在这起哄,真是些无耻小人,连个女子都比不上。 云蝶儿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摇了摇头,希望他能够保重自己,不要因此而暴露,见他为自己辩解,打抱不平,心里却是更担忧此事会连累到他,意图谋反,并非小事。 他纵是北帝最宠爱的皇子,可朝廷如战场,在关乎天下苍生面前,也绝不存在什么父子关系,不会有偏爱。皇帝从来都是先君,而后才是儿子,丈夫,父亲,即便北帝心有恻隐,却也无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于顾凌玟,眼下也不是拆穿他的最佳时机,他尚未足够强大,准确来说,他们现在可以算得上在同一战线,她只希望济慈院一事,仅是济慈院矛盾,而非牵涉谋反当中,这样便好办多了。 一旁的文武大臣只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认为二位王爷所言也是在理,并未往其他方面想,也有想替云蝶儿讲话的人,但担心会因此受到牵连,而选择了缄默,只是暗中观察着动向…… “王爷,属下知道你护妻心切,可王妃犯上作乱是属下亲眼所见,抵赖不得的。”穆迟见二王爷为其求情,二王爷是个巧舌之人,若是被他夺了先机,陛下定会选择相信王爷,与其自己被馅入被动局面,被倒不如主动出击。 “妾身无辜,恳请陛下明察。今日妾身是去济慈院赐饼,并非召集私兵以下犯上,妾身身正不怕影子歪,陛下大可派人去济慈院搜查。”云蝶儿可算看清了此人的居心,看来背后是有人要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歪,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有人要玩,她便奉陪到底。正因为她没有做过,内心不慌不乱,才打算主动请求北帝搜查济慈院。 “不必了,抬上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王妃还想狡辩,诓骗陛下不成?”穆迟见她竟如此硬刚,丝毫不怯,也是有些胆识的。可在他眼里,她仿佛在向自己正面宣战似的,即便她在怎么狡辩也不过是做困兽之斗,于是先一步唤人将方才在济慈院收刮出来的兵器,粮草抬了出来。 “陛下请过目。这些全是属于从济慈院收刮出来的兵器粮草,数量之多,足以装备两千人。”整个朝堂,除了兵器碰撞之声,便只有穆迟在发声,氛围显得异常压抑,肃穆。 在场一众更是倒吸一口气,这许多的兵器,成了指控云蝶儿意图谋反的最有力证据,底下在次杨起来窃窃私语,证据跟前,显然有人倒头了。 “妾身不知这些兵器究竟从何而来。”云蝶儿看到那平白多出的兵器与粮草,大吃一惊,便认定自己是遭人构陷了,济慈院何时成了私自练兵之地?她怎的不知道?怎的她时常往济慈院走,也不见有兵器,这穆迟一去便挖出了这许多,不用想都知道原因。 只是她与九王素不来往,他为何要陷害自己?难道他也知道顾凌玟的雄心,而故意借自己打压他? “先前便有人看到济慈院乡勇们在私下操练了很长时间,王妃口口声声说诬陷,属下倒想问问王妃,居心何在?” “此事当真?”北帝冷脸质问道,看来此事远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臣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陷二王妃。今天老臣也亲眼所见王妃亲自率领乡勇攻打朝廷军队,李大人,也可以作证。”穆迟将李潇拉了出来,佐证自己并未说谎。 “启禀陛下,确有此事,不过属下以为……”李潇心想,此次行动被人截了胡,自己也不知如何向主子交代,眼下又闹到了陛下跟前,实在不好办。 济慈院上的事,他们双方都知道经过,想必穆迟也不会蠢到自爆,便打算将所有的事情甩给穆迟罢了,这样自己也不会轻易暴露,便为云蝶儿辩解,没想到话还未说完,便被穆迟压了下来。 “好了,下去罢。”穆迟打断了他的话,抬手示意他闭嘴,有的话只需讲该说的便好。 “二王妃,你还有何解释?”人证物证俱在,北帝也开始不淡定了,直接发问云蝶儿。 云蝶儿此刻正仔细捋着思路,济慈院确实有私下操练,不过那只是为了教大家自卫罢了;为了不惹人猜忌,还特意将操练安置于夜间,他们是怎么知道此事的,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一个个疑问直直在云蝶儿脑海中回转。 今儿情况也是奇怪,自己与篱儿去济慈院,那些侍卫比自己还要先到,似乎早便知道自己会去济慈院,特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般。身边人也就篱儿清月,啊宸几人知晓今天的行程,他们绝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 “陛下,乡勇是小的召集,不关我们主子的事,我们绝无反叛之意,是因为济慈院周边有猛兽出没,我们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恳求陛下明鉴。”一暗卫看见主子一脸沉思,未来得及回复陛下问话,便主动站出来顶罪,并把济慈院百姓私下操练的话圆了回来。 作为一名合格的暗卫,他们这次护主不力,本该任务失败便当即咬舌自尽以拒捕,可当时他们却被公主拦了下来。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以一己残身之力将罪名包揽下来,希望公主能少受些罚,也算是他苟延残喘最后的价值。 “一派胡言,平常乡勇,怎会穿戴整齐?还有些许多精良兵器,老臣恳请陛下严查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他们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穆迟一丝也不肯罢休,非要磨着陛下下令为止。 “依爱卿所言,来人,将二王妃暂压天牢候审。”北帝寻思索一番,便应允穆迟所言。先前便有密报,有人企图谋反,他还未曾查出是何人,如今最先冒出来的竟是二王妃,绝不能武断。只是二王妃身份特殊,眼下将她收押大楼,在自己眼皮底下,还能保她性命无虞,他倒要看看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还企图挑起两国纷争。 “妾身以云国荣耀起誓,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妾身,还望陛下明鉴。”事情来的突然,她没有任何机会反击,便锒铛入狱,云蝶儿被拉走前仍旧坚持着自己被人诬陷,更是以母族起了毒誓,希望北帝明鉴。 顾凌玟眼睁睁看着她被押往天牢,却也无能为力。二人仅是对视了一眼,云蝶儿便被赶了进去。 随着云蝶儿被带走,此事也暂时停止了讨论,朝堂一片寂静,各自大臣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谁也不敢漏出什么破绽。 “今日,宸弟替王妃求情一事,多谢了。”顾凌玟与顾凌宸并肩而行;他似乎对丑八怪还挺上心的呢,满朝文武个个不敢多言,独独他口若悬河,很难不让自己心生疑虑。 “臣弟不过是如实而言,皇兄言重了。”顾凌宸回答。 “本王深知王妃是极好的人,绝非穆迟口中意图谋反之人,本王定会保她安全,早日救她出来。”顾凌玟若有似无地试探着他。 “若有需要臣弟帮忙,皇兄尽管开口,臣弟定尽力而为。”顾凌宸信誓旦旦道。 他这样的热忱,相对于顾凌玟,仿佛他才是丑八怪的夫君一般。也正是他这样超乎常人的态度,引得顾凌玟猜忌。 “本王替王妃谢过宸弟。”顾凌玟表情管理得极好,面上笑容灿烂,内心里却是藏着刀子。不过仔细想了一番,眼下能多一个人帮忙,那救丑八怪一事也多了份力量,虽是如此,他对顾凌宸也多留了个心眼…… 玟王府 “姑娘。王妃已被打入天牢。”刚收到信息的秋风便赶忙跑回霜苑告知莫冰儿。 “好戏还在后头。”莫冰儿看着手上的羽令,一声冷笑,丑八怪被打入天牢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忍了丑八怪这么久,可算让她逮着机会了,此次她非要丑八怪永无翻身之日。 自打丑八怪回府,她便一直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她让人时刻在济慈院盯着,时候到了,一直风吹草动,她的人便会立即拿下丑八怪。 “可这毕竟是谋反,万一牵连到王府,这可如何是好。”夏荷低声道,若到时候王府遭了罪,自己也算是王府的一份子,必定受到牵连,可她还年轻,才不想这么早到阎罗殿报道。 “别在此杞人忧天,本妃有的是办法。”莫冰儿斥了她,俨然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自打丑八怪与玟哥哥从城西回来后,玟哥哥同变了个人一般,他对自己也不似从前那般好,就连玟哥哥的面都很难才能见上;最可恶的是丑八怪一而再地坏自己好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锒铛入狱 等着吧,有她哭的时候。丑八怪对自己做过的事,她心里可像个明镜一般,再清楚不过了,比方她一回来便从自己手上抢走苏氏;再比如那天夏荷请不到玟哥哥过来霜苑,至于苏氏那个贱人也是,也别为跟在丑八怪身后便能安然无恙,待丑八怪落马后,她在慢慢收拾她…… 若若非如此,她才不会加快计划,这可怪不了自己,为了得到玟哥哥,她不惜一切代价。 呵,所谓意图谋反,那是云国公主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代表着云国,与他们玟王府何干?她在下决定时也曾想过,若丑八怪谋反……罪名成立,此事的结果不外乎两个可能,一是云国为了息事宁人,以大局着想,选择牺牲一个远嫁他乡的公主;二是云国为了丑八怪而对北国宣战,可北国兵力不在云国之下,自然不会吃亏。 无论是那种结果,丑八怪都再无资格坐在玟王妃的位置上,整个王府中,她才是最有资格的。莫冰儿正自我陶醉,幻想着自己已是这府里的女主人。 此刻顾凌玟已是回到府中。 只见他径直往自己房中走去,轻扭机关,房中出现了一道密门。顾凌玟进去后,从里面将密道关上,房内回归风平浪静。 他背手而入,所道之处风火亮起。走了许久的密道,他才到了空旷地带;密道中早已有人等候他的到来。 “见过王爷。”那人正是莫清韵,他是受了急召而来。 “东西可安置妥当了?”顾凌玟看着这空荡荡的密道询问到。 他所指的东西,正是上回云蝶儿想要找的证据,后那些属于他霸业的物件。 “已安排妥当,王爷放心。”莫青韵抱拳道,他得了王爷的命令,早便开始动身了。 自打上回府里进了刺客,这王府也是不安全了,王爷更是夜不能寐,思前想后地决定连夜让自己将东西转移了,但由于兵器金银众多,又是重活,无法一次性搬移,也不能引人注目,只能到了夜里分批配载;这前前后后的不少于十趟才搬了个大概。 “你办事,本王放心。今日朝堂之事,想必你也知道了。”顾凌玟坦言道,他此时想知道李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可李潇,并非微尘派去的。”莫青韵猛的跪地解释,他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为自证清白,他将怀中的羽令取了出来递给顾凌玟。 “清韵对天起誓,此羽令从未离身。” 那是他与李潇私下联系的标记,当下不适合张扬,无论做何事都小心翼翼,生怕闹出半点动静来;且这些天他可都在忙着转运,并没有精力做其他事情。 “本王相信你,清韵你说,会不会有人知道李潇是你的人,故意设了局引他出来,借此来离间你我?亦或是,李潇已倒戈相向?”顾凌玟附身将他扶了起来,又是重新捋了一番,此次可不只是他们的人,房中还有九弟的人。 被诬陷谋反的丑八怪,可自打在城西与她相处时,便发现她不是那种会把百姓至于水深火热之人;再者,她是自己的王妃,区区一女子,没理由会与男子争天下;她无儿无女,自己也非皇帝,更是没理由做那叛逆之事,他不会相信,也不愿相信是她。 今日共有三批人,一是丑八怪,二是李潇,三是穆迟;穆迟可九王的得意门生。当思路成了死结,他只能从穆迟这个外人入手,从而将矛头指向了九王。 “李潇家人全在微臣手上,他若是还顾及家人,定不会与我们反目,王爷是指九王?”莫清韵缓缓说道,不管如何他坚信李潇始终是自己的人,而王妃没理由在毫无获利情况之下,以身犯险,身处险境,她还是一国公主,不愁吃喝有权有势,这样不值当。 “最好如此。派人盯着些九王府里。”顾凌玟眉头紧锁,深情显得格外深沉。 “诺。” 二人先后离开密道。 顾凌宸白天回去后,便寻重金寻了个皮面。好不容易到了夜里,顾凌宸托了几层关系,才进天牢看了她。 “蝶儿!你可还好?他们有没有人欺负你?”顾凌宸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心里焦急万分。 “啊宸,天牢重地,你不该来此。”云蝶儿见到来人是一陌生男子,有些惊愕,他怎的知道自己的闺名。 仔细端详了一番,男子声音虽轻,声音却是熟悉不已,听他语气急速,知道是在关心自己。看着那张陌生的脸,虽有些平庸,身型却高挑出众;直到她认出了他腰间的铃铛,便认出眼前人来了。本是满心欢喜,可又想到此地是天牢,便只想让他赶紧离开。 “我偷偷托了关系进来的,不能呆太久,眼下我不便当面营救,不过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顾凌宸仍旧小心翼翼说道。起初自己还担心带上皮面会吓到她,所幸她将自己认了出来,也省了自己撕开皮面的麻烦。 他来时便想好了法子,便是偷龙转凤。他倒认识几个会捏皮面的江湖术士,届时让他们帮忙照着蝶儿的面相捏几个皮面出来,再找几名死刑犯代为顶替,届时他会带着蝶儿一起归隐深山,从此不问世事。当然,他会事前安顿好那几名死刑犯的家里,这样自己心里便也安心许多。这毕竟有损功德,可若届时他再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便只能这样了。 “我们到济慈院前,李大人便在那了,蝶儿看到林啊婆被打到在地,我们才与他动了手,而后穆迟出现便以我们意图谋反带回了朝廷,还有那莫须有的兵器,粮草;此事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的,眼下还需啊宸帮我暗中查一下李潇的身份。”云蝶儿将大致经过告知了他,希望他能够去济慈院瞧一瞧,看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也好看看林啊婆的情况。 她在狱中想了许久,做了个极大胆的假设,一边是九王的人,一边是自己与暗卫,还有一边是李潇,眼下她迫切想知道李潇的来历,这样捋起来便顺了许多,背后之人定是知晓自己与啊宸的事,而自又是二王妃,才故意设计,想要借此打压顾凌宸与顾凌玟,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一石二鸟之计,真是阴险毒辣。 若是将谋反之罪扣在他的头上,可不只是打入天牢这么简单了,到时候贬为庶人,发配边疆都是小事,届时还会连累啊宸母族,即便母妃百般受宠,北帝也会在惠妃与皇权中取舍。若当真如此,那么这一切都推给自己,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背后之人选择的目标是自己,兴许还有一个原因,她作为云国公主,这是她一直不敢去想的——意图挑起云国北国纷争,但她目前还未想到,他们初心为了什么,借此又能给背后之人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嗯。我见过子骞,他愿意将一切揽在他身上,这也是最好的结果。”顾凌宸耐心听完后,将子骞的话告之蝶儿。单从那兵器粮草,他便知道此事是遭人诬陷了,济慈院可是他一手打造的,那周边有啥他都一清二楚。 “不行,是蝶儿害他深陷囹圄,若再让他顶罪,我一辈子也不会好过。啊宸只当保全自己,千万别因为蝶儿而牵涉其中。还有,要多留心九王爷,和顾凌玟。” 云蝶儿仔细叮嘱着,生怕他为了救自己而深陷其中,那自己这牢狱之灾便是白受了。还有那几名无辜的暗卫,绝不能让他们出来替自己顶罪,她相信清者自清。 “嗯,我将此枚护身符还给蝶儿,希望它能继续护着你。”顾凌宸将那枚本便是属于她的护身符给回她,此刻相对于自己,她更需要护身符。他不自主联想到了上回深受重伤时,与此次牢狱之灾,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是因她没了护身符的庇护,近来才多灾多难的,也希望它能够继续庇护蝶儿。 她没有拒绝。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蝶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顾凌宸瞥见狱卒的身影,知道时间到了,只是草草叮嘱几句。 “啊宸,就按子骞说的,济慈院乡勇只是出去打猛兽,求的是自保,途中受野兽突袭,误与朝廷军队起了冲突,绝非谋反。”云蝶儿叮嘱道,只要他们口径一致,他人便找不出纰漏,误袭军队与谋反叛乱的罪名可是云泥之别。 顾凌宸点了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狱卒嚷着赶了出去。 云蝶儿与篱儿清月被关在不同的牢房中,她看着深处于空荡的牢房,相对于一旁的罪犯,她显得格格不入。精神紧绷了一天,随着夜幕降临,也能稍微松懈下来,就着狱中的草皮,席地而睡,总的来说,这一天她并没有受到折磨,许是未到御审时候罢。 次日清晨。 顾凌玟早早起了身,驱车前往济慈院,打算瞧瞧内里情况,他想了解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没准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可以为丑八怪开脱罪责。 第一百五十七章 蛛丝马迹 顾凌玟仅是到了济慈院门前,便与一众老小冲撞,由于道路窄小,马车也无法正常前行,顾凌玟只得自行下车继续前行。他仔细地听了听外面吵闹之声,那群百姓口里振振有词,似乎与丑八怪有关。 “啊叔安好,小生想请问大家可是打济慈院而来?”顾凌玟客气地拉上一位大叔询问道。 “公子所谓何事?” 听闻有人在打听他们济慈院,众人都放下了脚步,有个颇为胆大的青年发问着,他并没有自报家门,只是留了个心眼。 “小生顾某,是为昨日济慈院一事而来。”顾凌玟拱手道。 众人听说他是为了昨儿那档子事儿来的,纷纷扬扬喊道:“我们皆为济慈院百姓,云姑娘不是反贼,我们此番下山,便是打算替她击鼓鸣冤的。” “诚如公子所见,济慈院住的都是我们这些老弱妇孺,若她是反贼,岂不是我们也成反贼了?” “前些天我们还喝过姑娘赏的粥呢……” “老身年轻落下的一身毛病,亏的云姑娘不嫌弃,主动替老身治病,月月送来上等好药,便是前些时候她去了城西,也不忘派人过来给老身送药,公子细想便知,这样的好姑娘,怎会是反贼?”林啊婆愤愤说道,在座之人她最有资格替蝶儿正申。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傻丫头消失的那段时间,原是去了城西;她老婆子是真的替她骄傲。 她不允许有人诋毁这样好的姑娘。做人要知恩图报,便是拼尽自己的这条老命,她也要去到那大理寺替她击鼓鸣冤。 “云姐姐待我们极好,她会教我们读书写字,也会教我们做个好人。” “是啊,是啊。” 林儿虎儿也是连连点头。 “是啊,我们这帮父老乡亲都曾受过云姑娘的恩惠,我们这便去大理寺击鼓鸣冤,云姑娘是个好人,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姑娘是好人。” “对,云姑娘是好人。” “是好人。” 为了云蝶儿正名之人,越来越多。 顾凌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实在没想到,济慈院的百姓对丑八怪是这样的维护,在她落难时竟无一人诋毁,反而是好评连连,看来她确实是真心待他们。 不得不承认,丑八怪在收买人心上做的比自己好,她从缺席过任何一场民族大义,城西赈灾,抗疫如是,济慈院亦如是,莫说老百姓,此刻他俨然也被她的行为所折服。 顾凌玟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而他们正是最合适的目击者,他抬手高喊道,:“本王乃二王爷,在此多谢父老乡亲为本王王妃正名,本王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查清事情原委,还王妃清白的,还劳烦大家将昨儿的事情经过,告知本王。” 顾凌玟暗自决定打算调查出真相,他要还丑八怪一个清白,特意表明此次来意,希望能够通过他们了解到昨儿的事情原委。 “草民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王爷万福。” 众人听闻来人竟是王爷,连忙跪下磕头。 林阿婆却是有些木纳了,她此时的心里是凌乱的,直到林儿扶着她缓缓跪下。眼前人是二王爷,方才他说蝶儿是他的王妃,可她下意识却是在想啊宸怎么办…… 她虽老,记忆力倒差不到哪去,大事均依稀记得,当今二王妃乃是云国公主,她当初见到蝶儿时,便觉得她身份贵重,她却仍旧替自己治病,心里的感激之情无已言表。 林啊婆再次看了一眼眼前男子,发现他眉间带着深沉,一看便知是城府极深之人,若是与蝶儿站一起,倒是有些貌离神合。反观啊宸,却是说不上来的合衬,等等,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又是想了许久,所幸济慈院中,只有她看出了蝶儿与啊宸的异样情愫,罢了,小年轻的事情,便由他们自己处理罢了,她只当个闷声瓜便是了…… “众位父老乡亲请少安毋躁,安静一下,万事讲究有理有证,此事一时半会的急不得,烦请众位父老乡亲指路,引本王前往济慈院瞧瞧,若能寻到些蛛丝马迹,事情便简单多了,届时本王亦会上报朝廷。”顾凌玟见当中老弱者居多,他们想为丑八怪鸣冤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他担心里面老者经不住奔波劳碌,他一路坐着马车来都觉着有些累人,何况他们徒步而行;若日后需要,他自然会派人过来传供。 “请王爷跟着草民走。”一民众热心道,带着他回济慈院。回到昨儿他们受到侍卫袭击的地方。 “回王爷,昨儿便是在这儿,遭到一群侍卫围攻。”啊牛哥仔细回想了昨天的情形。 因最近济慈院常有野猪出没,肆恣破坏庄稼农户,百姓们为了抓野猪,便在后山周边埋放了许多捕兽夹,乡勇每日则会定时寻逻被捕抓的野猪。他作为济慈院乡勇一员,昨儿他们同往常一般出门巡逻,忽的听闻有动静,以为是有野猪误入圈套,便循着声音,赶往后山搜寻去,只是没曾想那夹子并没有夹住野猪,倒是夹住了一名侍卫,几人见状只能慌忙地替那侍卫解开夹子后。 许是幸运,那侍卫并未被捕兽夹伤到要害,只是疼晕了过去。见人奄奄一息,只能将他带回济慈院,想着叫乡医帮忙救助救助,可当他们刚安置好那名受伤的侍卫,院外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根本来不及解释。他们不问缘由,便开始对我们实行打杀,起初百姓始终不相信,堂堂朝廷侍卫,竟也会滥杀无辜,直到他们上来便将林啊婆推倒在地,欺负老人算什么事…… “而后之事,云姑娘便过来了。”啊牛哥将一切全然告知顾凌玟。 “是啊,是啊。他们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放过,好在云姑娘过来护着我们。”林啊婆颤颤巍巍道,昨儿那被推倒那一下,可给她吓的不行。 “我们看不下一群大老爷们欺负几个弱女子,这才扛起平日的锄头反抗,可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瞧,小人身上的伤,便是被那些侍卫打的。”啊牛哥漏出自己昨儿被打留下的伤疤,以证明他没有说谎,也没用夸大说辞。 其他人见啊牛哥漏出了伤口,便也纷纷将自己所受的刀伤也亮出来。 “嗯,本王看得出来。” 顾凌玟一边听,一边捋着思路,他看着男子脸上,肩上的伤口,明显可看出那正是新刀伤,这样的证据跟前,他很难不相信。 “后面不知道从何处又来了一支军队,上来便说我们召集私兵,意图谋反。云姑娘是怕我们受到伤害,才主动让他们带走了,小的实在不明白,我们不过自卫罢了,这怎的就成了谋反了呢?”啊牛哥说着说着,便隐约带了些哭腔,他们被诬陷成谋反,自然委屈得不行,又想到云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了他们济慈院,还被打入了天牢,不禁替她惋惜。 “求王爷还云姑娘清白。” “求王爷还云姑娘清白。” …… “那是自然,她是本王的妻,本王必定还她清白,救她出来。”顾凌玟掷地有声的回答,倒是让人觉得他很是痴情的感觉。 林儿看了一眼虎儿,挑了挑眉。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都不知道。” 林儿虎儿揉着眼睛,低声哭泣起来。 对于他们的哭声,加上他们这欲盖弥彰样子,让众人极度好奇起来;孩子不会撒谎,总觉得他们是知道了什么似的。 “好孩子,快跟叔叔说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顾凌玟一样被这两个小娃娃给好的一头雾水,只要是跟本案有关的,他都迫切想要知道。 “昨天那些怪叔叔,在后山上,挖了好多东西出来,有像铁剑铁刀何铁棒子。”林儿奶声奶气地吐出几句话,手指向后山方向。 昨儿,云姐姐被抓后,他与虎儿看到那穆迟向自己手下使了眼色,便知道他们准没好事,所以在他们抓走云姐姐后,跟着其中“是”几个大高个,一路尾随,想要看看他们意欲何为,见他们一路去到了济慈院末,而他与虎儿身子瘦小,隐匿于树林后,目睹了那几个高个从泥土里挖出大量的兵器,粮草。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从他们孩童的角度来看,他们确实不知道那些兵器意味著什么,只觉得与平常铁疙瘩无异罢了。 “好孩子,可否带叔叔去后山瞧瞧?”顾凌玟抚着他们的肩,耐心问道。 “叔叔请随我来。”林儿扯了扯他的衣袖,将他带去那个院末的土坑处。 “这……什么时候多了个坑,我们怎的不知道。” “是啊……” “是啊,奇怪。” …… 顾凌玟立于那土坑之上,鹰眼犀利,一看到那新鲜松软的黄土,便知道那是近期埋进去的。且从百姓口中可以听出,他们并不知道此事,看来是确是有人蓄意诬陷没错了,若是如此,事情便简单多了。顾凌玟没有声张,只是暗中猜测,打算回去先听听丑八怪怎么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滥用私刑 顾凌玟转而问道众人:“近期可有陌生面孔出现?” 只见众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均摇了摇头;济慈院百姓不多,大部分都打过照面,也都互相认识,若是有陌生面孔,不用一个时辰,全院上下就都知道了,哪里还要到现在。 “没有。”便是济慈院百事通也只能无奈摇摇头,表示不知晓。 “无妨,若是这几天济慈院有可疑之人,大家多加留意便是了。”顾凌玟嘱咐道,他认为那些人应该还会过来的,始终要多留些心眼。 “诺。” 众人应允。 “对了,若叫大家认昨儿的军队,可能认出来?。”顾凌玟仔细问道。 “昨儿来的人太多,小的只记得那一高挑年轻的总兵先到,而后凭空而出的是一个魁梧老壮汉。”啊牛哥眯了眯眼,认真回想着,他不知王爷何故如此问,只是如实告知便是了。 “嗯。今日有劳诸位,此事原委本王已了解,待本王上报于朝廷,它日若有需诸位佐证,本王会派人前来接大家去大理寺作证,如此也能免除大家劳累奔波。”顾凌玟再度拱手谢道,待他回去,好好问一问李潇才行。 “若王爷需要,尽管传唤我们便是,为了云姑娘能走出天牢,我们必会敢言敢语,绝不畏缩。”啊牛哥拍着胸脯保证,他尚年轻,也不怕那些许的奔波劳碌,只要他们能为救出云姑娘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小民亦然,届时王爷尽管传唤就是。” “草民也愿意。” 继啊牛之后,又是多了几个年轻人站出来承诺道。 “诸位为王妃所做的,本王在此先代替她谢过大家。”顾凌玟向大家鞠了礼表示感谢。此处老百姓民风淳朴,他深受感动。他们也是重要目击者,为了保护他们在御审前平安无事,他暗中派了人守护在济慈院周围,日夜看守,直到丑八怪平安出来。 天牢内。 牢头子正端坐于暗前打盹,忽的一字条裹着石子凌空出现在他的跟前;那牢头子仔细看着那字条,只见他长长舒了口气,这是上头给他下的命令,紧接着边将那字条燃尽。 随后又一轴卷落在他的跟前,二话没说,不用看也知道那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天,亮了……”牢头缓了缓,便起身离开。他带着锁链走动,随着链条拖地的声音,整个牢狱才仿佛转动了般。 “王妃安好。”牢头如鬼魅般声音响起,听到的人都感觉瘆人。 云蝶儿早已被他的动静吵醒,只是她与此人毫无瓜葛,他突然的过来问安,以及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显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来人,将王妃带走。”那牢头只是轻飘飘地一句话,云蝶儿便被两名狱卒架起来,拖往隔壁牢房。 那牢房密闭性相对自己开始住的那间要好些,可是当她看到周边一排排的刑具时,便知道原因了,所谓密闭性好,不过是为了方便他们滥用私刑罢了。 云蝶儿被拉到一方矮凳上。 “放开本宫。”看着那些锋利无比的刑具。斧钺、汤镬、刀、锯、钻、凿、鞭、棒(杖)、绳、锤应有尽有。她虽内心也忍不住哆嗦,只是她生来便有傲骨,区区刑具就想让她屈服,那是不可能的。 “王妃,少安毋躁呢。”牢头见她有个闹腾,便好意提醒道。 “你要做甚?”云蝶儿见他一幅阴阳怪气的嘴脸,忍不住发问,也不知道他葫芦到底卖什么药。 “看看这些刑具用在身上,那可是生不如死啊,说真的,小的也不希望落到王妃的身上。”牢头子想要对云蝶儿屈打成招,也是那道卷轴的意思。 “你要本宫怎么做?”云蝶儿看穿了他的把戏,假意询问。 “王妃是个爽快的人,很简单,只要在这儿,按上王妃的手印,并当着陛下的面照读一遍即可……”牢头狡猾一笑,在他眼里天下女子均吃不了苦,只要看了这些刑具,再稍加恐吓便会随意自己搓圆捏扁的,也以为眼前女子极好哄骗,便取出那卷轴,展现在她的跟前。 “大人真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呢?”云蝶儿看了上书内容冷笑道,还真当她不识字呢,竟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诓骗自己。 那是一份供词:臣女云蝶儿私藏兵勇,只为日后借私兵造势以谋天下之主,而今因谋反身陷囹圄,自取其祸,甘愿伏法。 “二王妃,你可别不识好歹。这手印,你是按?还是不按呢?”牢头见她不受当,给脸不要脸,语气冷了许多,也没有先前那般客气,便直接问道。她按了,万事好说,若她不摁,他也有的是办法教训她。 “有本事你便把本宫的指头砍下来往上按啊。但你别忘了,本宫被诬陷的可是要御审的大罪,你若胆敢滥用私刑,严刑拷打本宫,本宫倒要看看你将如何向陛下交代?”云蝶儿见他语气硬了许多,便也回怼起他来。她堂堂一国公主,北国的王妃,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即便是被诬陷入了狱,那也是御审之罪,哪里轮到一个小小的牢头滥用私刑,还妄图对她屈打成招? “王妃果然聪明,小人半辈子都在这牢房中度过,对于那些不配合的犯人,小人自然多的是办法,来人,上刑!”牢头先是夸了她一番,竟提醒了自己,用刑绝不能出现伤口,他就不信了,一个小女子他还治不了了。 一旁的狱卒摊开刑具包,那里面装满了针,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锋利的钝的,各式各样不同,看着便让人心生恐惧。 “放开本宫。”云蝶儿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针具,有些害怕,没想到他竟动真的,只得开始挣扎起来。 牢头子先是让人拿起了拿细长细长的银针,往云蝶儿的后脖子上狠狠扎了下去;他对付不听话的犯人,最常用的便是针,他知道人体哪些部位即便放肆扎,也不会害人致命,也知道哪些部位会很疼,但无论如何,这些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叫她疼着,也不会要了她的命。针孔大小的伤口,愈合的过程也快,即便是她次日便要御审,也不会有人发现。 云蝶儿只觉得后背后有一席凉意,脖子先是一阵酸疼,随着针头的推进,痛感便越发明显,初始尚且能忍耐,可后面实在忍不了便痛喊了起来。只是那牢头觉得这样对自己,她便会认罪,那他真的是小看自己了。 牢头子见她在极力隐忍,知道这不过是皮外伤,便暗示狱卒将针往她脑袋上扎,并入肉多了几分。尽管如此,云蝶儿未曾求饶,只是默默忍受着,疼了便喊出来。 几回下来,牢头子见针并不受用,便打算换种方式;只见他拍了几下手,那些狱卒便将一麻绳捆在云蝶儿的腰身上,并将她悬挂于半空。 将人固定好后,两名狱卒分必定立于她的头脚处,二人合力将她顺着同一方向团转。这样的刑罚看似于人无害,但是受刑之人却是晕头转向,久了会眩晕气闷想吐,实在难受不已。 “如何,你到底按不按?”牢头子慢慢凑近他,再次询问道。 “不按!”云蝶儿趁着他往自己靠近,鼓足劲,朝他吐了一口吐沫。 “上水刑!!”牢头被她这一口吐沫给激怒了,背过身后用力抹掉满脸涂抹。 水刑与贴加官相似,都是以窒息的痛苦来折磨受刑人,杀起人来一样不留痕迹。水刑行刑时犯人被绑成脚比头高的姿势,脸部被毛巾盖住,而后将凉水倒在犯人脸上,犯人在溺毙前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认供。 狱卒闻言,便将她先放了下来,继而把她捆绑于那刑床上,脚比头高,一切准备妥当后,狱卒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方汗巾来。 “这笔帐,本宫会替你记着的。”云蝶儿手脚被固定了,动弹不得,只能放下狠话。 “聒噪的很。”牢头子挥手示意,叫几个狱卒开始干活。 那两个狱卒分工合作,一人负责将汗巾覆盖于云蝶儿脸上,另外一人责任持着水壶,一点一点地往下倒水,那汗巾逐渐湿透。 云蝶儿在狱卒倒水前深呼吸一口气,打算闭气。可是那水像是个单向阀一般,只进不出。随着水不断涌入口鼻,汗巾的贴合,水吐不出来,即便初始她屏住也呼吸,还是感觉空气在一点一点地被吸走。她开始无法呼吸,身体本能的求生欲叫她拼命挣扎;可她越是挣扎,吸入的水便越多,直到她开始咳嗽恶心,在这痛不欲生的几十秒里,她心里由开始的抗拒到妥协,直到自我放弃的转变,她也曾想过不如就这样死去,以免除这折磨人的酷刑罢了,可想想,那牢头子为了让自己签字画押,才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身亡呢。 终于在她受不了的时候,狱卒缓缓掀开了那覆盖于自己脸上的汗巾,那一刻她有些贪婪地呼吸着那不算新鲜的空气,是的,她这次扛过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们在找死? 她明白,牢头子想要自己认罪,绝不会那么简单地放过自己,这样的酷刑还要进行几次,她也不知道。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希望有人能来救救自己,哪怕是顾凌玟也行,只要能够救自己就行…… “画不画押?”“画不画?” 那牢头一遍又一遍地问道。 云蝶儿张了张口,却有心无力,话也说不出口来,只能轻轻摇摇头以示抗议。 “既然休息好了,继续吧。”牢头子慵懒的声音响起。 果然,待她缓过劲来,那可恶的牢头又开始了。这一次,她仍旧是深呼吸一口气,但到后面她便也无法抗拒了,只得默默地忍受着。 也不知道是自己被灌了几次水,她开始全身抽搐,慢慢地丧失意识,身体机能告诉她,她快不行了。那被自己吸入肺部的水,已经变了另外一种形态,那是鼻腔中的粘稠物,粘稠物令自己呼吸受阻,喘气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这样反复的折磨之后,即便她有再顽强的意志也会因为这种痛苦而消失殆尽。 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不甘心地合上了双眼,这也许算是一种暂时的解脱罢。 “大人,她好像晕过去了。”狱卒见她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赶忙喊道,他可不想闹出人命,这可是二王妃,她可绝不能死在自己手里啊…… “用水泼醒她。”牢头子才不肯轻易放过她,晕了又能怎样,把她弄醒继续便是了,今日他还就非要让她签下这个字不可。 “只怕是泼不醒了,王妃身娇体贵的……”狱卒有些慌神,她可是一国公主,金枝玉叶的,怕是受不了这样的苦,见她气息越发微弱,难免担心她遭不住。 “灌汤药也好,用针也罢!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弄醒她。”牢头子踢了那为云蝶儿讲话的狱卒,以前那么多的犯人,不都是这样审出来的?婆婆妈妈心软的人怎么能成大事。 “诺。”狱卒维维诺诺道,适才将人松绑;他也不过是个听命的,只能照做罢了,他们竟然想着替她拖延时间,哪怕一时半会也行,希望有人能够过来打断他们。 可是过了一瞬,门外毫无动静,他们只能在心中开始默默念道:冤有头债有主,二王妃可千万别怪自己;可千万别怪罪自己…… 天牢之外 顾凌玟正打算闯进天牢想瞧一瞧丑八怪,怎奈被看守狱卒无情地拦了下来。 “参见王爷。天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允进入。”看守狱卒弯腰拱手,大声喊道,希望里面的人能够听到。上头吩咐了,要自己严防来人,尤其是与二王妃有关之人。 “找死,竟敢阻拦本王。”顾凌玟将他们打倒一旁,他很是担忧丑八怪的处境,便直接闯入,也顾不得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了。 “王爷。下官并非有意阻挠,实在是上头有令,王妃乃是重犯,不可探视。”另外一看守狱卒见同伴被打倒,硬着头皮拦下他,耐心相劝着。 “父皇未下明旨,王妃不过待罪之身,怎的成了重犯了?”顾凌玟质问道,他们越发的阻拦自己,他便越觉得此中不对劲,他非要进去瞧瞧。 “王爷,请不要为难小的。”狱卒祈求他,希望王爷能够体谅自己,若随意放了人进去,自己可是会有身首异处的可能。 “废话少说。”顾凌玟一手拔起他们手里的剑,准确无疑地架在那个试图阻拦自己狱卒脖子上,打算让他带路。 狱卒见他动了真格,为了脑袋不被提前搬家,才主动带着顾凌玟往关押云蝶儿的牢房。 “你们在找死?” 顾凌玟怒道,他来到了关押丑八怪的牢房,亲眼目睹了那牢头指挥着狱卒在强行给她灌汤药,好啊,难怪有人在门口千方百计地拦着自己,原是里面正对丑八怪滥用私刑。 “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两名狱卒连忙跪地求饶,他都跟大人说了,下手不要这么狠,这下好了,还被王爷亲眼看到了,这下子他们的小命怕是不保了。 “参见王爷。”牢头子一脸认怂,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嚣张,竟被抓了现行,他也慌的不行,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发问: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 “都给本王滚开,王妃你怎样,王妃!”顾凌玟给了他们一人一脚后,几乎小跑过去,将不省人事的云蝶儿扶了起来。 “这是二王妃自己不小心自己弄伤的,与我们无关,太医方才来过,人已经没事了。”牢头急中生智,为避免被王爷发现,扯了慌。 “放肆,本王倒想知道这是怎么自己弄伤的,不妨你来给本王演示一下?”顾凌玟看着她那湿透的上襟便知道他们定是对丑八怪用刑了。忍不住拿起地上的剑,架于那牢头身上,真是恨不得一刀砍下去。 一旁的狱卒看到顾凌玟举起剑,也缓缓将刀剑抽出鞘外,蓄势待发。 “小的不知王爷在说什么。”牢头子开始装傻充愣,干脆装着听不懂。 “本王护妻心切,下手不知轻重了些,若重下手了,还请多担待。”顾凌玟被他的举动给彻底激怒了,看着丑八怪受苦,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略施小计以故意刺伤了牢头,如此亦能稍稍解了自己心头之恨。 忽然,怀中人动弹了一下,她拉了拉他的衣袖,紧锁眉头,直到她口腔中有股血腥味涌上来,迫使她不得不清醒过来。 顾凌玟见状,赶忙将她掺扶起来。 在她起来的那一刻,那口腔中的异物再也无法压迫,哇的一声,全然吐在顾凌玟身上。 “王妃,你没事吧!本王这就带你回去。”他焦急地问道,说着说着便要把丑八怪带回去,这天牢哪里是人待的地方,若他在晚些到来,也不知丑八怪遭受着怎样的痛苦呢。 只是在他刚准备将人抱起来时,那牢头子也管不了自己身上的伤勉强起身阻挠道:“王爷,使不得,二王妃可是钦犯啊,没有圣上手谕,您若是将人带走了,小的与这些兄弟性命可是保不了了啊。” 一边又将外面所有的狱卒召了进来,一旦他强行将人带走,他们也只能失礼了。 “王爷,放我下来。” 云蝶儿虚弱无力地摇了摇头,扯着他的衣襟。她方才受刑时,是糊涂了些,总盼望能有人来救自己,可是当顾凌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只觉得那仅仅是胡话罢了,不能算数的。 她本身便被人诬陷成谋反,如今事情未查明真相,若他强行将自己带出天牢,便会落得个劫狱的下场,这岂不是正中了敌人下怀。 “你们都给本王滚出去。”顾凌玟吼到,他有些话不方便当着狱卒面说,丑八怪刚醒来,想必有些体己话要同自己说。 “这……” 一众狱卒纷纷看了看那牢头子,等着他的指令。 “难道本王与王妃的体己话你们还要听不成?还不快滚。”顾凌玟上前一步问道。 “都出去。”牢头子动了动唇,希望他不要耍什么花样。 由于他们的离开,本就拥挤不堪的牢房,空了不少。 “很抱歉,本王来晚了,有没有受伤?”顾凌玟先是同她道了歉,他应该早些过来看她的。哪怕是早一个时辰,她也不至于被折磨成这幅模样。她方才吐血了,他想替她检查一下身体…… “王爷,妾身没有谋反,他们为了逼迫妾身认供,便对我施针刑,水刑。” 她先前腿上的伤还未痊愈,方才自己被牢头子强行灌水时,奋力挣扎,此时她能感觉到腿上的粘稠感,若被他看到便糟了。云蝶儿见他正打算替自己检查伤口。躲闪不及,只能故作哭腔,瑟瑟发抖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该死,方才那一剑,轻了。”顾凌玟一掌打在那草席上;水刑,那是何等酷刑,他定要找个机会,让他们也试一试这酷刑。 “妾身起誓,绝无意图谋反,王爷若不信……”云蝶儿举起手发誓到,生怕他不愿相信自己,打算叫他去济慈院看看。 “无须起誓,本王自然信你,这其中定有误会。”顾凌玟将她手拉了下来,他深信她与此事无关,无须起誓。至于到底是谁要诬陷她,尚未可知。 “王爷,你……”见他这般信誓旦旦,云蝶儿心中起了疑问,有些不敢相信,他莫不是在打着别的算盘呢。 “本王去过济慈院,你放心,本王定会找出陷害你的人,尽早救你出狱。”顾凌玟允诺道,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把丑八怪就出来。 “此次是妾身大意叫人抓住了把柄,可济慈院都是些老弱妇孺,这一切与他们无关,希望王爷莫要迁怒于他们。”云蝶儿似被翻了老底般,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济慈院,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如今是查到了什么。自己时常在外抛头露脸的,总归会让他在面子上过不去,他既知道了济慈院的存在,只希望他不要迁罪与林阿婆他们。 第一百六十章 霸气护妻 “济慈院周边多猛兽,时常毁百姓庄稼,又因着那里全是老弱妇孺的,妾身才寻了些青年乡勇替他们组了护卫队,以保障院内安全。昨儿妾身是去给林阿婆他们送饼饵,可到了门口便看到有人闹事,那些乡勇才动手反抗,真的与他们无关,至于后院搜出来的兵器,更是莫须有的……”云蝶儿再次解释道,那时候是穆迟李潇他们先闹的事,只要她一口认定了他们是自卫,便都是小罪。 “本王感谢他们还来不及,又怎的会迁罪于他们呢。他们今儿还想着集体来大理寺替你鸣冤呢。济慈院的百姓将事情原委皆告诉了本王,本王都知道了。”顾凌玟轻弹她额头,她莫不是以为自己要对济慈院百姓下手吧? “多谢王爷。对了,王爷可知那李潇,是何许人也?”云蝶儿破天荒地打心里感激他来。她险些忘记李潇一人了,没准此次致使牢头子对自己滥用私刑的便是他呢。 “这,本王倒是不清楚。”顾凌玟顿了顿,有些不自然,朝着牢狱左右环视了一圈。李潇,何许人也,他当然知道啊,只是不能告诉她罢了。 “他们此次对妾身滥用私刑,必定与穆迟李潇背后之人脱不了干系。世人皆知,穆迟乃是九王得意门客,只是妾身不知何时得罪了他,竟遭受他们这般诬陷。”云蝶儿斩钉截铁道。想到当初在济慈院门前,李潇虽对百姓动了手,可并没有诬陷自己,且在朝堂之上,他似乎在替自己辩解,怎奈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穆迟遏制了,正因如此,她才有些看不懂李潇,更参不透他的本意是什么。 反观穆迟对自己则是一脸敌意,对于他们的出现,更像是特意而为,似乎他们早知道自己会来此,他们在守株待兔,待时机成熟便跳出来,上来便高呼自己意图谋反,给她落实了这个罪名,这样看来,他确实很可疑。 “王妃认为是谁的可能性大些?”顾凌玟试问着,不知道她是否有头绪。 “妾身不知。”云蝶儿不知道李潇到底是何人,她叮嘱自己不能先入为主,若全凭主观臆断,便容易偏离事实真相,这不现实,她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 “不打紧,此事交于本王便好,王妃安心等待即可。”他会彻查的。此次过来主要目的是确定她安好的,现在时候不早了,与其在此呆着,倒不如早些回去,尽快查明真相。 “多谢,王爷慢走。”她目前是待罪之身,可活动范围只在牢房内,她也只能是起身目送他罢了。 “等我。”顾凌玟动了动嘴唇,在得到她的回应后,才放心离开。 门口的牢头子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众多画面,还在担忧王爷会强行劫狱,直到他看见顾凌玟孑然一身后,才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若爱妃在你这少了根头发,本王不介意把你碎尸万段,本王定会说到做到。”顾凌玟直接下了狠话,双手极力压在他的肩上,暗中用力,只听到他的骨头在不断的咔吱作响,旁的狱卒一字也不敢言,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直至见牢头子身子开始不自主的颤抖,才稍微松懈下来,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有种瘆人的感觉。直到他狠狠捏了三分钟后,才完全将手收回来。 “诺。” 那牢头子对于王爷的施压,一言不发,只能黑着脸默默忍受着,丝毫不敢反驳。 “你最好记住你的话。”顾凌玟出了心中这口气后,再度撂下狠话后才离开天牢,辗转至宣正殿。 他安静跪在门外求见,听着里面一内侍的传叫。 “陛下,二王爷求见。” “传。” 顾凌玟捷步向前:“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玟儿,有何事?”北帝低着头正看着手中的折子,听到他的话,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关乎王妃一事,说起来也是儿臣的家事。”顾凌玟见丑八怪在狱中受尽折磨,他打算恳求父皇能给个恩典,杜绝狱卒滥用私刑,以保她不会因备受折磨而认罪。 如今敌暗我明,即便他给了那个牢头子下马威,若背后之人真的想置丑八怪于死地,他也是防不胜防,他能够处理一个,两个,可多的是不怕死的奴才,那些老奴才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噢?说来听听。”关乎二王妃?北帝挑了挑眉起了兴致,看看玟儿口中所谓何事。 “儿臣刚从天牢过来,王妃乃是待罪之身,本不该探望,只是儿臣瞧见她满身伤痕好生心疼,特地恳求父皇恩典。”天牢重地,不可乱闯,顾凌玟先是替自己的行为向父皇请了罪,而后才恳求他能给个恩典,让丑八怪能够免除私刑。 “看得出来,玟儿与二王妃感情深厚,是个重情之人,二王妃犯的是大罪合该打入天牢,只是朕原以为天牢不会出现滥用私刑这等事。”天牢所关押的重犯,皆是高官显贵,北国向来是明令禁止滥用私刑的,他始终认为皇宫算得清明,总有讲理的地方,不至于太黑暗,他不敢相信在他的眼皮子下竟有人敢顶风作案。 他将二王妃收押天牢,本就是为引蛇出洞,这才第二天,背后之人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久居天牢之人,自然知道上哪些刑是不留伤口的,好比如细小的针孔,不注意细看,是根本无人发现的。”平日里哪些奴才为了逼问出结果来,有的是办法,只不过肉眼凡胎的一眼看不出来罢了。顾凌玟幽幽道,暗有所指那些老奴才们对丑八怪滥用了私刑。 顾凌玟继续补充道:“当然,还有很多我们不得而知的方法,可以快速逼问出想要的结果来,也不会披露出严重的伤痕来。” “看来天牢应该注入新鲜的血液了,传令下去,从今往后杜绝私刑,若有所违背,朕绝不轻饶。” 听闻二王妃的遭遇,北帝自然是有些难过的,他的意思也很清楚,便是天牢的那些个害群之马该被替换了。 至此,为了杜绝滥用私刑,北帝起了新法: 正常审讯手段除外,任何人不得以任意非刑法之外的原由对犯人进行施刑,按照情节严重程度,分别给予滥用私刑者刑罚,若有因私刑而造成犯人死亡,滥用私刑者便会受到最高刑罚——以致死犯人的同样刑罚诛杀。 “谢父皇恩典。还有一事要禀告。”顾凌玟伏地叩首谢恩,打算将济慈院之事告知父皇。 “但说无妨。”北帝单手揉了揉脑门以缓解疲劳。 “儿臣去过济慈院,在半路上便遇到正打算到大理寺替王妃鸣冤的济慈院一众百姓,那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弱妇孺;亦正因如此,王妃才时常接济济慈院老小;儿臣也亲眼目睹了那儿百姓淳朴的生活环境,他们确实无力谋反。” 顾凌玟忽的想起了那天夜里,丑八怪与她的两个丫头晚归一事,她对自己的有意隐瞒,他似乎明白了其中原委。他又将自己去济慈院所看到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那些兵器粮草又是怎么解释?当日满朝文武全看到了,可都是些真枪真刀;再者,那些乡勇私下操练又做何解释?李潇也证实了那些乡勇确实跟朝廷军队打了起来,里面并非仅凭玟儿几句便能开脱的。”北帝反问道,这并非小事,满朝文武全是人证,众目睽睽之下可不好否定,还有穆迟呈上来的众多兵器粮草,可都是铁证。 “至于那些兵器,当时可是有人证看着穆迟从济慈院后山挖出来的,儿臣也去瞧了,那土坑边上全是新泥,显然是有人栽脏嫁祸。至于那所谓的乡勇私下操练。所谓的私兵不过三百来人,且年龄层次不齐,犹如王妃贴身侍卫所言,不过是为了驱赶猛兽罢了!且乡勇操练所持之物,全是农具,他们连那些锋利的兵器都不识得几件,试问那些兵器于他们有何用处呢?” 顾凌玟对于北帝的疑问,一一解释道。 “当真?”北帝有些半信半疑问道,若是同玟儿所言,二王妃此举倒是善行,也像她的风格,在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有衡量的。 “儿臣有理由相信,他们绝非谋反,是有人故意陷害于王妃,儿臣绝无半句虚言,若是父皇不相信,大可派大理寺卿前去济慈院查证,抑或可通传济慈院目击者过来验证。”顾凌玟信誓旦旦,他倒是不介意带大理寺卿去一趟济慈院好好看一看。 “那玟儿可调查清楚了到底是谁要诬陷二王妃?”北帝继而问道,这是他也想知道的答案。 “尚且未知,儿臣定会将这背后之人揪出来,只是还需要父皇给儿臣些时间准备。”顾凌玟信誓旦旦应道,如今父皇已下令杜绝私刑,只要丑八怪在牢中安然无恙,自己便能专心去查出此案关键,相信不出几天便能水落石出。 “陛下,宸王求见。”内侍低着头碎步奔向北帝,在他耳旁传话到。 第一百六十一章没有永远的敌人 北帝点了点头,传他进来。 “见过父皇。”明明是百来米的距离,顾凌宸偏偏加快步伐,因为他找到了可以证明蝶儿清白的证据,需赶忙告知父皇,叫他做主,恳求他能彻查此事。 “宸儿如此行色匆忙,所谓何事?”北帝疑惑道,宸儿何时变得这般急躁了,也没个正形。 皇兄?他怎的在这,难道…… “皇兄安好。”顾凌宸不知他来此所为何事,还是向他问了安。 顾凌玟抿嘴微笑着点头。 “父皇,儿臣有证据可证皇嫂的清白。济慈院上下皆是老弱,穆迟所谓的私兵也非皇嫂所有,加起来不过三五百人,他们年龄层次不齐,兵器老旧,若他们真想谋反,怎会用这些人?既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便是了。”顾凌宸刚从济慈院回来,林啊婆带自己看了那埋兵器的新坑,似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般,那就是铁证;如此一来,他救蝶儿的胜算又大了些,于此他怎能不开心呢?便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 济慈院上下情况如何,他可是最清楚不过,百姓绝不会有不臣之心,他也从不怀疑他们。至于济慈院何来私兵?不过是暗中有人诬陷罢了。 北帝呆了一阵,又是往顾凌玟方向瞧了。沉默了好一会,随即释然缓缓道: “宸儿,可是也去了济慈院?” “……”这下子轮到顾凌宸沉默了,看了看身旁的顾凌玟,难不成他来,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他皱着眉看向北帝。 此时诺大的宣政殿显得有些安静了。 北帝点了点头告知他。 场面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恳请父皇彻查此事,还爱妃一个清白。”顾凌玟见他对丑八怪这般上心有些吃醋了,顾凌宸他凭什么? “想必皇兄已将济慈院一切全然告知父皇,儿臣便不再复述一遍了,亦恳求父皇彻查,早日还皇嫂清白。”顾凌宸略显尴尬境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恳求父皇能够彻查,他希望蝶儿能够早日离开天牢,毕竟那里面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朕,自有主张,你们先下去罢。”北帝思量再三,想必是事情十有八九如他们所言;只是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他的计划,需要他们配合。 如今看着他们二人皆是为了二王妃而来,他倒是有了另外一种担忧,以宸儿对二王妃的热忱,让他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宸儿为何对她这般上心,难不成?他不可否认,二王妃的美貌无与伦比,即便他最看好的两个儿子同时看上她,也是不是不可能的,但她是二王妃,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看来他很有必要去打探打探他的口风了。 “父皇。” 二人异口同声道,试图再次祈求北帝能够下令彻查。 只是北帝借处理公务困乏了,而劝他们先行退下。 “儿臣告退。” 二人无奈只得离开宣政殿,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言谈,他们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出声。 日头西沉。 二人路经御花园,碰巧遇到迎面而来的正当班巡逻的穆迟及他身后的一队侍卫。 “卑职见过二王爷,三王爷。”穆迟见到跟前的两位主子,定了定神便连忙上前请安;自打他抓了二王妃,他与二王爷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如今是冤家碰面,自然有些慌神的,可是他们是主子,自己无法退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迎头而上,此刻真是恨不得自己会隐身之术,这样才可以避免这场“灾难”。 “免了,穆大人值守宫中安全之际,还要操劳朝中之事,实在幸苦。”顾凌玟暗暗讽刺道,他本是一届侍卫,守好本分便是了,如今竟敢动自己的人,他可受不了穆迟这礼。 “王爷说笑了,这不过是卑职职责所在罢了。”穆迟硬着头皮回复着,对于他所说的朝中之事避而不谈。 “荒唐,祸福无门,唯人所召;此事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为非者,天报之以殃,以女子为挟算什么英雄好汉,本王定不会放过那些陷害王妃之人。”顾凌玟鹰眼怒视着眼前之人,恨不得将眼前人吃了般。 穆迟只是低着头尴尬一笑,他如何听不出王爷话里的意思,只是他又无法替自己辩解,总不能舔着脸上去大方承认吧。在他眼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办一事拿一钱,秋后算账什么的再说,他也从来不是什么英雄好汉,那些虚的无的头衔亦无法让自己温饱…… “多谢王爷指教,若无他事,卑职便先行告退。”穆迟认为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讲完了,也是时候放他走了罢。 “大人好自为之,既是忙碌,本王便不妨碍大人巡逻。”顾凌玟见他无趣,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听在心里,便遂了他愿。 “谢王爷,卑职先行告退。”穆迟弓着腰施礼,被他骂得早已没有那日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的气势,俨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于他而言,在被他明里暗里讽刺时对每一秒过得及其缓慢,听闻可以离开,才感觉自己是活了过来。随即连忙给了身后人一个眼神,叫他们仔细地走着,催着他们离开,莫要在此多逗留。 顾凌玟见他这般心急地催人离开,起了疑心,认为他们这是心虚的表现,在他们走后没多远,便看到其中一人走路姿势甚是奇怪,只见他一瘸一拐的仿佛是受了重伤似的。他忽然想起济慈院百姓曾给自己提供过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顾凌玟赶忙将他们叫停,假装问候那小侍卫:“你的腿怎么回事?可是受伤了?” “回王爷,小的……小的前些天当班时,不小心扭到脚了。”那小侍卫吞吞吐吐地,好一会才捋直了舌头说道;他的腿是在被野猪夹伤到了,他不敢声张,只是起了个谎话搪塞过去。 “仅是扭到脚?”顾凌玟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双目凌厉直勾勾注视着他。 “回王爷,是的。”那小侍卫在看了他一眼后,默默地低下头坚定回复道,他不敢继续直面他那炙热的目光,生怕自己会招架不住,也怕说多错多,回去会受主子重罚。 顾凌玟见没问出什么来,只能抬抬手放人离开,而后才与顾凌宸并肩齐行,二人仍旧是无言以对,直至走了好一会,顾凌玟才先开了口,缓解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宸弟极力为爱妃一事操劳,本王自是感激不尽,只是令本王费解的是,王妃与宸弟少有往来,却对此事这般上心?”因为他三番两次地替丑八怪说话,顾凌玟实在没忍住,开口问了自己心中一直疑惑的事;丑八怪的美丽,不可否认,便是自己偶有被惊艳到,其他男子若为之倾倒亦是正常,可不是人人皆如柳下惠坐怀不乱的。 虽自古以来,便有叔娶寡嫂的旧俗,但他绝不会让旧俗重演;她终究已是自己的人,他便不容许他人觊觎,故而是顾凌宸,他也不例外;属于他的玫瑰,若要枯萎也只能枯在自己手里。 “夫子曾问:嫂溺,则援之以手乎?男女授受不亲,是止乎于礼。皇嫂有难,臣弟若是见死不救,叫臣弟怎配为人?嫂溺,援之以手,乃权也。”顾凌宸面对他的的突然发问心头一震,不过很快便调整好心态应对。皇兄莫不是已对自己起疑心来了?对于顾凌玟尖锐的发问,他从容答复。 自古以来便是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规定,若他答复救人,便是将此规定不看在眼里;可若不救,他却成了个不仁不义之人;命高一切,救人是通权达变。 “原是本王会错意,险些辜负了宸弟一片好心,待本王救出爱妃后,定上门答谢。”顾凌玟听着他的一字一句,一时间也无法反驳;本是黑着的脸,瞬息陪笑道,眼下能够帮自己救出丑八怪的人,恐怕唯余他,他便暂时忍之罢了。 “皇兄言重了,皇兄只需记住,你我是同一线上的,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尽早救出皇嫂!”顾凌宸单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看着眼前的二哥,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是啊,起码这一刻,他们努力的尽头是一致的,他们何不暂时放下偏见呢? “嗯,穆迟口口声声咬定是王妃谋反,本王便从他穆迟查起。”顾凌玟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他。穆迟李潇二人,他更为偏向前者,九王始终脱不开关系,至于李潇是自己人,极好盘问。 “臣弟认为,倒是可以从方才那个小侍卫入手。”顾凌宸方才也是将那小侍卫的情况看在眼里的,那样的走路姿势,绝非仅仅扭伤脚这般简单,他想起林阿婆所说此事的起源便是他们救了一个来路不明之人,而后发生的一切误会皆是这个人带来的。 在顾凌宸眼里,这个人被野猪夹夹住的人是此事的直接原因,此刻看来,这个小侍卫才是关键,是穆迟之人,他们只要验证了方才的小侍卫便是那个在济慈院受伤之人,他们便指证穆便可迟事半功倍,也证明他们的方向并没有错。 第一百六十二章一时的救赎 “本王即刻派人去查。”顾凌玟点头赞同,他方才的质问,便是觉得此人可疑,即便他不说,自己夜里肯定也会派人去查的。 “臣弟也会派人去找寻其他线索。”顾凌宸指的是李潇那一边他会着重留意,希望早日能够找到突破点,待百官会审时,有足够的证据为蝶儿辩解。 顾凌玟见到远处的至欢与上官二人,他打量着眼前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有些眼生,但异族打扮也大概能判断出来:“想必那便是陇西府公子?” “正是。此前臣弟打陇西归来,皇兄正忙于城西之际;随后父皇又令臣弟往衡南,致使你们未曾谋面,皇兄眼生也是正常。”顾凌宸回应到。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其实,若真想结识,他们之间自然也多得是机会。 “现下认识,想必也为时不晚。”顾凌玟不动声色道。 顾凌宸微微一笑,在他心中至欢心性单纯,若是正当结识便也罢了,毕竟谁也不想着四处树敌;但若是一开始便有人别有用心地接近,那这样的朋友不要也无妨。 同他并肩而行至他们跟前。 “见过二王爷。” “在下陇西夏氏,见过二王爷。” 至欢,上官浩上前问安道。 至欢经过这些天跟着夫子学习礼仪,见了人也不似初来皇城那般不知所措,他的形态端正了许多。 “不必多礼,本王一直想去一回陇西,只是府中事务繁重总是身不由己,如今你从陇西远道而来,或许可暂排本王苦思。”顾凌玟摆手苦笑到,无法亲眼目睹陇西大漠孤烟直的风光与猎猎作响的经幡,有他这地道的陇西人在,可解他大部分惆怅及他那偶有想要出逃的念头。 “谢王爷厚爱,能替王爷解忧是至欢的荣幸。”夏至欢理解他心中的无奈与不甘,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倒也愿意成为他一时的救赎…… 几人寒暄过后,才各自打道回府。 顾凌玟到府后,第一件事便是着人去查了那小侍卫的伤;又叫了自己人暗中查李潇。 此时天牢之中,云蝶儿身子本便没有痊愈,因受了刑导致病情恶化,身子渐渐地滚烫起来;趁着意识还有些清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只见她强撑着身子起来,在裤腿处摸索了一番,最后掏出了一把匕首。 云蝶儿的右手被铁链拴着,左手虽不灵活,却也勉强能做些简单的动作。自打顾凌玟白天过来探监时候,自己身上的伤险些被他发现了,为了不惹他怀疑,她特意将腿上那飞镖所致的伤口生生剜成刀伤。 此处是天牢,稍微有些动静便会引来一众狱卒。她只能将自己的袖袍塞往口中,紧紧咬住,在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生剜自然痛苦难当。刚开始时,是有些下不去手的,毕竟手起刀落的,伤的疼的都是自己,可是,她并没有多余的选择。既是入了夜,天牢里面的一片漆黑,各种不属于白天出行的爬行动物也都出来了。天无绝人之路,所幸她能活动的范围内有两盏烛火,也不至于太糟糕,还可以勉强视物。 她将那原本的纱布一层一层地揭开,由于已许久未换新的,那纱布已开始出现异味,云蝶儿有些嫌弃地将它扔在一旁;她的手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匕首,先是将那匕首于火上烤了几下,又看着匕首由通红渐渐冷却,她把那刚结好的痂一点一点地剔除掉,这仅是碰到原伤口便叫她疼的不行,汗如雨下似的;身上的疼痛几度叫嚣着停下,可能是来自内心的倔强坚持与不甘,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叫她不要放弃: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忍过便成了…… 她也开始替自己打气道:是啊,都到这地步了,疼不疼的都不重要了…… 一鼓作气地对自己下手更狠了些。直到那本是结了痂细长的伤口,变的更长更宽了,这是一个新的创面,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也不会有人去将它与镖伤联想在一起,她才停下手来,放过了自己;看着不断涌出的鲜血,仅靠自己的身上扯下来的绸缎用来包扎,是远远不够的;她只得重新捡起方才被自己嫌弃地扔在一旁的纱布,继续用了起来,心中竟开始自嘲到:如今地步,哪还有娇气的条件。 云蝶儿身子有些不适,脑袋愈发昏沉,她想叫人来帮忙请个大夫:来人……来人啊…… 可她的声音微弱至极,不管她是如何叫喊,却没有任何回应。她也试图用最后的力气通过敲墙,拉锁链而发出的声音,希望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可门口那些狱卒一个个正在酣睡着,哪里能听得到她竭斯底里的呼救声。 云蝶儿绝望地瑟瑟依偎在墙边,是在做最后的无声抵抗…… 次日晨起 顾凌玟被管家急促地敲门声吵醒。 “何事!”顾凌玟昨夜在翻阅典集,是伏着案而眠的,睡眠有些轻,听到敲门声便清醒了。 “王爷,老奴有要事禀告。”周管家一脸严肃地答到。 “进来。”顾凌玟闻言,只是让他自己开门进来。 “王爷,这是府上收到的一封告密书。”周管家微胖的身形,弓着腰给他递过去。 那是一个信封,面上书着:王爷亲启,绝密。 “今有贵府侧妃莫氏与外联络,使人构陷王妃云氏,已成定局。”顾凌玟看了那告密信上的内容,不敢相信,也不敢做声张,只是一言不发地将管家打发下去。 “小的告退。”周管家看王爷的脸色,想必是大事,怎奈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为王爷排忧解难,不打扰是最好的选择,他识趣退下,余王爷一人在此房内思考。 “传青韵。”顾凌玟吩咐道,他有要事需要青韵去办。 “诺。”周管家外面虽憨厚温顺,对主子的事情及其上心,顾凌玟每次吩咐的事情,他都能极快完成,这次也不例外,一刻钟,便将人叫了过来。 “王爷。”莫青韵出现在他的背后。 “来了。本王有个事情需要青韵去办。”顾凌玟语重深长,随即俯身到他耳旁吩咐道。 “诺。”莫青韵得到任务便去了,从不问缘由。 顾凌玟心中某根弦紧绷着,那告密信上写提到的人可是冰儿啊,那是他深爱着的人。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可看了好几遍,都是她…… 他又想起了丑八怪,想起自己曾同她说要救她出来的,便鬼使神差地到了霜院门口,平时他都是跑着进去的,可这次并没有立马进去,只是在院外来回踱步。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还是夏荷出门采雪,瞧见了正在焦虑的他,才将他喊了进去。 “王爷?怎么不进来?” 夏荷说着便嚷嚷着大喊起来,王爷自打城西归来,便极少来他们霜院了,她们主都快变得抑郁寡欢了,这回王爷好不容易来一次,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果然随着顾凌玟的到来,霜院才似活了过来,众奴仆都欢喜起来。她们不知道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但是他来了,她们主子便会开朗大方起来,主子高兴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好过许多。 “玟哥哥,你可来了,冰儿可是想你想的紧。”莫冰儿娇嗔道,她听闻院里奴才的欢喜声,便赶忙出来迎着玟哥哥,这可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呀。 “冰儿。”顾凌玟强颜欢笑喊道。任由她将自己拉进屋内。 “玟哥哥都不来霜院,可是冰儿哪些地方惹你不高兴了?玟哥哥你说出来,冰儿一定改。”莫冰儿见他冷淡了许多,在自己的印象里,他那里试过这样对自己,难不成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不高兴了?便赶忙问到,她也好改正过来。 “冰儿多想了。”顾凌玟安慰她的道;眼前女子事事为自己,怎会去伤害丑八怪呢? “玟哥哥可是有烦心之事不妨跟冰儿说说,冰儿不想看到玟哥哥不开心。”莫冰儿抚了抚他皱巴巴的眉心贴心温柔道。 “王妃被诬入狱一事,本王很是担心,眼下丝毫未有头绪,本王不知如何是好。”顾凌玟试探问道,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此刻他的心是无比纠结的,希望冰儿能够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是他又怕凶手就是她,这样会颠覆自己所有对她的认知。 “这……冰儿倒是有听说过,冰儿也会想尽办法救姐姐,但姐姐犯的可是重罪,且罪证确凿父皇定不会轻饶,机会也许渺茫;所幸并未牵连整个王府,还请玟哥哥替王府着想,若能救出姐姐便是最好,若是尽力了结果仍旧不从人愿……冰儿定会陪在玟哥哥身边,不离不弃。”莫冰儿表明心迹。玟哥哥心里果然开始记挂着丑八怪,这叫她很难不生气,她们才从城西回来,玟哥哥便开始对她事事上心,而不惜冷落自己,可玟哥哥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才是他最爱的人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谁借了谁的势? 丑八怪自是罪不可恕,也只有她不在了,自己与玟哥哥才能恢复到以往那样,他会宠着自己,以自己为中心。为了不让玟哥哥认为自己冷血无情,便只能答应他自己会帮丑八怪想办法,至于结果已成定局,是不会有何变化的。 “冰儿也认为王妃会做那谋逆之事?”顾凌玟明白,她是在叫自己明哲保身顾全王府,她说的没错,可也正是这一番话让自己知道,她的话里话外皆是认定了丑八怪的罪行。他给过她机会的,只是她并没有珍惜。 “可那些证据呈现在朝堂至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会有错?玟哥哥当时也是在场的呀。重要的不是我们怎么替王妃辩解,而是父皇怎么看,怎能堵住悠悠众口,向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姐姐乃云国公主,背后是云国,你我谁也不知道云国背地里有无做过这等勾当,不是吗?玟哥哥,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若是实在无力回天,也只得顺应天意。” 莫冰儿反问道,并将矛头指向云国,她说的没错,云国离北国这般远,若是有些动作,北国也难以及时发现;若北国有什么误会,届时将误会说开便是了,至于误杀了什么人,也实在无法多做追究,她倒是不信,不过一个小小的公主,云国国君怕是也不会对她偏爱到向北国发难,如今局势有变,希望玟哥哥能够看清背后关系。 她原不过是想要小小惩罚她一下,毕竟她仍是王妃,她不敢保证能让自己与玟哥哥脱离其中,可当她听闻穆迟在济慈院挖出许多兵器粮草时,当真是给她助了一臂之力,这更是坐实了丑八怪谋逆之罪,她何不趁着这股东风的势,将她一股劲儿打入死牢,这样岂不是一劳永逸?眼下诬陷丑八怪的是穆迟,揪着她的也是穆迟,既然与王府无关,何不让这股风吹的更大些。 “嗯,无论如何,尽力而为就是了。本王与你哥哥还有要事相商,便先离去了,晚些时候本王再来看冰儿。”顾凌玟并没有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说出来,只是顺承了她的话,尽量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异样情绪。 为达目的,她竟还将云国扯了出来,若不是他亲耳所闻,他都不敢相信此话竟是出自他那柔柔弱弱的冰儿口中,他有些无法接受…… “诺。冰儿便等着玟哥哥。”莫冰儿丝毫未看出有何不妥,只听见了他说的要来陪自己,便以为他也是认同自己的,在大局势年面前愿选了明哲保身。 既然如此,她要好好打扮一番,待晚些时候与玟哥哥好好共进晚膳。 顾凌玟临走前,环顾了四周,倏然瞧见案桌上有一物,虽被一本诗集给挡住了大部分,只露出小小的一块,他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没有想起来那团曾在那里见过一般,依旧柔情地抚了抚她的发,似乎有些说不出的留恋。 他才走出霜院不远,便碰到几个姨娘,此时他竟觉得看到这些女人有股莫名的心烦。 “妾身见过王爷。”赵氏,王氏,苏氏三人齐齐跪下向他问安。 “啊芜,你身子重,快起来,你们也都起来吧,找本王何事。”顾凌玟见几人似乎早已在此等候自己,连苏氏也同她们一起跪地,顾凌玟生怕她腹中孩儿有任何闪失,便勉强挤出一丝欢颜给予她们,并将苏氏扶了起来。 “王妃多次救妾身与孩儿于险境,妾身求王爷替王妃做主,王妃定然不会做那些勾当,若说有人诬陷王妃妾身定会相信,若是说她意图谋反,绝对不可能。”苏氏倚仗着腹中孩儿,先开了口。 王妃对自己的好,她心里自有一杆秤,让她最为感动的便是上回王妃从侧妃手中将自己救下,那一刻她便发誓,此生唯向王妃鞍前马后,如今她有难,定然会尽力帮忙。王妃此刻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若她不替她说上几句,心里恐怕一辈子难安。 “王爷,济慈院一事,妾身也有所了解,也有些话想要对王爷说。先前王妃随您去城西时,牵挂着林啊婆及济慈院上下的老百姓,便暗中着妾身去替她照顾那些百姓,你们在城西那一段时间,全是妾身代为照料,敢问王爷,如此妾身算不算得上与济慈院联系密切?” 赵氏姨娘摊牌了,她怎能看着王妃一个人被诬陷?若与济慈院有关,那她岂不是也有直接关联,等于伙同。 “是啊。王妃所作所为,我们全看在眼里,她是我们当之无愧的主母,求王爷救救王妃,妾身愿意为王妃作证。”王氏愤愤然,王妃不是在城西的抗疫救灾,就是在扶助力济慈院的路上,抑或是帮她们打理万宝斋,哪有什么时间去做那些谋逆的事。 “求王爷明鉴。”三人异口同声求道。 “见到你们相处融洽,本王甚是欣慰。你们放心,王府还需要王妃主事,本王定会竭尽所能将她救出来。”听到她们的仗义执言,顾凌玟心里总算有些欣慰,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在默默抵抗着。 “你们下去罢,本王还有要事处理。”顾凌玟打发她们离开,眼下暂无她们能帮上忙的事。尤其是啊芜,身子重,合该下去多休息些。 “多谢王爷。” “妾身告退。” “是,王爷,妾身定会照顾好自己的,王爷放心。”苏氏甜甜应道,她会照顾好自己,为王爷诞下白白胖胖的孩儿。 几人才依依不舍离开。 打发了几人后,才辗转至密室。早晨他让青韵去办的事便是让人将李潇带到密室中,他要审问李潇,他想要知道此事是否真的与冰儿有关。 没多久,一名暗卫便将一名从密道的另一个门带了进来,那男子黑绫遮眼,地道又是昏暗不已,无法正常视物,只能由暗卫掺扶进来。 顾凌玟一向警惕,凡是进密道之人,皆需黑绫覆面进出,是因为他们不能让人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若是有人不听从安排,便只能将人灭口了。 “主子,人带来了。”暗卫将人带到主子跟前,交由他处理。 “嗯。下去吧。”顾凌玟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先离开。 “诺。”暗卫替李潇解开黑绫后便找了个地方呆着,静静等候着主子审问完,自己再次将他送出去。 “下官见过王爷。”李潇睁开眼,见到跟前之人随即施礼。 “起来吧。本王召你前来,是关乎王妃一事,你且将那日之事,仔细说来。”顾凌玟直接开门见山道,想来他心里也应该知道自己召见他所谓何事了。 “王爷。下官那日是……是在武演,过程中误伤了济慈院百姓,而后穆大人带人前来将王妃直接带走。”李潇认真答道;此事大致走向是主子想要的结果,他们也算是工一般为了不暴露主子,他便毫不犹豫地将一切事情推给穆迟。 “一派胡言。到底是谁派你去的济慈院?”顾凌玟黑着脸逼问到,什么时候了竟还敢随意搪塞自己,他的忍耐度有限,希望他能够识趣些。 “下官句句属实,王爷明鉴。”李潇丝毫不知跟前之人情绪早已愤怒,却仍旧替自己辩解道,仿佛自己说的就是事实般。 “本王今晨收到一封告发你的密信,你最好如实招来。”顾凌玟见他油盐不进地,只能拿出密信逼问他。 李潇闻言,情绪激动得直接下跪磕头认错,将事情原委全部告知:“是……是侧妃。” 想起那天夜里,有人拿了羽令将他喊了出来,他起初以为莫大人是临时起意去管济慈院的这些小事,直到那人转过头来他才发现不是莫大人,而是莫府小姐,即玟王侧妃,他本不做理会,可是侧妃却将羽令缓缓摆在自己跟前,想来她是与莫大人相商过的,否则她也不会以那羽令的秘密作为要挟,为了家人安康,便只能妥协。 她给了他一个字条,并让他到济慈院候着,届时会有人趁机造势,他只需静待王妃的到来,而自己只需要将王妃抓起来,带到陛下跟前,小小打击她一番。 怎奈所有的事情都让穆迟那班人做了,他们似乎对此事更为上心,在自己之前便将人擒住了,他们动作更是娴熟,还在那山旁挖出了许多兵器粮草。他以为是侧妃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便又派了另外一伙人过来,当时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自己只能随机应变,而后便跟着穆迟进了宫,还歪打正着地给他做了证,直到他利用完自己,而后又压着自己的话,他才明白,穆迟不是侧妃派来的。 “王爷放心。下官定不会告知他人。”李潇对天起誓道,若有人问起,他权当自己不知道,将事情全推给穆迟。 “月黑风高的,确定没有看错人?”顾凌玟内心仍旧是难以想象的,忍不住替她辩解道,没准是他认错了人呢,他的冰儿向来温柔贤淑,心性单纯,在不济是个娇纵的高门贵女,绝不是这样善于权谋之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误会,只能是误会。 “下官看的一清二楚,绝无虚言。”尽管王爷也许对他的起誓失去了信心,李潇还是再次认真地起了誓,他是断然不会看错的,还有那羽令,他可看的一清二楚的。 “此事本王不希望有外人知晓。”李潇的这句绝无虚言,让他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李潇便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顾凌玟打了个响指,让人将他原路带回去。 “清韵,你怎么看。”顾凌玟同门后之人说到,他特意让青韵在旁听着,也好让他看看自己的妹妹的真实面目;他要救丑八怪,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大义灭亲,而亲手将冰儿押到父皇跟前,以冰儿换丑八怪,此刻他很希望清韵能给自己一个建议。 “是属下失职,对家妹管教不严,请王爷责罚。属下回去定会好好管教她。”莫青韵见主子脸色十分难看,便知道此事的后果非常严重。也是怪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对她疏于管教,竟连那丫头何时学会了用这种手段去陷害人都不知道。 顾凌玟不语,默默听着他说。 他向来不喜精于算计之人,清韵确是应该好好管教管教冰儿了。 “家妹对王爷是情真意切的;此次犯事,想必是近来冰儿妒忌王爷与王妃亲近,受了冷落而一时走了歪路,恳请王爷念在家妹是初犯,饶过她这一回……”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前些天冰儿曾同自己提及过王爷打城西归来,见云氏多过于她。她是受了王爷冷落,可她爱王爷如命,更容不得自己受半点委屈。想来应是如此,她才走了弯路借此设计王妃,而今惹到王爷,他这个做哥哥的,怕是也难保她。 “你说的对,纵是冰儿有错,本王也难辞其咎。”顾凌玟反思了自己,清韵说的没错,他对冰儿确实没有以前那般亲近了。 顾凌玟纵然对冰儿的这般权谋心生怨气,更是怨恨她对丑八怪下手,当他知道这一切是冰儿所做时是怒火攻心的,第一时间竟是将她以往的好全然拋之脑后,一度只想过要将她送至朝堂,从而换丑八怪出来。 清韵的一番话彻底将他打醒过来,当他回想起以往他们间的美好时光,他便再也无法亲自将她送进天牢,想起他们曾一起喝着马奶茶,一起放纸鸢,在那院中摇椅畅谈,他们的感情多难得啊: 从懵懂时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到少时的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再是如今的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顾凌玟内心默默质问着自己,他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很多,也实属不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两个年少情深之人,走到如今地步? “王爷恕罪,说来王爷家事清韵本不该插嘴。但王爷与家妹打小便相互倾喜,清韵也是看在眼里的,当初您也曾答应过清韵,不会负了冰儿,如今您与王妃却是越走越近,还望您看在清韵份上,能多顾着冰儿情绪。” 莫清韵见事情似乎有转机,王爷是个念情之人,他见过王爷与冰儿相爱时,便将王爷之前允诺的之事说了出来,也希望借此将王爷重新拉回冰儿身边。 “清韵放心,本王自有分寸,不会伤了冰儿与王妃。” 是啊,他对她也曾有过相思,害过相思,更曾有过共栖一生的愿想。想当初他们可是连少见一面都会难过好久,直到成婚后更是一刻也不愿分开。反观如今,他打城西归来,似乎才去了两次她的屋里。想到如此,顾凌玟内心也不再动摇,这次他内心还是选择了冰儿。 “王妃已然入狱,清韵想,王爷也不希望再把另外一个女人送进去。此事虽是冰儿有错在先,可您别忘了,参与此事的还有穆迟,我想穆迟背后之人才是想要真正至王妃于死地的,他们这般火上浇油,定是想借此让你我离心,更是想惹乱朝堂。” 莫清韵理了理自己的思路,透过现象仔细分析道,这是他能够想的理由,有了冰儿对云氏的憎恨,才让穆迟见缝插针;也正是冰儿不够狠,才成了他们手中的枪,若是冰儿因此受了罚,那他们的目的便达到了;他们不只是想让自己与王爷分心,也是借此打击王爷背后的云国靠山,真是狠毒。 “那是自然。很快便是百官会审,本王会告诉父皇,此次谋逆,不过是一场误会。”顾凌玟不会让冰儿供出来,自然也不会让丑八怪出事,若她在北国有个三长两短,云国定不会放过他们。既然如此,此次“谋逆”,只能是一场误会,误会总要有人担罪的。至于那字条,不过是有人蓄意中伤罢了。 “王爷明鉴。李潇那边,清韵会做替他照顾好家人的。”莫清韵抱拳施礼,他果然没有跟错人。他暗暗一笑,只是要委屈李潇了,他相信李潇是一个很好的部下…… 正在此刻,玟王府中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声音。 “是周管家。”顾凌玟神色紧张起来,想必是出了什么事,便直径往外面走去,莫清韵紧跟其后。密道弯曲黑暗,但走多便顺了,只消一阵二人便现身于王府中。 “王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周管家口中大喊着,看到王爷那一瞬就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般,赶忙跑到他跟前。 “何事如此惊慌失色的。”顾凌玟内心深感不安,周管家一向稳重,他极少见到周管家这样惊慌失神的。 “王爷,朝中来报,王妃今晨在天牢昏死过去,陛下已派了太医会诊,目前情况不明。且王妃一案有了新进展,有人揭发此事是由侧妃而起。那告密书不只是我们王府收到了,宸王府,九王府甚至陛下也收到了;此消息一出,整个朝堂都乱成一锅了,此刻正召集百官议事呢。” 周管家急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这回他们玟王府可是真的要乱成一锅粥了,王妃尚在天牢,如今又有人告发此事是侧妃所为,这桥段便是戏文也不敢写的呀,这下了糟了…… “什么?本王即刻进宫。”顾凌玟听周管家一顿说完,脑子乱成一团。他万万没想到,这该死的告密之人不仅将告密书给了自己,更是将告密书一分为三,给了不同人手上,若是私下倒是好处理,可都传到了父皇手中便没那么好解决了,这分明是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该死的。清韵与王爷一同进宫。”莫清韵拳头紧握,这下麻烦可大了,本来王爷可以救冰儿的,可如今连陛下都知道了,恐怕没那么简单了。没时间多想了,目下情况不明,他也只能先进宫打探消息,届时再随机应变。 于此同时。 自打顾凌玟离开济慈院后,一众百姓在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认为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与其守在济慈院等候王爷传唤,倒不如让院中年青人进皇城去替云姑娘鸣冤;他们不仅要去,更是要声势浩荡的沿街叫喊。 于是,由着啊牛哥一等乡勇组织,连林儿他们亦投身其中的队列横空出现于皇城脚下;他们到了闹市后才开始实施原定计划,纷纷呐喊到:“云姑娘并非反贼。”“云姑娘不是反贼,恳请陛下明鉴,济慈院百姓以泣血拜白。” 随着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也有小部分人加入,那也都是些曾受过云蝶儿恩惠的人;走了半个时辰,那队伍也成了浩浩荡荡的,打城门走到大理寺,一路上自然也是震动了不少人…… 各皇亲大臣不知所谓何事,得了召也只能纷纷进宫;朝堂之上,北帝神色凝重,静待众人站齐。 “王爷。”至欢与上官浩也到了朝堂门外,为了不引起过多的注目,低声唤了顾凌宸一声。 “你们可算来了,结果如何?”顾凌宸低声询问道。他在接到密信后,便让至欢上官浩二人趁着进宫之际去查了昨儿那个受伤出这种的小侍卫的情况。 至欢与上官皆是摇了摇头表示很无奈,他们去到之时,那小侍卫已然身故。 “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想来是也许他们暴露了;又或许是穆迟背后之人深谋远虑,早早便将人灭了口,这样自己与顾凌玟便无迹可寻了;也正是如此他们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让穆迟置身之外,只是他们越是如此,内里猫腻便越大,即便是今天抓不住他,也总有一天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 “进去罢。”顾凌宸长叹了一声,此事已成定局,他也无法扭转了,且看父皇会如何处置。 稍倾。 “召集大家来,是因二王妃谋逆一案有了新反转。朕今晨收到一封密信,是有关于此事的主谋另有其人。”见众大臣到齐后,北帝语重深长道。 今儿他派去的人发现二王妃昏倒在地,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计划,本也无事,只是后来他收到了匿名告密信,称此事实则是玟王侧妃莫氏早与李潇联络,试图构陷云氏谋逆,而穆迟误打误撞地先将人抓了回来,说到底这不过是玟儿的后宫之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为人作嫁 众大臣不明所以,互相看着对方。 “回父皇,相同的告密信,儿臣也收到了。”九王顾凌风见众人议论纷纷,便率先抱拳回道,成功将所有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 “儿臣也收到了。”顾凌宸亦回复到,并将那字条交与一旁的内侍,由其上呈至父皇手中。 “信称系玟王侧妃莫氏与李潇早有联络,意图构陷王妃云氏谋反,丞相可有何看法?”北帝缓了缓,将信中内容当众宣布,质问莫容远道。 陛下此言一出,台下瞬息炸了锅,心中各个怀着不同的想法。这都是哪跟哪,怎的跟先前预想中的不一样呢…… “陛下,小女生性单纯,并非精于权谋之人,恳请陛下严查,还小女一个清白。”莫容远先是愣了一会,而后一脸担忧道,此事明明是二王妃谋逆,怎的突然转变了风向,不是谋逆便也罢了,这下冰儿成了主谋,他实在不明所以,且他家小女绝不是那种精于算计之人,他的心目中是这样认为的。 正在莫清韵与顾凌玟准备替莫冰儿说话时,顾凌宸便先声夺人,堵住他的话: “丞相大人,令爱犯事,理应有所回避,若令爱真的与此事无关,父皇定会公平公正处理,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顾凌宸见事情发生了转变,心中倒是有了个念头,此事也许是那个告密者替自己做了一个最好的决定呢。当矛头指向莫冰儿,那蝶儿便是受害者,且莫冰儿诬陷蝶儿之罪,属二哥府内事,父皇不会过多干涉,那莫冰儿不会有丢性命的可能,顶多是小惩小戒。 且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断定这背后告密者既敢将密信送到父皇手中,定是知道了什么,更是说明莫冰儿与此事有着多多少少的关系,竟敢设计陷害蝶儿,小惩小戒也当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免的她日后还会耍些其他的把戏。 “陛下,是臣教女无方,自当回避不过问,待大理寺查清后,老臣唯服圣裁。”莫容远被他的话里堵了起来,无法反驳,只能听候发落。 “老臣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纳兰将军环顾四周,在场无一人敢把心里话讲出来。他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大群人竟诬陷一个弱女子,还是一个异域而来的,这传出去让人如何看待他们北国,他身旁还站着陇西府公子呢,也不怕让人笑话了…… “但说无妨。”北帝允诺,底下人有什么质疑,他是赞同大家说出来的,如纳兰这等老臣的话多数在理,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分量。 “我北国与云国和睦相处,王妃是云国最尊贵的公主,不远万里来到北国和亲,是极利于敦睦邦交的;试问出于两国友好而来的公主,怎会是反贼呢。”纳兰将军扬言道,如今局势发生了转变,他也由衷地想替二王妃辩解一番;王妃作为两国邦交的关键,绝不能蒙受不白之冤。 他听闻二王妃极其受云帝宠爱,若王妃被诬一事传到云国耳中该如何是好,在家中是捧在手心里的宝,到了异域却遭到这等羞辱,怎能不难过伤心?若是他的掌中之宝被人诬陷,自己只怕是势死也要将那背后之人千刀万剐罢,哪里容得他人这般放肆。 纳兰将军的发言,仿佛激发了众人的舌战群儒的潜力般,引得朝堂一阵热潮。 “王妃宅心仁厚,时常救济灾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自打她入了天牢,便有众多乡亲替她伸冤,既是误会,解开便是了。”顾凌宸带头回应道。 “是啊。王妃是善是恶,大家心里都有数,绝非有的三言两语便能定罪的。” “是啊。不过是有人妒忌而将此事无限放大罢了。” 北帝正在观望。百官都开始动容一唱一和的,独独玟儿一言不发,便打算问一问他的见解,毕竟虽说二王妃洗脱了嫌疑,但他的侧妃却是牵扯了进来,左右都是他俯里的人:“玟儿,可有何意见?不妨说出来听听。” 也许是觉得事情有转机,一旁的莫容远将最后的希冀系于他身上,希望他能够替自己女儿说些好话,哪怕几句也好…… “儿臣,无异意。”顾凌玟看着身侧的相爷与清韵,他哪里不知道相爷的意思,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虽贵为王爷,可是自己也有心无力,一切只能听从父皇安排罢了。 “陛下,小臣虽与二王妃未曾谋面,可也曾听闻过她的事迹;进宫前更是亲眼目睹了许多百姓自发替二王妃鸣冤,小臣想求个恩典,求陛下饶了二王妃。”至欢与顾凌宸相互对视了一眼,得了回应后便开始向陛下请求恩典,更是将今晨自己遇见济慈院百姓一事,告知陛下。 他与那二王妃确实毫无交集,他对她的了解仅是通过宸殿所说的寥寥数语。今晨见到那些老百姓的自发行为,他想他似乎对那个女子又多了一丝认知,倘若她真是一个谋逆乱臣,又岂会有这许多的百姓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泣血引见陛下呢。 “朕便依爱卿所言,来人!即刻将李潇,莫冰儿二人压入大牢,水落石出后论处。至于云氏,可免其罪,准其归家。”北帝见众人一唱一和地争论着,便也下了指令。 他看了那几份密信,字迹证实是来自不同人的手笔。此事告密者将祸水东引,从二王妃谋逆转变成诬告之罪,打乱了自己引蛇出洞的计划;谋逆与诬告之罪是云泥之别,眼下此案已转变成宅院之争,他也没有理由继续严查下去。纳兰知鹤说的不无道理,台下的陇西府公子初初来朝,也不能叫人瞧了去,只能趁此先收手罢,赦免了她。 “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纷纷跪地…… 此刻玟王府中 本可以是赢家的莫冰儿,内心正恐慌不已;对于自己被人告发一事,已然知晓。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才消化掉这个消息,宫里的人便“请”她来了。 “侧妃娘娘,请吧。”前排侍卫礼貌道,对她先礼后兵,他倒也不是怕她耍甚么花样,而是给了她应有的体面。 “不会的,玟哥哥会救我的。”莫冰儿缓过神便发疯似地想逃离现场。 “侧妃娘娘,得罪了。”两名面若冰霜的侍卫直接上前将人擒住,即便。 吓得莫冰儿连连呼叫一旁的秋风夏荷,希望她们能够解救自己。 “此事与我们娘娘无关,要抓便抓老奴罢。”秋风直接上前,挡在莫冰儿身前。都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姑娘,是她辜负了夫人的嘱托。 “一边去,陛下有令,即刻逮捕玟王侧妃莫氏,其他人与此无关。”侍卫一把将秋风推开,无关之人休要当道,他们要带的人是莫氏。 “仔细你们的狗爪子,伤着侧妃你们可担待不起。”夏荷眼神凌厉大声吆喝着,是有些虚张声势的成分,希望借此能逼退他们…… “不过是犯事之人,没什么担待不起的……”在他们眼里,没什么侧妃不侧妃的,犯了事便是阶下囚,他们只需将人带走,至于怎么带,他们才不用管。 可叹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只要皇帝一句话,纵是高门贵族也无法抗拒,终是摆脱不了的悲惨命运。莫冰儿的抵死抗拒,毫无例外,终究还是被带走了。 仍旧是那暗无天日的牢狱,不过一日的光景,牢狱中便多了些新生的面孔;据说是里面的狱卒多数到了出宫的年纪,他们得了北帝的恩典,连夜出了宫,这里头的真相如何也无人知晓。只是这些新生的面孔对莫冰儿来说,是福是祸尚未知。 至此,云蝶儿算是逃过了一难。顾凌玟将重伤昏迷不醒的云蝶儿带出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天牢。 只是她如今尚处于昏迷状态,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并不知道,即便是回府,都是顾凌玟一路抱着回去的。 待她醒来,已是次日。 “篱儿……”云蝶儿喊了几声后,久久未有回应。 “清月。” “篱儿,我腿疼……” “王妃风寒未愈,快些躺下。” 应声而来的是顾凌玟的乳母,只见她一脸谨慎的模样,手中还端着温热的汤药。 “篱儿她们惊魂未定,王爷允她们不必伺候,今儿是老奴侍奉王妃,这是调理身子的汤药,王妃趁热喝了罢。”乳母又解释道,将那药碗端至她跟前。 “乳母,谢谢您。”云蝶儿看着眼前乳母那饱含风霜的脸庞,感谢道。 “王妃言重,此乃老奴分内事。”乳母心平气和道。 “蝶儿记得,自己是在牢狱中,怎的回到王府了?”她看了看四周陈设,正是雪院。此时她并不知道近来所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莫冰儿已然下狱。只是很疑惑,她不是在牢狱中昏倒了么,此刻怎的置身于王府中,难不成是自己病情过重,而北帝开恩,自己得以归府养病?但这个可能性极小。 第一百六十六章 莫氏,罪当处死 “王妃有所不知,您此次入狱是受了侧妃诬陷;昨儿侧妃已下狱,王爷与莫大人想必正是在商量如何救侧妃呢。”侧妃诬陷王妃,虽未定罪,可这也是板上钉钉,众人皆知的事,乳母见她一脸茫然,便有意透露一二,好让她知道缘由能安心养病。 “可是定罪了?” 云蝶儿没想到,莫冰儿对自己竟有这么大的恨意,这般诬陷自己。 “尚未。”乳母又道。 “嘶~” 罢了,定不定罪,定什么罪,如何处罚,还是要看北帝,与她何干,也不知道她为何会问一嘴。 她正想下地走两步,可腿长的新伤叫她动弹不得。她将裤腿往上卷了几道,那是新的纱布,还打了死结:嗯,还上了金创药。 “多谢乳母替我包扎伤口,还上好药,叫我以后的伤口也不至于太难看。”云蝶儿笑道,并拿出一颗金瓜子给她,作为酬劳。 “王妃使不得。是王爷给您包扎的,这并非老奴的功劳。”乳母坦言道,这份礼太贵重,也不属于自己。那是王爷给王妃包扎的,她不敢居功。 “也是亏的乳母这两日的贴身照顾,我这才恢复的快,您合该收下。王爷呢?带我去瞧瞧他罢。”云蝶儿低声吟笑,换了个说辞,果然。所幸她有先见之明。 云蝶儿忽的想起他来。她在狱中时顾凌玟便为了自己日以继夜地操劳,如今自己能出牢狱,想必他也帮了自己不少忙,她想亲口同他道声谢。 “诺。王妃晚些再去罢。王爷此刻正与莫大人在书房议事呢。”乳母收下那金瓜子淡淡道,主子问什么,她便回答什么,全然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来。 “嗯。”云蝶儿有些尴尬地笑道,亏的乳母提醒,顾凌玟正忙着救莫冰儿,他估计没有心情见自己吧。她虽出来了,可因此他的心上人却入了狱,即便她是罪有应得,但顾凌玟心中想必也不好过? “还得劳烦乳母帮忙将篱儿传唤过来罢。”云蝶儿为了不糟蹋老人家的心意,将她端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此刻她想让篱儿陪在自己身边,她们在不同的牢房,也不知道她们怎样,有没有受伤…… “诺。老奴告退。”王妃这儿想必也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乳母欠身施了礼后便离开,去请篱儿过来。 篱儿过来后,过了好一会,云蝶儿还是决定让她参扶着去了顾凌玟的书房。只是很可惜,她们只看到了顾凌玟离去的背影。篱儿问了他房前的小侍卫才得知,莫冰儿认罪招供了,他原是为了莫冰儿,才会跑得那样快,如闪电一般消失在自己眼前,她连他的面都没能见上。 是啊,也只有莫冰儿才能让他如此拼命,她可以理解。在天牢中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竟让她觉得顾凌玟对自己有了异样的情愫,原也不过是自己会错意罢了。 牢狱中。 奄奄一息的莫冰儿,被一盆凉水泼醒。 “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小的们看着都难受。如何?娘娘可认罪?”一狱卒头子抱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不得不承认这姑娘可真是嘴硬;上了拶刑,板子打也打了,眼瞅着身上没一块好肉,却也不肯认罪,他们几个大男人看了也觉得疼。嘴巴再硬,身子也有受不了的时候;不管如何挣扎,都是定数,又何苦白白遭这趟罪呢…… “噢,小的忘了,娘娘说不出来话。”狱卒头子明里暗里都在挖苦讥讽着眼前女子。初始鞭笞时,他觉得莫冰儿的声音有些聒噪,为了不吵到外面的贵人,便给她上了封口布;见她有话要说,使人上前将她的封口布取了下来。 “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唔……”莫冰儿话音未落,便又被堵上了封口布,心里纵是有千般滋味,却无法一吐而快。 “有些话说得,但废话就省口气罢。不是小的多嘴,你的王爷想必正在贴心照顾王妃呢,哪还有空来救您。侧妃既然不肯招供,上头又要交差,便怪不得小的了,来人,取些盐来!” 有些话说得,但是她若是说些无用的话,便也没有必要浪费那口气了。带头的狱卒恶狠狠地吩咐道,不过是阶下囚,竟还敢拿王爷来压自己;就先让她尝尝伤口撒盐的滋味罢,若是盐不够,便再加点辣椒水,他最是喜欢这样的方法,疼却不会要人性命。 并非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他本就是奉了陛下的命,是无论如何也要审出个结果来的,她这般嘴硬,也怪不得自己,这样他也好交差。 “大人,盐来了。” “盐只管放,不够了还有辣椒水。侧妃娘娘您就好好受着吧。”那带头的狱卒暗暗示意,让他们动手。 几名小狱卒会意,随即抓了几把盐,轻轻撒在莫冰儿的伤处。 趁着手下正在审问侧妃,那狱卒头子看了看这诺大的牢房,心中喜不自持,往后这儿,便是他的“地盘”了。先任那提牢主事被革了职,承蒙宸殿提拔,由他接了任。 昨儿陛下给自己下了死令,鉴于跟前这位主子诬陷的是云国公主,为了给云国一个交代,誓要一个合适结果;那公主先前所受的苦,眼前主子自然也不能少了。而他这个新官上任,宸殿也交与自己一件事——“尔等可好好关照那新进来的主子,无需手下留情,有什么苦,尽管叫她受着便是了,这是她应得的。” 气氛都拱托到这儿了,总之横竖都是命令,他也谨遵圣喻,丝毫未曾手下留情,叫跟前主子该有的“流程”,缺一不可…… 莫冰儿一直在坚持,是因为她相信玟哥哥会来救自己的,直到现在,她还在坚信,她还在等着他。 可自她到了这儿,便从未见过玟哥哥来此,哪怕是着人带来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也许他们说的没错,玟哥哥此刻正是陪在丑八怪身旁呢…… 那拇指粗细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在自己身上,她不觉得疼;那厚重的板子,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自己身上,她不觉得疼;还有那的夹棍,夹在自己纤细的指头上,都说十指连心,她也没有觉得疼…… 可他们往自己伤口上撒盐时,真的很疼,心更疼,她最终屈服于那股无已言喻的刺痛感。她使劲地压迫嗓子,艰难地发出声来,又疯狂地点着头,表示自己认罪,求他们放了自己。 那提牢主事见她点头,便也松了一口气,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着人替她松了绑,也松了那封口布。 “供状书给我,我认罪……”莫冰儿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她都没有看一眼那张供词,闭着眼睛摁了手印。 “娘娘若早些画了这押,便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那主事好生提醒道,待她画完押后,便喜滋滋地合上那供词去交差了。 画了押,那些狱卒便给莫冰儿松了绑。直到狱卒离去,她瘫坐在暗窗前,牢中四处密闭;偶有北风呼啸而过,静下心来能听到那风声,尽管他没来瞧自己,她的内心仍旧在替他开解:“外面很冷,玟哥哥才不来看自己的吧……” “那啊爹呢,哥哥呢。为什么也不来见自己,也是因为冷吗……”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呢,罢了罢了,想这些做甚,既来之则安之罢。只是待她挨过此劫,总有一天她会一洗今日之屈,定不会放过丑八怪,可是她还能有机会吗…… 其实莫容远是不忍心见到她的模样,他在陛下跟前也承诺,他会避嫌,直到真相大白前,定不插手此事。 莫清韵是有来过牢房的,只是他来之时,她睡着了,不知道罢了;他看到了自己妹妹那囚衣上的一道道鞭痕,大部分还渗着血,他想她一定很疼,既然好不容易睡着了,便没有过去叨扰她,就让她这样好好睡一觉罢…… 莫冰儿认罪一事,很快便传到了各门各府耳中。 顾凌玟与清韵听闻消息后,打算赶在北帝未定罪前进宫面见北帝:“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清韵,随本王进一趟宫。” “诺。” “侧妃莫氏构陷案终了,罪证确凿,莫氏罪当处死;其父莫相疏于管教,酿成大错,然念及以往劳苦功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今往后丞相一脉永世不得踏入官途;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翰林院已将拟好了旨意的送来,只消他敲下玉玺印章便是定局;就这样吧,此事始终要妥善处理,要给云国一个交代。 待顾凌玟与莫清韵到了宣政殿时,碰上同样为着莫冰儿认罪一事前来的莫相正跪在殿前,等候着通传。 “父皇,儿臣有事求见。”顾凌玟亦跪地,让父皇身边的内侍代为转达。 “冰儿一事请相爷放心,小婿会定会护她周全。”顾凌玟承诺到,未来可期,他与冰儿还有未来。 当他说这话的瞬间,莫容远自是感激涕零的,这个时候王爷还能念着自家女儿的这份心,他心里会有数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场好梦 “陛下,王爷与相爷求见。” “传!”北帝料到玟儿会为了莫冰儿而来;对于此案的结果,他也举棋不定,不妨见一见玟儿与丞相。 “儿臣见过父皇。”顾凌玟抱拳道,他看到那案面上的诏书中的“处死”字样,他慌了。 “起来罢。丞相来的正好。经查构陷玟王妃一案,令嫒已认罪画押;恶意构陷王妃,罪当处斩……”北帝眸中,曜石般幽深,流光中的带有一丝慵懒疏离感。 “求陛下开恩,若要给云国交代,老臣甘愿替小女受罚,望陛下成全。”莫容远未等陛下念完,便连忙会地磕头;若为了给云国一个交代,若势必要牺牲一个人的话,倒不如让自己替她受罚,也好过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已是半个脚踏进泥土了,冰儿还是如花般年纪,即便北国的风总是很粗矿,她也不该早早凋落。 “求陛下开恩,微臣甘愿替家妹家父受罚,还请陛下饶了父亲与家妹。”莫清韵见自己父亲请罪,便赶忙磕头道,父亲本该安享晚年,如今还要他操心儿女之事,已实属不孝,断不能再让他替冰儿受罚。 “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饶过冰儿。”顾凌玟亦跪地求饶,希望父皇能够重新定夺。 “莫氏善妒,构陷王妃,罪无可恕;赐她一死,是为了给云国一个交代,玟儿应当明白,更应体谅父皇的难处。”北帝冷冷道。他蹙眉长叹,直接背过身去,他实在不忍看着莫相与其子相互替罪,这父慈子孝的场面,生怕自己会心软下来。 “父皇,这天底下除了母妃,便只有冰儿真心对儿臣,此生得她一人足矣,如今父皇都要把她从儿臣身边夺走吗?”顾凌玟见北帝对于他们的求饶无动于衷,便开始打起苦情牌。 可他说的也没有错,确实只有她,才是真心对自己,尽管他与丑八怪在外如何恩爱,都不过是表象罢了,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相敬如宾,那丑八怪心中没有自己,又怎会对自己真心…… 北帝默不作声。 顾凌玟又问到:“儿臣自小与冰儿情投意合,早已定下百首之约,父皇是要将这一切全毁了吗?若父皇执意如此,儿臣定不会独过于世。” 冰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自己见死不救,他心中永远难安。若是没了冰儿,他此生将黯然失色。既然此生他们没能同生,如今也能共死,也算圆了他们同生共死的心愿。 “玟儿,你这是在逼朕吗。若朕不赐死莫氏,云国若要追究起来,北国无法交代。你这般着急莫氏,难免会叫你落得个宠妾灭妻的称号。”北帝质问道,可玟儿这般坚定,不像是随口说说,倘若他真的随莫氏而去,若因此宫中折了一名皇子,这是整个皇宫的悲哀…… “云国那边,儿臣自有打算,恳请父皇放心;倘若父皇放了冰儿,儿臣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让儿臣从此不问朝中事,我也心甘情愿,恳请父皇饶了冰儿。若父皇执意不肯放过她,便请父皇赐儿臣一死罢,也好圆了我与她同生共死的愿想。” 顾凌玟声泪俱下,云国要的交代,他会去求丑八怪出面,丑八怪性子好拿捏,一封家书的事情,想必不难…… 不过,这是一场豪赌,父皇心中对自己有诸多猜忌,他也无法衡量这场豪赌的结果,但若是赌赢了便是最好,不但能救出冰儿,父皇想必会对自己的怀疑少一些,一个只爱美人的皇子,远比一个爱权利,爱谋划的皇子要好控制。同时也能让莫相清韵更好地替自己办事。可若是他输了,万一输了呢,后果不敢想象…… 顾凌玟此话一出,更是惊呆了丞相与莫清韵。尤其是莫清韵,他对于王爷的野心最是清楚的,而今竟为了冰儿甘愿放弃那个位置,可见王爷对冰儿的偏爱从未减少。起初冰儿入狱时,他心中曾有怨气,恼他不将冰儿放在心上,竟连大牢也未曾踏足半步,如今他信了王爷仍旧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莫容远也被他的这一番话所打动,看来冰儿的眼光真的很好。所幸她当初执意嫁他,若放在其他皇子身上,冰儿犯了事,只怕是唯恐避之不及吧,绝不会像王爷这般冒死相救。 “朕便如你所愿,赦免莫冰儿死刑。构陷案终了,莫氏贬为避免庶民,免去玟王侧妃称号,降为通房,受鞭刑一个月。其父莫相,念及劳苦功高,闭门思过一月,罚俸半年。”对于顾凌玟情到深处,北帝终是松了口,改了旨意,打算饶过他们一命。 当然,北帝深知此事远没有表面这般简单,念及此事莫氏也不过是替罪之人,免了她侧妃称号,想必莫氏往后在府中日子不会好过,对她而言也算是一种极刑,望她能改过自新,莫要辜负玟儿这般苦苦哀求的情…… “臣,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莫容远叩头谢恩。冰儿脾气倔强尤爱较真,他此番回去定会好好同她说道,万事多忍耐,往后莫在多生事端才是。 “陛下万岁,万万岁。”莫清韵一齐叩首,暗暗庆幸自家妹妹的脑袋总算保住了;接下来他也能安心着手调查穆迟背后之人,他也绝不会放过穆迟。 “儿臣谢过父皇。”顾凌玟满心欢喜地跪谢了恩,毕恭毕敬地行完礼,便征询父皇的意见,他要去天牢接冰儿出来。 “下去罢。”看出顾凌玟的请示,北帝允诺。闭眼瞑思,君无戏言,说出的话便要做到,由着他去放人。 顾凌玟得到北帝口谕,转而赶忙去天牢将冰儿救出来。在他转身之瞬,脸就如同晴转阴的天??,霎时变冷,犹如进??了寒冬腊??,冷酷??情,嘴角旁早已没了上扬的弧度,眼神一寒,迸发出凛人的杀气,整个人显得那么高冷疏远。 天牢内,莫冰儿正酣睡,她梦见陛下开恩,叫她无罪释放,玟哥哥带她回家,替自己备好金樽美酒;那丑八怪自有天收,不知怎的,她的住处走了水。后来啊,玟哥哥将自己抬为正妃,后半辈子她与玟哥哥琴瑟合鸣,一切都如同回到以前那般美好…… 此刻,莫冰儿正陶醉于梦中,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梦中的一切,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梦境外,她的双腿时而被几只淘气的小动物撕咬着,即便她不停地抖着腿,却并没能将那东西驱走,反而引来了更多的生物,一同撕咬着她的伤口,那所有似无的疼痛感将她唤醒,她猛然起身便同它们数目相视。看着这破败潦草的小房子以及那一阵阵恶臭味,她才反映过来方才不过是一场好梦,如今仍旧是残酷现实。 她的生活已是满地鸡毛,好不容易得一场好梦,竟叫这群耗子搅和了,忍着身上的伤痛狠戾道:“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你们也敢欺负起本妃来,都去死罢!” 说完便起身躲避他们来,又是拿起地上的砖头朝它们狠狠扔去,吓得哪些个小东西一通乱窜,赶忙离开这个危险之地。莫冰儿见哪些东西都跑了,倏然蹲下抱头痛哭,她这些天来的委屈无处诉说,嘴上虽念叨着:“玟哥哥不来找自己,不来便不来罢,日后别想碰自己……” 可心中却是无比希望他来的,晚点也行,只要来了就好。她无时无刻都在幻想着他能够救自己出去。 “快开门……” 隐约能听闻外面传来琐碎的声音;莫冰儿是有过一阵欣喜的,可是想到那个她一直期待着的身影从未降临过此处,才点起的情绪又消散的无影无踪:“怎会是玟哥哥呢,与其眼巴巴地瞅着他人来探监,倒不如继续躺着,没准能还能寻回方才那场好梦呢……” “看吧,连它们都成双对呢,只有莫冰儿孤身一人……”莫冰儿随即躺平,双目望着悬挂于屋顶上那些许苍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罢了罢了,成双成对的,有什么看头,早些睡吧。 “冰儿。本王来了。”顾凌玟瞧着眼前女子,满身伤痕,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且带着许多灰尘与血液的混合物,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很是心疼她,他险些走过了看房,没认出她来。 “这么快便梦到了吗……” 正在瞑目躺平的莫冰儿在质疑自己的耳力,她头一回断了的梦还能续上,以前没有过呢,真好,她要好好睡下去,即便还有那些丑东西咬她,也才不要醒来…… “给本王开门。”顾凌玟见她翻了个身子继续躺着,觉得她极为可怜,便让人开了门。 “冰儿,冰儿,本王来救你了。”顾凌玟上前呼喊并轻晃她道;见到自己都没有反应,莫不是被吓傻了吧? “玟哥哥,是你吗?” 莫冰儿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感受着那人手中的温度——与他像极了。便猛然睁开眼看了看映入眼前的脸,吓得她咬了咬自己的嘴角,那真实的感觉表示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她心里爱的是顾凌玟? “是我,本王这便带你回家。”顾凌玟瞧了她手上,肩上的伤,更是满脸心疼道,一把将她抱起来,他可以待她回去了,他要带她回去…… “玟哥哥,你这么久才来,是不是不爱冰儿了……”莫冰儿再三确认是他后,直接在他怀中哭了起来。在玟哥哥面前,她方才的一切倔强与负气,全化成灰,取而代之的是莫大的委屈,她想全然告诉他,可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一味的掉眼泪。 “傻丫头不哭了,本王怎会不爱你呢,本王一直在寻带你回去的办法,这下好了,本王终于可以带你回去了……”顾凌玟并没有嫌弃她脸上的污垢,而是直接用鼻尖在她脸上蹭了蹭,给她足够的安全感,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提牢主事尚未接到指令,不明所以,只是觉得他在劫狱,便赶忙上前阻止,不给予放行:“王爷何苦为难下官。” “父皇口谕,赦免侧妃死罪,都给本王滚开,别逼本王在此大开杀戒。”顾凌玟见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狱卒妄图想拦着他的去路,便大声吼道。他们下手也真是狠,竟敢这般虐待冰儿,不过两天,便叫她遍体鳞伤,若不是父皇的恩典,不好随意惹事,他不介意再为天牢换一拨人…… “诺,属下遵命。”提牢主事听闻系陛下口谕,便识趣地让自己人退下,任由王爷带人离开。 “好。回家。”回我们的家…… 莫冰儿忍着疼痛强颜欢笑道。她安心依偎在他怀中,由着他带着自己回家。若是平常,玟哥哥才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抱得这般紧,她仿佛都能想到路过之人的艳羡之情。 只是她眼下定是人生中最丑的模样,她心中并没有觉得很自豪,反倒有些难堪。这若是换称平时,她定能同她的姐妹们说道说道,也好让她们羡慕自己。不过,她真的很喜欢玟哥哥的怀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享受过了;许是身心俱疲,她在玟哥哥的怀中入眠得飞快。 “睡吧。”顾凌玟轻轻安慰着她,脚下步伐加快推进,他只想尽快带她回去,好让大夫诊治,免得以后留下不好的疤痕,这样冰儿会很难过的。 雪院内 “主,方才宫里传来信息,是王爷求的情。”清月怒道,她并没有将王爷如何求陛下的经过告诉主子。 可她作为一个外人,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王爷明知道是侧妃陷害的主,还这般替她求情,根本就没有将她们主放在眼,简直欺人太甚。 “主。别放心上,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当。”篱儿见自家主子因为王爷而失神,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抚慰着她。 “篱儿清月,陪我去趟公主府罢,我想去哪儿静静。”云蝶儿心头一震,情绪显然有些低落。 不知为何,心中本该对他唯有恨的,当她见到顾凌玟那样拼命地奔向莫冰儿时;他明明知道,莫冰儿是伤害自己的人,他还还替她求情时,她心里竟然会对顾凌玟的这种态度有些难过,且这种感觉都快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下意识想逃离此地。 原来她也是一个会使小性子的人,她做不到内心毫无波澜,要不为何会想避开他们呢,也许心底某个地方还会期待着顾凌玟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吧…… “诺。”篱儿应到,随后又给了清月一个眼神暗示着。 她们在顾凌玟回府前出了门。集市之上,他们的马车擦肩而过。云蝶儿认出了他的马车,不禁嘲笑起自己来。顾凌玟此刻的心全然在莫冰儿身上,想来这府里也不需要自己。她也不知为何,心莫名有些乱,眼下只想快些回到公主府。 “啊叔,麻烦快些。”篱儿探头出去同那车夫道。她看出了自家主子今天的不同,眉间多了些许犹豫与纠结。 “好勒,贵人可要坐稳了。”车夫说罢,便往马身上抽了几鞭子,马车也快了许多。照着这飞快的速度,没多会便也到了。 到了地方后,篱儿先是将云蝶儿参扶了起来,而后才打发了车夫。 “主,您怎样了,身子可还吃的消?”篱儿担心她的伤,轻声问道。那时候情势匆匆,她们没有反抗的时间,便下了狱。 她与清月关一起,被迫与主子分开。且背后之人的目标不是自己,几天下来她与清月倒没有受什么罪,只是主子便没那么幸运了,那该死的牢头子,竟敢对他们主子用刑,还这么狠,篱儿忍不住跺了跺脚,真是气死她了。 后来查出了是侧妃动的手脚。真是罪该万死,诬陷谁不好,还敢诬陷到主子头上来,竟然也有人相信,真是可笑。北国敢这样欺负他们家公主,她非要将这一切告诉陛下不可…… “无事。去把那果酒取出来罢,有些馋了,想喝上两口。”云蝶儿一脸沉闷道,有时候酒,真是个好东西,她突然想浅尝几口…… “主。您有什么心事,大可跟我们说,一个人喝闷酒对身子不好。” 清月安慰着她,她们都能看出来主子是有些心事伴身,若是能说出来,没准也就过了,最怕的就是她一个人放在心里,默默承受着一切。 “是啊。都是侧妃,篱儿这便修书,将一切告诉陛下。”篱儿愤愤地说完便去备好笔墨。 “篱儿!不过是心情不好罢了,让我浅醉一回便好了。”云蝶儿摇了摇头,示意让她们下去,她如今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让她自言自语也好,邀月共饮也罢,总之,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 说完云蝶儿便将二人“赶”了出来。 “诺。我与清月便在门口,有事定要喊我们。”篱儿有些紧张道。 “王爷呢。” 篱儿悄悄问到一旁的清月,她那会便是让她通知王爷过来,怎的这个时候了还没见人影,眼看着主子一壶酒已下肚,好在主子的酒量差,喝个一壶半壶的,便会微醺,她在后面的几壶中都兑了大半壶水进去,尚有些许酒味,想来也是可能蒙混过关的。 “想来是在路上了罢。” 清月小声回应道,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通知是通知到位了,王爷是主子的动力与解语花,如今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希望别掉链子。 “蝶儿怎样了。” 她们说话间,顾凌宸已然来到她们跟前。她昨儿便出了狱,但一直昏睡,他一直没有机会进去玟王府,只能干等着篱儿她们的信息。在他的耐心逐渐被磨掉,都快等不住了,总算看到篱儿所递的信息,这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篱儿,清月,见过王爷。”二人似看到希望一般,大大方方地施礼问安。 “无需多礼,你们家主子身子可好些了?都怪本王,没能将她早日救出来。”顾凌宸很是自责道,此刻他更关心蝶儿的身子。 “里面纵酒呢,王爷劝劝我们主罢。”篱儿无奈回复道,希望王爷能够劝的住主子罢。 “本王自当尽心尽力。多谢。”顾凌宸远远便看到她在那桃树之下喝着酒,他甚少见她这般借酒浇愁,他的心开始疼起来。 “蝶儿,是我。”顾凌宸轻声试探道,慢慢靠近她。 “啊宸~”云蝶儿见来人是他,没忍住直接抽泣起来。看到他,她有些负罪感,可她就是忍不住难过。几杯果酒下肚,心事翻涌,却更是难受…… “我在。”顾凌宸温柔应道。他试图想让她放下戒备,见她坐在哪桃树之下哭的梨花带雨的,他的心也忍不住跟着揪起来。 “陪蝶儿喝两杯罢,不多,就两杯……”云蝶儿微醺,步伐虚晃,眼神迷离,左手抱着酒瓶子,右手举着酒樽颤颤巍巍地递过去给他。 “好。”顾凌宸将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眉头一皱,连他这个不胜酒力的人都能闻出来,这兑了水的酒,味道不行。不过,篱儿清月的做法深得他心…… 顾凌宸被她强行灌了几杯后,便生生喝顺了这水酒…… “啊宸,我有事瞒着你,是我对不住你。”云蝶儿悠悠道,她酒喝多了,满脸绯红倒是多了几分妩媚。 “嗯?”顾凌宸十分温柔地替她理了理那在风中凌乱的发。 “上回中秋夜,护城河边,那不是戏折,是上辈子蝶儿与顾凌玟真真实实经历过之事。” 云蝶儿向他坦言,那个戏折正是她与顾凌玟的经历,上回她对于顾凌玟是如何伤害过自己的,她还是保留了许多。 云蝶儿又道:“重生后蝶儿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报复他。他本该是我最恨之人,可直到今日莫冰儿认罪,我瞧见他发了疯似的进宫;他明明知道陷害我的人就是莫冰儿,可他还是会替她向陛下求情,蝶儿才发现,自己内心还是会有些难受。” 云蝶儿自认为她不是圣人,并不会因为重活了一回,便能完全将一个曾经自己深爱着的人全然放下,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往日暗沉,来日可期 但人总要向前看,诚如她不会在同一棵树上吊死;无论如何,顾凌玟欠自己的,最终还是要还的。 “蝶儿受苦了。这便是你今儿纵酒的原因罢……”想到她与二皇兄间曾有过这般刻骨铭心,顾凌宸忽感失落,那本是搭在她肩上的手,也默默地收了回来。曾经深爱过的人,哪里能有多洒脱,她这般纠结,想来心里都是顾凌玟罢,她还是爱他的……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只有她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爱的深沉、爱的深入骨髓,而后才会有恨。她虽恨极了二皇兄,可她的恨是基于爱的基础之上的。 今日心中的难过,便是她爱他最好的证明,就连顾凌宸未曾见过她酗酒的样子,竟也是因二皇兄而起。 若是以往,他尚可尝试着自我宽慰,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她先前经历的一切他也都可以无视,可她这般为二皇兄姐借酒消愁,是自己亲眼所见可如今他又如何还能骗得了自己。 他对蝶儿的感情从来是坚定不移的,即便她如今还是二皇兄的妻;即便他们是无法宣之口的情;只要她愿意,她心似我心,他便不会退后一步。可如今他却第一觉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瞧瞧,觊觎皇嫂,是多么愚蠢的事啊…… 想到如此,顾凌宸忽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不知如何面对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感情了,他开始质问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他陷入了两难困境,是坚持还是就此相忘于江湖? “往日暗沉,来日可期。很是遗憾,没能参与你的过去,若此生蝶儿仍选二皇兄,本王亦会祝福你们。” 可当顾凌宸见到她脸上挂不住的泪珠,目光也暗淡了许多,心中某根弦再也绷不住了,虽心有不甘,可心里更多的是替她难过,她也不过是弱女子,她不该受那么多苦啊。 他终是遵循了内心的想法,即便她往后无自己的参与,他也会祝福他们,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护她。 “啊宸说的是什么话,蝶儿的过去是有你的。你可曾记得,那日我同你讲的:公主会与心上人厮守一生?” 顾凌宸的话点醒了她,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便解释道;她的过去怎么没有他呢。 那段黑暗的时光,若没有他的救赎,她恐怕早已撑不住了。也许她早便死在了莫冰儿的一次次陷害中;死在她与云国闹僵的那一刻;死在她喜过良辰,皇兄命丧途中之时;死在清白被诬时;死在篱儿命丧火场时,可她还活在顾凌玟的利用中,活在莫冰儿的算计里…… “此……心上人……是……”顾凌宸心中如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浪花,心情也如同那浪花欢腾,说起话来都变得结结巴巴的, “是你,啊宸。”云蝶儿清了清嗓子,同他郑重宣布到。 “真的是我?” “真的是我!” 男儿有泪不轻弹,顾凌宸还是激动地留下泪水,他全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重复问了几遍,生怕自己听错了。 “嗯。”云蝶儿点了点头后,深情地看向他。 “蝶儿因二皇兄在此酗酒,证明他在蝶儿心中尚有一丝地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心中仍有他,愿意同他一起,那我便成全你们。蝶儿若想离开此处,我也会帮你远离是非之地……” 顾凌宸只希望她不会后悔。便再次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她可以选二皇兄,也可以选择离开自己,他会帮她逃离这个伤心之地。 他此时放手尚早,趁自己没反悔之前,她都可以选,若不然,她以后再也别想逃出自己的手掌。 “夜色正好,蝶儿不过是想喝上两杯罢了,并非因谁而酗酒。在天牢中,顾凌玟确实也曾如同他关心莫冰儿那般关心过蝶儿,以为他心里是放不下蝶儿,可后来才知道,一切不过是自己会错意罢了。旧人飘无岸,往事如风散,往后便也不会多有纠结。” 云蝶儿赶忙安慰着他,这些是是非非,她如今已是看透了。她看着顾凌宸一脸认真的样子,才忽然明白,顾凌玟不过是救了自己一回罢了。那偶然间对顾凌玟衍生出的异样情愫,那并不是爱,而是感激罢了;她何苦要将属于别人的英雄,放在心里呢。她理顺自己心情后,便也开朗了许多。 对于顾凌宸给自己离开的机会,她并不打算要,只是付诸行动。 云蝶儿将他半挂于下巴间的那滴泪,轻轻含住,而后又偷偷地啃了啃他的结喉。在感受到他喉结时不时地上下滚动着,以及那吞咽之声,才放开他。 顾凌宸被她这一举动撩拨了心弦。这才发现她的眉头只是顺着眉毛走向的简单两笔,眼角处画了几道细长而弯曲的眼线,眼头的两个小圆点,活脱脱像是一个小狐狸般妩媚,她的眼里柔情似水,他已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此生你怕是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顾凌宸笑道,知道上辈子他也是这般爱着她,这辈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她了,更不会放过她。 他只会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若有来世,不管她在哪里,他仍旧会找到蝶儿,然后爱上她,护着她,爱上她,从不后悔。 “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纸上酸。顾凌玟远没有你们所看到的那般简单,远的不说,上回蝶儿的腿伤,便是为了收集他谋朝篡位的证据而夜探顾凌玟密室,险些暴露而致。”云蝶儿将上回自己受伤的原因告诉他。 “那,陇西衡南雪暴……” 顾凌宸醍醐灌顶,他突然明白了,蝶儿当初让他提防二皇兄的原因。 “蝶儿先前所处的北国,陇西确有雪灾,当时受灾人口陇西上报朝廷的有五十余人,只是实际无法考究。” 云蝶儿同他说到,自古以来,受灾人口越往上报只会被压的最低,否则地方官员必被贬黜。她当时并不关心朝事,具体实在无法考究,她也只能是通过粗略印像去推测。 “原是如此,幸的有蝶儿,拯救北国子民。”顾凌宸由衷感谢道;他去过陇西,见过那儿情况,所以他相信她。 “只是,蝶儿担心此番逆天而行,会搅乱北国国运。正如此前蝶儿并未陷于牢狱之灾,只怕也是逆天改命所衍生出来的……” 云蝶儿将困扰自己许久以来的心事讲与他听,说完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庆幸终于有人能够与自己一同分担这千金重的“秘密”,以后她也可以拥有倾诉的对象了。 “既来之,则安之。管它什么逆天改命的,该不该的都改了,若明知后果且有能力扭转局势下,仍遵循旧迹,为一己私欲而弃百姓于不顾,本王做不到。若因此而种下恶果,我定会挡在你身前,护你周全。” 顾凌宸对天起誓道。若人人为一己私欲,能救而不救,世风每况日下,道德沦丧才是北国最大的悲剧。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夜凉,她也清醒了许多。 云蝶儿听了他的话,感动不已,她似乎也坚定了他。 桃树之下,伴随着好闻的桂花香。 顾凌宸目光流连往返于那极具诱惑力的朱唇,眸中浅笑,实在情不自禁俯身了看她,氛围极其暧昧;她身上那股梅花香更是叫他意乱情迷。 他修长的手缓缓覆于云蝶儿那明显的下颌线上,趁她不注意时偷偷撷取一抹嫣红,并将那口脂轻轻抹在她的锁骨之上,这样的她,看起来似乎更能撩人心弦,顾凌宸浅浅一笑,忍不住靠近些,更近一些,直到睫毛抵在她脸庞,直到他低头便能吻到她的长发。心里总有些想法,怕伤害到她,他不敢轻易说出来,便只能浅尝辄止。 云蝶儿见他欲言又止,她想,他也有想要靠近自己的想法吧,只是不知如何表达罢了;她便主动靠近他的嘴角,柔软的唇轻轻碰了他一下,他好似微颤了一下,想来是紧张吧。云蝶儿犹如胜者般歪头斜笑,一脸从容地望着他。 “可否……” 她这般撩拨,顾凌宸有些把持不住,磁性的嗓音伴随着厚重的喘息声响起,小心翼翼地征求她的意见。 云蝶儿挑了挑眉,心思尽显于脸上。 得了她的允许,便不打算客气了。顾凌宸带着她一跃而起,到了那桃树之上,待他们稳稳落于那粗大的枝干上:“本王便不客气了……” 这种事,当然是男子主动些好。说完顾凌宸便环抱住她那纤细的腰身,而后缓缓覆上她的唇,那个他觊觎了很久的地方;他细细品尝着,如他心中所想,那是香甜的。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 初时虽有些生疏,却也熟能生巧,他深情吻了起来。见他主动,云蝶儿便也激烈回应着,二人相互交流,相互探索,相濡以沫。 正是这样美好的时刻,时间,地点都刚刚好,他们与一切美妙撞了满怀。 第一百七十章轻薄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被乌云遮蔽。 树上缠绵之人仍在继续,他们抱得愈发紧,当然,他们并没有下一步。 又是好一会,顾凌宸才不舍地将她放开,看着她的唇,原本赤红的口脂已然被自己蹭掉并有些红肿,不禁有些自责:“对不起,我下次轻些。” “啊宸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我很喜欢。”云蝶儿摇摇头笑道。她知道他放了自己的原因,她明显能感受到他身子的异样。 “是否连空气都变得愈发甜呢?”起码顾凌宸是这样认为的。 “嗯。” 她府中的桃树枝干盛大,足够容得下他们二人。他轻微调整好姿势,顺势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蝶儿轻薄了我,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人了,你可是要负责的。”事后顾凌宸正在回想着方才那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他故意扮作一脸委屈,要求她对自己负责。 “那是喝醉了的蝶儿所为,无我何干,啊宸找她负责才是……” 此刻的云蝶儿早已清醒。听闻这没皮没脸的话,她可不愿意了。虽说她撩拨在先,可明明是他得了便宜,怎的成了自己轻薄了他。正所谓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他这般耍赖,自己便也跟着他赖了起来。 “那本王便夜夜将你灌醉,好让你负责……”顾凌宸更委屈了,她竟还不想对自己负责,没门! “好害怕!那小郎君让我多轻薄几下,蝶儿自会负责。”云蝶儿摇摇头道。负责,怎么不负责呢,让她多轻薄几下便负了这个责。 “给蝶儿轻薄。”顾凌宸巴不得她这般要求呢,他倒是很主动地凑过去,任由她轻薄。 云蝶儿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柔唇便覆了过来,准确无误地将自己缄默,与其说是他被轻薄,可此情此景,自己才是那个被轻薄的人吧。 他攻势越发猛烈,她只能迎合…… 过了好一会,他才肯将自己放了。 “这下可够了?”顾凌宸满脸噙不住的笑意。他能有什么坏意呢,不过想让她负责罢了。 “足够了。”求生欲极强的她,才不敢再与他唱反调呢,可她并不想就此放过他。 本是躺在他腿上的云蝶儿侧过头来,直直盯向他的腰身,便动起手来,他的腰身纤细,她倒想看看他那腹肌有多硬朗结实。 “你仗着我爱你,而为所欲为。”不过这天下,也只有她可以仗着自己的爱,而为所欲为。 此树确实能乘二人,却不能大幅度运动,为了他们不被掉下来,顾凌宸只能极力隐忍着。 “我就仗着你爱我,而为所欲为。”云蝶儿坏笑,便继续肆无忌惮地上手。 “起风了,外头凉。我送蝶儿回屋歇息罢。”顾凌宸不等她答应,便搂紧她的腰身,轻轻往下一跃。若是这样下去,他可忍不住了。万一他们太过忘形,不小心摔了下去可不好,那画面简直美到不可想象…… “那便先饶了你罢……”云蝶儿抱紧他答道。夜暮。他确实该回去了。 顾凌宸小心将她安置于榻上,半躺着。他俯下身,在她的耳旁意味深长说到:“记得对我负责哦。” 云蝶儿缓缓勾住他的绦带,将他拉近自己身旁,指尖轻轻在他的结喉处摩挲,而后才缓缓点头示意,此事不难,答应他便是了…… 顾凌宸眯眼细看,那带子有些松动迹象,本是撑在榻上的手却一下不知如何安放,止不住面红耳赤,好在她先松了手,他也及时起了身清了清嗓声,低声细语道:“夜已深,蝶儿该歇息了,我也该回去了” 外面忽的刮起风,他是该回去了,若是晚些时候,怕是回不去了,得快些走才是…… 一声闷雷响起,吓得云蝶儿下意识捂住耳朵,连连后退模样甚是楚楚可怜,哪里还有方才大胆撩拨顾凌宸的嚣张模样。 “乖,莫怕!莫怕!” 顾凌宸见状,赶忙将她拢在怀中,轻抚着的后背。他没想到,外人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也害怕这惊雷之声。 外头仍旧轰隆作响,也开始刮起了风,势必有场秋雨。尽管有顾凌宸言语与轻抚安慰,怀中之人仍旧瑟瑟发抖。 “啊宸,你可不可以别走。”冷静下来后,云蝶儿才缓缓要求道,她害怕这样的夜晚,害怕极了。 “不可……”顾凌宸一怔,他想的是孤男寡女如何共处一室,若传出去,她的清誉会毁于自己,他不能。 也许天公作美,又一声惊雷响起,随即大雨瓢盆,这下叫云蝶儿更是害怕地抱紧了他。 “我不走。”顾凌宸坚定道,她这般害怕,也不忍心独留她一人在此,打算稍后让篱儿去准备一下厢房,晚间惊雷停了,便在那边安置。 “啊宸会一直对蝶儿这样好吗?”云蝶儿轻声问道。 “会。”顾凌宸斩钉截铁道。 “有你这句话,蝶儿便安心了。”云蝶儿将他紧紧圈住,与她而言,雨夜即便难熬,亦能枕雨而眠;可夜半惊雷,唯余恐惧,眼下有他相伴,安心多了。 见她平静许多,可惜此处无琴,奏不了曲子,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顾凌宸便舞起了剑。只见他执起手中之剑,点剑而起,手腕轻轻旋转,时而骤如闪电,犹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剑光闪闪,与男子那抹黑色的身影相融合。漫漫长夜,剑起剑落…… 屋里凝神香冉冉升起,女子在侧默默欣赏,乐此不疲。 转眼已是五更天。饶是下了大半夜的雨,他便也舞了大半夜的剑。也许顾凌宸怎么也没有想到,少时通常不分昼夜的习剑,会在今天派上用场。 舞了几个时辰,虽全身酸软,不过都是值得的,他望着眼前熟睡的女子,笑意泛滥。到了她跟前,于她的脑门落下一记轻吻,便打算离去。 “别闹,快睡觉……” 云蝶儿呢喃软语,也许正是他这一举动,她下意识地扯住他,阻挠他打算前去厢房的脚步。 顾凌宸踉跄跌入她的怀中,并被她禁锢;他看了看外面鱼肚白般的半边天,想着离天亮不久,便安然在她身旁躺下。他入睡前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那个篱儿替王爷准备好的西厢房,最终没有等到那尊贵的客人,只是可惜了篱儿清月收拾了许久的成果。 辗转几回,二人终是扭在了一起。云蝶儿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小脸埋在他那修长的颈脖上,朱唇轻含着他的结喉,时不时抿一口。 有的人好眠,有的人中途醒来后却再也无法入眠…… 玟王府。 已是日上三杆,霜院中一派旖旎风光,从地上凌乱的衣服便能联想到里面光景。 不久,女子被噩梦惊醒。 “玟哥哥,冰儿以后怕是不能再这般任性地与你赖着了。” “玟哥哥啊,玟哥哥,冰儿是真的舍不得您。” 一夜承欢后的莫冰儿泪眼婆娑,瞧了瞧身旁迷迷糊糊的男子说道,她抚了抚他的眉头,鼻子,直到他的下颌线。感慨着这也许是她以侧妃的身份侍寝了罢。她不过只想要玟哥哥一人罢了,为什么就不能如愿呢。 她如同是在做离开前的道别,在最后一次仔细端详着他的容貌,打算将它牢牢记在脑海中,镌刻在心头之上。 “玟哥哥,都怪我,是我让王府蒙羞了。冰儿已无颜苟活于世,还望玟哥哥以后过的安好,莫要担心冰儿。” “还望玟哥哥看在冰儿的面子上,能善待莫氏一族。帮我告诉父亲母亲,冰儿对不住他们……” “此生得你钟爱,实在是冰儿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走了,愿来生再能与玟哥哥再续前缘……” 自打昨儿回来,她便听到了不少关乎侧妃善妒,诬陷王妃一类的流言蜚语。就连方才的噩梦,亦尽是些对自己口诛笔伐的人,看来这王府,是容不下自己了。 莫冰儿趁着他已有苏醒迹象,同他讲了许多“道别”的话后,在确定他清醒后,便毫不犹豫的一头撞向榻前那柱子上。 “冰儿。不要。”顾凌玟本是睡眼朦胧的,听闻她说了一大堆道别的话后,瞬间清醒,待他反应过来后,也没能来得及拦住她奔向那柱子。 眼见着她的额头流出血来,也起了很大的鼓包。他焦急地跑了过去,将她扶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传太医!传太医。” “冰儿,别吓我。你这是何苦呢,本王不允许你抛下我;本王命令你陪着我。”顾凌玟内心无尽担忧道,生怕她会因此殒命。若她这般离自己而去,自己只怕是会半生无欢。 奄奄一息的莫冰儿斜躺在顾凌玟怀中,面唇惨白,她气若游丝地同他说道:“冰儿是真的很爱你,很爱,玟哥哥往后莫要忘了冰儿……” 说完,又费尽全身力气,上前最后一吻落下,试图借此缄默他的心,便晕了过去。 “快来人!”顾凌玟撕心裂肺地喊着。 “王爷,有何吩咐。”周管家听闻了动静,先过来了。 “传太医。快传太医。”顾凌玟怒道。 “诺。” 第一百七十一章故事很长 公主府中。 顾凌宸一夜未眠,望着身旁女子满脸笑意。他忍不住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眉眼,及高挺的鼻梁;即便就这样看着她,与他而言,已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顾凌宸心里默默念到:“你是我的!” 此时女子仿佛感受到他如火如炙般的目光,已有醒来的意识,她有意无意地钻到他的怀里,极不安分。顾凌宸见她这样,丝毫不敢动,生怕将她吵醒,便任由她在怀。 女子脸上闪过一抹邪笑,不过稍纵即逝。她轻轻地在他耳边厮磨着,手轻轻摩挲着他的颈部:啊宸,啊宸地呢喃道。 顾凌宸听到她声声唤着自己,以为她是在说梦话,为了不惊着她,他便只能板直地躺在榻上,缓缓闭目,抬起头来,沉浸其中,任由她啃噬着。随着她的起伏而宛转,喘着粗气,默默忍受着她的撩拨。 女子打算更进一步,便从耳根旁开始,绕着他的下颌线一寸一吻,轻轻地啃食着;听到他的急促声,才肯放了他。 他的心许是被她的行为激起了涟漪,她竟这般放肆,着实该罚。顾凌宸轻轻托着她的脑袋,将她固定住,便开始了他的反击,将她反手压于身下。 女子见他有所回应,便知她得逞了,嘴角不经意间笑了。 “不行……” 过了许久,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适才停下将她推开。 “啊宸的脸怎么这么红?”云蝶儿直接了当地调侃着他,脸上的笑意再也隐藏不了。 “是我冒犯了……” 顾凌宸难为情地侧向一旁,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将她推开:为何脸红,还不是怪她。 “嘶~疼” 云蝶儿见他疏离自己,便抚着自己脖子上的痛处,喃喃低语。 “别动,我帮你瞧瞧。”顾凌宸见状,果然担心不已,嚷着要替她看看哪些伤口。 “都是针眼,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云蝶儿无奈道,伤口看不到,却能感受到疼痛。 顾凌宸顿时束手无策,只是照着她护着的地方轻轻给她呼气,希望她能减缓些许痛楚。 “侧妃入狱那日,我便着人“看着”她,也算是替你出了口小气。”顾凌宸同她坦言道,那莫冰儿受的苦不会在蝶儿之下,可无论如何,那是她自找的。 什么?他竟为了自己还费了这心,虽有些不正当,可她听闻莫冰儿的遭遇,内心还是有一丝喜悦的。 她知道,莫冰儿不过是被人算计,当了那出头鸟,此事若有端倪,必定有迹可循。 “啊宸,帮我一个忙可好。”云蝶儿寻思了一阵,才悄悄跟他说道。 “嗯嗯。”顾凌宸不假思索地答应道…… “啊宸,会一直对我好吗?我这般紧追不舍的,你会不会烦?” 因为打小没有母后疼爱的人,犹如没有根的花,最是缺乏安全感,也没有依靠,所以她才一遍又一遍的问道。 “故事很长,我会用余生来告诉你,关于我爱你这件事,你可以胡思乱想,也可以反复向我确认,但实在不必忧心。”顾凌宸翻身下榻,跪地承诺道。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云蝶儿见他竟向自己下跪,着实被吓了一跳。自古而来,便没有男子向女子下跪的道理,她实在受不起。云蝶儿连忙将他拉起来,自己信他就是了。 男子向女子下跪,是离经叛道,而这也恰恰证明了顾凌宸对云蝶儿真挚的爱。 顾凌宸这才强撑着腰起来。 “你这腰,怪我……”云蝶儿见了他模样,实在没忍住笑起来。 “无大碍。”顾凌宸摇摇头,不过是舞了几个时辰的剑,不算什么。 而后也正是他这个模样出门,倒是引起府里的小丫头,内侍们纷纷浮想联翩…… 霜院 “王爷放心,姑娘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注意休息即可。微臣给姑娘伤口上了生肌膏,伤口愈合的快些,亦不会留疤。”太医来后,循例把完脉后,发现女子并无异常,只是普通外伤罢了。 “没事便好,有劳太医。”顾凌玟喜上眉梢,原是虚惊一场,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保住命便极好,有什么以后再说。冰儿方才一心寻死的模样,真是叫他担心极了。 打发走太医后,顾凌玟训斥着底下之人。 “本王平日忙于政事,对后院之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冰儿乃本王钟情之人,而今往后,望尔等一如既往尊她,敬她;若叫本王见到你们有一丝怠慢,本王定不轻饶。” 先前是他亏欠冰儿太多,此后便不会了。他会好好对她的,定是府里总有人在嚼舌根,她才会想不开。 “诺。奴遵命。”众人皆是低头不敢多言,静静地听训。 “都退下吧。” 顾凌玟见身后人醒了,便赶忙上前询问道:“冰儿,你伤还没好,怎的起来了?快躺下。” “冰儿再无颜面留存于世,玟哥哥为何不让冰儿走。”莫冰儿眼含热泪,苍白脸色却给她添了几分病态美。 她这柔柔弱弱的模样,还未到正戏便哭的梨花带雨的,将顾凌玟死死拿捏着。 “不许说胡话,余生漫漫,若无冰儿陪伴,本王实不知如何排解,你若离去,置本王何处?”顾凌玟埋怨道。 “本王替你上药。会有些疼,多忍着些。”顾凌玟将她衣服解开。 尽管前一秒还在怨怼,可见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还是主动提出要替她上药。她知道冰儿是极个爱美的人,顾凌玟替她小心翼翼地将生肌膏涂抹在伤处,生怕她疼,就一边同她讲话以转移她的主意力。 “嘶~,冰儿不怕疼。” 莫冰儿皱了一下眉,随即又安慰着他,一样,他不用担心,尽管给自己上药便是了。 他熟练起来后,上药便也快了很多,不过一刻钟,就替她上好了。 “玟哥哥,冰儿发誓,以后都不会离开你!玟哥哥也不要离开我可好?”莫冰儿深知欲擒故纵的技巧,见他已经跟着自己的思绪走了,随即起誓道。 “嗯嗯。冰儿莫要多想,自此往后,本王会时常去霜院瞧你的。”顾凌玟发誓道,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他都会善待冰儿的。若她安守本份,自己会一直爱着她,也会找合适的时机,将她的位份抬上来。 “霜院冷清,玟哥哥可否给冰儿一个恩典?”莫冰儿扶着他的手,低声恳求道,模样可怜兮兮的。 “冰儿要何恩典,只要本王能做得到,尽管说便是了。”顾凌玟不知道这傻丫头在买什么关子,竟这般低声恳求自己,倒是让他有种回到以前她求着自己要脂粉的感觉。 “今时不同往日,冰儿身边只余于夏荷一人在侧,玟哥哥多有政务繁忙时,冰儿一人难免孤清。冰儿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便是这这样,对影成双,这怨不得她人,故请玟哥哥赐予冰儿一孩儿,以至于开解你不在时,冰儿心中的孤寂。” 莫冰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按照规定,她被贬为庶民,身旁是不允许有人侍奉,夏荷之所以能留在自己身边,是亏了父亲与哥哥苦苦哀求陛下才得已留下的。 “只是太医说你需多休息,将身子养好后,本王便答应你。好好睡罢,本王陪你。”顾凌玟听了她的话,脸不经意间红了起来,虽说他侍妾不少,却极少将这档子事摆在台面上说,难免有些难堪。 不过她的考虑也是理所当然的,有个孩子,她的心里也总算有些安慰;且她若有孩子,自己也会有理由向父皇禀明,抬高她的位份也容易的多。这份力,他倒是挺乐意出的。 想到这儿,顾凌玟竟开始期盼起来,只是眼下她的身子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子,此事,不急在那一时…… “诺,多谢玟哥哥。”莫冰儿甜甜笑道。心中却是打起了算计,这不过是第一步,刚开始罢了。这一切,究根结底,全拜丑八怪所赐,她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深知自己得出天牢的代价,鞭笞一个月便也罢了,皮肉之苦,忍忍便也过了。 可笑她生来尊贵,而今被贬为奴,这无疑是变相要了她的命啊。为奴者,无召不得见,她也许连见玟哥哥一面都是奢望,更别说侍寝了。眼下她除了依靠玟哥哥,也别无选择…… 她屈服于现实,要博得玟哥哥的同情,有了他的宠爱,她在这府里才能活下去,才可以找丑八怪报仇。 “睡罢。” 顾凌玟看着眼前她人畜无害的模样,耐心地哄着她入睡。 “玟哥哥陪我,不许走。”莫冰儿恢复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拉着他躺在自己身旁。 “嗯嗯。”顾凌玟躺下,和衣而睡。 云蝶儿回到王府,已是傍晚时分。 “主,听闻今日侧妃上演了一场自寻短见的戏码。” 清月瞧了瞧旁边无外人,才小声说道;打她们回到附中,便细细碎碎的听到不少关乎此事的消息,她通过多人打听才知道这事完整的来龙去脉。 第一百七十二章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 只是下一秒便被他堵住了口。 没错,顾凌玟见她并不愿意帮忙,脑子一热,便打算唬一唬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吻了她,并打算撬开她的唇齿。 看到眼前人的行为,云蝶儿显然有些错愕。他的容颜,在北国也算得上流。男子与女子对待爱情,是不同的;女子择一人,便只忠于一人;男子为了名誉利益,是会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而顾凌玟便是这样的人。 云蝶儿面对他,打心里抵触,在慌乱害怕中用力将人推开,并干净利落地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别忘了你王妃的本份。”顾凌玟愣在原地,她是自己的妻,实在没想到她竟这般抗拒自己,也打心里激起了他的占有欲;有些王妃的本份,她还是得遵循,否则自己岂不是颜面尽失?不管她如何哭闹,直接将她抱起来往榻上走去。 “顾凌玟,你放开我。”云蝶儿牢牢被他禁锢,实在动弹不得,这才慌了。 “你是本王的妻,你我却迟迟未圆房,是于理不合,传出去又叫本王颜面何存?”不知是否身子不堪重负抱着她累到了,还是其他原因,顾凌玟喘着粗气。 “别让我恨你,顾凌玟。” 眼瞅着就要到塌前,云蝶儿心里一阵懊悔,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开始便不同他硬碰了…… “本王会好好待你的,我的王妃。”顾凌玟并不理会她的狠话,只是径直走向榻边,将她放下。 彼时珠帘飞舞,檀香四起,榻上一双人正纠缠着。 “王爷,强……强扭的瓜不甜,有话好商量,好商量。”云蝶儿瑟瑟发抖,抓住最后的一丝谈判的机会,希望有转圜余地。 “甜不甜的不重要,本王就喜欢带股酸劲的瓜。”顾凌玟嘴角微微上扬,强扭的瓜是不甜,但是,他可以选择加糖啊…… 顾凌玟将她的双手固定于头上,便开始攻略她的脸颊。 在他准备覆上自己的唇前一秒,云蝶儿仍旧屏着呼吸,脸已是通红一片。 “我答应你,修书给父皇。”他的一举一动,属实吓到她了,云蝶儿紧闭双眼,豆大的泪珠随即从眼角滑落,声音略带沙哑,颤颤巍巍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便先答应下来,逃过这一劫再说,她可不想委身于他。 顾凌玟选择性无视她,这个时候她答应与不答应都没那么重要了。 “你若强迫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云蝶儿张口用力咬了他的唇瓣,直到闻到一股子血腥的味道才松了口,忍不住抽泣起来。 嘶~ “无趣致极。”顾凌玟吃痛的放开他,恼了她一眼,大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颚,真是个无趣的女人,竟还敢反咬自己一口,甩手起身道。 见她这个样子,顾凌玟气不打一处来,若自己真的强迫她,她真的会恨自己一辈子吗,她就这么不情愿?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云蝶儿见他放了自己,所幸保全了自己,随即大哭到。 “伤的是本王,你能否别哭了?知不知道你哭起来很丑?” 见她哭的越来越起劲,顾凌玟此时很疑惑,不就是亲了她两口,至于这般哭哭啼啼的吗?而且她也咬伤了自己,他才是那个应该哭的人吧?他最讨厌别人哭哭啼啼的,很讨厌,尤其是女人,真叫人头疼。 见她哭泣不止,顾凌玟便打算刺激刺激她,希望她能不哭。 其实她哭的不丑,真的…… 这个臭男人竟说自己丑?自尊心多少有些受挫。 云蝶儿闻言,哭的更狠了,她看到眼前人的无奈无一不告诉自己,他讨厌自己哭…… 又是过了一阵子,她还在抽泣。 “是本王错了,本王对不起你。本王答应你,从今往后,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不喜欢之事,本王会等到你同意的那一天!”顾凌玟开始反思自己,他不该这般冲动才是。 顾凌玟捂住嘴巴,眼泪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转。 许是嘴皮子碰撞到了伤口,又开始疼起来。虽是小伤,可却是位于嘴唇内侧正中央处,只要动口便会碰到;他已经想到那变成溃疡后的苦楚了…… “噗嗤~”见他有苦难言的模样,云蝶儿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只是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他,顾凌玟说的以后,他怕是等不到了…… “王爷,可还好?”云蝶儿弱弱问到。看在他方才道歉的份上,小小关心他一下。 “你瞧,笑起来好看多了……”顾凌玟忍着疼痛夸她道,他说的是实话。 呵~ 云蝶儿仍旧是皮笑肉不笑道。 “王妃方才答应本王之事,希望可以说到做到。”顾凌玟见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赶忙提起那件事,免得她耍赖。 “好。但是有一个小条件,王爷能否答应?”云蝶儿问道。 “答应,答应。”顾凌玟望着她,想也没想,不等她说条件,直接应下来。 希望王爷回去管好莫氏,叫莫要三天两头地找几个姨娘麻烦。” 她抚着顾凌玟脖子上的印记道,莫冰儿虽不再是侧妃,可只要有顾凌玟的爱,便可肆无忌惮;人若有恃无恐,哪天不痛快了,便会找人出气。赵姐姐强势些倒还好,苏氏身怀六甲,也能分些顾凌玟的宠爱;只是王氏柔弱又容易受人挑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往后日子尚久,莫冰儿难免会找上她们。这也当是自己离开前,替苏氏她们几人做的一点小事罢。 “王妃大可放心,本王会好好管教冰儿的。”这不过是小事一庄,顾凌玟满口答应道。她不知为何竟主动抹了一把自己脖子,难不成是有什么东西吗?他不动声色地握紧拳头。 “希望王爷说到做到。还有,明儿让莫氏来霜院罢!”云蝶儿正经起来,希望他不只是说说罢了。他先前可是答应了自己,只要自己修书,不论自己对莫冰儿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她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嗯。”顾凌玟暗自腹诽,她这是不相信自己? 云蝶儿唤来了篱儿,叫她笔墨伺候。 “主。”篱儿尚且不知她要笔墨做甚,便将它双手奉上。 云蝶儿如他所愿,给宫里修了书: 父皇,儿臣于北国一切安好,先前被诬一案,实乃误会,如今已然解开;儿臣与夫君,恩爱不相离疑,和谐美满,一切顺遂。父皇勿念! “篱儿,这茶水已凉了,重新奉茶。” 写完过了许久,几人相视无言,云蝶儿眼神暗示着篱儿,提高声量喊道,希望某人能有自知之明,就此离去。 “正好。本王今日在雪院用膳!” 顾凌玟亲眼看着她写完,心里便也安心了。日暮西山,看着便是传膳的时候,厚着脸皮留了下来,既然茶水已凉了,便也不用重新上了。 “王爷政务繁忙,大可不必……” 云蝶儿此刻只觉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大可不必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本王不忙。”顾凌玟略有几分叽笑,丑八怪想把自己赶走?没有那么容易…… “篱儿,传膳。”云蝶儿实在没招了,便也只能让人去着手准备。 “霜院小厨房实在比不上膳房,王爷多担待。”云蝶儿认为,她们小厨房都是些寡淡的家常小菜与汤羹,顾凌玟向来食惯珍馐美味,山珍海味的;这样的清汤寡水对于他而言,想来也难以下咽,便提前同他说好,莫要因此惹了他。 “不至于。”顾凌玟双目凝视着她,知道她吃的清淡,自己平时是惯了重口,但偶尔换换口味,倒也不错;饮食清淡,对于自己的伤口也是有利无害的。 不久后,篱儿便领着后厨过来布膳。 清香鸡,清蒸小排,清蒸河鲜,上汤焗龙虾,香滑鲈鱼球,藕合,八宝南瓜盅,红枣芋泥糕,藕粉桂花糕,千层糕等…… 这几例,全是云蝶儿喜爱的。 “王爷,王妃请用膳食。奴先行告退。”后厨循例布完膳后,便请求离去。 “嗯嗯。”云蝶儿点头应下,由他们离去。 “王爷,这是淮山鸡丝粥,您尝尝。”见顾凌玟迟迟不动筷,便替他介绍到;小厨房出品,也算是她们雪院的脸面,可不能让他打了自己的脸;且美食在前,她不相信有人能抵挡得住。 “多谢王妃。”顾凌玟甚少吃这些清淡的食物,看着这些菜式,确实有些难以下咽。 在她的要求下,顾凌玟浅尝了几口。味道好像,还不错…… “嗯。真不错……”顾凌玟边尝着边点头,以示赞扬。若是此时有壶酒就更好了…… 后来,顾凌玟也习惯了那样的吃食,甚至也有过几次是为了专门“蹭饭”而来雪院。不过,他似乎与丑八怪有着共同的喜好,他们都喜欢那一味藕粉桂花糕。 已是五更天,霜院外北风呼啸,院内,仍旧灯火通明。 从窗前便能看到有一倩影独坐,紧接著一个小丫头模样的身影出现。 “主,听闻王爷……宿在王妃院里了”夏荷闭着眼,颤颤巍巍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她,生怕她又会生气;自家主子本就善变,如今遭此变故,只怕是更喜怒无常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强扭的瓜,不甜! 只是下一秒便被他堵住了口。 没错,顾凌玟见她并不愿意帮忙,脑子一热,便打算唬一唬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吻了她,并打算撬开她的唇齿。 看到眼前人的行为,云蝶儿显然有些错愕。他的容颜,在北国也算得上流。男子与女子对待爱情,是不同的;女子择一人,便只忠于一人;男子为了名誉利益,是会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而顾凌玟便是这样的人。 云蝶儿面对他,打心里抵触,在慌乱害怕中用力将人推开,并干净利落地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别忘了你王妃的本份。”顾凌玟愣在原地,她是自己的妻,实在没想到她竟这般抗拒自己,也打心里激起了他的占有欲;有些王妃的本份,她还是得遵循,否则自己岂不是颜面尽失?不管她如何哭闹,直接将她抱起来往榻上走去。 “顾凌玟,你放开我。”云蝶儿牢牢被他禁锢,实在动弹不得,这才慌了。 “你是本王的妻,你我却迟迟未圆房,是于理不合,传出去又叫本王颜面何存?”不知是否身子不堪重负抱着她累到了,还是其他原因,顾凌玟喘着粗气。 “别让我恨你,顾凌玟。” 眼瞅着就要到塌前,云蝶儿心里一阵懊悔,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开始便不同他硬碰了…… “本王会好好待你的,我的王妃。”顾凌玟并不理会她的狠话,只是径直走向榻边,将她放下。 彼时珠帘飞舞,檀香四起,榻上一双人正纠缠着。 “王爷,强……强扭的瓜不甜,有话好商量,好商量。”云蝶儿瑟瑟发抖,抓住最后的一丝谈判的机会,希望有转圜余地。 “甜不甜的不重要,本王就喜欢带股酸劲的瓜。”顾凌玟嘴角微微上扬,强扭的瓜是不甜,但是,他可以选择加糖啊…… 顾凌玟将她的双手固定于头上,便开始攻略她的脸颊。 在他准备覆上自己的唇前一秒,云蝶儿仍旧屏着呼吸,脸已是通红一片。 “我答应你,修书给父皇。”他的一举一动,属实吓到她了,云蝶儿紧闭双眼,豆大的泪珠随即从眼角滑落,声音略带沙哑,颤颤巍巍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便先答应下来,逃过这一劫再说,她可不想委身于他。 顾凌玟选择性无视她,这个时候她答应与不答应都没那么重要了。 “你若强迫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云蝶儿张口用力咬了他的唇瓣,直到闻到一股子血腥的味道才松了口,忍不住抽泣起来。 嘶~ “无趣致极。”顾凌玟吃痛的放开他,恼了她一眼,大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颚,真是个无趣的女人,竟还敢反咬自己一口,甩手起身道。 见她这个样子,顾凌玟气不打一处来,若自己真的强迫她,她真的会恨自己一辈子吗,她就这么不情愿?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云蝶儿见他放了自己,所幸保全了自己,随即大哭到。 “伤的是本王,你能否别哭了?知不知道你哭起来很丑?” 见她哭的越来越起劲,顾凌玟此时很疑惑,不就是亲了她两口,至于这般哭哭啼啼的吗?而且她也咬伤了自己,他才是那个应该哭的人吧?他最讨厌别人哭哭啼啼的,很讨厌,尤其是女人,真叫人头疼。 见她哭泣不止,顾凌玟便打算刺激刺激她,希望她能不哭。 其实她哭的不丑,真的…… 这个臭男人竟说自己丑?自尊心多少有些受挫。 云蝶儿闻言,哭的更狠了,她看到眼前人的无奈无一不告诉自己,他讨厌自己哭…… 又是过了一阵子,她还在抽泣。 “是本王错了,本王对不起你。本王答应你,从今往后,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不喜欢之事,本王会等到你同意的那一天!”顾凌玟开始反思自己,他不该这般冲动才是。 顾凌玟捂住嘴巴,眼泪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转。 许是嘴皮子碰撞到了伤口,又开始疼起来。虽是小伤,可却是位于嘴唇内侧正中央处,只要动口便会碰到;他已经想到那变成溃疡后的苦楚了…… “噗嗤~”见他有苦难言的模样,云蝶儿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只是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他,顾凌玟说的以后,他怕是等不到了…… “王爷,可还好?”云蝶儿弱弱问到。看在他方才道歉的份上,小小关心他一下。 “你瞧,笑起来好看多了……”顾凌玟忍着疼痛夸她道,他说的是实话。 呵~ 云蝶儿仍旧是皮笑肉不笑道。 “王妃方才答应本王之事,希望可以说到做到。”顾凌玟见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赶忙提起那件事,免得她耍赖。 “好。但是有一个小条件,王爷能否答应?”云蝶儿问道。 “答应,答应。”顾凌玟望着她,想也没想,不等她说条件,直接应下来。 希望王爷回去管好莫氏,叫莫要三天两头地找几个姨娘麻烦。” 她抚着顾凌玟脖子上的印记道,莫冰儿虽不再是侧妃,可只要有顾凌玟的爱,便可肆无忌惮;人若有恃无恐,哪天不痛快了,便会找人出气。赵姐姐强势些倒还好,苏氏身怀六甲,也能分些顾凌玟的宠爱;只是王氏柔弱又容易受人挑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往后日子尚久,莫冰儿难免会找上她们。这也当是自己离开前,替苏氏她们几人做的一点小事罢。 “王妃大可放心,本王会好好管教冰儿的。”这不过是小事一庄,顾凌玟满口答应道。她不知为何竟主动抹了一把自己脖子,难不成是有什么东西吗?他不动声色地握紧拳头。 “希望王爷说到做到。还有,明儿让莫氏来霜院罢!”云蝶儿正经起来,希望他不只是说说罢了。他先前可是答应了自己,只要自己修书,不论自己对莫冰儿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她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嗯。”顾凌玟暗自腹诽,她这是不相信自己? 云蝶儿唤来了篱儿,叫她笔墨伺候。 “主。”篱儿尚且不知她要笔墨做甚,便将它双手奉上。 云蝶儿如他所愿,给宫里修了书: 父皇,儿臣于北国一切安好,先前被诬一案,实乃误会,如今已然解开;儿臣与夫君,恩爱不相离疑,和谐美满,一切顺遂。父皇勿念! “篱儿,这茶水已凉了,重新奉茶。” 写完过了许久,几人相视无言,云蝶儿眼神暗示着篱儿,提高声量喊道,希望某人能有自知之明,就此离去。 “正好。本王今日在雪院用膳!” 顾凌玟亲眼看着她写完,心里便也安心了。日暮西山,看着便是传膳的时候,厚着脸皮留了下来,既然茶水已凉了,便也不用重新上了。 “王爷政务繁忙,大可不必……” 云蝶儿此刻只觉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大可不必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本王不忙。”顾凌玟略有几分叽笑,丑八怪想把自己赶走?没有那么容易…… “篱儿,传膳。”云蝶儿实在没招了,便也只能让人去着手准备。 “霜院小厨房实在比不上膳房,王爷多担待。”云蝶儿认为,她们小厨房都是些寡淡的家常小菜与汤羹,顾凌玟向来食惯珍馐美味,山珍海味的;这样的清汤寡水对于他而言,想来也难以下咽,便提前同他说好,莫要因此惹了他。 “不至于。”顾凌玟双目凝视着她,知道她吃的清淡,自己平时是惯了重口,但偶尔换换口味,倒也不错;饮食清淡,对于自己的伤口也是有利无害的。 不久后,篱儿便领着后厨过来布膳。 清香鸡,清蒸小排,清蒸河鲜,上汤焗龙虾,香滑鲈鱼球,藕合,八宝南瓜盅,红枣芋泥糕,藕粉桂花糕,千层糕等…… 这几例,全是云蝶儿喜爱的。 “王爷,王妃请用膳食。奴先行告退。”后厨循例布完膳后,便请求离去。 “嗯嗯。”云蝶儿点头应下,由他们离去。 “王爷,这是淮山鸡丝粥,您尝尝。”见顾凌玟迟迟不动筷,便替他介绍到;小厨房出品,也算是她们雪院的脸面,可不能让他打了自己的脸;且美食在前,她不相信有人能抵挡得住。 “多谢王妃。”顾凌玟甚少吃这些清淡的食物,看着这些菜式,确实有些难以下咽。 在她的要求下,顾凌玟浅尝了几口。味道好像,还不错…… “嗯。真不错……”顾凌玟边尝着边点头,以示赞扬。若是此时有壶酒就更好了…… 后来,顾凌玟也习惯了那样的吃食,甚至也有过几次是为了专门“蹭饭”而来雪院。不过,他似乎与丑八怪有着共同的喜好,他们都喜欢那一味藕粉桂花糕。 已是五更天,霜院外北风呼啸,院内,仍旧灯火通明。 从窗前便能看到有一倩影独坐,紧接著一个小丫头模样的身影出现。 “主,听闻王爷……宿在王妃院里了”夏荷闭着眼,颤颤巍巍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她,生怕她又会生气;自家主子本就善变,如今遭此变故,只怕是更喜怒无常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势不如人 “主,要不您先睡罢。”夏荷小心劝道;王爷一时半会是过不来了,总不能王爷不过来,便一直在此处坐到天明罢。趁着天色还未大亮,尚可入眠,小憩片刻。 “知道了,夏荷,我只有你了,陪我说说话罢。”莫冰儿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如今她已非昔日,玟哥哥若想要找她人,自己也无法阻挠;眼下她既无法阻止,只能说服自己接受。 她想起秋风曾同自己说过:“势不如人时,不如索性示弱,只要人活着,熬过这一遭,总会有机会反击。” 嬷嬷的一席话,莫冰儿此时也总算有所体会了;如今活是活下来了,只是不知来日有多少苦等着自己呢,这样深陷泥潭里的日子,她还要过多久才能到头。 “姑娘……”夏荷一脸惊讶不已,主子难不成是变性了?这可一点儿也不像她了,努了努嘴,对于心中的疑问没有问出口来。 主子性子变好了,这对自己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好事,起码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自己动辄打骂。 “从前,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跟着我度过眼下难关,日后定不会亏待你。”莫冰儿同她道歉着,眼下自己身边只有夏荷了,她不想连身边最后一个人都留不住;若她跟着自己,如从前那般对待自己,自己也不会让她难过。 莫冰儿又将自己压箱底的玉镯翻出来,直接替她带上,又将五百的银票揣进她的兜里。她也知道,若让夏荷无怨无悔地跟着自己,无半点油水,是有些困难的。 “姑娘放心,夏荷会一直陪着你的。”夏荷见状立即跪了下来道谢。 她认得那玉镯,是夫人给主子的嫁妆。也许对于见惯凤毛鳞角珍宝的主子来说,算不得什么,可这样贵重物品,是她这辈子也无法拥有的。眼下主子竟然毫不犹地给了自己,她这是器重自己。 “无需行此大礼,快起来罢。”莫冰儿将人扶了起来,见得她这样说,自己便安心了许多。 “多谢主。”夏荷双目包含对主子的感激之情。主子果真的是变了,对自己是真的好,她喜欢这样的主子。 时间短促,外头已是蒙亮。只是她们没能高兴太久。 两个嬷嬷破门而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嬷嬷身后还跟了四个小厮,看着便是不好惹的架势。 “主。”夏荷惊恐道,并护在主子身前。 “大胆奴才,这是做甚?”莫冰儿见人多势众的,强行镇定下来。 来人并未及时回答她的问题,只见带头的嬷嬷一个眼神示意,她身后的小厮便开始走动了起来,二人将旁边的椅子搬了过来;其余二人便直接上手,将她摁住并以井绳捆住她的双手。 “老身奉命前来对您施以鞭行,这一个月,您便好好受着。”领头嬷嬷冷冷道,见莫冰儿被牢牢固定住,才答了话。她若好好受着,每日也只消一刻钟便罢了,心中若还存着其他的想法,哪些小厮的力道可不好控制。 听闻是陛下的旨意,莫冰儿领会,不敢抗旨,且自己被固定着,也无法将挣扎,只能任由其摆布。 夏荷见他们来势汹汹,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听闻了嬷嬷所言,她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看着。 “打!”嬷嬷凌厉的声音响起。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起初倒也还好,这种疼痛感对莫冰儿来说,是可以忍受的,便也只是默默受着,屋里除了鞭子抽打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怎的跟没吃饭似的,这般软弱无力。”另一嬷嬷见眼前这么安静,执鞭人想来是未用尽全力了,便问侯了一句。 此话一出,那负责鞭打的之人更用力抽打着。 那些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背上,身上的伤口新旧交替,不一会便渗出血来;莫冰儿也顾不得此时的尴尬处地了,只是抓紧靠椅,咬紧牙关坚持着;实在坚持不住,只得闷哼两声。 鞭刑不过是手起手落瞬间,鞭笞三十,很快便结束了。 随着最后一鞭子落下,嬷嬷才转身回头,问道:“此乃陛下旨意,施刑一月,每日鞭笞三十以示惩罚,您服气不服气?” “服。”莫冰儿缓过劲来,才缓缓道了一句。 “老身明儿再来问侯您,老身告退。”嬷嬷俯看着底下人,优雅地行了个礼后,才施施然离开。 “主。” 见老嬷嬷领着那些人走远后,夏荷慌忙起身跑到莫冰儿跟前,替她解开那带了血的绳子。 “此痛我定会加倍还给丑八怪。” 本是在窃喜可算熬过了今日份的苦,嬷嬷那一句明儿再来问侯,让莫冰儿瞬间跌入谷底。 抹了一把眼泪,随着夏荷搀扶自己起来;这桩桩件件全是托丑八怪的福,只要有机会,自己定会加倍奉还给她。 “来,快坐着,我去找药。”夏荷叮嘱她在这儿好好坐着,最好不要乱动。 “所幸有你,夏荷。”她的这份心意,此时对自己来说是金贵不已。 “应该的,主,快躺床上,夏荷先替你上些药。”主子的这一句,让夏荷内心欣慰的是她终于看到自己的付出了,这样自己做事情也有劲多了。 莫冰儿找了个容易上药的弧度,缓缓趴下。即便看不到,也能察觉此时自己的背部,定是不堪入目,那最初的伤口本是开始结痂;往后每日还要挨上三十鞭子,这才是第一天,今儿这一顿鞭子下来,让她身上更是没一处好地了;莫冰儿竟对自己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生出了厌倦。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更是一阵难过,她也没了最后的底气去面对玟哥哥。如今连自己都厌倦了自己的这幅身子,玟哥哥应也是的吧…… “主。衣物与伤口都粘在一起了。”夏荷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实在不知要从哪里下手。 夏荷忽的想起来什么,便转身去搜罗起剪子来。将衣裳剪开,想来比生扯会好很多。 “主,我给您上些生肤膏,忍着点,会有些疼。”夏荷小心翼翼地剪开她伤口周边的衣裳;他知道,那生肤膏是王爷以前所赏,听闻生肌效果很好,且有淡淡的清香,是主所喜欢的;眼下正好用得上。 “嗯。”莫冰儿背感觉到丝丝凉意。 雪院 云蝶儿被阳光晃了眼,先醒了过来,有些厌烦。 在她正准备伸展一下腰骨时候,发现自己身旁的有人,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她慌忙中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襟,都在。所幸,仅是和衣而眠。 她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原是顾凌玟喝醉了酒。当她看到他趴在桌前时,她并不打算管他,让他就这般睡着罢了。 云蝶儿离去时,不忘吐槽一番:“上了年头的酒,合该烂醉,你便在这将就过一夜罢了。” 后来她感受到了窗外凉风习习,生怕他因此受了凉;若是平时受凉受了便也就算了,与自己无关;可如今他是在自己的院里,届时自己如何说的过去?便起身给他递了件披风,并喃喃道: “罢了罢了,若换成平时,你便是重病卧床,也与我无关;如今你若在雪院病倒了,本宫该找谁说理去。” 云蝶儿就这般劝说着自己,便心安理得地回了房,男子身强体健的,有了披风挡着,应该也无事…… 再后来,一声重物坠落的声响,将本是浅睡的她闹醒了…… 她出来瞧了瞧,顾凌玟已然躺在地上,正酣睡梦呓着,先前自己给他的披风,早已离他一丈之远。显然,方才那一顿摔,并没有影响到他。 念及雪院可用房间有限,倒是也有个小空房,只是她一向认为顾凌玟不会留宿此处,自己也不会允许他留宿,便一直没有收拾出来,想来也是落了一层厚灰。与其让顾凌玟睡那满是灰尘的空房,不如留在此处好些。于是把心一横,打算仍旧不理会他。 又许是见他熟睡后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她捏了捏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片刻,云蝶儿鬼使神差般问道:“顾凌玟,本宫给你一个选择,是情愿在地上还是回房里?” “本王要与你在一起……”顾凌玟继续梦呓道,而后留下一个天真美好的笑容。 天真如斯,只是在云蝶儿眼里,这是傻里傻气的。他既不愿继续躺地,自己便将他带了回去,这回也当是报了他救自己的情罢。 尽管他已醉得不省人事,有些事情也还是力所能及的。云蝶儿始终还是替自己留了个心眼,在决定允许他住自己房间时,便将他再次击晕了过去。毕竟醉酒,指不定什么时候便醒了;将他击晕,也不过是为了他能睡的踏实些,不至于中途醒来。 于是,云蝶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回房内,将他放置榻上后,忍不住坐在榻边大口喘着气,毫无形象可言。 自己累的半死,转头却看到他酣然大睡,心里可不平衡了,忍不住说了一句:“真沉,再有下次,本宫定不理你……”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出好戏 顾凌玟呈大字型占据了她的床榻。 看着眼前男子豪放的睡姿,云蝶儿无奈,便只能趴在一旁的案桌上。起码她记得情形是这样的,至于后半夜她是如何回到榻上的,便不得而知了。 她被篱儿的声音拉回现实,出了房门。 “主。您起来了?篱儿伺候您洗漱罢。”篱儿问侯道。她早已命人打好水,等着主子起来盥洗。 “嗯。”云蝶儿揉了揉脑门,脑袋也清醒了些,便由她们伺候着。 “宫里的教习嬷嬷一早便来王府,对莫氏施了刑呢。”篱儿淡然说完后,又重复着手中的工序。自己虽不能亲自替主子出气,可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主,清月方才路过花园时,瞧着那儿的秋菊一夜间竟都开了,甚是好看。”清月满面笑容,一路小跑着到她们跟前。 “时候尚早,午时再传唤莫氏过来罢。”云蝶儿一笑而过;莫冰儿才受完刑,若此时传她,定会有所推脱,自己便给她些时间缓缓。午时阳光正好,届时几位姨娘也在,她们倒是可以一赏花园的秋菊。 “诺。”篱儿与清月相视一笑。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破碎的声音:“砰……” “顾凌玟??” 里面闹出了动静,她突然想起有顾凌玟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莫不是他出了什么事?吓的云蝶儿连忙去屋内查看声音的来源。 当云蝶儿在看到顾凌玟仍旧是微醺模样时,是有些忧心的,可当她看到自己最喜爱的琵琶樽碎了满地时,她的内心却是崩溃的;她更是后悔收留了顾凌玟宿于自己的院中。 “篱儿,取些醒酒汤来。” 虽然知道他并非故意为之,可云蝶儿为了自己屋里其它的宝贝着想,可不能让他这么醉下去了。 “诺。”篱儿连忙去小厨房捣鼓着。 “一个酒瓶罢了,本王赔你便是,王妃何苦难过。”顾凌玟见她有些难过,迷迷糊糊地扬着头便开始安慰她。 是他醒来时口干舌燥的,叫了许久也未有人过来,便想着自己起来,想找些水喝,他好不容易摸到一个瓶子,酒也不错,以为里面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举了起来,许久未见一滴水,又是视线模糊的看不清楚地方,本想将酒瓶子放置一旁,耐不住手滑,就这样掉地了,可不能怪自己…… “罢了,罢了,这样好的瓶子,是世间独一份,真让你也赔不了。”瞧着顾凌玟那不省人事,憨憨的模样,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云蝶儿只得自认倒霉。只是可惜了自己最爱的物件没了,难免有些难过…… 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让他离雪院远些,越远越好。 “王妃真好……”顾凌玟满脸无辜眨巴着眼睛望向她。 云蝶儿抿嘴一笑迎着他,也实在懒得敷衍,心里暗暗嘀咕道:如果可以,本宫倒是不情愿当这好人。 对于顾凌玟醉后的反差,云蝶儿实在有些招架不住,眼下只想篱儿早些送来醒酒汤,让他早些清醒过来,而后离开雪院。 “主,汤来了。”很快,篱儿端着醒神汤过来了,仔细叮嘱了她,此汤有些烫。 “王爷,来,妾身喂你。”云蝶儿接过篱儿手中的醒神汤,贴心地替他轻轻吹了几下,才递到他跟前。 令云蝶儿出乎意料地是前一秒还在耍孩子气的顾凌玟,竟然配合自己,乖乖地将那醒神汤喝了个精光。 此刻的顾凌玟,应是逐渐清醒的。 在顾凌玟眼里,她这一微不足道的举动,却是打动了他,他心里以为她喜欢上了自己,内心独自开心着,心里反复肯定道:“丑八怪定是心悦自己。” 她定是中意自己,否则丑八怪也不会照顾烂醉的自己,只是她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罢了,顾凌玟沉醉于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醒神汤,不愧是解酒良方。 顾凌玟喝下一碗,不肖一刻,便彻底清醒了过来。 篱儿在清理那破败的琵琶樽,心里也忍不住摇摇头惋惜道:“真是糟蹋了。” 这时,他才发现地上的一片狼藉,到处是瓷器碎片,顿了顿,随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篱儿看着这人一脸茫然不知的样子,实在不知如何说,只是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回王爷,无事,只是这样好的东西,不小心叫人摔了,奴觉得可惜,叨叨一句罢了……” 无事,不过是被一个发酒疯的人摔了而已。 “是本王一时失手,本王会派人搜罗些更好的送给王妃。”在篱儿的刺激下,顾凌玟脑海中浮现着方才发生的片段。他似乎记来了,是了,此事与自己有关。 为表歉意,顾凌玟承诺给丑八怪补偿,北国地大物博,搜罗个好东西,也没那么难。 “多谢王爷。”云蝶儿稍微欠身同他道谢。 “王妃何须同本王客气。”丑八怪生性孤僻,对自己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的,此刻见她这般客气,顾凌玟反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时候不早了,妾身备了些糕点,王爷可垫下肚子再上朝。”云蝶儿显得及其乖巧懂事。 “还是王妃想的周到。以后,我们都这样相处,可好?”顾凌玟沉沦于她的温柔之中,还沾沾自喜着;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底总有一处地方,是为她而跳动。 “王爷欢喜便好。”云蝶儿愣了一会,才应道。只是他身边从来不缺替他奔劳的女子,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刻下所言,不过是一时动容罢了。 顾凌玟倒是听了安排,丝毫未察觉有何不妥,取上几枚桃花酥垫着;拾掇妥当后,便去了朝堂。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面上是替他着想,背地里却是打量着让他早些离去。 “篱儿,都撤下去罢。” 他一走,云蝶儿便让人将东西都撤了下去,仿佛要将他存在过的痕迹都全部抹除似的。 “诺。” 日上三竿,正午将至,阳光愈发晃眼。云蝶儿倚着栏杆小憩了一会儿,这是这些天以来睡的最踏实的。 “让几位姨娘移步荷院罢。”云蝶儿瞧着时间正好,便让人挪了个合适赏花的地方。 “是,主。”篱儿会意道。 荷院,几位姨娘应邀而来。 “果真是人比花娇,今日见王妃气色好了许多,妾身也放心了。”望着那在花丛中徜徉的倩影,赵姨娘如是道;娘娘回来那日,没有半点人形,她瞧了都心疼。 “劳姐姐挂心,亏得姐姐着人送来的玉灵膏,气血多少好了些。”云蝶儿低眉浅笑道,什么人比花娇,赵姨娘这般取笑自己,倒叫她有些难为情了,玉灵膏素来养血益气,也的确是个好东西。 “这等粗物王妃莫要嫌弃才是,原是妾身母家托人带来的,如今正是派上用场;若是上回给王妃的哪些不够,妾身再托人捎过来便是了。”赵姨娘说道,玉灵膏是母亲亲手所制,家中多得很,不差给王妃的这一点半点的。 “多谢。几位姐姐坐下罢。”站了好一会儿,云蝶儿想起来要招呼她们坐下来。 “谢王妃恩典。”几位姨娘齐齐应声到。 “这样好的天儿,本宫倒是有个打发时间的好法子,姐姐们待会可要瞧好了。”只见云蝶儿卖了个关子后,便向篱儿投了个眼神,示意让她将人带上来,有一出好戏,想让大家瞧瞧。 随后,莫冰儿便被带了上来。 “见过王妃。” “见过几位姨娘。” 莫冰儿缓缓跪地,将双手前拱形成半圆,向前俯下身子,直到头与心平齐,莫冰儿第一次向她这般规矩行礼,还要向那几个自己向来看低的贱妾行礼,始终有些意难平。 “莫氏,你构陷本宫不成,落得这般田地,也是自找的,怨不得旁人。”云蝶儿见她眼中仍有锐气,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有错的,便说落她一番。 瞧着她的脸蛋,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她向自己请安时,瞥了一眼她那斑驳的手,只觉得那些嬷嬷到底是心慈手软了些,到底是给她留了点脸面。 “王妃说的是,奴才自不会怨任何人;王妃要打要罚,奴才也不会多言。”莫冰儿频频点头,是自己势不如人在先,她便低一回头。 “本宫喜欢有自知之明的人,赏。”云蝶儿与篱儿对视一眼后,便开始把玩着顾凌玟昨夜遗留下来的羊脂白玉,并特意摆在莫冰儿的跟前,由她仔细瞧了去。 正在莫冰儿疑惑丑八怪为何无缘无故赏赐自己时,篱儿极为有劲的手掌,便直接呼了过来:“啪!”,“啪!”“啪!”……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强力有劲地打在自己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巴掌,让莫冰儿惊愕不已,脑袋一度放空,本想抓住那贱奴的手爪子;可当她看到丑八怪手中把玩着的玉佩,是自己在熟悉不过的物件了。 她才明白,丑八怪这所谓的赏赐,想来玟哥哥也知晓的。若非玟哥哥的允许,就那贱奴哪来的勇气,竟敢对自己下手这般狠…… 直到云蝶儿叫停,篱儿才放开她,足足打了她二十下。看见她脸上及其明显的巴掌印,心里也是开心,篱儿可是用足了劲儿的,总算解气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借赏为名 “既是你自行领罚,便今日起一个月,每日行板著之罚,一个时辰。”云蝶儿见篱儿停了手,几个巴掌,算不得什么;板著之刑,向来是惩罚做了错事的宫婢的,如今她与婢女无异,赏她此刑,最是应景,也符合她如今的身份。 所谓板著,受刑者需弯腰伸出双臂来,用手扳住双脚,不许身体弯曲;看似轻松,若体弱者,一个时辰下来,必定头晕目眩,僵仆卧地,甚有呕吐成疾,至殒命的。 “诺,奴才领罚,谢过王妃。”莫冰儿虽是跪着,却是仰着头听候发落,自带一股傲气般;罚便罚,该有的姿态不能少。 “本宫知道你在意名分,昨天夜里,王爷也替你说了话,本宫便抬你为三等侍妾。”云蝶儿轻抚着那玉佩,莞尔一笑。 侍妾有贵妾,良妾,贱妾之分,三等便是贱妾,赵氏几人均是良妾,也是在她之上的。即便是抬了莫冰儿的位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任她也闹腾不起来。何况是自己给她抬的位份,她心里只怕是难受的紧吧,这可是她的痛处呢…… 听闻此言,莫冰儿并没有很高兴,反而内心百般滋味,丑八怪这是在同自己宣示主权么?她是生怕自己不知道昨夜玟哥哥宿在了她的院子里,如今还要在自己跟前说一遍?即便是王爷,也要看她几分脸面;就连自己的位份,也是玟哥哥舔着脸求她给的?不过是三等侍妾,丑八怪分明是在羞辱自己。 “莫氏,还不谢过王妃?”一旁的赵姨娘淡淡说道,所幸是三等贱妾,位份居于自己之下,说话也硬气了许多。 “是玟……王爷求着王妃的?”莫冰儿不敢相信,王爷为了自己,竟然求起了丑八怪。 “本宫今儿高兴,篱儿,去取本宫备下的赏赐来。”云蝶儿只是微微挑眉回应她,而后让人将自己早便备好的手镯取出来,又同她们继续说笑着。 “诺,主。”篱儿心领神会到,转身离去。 “赵姐姐是府的资历最深的,而后也要替本宫约束众人,协助本宫管理府中上下。”云蝶儿向赵姨娘几人点了点头,好戏在后头,示意让她们仔细瞧好了。 “是,妾身谨记王妃教诲。”赵姨娘欢喜道,王妃将这协助管理府中事务的权利给了自己,是对自己的看重;她定不会辜负王妃期望的。 她们的一举一动皆落在了莫冰儿眼中,她看得出来丑八怪这是要借着抬自己的位份来对付自己。 “此乃王妃赠予莫姨娘的上等玛瑙手镯。”篱儿将赏赐端至莫冰儿跟前,缓缓打开盒子,给她瞧着。 莫冰儿顿了顿,她极其厌恶抵触“莫姨娘”这一称呼,每听一次,便感觉是丑八怪在耳畔间羞辱自己一次。 她见到那呈上来的东西,本是前倾的身子下意识往手退了退,她并不敢接过那所谓的赏赐。玉镯,她怎会不知那是上好的镯子。只是这镯子比自己手腕还要细了一圈,这哪里是她能带的上的?她如何能带得上? “怎么,莫姨娘不愿接受王妃的心意?”见她后退的模样,王姨娘一脸不屑,忍不住发出嗤笑的声音,挖苦刺激着她。 “玛瑙虽比不上软玉,却也是难得之物。”苏姨娘解释道,她这样的身份,王妃赏给她玛瑙,已是看的起她了,竟还起了挑剔之心,如此不把王妃看在眼里。 “多谢王妃的好意,妾身回去便带上。”莫冰儿自然能看出来她们的激将法,自己才不会如愿,入了她们的全套呢。 “此乃王妃赏赐,莫姨娘若是有心,应当即刻带上,以表敬意;莫要忘了,你姨娘的位份,还是王妃抬的呢。”赵姨娘悠悠道,堵住了她的后路。 “是好镯子,不过比妾身的手腕,细了一圈,实带不进去。”莫冰儿看了看眼前端坐着的丑八怪,她一言不发,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是的。 见几人又是不依不饶了抓着自己,想来也是推脱不了了,好坏都在镯子上,便如实说道。表明自己也是想戴的,奈何镯子太小,她也是有心无力罢了。 “莫姨娘说笑了,带镯子原是不劳烦莫姨娘,带不带得进,是篱儿的本事;给不给篱儿带,是姨娘的心意。”篱儿当即堵住她的话,而后施了礼,便自顾自地戴起了特制手套,这镯子,可不兴直接接触…… 篱儿仔细拿起镯子,便径直推到她的手中;才是进了四根手指头,便被关节卡得死死的,根本带进不去。 有事者事竟成,不过小小阻碍,是挡不住自己的。为了给她带上,也不管莫冰儿极尽痛苦的表情;篱儿只能用尽全力,生生将镯子径直地往里推。 “仔细你的爪子……”莫冰儿吃疼,忍不住大声尖叫并一把手将篱儿摔开。 踉跄后退的篱儿,待反应过来后,只是略略施了礼:“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总要吃些苦头的,还望莫姨娘忍一忍。” “王妃便这般由着你的奴才欺负妾身?”都说十指连心,莫冰儿实在是忍不住这钻心刺骨的疼,便起身打算与丑八怪理论一番。 她如今好歹还是个姨娘,身份自然是在这贱奴之上的,这贱奴竟还敢教训起自己来?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此乃王妃对姨娘的赏赐,何来欺负一说?您可别会错了意。”篱儿反问道,她不是也享受着这份荣耀吗? 赵姨娘几人纷纷掩嘴而笑,这篱儿不愧是王妃身边的人,挤兑起莫氏来,也是丝毫不在怕的。 “王妃这是借着赏赐一名,公报私仇。”莫冰儿高呼道,赵氏几人的嘲笑,让她更是恼火。 “莫姨娘慎言,本宫抬你上位是事实,这是赏赐,不是惩罚!”看着莫冰儿乖张着急的模样,云蝶儿嘴角微微上扬。 “莫姨娘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位置,可别又丢了。”赵姨娘轻声笑着,看她如看跳梁小丑般。 “莫姨娘这般冲撞责怪王妃,王妃于你已是开恩了,不要得寸进尺。”苏姨娘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缓缓道。 “若是妾身啊,只会感恩戴德,王妃赏赐的礼物,即可便戴上,以表敬意,哪里还会像你这般扭扭捏捏的……”王姨娘很是不屑地向她翻了个白眼。 莫冰儿听了几人的冷言冷语,自己也是思索了一番;她们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便继续由着篱儿替自己带。 “莫姨娘莫要再挣扎乱动了,否则篱儿用力不当,伤的就是您了,您若安分守己些,便也少受些罪。”篱儿说完,便暗暗发力。 镯子本便小了一圈,能带进四指已是极致,又是生生用力带进去的,莫冰儿的手已呈现一处又一处勒痕,有些地方还磕破了皮,骨头如被重物碾压似的,直叫莫冰儿疼的厉害…… 一番折磨下来,镯子可算是带了进去。 “好看吗?”云蝶儿笑着向众人问到。 “好看。”赵氏几人同时答道。 “那就好,本宫也觉得好看。”云蝶儿瞧着莫冰儿手上的镯子,估摸着时间,向来也是差不多了。 正在莫冰儿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的手开始有红肿迹象,奇痒难耐,叫她忍不住要上手挠…… 她若忍住不挠,也不会在这顷刻间,突然长了这许多密密麻麻的泡疹,瞧着这让人恐惧的泡疹,莫冰儿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莫姨娘眼泪珍贵,只是莫要在奴跟前流;奴才不是王爷,不会怜香惜玉;不过姨娘可要明白,王妃给您的是赏赐,替您戴的是奴才,若是伤着碰着了,您尽管冲着奴婢来就是了。” “痒吗?”云蝶儿见状,故意问到。 “……”莫冰儿没说话,只是眼泪簌簌落下。 丑八怪这是明知故问。痒啊,怎么不痒?她便知道,丑八怪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先前还有过一丝庆幸,以为带上那镯子,便不用遭罪了;真是没有想到,丑八怪原是在这等着自己呢;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手上这些泡疹的来处。 赵姨娘几人看到她手腕处一片殷红,自然也明白了王妃的深意;于莫氏先前陷害万宝斋一事,也算是有个交代。 “痒,就对了。先前万宝斋一事,本宫深知是你的手笔,刀子不落在自己的身上,是不知道疼的,这遭只为你自己做过的事亏心事,是你该受着的,也唯有如此,你才能记得住教训。” 云蝶儿笑道,自己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来她心里也该明白,此举的原由。那镯子,是她用漆树汁,足足泡了一夜,为的便是让她亲自尝尝它的滋味。 “妾身,谢王妃教诲。” 莫冰儿自己做过的那些亏心事,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只是怨恨地望着赵氏几人。 如今是自己虎落平阳,竟连那些贱人也敢欺负起自己来;那时丑八怪还在城西,断不知道自己动了手脚,看来定是那几个老女人告的状,她们当真是找了个好靠山呢。 “既如此,便下去领罚罢。”云蝶儿轻易打发了她。 第一百七十七章我本光明,不惧诋毁 “诺。”莫冰儿顺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另一侧,默默受罚去。 随着莫冰儿离去,场间的气氛又开始活跃了起来,是普通人家常有的闲聊声,时而几声欢喜笑。 彼时午后阳光正好,恰逢曲终人散。 云蝶儿又同赵氏交代了几句,便开始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主,去济慈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清月上前来报。 “走罢。好些时候没见了,去瞧瞧大伙们。” 济慈院大伙们为自己求情,她也是有所而闻的;此番前去,便是想亲自同他们道声谢,聊表心意;也想让大家知道,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诺。”清月应道。 日头渐发毒辣,在底下的行人尚且觉得焦躁难忍,何况是在受罚的莫冰儿,自然是万分难熬的,曾几度显些晕倒过去,好在巴的“吧”夏荷唤了大夫在一旁候着,以保她无虞。 好难才熬过这个时辰,莫冰儿自然心有不甘,这才受完罚,便往顾凌玟的住所跑去,想同他一诉心中苦楚,希望他能够替自己发声。 万宝斋内,客似云来。 是赵氏得了云蝶儿的指点,找了人专程敲锣打鼓地将人招呼进来,恍惚间回到万宝斋开业初始阶段,一时间人满为患。 时机正好,赵姨娘慢步踏上那正中央的月台上,先是同大家行了礼:“众位父老乡亲兄弟们,我乃此斋掌事,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实在对大家不起,今日冒昧邀大家前来,是有一事同大家交代。”赵氏向大家表明自己的歉意。 “你们说,这万宝斋掌事的,此话何意?” 月台之下某位不知情的书生一脸懵然,实是看不清这里头有什么明细,又抵不住心中的好奇,便问了问身旁之人。 “这位兄弟,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万宝斋一事?”身旁人反倒是一脸惊讶的反问着他;当今真的有他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不过瞧他一身书生打扮,倒也是情有可原。 她们家的脂粉一事前些日子闹的挺凶,便是自己没有踏进过此处,那也是略有耳闻的今日这位娘子所言的交代,想必也是与此事有关罢。 “小生甚少打听这等事。”那男子略显尴尬;社会上的事,他向来少闻,如今也不过是凑巧上街来,瞧着这儿热闹非凡,才忍不住进了来。想着既是让自己遇上了,也起了八卦心,便想了解一二罢了。 “听闻前些日子,此处的脂粉出了些问题,所用之人,皮肤红肿溃烂;今日这掌事口中的交代,想必便是为了此事。”一男子低声说道。 “上面那娘子也是个见过大事似的,上回有人称万宝斋的栀言黛致人不适,娘子只是叫大家宽限她们几日,届时定会给我们一个好的交代,看来是将事情查透了,这才将大家喊了过来。”另外一声音响起。 此男子字里行间,倒是透露了几分他对赵氏的欣赏。 “原是如此。”那男子恍然大悟般点头,心中疑惑有所解开。 “日间有客官称用了我万宝斋的栀言黛,身上起了红疹;小女子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赵氏坦然问到。 赵氏卖的这个关子,台下百姓倒是给足了她面子,耐心回复着: “赵娘子不防直言。” “娘子有何疑问,提出便是,我们定会如实告知。” “是啊。是啊。” ………… “此间也有不少客观置卖了万宝斋的脂粉,小女子想冒昧地问一问,诸位用后可有红肿生疹之状?若你们如实回答,小女子即奉以十两银钱;若有假,叫大夫瞧了出来,小女子奉以十文钱,可好?” 赵氏打出自己的条件,供他们选择。是实是虚,便在这十两与十文间。 “那必然是没有的,事后在下买了几盒脂粉给我家娘子,空瓶后才听坊间传言称栀言黛一事,届时在下连忙问我家娘子,才得知那栀言黛并无不妥;直至今日我家娘子仍在用,也无不适。”先前替那书生解释的男子当头回了赵氏。 倒也不是为着那十辆银钱。他家娘子用久后,皮肤倒是透露了许多呢,这样看来,自己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很好,赏。”赵氏言出必行,招呼手下将十两银子送予方才哪位男子,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我也用了,并没有掌柜所说的那般红肿现象,就连脸上的褐斑,也淡化了不少。”一中年妇女抚着自己的半边脸庞,开心笑道。 “赏!”赵氏止不住笑道,那妇人所言确切,不似有假,只是她脸庞侧边双指大小的痣,似乎更为显眼…… “小女子时时在用,想来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一声甜糯的声音打远处传来。 正是纳兰雪,只见她顺着人流,朝月台款款走来。 赵姨娘与她对视间,心头一紧,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只是目光直直流连于她身上,手中紧紧握拳。 不多会,纳兰雪便站她在身侧,并向她施了礼,赵氏颤微微一笑,亦欠身同纳兰雪回礼。 而后纳兰雪缓缓找出袖中的栀言黛,沾了少许,轻轻拍在自己脸上,又将瓶底的批次亮于大家伙眼前,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小女子见掌柜的可怜,看不得她人被诬了清白,这才站了出来。此乃正是事发后所置办的脂粉,小女子一直在用,大家也见到了,并无不妥;其实不用多言,用过之人自然知:道。眼下小女子倒是怀疑当初那女子这般诬陷万宝斋,究竟居心何在。” 纳兰雪小脸通红,气呼呼道,万宝斋是云哥哥的地盘,诬陷万宝斋,便是诬陷云哥哥,那便是与自己过不去。她的云哥哥怎屑于这等龌蹉事,她认识的云哥哥,是身怀大义,豪爽洒脱之人,断不会这般阴贽毒辣。 “我本是光明磊落,何惧他人诽谤,清者自清,知人者智。所幸,小女子亦是留了证据,里面这便是当日让人生红疹的原因。”见来人是同自己一边的,赵姨娘也放心大胆地将自己手中的证据扬了起来——是那日莫冰儿打碎的脂粉。 “此乃当时“受害人”所用过的脂粉,如今小女子将它移交大夫手中,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为了能够让大家信服,赵姨娘特意随身带了大夫曲评之,并当众把手上的脂粉递交给他。 虽说自己明知里面是掺的是何物,只是众目睽睽下,自己空口无凭,此时大夫的话,才是众人的定心剂。 底下人纷然私语,自然也是万分期待着大夫给出的结果。 曲大夫接过脂粉,一眼便瞧到里面掺着些许深棕色的粉屑,大夫仔细嗅着,是有股清甜之味,心中答案了然:“回娘子,此脂粉之所以致人皮肤起疹红肿,是因为掺了杂物。” 曲评之要求赵娘子带自己去瞧瞧其它的脂粉,是否也如同手上这盒一样,被人掺了东西。 曲评之此言一出,台下客官瞬间炸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 “到底是何物。” “大家伙说说,到底何人居心这般狠毒,竟在脂粉中投毒,这不是想害了大家吗?” “也不知赵娘子如何招惹那人,下手这般毒辣。” “那人分明是针对万宝斋而来的。所幸大家伙无事,若不然便遂了那人的愿。” “劳烦大夫告知,脂粉中添了何物。”纳兰雪见众人声音这般吵闹,便举起手来,轻晃两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叫大夫接着往下说。 “是漆树汁;凡被沾染者,轻则全身皮肤红肿起疹,重则危极生命;不过,在下方才已替大家瞧过了,其他的脂粉皆无不妥,唯有此盒被人恶意掺了不该有的东西。”曲评之认为取舍自在大家心间,自己只要如实说了便是。 “人言可畏,此番小女子也是深有体会了。奈何我本清白,亦不惧他人诋毁,还得感谢曲大夫还我万宝斋清白。往后小女子亦会盯牢,绝不让居心叵测之人加以陷害万宝斋;更会提高脂粉的品质,也好让大家放心与舒心。” 赵姨娘坚定道,经此一事,她回去便要多找些高大威猛的男丁,万宝斋必会严防死守,绝不容许莫冰儿那样居心叵测之人给自己泼脏水。 “今日在场各位,皆得万宝斋贵宾卡一枚,你们全是小女子的贵人,若大家信得过小女子,日后还来万宝斋,小女子定会优待大家。”赵氏更是给出了极大的优惠,也想来是足够吸引人的,之所以这样做,是想稳住大家,当是万宝斋表示歉意的小小举动。脂粉的整个流程权是自己把控的,她自然也信得过自家脂粉品质的。 赵姨娘澄清后,众人心里自然有了定夺,有人坚定也有人离去。 “我就说嘛,万宝斋皆真品,上回定是那女子诬陷赵娘子的,此事与赵娘子无关,在下日后的脂粉,便全在万宝斋置办了。”仍旧是那默默欣赏赵氏的男子先发了声,亦是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百七十八章 柒柒病了 “万宝斋的脂粉,是顶好的,若非小人作祟,污了名声,叫人心生害怕,避而远之;好在如今真相大白,用惯了的脂粉,即便如何换也没那个味了……”一俏姑娘坦言道,这般好用价廉的脂粉,在这皇城也算得上顶好了。 “这位姑娘所言在理,小女子感同身受。”纳兰雪搭着腔,希望能够带动更多人,这也算是帮了云哥哥一个忙了罢。 “小女子在此多谢大家。”赵姨娘再次欠身施礼,见众人这般帮扶自己,只觉无比暖心。瞧这形势总算往好的方向发展,赵姨娘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往后余生,只争朝夕,不负韶华,以梦为马,未来可期。 云蝶儿自济慈院回来,又来遇见打了个转,瞧一瞧她那许久未见的老师傅,老白前些时候不知是忙着何事,回了母族一趟,走得的也是匆忙,离开时甚至连句话都没有给自己留下来。她本是有些生气的,但转念一想,他这般匆忙,想来也是急事罢,便也不追问了。 听闻他今儿回来,便去瞧他一眼。云蝶儿习惯同他倒了些心事,瞧着他可怜又孤独,便与他下了几盘棋后,起了贪玩的念头,云蝶儿把白浩宇的团子抱回了雪院。 起初团子许是有些不适应,想来是到了陌生环境而不安,自己便一直把它抱于怀中,轻抚了许久,见它安定了下来,也开始走动了,以为无事,便也不多想。 期间顾凌玟不知为何,竟也来了雪院,说是来瞧瞧云蝶儿;只是他一来便说要谢谢她,抬了莫冰儿的身份;这三等虽低微,却也是能让她在往后的日子里好过一些,不至于被那些不知轻重之人欺负。 顾凌玟自然是知道她罚了莫冰儿,不过冰儿受罚,也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并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回想起来,云蝶儿记得他还问了自己,可曾有过烦恼。 云蝶儿只是疑惑,他这般没心肺,一心只想往那个位置上爬的人,竟也会有烦恼?她倒也实诚,如实回答她,自己非神非仙,自然是有烦恼的;她会烦恼为何顾凌玟那般喜欢莫冰儿?她也会恼曾经顾凌玟为了帝位,而生生将自己拉入深渊…… 顾凌玟说了些与莫冰儿小时候相识相知的故事,以及他为何如此偏袒莫冰儿的缘由,当是解释罢。只是他口述小时发生之事,自己也是依稀有映象的,能与自己脑海中的场景有所重合。不过,她小时曾也来到过北国,多少也算参与了他们的过往,记忆会重合也是合理的,只是此生她心不在他身上,便也不做细想,只是一笑而过。 让云蝶儿内心泛起一丝波澜的,是顾凌玟临走时的那一句:“云蝶儿,不知何开始,本王心里,好像多了几分你的位置” “本王……”顾凌玟顿了一下,他本想同她说,自己好像喜欢上她了。他忽的想起自己与冰儿的约定,他心里对冰儿的那份感情,叫他最终没有说出口,起码那几个字,他现在还说不出来。 她回道: “王爷说笑了,天下爱慕王爷的女子,比比皆是,王爷不过是尚未遇上更好的罢了。” 云蝶儿自然看出了他内心的局促不安与不知所措,他坚定不渝的本是莫冰儿;她也非从前的自己,她还是拎的清的,如今倒不情愿顾凌玟扯上自己呢…… 许是男人对得不到的人,永远保有征服欲;犹如攀一座山,若一眼便望到了头,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走的动力了。云蝶儿这般说词,倒是让顾凌玟起了兴致,只当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便任由她摆弄;且她生性冷淡孤傲,金若是轻易得到,便不是他所认识的丑八怪了。 顾凌玟又想到,应是自己初初同她袒露心声,想来她也是不知所措的,便也释然了。不过,女子终归还是要依靠男人,她是自己的妻,便只能依附于自己。 “本王心中,你是极好的,放心,本王会等到你同意的。”顾凌玟误以为她是在吃其他女子的醋,知道她的心思后,只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此时的云蝶儿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头,认为他是自信过足,一切不过说说罢了,在他离开后,云蝶儿只是径直回屋逗弄着团子,早忘了他的存在。 晨起。 女子神色紧张,正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何物。 偌大的寝殿,实在是找不到那糯米团子,按理来说,门窗是紧闭的,它也跑不出去。在找了一遍寝殿后,并未找到它的身影,一向淡定的云蝶儿显得有些慌,这可是白浩宇的爱宠,丢不得呢:“篱儿,清月,快来帮忙找一下团子。” “团子!团子!” 宽大的寝殿绕着她们的声声呼唤...... 好在篱儿眼尖,瞧见了窝在墙角的一团,便喊了云蝶儿过来:“主,柒柒在这儿!” 云蝶跟清月闻声,赶忙跑来:“它怎么了?” 只见它毫无精神,身体蜷缩着,发着冷颤,止不住的哆嗦,细看原本便是白皙的鼻尖,越发惨白。 对于清月的发问,云蝶儿也注意到了它的异常:“许是染了病,快去备车。”见情况不妙,拿来了捧盒,取了些许衣布放置盒底,好让小家伙暖和些。 随手取下挂壁上的披风,披在身上,云蝶儿又将捧盒盖子覆上去,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拎了起来,手托着盒底,生怕走起路来把里面的小家伙晃的厉害。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遇见门前,她紧紧抱着把怀中的小盒,径直走了进去。 正在前台同掌柜打趣的白浩宇,见到行色慌忙的云蝶儿,紧皱着眉头,问到:“脸色惨白,发生何事了?” “柒柒病了。”走的匆忙,只是披了件披风便赶来了,素面朝天是否面容憔悴的,也顾不上了,许是如此,在他的眼里自己才是脸色惨白的模样。 “我瞧瞧。”老白打开盒子,见这家伙目光无神,鼻尖泛白,见惯了它活蹦乱跳的样子,乍一看这般姿态,也是有担心了。 为了引起柒柒的注意,老白特意取出了它平日里最是欢喜的生骨肉,放到它面前,只见它踉踉跄跄地走出了盒子,到碗前闻了闻,绕了两圈却走开了。 “团子它....”吃不下东西,若非自己了解它,眼前情况怕只是以为它不喜食肉呢,看来是挺严重的 “食欲是有的,只是吃不下。”白浩宇说到,起身找出了一支孔雀尾羽和彩旗,在柒柒面前左右摇晃,逗弄着它,只见那毛茸茸的一团举起前足、作势欲扑,尾羽划着圈子,它便跟在尾羽后转圈,方才那副病态也渐渐的不见了,白浩宇大概知道它害的何病了。 “昨夜我把它抱了回去,是否突然到了新环境,令它受惊了?”云蝶儿见眼前景象,仿佛换了一个狸奴似的,那里还有今早那病恹恹的样子,又想起团子昨夜的怪径,只怪自己粗心了,自己应该同它多耍几回才是,若换作是人,到了新环境也是需要时间适应的,何况团子呢。 “也不无可能,那想来是应激了,等它缓过劲来,我且多给它补充些营养,这会便让它回到熟悉的地方安静窝着吧。”白浩宇见云蝶儿有些担忧,便开解安慰她,应激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妥善处理,缓过劲来便也无碍了,只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定不会让柒柒有何闪失的,尽人事知天命。 “嗯呢,那团子便交给你了,这次是蝶儿贪玩,以后不会发生了,希望下回过来,能够重新见到那个活泼好动的团子。”云蝶儿带着满满的歉意,以后她是再也不敢胡乱把团子抱回去了。 “小事,蝶儿无需如此自责。”白浩宇见它好转了许,忽然撒腿小跑到外面闻了闻草香味。云蝶儿不知何故,便跟在团子脚步后,一探究竟。只见它竟在啃那刚刚新发的草芽尖,把疑问抛向白浩宇。谁料,他双手一摊,意思是自己也一头雾水吖,平日里他也未曾见过此状。 二人生怕再次惊到它,便也不再做出声来,只静静地看着它。约莫小半个时辰,团子也停了下来,她接过白皓宇递过来的孔雀尾羽,正想逗弄它却见它开始抽搐,好似有身子的妇人般干呕,这可把云蝶儿给吓坏了,赶紧丢掉手中的尾羽:“团子的病好像没那么简单呢..……” “嗯……”不一会白浩宇瞧见柒柒口中吐出了一团灰色的不明物体。便告诉她:“蝶儿你瞧。” “这...可是毛球?”云蝶儿凑近仔细瞧了瞧那团褐色物体,上头集结的似毛发般东西,疑问道。 “它不爱食肉,原来因着这般。”白皓宇挑开那团不知名的呕吐物,仔细翻看着,不一会便得出了答案,总算知道它早上不爱吃生骨肉的原因了。 “这是为何。”云蝶儿完全不知他所云,心中只能干焦急。 第一百七十九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柒柒是害了毛球症,狸奴爱干净,常要捋毛,总会有少许毛发顺道到了体内,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毛球,有的狸奴会排出,有的则吐出来,若是毛球多了,狸奴会食欲不振,这便是方才它不愿意吃肉的原因。”白皓宇通她解释道。 他以前总听闻别人说,狸奴在一定年纪里,会害毛球症,自己也一直没留意,柒柒便是到了年龄,才会这般,也是自己疏忽了。 “原是如此,没事便好,方才真是吓到我了。”闻言,云蝶儿心情平复下来,她向来喜欢团子,若团子因自己有所差池,她指定心中难安。 “嗯,蝶儿近来可还好?”目前团子的情况还算正常,倒也不用过于担忧,白皓宇转而问道她。 她被诬一事,当街的传的沸沸扬扬,他回来时也是也有所耳闻的,是府里的豺狼虎豹叫她受了苦,若他当时在场,定会给那女人一顿教训,也让她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莫忧,缓过来了,你呢?”云蝶儿只是淡淡回道,莫冰儿如今也得了应有的惩罚。倒是他前些日子的不告而别,似乎更让人担心吧,便乘机问道。 “不过是些族中的琐事罢了,都是小问题。”白皓宇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转而笑道。 他之所以回母族,是因为母亲病重急召,他当时才匆匆离去,只是待他回去,等着他的却是一纸婚约,对象正是自己先前同云蝶儿提起过的妹妹瑾瑜,而病重不过是母亲寻的理由,唤自己回去与她成婚才是母亲真正目的。 得知真相后,白皓宇自然是拒绝的。瑾瑜虽是自己的妹妹,可他们都清楚,瑾瑜本是孤女,从小便被母亲救了下来,母亲见她乖巧懂事,聪明伶利,只是她身子孱弱,若让她继续流落在外,多半会没命,便养在身边,他们自然是以兄妹之名相称。这是白族人都知道的,他与瑾瑜间没有血缘关系,与之成婚,不违反族中规定,自然也是可以的。 小时母亲也尚未起过让二人成婚的念头,许是自己与瑾瑜间相处融洽,也不知何时开始,便叫母亲产生误会,以为二人有了情谊,便暗中撮合着。也许瑾瑜对于母亲而言,知根知底;打小便养着,瑾瑜品性也是清楚的,她们之间更不会有婆媳间的矛盾,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也正是母亲的这般想法与作为,让瑾瑜认为,母亲当时救下她,就是要给她哥哥做娘子的,她倒也不多言,只是将这纸婚约当成报答母亲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可与瑾瑜成婚的是白皓宇,不是自己母亲,成家终究不是搭伙,白皓宇自然是不肯的。即便白皓宇心中没有云蝶儿,他也会费尽心思去阻止这场荒诞的闹剧。 瑾瑜是个好姑娘,他是喜欢瑾瑜的,但并非男女间的喜欢,而是兄妹之情。既是兄妹之情,纵使时间过再久,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也是无法变成爱情;若非双向选择的婚约,是束缚,是坟墓;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耽误了瑾瑜最好的年华,她值得更好的男子。 “家族之事,向来是最难处理的;若处理不当,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若日后有所需,蝶儿必鼎力相助。”云蝶儿看出了他眼中的无奈,他心中定是有许多难言之隐。通常是他助自己度过难关,若他日自己能有所帮忙,她只会尽心尽力,不会推脱的。 “为师能处理好。”白皓宇摇头苦笑,母亲是让自己成家,她如何能帮到自己呢?此番虽是暂时稳住了母亲,但保不准哪天母亲会重提此事,想想便头疼,蝶儿无能为力,自己也是…… “嗯。团子啊团子,你主子这会可是正愁着呢,我们不打扰他,可好?”云蝶儿一把抱住正在老白跟前蹭着的团子,放于怀中,轻轻抚摸着它脑袋;移步于身后的秋千上。 “团子最是喜欢你,每天总有一刻,会静静呆在那秋千上,似在等你一般;你来时它欢喜得不行,若没来,便多少有些失落。往后得空时多来瞧瞧它罢。”白皓宇瞧着眼前女子坐于秋千上,怀中环着团子,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幕也曾给了他许多遐想。 “那是自然。”云蝶儿应道,她也是想每日盘一盘团子的,只是事情众多,也无法时时过来;若只是府中之事,倒算不得什么;万宝斋固然有赵氏打理,她也落得个清闲;可让她做个甩手掌柜,是不可能的,多少总会有事情围着她…… 玟王府??霜院 此刻正是莫冰儿每日受刑之时。 分明是深秋,天气愈发寒冷的季度,莫冰儿此刻脸上却是布满了汗珠。 此前莫冰儿已然受了将近一个时辰板著之刑,她的四肢早已支撑不住,却一直在强撑着身子。只是碍于一旁的执刑嬷嬷,别看她们年纪大了,执起刑来可一点都不含糊,生怕一不小心,哪个地方不合她们心意了,便要重头开始。 眼瞅着跟前那柱香燃尽最后一星火光,又过了一会,那嬷嬷发话了,她才赶忙起身。保持同一姿势太久,导致她有心无力,无法伸展手脚,也顾不得自己的丑态,只得保持着原有姿势,侧倒在一旁。 夏荷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替她揉着腿脚。 偶尔路过的丫鬟时不时笑道,莫冰儿也知道她们是在笑自己,但又无法惩罚他们,此时的她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之前空着张了张口,夏荷 待莫冰儿缓过劲儿来,已是一刻钟后,瞧着自己眼下光景,泪止不住往下流:“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我堂堂相国嫡女,如今却连那些低贱的丫头都敢嘲笑起我来。” “主,这不过一时的,王爷爱你,他定会找准时机,将你抬回侧妃之位,您便能脱离苦海了。”夏荷安慰着她,以王爷对主子的爱意,她相信出不了多久,他便会将主子抬回原位的,届时便可处置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 “你说的没错,我这便去告诉玟哥哥。”莫冰儿将眼泪抹掉,在夏荷的扶持下,一瘸一拐地赶往顾凌玟的住所。 顾凌玟房外,几名侍卫伫立窗前。 毫不意外,二人被拦了下来。 “冰儿求见玟哥哥。”莫冰儿跪在顾凌玟房外喊道。她知道,玟哥哥的寝室不会随意让人入内,便也不计较那些个侍卫大哥对自己的无礼,只是在门口静静等着玟哥哥的传召。 片刻后,房内才传来一道声音:“进来罢。” 房门也随即开了。 莫冰儿闻声心中大喜,便赶忙起身,稍微整理了下衣襟,适才进去。 “脸上怎的肿成这样?”顾凌玟无意瞥见她脸上的几道巴掌的痕迹,有些心疼。 “这一切权是冰儿自找的,那些嬷嬷下手已经很轻了,玟哥哥莫担忧。”莫冰儿为了惹他心疼,便主动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让他瞧见自己悔过的模样。 “本王不会让你白受苦的,只是王妃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本王也不好过多干预,冰儿便受着罢,本王日后定会加倍补偿冰儿。”顾凌玟虽瞧着有些心疼,不过丑八怪也没错,便只能让冰儿忍着些。 “是,冰儿谨记教诲。”莫冰儿低头应道。 “嗯。”顾凌玟只是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继续描着画。 “容冰儿玟哥哥研墨罢。”莫冰儿主动上前请求他。 “甚好。”顾凌玟允诺。 只见莫冰儿挺直腰板,轻拿起墨条,重按轻转;不经意间撩起衣袖,露出那粗细不一的伤痕,若有似无地在顾凌玟跟前恍着,多少是有些故意的成分。 这般“明目张胆”地显露,若顾凌玟还未看到,岂不废了她这般心思…… “冰儿,你的手……”顾凌玟见她满身伤痕,立马起身夺过她手中的墨条,让她放下手中活,满眼心疼地替她呼了一口气。 “玟哥哥,冰儿甘愿受罚,只要能跟玟哥哥在一起,便什么都不怕了。”莫冰儿仍旧是那般善解人意的模样,说着说着,莫冰儿便挤出一滴泪来,任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那滴泪也确实落在了顾凌玟心头。 “来人,传侍医!”顾凌玟声嘶力竭道。 屋外之人听闻主子闻言,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听着这般焦急,便也急冲冲下去找太医来。 “得玟哥哥这般爱护,是冰儿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莫冰儿深受感动,见他这般替自己担忧,她知道,是从前的玟哥哥回来了。 “莫说傻话,本王抱你到榻上歇着,大夫很快就会过来。”顾凌玟一把将她抱起,往榻边走去。 “玟哥哥对冰儿最好了。”莫冰儿一脸娇羞道。 莫冰儿鼓起勇气悄然打量着周遭,一股陌生的感觉油然而起。即便是门口,他也从未允许自己多做逗留,即便是承幸,皆是在霜院,玟哥哥的寝室,还是她头一回进来呢。 眼下生活算是过得去,玟哥哥也足够爱着自己,她也曾有一瞬间想要停留于此,不再多争什么,直到墙上挂着的那幅画,打破了她的幻想。 第一百八十章抢来之物,终究不属于自己 也不知如何,不过一幅旧画竟叫她虚汗连连。 那画上的小女孩,她当然是再熟悉不过的;莫冰儿试图转移注意力,别开脸看向别处。 “劳烦侍医,仔细瞧瞧,爱妃可还有其他不显见的伤?”顾凌玟吩咐一旁的女医,让她好生瞧瞧冰儿的伤。 “诺。王爷退于后方,奴才好替娘娘诊断。”女侍医应允,并要求王爷退后五米。虽说二位感情深厚,自己替姨娘检查身子,王爷在此,总是于理不合的。 “嗯,若有紧要之事便喊本王。”顾凌玟礼貌退后。离开前还想着安慰她一番,有自己在,她大可放心。 “冰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顾凌玟见她没有反应,便轻拍了她的肩膀,她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叫顾凌玟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她不高兴了。 “玟哥哥对冰儿这般好,冰儿实是太感动了,一时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极其擅长管理表情,不过是一瞬而已,本是满脸惊恐的模样,便又回复成平常一般。 “傻丫头,小时你义无反顾地救本王,才最令本王感动,如今本王对冰儿好些,是应当的,本王也只会对你好。”顾凌玟坦言道,这一辈子,自己只能尽力给她最好,此刻只剩满脸的心疼。轻揉她的眉间后,才退去一旁。 莫冰儿脑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强颜欢笑来粉饰心中的慌张。 在她看来,玟哥哥每每提及小时之事,他总是面带笑颜,也总会俯在她身旁轻声呢喃细语道:“冰儿啊冰儿,本王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你是我的,这辈子可都跑不了!” 这般甜言蜜语在有情人之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于此她也本该是欢喜的,然事与愿违,她却是徒增了许多忧愁与烦恼。 正如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玟哥哥的恩人,救命的恩人。她更明白玟哥哥之所以对自己这般好,全是因着那场小时候的意外;以前她尚可心安理得地接受玟哥哥对自己好,可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丑八怪的到来,她的心态自然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咳咳~” 也许是那女侍医觉得自己此刻的存在是一个错误,在有情人跟前伫立,难免有些尴尬,便轻声咳了出来,希望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从而有所克制。即便他们感情如何深厚,如今有自己在一旁,也理应有所顾忌才是,自己完成本职工作后,任他们如何亲近也并非不可…… 所幸也是女侍医的这个小举动,顾凌玟才依依不舍地退下去,也让莫冰儿缓解了内心的不安。 “娘娘,王爷命奴替您做个例行检查,您只管配合着就是了;若身子有不适之处,告诉奴即可。”女侍医小心翼翼地替她宽衣,表明自己的来意。 “嗯。有劳大夫。”莫冰儿点头,任由医侍摆弄着。 女医侍循例替她查看,只见斑驳不堪的痕迹布满了她的后背与手足;仔细瞧了瞧,都是些皮外伤,也有好转的迹象,看来也是积极敷了创伤膏的,除了有些浅显易见处疤痕的长势却有些异常,那些伤相对来说,是较轻的,却迟迟未好,在她看来,倒是多了些人为的成分。 在宫中,略施手段固宠也是常见的,不是什么大事,女医侍也并没有继续追问,她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回复了顾凌玟。 “多谢大夫,一点心意。”捕抓到女医侍面对自己手上的伤痕,面露凝重的神色,莫冰儿又看了看大夫方才所看到的伤痕,瞬间明白了。大夫定然看出了自己的小把戏,为了不被揭穿,莫冰儿不动声色地从自己手上摘下一枚镯子,递交给她,希望她能帮自己一把。 她的身子如何,自己也是知道的;当然为了固宠,她打算将背后的伤疤镂上些好看的花样。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疤痕亦如是,但她想让玟哥哥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所受过的伤,她便将它们镂刻成花,使之永远灿烂。 女医侍初始也是犹豫的,只是她是在招架不住莫冰儿这般“热情”,到头来还是将那镯子收入囊中,也替她说了那些违心的话。 不一会,女医侍收起了自己工具,向不远处的顾凌玟示意过来。 “冰儿如何?”顾凌玟看见大夫眉头紧锁频频摇头,想来冰儿的病情没那么简单。 莫冰儿感觉到自己喉头有一阵咸腥味,不受控地从嘴角缓缓涌出,一丝殷红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在地上…… 顾凌玟大喊问道:“大夫,这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是想尽快调理好身子,急于进补,操之过急,身子未能适应恢复,弄巧成拙,而造成血气上涌。”女医侍弓着身子仔细作答。 “冰儿,你这是何苦呢,到头来不是伤的更重。。”顾凌玟不解,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不过一刻便成了这模样;到底有何事需要这般急促需要进补。 “玟哥哥曾答应冰儿,我只是想早日调理好自己身子,好为府里开枝散叶。”莫冰儿捂住胸口,呼吸重而急促。 “臣给娘娘开了凝神降血的汤药,身子恢复如初前,娘娘切记莫要操之过急。”女医侍嘱咐道。 “有劳大夫,妾身定谨遵医嘱。”莫冰儿摆出一脸的乖巧听话的模样,与大夫对视后,示意她退下。 “小臣先行告退。”女医侍会意,照常施了礼便退下了。 “因为冰儿,叫玟哥哥担心了。”莫冰儿弱弱地说道,顺势依偎在他怀中。 “本王知道冰儿心中所想,你我尚且年轻,子嗣一事,往后还有很多机会,只是你如此虚弱,竟不惜大进补药,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若因此留下病根岂非得不偿失。”顾凌玟看着她嘴角尚有浅浅的血迹,不自主地想帮她揉掉。 “冰儿比谁都希望能够早些好起来,不瞒玟哥哥,冰儿这幅身子,自己瞧了都心生厌弃。”说罢,莫冰儿便开始小声哭了起来,委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看到冰儿难受的样子,本王觉得心疼,本王会去求父皇,减免冰儿的责罚。”冰儿向来注重自己外外表,她说的也不无道理,顾凌玟自然理解。只是责罚尚在,一日未停,她的伤恢复便要多延后一阵。 “谢玟哥哥垂爱,冰儿日后定会听你的话,好好调理身子。”她自知减免责罚的机率小之又小,知道玟哥哥心里尚有自己,自己受了这般苦,他能多几分怜惜自己,这样自己心里也好过许多。 “本王吩咐膳房重新替冰儿安排膳食,夏荷你伺候娘娘,需多加小心才是。”顾凌玟转头吩咐起夏荷来自全电啊擦擦擦的。 “奴才遵命。”夏荷微微蹲下身子应道。 “先带娘娘回去歇息罢。”顾凌玟摇手,令夏荷带冰儿下去歇息静养,若有她们在身旁,自己处理起公务来,也是心不在焉的。 “诺。” 二人慢悠悠地退去。 行至荷院,莫冰儿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方才在顾凌玟房内的那卷丹青,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那个女孩,她最熟悉不过了。 想起玟哥哥每个日夜都对着那副丹青,脑里勾勒着他在那画前呢喃细语,也许他在开心抑或失意时也会对它吐露自己的心声吧…… 此时莫冰儿心里一阵忐忑不安;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小时候她的确可以将什么都忘了,毫无顾虑地接受玟哥哥对自己的好。如今看到那副丹青,她再也无法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玟哥哥的付出。 她清楚知道自己是因何才入了玟哥哥的眼。 抢来的东西,始终不属于自己,终日惶惶不踏实;也只有彻底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不会整日患得患失…… 那小女孩,是丑八怪。 她小时随云帝来访北国,自从第一眼见到她,莫冰儿便不喜欢她,打心眼里厌恶她。讨厌一个人,会像光环效应一般,无论她做什么都让人心生厌恶,被讨厌的那个人即便是呼吸也是不被允许的。 莫冰儿对丑八怪的厌恶,不仅仅来自几位皇子对她的趋之若鹜,更是厌恶她一副假清高的做派。 莫冰儿是北国公认的美人胚子,是从小便显现了的。丑八怪来的那年,她也不过八岁,才情容貌都是北国顶尖的,也许正是这份优越感,让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推上神位的人。 在丑八怪没来北国之前,也的确如此。只是尝试过众星捧月后的人,很难再归于平凡,她自然不甘心被人遗忘与冷落,尤其是她喜欢的玟哥哥…… 在她看来,实在不知丑八怪到底有何吸引力,当时竟让惹得大家都围绕着她转似的,仿佛整日没了她,便无事可做一般,连玟哥哥也不例外。 一个异族女,小时便处处抢自己的风头,夺走玟哥哥的目光。没想到长大后,更是直接与自己共侍一夫,她如何能忍?? 光天之下莫冰儿也只能强压怒火,殊不知恨意上头,她心里正盘算着如何设计云蝶儿。先前所受的责罚更是抛之脑后,无论如何,她都要丑八怪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第一百八十一章好大一张床 是夜。霜院内 “夏荷!” 已是深夜,莫冰儿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满脑子全是白天在玟哥哥房间的那幅画,又想起以往种种,心里的气越发强烈,便喊来夏荷。 “娘娘,您怎的起身了呢?”夏荷松了松睡眼,上前询问,夜深人静的,姑娘还未入眠,莫不是身子报恙?可听着她声音这般洪亮,倒也不像是身子不适的模样,只是困惑不解,主子怎的又成了这喜怒无常的模样。 “还不是丑八怪那个贱人!”莫冰儿拍桌而起;想到丑八怪多在玟哥哥身边一天,玟哥哥便极有可能知道当年的真相,自己暴露的可能也多几分。 玟哥哥只能是她的,绝不能让人抢走;她不能坐以待毙,须得快刀斩乱麻,以绝后患。 “夏荷,你帮我做一事,我有一计,定让她颜面扫地!叫她以后还有何脸面呆在这玟王府。”莫冰儿切切的说道。 “奴能帮娘娘做些什么?您尽管说!奴必尽力而为!”夏荷应到,虽自家小姐对自己也不好,但在她有难时,也没有撒手不管,交代她做的事,能不能做得到与不做始终是两回事儿,生而为人,起码的底线她夏荷还是有的。 “你过来.....!明日,你这样......然后...!”莫冰儿把她喊到了身旁,附耳同夏荷说到。她就不信,与外男共处一室,被玟哥哥见到,怎能不遐想,尽管她是云国公主,如此,教她还有何脸面再坐在玟王妃的位置上,哼,叫她敢如此欺负自己。 午后,莫冰儿强忍着受罚后的疼痛,收拾干净后,便过去雪院,对外说是同王妃请罪,表面上确实是十分敬意的,很难让人察觉有何不妥,背地里却是十分不屑。 莫冰儿假意过来雪院请安,借与云蝶儿亲近,闲话家常时,把早早便加了蒙汗药的茶水端给云蝶儿跟前,打算故计重施,把在外头找来的外男也引了进来,欲把“与外男苟且”的帽子扣到云蝶儿头上。 “妾身向王妃请安!冰儿这次过来,是特意向王妃赔不是的,先前诸事令妾身与王妃之间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这一切全是妾身的错,还望王妃海涵饶过妾身。”莫冰儿扑通跪地,言辞恳切道,情到极致时,还当着云蝶儿的面抹了两把眼泪。 “莫姨娘所言,可当真?” 云蝶儿漫不经心地敲了几下桌子反问她道,她当真想让自己喝了这杯茶?她打算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若她一意孤行,便怪不得自己了。 云蝶儿望着眼前那杯茶水,迟疑片刻,她自是知道,里面是有些蒙汗药的。上辈子她便是毫无戒心,对于莫冰儿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只不过,她不知道外男怎的变成了顾凌宸,而后才出现所谓的“玟王妃与三皇子媾和”诸如此类不堪入耳的谣言,如今想想,自然也是她的手笔。 “那是自然,从前是妾身不对,妾身这便先自罚三杯,往后妾身定不会再犯。” 莫冰儿见到云蝶儿久久不肯接过茶水,想是她起了疑心,为了消除她的怀疑,她只能先自饮三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以示敬意,心里暗想,好在那把茶壶内有乾坤,乃是双层紫砂茶壶,稍微转一下壶盖,能把有蒙汗药的茶水锁住,倒出来的便是无毒的茶水。 “既如此,本宫便如你所愿。” 云蝶儿见状,也不好再做推脱,便把她手中的茶汤接了过来,以袖遮面,把茶汤倾在了坐垫上,湿透了那垫子上的凤凰,又做了个喝茶的动作... “妾身就知道王妃宽宏大量,妾身以前可真是蠢钝如猪,做了许多伤害王妃的事……” 莫冰儿又给她续上,希望药效更猛些。莫冰儿看她把茶给喝了个精光,心里暗自窃喜。只要她她喝下那茶,自己的计划便可完成了一半。 她早与夏荷约好,兵分两路,自己负责陪云蝶儿闲话家常,待她蒙汗药起效,便把外男引进来,接下来便是夏荷把玟哥哥请过来,目睹此场大型“抓奸”现场。 此时,夏荷正在前往请顾凌玟移步雪院的路上,正在思考自己该怎么才能请王爷过去呢?突然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便晕倒了。 原是篱儿,四指并拢,拍晕了夏荷,清月把人扶着。篱儿清月受云蝶儿吩咐,去跟着夏荷,后打晕她,篱儿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接手夏荷的,把顾凌玟引过来。篱儿清月兵分两路后,见到王爷起身如厕,篱儿便写了条纸条:“莫姨娘身体抱恙,请王爷速来霜院!”,别在一枚普通不过的银针上,送到了顾凌玟桌上,便离开了。 清月则是把晕了的夏荷扶回霜院,篱儿下手很轻,估计一时半会也就起来了,等她醒来之时,便是王爷所到霜院之时。 云蝶儿假装伏案晕倒,莫冰儿以为是药效起来了,以为要得逞了,正欲转身,却眼前一黑,没错,她被云蝶儿打晕了,云蝶儿把她扶进了霜院内,返回自己的卧室,潜身屏风后,静观其变。 稍倾,相貌丑陋的外男,似轻车熟路般走进了殿内,如此看来,外男定是熟知自己的寝宫,否则也不会径直走向她的床榻,待他到床榻前,云蝶儿握起手中银针,刺向外男的耳后,随即倒在了床上,她看了一眼男子,脸上的一颗大痣,把他相貌丑陋且猥琐给显了出来,也算是“人间极品”了,看来莫冰儿是下了血本来整自己啊。 可她怎能让她得逞呢,此“人间极品”,还是让她来享受吧,便把外男也一同丢到了霜院,莫冰儿的床上,若无其事地回到了雪院,自己这边需要做的事已经做好了,篱儿清月那边许是也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坐等看戏了。 顾凌玟瞧见案台上的字条,他只知道,冰儿抱恙,也未去想是谁递的字条,便往霜院赶去。 霜院内 “莫冰儿!”一声撕吼,顾凌玟刚踏入她的卧室半步,便见到她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身旁有一男人,同样衣衫不整。发生了何事,一目了然,枉他还为她身体抱恙而担心,她却背着自己与外男苟合,此时,他只有气,恨不得把那男人处以极刑,千刀万剐,也泄不了恨。 在顾凌玟的撕吼声下,首先醒来的是夏荷,按了按自己的脖子,一阵酸疼感,她看了一眼,这是霜院,她不是在去请王爷的路上嘛,怎的出现在此处,随即见到的是王爷,一脸惊恐地喊到:“王爷!” “娘娘!”她看到床上躺着的是自家主子,旁边是她们之前买通的丑男,更是惊恐万分,见状,她立即起身去把被子盖到莫冰儿身上,为她遮羞,并试图把她喊起来。 莫冰儿醒来,揉了揉脑门,还在回想自己是给丑八怪下药的,不经意瞥见玟哥哥在旁边,脸已经越来越黑,转头看了看,竟发现丑男如今就在自己的床上,脑袋嗡嗡作响,天啊,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在丑八怪房间,怎的会在自己的房内??自己做的套,怎的用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玟哥哥的脸色,显然又黑了几个度,双眸迸发出来恨不得杀人的信号,顾不得许多,当下唯有向玟哥哥解释:“玟哥哥,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你给本王闭嘴!来人,把他给本王拖出去,凌迟处死,活剐三千刀,一刀也不许少。”顾凌玟尽量控制住自己喉咙内的那一口老血,不让它出来,面部毫无表情地说到。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都是侧妃娘娘指使草民做的,一切都与草民无关啊!”男子被吓醒后,顾不得衣衫不整,连滚带爬的爬到地上求饶,听到王爷要把他活剐三千,便吓尿了,地上湿了一片,也顾不得形象,情急之下便把莫冰儿供了出来,虽然她给了自己不少银子,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命都没了,要再多银子有何用,没那命去花,当前只能求饶了,早知如此,他当初便不为这蝇头小利了......... “拉下去,本王亲自监刑!”顾凌玟说到,此时男子所言,皆令他难受不已,似乎他所呼的每一口气,都是多余的,他不配。 “玟哥哥,冰儿没有,是王妃...”莫冰儿试图用眼泪来挽留,以往不管她想要何物,做了何事,只要哭上一会儿,玟哥哥便会原谅自己的... “今日起,本王不再是你的玟哥哥,这霜院,本王亦不会再踏入半步,本王觉得脏!!还有,半年内,你最好不要有孕!!”还未等她说完,顾凌玟便制止住她了,今时不同往日,是她出了格,怪不得自己如此对她的,若是哭一下,便能获得他的原谅,那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完后,便离开了霜院,独留莫冰儿一人坐在地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述往事 顾凌玟转身后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事到如今地步,她竟还在怪别人,丝毫未有悔过的念头,既如此,便让她自个好好在这霜院反省吧。 莫冰儿是完全被打入了冷宫,玟哥哥再也不理自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没有玟哥哥,她这辈子还怎么活下去,这世间,也在无留恋之情了,生活也没了盼头,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云蝶儿的影子,转念一想,越发觉得如今她落得如此不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皆是拜丑八怪所为,都怪她...... 雪院 “主,听说王爷去到那霜院,脸都气黑了,真是好大一张床呢!莫姨娘与外男躺在上面,两人皆衣衫不整……...” 篱儿低声笑道,她可是在外面听了一下午的八卦,那档子破事出来后,其他房里的侍从私下里都在讨论,当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凑了过去。 漓儿听着她们聊,也不插话,只是听着,大家私下里偷偷传说,不久,传遍了整个王府,传言版本有很多;不外乎是莫姨娘偷人一事,听得差不多了,便回来告诉云蝶儿。 云蝶儿笑而不语,这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听着挺凄惨,但是她却丝毫不觉愧疚,想想自己曾被她这般诬陷,那些不堪入耳,下流的谣言也曾落于她身上,自己不过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与莫姨娘私通的男子,如何了。”云蝶儿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那无辜的男人。 “听闻是活剐,由王爷亲自监刑。”篱儿摇了摇头,活剐,听着便觉得疼,她也是在没想到,向来温文尔雅的王爷竟也有这么狠心毒辣的一面。 “都是可怜人。”云蝶儿不禁感概道,顾凌玟也是够狠,向那男子处以极刑,她承认自己是动了恻隐之心,只是木已成舟,若不反击,如今受人议论指点的便是自己了。 “所幸主识破了莫姨娘的诡计,若真中了她的圈套,后果不堪设想。”篱儿庆幸着,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心的 “都怪莫姨娘,为了一己私欲,竟妄图陷害主,好在被主您识破了,这才幸免于难。如今她自己搭进去便也罢了,倒还牵扯进了一条无辜的性命。”清月愤然说道。有几分替那男子惋惜,也是怪他受不了莫氏的诱惑,走了误途,落得这般下场。 “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咱出去走走罢。”云蝶儿悠悠道,许久未去梅园,难得心情舒畅,不应在此虚度。 “是。”篱儿清月紧跟其后。 几人慢悠悠地行至梅园。 只是云蝶儿未曾想到,她竟会在此遇见顾凌玟。 他,脸上的怒气未减,手上正淌着血。 云蝶儿瞧了一眼他跟前的墙,清晰可见的血印子,便明白了原由。也是,最爱的女人被自己抓奸在床,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只是莫冰儿在他心里的地位到底是非同一般的,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过是将她打入了“冷宫”罢了。 他正在气头上,云蝶儿可不想触霉头,本想着此处不宜逗留,趁他还未发现,便悄然离去。 顾凌玟的听力是真的敏锐,在她转身之际,叫住了她:“既来了,何苦这般着急走?” 正好,他缺一个能陪陪自己的伴。 “妾不敢扰王爷清幽。”云蝶儿自知自明,她不敢惹正在气头上的顾凌玟,故能避则避。 见是逃避不了,便轻声吩咐清月去雪院取些酒来,想必那对顾凌玟而言,会是个好东西,起码就现在来说是的。 清月得了吩咐,便照做了。所幸此处与雪院离得近,一路小跑拐个弯便能到,小跑过去,不消片刻,人便回来了…… “陪本王说说话罢,抑或陪陪本王,只消一会儿便好……”顾凌玟转身将她环抱着,语气中略带沙哑,低声下气地求着她。 “诺,这是雪院里上好的桃花酿,妾身不懂安慰人,这酒若能帮王爷解愁,便是它最好的归宿。”云蝶儿如实道。把清月带过来的酒,递给了他。 她仔细看着他的脸,那隐约可见的泪袋,想来也是为着莫冰儿一事愁恼吧。只是从前换成自己时,他是否也如同今日这般为着自己伤心落泪? 瞧瞧,她又在痴人说梦呢,从前他可是恨不得要杀了自己呢…… 顾凌玟没说话,顺手接过酒瓶,喝了几口酒水后,只是倒吸一口气,仿佛是在自我平复心绪。酒香迷人,他不知丑八怪这等柔弱的女子,竟也喜欢桃花酿? 他何须安慰,只要丑八怪肯坐下来陪陪自己,便足够了。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即便再难受,不该在人前出现的东西,绝不能放任;何况还是在丑八怪跟前,若叫她看到自己的糗样,他不得被丑八怪笑话一辈子。 过了许久,顾凌玟平复心情后,才开始找话题,已缓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说的便是我与莫冰儿。”顾凌玟如是道,他同丑八怪提起了自己幼时之事。 这次轮到云蝶儿沉默了,她自然也是知道他们二人情谊的,自幼相识的情谊,是难忘的,深厚的。 “其实也不是……” “从何说起??” 顾凌玟话锋一转,果然引起了云蝶儿的好奇。 “本王与她虽相识于微时,她却从来不是本王想要娶的女子。”顾凌玟坚定道,起码在她没有救自己之前,顾凌玟是这样想的。 顾凌玟只觉得如今是她对不起自己在先,他便也不用顾忌她的感受了。 云蝶儿听他这样说,倒是越发来了兴致,她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故事呢。 “本王幼时贪玩,曾深陷困境,险些丧命,所幸蒙冰儿相救。那时本王尚是这宫中最不受待见的皇子,冰儿自幼喜欢本王,正是她对本王热忱如初的这一份情,令本王深受感动,加之她对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便允诺将来必将迎她进门……”顾凌玟将这深埋心底的往事,抖了出来。 他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希望自己说出来时,能够再提醒自己,不能武断;他对冰儿的感情,仿佛更多来自于那份对她的允诺,是那一份自己永远也无法偿还的恩情。 “身边人都说我们二人最是相衬,本王曾经也是认同的,本王对冰儿的允诺,后来也确实做到了。”顾凌玟苦笑道,虽不及玟王妃的位份高,却也是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也算是兑了诺言。 让顾凌玟觉得可笑的是自己竟同丑不八怪在倾述着自己与冰儿的往事…… “王爷对莫姨娘这般疼爱,难道是因为这份救命的恩情?”云蝶儿惊讶于此,她从来不知道二人之间竟还有这段渊源,仿佛顾凌玟所对莫冰儿的好,一切都有了解释。 顾凌玟沉默不语,当是默认了。 她平时喜欢使小性子便也罢了,忍忍便过了,也没必要因为小事而影响他们间的感情,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事关自己尊严,他若还能忍,来日那些市井之徒又不知如何添油加醋嚼起舌根来,到头来丢的便是王府的脸面…… “王爷乃性情中人,能得一人厚爱,是世间幸事,这次确实是莫姨娘有错在先,辜负了王爷深情。”云蝶儿浅道,眼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云蝶儿虽对于顾凌玟的感情早已释怀,如今听着他与莫冰儿的爱恨情仇,心里仍旧是有一丝波动的,即便在外对他这般冷淡,可她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内心。 云蝶儿陷入自相矛盾中。当然她也明白,自己对顾凌玟多一分的容忍,便是对啊宸极度残忍,这对他来说也不公平…… “从前本王不知王妃原是这般善解人意。”顾凌玟讪讪道,是他不够了解丑八怪的为人,从前总是人云亦云。 不过他对冰儿真的是爱吗?其实不然…… “王爷莫要说笑了,善解人意,妾身自是不敢当。”云蝶儿本想回怼他,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来。 好高的帽子套在她的头上,她担不起。不是所有的善解人意都能被人在意的,她从前的对顾凌玟也确实够善解人意,即便他对自己千万般不好,她也总会理解他,为他寻借口,骗过自己,在别人跟前维护他,将他对自己一星半点的好无限放大…… 如今听闻他说自己善解人意,她心里只是莫名觉得可笑罢了。 “倘若当初救王爷的另有其人,王爷是否也会对她如同莫姨娘这般?”云蝶儿在心中盘算了许久,试探性问道。她想,他们是青梅竹马,即便没有那场意外,他们也会因爱而婚的罢? “世上本无如果这般荒唐之事,本王倒是从未想过。”顾凌玟坦言道,一切皆是水到渠成,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冰儿是相国之女,且对自己的情一往而深,对他而言,显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对于他这般模棱两可的回复,云蝶儿只能淡淡一笑。 “王妃何出此言?”她这番话,倒是激起了顾凌玟的疑惑,丑八怪为何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是有何居心? 第一百八十三章一时盛宠 “王爷多虑了,妾身不过是羡慕莫姨娘的福分罢了。”云蝶儿显然有些慌神,下意识般攥着手,见他这般问道,生怕他继续追问,云蝶儿便寻了个理由搪塞了去。 她回想起随父皇至北国的那段往事,小时贪玩,与他说几位皇子一起玩耍时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 往事随风,总有些事被人一直记在心底,并付诸行动,她只叹他顾凌玟不明所以,错把鱼目当明珠。 “王妃贵为一国公主,福分自然是最好的,何必艳羡她人。”顾凌玟摇头笑,并未捕捉她微妙变化。 云蝶儿抬头仰望星空,月光透过梅林静静洒在她脸庞,倒是添了几分清冷,额间那朱砂痣越发妖艳。 只是没有留意旁边那双炙热的眼神亦在望着她。 她本就肤若凝脂,面如白玉,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月光的沐浴下,显得格外白皙好看,那是冰儿所没有清冷。忽的来了阵微风,撩拨了她的鬓发,瞧着多了些破碎感,让人止不住心起怜悯。 丑八怪安静下来,他一时找不到可以与之相谈的话题,只能低头闷酒,直至微醺才带着酒气浅浅问道:“王妃平日为何总是拒本王于千里之外?” “王爷可是喝多,开始说胡话了。王爷心里有人,妾身自知走不进王爷心里,也不屑做那棒打鸳鸯的棍子。”云蝶儿坦言道,她也深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顾凌玟不是自己的良人,从来都不是。 “从前是本王对你不住,害了你,是本王害了你,往后再也不会了……”丑八怪一番话,让顾凌玟觉得她是在责怪自己,心里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入怀中。 他们身后,多了一位不速来客!蛰伏了许久,才悄然离去。81zw.????m 梅园方才所发生之事,次日便传到莫冰儿耳中,只是这次莫冰儿一改以往摔容器的习惯,院里再也没有容器碰撞之声,反而安静的可怕。 莫冰儿知道,即便自己就是把这霜院砸了,玟哥哥再也不会来看自己了,此刻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夏荷所带来的消息,然后大口吃着守卫大哥扔进来的冷饭。 “主,这饭,奴给你热一下罢。”夏荷试图将她正吃着的冷饭取回来,打算找点柴火重新烧一下,主子身子娇贵,哪里吃过冷饭,受过这等苦。 “不用。”莫冰儿摇摇头,心想还能有口冷饭,便是极好了,她方才也听到了夏荷同那守卫争论,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的这般遭遇,人人唯恐避之不及,那些狗奴才不落井下石便已经是好的了,趁着还有人往霜院送饭,她便先受着,若日子久了,只怕是没人能想起这王府里还有自己的存在。 从那该死的守卫口中出来的污言秽语,自然也是统统入了她耳中,她并没有生气,毕竟往后还要靠着那该死的守卫投喂,至于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她只当是用来下饭了。 “主。”夏荷忍不住心疼起她来。 “夏荷,我现在只有你了,你是不是也想离开霜院?”莫冰儿自打被顾凌玟判了“刑”后,第一次主动与夏荷说话。 “没有,夏荷不走,主在哪里夏荷便在哪里。”夏荷扑通跪地道。 “夏荷,有你真好。”莫冰儿缓缓笑着,夏荷若要走,她也是愿意放她的。 “坐下来,你也吃点吧。”她知道,夏荷从昨天回到霜院,也没吃什么东西,自然也是饿的不行了,莫冰儿将手中的馒头分成两份,递给她一半。 “多谢主。”夏荷接过那半边馒头,小心翼翼地坐在她对面。 “也不知,父亲母亲如何了……”莫冰儿随口提起,她只希望自己的遭遇,不会牵连到他们,王府里的人说话已经够难听了,坊间传言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主放心,奴晚些时候会试着给夫人递封书信,老爷夫人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夏荷低声道,夜里守卫少,是递消息的好机会,王爷近来一门心思放在雪院哪位主子身上,怕是无暇顾及她们霜院了。 “谢谢,夏荷。”莫冰儿拍了拍她的肩膀。 往后许多的日子里,顾凌玟只要有空就会来雪院陪云蝶儿,也不管她是否乐意,便是风雨无阻,也会按时过来。 顾凌玟慢慢的便开始对丑八怪上了心,仿佛完全忘了霜院高墙内的人。 “王妃,你瞧本王今天又给你带了什么!”顾凌玟笑容灿烂,兴冲冲地命人把那十株桃树挪到雪院中。他知道云蝶儿喜欢桃树,他也知道那桃树在北国,根本活不了,可他还是愿意将那价值昂贵的桃树挪了回来,只因她喜欢。 “王爷这是做甚。”云蝶儿脸上并没有一丝喜悦之色。这些天来,顾凌玟跟疯了似的一直往雪院添砖加瓦,昨儿是珊瑚树,奇珍异宝,今儿是霓裳羽衣,绫罗绸缎,明儿是胭脂水粉,真金白银…… “本王有幸见识过王妃的舞姿,可称之为天下无双,本王亦知王妃喜欢这桃树,希望能讨王妃一时欢喜。北国的风总是很粗旷,娇花从未在这片土地生长,倘若你喜欢,这里也并非寸草不生。” 顾凌玟想再看看她起舞,是为着他而起的。他要弥补她,他从未正视过自己内心,不过此刻他的心却慢慢地随她而跳动。 “王爷何苦这样,雪院从不缺这些。”云蝶儿有些无奈,最近顾凌玟的行为真的喜怒无常,叫她有些害怕,他这般行径,仿佛是在同莫冰儿赌气般,只是,她才不想当工具人。 “本王先前是冷落了王妃,但除此之外本王并未做过其他过份之事,王妃屡次拒绝本王好意,可是心里有他人?”顾凌玟见她这般难以接近,不由得有些生气,真想看看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即便是冰块,捂了这么久仍旧没有丝毫动容…… 丑八怪这般疏离自己,只会让他觉得她心中另有他人。想到这里,顾凌玟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心里暗道:丑八怪,你最好别步了冰儿的路。 不觉间,他的眸子已是布上了猩红,似要将人吃了一般。 “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若王爷亦觉着倦了,着人撤下即可。来人,王爷喝多了,送他回书房。”他对自己所做过的那些事,她可终生难忘。云蝶儿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压的透不过气来,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他这些天强加给雪院之物,权是他自己一意孤行,如今倒有理生气呢。 “都给本王退下,本王没喝酒。你知道本王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顾凌玟呵斥着正准备扶自己的侍卫,让人继续将那树植起来了。 不知怎的,他透过丑八怪的眼神,总感觉是自己欠了她似的,每每有理却也占不了上风…… “王爷这些天所做的一切,实在让妾身受宠若惊,只是王爷从未真正关心过妾身想要的是什么;王爷对妾身突如其来的好,那并没有令人感动,倒是叫妾身打心眼里觉着自己王爷是在与莫氏赌气的工具罢了。”云蝶儿直言道。她不是工具人,更不想做那工具人。 “是本王思虑不周,从前是本王疏忽,如今本王是真心想待你好,无关他人,王妃别会错了意。”顾凌玟笑着向她袒露心声,原是自己唐突了,丑八怪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不过的。 只要丑八怪不是心里有人,便好。 即便是块冰,他也相信自己,总会有捂热的一天。 闻言,云蝶儿也只能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王妃,陪陪本王用膳罢。”顾凌玟生怕她生气,几乎是在用恳求的语气问道。 “诺。” 嗯,只要不是过份的要求,云蝶儿犹如提线木偶般顺从着。 往后的日子里,云蝶儿倒也看透了,女子若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只要经济实力雄厚,照样可以过的很好。对于他的“补偿”也不拒绝了,任由着一波又一波下人将那些奇珍异宝搬到雪院来,本是空荡荡的屋子,经过顾凌玟这段时间的努力,已然摆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 她打云国带来的嫁妆,也是足够自己挥霍一辈子的,顾凌玟眼下又给自己添了这许多的珍宝,在城中再添置新屋,是绰绰有余的,看来万宝斋分号,也是指日可待了,这对赵姐姐她们也许是个好消息,只希望不会把赵姐姐累垮了…… 那些千奇百怪的玩意,自然也入了各院人眼里,王爷近来往王妃的住所跑得也快极勤,旁人只觉得眼下王爷对王妃的宠爱要比莫氏盛宠时更甚。 王妃获宠,几个姨娘也是由衷替王妃开心的,毕竟在这府里,只有王爷与王妃感情好了,她们这些底下的人才有好日子过。 顾凌玟走后,云蝶儿喊来篱儿,让她安排人把最近顾凌玟的一切行为,悄悄散发到霜院哪位耳中。 “莫氏已沦落至此,为何还要往那边递消息?”篱儿实在不解主子这般做法,究竟是为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成败在此一举 “莫氏,从来都不是安分之人,你们只管照做便是。”云蝶儿沉思了片刻。霜院近期安静得很,安静得让所有人都以为莫氏会就此放弃挣扎,甘愿在高墙内了此一生。 可是自己亲眼所见,莫氏手下婢子时常趁也深人静出没,想来是偷摸着往外面递消息罢,这王府,怕是安宁不了几天。 “诺。”篱儿应道。 云蝶儿慢悠悠地依在秋千之上,清月在旁扶着,轻轻晃了起来,好不惬意。 篱儿才离开,王氏扯着嗓门便过来了,苏姨娘小心翼翼跟在她的身后。 “王妃,妾身瞧着您院子里好多新奇的玩意,唯余羡慕,王爷对王妃可是用了心。”王姨娘满眼是光,流连于那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中。 “妾身见过王妃。”苏姨娘轻轻托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向她行着礼。 苏姨娘多少也是心有羡慕的,毕竟王爷从未这般厚待过其她女子。若是放在以前,她定是会打翻醋坛子,一个人伤心上好一阵。如今不同,她只要想到自己腹中孩儿,任何事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起身罢。你们都去瞧瞧,若有钟意的,本宫允你带回去罢。”云蝶儿招手唤二人起来。她也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便让她们自己看着选便是了。 “多谢王妃,只是这都是王爷对王妃的心意,我们不好收下。”苏姨娘温柔拒绝道。 “多谢王妃好意,苏妹妹说的没错,我们取了,于理不合,王妃还是自己留着罢。”王氏附和道。 “罢了,本宫也不好勉强二位姐姐。”云蝶儿忽的想起先前命人替苏姐姐腹中孩儿打的首饰,昨儿也送到了雪院,这会儿正好送给她。 云蝶儿不动声色地唤来清月,让她帮取来,送给苏姨娘腹中孩儿。 “此乃我家娘娘特意命人打的长命锁,银项链,玉手镯,还请姨娘务必收下。”清月将那套首饰缓缓展示到苏姨娘跟前。 “妾身便却之不恭了,妾身替孩儿先谢过王妃。”苏姨娘满心欢喜,将那长命锁拿起来把玩着。 “本宫听闻有孕者,极易胃里泛酸,苏姐姐近来身子可还好?”云蝶儿关心道,特意着人在苏姨娘的桌子上摆了两碟酸杏果,两碟辣子;她知道有身子之人向来口淡,也无食欲,眼下这等开胃小食最是适合苏姐姐。 “多谢王妃关心,想是孩儿怕妾身难受,近来也没有过多闹腾,不过偶尔胃里泛酸,妾身可以承受得起。”苏姨娘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只觉得眼下是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便好。往后若有何需求尽管同本宫说,本宫定帮你。”云蝶儿笑意盈盈。 “妾身路过几回霜院,看到莫氏正吃着冷馒头冻饭,脸上身上脏兮兮的,若不细看,都认不出她来。不过她有这般下场,也是自做自受罢了。”王氏脸上难掩喜色,那模样若是让王爷瞧见了,想必一下子也认不出她来,如今莫氏落难,府里受过她冷眼的人,自然开心不已。 “姐姐这话,在我这说说便也罢了,断不能叫人听了去,平白惹事非。”云蝶儿叫她还想往下说下去,便赶忙将她的话压在了下来,王姨娘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喜怒全在脸上,但口直心快也是要看场合的。 “诺。妾谨遵教诲。”王姨娘努努嘴后噤声,是将王妃的话听了进去,她实在不该提起莫氏这等扫兴之事。 苏姨娘与云蝶儿相视一笑。 霜院 莫冰儿把手中的信条捻起,轻揉几下后,将纸团抛于火盆中,一会儿便成了灰烬。 如今自己被顾凌玟冷落,幽禁在霜院,知道自己一切都没希望了。直到母亲费尽心思递进来的家书,才想起,或许有一计可救自己:“夏荷,玟哥哥……” 莫冰儿顿了顿,她哪里还有资格唤他一声玟哥哥,适才又改口道:“王爷,近来可有何动静?” “近来雪院的风头正劲,据奴才所知,王爷每日除了在书房,便是往雪院去……”夏荷有些口无遮拦,将自己近来所听到的消息全告知莫冰儿,不过她好像忽略了身旁之人的感受。 诺大的屋里,突然有些安静。 “主您别难过,王爷这般频繁往返雪院,指定是在同主置气呢。”意识到不对,夏荷赶忙向她解释道。 人呢,不耗尽所有期待是不会说再见的。 “我本一身傲骨,奈何世事无常。可啊娘说的对,女子不能一门心思指着男人的爱,毕竟男人是善变的,此刻是喜欢自己,下一刻他也能喜欢她人。”莫冰儿静默许久,理清了思绪,才悠悠道。 那个懵懂的她如今总算是明白母亲当初的用心了。 彼时她信心十足地同母亲说,自己是王爷这辈子的偏爱;连她也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个同频共振之人,她坚信他们二人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只是这世间何其残忍,从未给她一丝喘气周旋的机会,他们成婚没到一年,现实便让她重重地打了脸,他们曾经坚定不逾的信念顷刻间崩塌。 莫冰儿瘫坐在地上,冥想了许久,将眼泪擦掉,才打起几分精神来:“夏荷,替我沐浴更衣罢。” 人啊,最喜欢看的是高悬明月,跌落泥潭,可她偏不让那些人如愿。 她瞧了瞧铜镜中人,险些也没认出来,那模样真是邋遢极了。这些天,她极少收拾自己,心想着即便是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也无人多瞧一眼,索性便放手不管了。 “诺。”夏荷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照做了,想来也是主子想通了,不再这般堕落下去,挺好! 夏荷开始着手准备,这霜院虽大不如前,内里该有的物品却也不是极缺,这应当感谢那些粗汉把东西基本都给她们留了下来,让她们的生活也不至于过得太窘迫。 “夏荷,我这个样子,很丑吧。”莫冰儿喃喃道,王爷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肯定心生厌烦。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个丑样。 “不丑,待奴帮您梳洗,您还是北国最好看的人儿。”夏荷边替她打理蓬飞到头发边答道。她可没说错,她们主可是北国第一美人,现在不过是沾染了些灰尘罢了,底子在那摆着,稍稍打扮起来,还是那般美艳动人。 “那便好。夏荷,谢谢你,有你真好。”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同夏荷说谢谢了,她对夏荷有说不尽的感激,感激她此刻还在霜院陪着自己。 “主这是说的何话。”夏荷用手探了探水温,已然合适,便将莫冰儿带到浴池去,替她更衣沐浴。 莫冰儿此刻普通孩提一般乖巧听话,任由夏荷伺候着。 稍顷,整个汤池水汽氤氲缭绕,莫冰儿欺身向前。 “冰儿把身上的脏东西都洗干净了,玟哥哥就不会厌恶我了;玟哥哥一定会见我的……”她突然有些疯言疯语道。 一碰到热水,莫冰儿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用力疯狂的搓洗着自己每一寸肌肤,也许是为了后面可以给玟哥哥一个好印象罢。 一番梳洗过后,镜里的人儿恢复以往那般装扮,与方才那个污糟邋遢的模样,真是判若两人。 她身上着的是王爷曾经最喜欢的枚色宫装,腰线处明显空了些,是这些天吃睡不好,清减消瘦了不少。莫冰儿看着镜里的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会她当侧妃的时候,只是这霜院孤苦冷清,再也没了当初那样繁华热闹。 以她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可以僭越去着那有位份的宫装,可她知道,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了,成败在此一举,即便是僭越,她也要替自己再争取一把。即便失败了,自己再差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 母亲递进来的家书中,提到了一物,那是一直被自己遗忘的,便是大婚当日,未给顾凌玟喝下的蛊,如今只要她骗玟哥哥喝下,一切便有了转机。 她知道王爷是有意躲着不见自己,如今见不到他;亏的啊娘想法周全,也给自己出了个主意,便是苦肉计,骗他过来,只要他来了,这事情便是有八九成的机会,是成功的。 “夏荷你瞧,我美吗?”莫冰儿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后,满意地站了起来,缓缓转过身来问道。 “很美。” 莫冰儿尚未同她说出脑海中的想法,夏荷自然不明所以,只是如实答道。不得不承认,莫冰儿自然是美的! “那便好。”莫冰儿嘴角含笑,给人一副好印象,通常始于颜值,夏荷都说自己美,在玟哥哥眼里,也应当丑不到哪去。 莫冰儿收拾妥当后,费了好些劲才从柜中找出了一方白绫,垫了垫脚,尽力甩了两回,那方白绫最终稳稳悬在房梁上,但这刺眼的白显然与这屋里的色调格格不入,甚至有些突兀…… “主,您可别吓奴,您这是作甚?嫔妃自戕乃宫中大忌,还会累及相府,您不可……”夏荷被她这一举动吓坏了,看这样子,他们主是打算自寻短见啊;夏荷眼泪都掉了下来,为了阻止莫冰儿自戕,她把宫规都搬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死不如赖活 “傻丫头,你家主子可没这么笨,好死远不如赖活着,我如今已是这般处境,往后还能差到哪里去?”莫冰儿突然冷笑了起来。 “那您这是?”见她这般反应,夏荷更是一头雾水,心里急切想让人给自己解释一下。 “夏荷,我有一事相求,你定要帮帮我。”莫冰儿牢牢抓了她的手,生怕她会拒绝自己。 “主要奴做什么?”夏荷弱弱问道,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还好,还好,不是自戕就好。 不过主子今日一反常态,倒是叫她有些担心莫冰儿会让自己作些什么不好的事。 “此事是有些强人所难,不过你要是做到了,往后我们的日子便好过了。”莫冰儿允诺她到,眼神坚定,似乎她能看到往后光明前途一般。 “诺,何事?”夏荷试探性问道,她很是好奇,能让他们的从此过上好日子,会是什么事?瞧主子的神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莫冰儿勾勾手指,让她靠近自己些,在她耳畔悄悄说道:“帮我把王爷请过来。” 夏荷看了看那刺眼的白,便明白了主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是在赌王爷会不会来看她最后一眼,但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顺利将人请过来,毕竟她没有泼天的本事,能请的动当朝王爷。 “你把这个带着,他看到了没准会过来的,切记,定要替我好好保管此二件信物。”莫冰儿把她带了十年的护身玉坠摘了下来,仔细叮嘱着,又从箱底找出了一方陈旧的丝帕,那上面绣着的是小雏菊。 “诺。”夏荷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两件信物,心情有些沉重,她知道那两样东西对主子来说,有多重要,生怕自己给它磕破弄皱了。 玉坠有何缘由她不知,不过她认得那方帕子,主子曾同自己说过,那原是王爷之物,他们少时便相识,那帕子便是王爷初次见到主子时送给她的。 夏荷认为王爷是重情之人,看到这方帕子被主子珍藏的这么好,没准想起当时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也会给主子几分薄面,过来看看她。 “夏荷,咱两往后的好时光,便靠你了。”莫冰儿郑重地叮嘱她。 “主,您别这样,奴实在怕,怕不能胜任……”夏荷吓得连忙拒绝道,她说的是实话,自己手里揣着那两件“沉甸甸”的信物,腿脚忍不住有些抖。 “此事若成便是万幸,若不成也无妨,只是我们往后便都要这般拮据而过罢了,我们总要争取一下。”莫冰儿看她这般紧张,以为是自己给了她太大的压力,便替她打气道。 若非她被圈禁在这霜院,无法离开,自己定会亲自出马,眼下唯有将希望寄托在夏荷身旁了。 “奴知道了,奴去去就回。” 有了主子这句话,夏荷便多了几分信心,为了她们主往后的生活能好些,她决定试一试。 此时顾凌玟闲来无事,如常来到雪院。他只是没想到苏氏王氏都在丑八怪的住所,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咳咳,你们,也在呢。”顾凌玟干咳了两声,霎时间有些不会说话了,他习惯了与丑八怪独处,如今多了二人,倒是让他有些语无伦次了,处境多少有些尴尬。 “妾身见过王爷。”苏氏先起了身子,同他施礼道,王氏亦跟从。 “见过王爷。”云蝶儿倒是不觉有何不妥,反倒是因为有了苏姨娘二人在场,觉着自由多了。 “妾身身子有些乏了,便不扰王爷王妃清净了。”她似乎看出了王爷的窘迫,打算先离开雪院,给他们二人留出空间。 “妾身也是,乏了,乏了……”王氏瞧了一眼苏氏,瞬间也明白了她的深意,也打算先行离开,给二人点独处的机会,丝毫看不到一旁云蝶儿那求救般的哀怨眼神。 顾凌玟在一旁惊叹二人那“卓越”的演技,内心忍不住高兴,没想到二人还是挺理解自己的,不错不错,待他回去定要好好赏她们,正想应允她们离去。 对面之人突然开了口:“怎的王爷一来,二位姐姐就要走了呢?方才苏姐姐还说要做瞎子摸鱼,莫不是诓我的?” 云蝶儿得意的看着眼前男人,好不容易顾凌玟来雪院时,苏姐姐她们也在,只要有旁人在,她与顾凌玟相处起来也没那么别扭,便赶在顾凌玟前发了话,也断了苏氏二人想离去的念想,她怎能允许二人离开呢?81zw.????m “这……”苏姨娘当头一懵,满脸问号,她何时说过要耍瞎子摸鱼了?她怎的不知道? 一旁的王氏也是木讷的,显然脑子还没转过来。 “方才只有你我三人,玩着多少有些无趣,正好王爷来了岂不更好,本宫已备好丝带,便有劳王爷了。”云蝶儿晃了晃手中那丝带,不等顾凌玟点头,下一秒那带着花结白绫便系在了他的脸上。 “王妃既想玩,本王陪你便是了。”对于几人的微表情,不难发现,这抓迷藏定是丑八怪自己想玩了,无关她人,顾凌玟看在眼里,并没有当面拆穿她,只是自觉闭眼,任由她替自己把罗缎系上。也是难得她们有这番闲情,他也算沾光给自己放松一下。 “多谢王爷成全。”云蝶儿暗笑道。 丝带系好后,几人迅速散开,纷纷喊道:“王爷,妾在这儿,来抓我呀!” 顾凌玟身手敏捷听力敏锐,很快,一个回身便抓住了苏氏,他仔细抚着苏氏项上的璎珞,认真的辨别着眼前人,心里大概有了答案:“想来是啊芜,只是啊芜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切不可贪玩。” “谢王爷关心。”苏姨娘前一秒还在为自己当了头彩一事而有些难过,但在听到王爷体贴自己的话,心里跟吃了蜜一样。 顾凌玟顾及她的身子,动作极其温柔,慢慢将她放开,而后继续投身游戏中。 云蝶儿见状,轻轻向他吹了口气,点到即止后,连忙躲到他背后。 她的这番操作,倒是引得顾凌玟牙痒痒,暗自发誓非要抓住她不可,他隐约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只是当他转过身后,准确无误地扑了个空。 “王妃别跑,本王定会抓住你。”顾凌玟不信了,小小的雪院还能难住自己不成? 云蝶儿整起人来,多少有些不厚道,她先是让王氏拍了拍顾凌玟的肩,这在顾凌玟看来,显然是带着些挑衅的意味。而后又给了王氏一个眼神,二人便离他三里远,独留顾凌玟在那空地边上四处抓空,她们则是在一旁嬉笑打闹着。 云蝶儿好不容易才来了点兴致,但很快便被她人给扰了去。 夏荷打听了一路,知道王爷原是在雪院呢,这才跟了过来。她才到这里,便看到王爷同王妃她们嬉闹,瞧着王爷的模样,好不开心,才发现自己是个局外人。 直到王妃见到了她,她似乎有些不高兴自己的到来,下意识让自己禁了声。她倒也能理解,自己一届奴才,哪里敢冲撞主子,惹主子不高兴呢,她便在一旁跪等主子们。 一刻钟后,顾凌玟如愿抓住了云蝶儿。 “王妃让本王好找,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才好?”男人有些宠溺道,顾凌玟缓缓摘下面纱,注视着眼前人,一股淡淡的沉香袭面而来。 “王爷~”云蝶儿暗示他瞧一瞧旁边的夏荷;出于直觉,眼前来者不善。 “你来做甚?”顾凌玟没好气呵斥道,随即放开云蝶儿。 “王爷,快,快救救我家小姐,她怕是一时想不开,要自寻短见了,奴劝不住她,这才敢来烦扰王爷王妃。”夏荷见王爷总算发现自己了,一时没忍住大声哭了起来,仿佛她们家主子真的寻了短见般。 “若真有心寻短见,事态这般紧急,想必夏荷也不会在此跪等王爷这一刻钟而一声不吭了……”苏姨娘冷不丁的几句话,便解释了此事的不合理性,也打消了顾凌玟的顾虑。 “别提那个贱人。”顾凌玟忽得发了疯似的捏住夏荷的脖子,双眼猩红,经那一事,他听不得任何人提及那贱人。 “奴句句属实,望王爷明察……”夏荷被扼住咽喉,哭的越发梨花带雨的,她也看的出王爷正在气头上,可是为了主子的将来,她还是要放手一博。 “滾。”顾凌玟见状,向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而后厌恶地用力一甩将她推到在地,尘土不经意间飞扬起来。 他这一举动,让在场之人皆倒吸了一口气,瞧着便心生凉意,毕竟她们都极少见到王爷这般狠厉的一面,都在庆幸打之人不是自己。 云蝶儿表面冷若冰霜,背地里却止不住心疼起夏荷来,这向女人下狠手的算什么男人,忍不住给了顾凌玟一记白眼…… 看着王爷这般行径,夏荷更是心凉了半截,想来她是没办法将人请回去了,没准自己这条小命今天也要交代在这儿了。忽的喉咙一热,夹带的血腥味上涌,顺着嘴角渗出,可以看出顾凌玟这一掌是用足了劲儿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王爷心里有你 许是男人过于用力,她倒地时,恰巧将怀中的那两件信物也摔了出来。 那方旧了的帕子,悠悠扬扬飘落在顾凌玟脚上,引得顾凌玟一怔。 帕子,他在熟悉不过了;是自己赠予她的,没想到她还保留得这般好。 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那坠子,被冰儿养了这么多年,坠子倒是越发光亮剔透了。 小时蒙她所救,捡回一条性命,而后又不顾他人议论,时常出入宫中照看自己,他才得以在这世上多活这十余年,也是打那时候起,他知道相府小姐对自己一往情深。 他初初病愈,被莫冰儿的一片赤诚之心所打动,也是真心感激她,作为回报,顾凌玟孤身前往寺里,求了大师整整三天,才替她求来的平安坠,希望它能保冰儿一生无虞,四时平安。 “此后定会坠不离身,坠在人在……”顾凌玟记忆里突然想起冰儿曾经说过的话。 坠在人在,如今她遣人带着这两样东西来自己跟前,难不成真如夏荷所言,冰儿真的决心自寻短见?尽管他心里如何不悦,如何恨她,也只是不想见她罢了,从没想过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殆尽。 顾凌玟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迫切想要去霜院一探究竟。他与丑八怪好不容易有了些缓和,自知此时突然离开,必会伤了丑八怪的心;但让他彻底放下冰儿,也是做不到的,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云蝶儿,似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云蝶儿无奈抱手,别过头被来看向它处,似是允了他去。81zw.????m 见他还在这里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云蝶儿出了声:“王爷想去哪个院子,是王爷的自由,妾身等无权干涉。” “王爷,妾身肚子……”有些疼…… 苏氏试图想通过腹中孩子,把王爷留下来。可还未说完,便被云蝶儿按耐住了。 “啊芜身子如何?”顾凌玟一惊,他对那尚未出生的孩儿是有爱的,自然也上心些,她若有一丝不适,即便是冰儿那边,也得缓缓,先确定孩子安全才离去。 “无事,不过是孩儿嘴馋了,想吃点酸果罢了。”苏氏看了看正在摇头的王妃,还是随意糊弄了过去,容他离去。 “孩儿乖,父王稍后便着人送些酸梅子过来哦!”顾凌玟极少流露出这般慈祥耐心的眼神,轻轻抚摸着苏姨娘的肚子,温柔笑着。 “多谢王爷。”苏氏欠身应道,脸上满是笑意。 “王妃稍安,本王去去便回。”顾凌玟留下众人,随着夏荷离去,渐渐远离几人视线。 伫立了许久,苏姨娘不禁替王妃难过,心里也是有些不甘道:“王妃,依妾身愚见,定是那莫氏使的苦肉计,为何就这般轻易放王爷离去。” “心不在这里的人,无论如何都留不住的,即便能留一时,也留不了一世。” 云蝶儿不禁蔑笑道,顾凌玟就是这种人。莫冰儿只要动动手指头,他便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从前是这样,如今亦是,既是留不住的人,何苦强留。 “可妾身看的出来,王爷心里是有你的。”苏氏犹豫了许久才坦言道,以前他来自己院里住下,梦里时常念道,蝶儿,蝶儿…… 甚至王爷宠幸自己时,有好几回抱着她,情到浓时,嘴里叫的都是王妃的闺名,手上动作也温柔了许多,她当时还不知王妃为人,还因此滞气过呢。 自己最爱的人,心里想的却是别人,饶是如何大度,心里那关终究是过不去的,何况苏姨娘从来不是那些大女子,胸襟那般开阔。 她起初只当是自己耳力出了问题,可听了几回后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王爷也没有喊错。她始终没想到,那个在人前一口一口丑八怪的喊着王妃,人后也会那般轻声柔水的喊着王妃的闺名,她坚信王爷心里,定是有王妃的。 众人往往只看表面,不去深究;便是顾凌玟时常往返雪院的这段日子里,府里人皆认为王爷王妃也是有过恩爱的时候,王爷对王妃的恩宠盛极一时,竟也惹得不少小丫头下艳羡甚至向往过这样的爱情,仿佛能得到王爷的盛宠,便是几辈子修来福份。 只是后来王府的人才后知后觉,王爷似乎从未走进过王妃的生活里,他们心中到底有何芥蒂,旁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王妃与莫氏,妾身情愿是你。”苏姨娘一声叹息,实在是惋惜至极。莫氏与王妃,自然是情愿是后者,那样自己心里也会真的高兴。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莫氏成了低等侍妾,王爷这一去,受了莫氏蛊惑,想来又要冷落王妃了。 “王爷并非我良人。”云蝶儿摇摇头轻轻笑道。 “女子本是浮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无夫君宠爱,只怕终生寡欢。王爷有心,近来时常往返雪院,也许正如同苏妹妹所言,王爷心中有王妃,何不趁此机会多与王爷亲近,也好培养些感情……” 王姨娘也加入了劝她的队伍中,在她的认知里,女子生来是做不了自己的主,哪里有什么良不良人一说,若是懵懂时有这般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但凡经过些许的风霜,便知道那权是痴人说梦的。 “二位姐姐说得是,本宫定会抓住机会,罢了,不说他了……” 云蝶儿感谢她们这般开导自己,只是她不知该如何跟二人说出自己的原因,便只能先顺从二人的意思回了她们,至于莫冰儿,她自有打算。 霜院 莫冰儿重新理了理衣衫,继续端坐着,她把房内收拾得格外干净整齐。 女子一袭红妆格外隆重,似怀春少女在赴一场极为重要的约会,在等待的煎熬过程中,指尖有一阵没一阵地敲击着桌面上的古筝,传出一阵有律动的声音。 她算着时间差不多,便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莫冰儿缓缓抚上琴弦,悠然婉转的旋律从她的葱白指尖下传出。 正赶来霜院的顾凌玟怔了怔,只听了前奏,他便知道她奏的是何首曲子。 是关雎,那是冰儿最喜欢的,她第一次给自己奏的便是这首曲子,自己曾夸过她的,她说:既是玟哥哥喜欢听,冰儿往后便只奏给玟哥哥听。 从那以后,冰儿的关雎确实只为自己独奏。每每回想从前,彼时皆少年,情意正浓,也没有过多糟心事儿,他与冰儿也曾那般开心过。 只是再多的热情也总会有消磨殆尽之时,是生活的蹉跎,更是红杏出墙,念及如此,他的眸子突然狠戾了几分。 不觉间,顾凌玟已然踏进了霜院。 “王爷来了。”莫冰儿也收敛了以往那般热情,一曲罢,才悠然开口道。 “这是何故。”顾凌玟见她不曾起身相迎,心里难免有些不悦之色,高门女子是最看重礼仪的,难道这些日子的堕落叫她将礼义廉耻都抛之脑后了? 顾凌玟不解,千方百计地让夏荷把自己请过来,她却这般怠慢,到底是要做甚? “寒室简陋,王爷若愿意容妾一曲时间便坐下,不会耽搁很久。”莫冰儿轻言道,她在赌他对自己最后的耐心,她要握住这最后的机会。 莫冰儿余光瞥见他的脸闪过了一丝异样神情。 顾凌玟瞧见一旁的三尺白绫与匕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平复心情便坐了下来,听她想要做什么。 “妾当多谢王爷当年的照拂,才免于万宁毒害,后更是圆了妾的夙愿,今生也算是无憾。”莫冰儿先是同他行了谢礼,感谢他小时候对自己的关照。 她要求并不高,平生夙愿便是可以与她的玟哥哥在一起。 “与万宁何干?” 顾凌玟听到万宁二字,有些疑惑,他当时是替她解了围;且在他看来,不过小事一桩,何来毒害一说。 “王爷不知,小时妾通常随父亲进宫,外人看来是风光无限,惹得其他官家小姐羡慕不已;却无一人知晓妾背地里却受尽了万宁的折磨,用针扎的,用手掐的,拿石头砸的……” 莫冰儿下意识抱膝后退,如今想起,还是会有一身冷汗,那应当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了,万宁对她的震慑,似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所幸,那段苦日子,有玟哥哥的救赎,便好多了。 “你若坦言告知,本王与相爷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本王定会好好管教万宁,不会让她做这些阴损之事。”顾凌玟一怔,以他对万宁的了解,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毕竟他也是见识过万宁的手段,无需深究。 如今她不过是回想过去,便这样虚汗连连,想来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只是不知冰儿为何不同自己或是家里坦白,这也不至于被万宁欺负。 那时候的顾凌玟,因着自己出身低微,更是早早便懂得了拉拢人心;那时候莫容远虽是一届尚书,可他也看出来他是有些才能在身的,官位定不至于此。 顾凌玟本就有心拉拢,若有机会能拉近他们间的距离,无需多言,他定也是会帮助其女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 “可宫里有王爷,妾怕父亲知晓后便再也不带自己进宫,那样便见不到喜欢之人,只能选择了忍受。”莫冰儿想到此便也没有方才那般畏缩,也挺直了腰板把尘封已久的秘密告知他,希望能得到一丝怜悯。 “……”顾凌玟张了张口,心里那些关心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如今听着她一口一个王爷唤着自己,只觉他们间多少有些生分了。 “王爷有所不知,王爷从万宁手下救下妾那一刻起,妾就知道王爷就是命定的良人,这才时时紧追王爷其后。妾亦知道王爷当初为何承诺自己。如今,王爷不需要妾了,妾便如你所愿。”莫冰儿毫无保留的挑明,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以保全自己在王爷心目中的形象。 那个只要叫着玟哥哥,都会满眼发光的小女孩,不见了。 顾凌玟见她眼里黯淡无光。他想起二人初相识的那两年里,他曾见过她手上深浅不一的淤青,伤口,自己也曾问过她几次那伤是从何而来,她当时只说是不小心磕碰出来的,他便也不深究,信了她的那套说词,没想到另有隐情,心里燃起一丝不明情绪。 “妾身扰了王爷这许久,也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有罪,还好,往后不会了,亦委实不敢扰王爷清梦。”莫冰儿放低姿态,欠身致歉道。 顾凌玟仍旧有些不为所动,似乎看透不说透。 不过,他倒是更想看看她接下来有何举动。当然,她若想自寻短见,也须得经过自己允许才可以。 莫冰儿微怔,他莫不是看穿了自己的把戏不成,竟油盐不进。不过很快,她便重新进入状态。 “妾有心离去,只是有一事不解,王爷可否解答?”莫冰儿继续问道。 “但说无妨。”顾凌玟心里有几分好奇她口中疑惑。 “若是当时桃树下救王爷的,并非妾身,或是平凡女子,王爷可会允诺迎她入门?”莫冰儿微微眯着眼,就这般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耐人寻味的表情。 顾凌玟被她看得有些心虚。 他承认当时允诺她,更多的是因她是丞相千金,以及她哥哥的忠心。 良久,莫冰儿的一声嗤笑,打破了屋里的寂静无声。 “我想,若是山间民女,王爷至多用些银钱打发了去便作罢了。” 见他这般怯懦,莫冰儿将他藏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什么日久生情,都抵不过她背后的权利利益来的快,不过是权衡利弊后,才做的选择。 那山间民女若再有几分姿色,这王府想来也只是多了一个低微的侍妾罢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与顾凌玟都是自私的人,一个对情,一个对利,也勉强算得上是一类人吧。 莫冰儿干净利落地给自己斟了酒,也不忘给他也满上。 见王爷沉默了,仿佛是在惊讶于自己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莫冰儿忍不住大笑起来:“妾向来有自知之明,只是妾以为适当糊涂,远比明白好得多,起码还可以自己骗骗自己……” 说罢便半倚靠于案边,高举酒杯,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极致豪迈奔放。 “你既然都明白,何苦还要再问本王来自取烦恼?”顾凌玟严肃认真起来,没了先前的好脸色,终于出了声,果然女人还是不能太聪明,否则就不可爱了。 只是莫名觉着她这般不羁行事,倒是有几分丑八怪的样子… 顾凌玟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理解的是自己此时怎会想到丑八怪呢?还是说,他在透过冰儿看丑八怪? “来了这许久,想必也渴了,喝杯酒水润润喉罢,妾已替王爷尝过,无毒,王爷放心!”莫冰儿仍旧直直看着他,仿佛是要把眼前人的一频一动都要刻在心间。 “你到底要做甚?”顾凌玟有些焦急,她若仍是踹着明白装糊涂,自己心里倒也好过些,如今藏着的事被人看透并摆在台面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可妾仍不死心,还是想听王爷亲口告知,王爷可曾对我动心过?哪怕一丝一毫?”莫冰儿歇斯底里问道,她爱他,已是到了魔怔地步。 是的。她就是想听他亲口告诉自己,有或是没有。 在莫冰儿紧紧逼问下,神色异常,生怕她因此做出些伤害自己的事,顾凌玟又无处躲闪,只得硬着头皮与她周旋。 此刻的她多了几分野性,见她欺身向前,那眸子突然变得深邃神秘,似猛兽看着猎物般,随时会发出进攻;顾凌玟见状,内心难免有些焦躁,喉结上下滚动,顺势将案上的酒水全然喝尽道。 “本王对冰儿,从来不是一时兴起。”顾凌玟长舒一口气道。 “王爷曾是妾命里的糖,但愿这段时光不会成为王爷不愿提及的往事。”得到了他的答案,莫冰儿显然是高兴的,露出诡异一笑后,很快便恢复以往那般深情款款的模样,轻抚着他。 良久 “不要……”顾凌玟在昏睡前最后一刻的清醒反应过来是那水的问题,他的手张牙舞爪的不断挣扎着,试图负隅顽抗,只是木已成舟,为时已晚,无济于事。 “睡吧,玟哥哥,你醒后便只是我一个人的了。”莫冰儿甜甜道,轻轻拍着他的背,仿佛是在哄孩童入睡一般。 莫冰儿对玟哥哥少有的乖巧听话很满意,犹如她手中的提线木偶般,任她操控。 屋外风起云涌。有人软玉在怀,有人听风枕雨而眠,亦有人心事暗藏,彻夜难眠…… 翌日 顾凌玟破例恢复莫冰儿的侧妃位份一事,府里早已人尽皆知,一时间府里沸沸扬扬。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消息刚出便有不少婢子如墙头草般摆向霜院那边。 雪院更是热闹极了,几位姨娘一大早便来了。 “王爷莫不是魔怔了,怎的突然恢复莫氏的位份?”赵姨娘是越发看不明白这府里的变化了,昨儿个分明还是一切如常,今天怎的跟变了天似的。 “王爷昨儿个还好好的,去了趟霜院便传了道这样的令,也不知道莫氏给王爷下了什么药,让王爷迷了心窍,这可如何是好?”王姨娘眉头紧锁,心里是忧心重重,莫氏复宠,她们往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早知如此,王妃昨儿便不应让王爷离去,眼下莫氏复宠,其气焰势必更为嚣张,我们不可坐以待毙。”苏氏咬牙道。 从前莫氏便看自己不顺眼,处处针对自己,如今她复了宠,若莫冰儿要对她们下手,不过是轻而易举罢了。 “本宫到底是低估莫氏了,她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云蝶儿眉头微皱,有些慌神。 莫冰儿为了顾凌玟,果真的不择手段。尚未知道顾凌玟突然转变的原因前,云蝶儿只能观望,实在不敢贸然行动。 “既是王爷口令,饶是我们闹到殿上,也是无法改变的,倒不如想想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王妃说的是。”苏姨娘应道,她们确实应该好好想想对付的办法。 云蝶儿打了个盹,一旁的篱儿会意,寻了理由便遣散了几人。 几人的离去,雪院倒是清净了。但没有安静多久。 她们走后不久,莫冰儿便满面春风的到了雪院,说是来向她请安的,实是耀武扬威而来。她这层心思便是篱儿清月都看的门清。 “妾身,见过王妃。”莫冰儿动作有些轻佻,如同初入王府那般趾高气扬。 “许久未见,侧妃风情丝毫未减,难怪深受王爷宠爱。”莫氏如沐春风,身上穿着打扮也无以往不同,头上添了新钗,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王妃谬赞,不过是王爷顾及与妾身间的旧情,才想起妾身一二来,这才送了妾身这支珠钗及罗裙。”莫冰儿对于自己今天这一身打扮,很是满意。 “本宫希望侧妃往后能慎言慎行,莫要再丢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位份。”云蝶儿笑道,石榴钗寓意是极好的,想来里面也有顾凌玟的期望。 “诺。”莫冰儿倒回答的痛快。 “起来罢。” “谢王妃。” 云蝶儿有些不敢相信,莫冰儿这般听话,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冥冥中察觉有些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莫冰儿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 她起身的同时,手中的石榴珍珠项链不知何故,突然断了线,珠子滴滴答答散落,云蝶儿见她有摔倒的倾向,便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冲上前去,将她扶住。 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之事,云蝶儿并没放在心上,便容她回了霜院。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不过是小憩片刻,醒来便看到顾凌玟黑着脸面正盯着自己,双眼里迸发着吃人的气息,让人瞧了都害怕。 “王妃何苦总是这般容不下冰儿,要这么针对她?”顾凌玟上前逼问道。他见到冰儿脸上红肿,又让人私下拿药,便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起初她对自己也是有所隐瞒的,他知道冰儿有心息事宁人,苦苦追问下才得知她是在雪院受了伤,早晨自己才答应过冰儿不会再让人欺负她,更不会让人伤害她。八壹中文網 即便是丑八怪也不行,他要替冰儿讨回公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软禁 “此话怎讲?何来针对侧妃一说,纵使王爷宠爱侧妃,但也不能这般污蔑本宫。”云蝶儿看着眼前人冷若冰霜,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此刻的顾凌玟很陌生,如同变了个人似的,他爱莫冰儿,但他也不能为了讨好莫冰儿而这般污蔑自己, “是欲加之罪,还是真相如此,你心知肚明。”顾凌玟钻了牛角认定了云蝶儿就是那个欺负冰儿的人,不管她怎么说都是在狡辩。 “本宫以母族荣耀对天发誓,本宫所做的一切皆问心无愧,绝无害人之心,若是有人居心不轨,本宫定不会坐以待毙。”云蝶儿脑中快速会想起近来与莫冰儿并无过多交集,只有早晨她主动过来请安,虽不知道她到底跟顾凌玟说了什么,做过什么,但可以断定,里面定是有蹊跷,枉她还以为莫冰儿当真改过自新的。 “福祸自招,与人无忧,王妃身子不适,往后便在这院子好好养着罢。”顾凌玟冷言道,只要心里给她定了罪,无论丑八怪说的再怎么真诚,他都只觉得她是为了将自己置身事外,她的辩驳显然是苍白无力的,毫无说服力。 “王爷……” 顾凌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雪院。 云蝶儿知道她是被顾凌玟软禁了,困在了这宅院中,不得挣扎。 天冷了可以添衣,人心一旦凉了再也捂不热了。 几位姨娘得知云蝶儿软禁雪院的消息,已是下午。 她们也试图去找过顾凌玟,但都被莫冰儿的人拒之门外,别说求情了,连王爷一面都难求。 “苏妹妹,你先回去罢。”她们已然跪了一个时辰,赵氏念及她腹中孩儿经不住这般折腾,便让她先回去,苏氏腹中孩儿有何闪失,她们都没法承受。 “多谢姐姐,只是我们这般跪下去,王爷真的会出来见我们吗?”苏氏疑问到,天这样冷,她们便是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里面的人根本没有丝毫动静,就如同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纵是地位高如王妃,不过是王爷的一句话,便被囚在了雪院,我们只是低微妾室,妄想能让王爷收回成命,回心转意,只怕是不太现实。”赵氏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迷。 “话虽如此,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都不能放弃。”王氏轻轻拍打了自己的膝盖,跪的久了,有些麻木,稍稍有些好转便继续跪着。 “妾身也陪着二位姐姐。”苏氏并未走,也下定了决心在此陪着二人。下雪了,她虽跪不了长久,便替二人打下伞,也是可以的。 几个时辰后,几人仍旧跪地不起。 在霜院的婢子一再通报下,顾凌玟大怒道:“放肆,她们喜欢跪,就由着她们跪,本王看她们能跪多久。” 顾凌玟声音洪亮,赵氏几人自然也是听在耳里的。她们实在不知道王爷到底怎么了,性情转变的如此无常。 顾凌玟怒她们身为自己的妾室,竟这般放肆,还想通过跪地不起来左右自己的,简直是愚昧无知,只觉她们是在同自己唱反调。 “王爷,都是妾的错,与她人无关……”莫冰儿还未说完,便被顾凌玟打住了。 “本王应允过冰儿,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向来福祸自招,与人无尤,你也无需心软。总想着息事宁人,这般只会伤着自己,本王亦会担心你。”顾凌玟执起她的手拥她入怀,宽慰着她。 “诺。”莫冰儿笑道。 嗯,她的玟哥哥回来了。 她脸上的伤,不过是同玟哥哥提了一嘴,自己是去了趟雪院,没想到玟哥哥竟潜意识里认为是丑八怪的所作所为,还让她不得随意走出雪院,实为软禁。 可惜了那榴开百子,不过想想它能助自己看明玟哥哥的心意,也是极好的。 “本王会命人重替你打造一款新的珠钗,我希望你能开心。”顾凌玟见她有些伤神,想必是为了那被丑八怪弄了的榴开百子而难过。 “多谢王爷。妾身命厨房做了些糕点,您尝尝。”莫冰儿替他夹了一小块藕粉桂花糕摆放于他面前。 “本王不喜欢藕粉桂花糕。”顾凌玟面露不悦,有些抗拒。 “是妾身不好,记错了王爷的喜好,请王爷恕罪。”莫冰儿连忙跪地道歉。 “无妨,不过是糕点罢了,本王不吃便是了,你何须同本王行这般大礼,快起来。”顾凌玟将她扶了起来,他本是不爱吃这糕点,不曾想因此竟还吓了她,只觉得是自己糟蹋了她的一番心意。 “诺。” “夏荷,把它撤下去罢。” 莫冰儿应答,瞧着那晶莹剔透的糕点,煞是好看,只可惜那是丑八怪的最爱,霜院容不下它。 藕粉桂花糕,丑八怪最是喜欢的糕点。 她听闻,顾凌玟曾有一段时间也喜欢这味糕点。莫冰儿是在试探他,他对丑八怪情谊是否还有所保留??所幸得到的是她满意的结果,她嘴里忍不住微微上扬,有几分疯狂的模样。 院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扰的顾凌玟也没了耐心。 “外面聒噪的很,让人把她们打发走,本王有些乏,想歇着。”顾凌玟抚额道,确实是有些疲倦的样子。 “诺,几位姐姐向来是明事理的,妾同几位姐姐说几句话,去去便回。”莫冰儿掺扶他到榻边,伺候他躺下。 顾凌玟只是点头默认。 莫冰儿将他安顿好后,便领着夏荷出门瞧瞧那几位所谓的姐姐。 她的步伐及其张扬,似在同她们炫耀着自己的胜利。只是赵氏几人分明看到了自己,却把自己当成透明人,也不同自己行礼,令她心里不愉快了。 “哟,这天寒地冷的,二位姐姐这般跪着,身子恐怕受不住呢。”莫冰儿讥笑道。 几人并未将她放在眼里,依旧坚毅跪地。 “几位姐姐若是求我,我倒不介意替王妃说上几句好话,也不至于叫她下半生局限于那小小的院内。”莫冰儿只想看到她们求自己的模样,那场面一定很舒适。 “哼!”王姨娘忍不住给她白了个眼神。 “怎么侧妃就这么笃定,王爷会对你言听计从??”赵姨娘见她这般笃定,适才试探她道,她定是对王爷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王爷才会一反常态,忽然恢复她的位份。 “我与王爷本便两情相悦,先前不过是有些误会,而今误会解开,自然不会再有嫌隙,良禽尚且择木而栖,几位姐姐却还是看不清眼前趋势?”莫冰儿强装镇定,以免在他们面前露了破绽。 赵氏的这番话,也挑起她刚消下的刺,是啊,单凭一碟藕粉桂花糕,如何就能够试探出王爷的对丑八怪真的无情呢? “多谢侧妃好意,妾身相信王爷不过是一时迷了心智,待他恢复后,定会知道这府里人的真面目,侧妃莫要高兴的早了。”赵姨娘面不改色,冷言道,对于莫冰儿所谓的解释,她自然是不信的。 “很好,你们既是愿意这般跪着,便继续跪下去罢,夏荷,我们走。”她这般向她们投去橄榄枝,她们竟拒绝了,看来是要与丑八怪统一战线与自己作对,简直不识好歹。 她本想收买人心,为自己以后铺路,才有意放几人一马,可她们却不领情。既然一心赴死,自己还能拦着不成? “诺。”夏荷紧跟其后。 “赵姐姐,不如我们回去罢,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王氏询问到,不说身子受不了,即便她们在此跪到天荒地老,只要有莫冰儿在的一天,她们便连王爷一面都看不到,何不回去从长计议。 “嗯嗯,回去罢。”赵氏揉了揉膝盖,但早已麻木,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还不快点帮忙,赵姐姐慢点。”苏氏看出她们的情况,便赶忙让二位姐姐的丫鬟帮忙,把二人扶了起来。 “诺。” 几人一瘸一拐的回到了住所。 “赵姐姐,眼下可如何是好,我们想见王爷一面,实在困难,更何谈替王妃求情。”跪了那么久却于事无补,求情这一条路走不通,王姨娘显然是有些急躁。 “看来指望不上王爷了,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去求莫冰儿?”苏氏重新捋了思路,不过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求莫氏,那是不可能的。 “尚无头绪,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莫氏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来蛊惑王爷,若只是软禁,王妃应该是无大碍的,只怕她一有何不满,便鼓动王爷……”赵氏心神凝重,眼下一切都很迷茫,她摸不透莫氏为人,她也实在不知莫氏方才对她们所说的话,到底意欲何为。 若王爷受了莫氏的鼓动,莫冰儿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她要打击王妃,那么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自然也逃脱不了她的魔掌。 她想,夜里去见见王妃。 “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放过莫氏。”苏氏恨恨道。 “今天你们也累了,先回去歇着罢,救王妃不是易事,眼下我们毫无头绪,便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再重新想过别的想法。” “嗯嗯。” 苏姨娘王姨娘应到,也只能这样了,她们没办法只能先按兵不动了。 是夜。 一道身影现身雪院。 第一百八十九章性情大变 云蝶儿正倚在美人靠上,捧着暖炉,独自瞧着这方夜空,眉头紧锁,似有数不尽的忧愁,即便是被软禁了,她还是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清爽。 “王妃,是我。”赵姨娘小声喊道,顺道捡了颗小石子朝她甩去。 雪院冷清,云蝶儿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赵姨娘的出现,她才回过神来:“赵姐姐,你怎么来了。” “嗯,屋里说。”赵姨娘紧紧回握着她的手。 “妾身们听闻王妃被软禁,便去向王爷求情,只是,王爷不愿见我们,所以……很抱歉。”赵姨娘长叹一声。 “姐姐这般冒险来雪院,应该不只是过来同蝶儿说抱歉的吧。”云蝶儿微微一笑,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让她冷静平复下来。 “王爷一夜间让莫氏复了位,而后王爷便把你软禁在雪院,这当中原因王妃可曾想过?”赵氏眉眼闪动。 “莫氏曾同妾身说过,是因为她与王爷间的误会解清,王爷便复了她的位份,但妾身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赵姨娘把莫氏所说的全告知王妃,她是个聪明的人,她定知道自己的言下之意。 “姐姐是说,王爷或许受制于人?会是谁?”云蝶儿眉头一皱。 “妾身说不准。”赵氏无奈地摇摇头,她也不过是猜测罢了,仔细想来,王爷只是去了一趟霜院,便成了这不近人情的模样,她只能想到莫冰儿是用了非比寻常的手段。 “短时间内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无非是病了;或经历了大起大落。早晨本宫见过王爷,倒不想是病了的模样;王爷官场情场皆如意,北国长期稳定,更是谈不上大起大落。”云蝶儿把所有的揣测都否定了。 云蝶儿抚了抚脑袋,打算重新捋了下思路。 此前顾凌玟日日过来雪院,从他的态度而言,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那眉眼间多了些从未有的柔情,可以看出他真的有想要缓和他们间的关系。她虽厌烦他,但是她无法否定顾凌玟对自己的感情。尽管自己没有炙热的回应,他也不至于对自己这般绝情,誓要将自己锁这雪院内。 云蝶儿回想着早晨她见到顾凌玟的情景,眼里带些狠厉与杀气,似乎下一秒便要吃了自己一样,与先前他看自己的眼神截然不同,她当时不明白顾凌玟为什么那般看着自己,只觉得有些畏惧于他,现在仍是看不明白。 除此之外,他脸上尽显疲态,想来是夜里与莫冰儿过于忘我而致。 云蝶儿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混蛋。 顾凌玟昨日不过是留宿在了霜院,自己还未起来,他便气势汹汹地来了雪院,嘴里还说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针对了莫冰儿,主观上直接判定了自己就是罪人,根本不听自己解释,叫她当时又气又恨,气昏了头是无法思考。 只觉得他那般维护莫冰儿,是理所应当,毕竟他们感情深厚。 可是云蝶儿现在才反应过来前阵子莫冰儿的那档子事,早已惹得顾凌玟勃然大怒。饶是再大度的男子,面对自己妾室红杏出墙,亦是无法容忍的,面子过不去,那颗刺更是深埋心底,如何再与她重修旧好? 顾凌玟是个杀伐决断的人,云蝶儿见过他的无情,莫冰儿那样对他,顾凌玟断然不会再理会莫冰儿。今天却口口声声维护起她来,这不像顾凌玟。 云蝶儿脑海里快速闪现出一个可怕的词:蛊。 听闻北国擅于养蛊之人,有一种蛊为情人蛊。是为了让有情人心意相通,命脉相连而饲养,对于有情人而言,能促进二人的情谊,自然是锦上添花。 只是任何事情都有双面性,那情人蛊若是落于有心人手上,只怕是百害无一利,中蛊之人会对下蛊人死心塌地,事事顺从于她。 “王妃可是想到什么了?”一旁的赵氏很是奇怪,见她又沉默了许久,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王妃这般女子,竟也会说出这样的粗话来。 “姐姐,你说,会不会是——蛊?” 云蝶儿被她这般问到,脸倏的红了起来,粘了点茶水,一笔一划在案桌上写道一字:蛊。她只是小声嘀咕着,毕竟她也不敢肯定,左右不过自己猜测罢了。 她就这般说出来,一是想让赵氏一起帮着分析此事的可能性,二来赵氏或许会比较清楚情人蛊,试图找出解蛊之法。 赵氏微怔,不知过了多久,才点头回了句:“不无可能。对于王爷突然性情大变,莫氏下蛊也许是最合理的解释。” 赵氏脸色暗沉了许多,她与王爷始终算是夫妻一场,他如今被人下了蛊,自己却无能为力。 赵氏不由感叹,莫氏下手真狠。 被下蛊之人,除了对下蛊之人死心塌地,事事顺从外,其他并无异常。但是王爷一旦爱上除莫氏以外之人,蛊毒便会发作,愈渐严重,一次比一次疼,最可怕之处是无法可解,哪怕是意志非常坚定之人,也未必能够挺过去。 她担心王爷,更担心莫氏。 若当真是她对王爷下了蛊,她们稍许不慎,被莫氏抓了把柄,岂不容她肆意发难? “姐姐见多识广,若真是情蛊,可有解法?”云蝶儿试问道。 “除了下蛊人,否则无法可解。”赵氏断言道,情绪有些复杂。 她打小便听说过情人蛊无药可解,对于有情人虽好,但家中长者始终认为弊大于利,赵家虽不是什么富贵门,可她从小也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姑娘,正经人家女子都不会接触此蛊。她实在不知道莫氏到底是哪里得来的,也无法预测它会给府里人带来什么后果。 “姐姐莫愁,想来只是我们的推测,或许与情蛊无关,我们暂且按兵不动。”云蝶儿看到她的愁容,知道她应该是胡思乱想了,只得稍稍安慰她。 “希望是我们多想了,妾身明儿便去书阁查阅古籍。”赵氏应到,她要去查古籍,不过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姐姐,有一事需要姐姐帮我。”云蝶儿思考再三,才决定找她帮这个忙。 “何事?”赵氏疑惑不解,难不成跟王爷有关? 云蝶儿见她答应帮忙,开心地伏在她耳边,同她细细说来。 霜院内 彼时蕴色正浓。 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缠绵悱恻,翻云覆雨。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在身疲力尽后陷入沉睡,一旁女子却毫无倦意,容光焕发。随即走向那半米方桌,那是一份夏荷给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坐胎药。 药略微有些苦,不过她倒是十分积极喝完,只希望眼下老天爷能够眷顾自己,给她一次机会。 喝完药,莫氏径直走回那个让她留恋不已的怀抱,瞧着正熟睡的男子,轻轻抚着男子眉头,她心里柔软了许多,如果可以,她也想当位贤妻良母,与夫君一世一双人啊。 可惜,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很久,她想起白天赵氏所言,眸子突然凌厉起来,她必须有所行动。 翌日。 莫冰儿对镜梳妆,用了厚重的脂粉掩饰着倦容,身后男子动了动身子。 “王爷,你醒了,可还累?”莫冰儿扑身过去,略有些害羞,小心打探着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嗯嗯。”顾凌玟见她这般娇羞模样,忍不住想要上前一亲芳泽。 “王爷。” 莫冰儿双手抵住眼前男子,她今天还有要事要办,可不能折在这。 “嗯?”顾凌玟疑惑,那档事上,她向来不会拒绝自己,今日是怎么回事? “有一事王爷也许是误会了,冰儿之前便想与王爷解释,只是王爷听不近,如今事情越演愈烈,冰儿不能坐视不理。冰儿先前确是在雪院不小心受了伤,但与王妃无关,妾总是要站出来还王妃清白的。”莫冰儿坦白道。有夏荷在,府里动态也是门清的,底下人今天在议论谁,如何议论,她都清楚。 她之所以坦白,一是因为王爷昨日曾说要自己打理府里事务,她首要站出来,把事情与自己撇清。二来她实在不确定那蛊是否下成功,她需要再做试探,也需要一个理由,让玟哥哥在自己与丑八怪间做个选择。 “因有前车之鉴,此次即便不是丑八怪所为,本王定不让她有机会伤害冰儿分毫,此次将她幽禁雪院,亦是绝了她日后在府里惹事的后患。”顾凌玟轻拥她入怀。 此刻的莫冰儿沉浸于幸福中,看不到顾凌玟一闪而过的复杂的神色,及袖内拳头紧握。 “王爷,昨儿几位姨娘在霜院替王妃求情不果,此事虽与妾无关,可在外人眼里,表面不说,可背地里也会认为是妾做的,玟哥哥曾说要妾帮忙打理事物,妾想要在府里立足,便要做到事事具备,人人信服。”莫冰儿纠着他的大袖,轻轻晃了几下,有些撒娇的意味。 她之所以这般肆无忌惮,是她知道,玟哥哥最是受用的。 “冰儿想要本王怎么做?”顾凌玟笑道,自己不过一句话,她便当真了,并付诸行动,不错,只是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她这般善解人意,他也不好驳了她的兴致。 第一百九十章莫冰儿的试探 “妾想跟王爷一起去雪院看看姐姐。”莫冰儿随手奉上一个香吻,当是奖励。 “是。本王陪你去,冰儿要如何奖励本王?”顾凌玟眼里噙着笑,不停在她身上流连,仿佛下一秒就想将眼前人吃光抹尽似的。 “王爷要如何奖励,冰儿定尽力奉上,可好?”莫冰儿对上他的眸子不甘示弱道,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成交,替本王更衣。”得了承诺后的顾凌玟熟练地摊开双手,等着她替自己宽衣。 诺。 莫冰儿替他宽衣的动作娴熟了许多,不似以前,整个过程下来也不会在红着脸。 很快。二人收拾妥当后,便前往雪院。 “主,王爷来了,还有侧妃……” 篱儿干咳两声,刚向云蝶儿禀报完,顾凌玟与莫冰儿便已踏进雪院。 “嗯,看到了。”云蝶儿应道,即便是篱儿不来通报,她也看到了二人。 “妾身,见过王妃。”莫冰儿毕恭毕敬的向云蝶儿行了礼。 “见过王爷。”云蝶儿有条不紊地朝顾凌玟施了礼。而后才令莫冰儿起来,实在不知她此番过来,意欲何为,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妾身此番前来,是想同王妃道歉的。那日妾身打雪院回去,在雪院门口不小心踩空而受伤,此事妾已同王爷解释明白,此事根本与王妃无关,由此事引起的不必要的误会,妾身实在深感抱歉。”莫冰儿言辞恳切,说到激动时,莫冰儿忍不住双膝跪地,也正是她的这一番操作,让人看不出什么破绽。 “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便是了,本宫亦非蛮不讲理之人,日后你我姐妹同心协力打理府里事务,也好让王爷在前朝安心……”云蝶儿大度笑道,被她的话有所打动,并将她扶了起来。 “谢王妃。”转念一想,对于丑八怪的突然示好,莫冰儿嗅到一丝不对劲,难道她真的心甘情愿地让自己与她一同打理这王府?还是说她另有所图? 只是她已安排妥当,一切又正如自己计划进行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莫冰儿与夏荷对视了一眼后,假山内突然窜出来一名黑衣男子。 那男子来势汹汹,动作迅速,轻工甚好,从他剑指之处可知,很明显他是带着目的来的,一把中长匕首直指莫冰儿而来。一时间,那些从未直面过这等场面的婢子,侍从都纷纷大喊,乱做一团。 只有莫冰儿定定看着那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不敢动弹。 顾凌玟反应来后,那贼人已然快到莫冰儿跟前,他顾不得那么多,下意识上前把莫冰儿一把拉到自己跟前,所幸他反应过快,莫冰儿并没有受伤。 但正是顾凌玟转身时候,把一旁的云蝶儿准确无疑地推向了那贼人刀上。 “顾凌玟……”云蝶儿垂眸,刺骨的疼让她忍不住捂着左胸,只是这样痛楚丝毫未有缓解。 放眼四周,只瞧见了顾凌玟正满心打量着他心上人是否有受伤,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因顾凌玟而聚集在莫冰儿身上,即便是他因为救莫冰儿而不惜将自己推向那刀子,到头来他所挂念的仍旧是那莫氏,仿佛自己如同空气般的存在,云蝶儿不禁苦笑起来,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十恶不赦之事,这辈子才会被顾凌玟这般折磨。 此刻的她显得无助更无力,只能用几乎听不到声音唤了他的名字,试图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说完后她的意识也随之消散,只是不知道她倒下后,顾凌玟看到自己倒下的时候,是作何感想,也许,他们之间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有很多时候她都在想,重活这一次,她是不是太窝囊了…… 顾凌玟是习武之人,对于她的呼叫,自然是可以听到的。 “王妃!”顾凌玟看到云蝶儿满身鲜红的模样,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锥心刺骨的疼。 云蝶儿已耗尽心力,无力支撑,幸在篱儿疾步飞奔过去扶接住她,才不至于直直倒地。 一切事情都发生的太快了,那贼人显然是有些错愕,他接到的任务是要做一场戏,是要陪侧妃演一场苦肉计。他手上明明是把可伸缩的匕首,断不会伤人分毫,可不知何时变成了真真实实的刀子。 顾凌玟忍着锥心之疼,拼尽全力一掌将那正在出神的贼人打飞在假山上,只见那人当场毙命,这样的死法,真是有些便宜他了,他恨不得想要将人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不过现在丑八怪处于生死攸关,他实在没有办法去处理其他事情。一切伤害丑八怪的人,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即便是冰儿,也不行。 “召大夫!快救王妃。”顾凌玟连忙大呼,稳定好院子中人后才一口赤血喷涌而出。 “玟哥哥,你怎么了?”莫冰儿见状立即上前扶着他,手止不住颤抖起来,她从未见过玟哥哥这么难受,这一刻她心里最害怕的就是会失去他,害怕他会死…… “快,救……王妃!”顾凌玟坚持让人先救已然昏迷的云蝶儿,他自己身体的情况,自己知道,但是现在丑八怪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又多了个顾凌玟突然吐血,众人更是手忙脚乱,四处奔走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不用管本王。” 在顾凌玟歇斯底里的叫吼下,云蝶儿才被移到了床榻上,并做了简单的止血,染红了十团粗布后,云蝶儿左胸前那抹汩汩而流的鲜红才暂时停了下来。 鉴于她伤势严重,在场之人并不会也不敢替她将那利器取出,只能让匕首继续留在云蝶儿胸膛。在云蝶儿得到妥善安置后,顾凌玟才稍稍松了口气。 又是过了许久,在众人的急迫期待下,大夫可算来了。 “大夫,快救王妃。”顾凌玟急切上前将大夫迎了过来,让他救人,救救自己的王妃。 整个房子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大夫的结果。大夫诊断时寂静无声,众人也不敢多问,只能通过大夫的表情去揣测王妃伤势的情况,大夫的脸色沉一分,众人的表情亦凝重一分,看到最后,那大夫更是摇起了头,所有人大感不妙,便都闭眼在祈祷奄奄一息的王妃可以平安无事。 顾凌玟一心在云蝶儿身上,就连眸子也不肯挪开一刻。 而在另外一角落,莫冰儿却是满心满眼地看着那个只顾别的女人的男人,她只担心他的身子如何了,可他嘴边噙着的血无时无刻都在告诉自己,玟哥哥关心丑八怪多于自己,人会说慌,可是他体内的蛊不会。 她自然知道被种了情人蛊之人,除了对自己死心塌地事事顺从外,其他并无异常。但是只要他爱上自己以外之人,蛊毒便会发作,愈渐严重,一次比一次痛苦。而方才他急火攻心所致的吐血,正是蛊毒发作的表现啊。 这一场无烟之战,表面上是自己赢了,可是裁判却是彻彻底底地站在了对方那头,所以说,人心是禁不住试探的,若是试探了,便会输的一败涂地。 转念一想,她可是莫冰儿,她怎会甘心呢,只要有这情蛊在的一天,玟哥哥便不会离开自己,即便是得不到他的真心,她也要得到他的人,更不会让丑八怪拥有他,莫冰儿眼里的恨意,已然尽书脸上,对于丑八怪,她更是希望她因此长眠不起。 恨,终是抵不过心里爱意。 看着他嘴角不断渗出的血,莫冰儿思考再三,还是上前去关心他道:“王爷,你还好吗?” 顾凌玟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她。 “玟哥哥?为何这般凶冰儿。”莫冰儿抬头泪眼婆娑道,装作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不过在她印象里,玟哥哥确实从未这般凶过自己。 在莫冰儿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顾凌玟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极易哄骗的小女子,有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她多了点耐性:“本王无大碍,此处血气重,冰儿不易久留,你也累了,本王着人送你回去歇着罢。” “可是王妃她伤势不明,妾实在不放心。”莫冰儿欲言又止道,她当然是想要留下来看着那丑八怪痛苦的模样啊,她更是想知道丑八怪的伤势如何,她伤势越重,她便是回去也能够睡个好觉,若伤势轻。她便是吃龙肉也不开心了。 “本王会在此侯着,王妃不会有事的。”顾凌玟见她有意拖延,迟迟不愿离去,便安慰她道。 “诺。”莫冰儿有些失落地应了下了,脚步却不挪一步。 顾凌玟自然知道她心里所想的是什么,她不知道答案,是不会死心的,便也默许了。 二人说话间,大夫替云蝶儿包扎,诊断,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王妃身子如何?”顾凌玟见大夫原是紧皱的眉头渐趋平缓,想来是有了结果。 那大夫自然是看到了满屋子人迫切又凝重的目光,迫于压力,看了看顾凌玟才会意道:“王爷,王妃的伤已触及心脉,只怕是凶多吉少,便是这次养好了伤,以后便也会导致永久心力衰竭之症。”大夫颤颤巍巍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性命堪忧 “什么凶多吉少?这是何意,本王不要听到诸如此类的话,本王要你治好王妃,知不知道?否则本王便杀你全家。”顾凌玟被大夫的话刺激到了,用力踹了他一脚。 “本王不管你用何方法,都要把王妃治好,你治不好便是无能庸医,即日起,王妃痊愈前,除王妃贴身侍女,医者外,任何人都不得近入雪院,王妃不过是小伤,修养些时日便会痊愈,勿让本王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违者必伐,本王这便去搜罗天下能人异士替王妃医治。” 顾凌玟面色一暗,在蝶儿痊愈前,他不允许她再有任何闪失,明面上雪院先前的圈禁,仍未解除限制,这也能过滤掉那些怀着坏心思的人进入雪院,暗地里也算是对丑八怪的一种保护。 “诺。” 众人被吓得后怕,对于今天在雪院所见所闻,在王妃好之前,她们绝不敢向外透露一星半点的。 对于王爷要封锁消息,明眼人都懂得王爷的用心良苦,他是不想此事闹大了。王妃乃云国公主,若就王妃性命堪忧传到云国,只怕是引起一场大风波,若两国因此交战,他们该何去何从,他们也知道孰轻孰重。 “王爷,王妃吉人自有天相,王妃肯定会好起来的。”莫冰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算是心满意足了,也不愿意在此多留,象征性安慰安慰他便也随众人离去,头也不回。 稍倾 雪院回归清净,顾凌玟见众人尽数离去,现场只有大夫与篱儿清月几人,这才卸下伪装连忙将大夫扶了起来:“大夫受苦了,王妃情况到底如何?” 一旁的篱儿清月见状,是越发迷糊了,他们到底在唱什么戏,她们主子到底是怎么了,有没有人可以替她们解释一下啊? 篱儿转头一想,看王爷这模样,又联想到应是与主子的病情有关,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约莫也猜到了几分。 “回王爷,幸在那贼人留了情,匕首虽是入肉一寸半,但王妃的心长偏了一分,也是极为幸运的,故此尚未伤及心脉,若那贼人再偏一分,只怕王妃真的是凶多吉少。”大夫如实告知。 他方才之所以扯谎,是受了王爷的暗示,想来是方才这院子里,有人不想王妃活下来,这才让他临时做了一场戏罢了。若是平白扯谎,他也是有所顾忌的,但有王爷授意,便是顶破天也有王爷兜着,也落不到自己头上,这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王爷只要不让自己扯弥天大谎,无关痛痒的寥寥数句,说了便是说了。 至于王爷是出何原因要自己这样做,他也不想过问,只希望王妃能够早些痊愈,他这套戏能够早些结束。 不过王爷的这一脚,真够他这把老骨头受的,现在还隐隐作痛呢。不禁暗自腹诽道:这诊金,不好拿,王爷的诊金,更不好拿。 “真的?谢谢大夫,接下来还需大夫费心,待王妃痊愈之日,本王定重重有赏。”顾凌玟笑道,只是才开心了一会,便心里又开始出现了刺痛,忍不住捂住了心口,这是第几次疼,他已经记不清了。 “王爷,你……”那大夫见他有些异常,便将人拉开到一旁角落,急忙替他把了脉案,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的结果来,他的脉案是正常的,与常人无异。 他又瞧了王爷的神色与症状,以及那嘴角未干的赤色血迹,以他行医多年经验来看,所得出的结果让他大惊,实在不敢多想,不确定是否如他心里所想的那样,随即从脑海里抹去了这个念头。 “本王这个病,大夫可有治疗之法?”顾凌玟见他着实有些本事的,没准也可以治好自己这个怪病,便开口问了出来。虽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但他还是抱了一丝侥幸往好的方面去想,眼里又几分期待的样子。 “王爷放心,您没病,或许回去歇息段时日,便好了呢。”大夫摇摇头属实有些无奈,最终还是隐瞒了答案,只是让他好生歇着。一来他也确实不敢肯定,王爷这般身份,有谁敢对他做这等事情;而来即便真是自己心中所想那样,他也没办法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给王妃用了宁神散,王妃一时也醒不来,王爷在此干等着也于是无补,王妃的伤未伤及要害只需静养即可,之所以让他回去歇着,是因为他看出来了王爷几次那样难受,心里都牵挂的都是那躺在床榻上的人。此事想来定是与王妃有关的,眼睛看不到了,心里便会少想些,这也许是当下对王爷最好的治疗之法了。81zw.????m “多谢太医,本王要在此多待一会,陪陪王妃。”顾凌玟暗暗神伤,不知大夫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做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情况,他这确实也不是病啊。 “王妃的伤口小的已处理好,这是万金散,有止疼消炎之用,每日更换两次,还有照这这方子去抓药即可。”大夫把手中的药瓶与方子递给了一旁的篱儿,并告知她用法用量。 “诺。谢谢大夫。”篱儿谢道,她定会谨医嘱,争取让主早日好起来。 大夫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一遍,生怕她一个小丫头记不得,还让篱儿他她们复述了一遍,得了大夫的首肯,顾凌玟才让人安排他出府。当然作戏要做全套,大夫出府美其名曰:出府替王妃寻求名医。 包括往后两日里,王府里进进出出了一大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雪院内也时不时传出些凌厉的谩骂声与破罐子破摔之声,那是顾凌玟在骂人。 府里所有人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些进进出出的人一个劲地被骂成无能庸医,而后看着他们垂头丧气地默默离开王府,府里人纵是心里在多的疑问,也不敢多做打听,便是闲时亦不敢多言多问一句。 起初王府这般频繁来人,也是惹得路人纷纷打听,虽然都是无疾而终,这也给了顾凌玟提醒,而后来的人,都是经过了乔装打扮才进来的。 “又是一群没用的东西。”顾凌玟端坐于案前,一旁小厮替他搬来了一个琵琶瓶。 “小民属实无能。” 底下两名大夫跪地不起,默默低头不语。早在他们进府前,上面领头的人便告诉他们,进府后不得四处张望,更不得多言,他们要做的就是配合着顾凌玟做戏即可,做一场戏,挨一顿骂便可获的十两纹银,这样轻松简单的活计可不是常有的,他们自然也是乐意的。 顾凌玟漫不经心地将那瓶子接过来,正要用力摔下去,篱儿给自己鼓了一顿勇气,便上前护着它小声提醒道:“王爷,这两天您已经把雪院的器件都摔完了,这是最后一个。” “王爷,先前外出云游的曲大夫回来了。”一小厮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快请。”顾凌玟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个琵琶瓶,笑了笑,这才放过它,这两天自己毁了不少好东西,手上的这个便留着罢,给雪院留一件完整之物罢。 篱儿赶紧上前摸了摸那瓶子,长舒了口气。 曲大夫威名在外,是清月提议让王爷找来的。他们这般做戏已经两天了,是时候找到神医替主子“治病了”,这对她们雪院而言也是个好消息。 霜院那边自然也是收到了风声。 不过好消息从雪院拐了个弯,到了霜院那边便成了噩耗。 “怎么回事。难道这丑八怪命真的这么好?竟苟延残喘至今?”莫冰儿拍案而起怒道,只是那边消息闭塞,她们在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她的人,一直守在雪院,那里发生的一切,她都可以第一时间知晓,她以为只要拖够了时间,即便是神医再世,丑八怪也活不长了,这跟她预想中有了偏差。 “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妃有救了。”夏荷附在她跟小声说道,说完便退后了几步,生怕下一秒主子会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那王爷岂不是很高兴?”莫冰儿咬牙切齿道,手上的杯子已然变了形。玟哥哥这两日,从未踏进过霜院半步,听夏荷说他除了去雪院便是在书房,这惹的莫冰儿忍不住猜想,玟哥哥是否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 “这,奴倒是没有看到王爷……”夏荷说了一半,才意识道自己说错话了。 莫冰儿脸色煞白,见她这般没心没肺的,忍不住掐了她一把:“再探。” “诺。” 夏荷走后,莫冰儿独自倚靠在软塌上,斟了小酒,一杯又一杯下肚。 嘴里不断喃喃低语道: 玟哥哥两天没来看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漏了马脚?还是说他知道了些什么,他才不来的。 酒喝多了,她迷糊间也在想,她这般做是真的对吗? 忍不住打了个嗝。 可是爱一个人,她又有错吗。 莫冰儿突然大声笑道,显然有些魔怔了。只是她向来好强,若玟哥哥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自己不要错下去了,她也许仍旧会我行我素的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越想忘越深刻 赵氏向顾凌玟递了和离书。 云蝶儿葬身火海后。顾凌玟时常往花楼走。 大皇子的人算到(眼线)云蝶儿在集市上采购。便动了心思。 稿子 云蝶儿新生后,无意间被顾凌玟看到,玟思念亡妻,也看上了云小蝶,自此也在追求小蝶,即便他知道那是顾凌宸的人,对她仍旧孜孜不倦,如此往复,被殇看出,后设计云蝶儿中了暖情酒或是媚药,在顾凌玟跟前,希望以此能够离间顾凌玟与宸,好在顾凌宸及时赶到,才是没让他的毒计成功 宸亲自为她解毒,而后二...... 《重生之陌上花开当缓缓归矣》第一百九十二章越想忘越深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雪院走水 永宁十五年,宁国城破,叛贼攻入皇宫,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我与昭仁立于城头,望着眼下血流成河的皇城,心中自是百般无奈。 “宁国已灭,二位公主意下如何?”这是徐行同我说的第一句话。 “本宫乃中宫嫡出,绝不为奴。”昭仁含笑引颈而去。 “长公主,如何?”徐行眼里毫无温度,只是定定看着我道。 “昭和长公主,永不受制于人。”我淡淡瞧着他脸上那血痕,即便多了些沧桑,可终归还是带了些稚嫩,压不住自己的气性,难成气候。 “如......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热血仙侠,雪中穿越土豆,同人都市,脑洞元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 《重生之陌上花开当缓缓归矣》第一百九十三章雪院走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顾凌玟旧忆 “小六子,进来。”顾凌玟见莫冰儿离开了,便轻唤门外的小六子。 “王爷。”小六子一直在门外候着,尽管王爷只是轻轻地一声,也能清楚听到。 “你帮本王彻查一下雪院走水一事。”顾凌玟相信此事定是人为。 “诺,回王爷,事后大家去清理现场,雪院内早已寸草不生,院子都塌了,在木头底下,只找到了三股白灰,其中一股灰中,发现了王妃的冰芙蓉玉佩。”小六子把那天在现场拾到的物件,悄悄藏了起来,为的就是有一天王爷醒来了,亲自交给他,还有那三个白灰罐。 “终是我晚了一步是吗。”听闻小六子所说,他是不愿意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变成了一股白灰,也不愿相信。 可是当他看到那枚玉佩,他信了,仔细端详着,发现背面有个很小的缺口,上书有蝶一字,他信了。 顾凌玟把小六子叫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只剩他一人,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玉佩,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别人可能不知道上面为何有缺口,但他不可能不知道,正是因为他拿到玉佩时,不小心摔了,缺的正是那道小口子,适才刻上了她的字,以掩盖缺口,蝶儿,他抱着那个小罐小,暗暗发誓,我定为你讨个公道,泪流了满面,久久不能平复…… 窗外北风呼啸,不知是谁忘留了半面窗未关,那风似乎被灌注了思想般,一股脑地屋里钻,仿佛一切冥冥之中注定一般席卷而来,吹开了案桌上的一本旧物,一页,两页,三页…… 顾凌玟身上衣着单薄,觉着有些冷,便移步窗边想把窗户掩上,却不想将那旧书碰倒了,并从书中掉落了一枚女子小像,顾凌玟心跳慢了半拍。 “凌玟哥哥,我们来躲猫猫可好?”耳边回荡着一个稚嫩而好听的声音…… 顾凌玟望着眼前女子的小像,脑中一紧,记忆与小像重叠。 人人都羡慕那些生来便含着金钥匙的皇子公主,可他们不知道宫里的孩子犹如笼中鸟,往往最是向往宫外无拘无束的自由,他们便是被普通百姓羡慕的主角。 那是五年前,他们玩心大起,趁夫子不注意便偷跑出宫去。正是爱玩的年纪,宫外的一切皆是新鲜事儿,一时不尽兴,难免留连忘返,自初次摸清了门路,后来偷跑出宫也是轻车熟路的。 一次不知谁提起要捉迷藏,几人一拍即合便去了郊外。顾凌玟好不容易甩开身后跟着的蒜苗高的女娃娃,悄悄跑到一偏僻之地藏了起来,他想,这儿偏僻,他们定是找不着自己,正好小憩一会儿,想来也无关紧要,便靠在树底旁,闭目养神。 这一睡,便过了半日,待他醒来时,已然是午后时分,他来到先前他们解散的地方,却早已经不见踪影。 他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大声呼喊顾凌宸他们的名字:“宸弟?小五?你们在哪?......” 空旷的树林中,只有回音绕耳;他当时不过是十三岁的孩童,心里自然是害怕的,只得撒腿就跑,跑得急,竟一不留神踩了空,直直摔下捕兽坑中。 抬头仰望才发现那坑比他还要高出两倍,他尝试着爬出坑外,却屡次以失败告终,手上因不断摩挲坑壁,竟破了皮,鲜血布满了几个指头。显然靠自己的能力要爬出去有些不太现实,他终是放弃了挣扎,心想小五他们应会来找自己的。 只是他目前在这比人高的深坑内,旁边林木葱郁,即便是他们有人路过,若是不留意,也许并不会发现自己,这可如何是好。顾凌玟看到身旁有些石头,灵机一动,便扯下自己身上几块布条来,抹上些血迹,裹着那几块石头,用力抛出捕兽坑外。希望路过之人能给看到。 眼看着太阳下山了,也未曾有人来找自己,只是偶有几个麻雀叽叽喳喳,难不成他真的要命丧于此?? 顾凌玟已是一日未饮水,饥饿不已,加上午后太阳毒辣,更是饥渴难耐,脑海中竟开始出现了幻觉,头昏眼花的,此时他有些懊恼,为何要独自来到这偏僻的地方;意识逐渐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云蝶儿回到住所后,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突然想起此前上山时,曾有猎兽者同他们说:“山上常有野兽出没,附近村民设了很多捕兽夹和捕兽坑,你们莫要碰着了!” 他们并没当回事,只顾着玩了,云蝶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玟哥哥自打解散后,便没见着他人,后来他们都以为他独自回宫了,待她到了宫里询问了他的嬷嬷,才得知他并未回来。 他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个可怕的想法滋生出来,她要趁着天黑前原路回去找人,便加快了脚步边找边喊:“凌玟哥哥!”,“你在哪!” 云蝶儿将他所有可能在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却并未看到人,有些失望:“顾凌玟,你到底在哪?” 顾凌玟恍惚之间,仿佛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想回应,却发现自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当云蝶儿准备回去时,她在一处林木较为密集地方看到了几块带着血迹的衣布,想起猎兽人的话,猜想附近定是有人受了伤,便想着在这周边找找,碰碰运气。 果然她看到了那个捕兽坑,连忙跑近看看,那里面果然是顾凌玟。当云蝶儿看到他时,他的唇边皆因缺水而干裂起皮,脸色苍白已是奄奄一息:“凌玟哥哥,你等着...” “先别管我,快去找人来。”顾凌玟隐约听到她的声音,不希望她一时冲动,害得她也跟自己一样掉在这陷阱里。 他的声音太小,云蝶儿并没有听到,只是见到他动了动嘴。眼下重要的是要救人,她也没有心情费时间去研究他方才在说的是什么。 只是底下这么深,她该如何下去,别说是下去救人了,便空手爬上亦是难的,若在带着顾凌玟,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想起顾凌玟撕下布条,或许她也可以效仿他的做法,便赶忙把自己的外套撕成布条,又从草丛中找了些藤子,费力搓成一条又大又结实的麻绳,打算扔下去,让他抓住,好爬上来,但又瞧见他奄奄一息的模样,知道他定是无力了,让他自己顺着麻绳爬上来,太难了。 云蝶儿环顾四周,见到捕兽坑旁边有树木,心生一计,便把那绳子的一头系在树上;又仔细顺着另外一头,爬到坑内;摇了摇眼前人,试探性问道:“顾凌玟,你还好吗?可还有力气?” 没有回应。 “你先别睡,我会救你上去的。” 云蝶儿试着将他背起来,也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伏在她的背上时,双手紧紧圈着她肩膀,这也正是云蝶儿所希望的,只要他抱着自己,她才可以把一门心思放在爬出去上。 云蝶儿费力地把他背起来,再顺着绳子爬上去。 想法总是很简单,做起来真的很难。她不过是十岁的小姑娘,天生的弱势,要背起一个比自己高大的男孩,便已是用尽了一切力气,还要爬出去比他们都高的深坑,简直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事情。 “小五啊小五,不怕,只要过了这一关,往后定不会再有这般艰苦的日子了……”云蝶儿有个习惯,每次遇到难题时,都会这样鼓励自己:人生来便是要遇到很多苦的,今天熬过了,往后要走的便是坦途了…… 每次熬过难关后,她都毫不吝啬地激励自己,通过一顿丰盛佳肴,亦或去街上把喜欢的小玩意儿全带回去;这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既然是劫后,她便会更享受余生的美好。 天知道,她生出了多少勇气,在摔了几跤,换了几种方式后,好不容易双手才触碰到地面,顾凌玟却在此时松开了手,这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当然不能让自己的苦心白费了,只能腾出一个手,迅速拉住他的手。 在确定顾凌玟没有在往下掉时,她终于忍不住骂了他几句: “顾凌玟你是不是脑子被摔坏了……”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就放手?” “你若再不配合,本宫便不救你了,待夜里野狼出没,必将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骂过后,心里也顺畅了许多。后又单手拉人,单手抓地,用尽全力先让自己上到地面上。 她的骨头嫩,因顾凌玟是有些重量的,她那拉着顾凌玟的手,在方才抓住他时便脱臼了,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骨头错位了。虽然很疼,可眼下还差最后一步,她断不能放弃先前的努力,只得转移注意力,嘴里不断嘀咕着:“今日本宫救了你,往后你可是要报恩的……...” “顾凌玟,待你好了,可是要给本宫买许多好吃的,带本宫去北国最美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五章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暮色四合,四处已隐约有些猛兽声,这让云蝶儿有些害怕,害怕他们会遇到猛兽,那些东西可不会嘴下留情的。也庆幸她没有把顾凌玟丢下,否则她日后再见他,也许就是一堆白骨,又或者连白骨都没有…… 好不容易才把他拉了上来,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她可不想当那些猛兽的盘中餐,得赶忙把他拉回去。出来时匆忙,未带人马,只得随便找了些树枝草叶,做成了垫子。 “丑是丑了点,胜在实用,你便将就些罢。”云蝶儿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替自己壮胆道。 她让顾凌玟躺在简陋的草垫上,有小半节身子是露在外面的,也实在没办法,在这荒郊野岭的,云蝶儿能找到的材料有限,只能将就着些罢;做这个是为了方便自己把他带回去,不求好看。更何况,顾凌玟此刻是昏迷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会睡在这般简陋的草垫上。 云蝶儿将方才那早已染红了的绳子,挂在自己背后,拉着他回去;那绳子在她光滑的背上,不断摩擦,直到表面衣服被磨破了,那背后是血肉模糊的样子... 中途,顾凌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救自己的人,他想看清楚一些,却是只能看到了一个大致的轮廓;直到他们到了溪边,她给自己喂了些溪水,他才看清她的脸,竟是云蝶儿:“小五?” “顾凌玟,你先莫要说话了...”见他虚弱的模样,云蝶儿止住了他。 眼前人是云蝶儿没错,他一度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了;喝了水,眼皮沉沉,又是晕了过去,云蝶儿见状,她把顾凌玟拖到树底下,实在无力,也晕了过去...... 当他们再次醒来,便是处于宫里;口口相传的是相府千金救了他,他以为自己是幻觉,看错了人... 顾凌玟被拉回现实,先前在城西,他曾亲眼瞧过她肩上的伤痕,那是因自己而留下的。是了,当初救自己的是小五,是云蝶儿,原是他一直认错了人...…… 原来他们的缘,便是从那开始的,只是自己一开始便认错了人,气急攻心,一口血喷涌而出。 “原是本王认错了人,认错了人……”顾凌玟十分懊悔,痛恨自己有眼无珠,一直喃着这一句话。 在顾凌玟的印象里,他初次见她,只觉得她是个长得好看,又极为乖巧的娃娃。那时候她随云帝初来北国,对北国一切都很好奇,许是两国环境大相径庭的缘故。 她很是喜欢跟在自己身后,是个极粘人的主,但他对她却无法抵抗。只要她逮到什么“好东西”,譬如麻雀,鹄鹰,蚂蚱,或者驴,便跑过来一口一个: “凌玟哥哥,这是何物……” 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问着自己,那模样让人有些心疼。 她不知道北国会下雪,也不知道雪为何物,更没见过雪。在一次炎炎夏日里,不知是谁提了一嘴关乎雪的,她便连着三日都缠自己,说是让自己带她去看,顾凌玟很是无奈,毕竟在北国的夏日里,何来雪,便是雨也极少见的,他要带她去那里看雪呢…… 顾凌玟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雪花的样子,那不过是一场小雪,她便开心得蹦了起来,毫无一个公主的样子,不过,真的很可爱。那时候自己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何会那么激动,想是从未见过的缘故罢,只是他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亲口问她了。 她用手接住一片雪花,仔细观察着它融化,嘴角激动地说着:“神奇,简直太神奇了,你们北国太好玩了……” 云蝶儿说完便抬起头来,想接一捧雪尝尝。他只觉得她太傻了,但并没有制止,由着她去尝试。 她总是有求于顾凌玟时,才会一口一个凌玟哥哥地喊着;若是平常只会直呼他全名,无论如何,顾凌玟都应着。当然,他最是喜欢她甜甜的唤自己…… 接下来几天里,顾凌玟仿佛变得有些魔怔,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错了,都错了……” 府中人都不知道王爷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何意,以为他是在向先王妃忏悔,可是始终是人死了不能复生,再愧疚也无济于事。 先王妃的离世,王爷肉眼可见地沧桑的许多,更是一夜白了头。 昨儿个有个刚进府的小侍女出于好奇,便打了听先王妃的情况,此事被王爷知道后,那小侍女便被秘密下令给处理了,也是可怜的紧。 经此一事,众人亦是心知肚明,有关于先王妃的一切事情,在这府里都成了禁忌。 顾凌玟醒来后,整日浑浑噩噩,北帝念及王妃新殇,他又尚未复原,便允了他无需上朝,给他一些时间去适应。 顾凌玟更是下了旨意要重新修建雪院,务求将一切还原。他每日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竟开始着手修建雪院,置办器具,他按照云蝶儿生前的喜恶,家具也力求尽量还原,仿佛她还未离开他一样。 他还想在庭院前种上几株桃树,北国寒冷,本就不适合种桃树,但是她喜欢,所以他想种,为她也为自己。如果可以,他还想再看一次她作个树上舞,在他种的桃树上起舞,只为他一人。 等等,树上舞?那天去云国见到的仙子也能在树上起舞,那便是她吧,真傻,自己没有认出来。 只见顾凌玟忽然大笑,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得了失心疯,都会笑他傻吧,真傻。也是,自他醒来,每日过着的便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人总是在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而在失去后却又痛苦万分,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说的便是自己了吧。 在顾凌玟一个月的不解努力下,一座新的雪院重新出现在众人是视野,除了有些新葺的痕迹及庭前桃树有些突兀,其他陈设与从前一致。知道云蝶儿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因此顾凌玟下了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便是靠近一步也不行。 “蝶儿,你瞧本王替你准备的,可喜欢?”他想,若是云蝶儿还在的话,看到焕然一新的雪院,一定会很开心。 顾凌玟又从身后拿出一捧不知从何而来的野花,对着空气问道,仿佛一个在等人夸奖的孩童。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见无人回应, “本王错了,你给本王一个机会可好,日后只会对你一个人好……”顾凌玟略带哭腔道,他只当是云蝶儿在责怪自己,连话也不愿意同自己说;她定是还在记着仇,竟小气得连在梦里都不愿意见自己。 “娘娘,王爷他……”夏荷欲言又止,王爷自从王妃走后,王爷便一直是这样疯疯癫癫的状态,许多大夫瞧也瞧了,却始终总以心病还需心药医才可行。 这府里人都知道王爷的心病是王妃,王妃早已化成一股白灰,那里还可以治好王爷心病?这些大夫不知道居心何在,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不仅让王爷加重病情,也让自家主子听一次,心里便堵一次。 “大夫说王爷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王妃离去的消息,也许再过些日子便会慢慢恢复了的。”莫冰儿这样说也是为了安慰安慰自己。 也不知为何,近来她心里总是有股莫名的不安。 宸王府内 大清早的人头颤动着。 “怎的跟没长眼似的横冲直撞。”一小丫头不小心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秋月。 “秋月姐姐,对不住。”小丫头连忙向秋月道歉。 “新来的那位主子,好似又害哮病了,你们快些把药煎起来。”嬷嬷们一路小跑着,相互传达到,不敢耽误一刻。 就在王爷在前段时间,一向不近女色的宸王,破天荒地从外面带回来了一倾城女子,往日死气沉沉的王府,霎时间闹腾了起来,这也令府里不少姑娘伤透了心。 可想想,这女子真真是人间绝色,也难怪入了王爷的眼,只叹自己没有这种好福分罢了,但上天似乎又是公平的,这样美的人间绝色,竟是个病美人。 这主子,自来到我们王府将近一个月,隔几日便哮症发作,这不仅让他们愁的不行,最愁的还是他们家王爷,找遍了名医太医,新主子的病,却也只能治标不治本,日日与汤药相伴。 因此许多姑娘本以为自己没有戏了,对王爷的心又死灰复燃了,觉着自己能熬到当上主子的哪一天,哪怕是当个侍妾,通房丫头也可以呀,那便是自己最大的福分了,秋月便是这样抱着幻想的人。 “秋月,还愣着干嘛,今日秋兰告了假,你去送汤药到暖阁吧。”嬷嬷把汤药端给了她。 “诺。”秋月接过汤药后,心里忍不住嫌弃了一番。 真是,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是多余的,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了王府,先前她才是府里唯一能够接近王爷的人,这种粗活何时轮到自己的手里啊,这下好了,众人见王爷亲自照顾那女人,自己的地位直线下降,竟敢如此使唤自己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死在了他最爱她的那一年 秋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暖阁走,不一会便到了,瞧见女子躺在摇椅上,任由摇椅慢慢荡,闭目养神。 她进府的那日,他们都跪地不起,她所在的位置偏个后,在她从身边经过时,也只是轻轻一瞥,头发微白,实在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到她时而轻咳几声。入府后因着养病,也从未外出,故也极少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是听那些个送药的嬷嬷提过几句,说是貌若天仙,她始终觉得多少有些夸张成份。 这会瞧见她脸白皙,已然与发色融为一体;那原只是微微发白的头发,如今却是看不到一丝青丝,也许是她受病的原因罢。不过,她初次觉得女子一头白发比青丝好看。 眼角有颗泪痣,本是高冷女子,眼角那颗泪痣,却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情,眉心那点朱砂痣,不点自红,平日里,倒也省了画花钿的时间,高挺的鼻子为整个脸部支撑了起来,显得更为立体,唇色苍白,许是因为哮症的原因吧。 不得不说,这种病态,把她的美发挥得淋漓尽致,几缕阳光撒在她的脸上,肤色更白了,只是在秋月看来,眼前人有些熟悉,又不太像,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是她!” 王爷书房的那幅画,是了,她想起来了,之前还以为王爷画的是仙人呢,原来是她,虽然画中人眉眼旁没有泪痣和朱砂痣,眼前人也多了一份病态美,但外形是极其相似的,二人不能说是毫无关系,想必也是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 秋月正想开口,顾凌宸便来到了边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本王来吧,你先退下。” “诺。”秋月应道,行礼后便离开了,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退下。如今不过是小小哮症,王爷便日日陪在她身边,若日后承了宠,岂不是要时刻与她粘在一起?秋月心里极有不满,只能跺脚发泄。 顾凌宸接过那碗药汤,走到女子跟前,笑盈盈地望着她:“小懒猫,该起来喝药了。” 一会儿,没动静?不会有何事吧,他用手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并无异样:“再不起来,本王便亲自给你喂药了。” 顾凌宸见她还未起来,小小地威胁她一下。 只是又过了一会,女子毫无起来的意思。 他把药端起来,咕噜含了一口,缓缓俯身到女子唇上,正欲把药罐进她的口腔,许是闻到了药味,女子睁开了双眼,紧闭唇齿。 顾凌宸被她的举动吓得药汤直接咽了下去,之前他是在她昏迷地给她喂的药,在她清醒的时候喂,今日还是第一次,自己还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做了这件他想了很久的事情,谁料想,她竟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望,一紧张,赶忙起身:“我认为,还是你自己起身喝吧。” “啊宸,这是怕我吃了你嘛?”云蝶儿见他这模样,竟然想调戏他一番。 “笑话男子汉大丈夫,怎会怕你?”顾凌宸听这话,瞬间壮了胆,笑话,只是喂个药罢了,有何不敢,再说了,这一个月来,药可不都是他喂的? “那你…………”云蝶儿话只说了一半,便被缄默了。 顾凌宸见她如此挑衅,不等她反应过来,又重新含了一口药汤,封住了她的唇。 “嗯……”一声闷哼。 他以巧舌轻轻敲开她的贝齿,顺势把药灌进了她的口腔,见她把药给咽下去,便离开了他一直留恋的唇,忽感脸红耳热,说话好像有些结巴了:“可……还好?” “那剩下的,自己乖乖喝了吧。” 他竟然开始语无伦次了,有些失了分寸…… “真苦。”云蝶儿把剩下的药一口闷,全喝了下去。 “那,便知道你说苦,喝完药吃颗糖,会好多了”顾凌宸把一枚糖莲子递给了他。 “嗯,好多了。”云蝶儿说到,微微一笑,脸上也有一抹绯色。 “如今蝶儿已无大碍,合该停了这药。”云蝶儿想着,自己已经连着喝了一个月的药汤,实在是怕了。 “再喝一个月,非得你完全康复才可。”都怪他,来晚了半个时辰,让她倒在了火泊中,吸入了少量的浓烟,为了掩人耳目,才编了她有哮症。本来他突然带个女子回来,已然引起注意了,如今贸然停药,势必会引起众人怀疑。 云公主,玟王妃的身份,已用不了了,暂时没名没分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只得把她藏起来。 “遵命。”云蝶儿心想,到时候把汤药倒掉料他也不会知道。 “二皇兄已经苏醒了,正命人彻查雪院走水一案”顾凌宸将今日打听到的消息告知了她。 “世人皆知,玟王妃已薨于一个月前那场大火,死在了顾凌玟最爱她的那年。结果便是查了出来,玟王妃也无法复活了,如今我是沐云蝶,是独属于啊宸的蝶儿,不是吗?”她面上毫无波澜却眼神坚毅,似乎所讲的事情与她丝毫不相干。 一个月前,自己令篱儿她们留意莫冰儿的一举一动,得知她们打算不惜一切除掉自己,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耍阴招,给自己又是下药,又是放火的,都是上辈子玩剩下的,这次若还中招,她岂不是白活了? 莫冰儿要放火,那自己便同她玩,她许是还留了些余地,只想把放放小火,只想让玟王妃葬身火海,不过是虚名而已,那她便成全她。在夏荷放完火后,多加了些黑油在四周,又把事先准备好的动物骨架放到室内,仅是如此,恐怕还无法让顾凌玟信服,便又把他先前送给自己的玉佩留了下来。 她许是只想放放小火,好让玟王妃葬送火海,只可惜火不够大。对于云蝶儿来说,玟王妃不过是虚名,这名份不要也罢,便在夏荷放了火后,又多加了些黑油在四周。 想想那天院里生了这么大的火,燃了一天一夜,估计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吧。即便自己不坐那位子,莫冰儿也是不配沾染半分的。莫冰儿这一辈子,最在意的便是玟王妃的位子,相信很快,她要便会陷入谷底。 莫冰儿此次纵火,恰巧让自己摆脱了过去,但她定想不到自己也会因此引火上身,待顾凌玟知道雪院走水真相之时,便是莫冰儿与王妃之位决绝时,这也算是一石二鸟吧。 同云蝶儿这个名字一样,篱儿与清月亦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经此一事,云蝶儿有想过给她们自由身,她们本该有自己璀璨的人生,而不是因为自己忙碌奔波,只是她们放弃了,非说是她在哪里,她们便也在哪里,她拗不过二人,便允她们留了下来。 顾凌宸将眼前人搂入怀中,眼里闪过一丝伤情:“蝶儿从前受的苦太多了,你生来不同,往后的日子大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过,无需顾忌肆意奔跑,无论以后我们会经历何种磨难,本王都会在你身旁。” “蝶儿,我同父皇提了北河堤坝一事,如今初春已至,往后天气回暖,正是修葺堤坝的好时候。” 此时本是蝶儿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却也是最适修堤之时。顾凌宸考虑了许久,才做了这个决定,为了百姓,他只能对不住蝶儿。 “何时启程?归期可定?”云蝶儿自然是理解他的。即便是自己面临着同样的事情,她亦会以百姓为主,儿女情长而后。 “明日,一月有余,蝶儿,对不起。”顾凌宸眼里有些湿润。 “啊宸,你的顾虑我完全明白,你便安心去北河便是了,我不喜欢你同我说对不起。”云蝶儿用力抱着他,他所有的决定,她都会支持他的。 “我会尽早回来,南浔留在府里保护蝶儿,你便在府里好好休养。”顾凌宸走之前是做好万全准备的,他不在蝶儿身边,无法时时护着她,南浔武功属于上乘,加上自己的一支暗卫,必要时定能护她周全。 “遵命!我在家里等你回来。”云蝶儿应道。 “家有娇妻热饭,啊宸定归心似箭,待我归来,我们便再也不分开,可好?”顾凌宸抚着她的银发,试探性问道。 “嗯。”云蝶儿笑道。 他有在好好爱她,是明目张胆,是深情款款,是藏在心里的爱意泛滥,是即便预见了所有悲欢,他仍会前往…… 夜里,云蝶儿让篱儿悄悄托人去找了赵氏。 翌日 顾凌玟从梦中惊醒而坐,脸上布满汗珠与泪水。那个,他昨日还在抱怨一直未出现在自己梦里的人,出现了。 对,是那个他称之为最小气的云蝶儿。 梦里她面若桃色,起初是笑颜如花,如同他们初识那样眼神明媚清澈,正轻声细语喊着自己凌玟哥哥。在顾凌玟印象里,除了他们的次见面,云蝶儿极少向自己流露过这样的眼神,眸里有光,略带柔情,也有些羞涩。八壹中文網 只是他上一秒还沉浸在那美好的幻想中。梦中人原本含情脉脉的双眸已变了样,那是畏惧害怕的眼神,她第一次主动用乞求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凌玟哥哥,这里生了好大火,我好怕……” 第一百九十七章王妃与寻常女子不通 顾凌玟焦急的想上前抱住她,却发现自己与地之间仿佛是隔着一堵无形的墙般,无论他如何费力去凿打那堵墙,却始终无法透过那堵墙。 “有本王在,别怕。”他试图想要通过自己的声音来安慰对面的女子,但是对面女子仿佛并没有听到似的,这让顾凌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便走到离她最近的地方向她挥手,她仍旧不为所动,仿佛他们是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她只是重复说着同一句话:“凌攻哥哥,这里生了好大的火,我好怕……” 顾凌玟用力拍打着他们之间的那堵不可逾越的透明墙体,无论他怎么拍打叫喊,她都听不到亦看不到,这让顾凌玟接近崩溃。 慢慢的,云蝶儿身上开始燃起了火。顾凌玟的身上也随之热了起来,只看到她动了动口,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从她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在备受煎熬,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看着她被大火吞噬,化成灰烬随风而去…… 顾凌玟适才梦中惊醒,抚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还未回过神来,门外便传来了周管家的声音:“王爷,赵姨娘有要是事求见。” “本王不见。”顾凌玟还在为云蝶儿的事实神伤,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该院子里的女人。 门外周管家闻言,也只能向身旁的赵氏摊了摊手,表示无奈。都说了王爷无暇应对她们这些姨娘,原是死活不信,非要来碰一鼻子灰才肯罢休。 赵姨娘是个会来事的,她能看出周管家眼里的讽刺,却没有跟他计较过多,只是让他先行离开。 而后才再次求见顾凌玟:“王爷,关乎雪院走水,妾身有新的发现。” “进来。”顾凌玟听闻是与云蝶儿有关,便改了主意,让人进来说话,他自己也是连忙起身;他想知道赵氏到底有何突破。 “诺。” 赵氏得了令,便带着身后人一同进去。 “雪院走水,有何发现?”顾凌玟径直问道。 赵氏给了一旁的女史一个眼神,让她回话:“你将雪院走水你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重新再复述一遍给王爷听。” “你看到什么,全然说出来,若属实本王重重有赏。”顾凌玟这才看到赵氏身旁还站了一女史,生怕她有所隐瞒,对她是恩威并施。 “回王爷,奴才不敢奢望什么重赏,只是希望王妃不要死的不明不白的。”那小女史跪地回答到。 “本王定不会让王妃死得不明不白的,你尽管说与本王听。”顾凌玟正在打量着眼前的丫头,脸色有些差,像是还在病里。倒是长得一脸正气老实的模样,看着不是那种怀有心计的人。面对自己凌厉的眼神,也不曾躲闪。 “奴才是花房的人,那日奴才感染了风寒,得了主事大人宽容,便让奴才回房去歇着,途经雪院时,看到有人在雪院周围布了黑油,奴才自是不敢声张,待那人走后奴才便想着折回去告诉花房主事,是奴才实在没用,晕倒在路上,未能及时上报,致使王妃丧身火海,是奴才有罪。”小女史说完便跪地向顾凌玟求饶。 “那人,你可知道是谁??为何事情过去这么久才来告知本王。”顾凌玟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乘机追问着。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是人为是吗?只是这个丫头的话也实在有疑点,无法取证,她的话需要过滤一遍才行。 “回王爷,妾身那日在花园里看到有人倒地不起,便将她带回了自己院子休养,至于今日才来禀报王爷,是因为她体内的寒症一直未能康复。今儿才是有些好转,这才带她见王爷,妾相信她所言是真。”赵氏的一番话,轻松消除了他的疑虑。 人是她救的,她相信火也确实是夏荷放的。 “奴才认得,那人便是侧妃身边的夏荷姐姐。”女史不卑不亢道,她那日确实是看到了夏荷,她虽是感染了风寒,却不至于老眼昏花地看走眼。 “你可知道诽谤该当何罪??”顾凌玟脸色阴沉,看不出喜怒哀乐,也不知道让他在盘算着什么。 “此物便是那日奴才在现场找到的。”女史句句属实,她可不是在诽谤,自然也不怕因诽谤而受罚。将自己当时捡到的一枚禁步递上,所幸她还有这样有指向性的证物。 府里只有一等丫鬟才可佩戴这样的饰物,像自己这样地位的女史都是不配拥有的。这府里一等丫鬟不多,要查出这是谁的物件,可谓是极简单的。 顾凌玟看到她递过来的物件,心里也是明了的,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王爷若是不信,大可将夏荷叫过来仔细盘问,便知结果如何。”赵氏提议道,她认识的婆子,最会盘问人了,夏荷的嘴巴再硬,也有扛不住的时候;只要由足够的时间,定可得到答案。 “本王自有打算。”顾凌玟握紧那枚禁步。 “既是王爷心里已有想法,妾身便先行告退。”赵氏主动请求离去,正准备带着女史离开。 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停了下来。 “苏妹妹近些天清减了不少,连最爱看的戏本都不看了,想来是挂念着王妃所致,王爷若是有空能否去见见她?” 赵氏坦言道,自打王妃走后,王爷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们,即便是身怀有孕的苏妹妹求见王爷,都是徒劳。王妃的离开,王爷的不管不顾,都是促成她清减的原因。 “嗯。”顾凌玟现在才想起那苏氏腹中还有自己的血脉,后知后觉的去了苏氏的院子里。于她,心里始终是带着几分愧意。 他看到啊妩时,她正在院里悄悄焚黄纸,嘴里振振有词道:希望王妃能够忘掉人世间的烦恼,早登极乐世界…… 只觉得她整个人气色极差,全身上下都是瘦巴巴的,只有腹部微微隆起,形同枯槁般,这哪里是一个孕者该有的体型。 “啊妩。”顾凌玟轻轻唤了她一声,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很不是滋味。 “王,王爷。”苏氏听到来人的声音,先是惊讶,反应过来后,让人收了身后的火盆,才向他请罪。 毕竟,宫妃侍妾不可私下焚烧黄纸,祭奠他人,她这是在犯禁。 “啊妩也在记挂着王妃呢……”顾凌玟知道她的顾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倒觉得自己来此处的决定没有错。 苏氏几人与云蝶儿交情甚好,自打她离世后,这府里会记挂着她的也只有自己与苏氏几人了罢?便也顺道投了些黄纸进火盆中。 “不瞒王爷,王妃生前待妾身是鼎好的,如今她遭此祸事,不幸罹难,妾身也帮不上忙,她对妾身的好,此生实在无法回报了。”苏氏抹了一把眼泪。 “啊妩的身子不好,快起来吧。”顾凌玟只觉得自己被烟迷了眼,有些涩。 他赶忙抬头看了眼天空,即将溢出是泪水收回去,生怕下一秒也会跟她一样泪流满面。 “早知道王妃对自己这般掏心掏肺,妾身以前便不那么小气了;只要王爷同她在一起,妾身都会吃她的醋……”苏氏愧疚道,她以前竟连王妃的醋都吃,觉得自己真是小肚鸡肠。 “本王从未听啊妩说过这样的话,你原是一个小醋坛子。”顾凌玟对此有些哭笑不得,她跟蝶儿之间原还有这样的过往。 不过他倒是更加想知道云蝶儿后来做了什么,能让她们成了好姐妹。更是在蝶儿死后,宁愿犯宫规也要在府里偷偷替她焚纸钱。 “王妃与寻常女子不同,她是一个极有魄力的女子。她不甘屈居于后院,更不屑于争宠,妾身记得她初初入府时,便明确同妾身们摆明了态度。后来又从她嫁妆里拨了银子去经营万宝斋,说是让妾身们当家做主……”苏氏试探性的同他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这样的话从王妃嘴里说出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但不知为何,从自己口中讲出道倒像是自己接到烫手的山芋一般,始终无法大声说出来,也没有王妃那般铿锵有力。 她甚至还要时不时去看着王爷的脸色来取决自己要不要继续讲下去。 “像是她的做风……”男子点头认可。 出奇的是顾凌玟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并且是带着欣赏的目光去审视她。 万宝斋,顾凌玟也是有所耳闻的,他竟不知那是自家王妃经营的铺子。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想到这顾凌玟只觉得是自己太傻,云蝶儿嫁于自己已一年有余,可自己对她的了解却是少之又少,如今还要通过苏氏几人才得知。 “她做为一个女子,竟有惊人的洞悉能力,她竟孤身去了城西,那可是疫症横行之地。不过,心里有大爱之人,又如何会惧怕区区疫症。” 说道她孤身去城西,苏氏的眸子里亮起了一丝光芒,那是敬佩爱戴之情。 苏氏想,若王妃是男儿身,怕是会迷倒万千少女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挑拨离间 她是个有担当的女子。顾凌玟同她一起去的城西,她做了什么,自己如何会不知道。 在自己忙于迎娶莫冰儿那日,她便去了城西,那时她的心里定是很难受的吧? 她于百姓的善行与恩,远远大于自己;最后为了维护北国,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城西百姓,说自己是玟王妃,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命于父皇,受命于北国。她这般做不是为了自己出风头,而是在维护北国,在维护自己啊。 如今想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可惜彼时自己猪油蒙眼,却还一味以为她是桀骜不驯,固执至极:“是本王辜负了她。” 她果真是不屑于争宠的。 反而是他时常误会蝶儿,她曾多次同自己说过自己光明磊落,便是要罚人,也不会私下搞小动作,更是不会害人。 “王爷可知妾身为何这般敬重王妃?”苏氏起身笑着问道眼前人。 “愿闻其详。” 顾凌玟则是搀扶着她往里走去。寻了个软榻,苏氏将顾凌玟的大手执起来,轻轻放在了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低头望着自己的小腹说道:“因为他。” “这是怎么回事?”顾凌玟猛然大惊,是他们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妾身初初有孕时,王爷与王妃都在城西,又因为胎象不稳,妾身不敢声张便隐瞒了实情,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不知道侧妃从何处得知妾身有孕,便说是妾身是病了,让大夫开了进补之药,可妾身分明嗅出了凉药的成分,妾身不愿喝,便打算推脱,谁知秋风嬷嬷把妾抓住,强行将那汤药灌给妾身。” 苏氏回想起那天的情形还是历历在目,即便过去了那么久,她还是会胆战心惊的。 “竟有此事,为何不告诉本王。”顾凌玟拍案而起,此等事态严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儿险些被扼杀掉,若真让人得收手,他怕是会根本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只是这背后的凶手让他感到窒息。 “是王妃救了妾身与孩子。王妃对妾身说,侧妃是王爷最喜欢的人,我们作为王爷的姬妾,要和气相处,这样王爷才不会有后顾之忧。往后她会照顾好妾身,直到孩儿平安落地,长大。” “不过她食言了。”苏氏眼泪不知觉地流了下来,王妃说过她以后会照顾自己的,这才过了多久,她便食言了。 苏氏撒了个小谎,王妃确实是要照顾自己的,且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她当时想要告诉王爷时,是王妃点醒了自己。 虽然她不愿意接受事实,彼时莫氏与王爷感情正是正深,枕头风最是有利的时候,即便她当时便把凉药一事告知王爷,王爷也许只是小小惩罚她,给自己做做样子罢了,这样并不可以打击到莫氏。 王妃说的没错,她让自己在等一个最有利的时机,一击即中。王妃还说她会给自己与孩儿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属于她与孩子的公道最终都会到达。 “啊妩放心,往后本王替她照顾好你的,断不会让你与孩子再受到伤害。”顾凌玟搂住她。 蝶儿心里最挂记的定是自己。 在外,她会维护天家与自己的面子;在内,她会在协同一众姬妾和气相处。无论内外,她都可以很好的解决问题,着实让自己无后顾之忧。 最令他想不到的是,她连自己的孩儿都可以这般呵护。善妒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想到这儿,顾凌玟内心一直犹豫的事情总算是定了下来。 “承蒙王爷厚爱。”苏氏眉头仍旧紧皱,得到王爷的承诺,她自然是欢喜的,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因为沾了王妃的光,只是觉得王妃看不到自己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有些惋惜。 “啊妩最是喜欢看戏,本王过两日带你看一出好戏,你定会欢喜。”顾凌玟见她仍旧是愁眉不展,想来还是因为雪院一事。 她大可放心,自己定会替蝶儿讨回公道的。 “真的?”苏氏闻言,果然开朗了许多。 是夜 夏荷伺候好自家主子入睡后,便打算去库房置些炭火回来。 她平时常走的林荫小道不知为何,今天显得异常谧静,若不是偶有鸟虫声,她都要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倏然有个黑影子从天而降,一把将人带走。 吓的她忍不住大喊了起来。那黑衣人嫌她聒噪,便一掌将他击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便已在顾凌玟的寝殿内。 夏荷迷迷糊糊睁开眼,瞧了四周,这陌生的装饰格调,让她有些心慌,她方才不是在去库房路上吗,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身上某处地方隐隐作痛,不对,她方才是被人掳到了这里。正想大喊求救,待她看到顾凌玟忽然出现在自己跟前时,俨然是被吓了一跳,说话都开始磕磕绊绊的:“王,王,王爷。” 夏荷有些懵了。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她怎么会在这里? “夏荷,本王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可要好好回答。”顾凌玟见她清醒了,便也不再同她周转那么多,只想直接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诺。”夏荷小声应道,看王爷这架势,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他这是在比逼问自己啊。 “雪院走水那天,你在何处?”顾凌玟问道,鹰眼直直盯着她的脸。 夏荷被他这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有些心虚,只能是硬着头皮答道:“奴才陪娘娘在院里绣百子图,娘娘说要送给苏姨娘腹中的小王子或是小郡主。” “哦,是吗?”顾凌玟凑近她,缓缓问道。若是其他,他倒是觉得还有些可信度,但说是给啊妩绣百子图,他可不信。 “是,是,王爷奴才所说句句属实。”夏荷重重点头道。王爷先前还是疯疯癫癫的样子,难不成现在好了,便开始要调查雪院走水一案了吗? “可本王听说有人看见你在雪院走水那天,曾经见过你?撒谎,可是要受苦的。”顾凌玟见她不老实,便打算请出那些个识得盘问的婆子出来,好好让她们招待招待夏荷。 “王爷。凡事靠证据,不是严刑拷打便作数的,奴才想从棍子底下得出的答案,绝不会是王爷想要的。王爷若真有证人曾经在雪院见过奴才,便请他出来,奴才倒想问问他为何要污蔑小的。”夏荷反驳道,她想探探王爷的虚实。 她自然害怕被那些婆子仔细盘问,但她若是把那些事情吐了出来,娘娘便完了。王爷若有证据,便也不会把自己掳过来连夜审问。 “好巧的嘴,本王欣赏你。不过,本王手上有件证物,你看看。”顾凌玟把那枚禁步丢到她的跟前。让她好好瞧瞧。险些着了她的道,若他真把今天那个小丫头带出来指证她,她便会陷入危险中,极有可能会被杀人灭扣。 “这是谁的禁步?怎的会在王爷手上。”夏荷故作淡定道。难不成王爷想要以这个禁步来给自己定罪? “这是你遗落在雪院的。”顾凌玟一声冷笑,鱼儿上钩了。 “王爷可看清楚了,奴才的禁步在这儿。”夏荷笑道。并从身上解下了自己的禁步递给他。 “哈哈哈,不是你便好。”顾凌玟突然大笑,他看着眼前两枚一模一样的禁步,不禁感叹她是真的狡猾,看来今是没有鱼儿吃了,不过他等得起。 “王爷这是何意?”夏荷见他又回复成先前那般疯癫的模样,便也放下了警惕。只是他这般做法究竟是为何? 他总不能是为了试探自己,试探不出来,便又开始装疯卖傻罢? 顾凌玟并没有回应她。只是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独留她在此处陪着自己。 夏荷不知王爷心里打是什么算盘,环视了一圈,所有的门窗都被关上,想要出去是不可能的,眼下她只觉得这里的空气极度压抑,让她心里总有一股不踏实的感觉,整个人如同悬在半空似的,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过了许久,发现眼前男人已然入睡,便也放松了警惕,一时清醒总是抵不住无尽无休的深夜,她便是再不敢入睡,也熬不过困意,没多久就倚在门边沉沉睡去。 待夏荷起来,天便已大亮。 她寻不到王爷的身影,这儿也没有人。空荡荡的宫殿,她心里一股孤寂感油然而生;夏荷心里惦记着娘娘,她此刻定是在找自己,所幸看到那原是紧闭的大门已然敞开,她现在只想逃离此处。 她第一次那么渴望外面的天空。嗅到花香时,她才觉得踏实,那种飘飘渺渺的感觉才消了。 她紧着身子大步离去,走了许久才看到几个小丫头。 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些小丫头小内侍为何会向自己行礼?莫名同自己行礼便也算了,他们脸上眉开眼笑的是何意?可是她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夏荷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眼里,他们仿佛是在看猴子耍戏一般,而自己便是那只猴。 她虽是一等丫寰,却从未受过这等待遇。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一路走来大家都是这样的表情,问了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更是让人迷惑。 第一百九十九章错付 夏荷回到霜院后,却发现自己平日里的活都被人做了。 见女史正替莫冰儿挽发,便打算让她下去做些其他活计:“娘娘的发髻一向由我来负责的,你先下去罢。” “本妃可不敢使唤你。”莫冰儿有些阴阳怪气的。她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别人抢了自己的丈夫,还要让自己对她笑脸相迎,她实在做不到。 “娘娘此话何意?”夏和更是一头雾水,怎的一夜间外面都变了。 莫冰儿最是厌恶她这种明知道结果的,却还装傻充愣,还反过来一脸无辜的样子。 周总管的出现,替她解了惑。 他说王爷将自己封了三等侍妾。 她便明白了娘娘方才对自己的这般态度的缘由。 也明白了昨天王爷突然大笑的原因,她终究还是大意了。王爷这是要挑起自己跟主子的矛盾,主子视王爷为中心,王爷比她自己还重要。即便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主子定也不会相信自己了。 “娘娘,昨夜奴才是被人掳到王爷的寝殿,是王爷……”夏荷吓得连忙跪地替自己辩解,她与王爷什么关系都没有,昨天夜里王爷是拷问自己,但是她是只字未说。 “够了,本妃不想听你们之间的缠绵悱恻,即今日起便由彩霞伺候本妃,你便好好去当你的侍妾去罢。”莫冰儿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又随便指了个人代替了她。 夏荷在霜院里,已然成了个不受待见的人。任何事她只要想帮忙,下一秒那活计便被人抢着做。 她仍旧想要替自己辩解,于是求见了好几遍,只是都被拒了,她如今是连主子的一面都很难看到,辩解更是遑论。 她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守在霜院,便总有机会见到主子的。 谁料王爷又是连着几天召见自己,又给自己升了位分,她已然从三等侍妾,变成了一等妾侍。她如今的位份是与王姨娘他们齐平的,但由于她们是老人,自己仍是在她们之下。 王爷频频给自己升位份,还日日召见自己,给自己安排了新院子,在外人眼里看来也算是宠爱自己的。 可别人不知道,只有她知道是为何。王爷他这是断了自己与主子的后路啊。 莫冰儿也确实是因此怀疑夏荷。 玟哥哥可以看上任何人,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夏荷,是知道最多的夏荷…… 夏荷多次求见无果,也彻底被主子赶出了霜院,只觉失望透顶,霜院容不下她,实在没有住所,便也暂时接受了王爷给自己安排的新院子。 近日来王爷一系列的操作,让夏荷开始畏惧他。期间王爷也问了些别的事情,夏荷只觉得王爷心里应当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为何还千方百计地想要听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话,这让她很不理解。 夏荷即便入住了新院子,她连着几天日日都跪在霜院的门口,祈求能够见到莫冰儿一面。不过她所做的这一切,仿佛并没有人看在眼里。 被当成中间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夏荷对此很绝望,也许他们都认定了自己是个卖主求荣的人罢。 顾凌玟只身来到霜院,是两天后。 莫冰儿看着眼前人,无论神态表情,抑或是看自己的眼神,都与以往大不同,来的不是玟哥哥,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对于他的变化,莫冰儿心里有数。自从他给夏荷升了位分,有些事情想来也是瞒不住的。 “王爷你来了。”莫冰儿并没有上前迎接他,他似乎来向自己问罪的。 “侧妃是在等本王?”顾凌玟见她面不改色,从她眼里,也看不到从前的样子。此刻他们更像是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 侧妃,多么生疏的称呼。 “我原以为王爷这辈子都不想见妾身了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无辜的,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顾凌玟上前紧紧抓住她的双手。一想到云蝶儿他便忍不住落泪,她不该落得那样的结果。 “王爷,你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莫冰儿的双手被他抓得生疼,她奋力想要挣脱他的魔爪 “莫冰儿,你别装了。陷害啊芜腹中孩子是你,对本王下蛊是你,雪院的刺客是你,雪院走水也是你,李代桃僵更是你。你所做的事情,本王都一清二楚。”顾凌玟怒斥道。 他去霜院时的那一杯酒,他知道是蛊,一直都知道的。他知道那里面有问题,并没有喝下那杯酒。因着她从前救了自己一命的缘故,他只当是自己欠她的,他应对她宽容些。 他也知道蛊会让他们二人血脉相通,他自然有办法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痛楚。与她撕破脸前,直至现在,他亦是给了她机会的。他复了她的位份,将整个王府交给她,对于她的要求是言听计从;甚至为了保护做蝶儿,不得不把她圈禁在雪院。 只是她还不知道收手,为了试探自己她竟不惜买凶。那时候他便应该清醒过来,而不是对她仍旧抱有幻想,这样便也不会再有后面雪院走水一事,蝶儿更不会葬身火海。 他本可以饶她一命,可她万不该一直挑衅自己的底线。 在他记起小时救自己的云蝶儿时候,他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他对莫冰儿的宽容也随之消失。 他从前对莫冰儿有多好,现在对蝶儿就有多愧疚,他与蝶儿之间,是连弥补都没有机会了。 “是夏荷告诉王爷的吧?这个小贱蹄子果真会坏我大事。”莫冰儿疯了一样大笑起来,既然他都知道了,自己便也不想装成贤良淑德的模样,那个样子她不喜欢。 “即便没有夏荷,本王亦知道你的所有恶行。”顾凌玟并没有着急反驳她。 因为在莫冰儿口里的小贱蹄子,早在昨日便已吞金而亡,被发现时早已没了气息。便是这样一个待她真心的丫头,在自己逼问下,始终未松口,也未曾说过一句莫冰儿的不是,反倒是处处维护着自家主子,到头来竟成了她主子口中的小贱蹄子。 夏荷夹在自己与莫冰儿之间,想必是最痛苦的,顾凌玟竟有些替夏荷感到惋惜。 “王爷你还说漏了一件事,济慈院私兵一事。”莫冰儿突然笑了起来,她似乎是在朝他炫耀自己的成果一般。 “本王认识的莫冰儿不是这样的。她温顺恭良,你如今为何会变得这么残忍?”顾凌玟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罪行时,心里五味杂陈,她本是名门贵女,如今手上却沾满鲜血,这让他如何接受。 “王爷你错了,从前的莫冰儿生来便是为你而活的,你说喜欢我温柔娴淑,温顺恭良,我喜欢便学着给你看,如今我不过是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王爷却说我变了,这多可笑啊。” “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可以把控的人,一条随叫随到,还会摇尾乞怜的犬马罢了。需要时便好好对待,不需要了便丢之弃之,你对我莫冰儿是如此,对已故玟王妃亦是如此。其实,王爷想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莫冰儿一声嗤笑,第一次将他心底的想法披露出来,她若再不说出来,只怕是今生都没有机会说了。 “王爷,这府里玟王妃不爱你;姨娘有求于你;其他人敬你重你惧你;有人只求荣华富贵。而最爱你的只有我,妾身一路陪王爷至今,从未有过谋划计算,也只有我对你的爱是最纯粹的。” “呵,是我不够聪明,到现在才明白我们从一开始便是错的,是没有结果的。我朝你走来的九十九步,实在是倦了乏了,你我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顾凌玟她是命里的糖,只是莫冰儿牙疼,她只能去拔掉那会疼的牙才来换一丝甜。是她爱错了人,这不怪她人。如今是她放过他了,也是放过自己。 “放肆。与其看着你这般魔怔,不如本王废了你。”顾凌玟听她这般数落自己,再也忍不住了,气的他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他的力气极大,导致莫冰儿直接倒地不起。 “区区小事,倒不劳王爷费心。”莫冰儿做这个侧妃,已然是厌烦了。她对他的爱意已在刚刚那一巴掌里消失殆尽,她在也不要忍受这样的痛苦了。 “你要做什么。”顾凌玟看着她将自己送于她的那方帕子直直送入火中,那方帕子于她们而言,有着特殊的含义,她就这般把它烧了。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东留。我原以为你是我的月亮,却从不曾想过,其实你也在照亮着别人呢。有些东西期待久了,连想要的念头都没有了,你我便到此为止罢。”莫冰儿对他说完这些话,口中一股咸腥味传来。 她在顾凌玟来前服了毒。是最厉害的鸩毒,无药可解。 她自从知道自己体内有夹竹桃毒素时。 他在说自己李代桃僵时。 她便知道,顾凌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是啊,她这辈子算是受尽了原属于云蝶儿的恩宠,更是取代了顾凌玟心中的那湾白月。自己于他而言,也许是眼下最想摆脱的人了罢。 第二百章 三寸雪 她发现身子有所异样,便私下找来了大夫,特意问了夹竹桃与曼陀罗的特性,知道了夹竹桃叶子会令人心机受损,曼陀罗则会致幻 大夫的话让她瞬间明白了,她先前身子不适,原以为是他蛊毒深入骨髓,继而导致自己亦疼痛难忍,实则是顾凌玟对自己下了药。他原是早就知道自己下蛊的,故意不做声张,是让自己信以为真,简直可笑。 夏荷如今是攀上了顾凌玟,她定会同王爷坦白她们从前的那些事。 顾凌玟得知自己多番陷害于云蝶儿,这不,来替她出头来了。 她见识过他的手段,自知若是自己落入他手中,她定然不会死的这么轻松的,所以她宁愿自戕,也不愿意让他处置自己。 她在弥留之际,似乎听到了顾凌玟说: “侧妃莫氏,因妒生恨,杀害玟王妃,陷害宗室血脉,罪大恶疾,处以极刑--人棍……” 人棍,作为北国一种酷刑,便是听着也会令人望而生畏,其手法极其残忍,砍断受罚人的四肢,独留下一个头颅,受罚之人通常流血而死。凡是见过此刑之人,在其脑海里会一直挥之不去,几日食不下饭,亦是正常的。 瞧瞧,这便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即便是自己饮鸩自戕,他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呢。 他明明知道自己爱美,最怕疼了;可为了他喜欢的人,竟然让自己受那人棍之刑。往日种种,终究是错付了。 先玟王妃葬身火海一事,在坊间已然是传的沸沸扬扬。如今莫冰儿被处以极刑的消息一出,坊间瞬间炸开了锅。 替玟王妃打抱不平的人实在太多。 民间说书的又是多了许多素材。 轰动一时的纵火案,算是告一段落。 宸王府 望江阁楼上,白发女子拢了拢斗篷,目光伫立在结了厚冰的湖面上,女子思量着那冰面应该也有十寸之厚吧,自初春以来,北国的雪似乎没停过,淅淅沥沥的,今日亦然。 女子就这样站着,远处几只叫喳喳的喜鹊,让这一帧画面有了活力,才让人感觉到时间是流淌的... 约莫半个时辰,白衣男子如约来到她的身旁,从袖子内取出一枚暖玉,放到了女子的手中,换下了那早已凉透的暖炉。81zw.????m 那枚暖玉是他费尽千辛万苦而得来的,见她冰冷的手上,稍稍起了温度,总归也没有白费了他的心思。 “过境千帆皆不是,你晚了一刻钟。”女子终是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丝丝埋怨。 他出门在外,她心里时刻也不得安心;他当时说一月便回,却是晚了十日,好不容易有了定期,他又这般姗姗来迟。 “是我来晚了,任君处罚。” 他执起了她的双手,覆在自己的脸上。 一路过来的奔波,自是知道脸上是冰凉的,只是当她的手放到脸上时,自己竟然下意识地想退却了,有了暖玉,她的手怎的还是冰的刺骨,手节上已泛红肿,有些难过地问道:“我不在,怎的都顾不好自己?手上都冻出疮子了。”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坐也思君,便忽略了手上的疮。”云蝶儿望着眼前人,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轻轻说到。 “妮子越发无理,这全怪在我身上了。”顾凌宸以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顺势将她搂在了怀中。嘴上佯装着不乐意,实际上心里头跟抹了蜜般。 “怎么,是我错怪宸王了?”云蝶儿见他装傻,自己也佯装生气,直接把问题抛给了他。 “莫要生气,蝶儿在上,小王岂敢造次!”顾凌宸见状,赶忙把哄她。 “量你也不敢。”云蝶儿往他胸口锤了一下,以解自己等了他这么久之恨 “啊....” 顾凌宸一声闷哼,把手搭在方才被她打的地方,脸上剑眉挤在了一处,轻揉几下,满脸痛苦的表情。 “没事吧?我并没用力.....”云蝶儿见他吃痛的模样,慌了神,他是受了伤?他怎么不告诉自己呢。 她的世界正在兵荒马乱,水深火热的,下一秒,却听见他说: “骗你的,但这里确实曾经伤过。” 顾凌宸指着自己胸膛道。 “抱歉,蝶儿希望此次来得不算晚。”云蝶儿指的是这辈子.... 顾凌宸所说的伤过,她自然也是明白的。 她从前是优犹寡断,让他等的久了些;也是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害得他一度误解。 “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间惊鸿客,也是人间值得。无论多久,我都愿意去等你。”顾凌宸原本搭在她腰间的手,搂得更紧了,深怕眼前只是一场梦,终有梦醒的一天,届时他当如何自处。 “啊宸,放心,我是你的,也只会是你的,当然,你也是我的。”云蝶儿腰间的大手嘞得她有些紧,他是在担心会失去自己吧。 “人总是贪心不足,以前我想若是你心如我心,哪怕终身不宣于口也自然是好的,可到如今我却不满足了,我想在你名字前加个“我的”。” 顾凌宸同她倾述着自己压在心底的秘密在此之前,此等密事,仅自己知道,哪怕终身不宣于口,也无关系,自己知道即可。 “蝶儿,嫁我可好?嫁我可好?”他的眼神炙热,口里喃着同一句话。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何尝不是无时无刻念着她,想着她;幸好思念无声,可惜思念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若蝶儿老了,容颜尽失,啊宸的心意也不变?”她望着他的眼,慎重问道。 “你知道我于你,并非容貌之好。人固有老时,当蝶儿老去,届时我定是比你更为苍老,只盼你不要嫌弃才是。”顾凌宸莞尔一笑。人有千面,能够与你同频共振的却少之又少。 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因为容貌,而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所爱之人,无论过了多久,便是再看一眼,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她。 “蝶儿,待我了无牵挂,许你四海为家。”顾凌晨一脸正经地注视着她,眼神坚定,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 “嗯,我愿意。”云蝶儿微微一笑,很是倾城,随后侧了侧头,略显调皮。 “你这是同意嫁予我了?本王在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顾凌宸忍不住再次确认道。 “嗯。”云蝶儿毫不犹疑点头道。 “太好了,我这就去求父皇下旨。”得到她的首肯,顾凌宸激动得热泪盈眶,心情一度高涨,仿佛是打了胜仗一般开心。 “啊宸可是怕我逃过不成。”见他这般着急,云蝶儿忍不住调侃他道。 “正是。”顾凌宸倒是被她的话点醒了,他们一路走来太难了。他实在是怕她逃婚了,不着急可不行。 顾凌宸覆在她的眉心,深深地吻了下去,十指交叉…… 是夜 顾凌宸是个务实的人。说得出来,定是要去做的。 顾凌宸翻了无数次那一道明黄色的绫缎,眉梢全是遮不住的笑意。生怕她后悔,顾凌宸连夜便向父皇求来了圣旨,这样她便没办法逃婚了。 云蝶儿如今是一介平民,王爷正妃的位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在一民间女子头上的。因着惠妃护子心切,他的宸儿好不容易长大了,如今有要娶妻的念头;作为一个母亲,她必然会替孩子扫除一切障碍。至于民间女子不得为正妃,在她摸清云蝶儿的底细时便想好法子。 没有出身,她便求北帝给她赐大姓。她外祖沐家虽不如皇家显赫,却也是挤得进上京十大家族里的。不是他们狂妄,放眼北国盐商,属沐家独大,沐家出来的女儿,也是当得起正妃的。 惠妃外祖家两个舅舅膝下只有几个儿子,而无一女丁;他们倒是十分盼望得一女丁,只是天不从人愿,二人已是年过半百,这辈子怕是与女娃无缘了;若她给外祖家送去一姑娘,他们想必也是十分欢喜的。 自打宸儿说要纳妃,她私下里也是瞧过那女子的。眉宇间有着贵气,举止更是有大家风范的,一颦一笑的优雅都不是民间女子身上所具备的,一头白发在她身上并没有显得老成,反倒是替她添了几分清冷孤傲。宸儿坦言说她是民间女子,她自是不信的。 所幸那女子底子干净,宸儿又难得有喜欢的人,这个媳妇便也认了。届时最令她头疼的应是要把人送给大舅舅还是小舅舅了罢…… 顾凌宸同云蝶儿说起惠妃要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她询了钦天监,两日后便是适宜出行,认亲,婚娶的日子,总之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届时自己便会带她一同去外祖家认亲,更是让外祖他们看看自己以后的妻子。 “后天是个万事皆宜的黄道吉日,蝶儿便随我去一趟沐家罢。”顾凌宸向她征求意见道。起初母妃同自己提及此事,他是觉得认亲倒也不是势在必行,但是他想要给她最好的,宸王妃非她不可,更是明白了母妃的深意。 “母..母妃,想的真是周到。”云蝶儿只觉得脸上火辣,她自幼便丧母,从未体验过母亲替自己谋划未来的感觉,亦从认真叫过别人有一声母妃。 第二百零一章撩拨心弦 “母..母妃,想得真是周到。”云蝶儿只觉得脸上火辣,她自幼便丧母,从未体验过母亲替自己谋划未来的感觉,亦从未认真叫过别人有一声母妃。 母妃这两个字于她而言始终难以启齿。她知道惠非这般替自己着想,是因为她爱极了啊宸,于自己亦是爱屋及乌的。 “母妃听到蝶儿夸她,定是很开心。”顾凌宸挑着眉,定定看着她笑道;自从她答应嫁给自己,无论何时何地,他脸上的笑容都极其灿烂。 不知为何,想到她同啊宸前去沐府,届时在场的皆是他的长辈,云蝶儿这时倒是害羞了起来。 她从未与沐家打过交道,亦未见过沐家人,只是听说沐家是北国最大的盐商,实力雄厚,是上京十大家族之一,沐家也是最低调的家族,故外界人对他们的了解是极少的。还未到那天,云蝶儿便忍不住有些怯场。 “放心,我阿祖家待人极好,尤其是像蝶儿这般乖巧的姑娘,他们最是喜欢了。”顾凌宸眼含笑意,轻轻将她拢入怀中。 “嗯嗯。”云蝶儿点头点地有些生硬,心里只能默默祈祷但愿如他所言。 顾凌宸见她氤氲的眸子,显得格外诱人,忍不住欺身逗弄着她,房中男女嬉戏打闹声透过墙,路过之人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正当他想要一亲芳泽,被打断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声扣门的声音。 “所谓何事?”顾凌宸见好事被人搅了去,有些气恼。 “王爷,奴才给姑娘送药汤来了。”一婆子恭敬答道。膳房方才熬制好的汤药便送了过来,那汤药尚冒着热腾腾的白烟。 顾凌宸闻言,便让婆子自行推门而进。 婆子是个懂得看脸色的,进来也是利索地将汤药放下就走,不敢再此多留一秒,生怕自己祸了主子的好事。 “这药,能不能不喝?”云蝶儿弱弱地问道。她喝这味药,已快两个月了,实在不愿意再继续喝了。 顾凌宸摇头拒绝她。他瞧着她气色有些差,这副汤药是生血健脾,最是适合她的。 “蝶儿若是乖乖喝了,我明儿便带你上街置些脂粉绸缎。”顾凌宸松了口气。 他知道蝶儿在暖阁一待便是两个月,难免有些待不住的;也知道她心里有挂念的人,她此番若乖乖喝了药,将身子调理好,便恩许她上街走一回。 “王爷一言九鼎,说话可要不能反悔的。”云蝶儿说罢,就将那药一饮而尽,缠着他兑现承诺。 在北国,能让她上心的便是赵氏几人与济慈院。 既可以出去,她想到万宝斋瞧瞧。 “那是自然。”顾凌宸轻捻起她一缕白发道。 自然是要出去的,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在这暖阁里罢;只是她的头发太引人注目了,不能就这般模样出去。 有了顾凌宸的承诺,云蝶儿是兴奋得一夜未眠,就盼着第二天可以早些出门。 这不,天尚未大亮,顾凌宸被她折腾了一夜,这方才睡下一会子,便被她薅了起来,他竟有些后悔做这个决定了…… “夫君~”云蝶儿见他迟迟不动身,便想着戏弄他一番,只见她伏在他身上,轻声唤了他声夫君。 “还不起来,蝶儿可要亲自动手了……”她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如她所料,他绷直了身子,原是迷糊的状态立马清醒了。 “不劳夫人动手。”顾凌宸只觉得耳边一阵酥软,忍不住反客为主,一个翻身便将人压在身下。 他本不想欺负她,只是她三番两次地总在挑逗自己,他是正常男子,忍耐也是有限的,这回定要挫挫其锐气。 顾凌宸打的算盘输了,见他这般云蝶儿并没有怕他,反倒是越发猖獗地对他动起了手。 云蝶儿双手游离于他的腰间,经过多番探讨,她知道那是啊宸的敏感之处,每回她将手放在他的腰间,都能感受到他身子绷直的样子,甚是有趣。 顾凌宸生怕自己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用双手撑着自己身子。 云蝶儿见他不敢动便更加肆无忌惮,饶是顾凌宸的定力再好,也是敌不住她的上下其手,忍不住抽搐着。 云蝶儿腾出一个手来封住他的唇,不让他叫出声来…… “不许碰这里。”顾凌宸放慢了语气,并将那不安分的爪子摁住。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这般撩拨自己,却从不负责灭火,他要日后定要好好罚她。 “那宸王可清醒了?”云蝶儿听话地把手收了回来,环住他的脖子。 “没有。”顾凌宸摇头。随即缓缓靠近她,直到鼻尖抵在她的额间,左右厮磨着,所到之处都落了密密麻麻的吻,仿佛是在仔细品着世间美味。 眼前人的脸不知是被他啃的还是受不住自己的撩拨,早已红透了,如那在雪里绽放的红梅一般,煞是好看。 顾凌宸瞧着那极具魅惑的唇,情不自禁地覆上去,手覆在她的锁骨处轻轻摩挲着;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慢了下来,他攻她守,一切尽在相濡以沫里。 “啊宸~”云蝶儿忍不住一声闷哼。 只到她的锁骨处,留了许多属于自己的印记后才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他把自己深深埋在她的肩上。 “嗯哼?蝶儿平时里最会撩拨人心,如今难不成是怕了?蝶儿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顾凌宸认为她是害怕了。 云蝶儿有被他的话刺激到,她可是出了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区区小事怕他做甚?一个想要将他吃干抹净的想法突然闪现出来,直接用力把他拉了过来,主动奉上香吻。 顾凌宸被她这一行为打动了,便也激烈回应着她,手也开始游离探索着…… “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直到褪至最后她身上最后的亵衣,顾凌宸才停了下来,慢慢离开她的身子。 他看着眼前早已染上绯色的女子,自是娇艳欲滴的,他也不愿放过眼前绝色,但他不能让她这般没名没份地跟着自己。只能替她挽好那因自己而凌乱的服饰。 “不碍事儿的。” 云蝶儿轻轻拢着自己的衣物道,她看中的便是他这般坐怀不乱正人君子的做派。 “待你去沐府回来,便让母妃寻个最近的好日子可好?”顾凌宸认真道。 自那场大火后,她便被自己接回了暖阁。只要自己在府里,便日日夜夜陪着她;即便她时时撩拨自己,他都从未越矩如同方才那般,只因他要给蝶儿一个名份,没有名分前他都不会去碰她;他要的不是一个工具,而是一个可以共度余生的人。 明儿待她与外祖认了亲,便会早些迎她入门;届时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遵命。”云蝶儿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地朝他吹了口气。 “不许纵火,否则后果自付……”顾凌宸极度忍耐道。面对眼前这个芳心纵火贼,他总是轻易被她拿捏,却无法抵抗。 “快些起来陪我上街。”云蝶儿想到正事,昨夜他答应陪自己上街,这才善心大发,否则哪能轻易放过他。 顾凌宸有些不舍地离开眼前人的怀抱,起身前还不忘在她锁骨上留了一道深深的印子,那是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顾凌宸替她备了套男子的青衫。 便是极尽简约普通的衣衫,在她这样绝色的容颜衬托下,亦显得格外脱俗。 顾凌宸本意是想让她乔装打扮一番,装作自己身旁的侍从,这样出门也不会或许引人注目。只是没想到她着男儿装更是别有一番韵味,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倒是像哪家娇俏的白面小郎君跑了出来。 为了不让她招惹上京女子的芳心,平白替自己招揽些没必要的桃花,他最终还是替她准备了一个银色面具,敛去她那耀眼光芒。 “随我出去走走罢,沐郎君!”顾凌宸忍不住调侃道。 “我倒是想当那男儿郎,可我本是女娇鹅。”云蝶儿佯装无奈道,他竟敢笑话自己,这如何能遂了他的愿。 “女娇儿便是极好,本王很喜欢……”顾凌宸认了怂。 二人出了府,乘了马车径直往万宝斋方向去。 顾凌宸并没有告诉她要去何处,云蝶儿探出头来看着马车外的景象,她只觉得他们正走着的路有些熟悉。 “啊宸,我们这是往何处去?”云蝶儿一把抓着他的手问道。 “一会你便知道了。”顾凌宸故作神秘道。 不多会,马车停了。顾凌宸将她引了出来。 云蝶儿瞧着眼前熟悉的门面,心里五味杂陈:“万宝斋。” “上京最好的脂粉便在里面,既是替蝶儿添脂粉,如何能错过万宝斋?”顾凌宸笑道,他知道那里面有她挂念的人,便带她过来了。 “啊宸,谢谢你。”云蝶儿不禁感动落泪。她太想知道赵姐姐她们的近况了。 “莫在门前站着了,我同你一起进去。”万宝斋位于两条的繁华的街道交汇处,人来人往的很多,顾凌宸只能催着她往里面走。 在万宝阁对面的潇湘馆上房里,一双眼睛正直直注视着二人的举动。 第二百零二章忽逢故人 “宸王府里传来消息,顾凌宸两月前从外面带回了女子,因着先前一直病着,除了府中伺候的几个嬷嬷见过几回,其他人都未成见过她,听闻是个美人,不过本王倒是觉得这个美人,与已故玟王妃有几分相像,也不知顾凌玟见到会有何想法呢?”黑衣男子若有所思道。 “那人的身影,像不像已故玟王妃?”黑衣男子只觉得那白发男子有些眼熟,观察了许久,才想起来像谁。“是有几分相像。”身后男子附和道。 他看得透彻,方才站在顾凌宸身旁的人,即便是带了面具着了男装,但他还可以一眼便可以看出她是个女子。 而他认识的顾凌宸从不近女色,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白发女子,便是先前他悄悄带回王府的女子。假面底下的明眸皓齿,是个十足的美人,难怪顾凌宸要这般遮遮掩掩的。 只是那女子还有几分像玟王妃,这若是让顾凌玟知道了,那也许会很好玩罢? “此前玟王府的火总是缺了些东西,属下愿意去做那点火的风。”身后男子跪地抱拳道。 “是啊,只要火种尚在,便总有死灰复燃的那日。”黑衣男子让人去暗地去了趟玟王府。 万宝阁 赵氏见到远方有故人来,便放下手中事物亲自上前迎着。 顾凌宸留在雅间外守候着,他不能让那些有心人靠近,更要护她周全。 云蝶儿随着她进了雅间。她见到赵氏,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她想知道她们最近过的怎么样;她想知道自己走后顾凌玟有没有为难她们;她想知道济慈院现况如何,想知道苏氏腹中孩儿如何了,王氏如何了…… 只是她的问题太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掌柜的,近来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你的头发……”赵氏瞧到那满头银发,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想是近来心里愁的事情多了,便也成了这幅模样。”云蝶儿苦笑道,不过她如今这个样子,对自己而言也许算得上是件好事罢。 “平安便好,平安便好。”赵氏连连点头。 “蝶儿有今天,全是亏得姐姐当时出手相救。”云蝶儿向她施了礼。 她的金蝉脱壳之计,全是靠的赵氏在从中穿线;若非有她在替自己给啊宸暗中传话,雪院走水那日,啊宸亦不会来得那般及时,将自己救了出去。 便是连黑油也是她透露给夏荷,这才致使自己的计划得以更好的进行。 “此处鱼龙混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如今见到你平安我便也放心了,宸王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必不会叫你错付此生。从前玟王府一切于你于我,皆已是过眼云烟,你我无需多言,心里有数就好。”赵氏谨慎道。她瞥见了她锁骨间的淤青,会心一笑;她与宸王倒是十分相衬的。 她帮王妃,也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如今她一心在这万宝斋上,也是亏得王妃的指引,叫她见过陌上花开,见过光明与希望,她便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心安于深院里的女子。 “姐姐,此话是何意。”云蝶儿对她所说的话是一知半解的。 自己离开玟王府,从前的生活对自己而言是过往云烟便也罢了,于她而言又是什么理? “我本可以忍耐黑暗,可我曾见过一缕阳光。自你走后,我便向王爷递了和离书,求他放过我;同他道明我的志向,他知我志不在王府,便同意在那和离书上摁了手印。想来他于我也是没有半分情谊的罢,否则也不会这般痛快便答应了我。”赵氏说到顾凌玟对自己没有情谊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仍旧会好感恩他;他在我落难时接回了王府,赐我吃住。此番一别,我希望王爷以后长乐未央,平安喜乐;希望万宝斋在我手上会长盛不衰。”赵氏云淡风轻地同她说着那些她离开王府后的事情。 自从追随王妃左右,她许多时候做事的态度便也与她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记得自己给王爷递和离书的那天。 王爷听到自己同他说要和离,他眼里大为震撼。他也许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收到和离书的这一天罢。 在去面见王爷前一刻,她心里是十分忐忑不安的。因为她怕自己提了这样的荒谬的要求后,王爷会将自己牢牢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宅院里;她也怕王爷不愿意放过自己,从此便与万宝斋绝决。她更怕王爷会因为自己递给她和离书,叫他颜面扫地,继而在某个深夜里将自己悄悄灭了口。 她想要活着。 她想要好好地活着。 她想让万宝斋在自己手里长盛不衰;她想要接母亲来上京瞧瞧,看看这儿的灯红柳绿,车水马龙;她想要母亲过一过有钱人的生活,徜徉在这车水马龙的上京街头;她更想让母亲因自己为豪,她不想看到母亲跪地捡碎银的样子…… 彼时她害怕王爷,甚至替自己想了很多后路。 既然玟王府里今日薨了一位王妃,明天亦可少一位不知名的姬妾。 只是顾凌玟的话,让她万万料想不到。 他只是同自己说:“赵氏,追随王妃久了,对人做事难免会耳濡目染,倒是有几分王妃的洒脱。你既是下定了要走的决心,本王是如何也挽留不住你的,倒不如放你走罢。” 说完便摁上自己的手印。 她这一刻,倒是觉得王爷,其实也挺好的,只是她不愿意就居深院。 “我倒是欣赏姐姐能这般肆意洒脱,莫说王爷,便是我对你亦是刮目相看的。”云蝶儿敬佩于眼前人,她竟敢朝自己夫君递和离书,能做到这般的,天下间没有几个人。 赵氏只是笑了笑。 “我……我有个不情之请。”赵氏思考了很久,犹豫再三,才吞吞吐吐地小声恳求道。 “你我姐妹生分了不成?不妨有话直说。”云蝶儿嗔怪道。 “我想把万宝斋置下来……”赵氏弱弱说道。 自打万宝斋开业至今,她是全程参与的,可谓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起初倒也是极其满足的。 不过不是自己的东西,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承认自己开始有了私心,她希望万宝斋地契写自己的名字。在万宝斋的这些日子,她亦是存下了些银子,若是再奋斗一年,届时攒下的银子将万宝斋盘下亦是可以的,她相信自己定能做到。 云蝶儿了然于心,知道她手里有了些资本,变硬了起来。 只是她把一切想得太过于简单,她手上的银票便是足够置万宝斋的地契,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万宝斋会陷入资金周转困难的风险。 她在万宝斋亦是花了心思,绝不能看到它陷入险境。 “姐姐,这便是万宝斋的地契,我不需要你手头的银子。只有一个要求,你帮我好好照顾济慈院,有万宝斋一日,便有济慈院一天。”云蝶儿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她到底是踏进了激进的路子。 正是了解她,今日出门便将地契找了出来。 她如今好不容易从顾凌玟身边逃出,日后定不可以这般光明正大出现在这的,若想让万宝斋继续下去,赵氏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妃我……你便当我方才是痴人说梦罢,这地契还是放在你身上保管吧。”赵氏有些懊悔,她看到云蝶儿从口袋拿出的地契,瞬间明白了她本便有意让自己接手,她是极信任自己的,自己却包揽了私心。 是啊,她可是一国公主,再不济也王妃。自己却妄想用碎银买国库里的地契,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 想到这儿,赵氏忍不住猛捶自己,即便自己如何学着王妃对事的态度,她的格局始终是自己无法比拟的。 “无须多言。自打开业以来,一直是姐姐在打理着,我对万宝斋的经营是天马行空,不及姐姐才智过人;我于万宝斋而言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且我好不容易逃离玟王府,万宝斋日益壮大,实在不宜在此抛头露面,你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云蝶儿拉起她的手,将那地契轻轻放置她手上。 她功成身退,以万宝斋接济济慈院为条件。 当然,她绝不会让万宝斋陷入绝境,若日后出现赵氏无法解决的问题,她定会出手的。 赵氏颤颤巍巍接过那轻于鸿毛的纸,此时心却有千斤重担压着似的。 “日后若是有需要之处,大可找我。我希望来年万宝斋可以更上一层楼。”云蝶儿紧紧握着她的手。 “万宝斋寄托了你我的愿想,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赵氏答应道。万宝斋是她们的愿想,她定不会让她们失望的。 “苏姐姐与她腹中的孩儿可还好?”云蝶儿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个自己曾经从莫冰儿手中救下的孩子,算算日子,也应该差不多六个月了罢,再过些时间,那孩子就会呱呱坠地,便是玟王府添丁时。 “一切安好。你初初离开时,啊芜一时想不开,吃吃不下,睡睡不着,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几度活不成了。所幸王爷仔细照顾着,如今气色才好了些。后来又因着腹中孩儿的缘故,王爷将她抬了侧妃,如今一切平安,便等着孩儿落地了。” 第二百零三章 沐家女 赵氏笑道。 啊芜幸得孩子傍身,又有王爷陪伴,日子过得也算圆满。 “那便好,女子孕育生命,是一个脚踏进鬼门关的,希望顾凌玟可以多关心体谅她些。”云蝶儿甚是欣慰。 “那是自然。” “王姐姐呢?” “她啊,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好,也没有很差。她得空了便来万宝斋打打下手,也算消磨时间。都说心宽体胖,也许指的便是她了。”赵氏打趣道,倒也不是她夸张了,只是王氏发福明显。 “心宽体胖?若有机会,我定要瞧瞧她。”云蝶儿捂嘴偷笑,她倒是十分想看看那本是瘦瘦高高的女子,是胖成什么样子了…… “她晚些便来了,王爷可否愿意在此久留些,容你们见上一回?”赵氏瞧了瞧门外打趣道。 她们短聚的这阵子,她可是清楚听到门外男子时不时踱步的声音,想来是有人等不住了…… “罢了,我怕吓着她。还有顾凌玟,日后还需姐姐替我隐瞒……”云蝶儿摇头苦笑,王氏嘴巴了得,若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想来离顾凌玟知道也不远了;还有啊芜,她还有着身孕,自己还是不要惊动她们了…… “那是自然。”赵氏将中指抵在自己唇上,以示保密。她本便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作为姐妹,自然是希望她往后可以平安顺遂。 “多谢。”云蝶儿看了下时间,他们也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云蝶儿与赵氏又是寒暄了许久,才准备离开。 在她们寒暄期间,顾凌宸将那各样脂粉都包了起来,让他眼前一亮的是那一面墙上的香膏。 他上前看了,无论是外形还是香膏的味道,竟与自己从前送予蝶儿的一模一样。他忍不住选了那个梅花的香膏,打开抹了一下,香味似乎更浓郁,质地细腻轻薄,若是论品质,必是眼前的香膏要好些。 想到先前他曾把那香膏抹在蝶儿眉间,脸上突然染上了绯色。 “那是蝶儿研究出来的新方子,香膏一上,便得了大家的喜欢,买它之人络绎不绝。殿下所看到的香膏还未正式发售,若您喜欢,便带些回去罢。”赵氏笑眯眯同他介绍着自家的香膏。 “宸王最是喜欢梅花香膏,不妨多带些。”云蝶儿打趣道。她知道啊宸心里定是想着当时他送自己香膏时的情景;她平生似乎没什么爱好,若有的话,便是喜欢肆意撩拨他罢…… “各样都给本王包起来。”顾凌宸脸上越发红了起来,瞧着她那春风拂面的模样,心里暗下决定,此番回去,他定要完成上回没做成的事情。 “是。这便让人替殿下包起来。”赵氏见宸殿的脸上这般通红,想来二人与这香膏是有些渊源的。她倒是第一次看到宸殿这般模样,被蝶儿拿捏得恰到好处,他定极爱她的罢…… 正在她与啊宸准备离开时候,恰巧见到一明艳少女径直朝自己走来。 云蝶儿心里一跳,那是纳兰雪。 自城西一别,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那丫头近来如何了。她本想上前同她问声好,只是她似乎没看到自己,直直往里面走去,也许是直接这装扮,让她认不出自己来罢;不过也好,便是让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停留在以前罢了。 看她这般熟悉万宝斋,想来是时常光顾的,赵氏应当与她多少有些交道的,待下回她定好好问问。 “怎么了。”顾凌宸见她看到方才那个姑娘有些魂不守舍。 “没事,一个很久故友。啊宸,我们回去罢。”云蝶儿对身旁的顾凌宸说道。 “既是故友,可要上前打个招呼?”顾凌宸笑道,既然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那么一会,她与人寒暄,自己在一旁候着便是了。 “下次罢,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她道。 主要是她还未想好自己要如何面对纳兰雪,那个对自己暗生情愫的瑶瑶。她还未想好如何解释,她才能更好得接受自己,从云哥哥变成云姐姐....... “嗯嗯。”顾凌宸点头道,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示意让她先走。 回到宸王府,左右不过一刻钟。 云蝶儿从赵氏口中知道所有人都很好,她的心里也是安心了不少。 “什么,赵氏把皇兄给休了?” “不是,她与皇兄和离了?因何?” 云蝶儿将方才得知的消息,与他分享。 当说到赵氏的事情时,顾凌宸大为震惊,在他的认知里,亦是相当炸裂的。 皇兄好歹是王爷,虽说近来有些疯魔,但府里的吃穿用度也是要比平常百姓家好上许多。 不过转念一想,赵氏经营着这偌大的万宝斋,吃穿用度是无需考虑的。他只是不敢相信皇兄竟愿意放了她。 “啊宸觉得震惊,是因为自古女子位卑,便是休妻与否,话语权仿佛天生是应在男子手上的。蝶儿倒是敬佩她的。”云蝶儿娇嗔道。 女子递和离书一事,便是放在北国亦是相当炸裂的,何况是发生在集权中心的皇室;难怪顾凌玟与赵氏对此事都是秘而不宣。 “非也,北国民风开明,便是下堂女子日后亦可再觅良人。不过是觉得一向控制欲极强的皇兄,会轻易放她离去。”顾凌宸将她搂入怀里。他人日子过的如何,他都漠不关心,他只想与蝶儿在一起。 “这亦是蝶儿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云蝶儿应道。 “我们管不了他人如何处事。眼下我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的,心中挂念的唯有一事,便是你早些嫁予我。”顾凌宸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她。 “放心,蝶儿自是不会跑的。明儿我们便去沐府。”云蝶儿答应他,啊宸总是会多想,是她不该给他说赵氏递和离书一事,如今又惹得他心里胡思乱想。 她顺势倚靠在他身上。 顾凌宸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枚香膏,轻轻抹在她的唇上。这一次,他要重温一遍,要将先前的遗憾补回来。 “啊宸……”云蝶儿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禁了声。向来是自己撩拨的他,如今被他占了先机,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他似乎愈发娴熟,慢慢将她带入佳境,云蝶儿对他的进步,颇有自豪感。 感觉到她的双手圈在自己腰间,他的攻势愈发强烈,他掠夺着属于自己的细腻柔软。 过了许久,男子才肯把人放了。 “是梅花的,我很喜欢。”顾凌宸洋洋笑道,仿佛在宣布自己偷袭的胜利。从前被偷袭的一直都是自己,这回亦是掌握了主动权,这会让他高兴许久。 “越发调皮。”云蝶儿语气虽有些冷,可眼里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她不过是故作生气罢了。八壹中文網 “夫人宠的。”顾凌宸嘴里噙着笑。 云蝶儿想象中的认亲,以为会有许多繁琐的流程。实际是挑了个吉日吉时,在沐家老祖宗的见证下,向惠妃娘舅舅行了干亲的跪拜礼,沐家舅姥爷回给了云蝶儿一份大礼。 众人吃了精心准备的晚宴后,这认亲仪式算是礼成了。 二位沐家老爷膝下没有女儿,见云蝶儿这般伶俐乖巧,自然是都想要与她认干亲的。只是云蝶儿只有一个,总不能把人劈成两半罢,在沐家老祖宗的主持下,秉着长子优先的原则,由沐家大老爷与云蝶儿认亲。 那二老爷自然也有张良计,好不容易来个自己对眼的姑娘,他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既然都是认了,认一门子亲,与认两门子亲又有何差距。 左右她日后也是要嫁给自家表姨甥的,也算是自家人。 沐家嫁予皇家的是沐家嫡女,可沐家本没有嫡女,老祖宗对外宣称的是十五年前沐家长媳诞下的是龙凤胎,只是女孩身子羸弱,需要在外食百家饭,待及笄后方可接回,往后便会一路坦途,是为沐家嫡女。 沐家只有一位嫡女,既然大哥认了,他无法凭空让沐家再多一位嫡女,他便私下同云蝶儿认亲,老祖宗也是点了头的。 晚宴后,礼成。 沐家多了个女娃娃,沐家人开心。 突然多了一大家子亲人,云蝶儿也开心。 热闹散去,云蝶儿寻了个赏月的好去处。 “通草花,簪在蝶儿头上,定是最好看的。”顾凌宸她从身后抱住她。 “多谢。果真是栩栩如生。”云蝶儿他手里非花非草,惊叹于做这花的人细腻心思,无论是形态花色,都如真花一般无二。 “此花原是产自白族,近来皇城来了许多白族商人;因着北国鲜见,是以皇城时下最兴的便是此花,蝶儿若是喜欢,改日我着人将每种式样的都置些回来。”顾凌宸轻笑道。 “白族?”不知为何,云蝶儿想到白族,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老白来,云蝶儿仿佛是骆驼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她明儿要去一趟“遇见”。 “可是有何不妥?”顾凌宸见她眉头紧锁,仿佛是心头藏了事。 “白族与北国想来没有过多往来,如今那些商户莫名出现于皇城,只怕朝里朝外都要有人不安分了。”云蝶儿愁道。 “既来之,则安之。”顾凌宸若有所思道。 第二百零四章迷药 翌日,风云骤变 云蝶儿趁啊宸如常上朝之际,打算只身前去“遇见”找老白。 他本就是白族之人,想来最是清楚白族的事情。 正如云蝶儿所想,眼下这世道,不太平了。 朝堂中,有人进言称近来白族不安分,竟屡次挑起事端,大有反叛之势;这样的消息一出,朝堂是一片哗然。 “禀父皇,近来皇城中确实出现了众多白族商人,儿臣认为白族意图叛乱,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九王将近来皇城的近况如实说了出来。 “儿臣不敢苟同,白族与北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仅凭区区几个商人便定论白族意图叛乱,实属不妥;更不利于两地百姓,依儿臣所见,应当彻查此事,若属实有人蓄意散播遑论,应严惩不贷。”顾凌宸义正言辞道。 白族是什么样的,他最是清楚的。九王本就是个不嫌弃事大的人,他的话,总是要过滤得 “宸儿所言极是,未明事理前大动干戈,到底是我们理亏,北国向来以和待人,莫让人觉得我朝有失大国风范。”北帝思索一番道。 白族,从不与北国有纠葛,且实力在北国之下,自是不成威胁,若是贸贸然出兵,倒是让人觉着北国小气了。 “诺。”众大臣应和。 九王的计划被蛊顾凌宸打乱了,心里自是不满;下朝路上,九王故意同宸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只是不知美人与江山,三皇兄更爱哪一个呢?” “你要做什么?”顾凌宸皱眉质问道。不知为何,他听闻九王这样说,心里莫名担心起来,他最好别动蝶儿,否则别怪他们连兄弟都做不了。 九王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他能做什么,不过是帮人欲成好事罢了…… 宸王府 “王妃呢。” 顾凌宸如同往日般下朝归来,云蝶儿通常在暖阁等着他回来。可他今日心神有些不宁,担心她有事。便奔往暖阁,没有见到人,心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即便云蝶儿尚未入门,顾凌宸早在府里便让府里人尊称她一声王妃,府里人早便是见怪不怪了。 “王爷,王妃今日同篱儿说是要去集市走走。”一侍女回想起她们在伺候王妃时,她曾与篱儿说到。 顾凌宸听闻她出门了,又联想到九王的话,心里一阵担心,便赶忙出去。 自打云蝶儿葬身火海后,顾凌玟便时常在王府与花楼之间往返,如今的他满脸胡茬,一副生无可恋的面容,整个人颓废不堪,早已没有了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另一边,本是要去找老白的,待她到了地方后,却是被告知老白不在遇见。 见不到人,云蝶儿心里疑云更甚;眼下只能另找时间再找老白了。 正当她准备往府里走时,成功被一鬼祟的黑衣人吸引力注意力;她一路尾随黑衣人至花楼。 那黑衣人于顾凌玟所在的雅间拐弯处停下;云蝶儿并未发觉,照旧紧跟其后。 她来到拐弯处时,便被一阵粉末迷药;她试图挣扎了几下,只是身子觉得越发的软弱无力,没多久便倒地不起。 那黑衣人将她抗到顾凌玟所在的雅间内,点上了迷情香后,听见顾凌玟拖着迷糊的身子,脚步声越来越近,便赶忙离开。这样的春宫图可不是他想看的呢。 那黑衣人用足了料,云蝶儿是逃不了了。渐渐地她开始燥热无比。 顾凌玟见床上有人不停地扭动;便拖着沉重的身子过去。 这不看到还好,看到榻上的女子险些要将他吓得要晕过去;因为她与自己心里的女子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可她分明是葬身火海了啊,如今这会出现在这里? 顾凌玟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自是与蝶儿不同的;可是她又是与蝶儿十分相似的。在顾凌玟的潜意识里,已然是将眼前女子当成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又是带着些酒意,他便将眼前女子当作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礼物一般。 顾凌玟心中高兴不已,便上前去,适才发现她有些异常,像是被下了药。他这才发现这房子里不知何时点上了暖情香。 顾凌玟只觉得他这香正是应景:“蝶儿,你我曾是夫妻一场,怎奈有名无实,怪本王猪油蒙了心,你别怕,本王这便帮你解毒。” 云蝶儿眼神迷离,看着眼前与啊宸有些相似的身影。 可是啊宸身上并没有龙涎香,叫她疑惑,定眼看了许久,才认出他是顾凌玟;看到他靠近自己,云蝶儿只能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全力挣开他,用最后的理智告诉他:“王爷请自重,我乃沐府女郎,不是你口中之人。” “你别让我看不起你!”云蝶儿自己自爆家门,眼前人却毫无反应。 “看得起,看不起都不重要了,本王会好好爱你的。”顾凌玟可不管她的哪门子的小姐。 因着她的反抗,倒是叫顾凌玟真的把眼前的白发女子当成云蝶儿了。他印象中的蝶儿,就同她一般,看来这次老天是真的有听到自己祈祷,真的把蝶儿还给自己了。 他这次定会好好珍惜她的。待自己替她解了毒后;便会迎她进门,往后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他如饿狼般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显然顾凌玟也吸了不少的迷情香,也开始说胡话了。他满脑子都是想要眼前的人,那个他日思暮想之人。 “滚开,你若执意如此,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云蝶儿此时身子软绵无力,只能放出狠话。 “恨吧。本王不怕。”若此时他放开她,自己只会更恨自己。 此时她出现在自己跟前,不就是上天给他最好的安排吗。她身中情香,若不与自己在一起,她这毒,如何能解? 云蝶儿见他欲扑上来,随即蹲下,从他臂下逃脱。她看着那案桌上香炉袅袅青烟,只觉头越来越晕,为了减少迷情香的吸入,她奋力拖着身子,摇摇晃晃跑到那桌面,用力将那炉子打倒在地。 她这般行为,惹怒了他。 “你就这么恨本王?不愿意与本王在一起?”顾凌玟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将她抵在桌前。 “王爷自重。我夫君定不会放过你的。”云蝶儿只得刺激着他,用手肘用力打在他的身上,他沉重的呼吸吐在她耳后,让她意识逐渐模糊。 “无关紧要,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你放心,本王会对你好的。”顾凌玟将她反过来,轻轻一吻落于她的脸上。他也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已婚,他只知道今日之后,她便是自己的女人。 云蝶儿知道他是来真的,愈发害怕起来,她绝不能与他在一起,只是她身子软绵无力,根本无力反抗。所幸瞧见桌面上有一把剪刀,她伸手想去拿起来,怎奈手不够,还差那么一点点…… “别动。”顾凌玟呼吸声沉重,紧紧抱着她。 云蝶儿无心应对他。一门心思都在如何才能取到那把剪子。 她抵在桌边,试了几次,始终够不着。正在焦虑中,她忽然想到一个办法,随即向后下腰。 “事后,蝶儿随我回王府吧。” 顾凌玟见她这般,以为她认清现实,这是在向自己妥协了,心里不免有些高兴。 “嗯。”云蝶儿搪塞着他。手已然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本王今天绝不会放了你。” 正在他准备覆于他身上时,一声吃痛,打断了他;捂住伤口,连连退后了两步,有些沮丧。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何这么久了她还没被自己捂热…… “你别过来。”云蝶儿心里盼望着啊宸能来救救她。 为了能够撑到他的到来,趁着自己尚有一丝清醒,举起剪子,狠狠刺自己的大腿,刺疼果然让她又清醒了几分,而后举着那沾了血的剪子,对着他叫嚣道。 顾凌玟已到怒点,内心占有欲很强,他并不打算轻易饶过她。他猩红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不管眼前人如何抵抗,他都不会放开她。 云蝶儿饶是高举剪子,在顾凌玟眼里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他步步紧逼,她一退再退,直到云蝶儿抵在墙上,再无路可退;眼看着他越发靠近自己,云蝶儿此刻无比绝望,只能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有人能够来救自己…… 正在她以为顾凌玟碰到自己时,身旁却是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蝶儿,是我。” 一旁的顾凌玟被狠狠踹了一脚,随后应声倒地。 对,正是啊宸,云蝶儿猛然睁开眼睛,经过她的再三确认后,才安心投入他的怀中,央求着他带自己离开:“啊宸,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此间若是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合事宜的,啊宸莫要见怪,只当我是疯言疯语罢了,若是聒噪,劳烦啊宸取一盆冷水来……”云蝶儿费尽最后一丝清醒道。这药性,要比自己想象中强很多,她无法把控。 顾凌宸看了地上的散落一地的媚药,自己顿时也有些发热,他当下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这里仍旧有着媚药残留,确实不能多留:“我带你回去。” 第二百零五章解毒 “给皇兄找个解毒之人来。”顾凌宸终究是不忍心,看到顾凌玟满地打滚,吩咐了暗处之人。 说罢,便将人带了回去。她的脸愈发红得发烫,所幸花楼离宸王府不远,只消一刻钟便能到。 上官见王爷这般急促,又看了看他怀中神智不清的云蝶儿,大抵也是明白了,便吩咐好不许任何人涉足王爷寝殿。 房内。顾凌宸将人轻放于榻上:“这药,本王替你解,蝶儿,此生我定不负你。” “啊宸……” 云蝶儿已被合欢香迷了心智,她开始撕扯着自己的衣裳,嘴里喃喃道,云蝶儿主动搂上他的脖子。 “我在。” 顾凌宸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随后是鼻梁,唇,下巴,耳后,落下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吻,他所到之处,皆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女子早已全身酥软,显然不满足于现状,便也回应着他。 男子安抚着她,一边将她的衣裳缓缓褪下,仅剩下亵衣。 亵衣之下,不难看出,她的身子已是浑身通红,顾凌宸很是心疼,此时若还不给她解毒,蝶儿只怕是要禁不住了。 顾凌宸突然想到书上的某些画面,手开始有些颤抖,心跳的越来越快,他仿佛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都能红到耳后了,想来比蝶儿通红的脸,还要艳红许多。 眼下女子的手正在慌乱地四处张扬,所碰到之处都被她扯下,顾凌宸才放手缓缓松开她仅剩单薄的贴身衣物。 顾凌宸轻轻覆于她身上,温柔地摩挲着她,大手最后停于她的平坦小腹上,起初确实有些不知所措,自然也是探索了许久,才知道其中门道的。 在女子的声声呼唤中,他突破了二人最后的防线。见到女子眉头紧锁,眼角一滴泪缓缓流下,男子亦是停了一下,自知是自己的缘故,叫她受苦了。 “蝶儿,我此生真爱惟你一人。”顾凌宸深情表白道,他欠了蝶儿一场大婚,是时候弥补了。 “啊宸……” 女子娇媚动人,眼神迷离,娇滴滴地轻声唤着眼前人,纤纤玉手缓缓环绕上他那精壮的腰身,极致放肆挑逗着他…… “本王这就替蝶儿解毒。”顾凌宸任由她撩拨,说完薄唇便覆于她的唇上,仔细啃食着。 屋内旖旎风情,门外晴空万里。 时不时传出些暧昧暖情之声,侍从自然也能想到一二分,各个低头羞着脸,不敢出声,生怕扰了里面的主子。 上官知道,此事并非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又是夜深寒凉的,独独留了王妃贴身丫鬟候着,把其他人都遣散了,让他们早些回去歇息。 屋内反复传出暧昧之声止住时,已是次日清晨。 顾凌宸小心翼翼地替身旁女子将凌乱的头发理好,眼眶中有些泪水在打转;仔细回想着这一路以来,他与蝶儿能够走到一起,真的是困难重重。 云蝶儿迷糊间只觉得有人在触摸自己,回想起昨天看到顾凌玟的模样,以为身旁的人就是他,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并用手肘用力顶在他的胸膛。 只听到顾凌宸捂住痛处,一声闷哼道:“是我,蝶儿。” 云蝶儿这才反应过来,身边是啊宸,这才住了手。 只是看到对方的处境,下一秒二人均闪过一丝的不自然,云蝶儿更是红了脸:“啊宸,你快些起来,别让人瞧见了,怕是要闹笑话了。” “昨日,是迫不得已......”顾凌宸解释道。 云蝶儿只是羞涩地笑了笑。 “蝶儿,我晚些便去让母后帮我们询个最近的日子,届时我们成亲可好?”顾凌宸将眼前人搂得更紧了。 “昨日,蝶儿是去找老白的,只是他不在。蝶儿回府时是一个黑衣人将我引至花楼,我不知道顾凌玟为何会在那里。”云蝶儿害怕他心里会多想,便向他解释道。 “我知道,往后蝶儿想去哪,我陪你去可好?回想起昨天的情景,顾凌宸自是知道她昨天出现花楼的原因的。 那必然是九王的手笔。他不过是驳了他的观点,他便要对蝶儿下这般狠手,还是这般卑劣的手段,他与自己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只是顾凌玟见到我,怕是又要痴缠不休了。”云蝶儿眉头紧锁。 “总归是要见的,如今你是与我有婚约的沐府女郎,不是那云公主。只是在成亲前,都要委屈蝶儿留在牧府了,不过蝶儿放心,我很快便会接你回来的。”顾凌宸揉了揉她的脸道。他晚些时候便亲自送她回沐府。 “嗯嗯,蝶儿便在沐府等啊宸来接我。”云蝶儿听了他的话,便也安心了许多。 “蝶儿,无论如何,我都要同你在一起的。”顾凌宸看着她,眼里尽全是不舍。 “傻瓜,我不过是在沐府小住一阵子。很快,我的啊宸便会踏着飞云来娶我的,何须这般伤感。”云蝶儿只当他是舍不得自己去沐府罢,便取笑他道。 “那是自然。”顾凌宸笑道。 知道她身子不舒服,不宜多动弹,随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往后,便由夫君替娘子着衣裳罢。” 这让云蝶儿顿感无地自容。 顾凌宸替她着好衣裳后,便着人送来了补身子的汤;这下子,府里上下皆知道了。 这样的消息,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 总有几个跳梁小丑跳出来,妄想博人眼球,竟敢讨论起了云蝶儿来。说什么虽是有婚约在,始终未入门,便终日与王爷厮混,哪里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王爷娶了这样的女子,可真是..... 只是好巧不巧,这样难听的话,全落在了想出来走走的云蝶儿耳里。 这云蝶儿哪里能忍,便径直到那女子跟前,微微笑道:“这位姑娘这般替王爷着想,难不成钟情与王爷不成?” 云蝶儿记得她,她有一回给自己送汤药来,她对自己的眼色并不好;反而有些是在针对自己,她得直接告知自己,此人非善茬;故打那时起,云蝶儿便留了个心眼。 对于秋月的底细,她自然也是试私底下查过了的;说起来,她与顾凌玟倒也有些渊源在里头的,只是云蝶儿总觉得,她的背后是另有其人。 秋月头一回被别人这般直白问道,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连忙矢口否认道:“奴才不敢有非分之想。” “做奴才的呢,便是贵在有自知之明;即便我如今尚未进门,我乃沐府女郎,亦非是你可以随意言论的,我瞧着你年纪也不小了,应当知道祸从口出;他日我若是再听到你再嚼舌根,便不会只有一顿训了,可记住了?”云蝶儿只是训了她一顿,便放她离开了。 秋月被训了一顿,便也老实了许多;她知道眼前的女子没有想象中的软弱,是个不好惹主,只能敛起心里的不快,默默退去。 经此一事,云蝶儿也没了热情,便回了暖阁。 那个奴才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一件事,她将篱儿唤了过来,让她帮忙悄悄吩咐膳房煮上一份避子汤,不得声张。 花楼内。 房内是一片狼藉。 顾凌玟从温柔乡醒来:“蝶儿,你可算是本王的人了.....” 他转身将身边女子圈住。 “王爷,奴家是兰儿,不叫蝶儿....”女子亦是迷迷糊糊应道。 听闻这个娇滴滴却又陌生的声音,顾凌玟一下子便清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看到一张算的上好看的脸,只是那张脸上涂了极厚的一层脂粉,他昨天的俏佳人忽然换成这样的庸脂俗粉,任谁都无法接受,他吓得赶紧将人推开,怒道:“给本王滚!” 女子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一脸委屈地离开了此处。 顾凌玟仔细回想起昨天的画面,他分明记得那是蝶儿,至于后来是怎的变成了其他人,他实在记不清了。 等等,昨天那女子说她是沐府女郎;沐府何时多了个女郎,他怎的没有印象?他定要找个机会,去看一看这个女郎的真面目。 暮色四合之际。 顾凌宸总算是回来了。 “我都听说了。看来我这府里是容不了这么多人了,明儿我便下令,将所有侍女逐出府外。” 他在回府的路上,便听闻了秋月出言诋毁蝶儿一事,实在有些生气;自己捧在手里的珍宝,竟有人敢出言不逊,看来他这府里的奴才都要翻天了不成。 “啊宸这是作甚?”云蝶儿笑道,他难不成是想让自己尚未进门,便落的个妒妇的帽子吗? “本王瞧见她们便心烦,将她们逐出府,你我也能清净些。”顾凌宸无奈道,哪里女人多,哪里的是非便多。 “出言不逊的奴才,啊宸可知她是顾凌玟的人?”云蝶儿问道。此人留着,也许有用呢。 “知道,或许应该说她是大皇兄的人才对。”顾凌宸冷言道。 起初他与上官都先入为主,以为秋月是顾凌玟的人,留她至今,本是以为会有大用处,不过是个没用的棋子罢了。 只是他今天才发现,秋月实际是大皇兄的人,这大皇兄藏得可真够深的。 昨日便是她的通风报信,是以九王才会设计陷害蝶儿,此女实在是留不得了。 第二百零六章她不会像你这般疾言厉色 “原来阿宸是知道的呢。”云蝶儿看着他扮猪吃老虎的模样,亏得她起初还觉得有些的过意不去,如今看穿了他的心思,便由着他将人驱出府去。 “夜深了,我送蝶儿回沐府罢。” “三月十五,宜婚嫁,宜出行,总之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蝶儿只需在沐府小住三日,三天后,我便去接你回来。”顾凌宸眼里是止不住的柔情。 他特意询了最近的好日子;还有三天时间可以给他们置办物件,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嗯,我等你。”云蝶儿应道。 顾凌宸将人送到沐府后,久久不愿离开。 若非府里头老嬷嬷同他说,新婚前不可以见新妇,否者不吉利,他怕是会继续待下去。 三日时间,是有些仓促的,但在沐府老祖宗的主导下,加上全府之力,自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到两日,沐府已然张灯结彩,府上仿佛换了一副新面孔;虽是未到出嫁那天,便是看着这高挂灯笼,就显得十分喜庆。好歹是沐府家女郎出嫁,该有的排面是少不了的。 云蝶儿看着沐府上下都在为了她的婚事而忙,让她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 夜间,云蝶儿只觉一顿无聊,她在这府里也没有什么好去处,便只身在院子内走走,当是消食。 此时,一道身影潜入沐府。 正是顾凌玟。 自打那日,他碰到云蝶儿后,心里便一直惦念着她,他知道这般夜闯他人家府邸,影响不好,只是他定要搞清楚沐府女郎,到底与云蝶儿之间,有没有关系。 顾凌玟看着是站在桃树下的女子背影。她一袭红衣,一头白发,头上只带了简单的发饰,半缕挽起,银色发丝随风摇曳。 她的身形,是极像云蝶儿的;她这一身红衣的装扮,顾凌玟是极少见过的,他的印象中,她只有同自己成婚时着过这般艳的颜色,平日里皆是些素色的,大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许是感受到身后有人,女子便缓缓回头。 云蝶儿实在没想到,她会在沐府碰见顾凌玟;他竟敢夜闯沐府。 她想,顾凌玟此番夜闯沐府,定是为了试探自己而来的;她此刻是沐府的女郎,与顾凌玟并没有任何瓜葛的。 云蝶儿便让自己先镇定下来;随后便略略施礼向他问安,并无多言,他们之间无话可说。 那是出于对陌生人的礼貌。 顾凌玟看着这熟悉的脸,实在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自打云蝶儿葬身火海后,顾凌玟私底下是找了不少云蝶儿相似之人,但都没有眼前人最合他心。 他自是沉沦与她那张熟悉的脸,他看得出神了;他实在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顾凌玟欲上前一步,再仔细瞧瞧她。 云蝶儿并不会让他如愿,趁他靠近时,朝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小女子与你无冤无仇,何苦这般三番两次地戏弄小女子,此处是沐府,请你离开。” “蝶儿,我真的很想你......”顾凌玟见眼前人反应这般激动,便放轻了语气。 “来人...”云蝶儿还未喊出来,便被他用手捂住了嘴巴。 顾凌玟并不想将事情闹大,显然他自己也知道夜闯别人院子是不光彩的事情,云蝶儿是叫不出来了,但手还可以抖动,便顺势取下头上的发簪,趁去其不备,用力扎他的胸膛。 顾凌玟吃痛一声,便将人放了。 云蝶儿提起声气,警告他道:“不管你是何人,若是再不走,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这沐府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来的。” 顾凌玟有些失落道:“她不会像你这般疾言厉色。” “滚。”云蝶儿吼道。他如今在自己跟前扮什么深情,先前都做什么去了。 看到他这般行为,云蝶儿只觉得可笑。 顾凌玟落寞离去。 黑暗中一道身影亦悄然消失。 云蝶儿将人打发走后,便回了房间。 “主,为何这般失神?”篱儿上前询问道。 “我看到顾凌玟了,篱儿,今天陪我可好?”云蝶儿转过身抱住她淡淡道。 虽然啊宸明日便会来接自己,但是她害怕顾凌玟会卷土重来,她实在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好。”篱儿轻声应道。 这一夜,她与篱儿说了很多,很多、、、 她与啊宸的昏礼,是在黄昏时分,即便如此,喜娘还是早早便过来替她梳妆打扮。 这好看人脸蛋,无论梳成什么样子,都是美的,红妆靠人衬。 见惯了美人的喜娘忍不住道了句:“女郎真是好看,难怪宸王府的仪仗早早便到府前候着了,原是一刻也等不住了呢。” 听到喜娘的夸奖,云蝶儿心里很是开心:“多谢姑姑好言。” 她让篱儿抓了一把金瓜子塞到喜娘的手里。这样大喜的日子了,就是要听些好话的。 喜娘得了好处,嘴上的笑意更甚;做事亦积极了许多。 依据祖习,云蝶儿还要随父亲到宗庙祭拜先祖,她来沐府的时间很短,对于府上的长辈,也只是认识了二位义父与老祖宗,还有几房姨娘。 对于宗庙的先祖,自是认不全的。但这既是风俗,她便仔细听着大家的安排就是,循规蹈矩的终归错不了。沐府是个大家族,便是拜祭先祖,亦是用了小半日。 祭拜仪式结束后,已是黄昏。 上门迎亲就在黄昏时刻。 不过顾凌宸在王府里,实在是坐不住了,便来得早了些,他想要早些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等待的时候,总是焦急的。 顾凌宸身着衮冕之服,立于斜阳之下,身后无限拉长的身影,随着他一步一动,可以看出他是极其紧张的。 吉时将近,云蝶儿在沐府长辈的搀扶下,缓缓步出府外,往顾凌宸方向走去,步伐摇曳生姿。 她虽在沐府待的时间不久,但知晓府里人是真心待自己的,她在出门时,云蝶儿向他们一一行了跪拜礼。 一路上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生热闹。云蝶儿紧紧握着手中的苹果,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她想起昨夜顾凌玟的出现,实在担心他会在婚礼上闹事。 所幸整个流程下来,除了有些磕磕碰碰外,也算得上顺利圆满。 她与顾凌宸的寝殿里,一对龙凤喜烛缓缓燃起,周遭皆是大红喜字,身后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云蝶儿端于喜榻上,静待啊宸归来。 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顾凌玟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婚礼上,想来是自己想多了罢,不过如此也好,他们亦不用应付于他。 酒过三巡,宴席到了尾声,宾客亦陆续离场。顾凌宸生怕熏着她,便在外面散尽了酒气才进来的。 在喜娘的引导下,二人喝了合卺酒;也吃了生饺子。 喜娘笑着问道: 一句生的,闹得在场之人脸上都爬满了笑意;只有云蝶儿这脸皮都红到耳根了。 顾凌宸只是略有深意地看着她道:“自然是生的......” 一时的热闹,终是归于平静,这才是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 她身上的凤冠霞帔是极重的,是以她行动才这般不便,顾凌宸小心翼翼地取下她头上那偌大的翟冠:“可是累坏了?” “虽累,可心是欢喜的。”云蝶儿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冠子取下,整个身子都轻松了不少。 顾凌宸往她身边靠近,眼里含情脉脉道:“蝶儿,你总算是我的妻了,总算是我的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你与我拜了天地,便是终生要在一起的,可不许反悔。”云蝶儿在他胸膛上画着圈道。 “那是自然,往后余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手的。”顾凌宸按住她乱动的手。 “甚好,你我已是夫妻,往后一切便应坦诚相待,无论何事,都不可心生隐瞒。”云蝶儿搂上他的脖子笑道。 “为夫遵命。”顾凌宸一脸邪笑。 “回顾你我这一路走来,实在艰苦,直至如今你我结成夫妻,都仿佛跟梦一般。”云蝶儿感慨。 顾凌宸轻轻掐了眼前人的脸,只听到她吃痛一声。他才笑道:“你瞧,会疼,可还觉着是梦?” “你莫不是故意欺我?”云蝶儿没好气说道,亦是还了回去。 她故意掐了一把他的腰部,撩拨起他来。 只是她以为眼前的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反击,适才她在得手后,还洋洋得意;丝毫未发现眼前男子早已不是此前那无害的白兔。 “夫人,你这般纵火,可是需要负责灭的。”顾凌宸一把将人抱起便往榻上大步走去。 行至榻边,将怀里女子缓缓放下。 他忽的记起了平日里,她便是这般肆无忌惮撩拨的自己;从前他不敢逾越半分,如今她已是自己的妻,从前她欠下的债,也该是时候还了。 这回,可由不得她的。 “顾凌宸......”女子略带哭腔喊道。 “夫人乖,别闹,专心灭火.....”男子欺身向前,开始了漫长的探索模式。 渐渐地,屋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越发沉重,窗外月色撩人。 第二百零七章 谴散府中女眷 成婚后的第二日,是新妇朝见的日子。 云蝶儿早早便被叫了起来,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入宫请安。 这一通流程走下来,除了有些疲倦,便是跟平常日子一般,倒也没有什么妖异。 请了安后。 正值时令,顾凌宸知道宫里有一处好地方,便拉着她前往十里杏林,那里杏花盛开,她定会喜欢。 “从前不知,宫里竟还有这样的好地方。”杏花微雨下,云蝶儿果然起开朗了许多。 “蝶儿若喜欢,日后常来可好。”啊宸浅笑。 “甚好,我想为啊宸跳一支舞。”云蝶儿应得快。 杏香随和风袭来,有些久在樊笼,忽得返自然的感觉,云蝶儿心情大好,便说要给啊宸舞一曲,一支只属于他的舞蹈。 杏花树下,女子舞袖长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足以让人一眼万年。 一曲舞毕,男子将女子圈住,四目深情相望。 不想,顾凌殇的掌上,打破了二人的温馨。 他自是看不惯这样你侬我侬的场景的,不禁略带玩笑道:“宸王与三王妃这般恩爱,果真是羡煞旁人。” 云蝶儿脸皮薄,听到顾凌殇这般取笑自己,难免有些尴尬,脸上瞬间泛了红,并小声让啊宸将自己放下来。 顾凌宸并没有松开她,他自是知道上回九王敢对蝶儿下手,而九王向来是站在顾凌殇那边的,想来他亦是牵涉其中的。 曾几何时,顾凌殇一直是自己心目中最是敬重的大皇兄,但自打上回花楼一事,他与自己的梁子便结下了。 蝶儿如今已是自己的妻,他便有了可以保护她的身份,日后所有试图对蝶儿不利的人,他都不会放过;还有顾凌殇安排潜伏在宸王府的那些眼线,他定会一一揪出来。 “闺房之乐,让大皇兄见笑了,怎的今日不见九王?”顾凌宸皮笑肉不笑。 “昨个九王府上来报,九弟前两日身子抱恙,便在府中养着。”顾凌殇清了清嗓子道。 “说到底臣弟能有今日,全是他一手促成,本王实该好好感谢他的成人之美。”顾凌宸暗暗隐射着。 是啊,看到自己的计划落空,如何能够心平气和地出现在自己跟前,他是该告假。 “见到宸王与王妃这般情深,本王甚是欣慰,若有机会,必向将二位的话转述于九弟。”想到九王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实在是心里是有些窝火。 “这等重要之事,本王定会亲自好好答谢九弟,不敢劳烦皇兄。本王向来公私分明,他人对本王的好,自是终身铭记,但若反之,本王定不会轻易放过。”顾凌宸手头紧攥,他说是话是宣誓,更是警告。 他倒是希望顾凌殇此番真的会将自己的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九王。 “宸王说的是。”顾凌殇陪笑道。 “爱妃体弱,不宜在风口久留,便不扰皇兄赏花,先行告退。”顾凌宸不愿与他在此纠缠下去,便带云蝶儿离去。81zw.????m 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看着他们离去。 回府路上,因着那杏林里全是石子路,走着实在累人;顾凌宸担心她累着,便不顾他人的目光,直直一把将她抱起来。 他们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缓缓穿梭于十里杏林,甚是养眼。也许很多年以后,会有一位老者坐在这杏林之下,同后生说着那惊为天人的一幕,更是激起许多怀春少女心中的涟漪。 过了许久,云蝶儿这才出了声:“啊宸,放我下来罢。” “不放。”男子斩钉截铁道。 云蝶儿无奈,便只能任由他抱着。 “啊宸,何苦为了我,而与大王爷作对,蝶儿往后只想安心在你身边,不想因此与他们树敌,更是不希望你无形卷入他们之中。”云蝶儿枕在他的结实的胸膛上。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啊宸就做个闲散王爷,这辈子远离朝中是非。 他无需太过于出色,避免招人猜忌,他们就平平静静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蝶儿可是忘了,人若太善良,是会被人欺负的。那日引你去花楼的人,是九王的人。蝶儿无需担心,我自不会加入他们,但我亦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那些试图害我们的人,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顾凌宸宠溺的言语间,带着无比的坚定。 云蝶儿不再出声。 他便这样抱着她,一路回到府里。 次日清晨。 顾凌宸先起了身,他要做一件大事。 因着前些天忙着准备与蝶儿的婚礼,是以将这事给延后了。 顾凌宸拟了一份名单,将这份名单上的女眷全集齐于庭前;那名单上,都是些不安分的人,抑或是他人眼线。既不能为自己所用,便把她们送出去便是了。 所有人皆不明所以,为何王爷会忽然召集大家于此;没过多久,熙熙攘攘地便挤满了人。 不消半个时辰,那些女眷都已到齐。顾凌宸先是感谢了大家这么久以来对王府的付出;更是表明希望她们后半生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全是些鲜艳的花骨朵,实在不必困于王府。 知道她们出府后,难免举步维艰,顾凌宸将人遣散时,是给了她们遣散费用的,每人五十两银子,可保她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置办房屋良田,绰绰有余的。 那些在府里待得久了,遣散费适当提高些,众人便也没了异议;随即放下手中的活计,收拾好包袱后,离开了王府。 秋月,亦是榜上有名的。她自是不情愿离开的,只是去留,皆不由她,这府里实在是容不下她了。 遣散了一半人,这王府变得安静了起来。 云蝶儿醒来时,已是巳时。 嬷嬷上来朝她请安,手里端着些进补的汤药:“娘娘万福金安,这是王爷忧心娘娘劳累过度,特意吩咐奴才煮的进补之药。” 什么劳累过度,嬷嬷这样的话倒是让云蝶儿有些羞涩起来。 嬷嬷低头不语,就这般静静候着她把汤药喝下,一时间让她觉得十分不自在。 所幸,篱儿不知是从何处归来,歪打正着地闯了进来,算是替她缓解了尴尬。 嬷嬷见主子将汤药喝了个精光,便也识趣地退下。 篱儿一脸兴奋地将早上王爷遣散府里侍女的消息告知了她。 云蝶儿自是不信的,只觉得她说的有些夸张了。 直到她走出院门,发现往来的皆是些年纪比较大,面相看着是较为踏实的人。 她一路走到顾凌宸的书房,便是二十五岁左右的侍女,亦是少之又少。 远远便看到在书房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便轻轻走到他身后,从他背后缓缓圈住他唤道:“啊宸。” “身子可好些了?”顾凌宸反握住她的手道。 “嗯。早晨的事我都听说篱儿说了。”他将大部分女眷都放了出去,云蝶儿只觉得这偌大的王府,安静得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都是些潜伏已久的眼线,不可为本王所用之人,留着也没多大用处,稍后我陪你回沐府。”顾凌宸转过身面对着她。 啊宸说的时候,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一旁啊篱小声提醒,才想起来三朝归宁,是该回沐府。 “是。王爷。” 顾凌宸委屈。他们已是夫妻,叫的还这般生分,实在该罚。 只见顾凌宸轻轻褪去她肩上的衣物,那光滑的香肩显现于眼前,用五分力啃了她的肩,直到她轻唤疼,才将她放了。 顾凌宸看着自己留下的牙印道:“是夫君!” 衣物之下有些尤为明显的青痕。 “夫君。饶了我罢。”云蝶儿弱弱喊了一声音,求饶道。 “听不见....”顾凌宸假装吓唬她。 “夫君!”云蝶儿眼里略带幽怨,提高了音量喊道。 顾凌宸见她这般乖巧,适才放了她,洋洋得意笑道:“老祖宗定是想蝶儿想的紧,夫君这便陪你回沐府。” 花楼内。 顾凌玟如同往常一般,沉迷声色。 门外忽然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这花楼可是越发无趣了,你可曾听闻,揽月馆前些天,新来了个美娇娥?”男子一脸兴奋问道。 “略有耳闻,听闻这姑娘长得清新脱俗,更有几分像......”另一男子故作神秘道,便悄悄附在那男子耳边嗫嚅着。 “已故玟王妃.......”生怕被人听见,为首的男人被吓得赶忙将人捂住,并匆忙离开此地,这话可不得乱说啊。 这皇城谁人不知,自打那玟王妃死后,天家二爷就疯魔了似的;与那女子有关的一切皆是禁忌;便是不小心提了玟王妃一嘴,被顾凌玟听见了,是免不了一顿打的。 二人及时住了口,却还是被背后之人听见了。 不过他今天心情好,倒也不同方才两人多做计较,由着他们离去就是。 因为他如今是对揽月馆起了兴致,他想去瞧瞧他们所说的那个女子。 顾凌玟看着揽月馆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难怪这花楼今日如此冷清,原是风头都被揽月馆抢了去。 顾凌玟心里念叨着,这新人到底是有多出众,这才引得城里爱喝酒的男人都跑去了揽月馆。他找了个上座,一心期待着猎物的出场。 第二百零八章邂逅 他坐在高处,仔细给自己斟了杯热茶。 这揽月馆的曲子,倒也算的上比花楼好听些,但亦是毫无新意的,奏来奏去的都是那几首烂透了的曲子。 他只希望稍后主角出来,不会过于失望。 一炷香的时辰,在众人的万众的期待下,那女子才是缓缓莲步到的中央的台上。 “各位官人,小女子玄鱼,这厢有礼了......台上女子是一袭红衣渺渺,出现于众人跟前。 手中环着琵琶,缓缓朝众人施了礼。 那些猥琐的男子眼巴巴地瞧着眼前的女子,口水都快成了一道小瀑布似的,真是恨不得就上前一把将人抱住。 这样绝色的女子,果然没有叫人白等待。 顾凌玟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起初他是抱着侥幸心理而来的;但在他看到那台上女子时,心里绷不住了。 台上女子有意无意地侧身朝向顾灵玟的方向,他所在的位置极好,足以将台上风景,一览无余。 那女子,是真的像她,连举止神态,都像极了她。 此处是揽月馆,有钱,便可为所欲为的地方。自打女子出现在大家眼前的那一刻,便是妈妈未喊价,底下人早就蠢蠢欲动了。 只见有个色胆包天的不知何时跳到了台上,那双油腻的手悄然伸往女子的腰间。 女子并没有躲闪,而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顾凌玟所在之处,并向他流露出求救的眼神,很快便迫于无奈地收回目光。 毕竟在这揽月馆里,一切都会发生。 顾凌玟下意识将眼前人当成云蝶儿,他心尖上的人,是纯洁无瑕的,对面那油腻男子的作为,他自也是看在眼里的,但那样脑满肠肥的男人,是不配沾染半分。 在那男子双手快要触碰到女子时,顾凌玟从袖内抽出了一把短小而锋利的匕首,微微眯起眼睛,瞄准那男子的手,蓄力将匕首掷去。 没多久,便听到一声惨叫声。 许是那男子从疼痛中反应了过来,丝毫未有警惕,大言不惭道:“是谁敢伤本少爷,是活腻歪了?知不知道张爷我是谁?” 那男子仗着自己是皇城中布商的少东家,有些家底在,又与将军府沾了些亲,便觉得有资本叫嚣。 顾凌玟并没有将那男子的话放在眼里,更是不屑与他说半句。管他是哪家的少爷,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与自己作对的人。 “这姑娘,本王要了。”顾凌玟轻轻跃下,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并扔了两锭黄金给一旁的妈妈;借此堵住悠悠众口,更是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好,好,这玄鱼便托付与王爷你了......” 那见钱眼开的妈妈,满心欢喜地打量着这黄金,眼里全是贪婪的欲望,直接替那女子做了主,更是将人一把推给了顾凌玟,这可是她的贵人呢,哪里还记得方才那男子的存在。 由于顾凌玟直接将人带走了,这揽月馆里面的人便没有兴致,陆续离场。 方才这发生的一切,都被一黑衣男子尽收眼底,或者可以说,是一切尽在他手里掌握着。眼见好戏散场,男子便也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 在男子离去归家时,揽月馆门前有人纵马,不慎吓坏了一孩童;那孩童忽然间失声痛哭。说这上京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却无一人施舍以援手。 向来杀伐果断的男子,不知为何突然对这一孩童心生了几分怜惜,正想上前将他扶起来时,只见一女子抢先她一步去哄那孩童:“乖,姐姐给你一块糖,不哭了。” 男子只觉得她的办法实在幼稚,不屑一顾。81zw.????m 没成想;那孩童果然止住了哭泣,倒是乖巧得很。 男子仔细看了那正在哄着孩童的女子,不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暗自腹诽道:“将军府竟养了个这般柔情的女郎;倒是令人出乎意料。” 皆言虎父无犬女,他一直以为既是将军府的女郎,应当有几分纳兰将军的粗犷,却不想眼前女子倒是温柔小意,实在有些令人惊喜。 男子看着跟前的女子,心里有了些盘算。 那女子正是纳兰雪。 男子暗自击落女头顶上的装饰花瓶,算准了时机;便打算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男子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抱住,快速转身避开那直直坠落的花瓶。 待他们站住脚跟后,适才轻声说道:“小心。” “多谢公子相救。”纳兰雪快速挣开男子的怀抱,连忙礼貌地向他施了一礼。 “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纳兰雪的反应,是男子意料之中的,看得出来她是个懂礼仪,更知分寸的。 纳兰雪只是同男子道谢后,便打算带着那孩童去找他的父母亲,并没有与他过多的交谈。 因为,她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即便是刚刚有人在大街上救了她,她脑海里想的并非当下,而是想到了上一次,也是这般救自己的那个男子。 心里若被一个人填满了,便再也装不下其他人,故而对于方才救自己的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仅是出于礼貌性地谢了他,便匆忙离去,甚至是连他的容颜都未曾看清。 那男子看着纳兰雪转身离去的背影,倒是忍不住打量起她来:“是个有意思的女郎。” 只是纳兰雪这般不将他看在眼里,倒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相信,这绝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下一次见面,他定要让她好好记住自己。 听说顾凌玟从揽月馆里带回了一个女子,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府里的人更是这样觉得。 直到府里的人看到那女子的容颜,便瞬间明白了,因为她的脸,与前王妃如出一辙;原是王爷找的前王妃替身。 她虽身份低微,更是烟花女子,只要她乖乖听话,凭借着她的这副容貌,这一辈子亦可以在这府里安然无恙,荣华富贵。所有人都在羡慕她这样的好运气,这泼天的富贵,亦可以轻松得到。 自打王爷把那女子领回了玟王府,连着三日都与她同寝。 后来,顾凌玟更是让她搬进了雪院偏殿,那个大火后,王爷费尽心思重新复刻的院子——雪院。 府里的人都惊讶不已,不过想想便也释怀了。 毕竟雪院,本来就是属于那张脸的。 虽说只是偏殿,只要她住进了那王府禁地,那女子的地位亦是这府里无人可及的;只要她长了那样的一张脸,她便是王爷在这世上最爱的人。 某个夜深,屋檐上的老鸦叫个不停。 女子看着身后男子沉沉睡去,尚有些不放心,谨慎起见,还是忍不住用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才放下心来。 玄鱼趁着身后男子熟睡之际,悄悄出了府。 玟王府外一隅,黑衣男子仍旧是背手而立。 “爷,有何吩咐。”玄鱼向跟前男子跪下。 主子极少露面,今夜忽然造访,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过了半晌,男子才转过头来。 “攻心为上,这张脸,可真是好看;难怪顾凌玟会沉迷美色,政业日渐荒废。”男子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手不自主地摩挲着她的脸上。 “便是爷,亦喜欢这张脸吗?”爷这是让自己攻略顾凌玟啊。 尽管他是手在自己脸上停留了许久,玄鱼并没有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眸子不经意闪过一丝失落。 从前的宸王府,到如今的玟王府,他对自己的情意,便是一丝亦没有吗?他甚至从未正眼瞧过自己;她万万没想到,爷第一次这般宠溺地抚摸自己,竟只是凭借着这张脸。 “月儿是越发无礼,前些时间,莫清风时常往返于平江;爷亦着人去了平江,月儿只需时时守在顾凌玟身边,转移其注意即可。” 男子冷言道。不过是一张脸,还不足以让他动心,这亦不是他要得的东西。他要的,从来都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是,爷还会喜欢月吗?”玄鱼鼓足勇气问道;他总是亲手把自己送到别人怀里,她深知自己已经不再是此前那个明媚纯真的少女,但还是想要问问他,是否还会喜欢自己。 “月儿永远是爷最得力助手,亦是我最喜欢的女人。”男子一把将人拉入怀里,轻轻在她头上落下一吻。 “月儿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爷。”玄鱼心里暗暗高兴,爷一直是个内敛的人,从不喜欢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喜好,更未曾同那个女子说过喜欢之类的话。 也正因如此,爷的一番话仿佛是给了她勇气一般;叫她更是有了些底气。她,已实在不想再这般去伺候其他男人了;她想要陪在他身边。 “很开,待大业得成,爷定会迎你进门。”男子信誓旦旦道。 “诺。”玄鱼欢喜道,第一次依靠着他的胸膛,心里如同有头小鹿一直在乱撞一般;更是忍不住开始憧憬起往后来。 “顾凌玟便交给月儿了。”男子眸子恢复成以往的冷漠。 顾凌玟定是抗拒不住眼前这张脸;只要他沉迷美色,便永远也不要妄想再踏入这朝堂半步。 “爷放心罢,月儿定不会让爷失望的,爷莫要忘了方才的话才是。”玄鱼提醒他道。 第二百零九章你,原是女郎 “那是自然,爷送你回去。”男子眼里忽然多了几分柔情,并再此次在她额间落于一吻。 男子身轻如燕,轻易便将人送回顾凌玟房内。 这一夜,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但是她并没有开心很久,她便收到那位爷打算娶她人的消息。 在玄鱼看到那个让人刺眼而窒息的字条,她心里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以至于都听不到身后人进来的声音:“蝶儿站在这风口作甚?” 顾凌玟从她的后背紧紧抱住她。 “王爷,玄.....蝶儿被风沙迷了眼,有些不适。”玄鱼强忍着心中难受,迎合着眼前的男人,手里的字条被紧紧攥成一团。 这是她进府的第七天,这个男人一直喊着自己蝶儿;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她此番进府,便是当那个人是替身的。话到口边,她原是脱口而出的玄鱼二字,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想想便罢了,她自打跟了爷,便有过很多名字,多到就连她自己都要忘记自己原本的名字了。 “去把本王准备的衣物换上,本王再替你好好吹一吹。”顾凌玟看着她的红衣,忽然跟变天了一般,一脸严肃道。 “诺。”玄鱼唯唯诺诺应道。 那是一套白色的常服,她本最是喜欢红色,而不喜白色;大家都说她穿红是最好看的,便是那些张扬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都极好看的,就连自己亦是这样觉得的。 只是顾凌玟却始终坚持让自己穿一些素色的衣服,后来她想了想,顾凌玟非要让自己根据他所提供的一切照做,概也是因为那位已故的二王妃罢。 玄鱼乖巧地将他备好的衣物换上,她果然看到顾凌玟眼里瞬间冒着浓浓的爱意。 她知道,王爷这是在透过自己,而去寻找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影。 “蝶儿不怕,本王这便帮忙你吹一下。”顾凌玟笑道。 玄鱼只觉得王爷的动作很柔,想来是被先王妃调教出来的罢。 都说年少时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否者余生都不会安宁。看着眼前柔情似水的男子,玄鱼眸子忽然有些苦涩,心里自是十分羡慕他心里的那个女子的。 这让她忍不住在心里想着,何时爷,才会这样对待自己? 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罢。 毕竟他,就要另娶她人了呢。 宸王府。 云蝶儿将手上的字条轻轻收了起来,心里五味杂陈。 那是赵氏递过来的,信上内容,是纳兰雪写的: “云哥哥,你到底在何处,我大抵要活不成了,我只求能够再见你一面.....” 云蝶儿看着案桌上的那信条;决定去见她一面。 那都是她托赵氏送来的,云蝶儿都看了;她对自己的情意,心里自然跟明镜似的。但是她给不了她一个好的结果,故从未复过只言片语。 纳兰雪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子,不会拐弯抹角的,此前她予的书信,通常语句欢畅而积极。一看便可知她的小情绪。 只是今日她这样的语气,很不对劲。这让云蝶儿心里大感不妙,她想来是遇到难事。 她与纳兰雪之间,终归是要有一个了结的。她去见她时,依旧是扮作男子模样,不消一刻,便出现在万宝斋。 云蝶儿远远便看到了一个弱小的身影,坐在一个角落,身着一袭红衣;只是她甚少穿的这样张扬,仿佛是变了个人似的。 云蝶儿刚想靠近她。 纳兰雪感觉到身后有人,便转身回头,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实在没忍住红了眼眶。 长久以来的思念与委屈,都幻化成倒灌的泪水,倾泻而出。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女子,见到了那个可以替她出头的盖世英雄。 “云哥哥,啊爹替我应了一门亲事,只是我心里是一直有你的,我不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云哥哥你带我走可好,天下这么大,终会有你我的容身之处。”纳兰雪哭的梨花带雨的,直接上前抱住了他。 向他坦言自己对他的感情,她害怕,这次再不说,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可以,自己的幸福,她想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亲事?瑶瑶别急,你慢慢说,你啊爹应的哪门亲事?”云蝶儿不解,以纳兰将军对她这般宠爱,她年纪尚小,未到成婚之时,何须这般匆忙地替她操心婚事。 她信里提到的活不成了,想来也是因为她口中所说的那门亲事罢。 “是大皇子下了帖子,啊爹无法拒绝,只得应下。可我连那大皇子的面都未曾见过;且我心里一直有你,怎可与他做夫妻。”纳兰雪低声哭诉着。 她向来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可是大皇子,天家的人,是断不可能一世长情的;且如今她已是心有所属,更无可能嫁与他。 “瑶瑶,我们之间,纵使没有大皇子,你我之间亦是无可能的。”云蝶儿一下子便明白了,但只能无可奈何道,并不希望她一直对自己这般执着。 自己与她之间阻碍,不是大皇子,而是自己本就是一介女郎,是给不了她幸福的,更给不来她像要的生活。 纳兰雪听到他的话,本是紧紧抱住他的双手,缓缓地耷拉了下来。 她总算明白了,云哥哥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故而才这般决绝地拒绝自己。 云哥哥心里的没有自己,是以她托赵掌柜一直给他寄的每一封书信,皆没回应。 他心里没有自己,是以一直在躲着自己,连万宝斋都扔给了赵掌柜。 他心里没有自己,是以在听到啊爹替自己应下亲事,亦是无动于衷。 原来一直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心里止不住一阵心绞痛,一度疼到窒息。 “云哥哥,我知你见过山川河流;即便你看不上我这样的女子,即便你要断了我对你的念想,可你也无需这般直接拒绝我啊。”纳兰雪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 捂着心绞痛的地方,忽然感觉这里的空气凝结了起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随着她掌掴他的那一巴掌,万宝斋里面的人都定了下来,仿佛是在看马戏一般。 看来这也没有继续待下来的必要了,纳兰雪无法忍受这样被关注的目光,就想要转身离开。 “跟我来。”云蝶儿知道,她定会误会了。 是以趁她未走远,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楼上雅间走去。 只留下一众不明真相的人。 没了看头,众人亦陆续散了。 纳兰雪心里疑惑,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心里还是甘愿跟着他走的。 二人来到了雅间。 纳兰雪看到云哥哥转身关门的样子,心里一紧,想到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言而喻。 云蝶儿锁上门后,直截了当道:“瑶瑶,我这便告诉你,你我为何不能在一起。” 只见她面向纳兰雪,缓缓解开上衣。 “云哥哥。” 纳兰雪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捂住了双眼,即便她十分喜欢云哥哥,此刻他在自己跟前褪去上衣,她亦实在是不敢多看两眼。 云蝶儿见状,直接执起她的手,缓缓拉到自己胸脯前。 思索半响,她还是让纳兰雪往自己里衣内探。 感受到手上的柔软,让纳兰雪立马睁开了眼睛。 这才反映过来云哥哥所说,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意思。纳兰雪眼里满是诧异与震惊:“你原是.....女郎。” 云蝶儿点头应道。 起初她还是不敢相信,便把手抽了出来,探到他的脖子处,并没有碰到他的喉结。 不,他没有喉结。 “怎会这样.....”纳兰雪眼泪簌簌落下。 他,怎会是女郎;自己一直喜欢的人,竟是女子,这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让自己以后如何自处。 云蝶儿连忙穿好衣服后,一把抱住哭成的女子,轻轻拍打着她:“瑶瑶,是我对不住你.....” 大王府 一男子勃然大怒:“这纳兰雪,真是不知好歹,竟敢拒绝王爷的亲事,看来是个不听话的主,只怕会有变数。” “够了舅舅,有纳兰知鹤首肯,便足够了。出家从夫,待她嫁过来便会乖乖听本王的话了。”顾凌殇从他身后缓缓走出,微微抬头,尽情地感受着这夹带着青草味的气息。 顾凌殇选妃在即,将军府手握重兵,是个合适的人选。 “看下时辰,我们的人也应该快到了。”男子心里暗暗打量道。 他们暗中使了手段,得了纳兰知鹤的首肯。父母之命固然重要,只是朝野上下,人人都知纳兰将军对其女十分宠爱。如今的纳兰雪年纪尚小,始终是个变数,保不准那日纳兰知鹤禁不住她的蛊惑,矢口否认便得不偿失。 便是小小变数,亦不容忍许存在,他们要的是万无一失。 顾凌殇不紧不慢地点了头。 舅舅一把年纪了,还是这般激动鲁莽。 只要将军府女郎,与大皇子私相授受的传言流出,届时就由不得她了。 “玟王府那边,多盯着些,晚些时候,再替本王把这个送给玄鱼罢。”顾凌殇把手里的信件递给一旁的男人 “诺。”男人接过他手中之物。 他这外甥,对付起女人来,果真是有一套的。 第二百一十章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是夜 云蝶儿目送纳兰雪归家后,准备打道回府。 只是她的玉佩落在了自己身上,看着上头的雄狮纹案,那是可证明她身份的物件。 不假思索,便跟着回时的方向走去。 纳兰雪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一个面生的姑姑,她被拦了下来。 那姑姑自称是大皇子府上的,是替大皇子传来了:“那日在揽月馆一见,我家主上对纳兰姑娘一见倾心,是以向上官家提亲,得了令尊首肯。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主上向来不喜强人所难,此番特派奴才前来请姑娘过府商议退婚一事。” “多谢王爷厚爱,只是臣女尚待字闺中,岂能只身前往王爷住所,孤男寡女的,不合礼数。”纳兰雪听闻这位姑姑的话,她倒是想起前些天在揽月阁外发生的事来,那个救自己的男子原是大皇子。 虽说是有过一面之缘,她早已不记得那男子的模样,心里对他,是毫无感觉的。若说大皇子对自己一见倾心,她自是不信的。 他当真不想再娶自己,直接同阿爹传达便是,何苦把自己寻来亲自协商。 他直接退婚,于自己倒无不妥,反而他私自相邀,孤男寡女,实在不合礼数。若是自己与他传了什么留言,叫她日后如何自处,届时只怕无人敢来将军府提亲了。 “臣女先行告退。”纳兰雪出于礼貌,还是向她行了礼,适才转身离去。 “姑娘还是不要违背主上的意思,便随老身走一趟罢。”那姑姑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 “放肆。我乃将军嫡女,也是你可以碰的?我尊你一声姑姑,可不是让你得寸进尺的,放开我。”纳兰雪对眼前姑姑的举动实在反感,看她这架势,她是想强行拉自己到大皇子跟前。 这个姑姑这般执着想要将自己带回去,大皇子心里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纳兰雪极力想要挣脱她的魔爪,只是恍然。 那姑姑不似看着那般柔弱,她是有底子的,她只是稍稍用力,纳兰雪的手便红了起来。此时的纳兰雪明显处于下风。 若继续僵持下去,纳兰雪定会被她强行带走。 就在二人拉扯间;云蝶儿及时到来。 只见她一个转身,便将那姑姑本是抓住纳兰雪的爪子,一脚踢开;直直护在她前面。 云蝶儿低声同身后人说道:“快走。” 纳兰雪若不走,她无法专心于跟前姑子搏斗。 她亦并非要与人过不去,只是看不得他们这样哄骗一名弱女子。 那姑子亦不是什么善茬,来办事前,都是做好准备的,见到有人来搅乱,便唤出一直尾随身后的精锐。 云蝶儿见对方有二十余人,再次提醒纳兰雪早些离去。 “云哥哥,你小心些,我回去找人救你。”纳兰雪听了她的话,因为害怕他会出事,便想着赶紧回去搬救兵。 看到她走远后,云蝶儿这才与来人厮打起来。 那些精锐,先是一个一个上来,这于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陆续地,他们开始抱团,三两个一起上来,云蝶儿杀起人来,干净利索的。 没过多久,那二十余人便被她杀了精光,她不是恋战之人,想着救了人便走;方才杀的那些人,已到了她的上限,也实在打不动了,便想要离开。 “给我杀了他。” 谁料那个姑子不知是从何处又召唤出来四十余人来。 她已是有些提不动刀来。 随着姑子的一声令下,那些人一拥而上。 活命做最重要,纵是手上无力,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姑子召来的人很多,他们步步紧逼,云蝶儿只能一退再退。 直到她的脊背抵在墙角,她已然无路可退;眼见着众人一直向前,她只能奋力拼死一战。 所幸。 几名一直在暗中伺候的影卫现身了,那是顾凌宸安排的人;受过特殊训练,武功极高;对付这些精兵是绰绰有余的。 有了他们的加持,云蝶儿仿佛看到了希望,便也加入他们一同击退那些人。 不消一刻,姑子唤来的人,已被他们杀了一大半。 眼下实力悬殊,那姑子深知若他们继续打下去,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他们在明,敌人在暗,更是不知道云蝶儿暗地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影卫,实在不敢继续跟他们打下去,便悄然逃跑了。 云蝶儿本不是恋战的人,自是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她只想救人,如今目的达到了,便也由着那姑子逃了去。 准备回府时,亦影卫指了指她被鲜血染红的衣袖:“主,你受伤了。” “无妨,我受伤一事,不要让王爷知道。”云蝶儿让他们替自己把保守住这个秘密。 只是她不善于说谎,回到王府时很快便被顾凌宸发现了端倪。那些影卫在他的再三逼问下,便将方才的事情全吐了出来。 “王妃不是说不小心磕伤的?难不成他们身上的伤亦是碰到的不成?”顾凌宸指着其中一个影卫来脸上尚未干涸的血迹问道。 云蝶儿看到眼前人愤怒的眼神,只得默默低下了头。她也没有想到,啊宸竟会将那些影卫都喊了出来。 回来前,她只顾得将自己身上的伤做了处理,让它看起来与磕伤无异,却忘记了让那些影卫也伪装好。 那分明是刀伤,她竟敢说成是磕伤的。 顾凌宸生气,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便敢私自行动,更是因为险些失去她的后怕,那种感觉让他心悸到掌心发凉颤抖,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尽管他很生气,最后还是默默把她抱进屋里,替她上了伤药。 上药过程中,他一句话以不说,脸色更是深沉。 云蝶儿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男子,这才坦白道:“是大皇子手下的人,试图对将军府之女不轨,纳兰雪是蝶儿的朋友,是以出手相救。” 男子还是一言不发。 仔细替她包扎好伤口 云蝶儿脑海里只觉得一阵懊悔,又实在没有想要到什么好法子可以让他消气,便打算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虽说她最不喜的便是“以色侍人”,但是为了获取他的原谅,也只能这样做了。 顾凌宸见状,心里自是知道她打的算盘,便一把捏住她的小脸,阻止她向自己靠近。 继而严肃道:“你我既已是夫妻,便不该有所欺瞒。此次算你命大,向来刀剑无眼,若他日无此好运,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你让本王怎么办?” 他的话,很难听,但这就是现实。 “啊宸,对不起,我日后定不会这样了。”云蝶儿摇曳几下他的大袖,十分乖巧道。 她从未见过啊宸这般生气,果真是自己犯了他的底线。 “此话当真?”生怕她只是搪塞自己,顾凌宸双目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的一丝神情。 云蝶儿点头,她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顾凌宸只觉得她不靠谱,择日他得多物色些影卫才行。 “大皇兄今晨以禀明父皇,有意迎娶将军府女郎,他又何苦这般着急将人带回去。”顾凌宸依靠在软榻上,顺手将她搂入怀里。 “纳兰雪,不喜欢他,是以大皇子才命人将她请强行请到府上。”云蝶儿直接点明;大皇子竟敢对将军府女郎用这般下作之事,便是自己坏了他的好事,想来他也不敢声张。 经此一事,云蝶儿只觉得顾凌殇,没那么简单。 “啊宸,日后对顾凌殇,要多留些心眼。”云蝶儿叮嘱他道。 得到他的回应后,云蝶儿的手便开始不老实了。从他的下颌线一路往下,直至腰间,她最喜欢把玩他身上的腹肌。 那是她一直觊觎的地方。从前是她不敢唐突,成婚后,便日益肆无忌惮。 “不可以。”顾凌宸抓起那只手,都受伤了,她还敢这般不老实。 顾陵宸被她肆意撩拨得难受不已,只是那个纵火之人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玩火,且在他三番两次的警告之下,仍旧一日既往。 他是一个正常人,饶是可以克制一时,无法控制一世。她这般撩拨,实在难以忍耐。 便俯身将她压制住。 女子才开始求饶道:“手上有伤......” 男子道:“不碍事。” “碍事!” “不碍事,真的.....” 大王府内 顾凌殇大发雷霆,一脚踢倒了身旁的香炉:“废物。” 不过是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要他们有何用。 随后又狠狠踢了一脚那个先前与云蝶儿纠缠的姑子:“连个弱女子都抓不住,都是一群废物。” 顾凌殇是用足了力,是以那个女子被他一脚便踢到两米开外,口中流出了鲜血。 “主,容禀!”姑子捂着胸口,费力挤出一句话。 顾凌殇倒是想听听她还可以做出什么理由来,于是大手一挥,示意她仔细说来。 “那纳兰雪本是愿意随奴回府的,只是不知怎的忽然反了悔,便极力挣脱奴的手,后来出现了一个白袍小生,挡住了奴才的去路,这才把纳兰姑娘跟丢了。”姑子如实禀告。 “白袍小生?”顾凌若有所思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一堂缔约,权不由人 是。 那姑子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仔细告知了顾凌殇。 “顾凌宸啊顾凌宸,竟敢坏本王好事,果真是本王的好弟弟。” 顾凌殇咬牙切齿道。便是姑子口中的白发小生,指向性这般明确,他就猜到了,破坏自己大计的人就是顾凌宸身边的人。 顾凌殇真的要被手下的这群人气死了。 此番非但没有把人带过来;纳兰雪对自己的映像定是坏极了;看来还是得他亲自出马。 思量许久,才缓缓道: “将前些日子在上京强抢民女那几人,搜罗起来,明儿随本王一同去一趟将军府,向纳兰姑娘赔不是。”八壹中文網 “是,主。”那姑子仔细应道。 顾凌殇心里有了盘算,想着她尚有一丝用处,便暂时饶了这姑子一命。 次日清晨。 顾凌殇备了些见面礼,便带着那姑子前往将军府。 简单寒暄了一阵。 顾凌殇直言自己早就道理娶妻的年纪,希望能够早些与将军府女郎缔结连理。 纳兰将军果真以纳兰雪年纪尚小为由,虽并未明说,脸上却是露了难色。想来纳兰雪是将昨日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他,是以纳兰将军才会有所犹豫。 顾凌殇坦言昨日是自己手下人唐突了,他本是想邀女郎过府协商,奈何手下人是会错了意,更是吓到了女郎。 相邀过府一事,亦是他思考欠缺了,今日便是过来想要亲自向女郎赔礼道歉的。 顾凌殇更是拿出了赔礼的诚意,那姑子由女郎亲手处置;要杀要剐,他都不会干涉。 说着打算把人领到纳兰雪跟前。 纳兰将军见状,亦不好多说什么;便让手下人将纳兰雪唤了出来。 纳兰知鹤先行离去,给二人留了说话的空间。 “纳兰姑娘安好。”顾凌殇十分绅士同她问了安。 “此前贵府姑姑说,王爷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今日前来可是同爹爹退婚的?”纳兰雪提起昨日之事,便是他手下的人都这般狠厉,他们身后的主子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想就觉得后怕,莫说是与他成婚,便是同他独处亦是叫人害怕不已。 “非也。女郎当真希望本王退婚?”顾凌殇露出一丝诡笑。 “王爷这是何意?”纳兰雪见他不对劲,想到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心里闪过一丝恐惧。 “日前纳兰军部下在上京强抢民女一事,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纵然纳兰将军及时了事,当初知道此事之人可不在少数。女郎认为此事若是传到父皇耳里,纳兰家可还能有好日子过?”顾凌殇似笑非笑。 北国如今没有战乱,便不需要什么大将军。父皇向来疑心重,纳兰军日益壮大,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纳兰家过久了太平的日子,倘若有人上书参他一本,看他们如何承受的起天子之怒。 “你说,这将军府上下千余条性命可否承受得住天子之怒?”顾凌殇环视着这大厅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纳兰雪身上。 大皇子好毒的心。 纳兰雪看着他嗜血的眸子,后背直冒冷汗,她可算知道顾凌殇话里的意思。 他这是在拿纳兰府全部性命来逼自己啊。 他知道,自己无法视府上的人不管,是以不惜用这种卑劣下作的法子对付自己。 便是自己对他不甚了解,从他以将军府为注一事,就可知道顾凌殇是个不折手段的人,他的这一番话,让纳兰雪极其恐惧。 “大皇子这是要把臣女逼上绝路啊。” “本王给纳兰姑娘选的,从来都不是绝路。”顾凌殇忽然嗤笑了起来。 他不就是想要娶她吗?何时要逼她上绝路。 纳兰雪心知肚明,只是若让自己嫁给他,她宁愿去死;纵是顾凌殇孜孜不倦的东西,她定不会让他如愿。 纳兰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啊爹,请恕女儿不孝,此生无法再侍奉左右,承欢膝下。 为了不嫁给给他,纳兰雪是下了必死的决心。 随后便瞧准了厅里的大梁,一鼓作气直奔柱子前去。 她已经料想到撞柱子上,会很疼;但是她不怕。 只是预想中的痛感并未出现。 她撞在了顾凌殇身上。 “纳兰雪,你若自戕,本王会让整个将军府陪葬。”顾凌殇只想让她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罢了,她便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吗?这让他信心备受打击,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 见她这般决绝,更是激起了他的胜负欲;这亲,他是要定了。 “大皇子何苦这般为难臣女。”纳兰雪绝望道;为何他选中的偏偏是自己。 “本王不过是想求娶一人,当真这般困难。本王说过,眼前困局,只要女郎你一句话,便可解除,生路死路,权由女郎挑选。”顾凌殇反问道。 纳兰雪见寻死不成,反倒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着这其中利弊,正视起他们之间的问题。 顾凌殇之所以对自己孜孜不倦,想来多少有些觊觎纳兰军的。 也许顾凌殇说的对,当今圣上,多少是对纳兰军有些猜忌的;纵然啊爹已经生了卸甲归田的想法,可当真到了那时,圣人真的会放心吗? 啊娘曾对自己说过,啊爹平定战乱,凯旋归来之时,北国十里长街,万人空巷,是何其风光。 啊爹平定战乱那几年,在朝中颇有话事权,便是圣人亦要敬仰几分的。 后来,战乱不复存在,啊爹的地位虽说一直未变,只是说的话,早已没了往日威严。渐渐地圣人隐有贬黜之意,奈何我将军府一向安分,循规蹈矩,倒也没有破绽显露,是以啊爹才不至被罢官。 朝堂的官员,每年一换,美其名换新血液。便是啊爹这样的老臣,已是走了众多。后来者居上,啊爹的战绩是鲜少人知,那些年轻的大人竟也敢骑在啊爹头上来。 如今的将军府早已没了当年的风光。贬黜从不曾停息,想来下一个变便是将军府;即便不是,将军府亦不会再有风光的日子。 将军府若想一世无虞,定是要另辟新的法子,他们是应该找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了。 既他执意求娶自己,不惜以将军府相胁,自己横竖皆是一死,倒不如好好替将军府谋些好处。 这大皇子,也许算得上一颗大树。 将军府与其联姻,这也许是将军府眼下最好的结局。纳兰雪思索半响才回道:“希望将军府在大皇子的护佑下,能一世无虞。” “那是自然。”顾凌殇爽快应道;待他与将军府联姻后,他迟早会接管纳兰军,自己人,他定会护着。 纳兰雪遇随即应了下来:“臣女,愿意嫁给大皇子。” 都说高门女子,集所有荣耀于一身。 身份地位越高,便越是由不得自己。 婚姻大事,更是由不得自己做主。 如今她才深刻明白,这时间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结婚,为的不是举案齐眉,而是两姓之好;一堂缔约,权不由人。 就这般,在顾凌殇的威胁下,纳兰雪终是妥协了。 为了将军府千余条活脱脱的性命;更是为了自己,断了对云哥哥的念想。 “本王疏于管教,昨日叫纳兰姑娘受了惊吓,今日本王还带了一份大礼,这便送给姑娘。”顾凌殇被让人把昨日那个姑子捆了上来,向她赔礼道歉。 纳兰雪倒是有几分好奇,他这样的人,能够送出什么礼。 随后一人被五花大绑地牵了上来,好生狼狈。 她瞧着昨日极其嚣张的姑子,此刻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没想到她也有今日。 顾凌殇给她送的这份礼,倒是甚得她心。 想到昨日她对自己于云哥哥所犯下的恶行,纳兰雪上前朝她走去,径直给了她几个巴掌,这显然不够尽兴,她更是用力踢了她几脚,直到自己累到气喘吁吁的,才放过那姑子。 让她实在没想到的是,顾凌殇竟然提出要替她教训起那姑子来。 可在纳兰雪心里,自是明白的,这一切可不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吗,如今又在这里扮什么戏,但并未挑明,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继续。 只见他仅是口头上骂了几句,却并未打算放过她:“这等恶徒,让纳兰姑娘受了惊吓,实在该死。” 纳兰雪听到该死二字,心里头忍不住替那姑子悬了起来;但那姑子始终是伤了自己,又是顾凌殇的人,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便只是始终站在一旁看着。 她更不可以让顾凌殇看出自己眼里的恐惧,否则他会以为自己是个好拿捏的,日后更是肆意欺负自己。 顾凌殇果真是当着纳兰雪的面,将那姑子亲手了结了,鲜红的血液溅到纳兰雪的脸上。 纳兰雪并没有替姑子求情,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男人一刀了结了性命,始终未往后退一步。 后来想想,他当着纳兰雪的面,亲手杀了那姑子,也许是为了博取她的的欢心,又或许是为了给她一个警醒,让她看到顾凌殇狠厉的一面,要对他保持有敬畏之心。 玟王府 玄鱼收到顾凌殇暗中传来的字条,本是沉闷的心情,瞬间开心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以笨藏拙 有了主子的承诺,玄鱼做事情也变得积极了起来。 她知道前王妃可是顾凌玟心里的白月光,她死在他最爱他的那一年,死去白月光的杀伤力,是百分百的。 是以因着那张绝美脸,无论她做了什么过份之事,顾凌玟总会迁就着自己。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有了顾凌玟的偏爱,且她惯会向男子撒娇,玄鱼亦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去攻略他,更是将人伺候得极好,如今的她,可算得上是这玟王府专宠的第一人。 她喜欢奢华,顾凌玟不惜斥巨资将天下的珍宝搜罗了起来。 她天生妒心,顾凌玟便再极少踏入其他姨娘的院子,只为专宠一人。 便是这样日日与顾凌玟厮混一处,引得下面之人极其不满,王氏起初也曾以府中老人的口吻说了几句玄鱼的不是;谁料竟是被她惦记上了。 那玄鱼表面上倒是恭恭敬敬地听了进去,只是背地里不知她同顾凌玟都吹了些什么风,王爷竟然反过来责罚了她;更是断了他们之间的月银。 好在她之前同赵氏打理万宝斋时,存了些银子,足够用上好一阵。 那足足是三十大板,险些要了她的命。 王氏自从遭遇了这一罚,便看清了玄鱼的真面目,她自知不是玄鱼的对手,是她惹不起的人,倒是变得沉默寡言了些,与往日十分不同。 那实实的板子下来,令她卧床一多月,如今仍旧无法下地;整个人早没有了从前那般的生气,而是脸色蜡黄,形如枯槁。 屋漏偏缝连夜雨。 王氏后又感染了风寒,风寒可大可小。只是她病体本就孱弱,根本耗不住这小小的风寒,她的情况是一日比一日差。 起初还会同婢子说说话,后来便连嘴巴都懒得动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有时候也会喃喃自语,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口中说的是什么。 苏氏有时间便悄悄过来看她,替她带了不少药来。 那都是些上好的药材,她用了这许久,却始终不见好转,反而是越发严重。 也许是知道王氏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便也主动断了药石。她知道,每回啊芜带来的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既是那些药起不了作用,便也无需再这般破费。 那些药也苦的很,就跟她的命一样苦,她也不愿意吃了。 她希望苏芜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她日后还要养好腹中的孩子;要花钱的地方都多着呢。实在不必将所有的钱财放在自己这将死之人上。 为了她可以振作起来。啊芜答应她,届时孩子出生,希望她可以同自己一起将孩子抚养长大,长大后唤她一声干娘,一起看着孩子从孩提到及冠弱冠;看着孩子娶妻生子。 她们都期待是个男孩。不是重男轻女,而是觉得男孩可出人头地,就无需同她们一般,这辈子都困在这小小的宅院之中,一辈子生活在你争我斗的阴影里;男孩可以建国立业,可以做为国之栋梁,总之不要向她们这般困在宅院里。 苏氏的话,果真让她好了许多;有人搀扶的情况下,勉强可以起身来。 她笑吟吟道,要把自己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寻摸了出来;有碎银,有银票,还有些珠钗,那是王妃赏给她的。 王氏说,这些都是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东西,她是用不上了;便留着给孩子,当做她这个干娘对他的见面礼。 苏氏并没有接过来,那不合礼数,但她却生气了。 病里的人,最忌伤肝动火的,为了让她宽心,这样没准便可早些好起来。 那时,她并不知道,那是一个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不到半个月,王氏便走了。她总说心里自己无儿无女的,心里又没有极其牵挂的人,只是频频同苏氏腹中孩子说:乖乖,你以后一定不要走干娘的路子。 苏芜只觉得她很可怜,她生平那样活泼好动的一个人,最后竟是被困在一张小小的床榻之上,直至走完自己这一生。 也许在她缠绵病榻的那段时间,她应该也会回顾起这短短一生,会回想起她们如花般的年纪,约上三五好友畅游;回想起她们与王妃之间的一切;会想起与自己度过的最后这一段时间罢.......... 最让人痛心的是,王爷得知王氏去了后,并没有因此来看一眼;更是觉得晦气,只是派人简单地将人敛了起来,送到一处无人知道的野地,那便成了王氏最后的归宿。 顾凌玟继而同那玄鱼照常厮混下去。 饶是因此落了个红颜祸水的玄鱼,并不会管她人死活,只会变本加厉。 因着王氏的离去。 苏氏在这府里,是连最后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偌大的王府,身边却是没有一人可以慰藉自己,时常以泪洗面。她实在想不通,王爷到底是因何变得这般魔怔,变得这般冷酷无情与,陌生。 她更是因为王氏的忽然离世,伤心过度而致早产。 所幸,孩子没什么大问题。俗话说七活八不活,恰好是过了七个月。 因胎里发育慢了些,孩子小瘦弱不堪,不过大夫说,只要仔细养着,日后也可以茁壮成长。 是个她们一直期待的小男孩,苏氏给他取名为晨熹,是她们的希冀;小名就叫乖乖,因为王氏一直是这样喊他的。 真好,他以后不会再经历自己这样的生活。 顾凌玟知道苏氏得了个男孩,便破天荒地踏入了苏氏的院子。 苏氏见到他,早已没了当初欢喜的心情;只希望他可以尽些父亲的责任,好好护着孩子的周全。 因为只要有玄鱼的存在,自己与孩子的安全便得不到保障。 这孩子,是她在这府里唯一的慰藉,她如今只想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 宸王府。 上林苑内。 顾凌宸正在低头处理事务,案桌上全是控诉为二皇子的折子。 上官浩端着凝神茶走近主子身旁来:“已按照王爷吩咐,对大皇子在朝中的人动了手。只是,忽然针对他这么多党羽,只怕他会反口。” 大皇子费尽心思往六部安排人,这一下子便被他们揪了出来,他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定不会轻易放过宸王府。 “大皇兄万不该对蝶儿动了手,此番不过是动了些手脚,让他付出一点代价,远远不够。”顾凌宸眼神忽然变得深沉起来,喝了一口茶缓缓道。 上回九王针对蝶儿一事,尚未过去多久,大皇兄便又按捺不住了;看来上回在杏林自己同他说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更是变本加厉了。 他本不愿踏入这些是非,只是大皇兄偏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自己的底线,这叫他如何能忍。 既然他不仁,便也不要怪自己不义,这次便新仇旧恨一起算。 自打上回陇西归来,九王替大皇兄出面顶撞自己时,他便开始留意起顾凌殇来。他万不敢相信,他那向来愚钝的大皇兄,私下里竟在那北境苦寒之地培养了一批势力。能适应于北境的铁骑,体格天生便要比这上京里的精兵好上许多;若有那么一天,他们真的会兵戎相见,只怕大皇兄手下的人会更有优势些。 顾凌宸以为大皇兄向来是脑子不太灵光,原不过是在做戏罢了,好一个以笨藏拙的大皇兄。他的这番好戏,这让看了且当真的人,仿佛感觉自己才是不灵光的那个。 他果真是不愧是昔日皇后之子,懂得遮掩锋芒,谋略并不输任何一人。 他此番强娶纳兰雪,想来便是为了纳兰军,他的野心真是越发明显了;这次针对他在六部的人,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也能让他知道,宸王府可不是好惹的人。 倒是顾凌玟如今是处于风口浪尖的,始终不知是真是假,应当多留些心眼。 “大皇子有意娶将军府千金,届时若得了将军府的相助,他的势力,只怕是更大了。”上官浩低声道。 在这朝中能与之对抗的,只有顾凌玟。听闻他前些日子,从揽月阁带回了一个女子,深得他的喜爱。 自打先王妃逝世,后又带回一个女子,顾凌玟已然两个月不理朝事。朝里亦隐有流言蜚语: 二皇子从揽月阁带了个女子回府,实在有伤风化。 二皇子一味沉迷女色,无法自拔,纵容其兴风作浪.......... “大皇兄迎娶丞相千金,是势在必行的,你我无法干涉。派人暗中查下二皇兄府上新人的底细。”顾凌宸放下手中渐凉的茶盏。 “诺。”上官浩得了指示后,便退了下去。 空中一声惊雷响起,要变天了。 顾凌宸瞧着外面打起了雷,隐约下了小雨,他的心头某处一紧,便是赶忙回去暖阁。 云蝶儿最是害怕这样的雷雨天气,他需得回去陪着她,否则她又要担惊受怕了。 暖阁内,云蝶儿从梦中惊醒,直直坐了起来。 她环顾四周,眼前恰巧迎来的一人,正是顾凌宸,他的手上带着托盘,里面是些安神香与一盏油灯。 “蝶儿莫怕。” 第二百一十三章这便沉不住气了? 顾凌宸的出现,瞬间让她的心神安定了下来。 见到他衣衫单薄,没想到,他竟是赤足来了暖阁,云蝶儿小心翼翼地将他喊道自己跟前:“过来。” 他如同得了糖的孩童一般,满怀欣喜走了过去。 云蝶儿起身往外边挪了下,给他腾了个地方;她让他仔细坐着,随后让人端了些热水。 他的双足没有血色,是被冻着了。他真傻,纵然再焦急赶来暖阁,也应该把鞋袜穿上才是:“下回可不许这样赤足前来了。” “这样的天气,本王知道蝶儿定是难以入眠的,是以想着早些赶来暖阁。”顾凌宸瞧着正低着的可人儿,心里感动地一塌糊涂。 夫妻之间,就是要相互体谅的。她知道他心意,自然也是心疼眼前男子的。 虽是泡了热水,他身上仍旧有些凉气,云蝶儿只得催促他躺下。 顾凌宸甚是听话地往里面挪动。 他心里本是有好多事要跟她说,只是又怕会惹她担忧,于是无尽的话,最终变成了一个缠绵的拥抱。 “明儿,我们去看看母妃罢。” 母妃近来总说,父皇身子骨大不如从前,时常性情突变,御医瞧了总也看不出什么来。 云蝶儿应了下来。虽然宫里有虽多约束,她甚是不喜,但作为人媳,侍奉婆母自是应该的。 二人相依而眠。 延禧宫内。 “儿臣见过母妃。” “儿媳见过母妃。” 二人双双朝上座女子跪安。 “无需多礼,快些起来罢。”女子徐步走了下高台。 云蝶儿瞧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虽是妆容精致,却也难掩憔悴;面上略带愁容,与以往的模样大有不同。 她还是从啊宸与母妃的谈话中,才知道是宫里出了大事情。 北帝近来身子骨不太行,脾气爆躁易怒,性情极为不稳定,按理说好好调理,应是无大碍的。 只是北帝性子一向要强,自是不愿服老,故此讳疾忌医;饶是宁愿一个人硬抗,亦不愿承认自己患了病。 陛下圣体安康,可是关乎北国命运的,奈何宫里的太医去了一轮又一轮,全被北帝打发了。虽说如此。太子一位,是国之根本,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北帝暗中亦开始有了立嫡的想法。 在往后的日子里面,北帝倒是时常在宫里推行骑射,围猎,诗会等可试探皇子的才能活动。群臣与皇子们亦是心有所想。 除了北帝身子抱恙,后宫更是隐隐开始流传出,冷宫魏氏开始有些不安分。 近来大皇子去冷宫的次数频繁了起来。魏氏虽是在冷宫冷落了多年,却始终不是个安分的人。即便不为了自己,她可还有一个儿子,她定会替顾凌殇筹谋一番的。 在云蝶儿看来,也许是冷宫里那位,看透了北帝立嫡的想法,便也开始替自己儿子筹划了起来。 自打听到他们的谈话,云蝶儿只觉得心里隐隐不安。她联想到先前,北帝便是受顾凌玟的迫害致死;北帝此番异常,会否也与他有关? 云蝶儿心里隐隐不安。 她联想到先前,北帝便是受顾凌玟的迫害致死;北帝此番异常,会否也与他有关? 他们趁着宫里下钥前,出了宫。 他们出宫之际,碰到了同是进宫探望母亲的顾凌殇。 顾凌宸把云蝶儿拉往身后。 顾凌殇瞧到他身后的女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出,手里攥着一沓文书,一脸气愤走到他的跟前:“顾凌宸,本王真是小瞧你了,户部吏部工部刑部,你的胃口大得都快要将东海填平了。” 顾凌宸眼看着那些文书即将砸到自己身上,随即身子一侧,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文书洒落一地,轻笑道:“怎么,大皇兄这便沉不住气了?” 他不过是除了他手下的几个人,他就这般沉不住气来了,这倒是让自己有些高估他了。 也顾不得自身形象,便在这承运门下大吵了起来,也不怕失了礼,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这点程度?顾凌宸你为了一个女人,值得这般与本王作对吗?”顾凌殇看他那意犹未尽的神情,绝对相信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仔细想来,他所仰仗的母族,早便被父皇贬黜到那荒凉的不毛之地---北境。如今在朝中的,只有一个外强中干的舅舅与尚在冷宫的母后。实在不宜就这般与他斗气,便强忍了下来。 顾凌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她是本王的王妃,自是值得的。大皇兄,担心气坏了身子,臣弟先行告退。” 顾凌殇看到顾凌宸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极度嫌弃地拍了几下方才他触碰过的地方,暗自腹诽道:“夺嫡之争,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顾凌宸,你给我等着。” 顾陵宸搂着云蝶儿,发现她出了神。 见她今日一直是心不在焉的,连自己跟她说的都听不见,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便唤了她一声:“蝶儿,可是被吓到了?” 顾凌宸停下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他若再不停下来,恐怕上了马车她还是这副出神的模样。 “啊宸..........” 云蝶儿这才反应过来,又环顾四周一圈,此处耳目众多,并非说话的地方。便示意有什么话先回马车再说。 “啊宸,父皇身子向来硬朗,断不会忽然患病,个中缘由值得细查。女子本不该议论朝事,只是圣体安康,关乎国运,实在马虎不得。”云蝶儿抓住他的衣袖道。 “到底你我夫妻同心,知我莫若蝶儿。放心,我已暗中派人去查此事,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顾凌宸宠溺道,她原是一直在想着此事呢。 尽管她直言此后不会管朝中之事,看来她心里还是在意的。 “那便好。父皇待我极好,蝶儿只是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只希望父皇身子好好的,这样北国的百姓便是有福了。”云蝶儿心里,是真心不希望北帝会受奸人所害。 雪崩之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她倒是真的希望可以远离这些纷争,只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只要啊宸一日是皇子,始终会无形牵涉其中。 “水银,可致人暴躁易怒,初初摄入,便是太医亦无法察觉,啊宸可着此下手。”云蝶儿想到从前顾凌玟惯用的伎俩,便是下毒。 想来,与他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定会让人从父皇饮食里查。”顾凌宸让她放心。 “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实在难防,啊宸答应我,日后定要小心行事,尤其是大皇子,与顾凌玟。”云蝶儿眉头紧锁,生怕他会因此受到顾凌殇的报复。 方才他与顾凌殇的对话,不难知道,他为了自己,针对了大皇子在六部的人,瞧着他与顾凌殇你一言我一句的,听着便让人发怵。 “父皇已是隐有立储的想法,此后的朝中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本王会尽我所能去护着蝶儿的,你一定不会有事。”顾凌宸将她搂入怀中。 “啊宸,可是也想要那个位置?”云蝶儿试探性问道。 夺嫡,一直是个禁忌的话题。 向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云蝶儿也许是个自私的小女子,只想与他过一世安稳的日子。 他真想一辈子同自己在一起,不惦记着那位置,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很清贫,倒也多了些自由。 他若当真想要那个位置,这是一个男子该有的志向,她亦会支持他,只是届时他们未必能走到最后。 “那个位置,不是我想要的,啊宸此生想要的,唯有蝶儿。啊宸,是一辈子都要跟蝶儿在一起的。” 顾凌宸下意识摇了摇头。 夺嫡,主动夺嫡与被动夺嫡,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而他,只会是被动夺嫡。 谁说一定要登上那个位置才行,功成身退亦未尝不可。只要能够对北国百姓好,谁坐那个位置都一样。于顾凌宸而言,那个位置更多的是束缚。 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于宸王府前。 顾凌宸看怀中睡着正香的女子。 手上的动作都柔了许多,他毫不费力便将人抱下了马车,直直往暖阁走去。 云蝶儿睡的轻,只尚未到暖阁,便醒了。随即扯了他扯他胸膛前的缎子,希望他把自己放下来。 不料他直接笑道:“王妃可是害羞?不用怕,纵是府人瞧见了,他们亦不敢多言的。倒是王妃,要早些适应才是。” 顾凌宸说的是实话,不过是王爷抱着王妃回府罢了,这样的场景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们回到府中时,上官与南浔亦紧跟其后;先前王爷交代了的事情,他们已然是办妥。 上官见到顾凌宸怀里的王妃,一下子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便只是动了动嘴,并没有说出话来。 云蝶儿自是将上官的动作看在了眼里,知道他们定是有要事禀告。既是自己听不得的秘密,自己走就是了:“啊宸,放我下来罢。” 还得是顾凌宸开了口:“王妃不是外人,直言便是。” 他先前答应过蝶儿,不过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对她隐瞒,免得让她担心,就让人直接禀告即可。 第二百一十四章大皇子便这般心急吗? “诺。” 上官浩仔细将自己所查到有关顾凌玟带回来的那个女子的底细统一告知了二人。 云蝶儿得知那女子,因酷似自己而得了顾凌玟的宠爱,实在是有些惊讶,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的。 难怪近来他都不来纠缠自己了,原是找到了代餐。 云蝶儿只觉得有关乎他的一切都十分可笑。自己在时,他最爱的人是莫冰儿;自己离开时,他却是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听闻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顾凌玟,成了日日沉醉于酒色的人,也真是够讽刺的。 不过听上官说,那个与自己酷似的女子,仗着顾凌玟的宠爱,竟这般嚣张,引得那玟王府人人唯恐避之不及;顾凌玟为了她,竟不惜荒废朝政,这可还是顾凌玟? 又听到苏姐姐得了个男孩,这是她近来听到最开心的消息。虽然吃了许多苦头,所幸孩子无事,她啊,可算是熬出了头,真希望她往后的路子,皆是坦途。 只是在她听到王氏被那女子害死后,实在不敢相信,王姐姐那样开朗的一个人,竟香消玉殒了,死在这本是充满生机的春日里。 那女人果真这般毒辣?终有一天,她定要会一会这个叫玄鱼的女人。 眼下苏氏虽是有了孩子庇佑,那个女人连没有子嗣的王氏都不放过;只怕是更不会轻易放过苏氏。她得让赵姐姐想个合适的法子,把苏氏救出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大王府 许是顾凌殇担心会发生什么变故,紧紧握着手里那道旨意。 那是与将军联姻的旨意,他今天去宫里求了很久,父皇才允诺的。 于是 次日,一大早他便让人去带去了将军府。 与人成婚,有诸多礼节。 因为害怕纳兰雪会反悔。 他实在等不住了,只给了十日将军府做婚前准备。十日后,他就要迎娶纳兰雪。 礼官在纳兰府宣读圣旨时,纳兰府上下到了前庭。 圣旨宣读完毕时,礼官将手自己手中的旨意移交给了纳兰雪。 “大皇子便这般心急吗?” 纳兰雪木讷地接过那道旨意,那不是让人欢喜的旨意,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礼官只是寻常同纳兰将军道了贺,便会回去复命。 纳兰府上之人,无一不为纳兰雪欢喜。便是将军与夫人,虽是不舍得女郎嫁人,但这是养女郎必会经历的过程。他们纵有再多的不舍,亦是没有办法;只希望她可以快乐些,更快乐些。 顾凌殇在来将军府求亲时,便是谎称心悦与自己,后来她答应与其成婚后,便每日着人送来许多珍宝与一些好玩的玩意;这一场戏做下来,使得大家便都以为他是在讨自己欢心。 自打上回顾凌殇以将军府相胁,纳兰雪为了不让啊爹啊娘起疑心,便也同他们说自己与顾凌殇确实是两情相悦的。 是以在场之人,都以为大皇子是喜欢她的。否则不会这般着急向陛下请旨,迎她进门。 可只有纳兰雪自己知道,那大皇子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将那张明黄的绸缎直接到啊娘手中;便打算回房。 “瑶瑶,难不成是不喜这门亲事?”纳兰夫人问道;她这那里像是一个要成婚的女郎,倒是像个耍小性子的孩童。 “没有,啊娘多虑了。瑶瑶自是喜欢这门亲事的;接下来还要啊娘替瑶瑶张罗着呢。”纳兰雪听到啊娘这般问,生怕被她看穿,只得赶紧恢复以往那般俏皮灵动的模样扑在她怀里。 纳兰雪将小脸埋在啊娘怀中,强颜欢笑着。 “瑶瑶,日后成了婚,可不能在这般小孩子脾性了。”纳兰夫人仔细捋着她瘦弱的脊背。 “好啊娘,那便在最后这几天里,让瑶瑶好好当一回小孩子可好。”纳兰雪不知为何湿了眼眶。 “好。瑶瑶小时候最是喜欢上街,不如晚些时候同啊娘上街,就你我二人可好?”纳兰夫人宠溺笑道。此番便恰好上街置办些喜庆的物件。 近年来,她一直忙着将军府事务,实在没有什么机会出门,这回便好好地同瑶瑶逛以逛上京。 看着啊爹啊娘的渐生白发,纳兰雪只希望这次她做的选择,没有做错。这一生,她蒙得爹娘宠爱,便是最大的福气;只希望啊爹啊娘此后顺遂安康。 “是。” 这些天来,纳兰雪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以为自己已然放下了心里那个人。 但是在陪同啊娘上街那日,遇上了他,心里的念想便直接死灰复燃。 只是那日,她是着了一身红装,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云哥哥,她还是沉迷于其中。所幸她这痴汉的模样,并没有被云哥哥瞧了去,否则她倒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看云哥哥前行的方向,是万宝斋。 纳兰雪鬼使神差般跟着他走了进去。 身后的纳兰夫人只觉得他们家瑶瑶是想要想要买些脂粉,便也同她一起进了万宝斋。 一路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好一阵,云蝶儿才发现身后有人。 她与云蝶儿对视了一会,忽然反应过来,啊娘还在自己身旁,便给附在母亲跟前,给她指了几个地方,让她先去逛着,待自己见完故友后,就会去找她。 纳兰夫人随了她。 纳兰雪想赵氏抛了个求助的眼神。 一会子的功夫,纳兰夫人便被赵掌柜的领上了楼。 赵掌柜从二人身边路过时,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仿佛是在看八卦似的,这倒是引得云蝶儿极其不好意思。 云蝶儿从眼前雍容华贵的着装,以及纳兰雪对她亲昵的程度来看,便知她就是将军府夫人,随即朝夫人行了礼。 “对不起,是我扰了你。”纳兰雪先出了声音,的那自己在面对他时,云哥哥这几个字是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他分明是女郎,自己再是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实在是无礼至极。往后云哥哥这个名字,便是要同他这个人一样,只能默默房放在心里,无法宣之于口。 云蝶儿见她这般畏缩的模样,只觉得是自己害了她:“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她本是鲜衣怒马,肆意洒脱的女郎,如今是这般小心翼翼,怯声怯气;终究是自己负了她。 “我们以后可以,可以做好朋友吗?”纳兰雪小心翼翼询问着眼前人。 “我,马上就要与大皇子完婚了..........”纳兰雪生怕他会误会自己,而连朋友都没有办法做,随即搬出了那个恶魔作为挡箭牌;希望他不要拒绝自己。 “蒙瑶瑶不弃,人生得一好友,是命运最好的馈赠。”云蝶儿微微一笑。 云蝶儿也是女郎,纳兰雪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她自然也能想到的。 这个傻丫头,竟以为自己会拒绝她的好友请求,不惜将顾凌殇都搬了出来。 纳兰雪顿时心花怒放,便是做不了枕边人,做一辈子的闺中密友,亦是最好的;纳兰雪上前环抱着他,这下子,她便可以毫无压力地抱住那个一直在她心里的人。 云蝶儿怕她一直叫自己云哥哥回有些尴尬,便让她喊了自己的小名,小五。 纳兰雪倒是适应的很快,没多久便将一口一个的云哥哥,转换成小五,小五的。 “瑶瑶,你当真是要嫁给顾凌殇?而不是他威胁你的?”云蝶儿小声询问道。 “大皇子人很好,待我啊爹啊娘也很好,瑶瑶是自愿要与她成婚的。要不我们换一个话题罢”纳兰雪笑了笑,试图转移话题。 “瑶瑶,你骗不了我的。那日,明明就是大皇子手下的人,意图对你不轨,未成婚前便对你下手,成婚后可还了得。你如今是我最好的闺中密友,我怕你会受委屈。”云蝶儿想起那日的情形,若是那日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指不定便被那姑子带来的人给带走了。 且那时她得知纳兰将军替她应了与大皇子的那门亲事,瑶瑶还特意托人给自己递了信,那一句:“我活不成了。” 如今自己还是记忆深刻的。 见到自己后,口口声声说不认识顾凌殇,如今不过几日光景,她便心甘情愿地嫁给他,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纳兰雪。 “云哥哥,别说了。”纳兰雪语气有些沮丧;便是自己将真实原因告知了他,他亦是无能为力,自己更是不愿意他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也那天与顾凌殇的约定之一。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将军府便会越安全。 “他日瑶瑶若是想说,随时找我便是。若顾凌殇敢欺负你,也千万要告诉我,我定会替你收拾他的。”云蝶儿一脸正经地同她说道。 她与大皇子之间的婚约,定是有隐情。 只是她不愿同自己袒露心声,自己也无法多加强迫于她,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只希望她日后若是有不顺的地方,千万要同自己说说。不希望她硬抗下来,说出来,两个想法子,也比一个人好很多。 “你对我,可真好。”纳兰雪莫名有些感动。 云蝶儿笑她可真是一个傻丫头。 她们,可是挚友啊,怎能不对她好些。 第二百一十五章烈马 纳兰雪本想与云蝶儿来一场不醉不休,只是后来被阿娘拉回了家,适才放弃了那个不醉不休的想法。 云蝶儿此番出府,是为了找赵氏想法子的。她知道,赵氏与顾凌玟和离后,便甚少与玟王府有联系;只是她们与苏氏好歹相识一场,若是眼睁睁看着苏氏被那女人折磨至死,她们实在做不到。 “赵姐姐,王氏没了。” “自然是有所耳闻的。”赵氏叹气道,直言王氏糊涂啊。 王氏是被顾凌玟前段时间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害的,那个女子实在歹毒,她王氏这样的心直口快的性子,定是要吃亏的。 “赵姐姐可知啊芜的近况?”云蝶儿小声询问着;总以为她身处坊间,消息断不会如自己一般闭塞。 面对她的提问,赵氏也只是无奈摇摇头。 如今自己已非王府之人,那里面的事情,自己哪里会知道。 她想,自己只知道的,并不会有她多,近来万宝斋忽然多了很多宾客,需她处理,实在也没办法分心理会他人之事。 “那女子,虽与你极为相似,却不及你的一分气度。她依仗着王爷宠爱,便侍宠而骄,做尽一切坏事,更是害死王氏,已然是惹得府里一片哀声怨气的。”赵氏主动提起自己所了解的情况。王爷是被那女人迷住了;竟也跟着她胡来。 “至于啊芜,王氏死后不久,私底下便曾给她递过纸条,只是她婉拒了。想来,她还是对王爷不够死心。”赵氏又是摇头叹息。 啊芜就是一个死脑筋的,即便王爷对她那般无情,却还是一心愿意留在王爷身边。 “终究是意难平罢。”云蝶儿心里有些不好受。 万万没想到,苏氏竟然还愿意这般守在顾凌玟身边。 大王府 顾凌殇站在府中的至高点,眺望着上京,这上京,总有一天会归于自己。 身后一男子急匆匆地赶来复命。 “主,小的已与平江那边接洽人达成协议,一切顺利。如今有了他的加入,相信主子的大业很快便可成功。”那男子兴冲冲向眼前人禀告。 “你何时才能变得稳重些。”顾凌殇本是一心在欣赏午后的上京,却被他这般火急火燎的惊了一下。 自己给平江那边接洽人开的条件,是足具诱惑力的。他的首肯,是自己意料之中的。 “诺。”那男子只得将头低了下去。 “本王的大婚上面,可不要再这般冒失。对了,本王大喜之日,把他也邀过来罢,有些话本王终归是要当面跟他说的。”顾凌殇眼神一冷。 “是,奴会注意的。” “玄鱼近来做的很好,替本王去一趟玟王府。”顾凌殇抬手示意他坐下。大婚在即,他可不想出现什么变故。 “父皇昨日得了几匹顶好的烈马,已入御苑,明儿父皇会召集所有皇子前往围场。二皇子的马术向来是最好的,届时父皇定会把最烈的马交给他。托宫里的人,仔细检查检查马鞍。”顾凌殇小声吩咐道。 玄鱼对自己的感情,他自是知道的,否则她亦不会这般对自己唯命是从。他更担心玄鱼会在自己婚礼上做出些不好的事情来,他定要找人稳住她才可。 宸王府 云蝶儿只是交代了赵氏几句便打道回府。 她在回来路上,脑海中想的是瑶瑶为何忽然转变态度,主动要嫁给顾凌殇。 她仿佛钻进了牛角尖一般,如何也想不通。 直到顾凌宸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本王心里有事,已是全然告知蝶儿了,眼下本王亦想替你分忧。” 她近来总是这般出神,心里定是藏了事。 顾凌宸认为他们既已是夫妻,就不该心里藏着事。自己对她,已是坦然相对,希望她亦可对自己敞开心扉。 “今日,蝶儿见了瑶瑶。”云蝶儿脱口而出。 直接给顾凌宸听懵了,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瑶瑶,又是谁? 真是看不出来,他们家夫人,倒是广结人缘呢。 “将军府女郎。”云蝶儿解释道。 “即将与大皇兄完婚的将军府小姐。是有何不妥?”顾凌宸瞬间反应过来。 顾凌殇娶纳将军府千金,整个上京都已然知晓,且就在十日后。 “坊间前些天便盛传,大皇子钟情将军府千金;将军府千金亦情系顾凌殇;是以二人的结合,倒不失为上京的一段佳话。然这不过是不知情的人才会相信的话术;也就可以骗骗百姓,甚至是,父皇。” “蝶儿怀疑,将军府是受威胁?”顾凌宸将房门关了起来。自上会顾凌殇伤害了蝶儿,他便知道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云蝶儿点了点头。 顾凌殇。之所以要娶瑶瑶,他看上的并非瑶瑶,而是他背后将军府的纳兰军;他费尽这般心思,定是有更大的谋划。 顾凌殇的野心也太大了些。 虽知道他的目的不纯,他们婚期将近,他们做不了什么;且他们没有实际性的证据,实在无法向父皇指控顾凌殇。 “江南进贡了几匹烈马,明儿父皇让所有皇子都去围场,围场上无女眷,蝶儿便在府上等我归来可好。”顾凌宸环抱着她。 “那总归是些烈马,万事小心些。”云蝶儿有些担心;就怕有人会趁机蓄意生事。 “是,夫人。”顾凌宸笑道。 那批烈马如今就养在御苑,由驯马女安置好。 夜里,有两名公公造访御苑。 其中一人仔细看了一眼那些个烈马,到底不是行内人,那匹最烈他们自然看不出来,便寻来驯马女问道:“咱家向来没有见过世面,是以过来瞧瞧这最烈的马儿,劳烦姑姑指点一二。” 在他的眼里,那一排马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实在是分不清。 能在宫里活下去的公公,可都是人精,是自己有事相求于人,便暗地里给了那姑姑些银瓜子,作为谢礼。 那姑姑倒是大方收下后,便指了那匹最高大结实的马:“那便是江南进贡的马匹中,最烈的,公公好生瞧瞧。” 二人立即心领,随即分工合作;一人拉着那姑姑唠起嗑来,一人悄悄接近那匹烈马。 那较为老成的公公到了马厩边上,佯装抚了抚马背,过了好一会,才趁人不注意在马鞍侧面上放置了一枚极细的毫针。 那马似乎是有所察觉似的,发出了低吼。 那公公强装镇定地安慰着它道:“果然够烈,他日谁能够驯服它,定是一匹好马。” 大功告成后,那老公公便又拨弄了下一旁的马儿:“咱家能够看看眼界,全是仰仗姑姑,咱家实在不胜感激,眼下时间也不早了,咱家也该回去了,姑姑也早些安置,便不再打扰。” 那姑姑略微欠身施礼,让二人离去。 北帝此举,就是考验一众皇子骑射能力。 所有皇子不得无故缺席,纵然顾凌玟已许久未曾露面,亦在名单里面,明日也是要出场的。 翌日 恰逢天气放好。 正是个合适训马的日子;那些烈马被训马女带进园内,早早便候着了。 一众后宫妃子端坐于上方,看着底下那些烈马,旁还有一只鲜活的绵羊,纷纷私语着。 围场赛马,目标便是那只绵羊。 只要是谁先拿下活羊,谁便是今日的得胜者。 一众皇子已然齐聚于围场。 言官宣了赛马的规则后,便替他们分好马匹。 顾凌玟是公认骑射最佳的皇子,最烈的马自然会落在他头上。 驯马女先是将那活脱脱的绵羊领到围场中心,解开缰绳,任其奔跑。 众皇子纷纷跨上马背,形成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 见到他们整装待发,随着北帝的一声令下;围场上所有的马匹便跑都动起来。 烈马所到之处,皆扬起半米尘土。 那绵羊见来势汹汹,自然也是一溜烟便跑出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众人更是争先恐后地往那绵羊处挤去。 刚开跑没多久,顾凌玟便发现座下马儿有些暴躁。 到底是匹烈马,想来是野性难驯,便也没有多留意,继续前行。 即便马儿难驯服,顾凌玟仍旧是遥遥领先的。 台上妃嫔纷纷夸赞道:“二皇子果真是名副其实是上京骑射最佳的男子。”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一会,顾凌宸与顾凌殇紧跟其后。 “大皇子和三皇子也是不错。”不知是哪一个妃嫔有些激动地说了出来。 “看着众皇子,各个意气风发,倒有些陛下平定天下,驯服四海的模样。”惠妃笑道。 顾凌玟的御马之术固然是顶好的,他早就甩其他兄弟有十米之远。眼看着那小肥羊就在自己跟前,他要想抓住它,便入探囊取物般简单。 正当他双腿夹住马腹时,那马仿佛疯了一般,一直在跳动着,不断挣扎。很快,其他皇子已是领先了顾凌玟。 那马用了蛮力,狠狠将他甩了下来,从那高大的马背上跌落,他清楚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其他人只顾着去抓那肥羊,并未看到顾凌玟已然摔下了马。 顾凌宸的马,是跟在顾凌玟的马后的。见到人被甩了下去后,出于同情,他们好歹是亲兄弟,便赶忙下马将他扶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魏氏复宠 “二皇兄,你可还坚持得住??”顾凌宸问道。顾凌玟落马之处,是一个死角,故而台上之人都看不到。 “本王的腿,断了。”顾凌玟忍着疼痛,摇了摇头。 他虽是男子汉,但也是肉做的,断骨之疼,实在受不了。 “别动,本王背你。”顾凌宸顾不得他愿不愿意,便直接将人背起来就走。 “二皇兄向来精于骑射,今日为何突然跌落马背?”顾凌宸担心他昏迷过去,便不断同他说着话。 “不知为何,那匹烈马忽然就不受控,仿佛是受了惊吓。”顾凌玟每说一句话,喘息便重一些。 “也许是那烈马,野性未去。”顾凌玟又道。 事情发生得突然,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天意还是人为,更是不得而知。 在二人准备走出马场时,身后传来了胜利者的欢呼。 那只肥羊,最终是落在了顾凌殇手里。 北帝及台上的一众嫔妃看到那肥羊落入顾凌殇手里,忍不住替他欢喜起来。 此时这围场内的焦点无疑就是那获胜者。 众人的目光也都全放在了顾凌殇身上。 底下的人更是激动地将人高高举了起来,俨然似一个王者般。 直到半刻钟后,顾凌宸二人走进人们视线时,看到顾凌玟本是一袭蓝衣,腿上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北帝才知道顾凌玟受了重伤。 北帝一旁的良妃自也是十分担心的,一度险些晕死过去,所幸一旁的惠妃及时扶住她;并安慰她道:“玟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良妃姐姐宽心些。” 有了惠妃的安慰,良妃这才振作起来。 北帝连忙召唤太医替其诊治。他原是欢快的心情,亦瞬间被浇灭了。 北帝自是有些后悔的,他实在没想到回事这样的结果。 更是下令近期会禁止此类活动。 太医所内。 御医会诊后,赶忙向北帝汇报二皇子的伤势:“王爷的右腿腿骨断了,微臣已为王爷抓了药,亦上了夹板。不过,伤筋动骨一百日,这在这恢复期间千万不可乱动。” “江太医,玟儿尚年轻,不容有失,劳烦细心医治。”北帝仔细吩咐道;自己对玟儿亦是寄予厚望的,实在不希望玟儿也会变成这个模样。 他已经有一个腿部有疾病的靖王,绝不能再有皇子也折在这上头。 “诺。陛下放心,微臣定会好好照料王爷。”江太医应道。 围场上,有皇子受伤,即便良妃不说,北帝亦会下令,打算彻查此事。八壹中文網 北帝派去彻查的人不经意间,倒是发现了顾凌玟受伤那日的马鞍上的那根毫针;不用想便知道那根小小的毫针里头,文章大着呢。 随即顺藤摸瓜,查到了那天夜里,忽然造访御苑的二位公公。那人经过好一番旁敲侧击下,二位公公才吐出了实情。 也许是顾凌殇深得老天眷顾。 那北帝派去的人,正是顾凌殇所安排的眼线。 那人自是好好斟酌了一番。二皇子与自己并无多少交集,为了不相干的人,得罪了曾恩惠自己的主子,也实在犯不着,便将真相隐匿于自己心底。 是以此事的真相便永远沉于水底,除了胜利者,谁也不知道。 后来。众人便也当成是那匹烈马野性未去,无法驯服,适才导致顾凌玟被甩下马去,实乃二皇子命中有此一劫,并非人祸。 顾凌玟查不到任何线索,便亦是将那一回落马事件,当成一劫。 围场一事,以此结束。 顾凌玟亦只能认栽,挪回了玟王府仔细养病,北帝念他行动不便,更是给了他免除一切需外出活动的特权。 此后的宫里宫外,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值得一提的便是,在顾凌殇大婚的前夕,北帝许是因为高兴,而多喝了些酒。 不知为何,迷迷糊糊地便走到了那个他很久,很久未曾踏足的宫殿---长春宫。 那是皇后的住所,一个不是冷宫,胜似冷宫的地方。 当北帝推门而进时,眼前映入的并不是一片荒凉的景象;毕竟里面没有除了魏氏,便再没有其他的傍身的人;她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等粗糙的杂役,她是不会做的。 因此,他以为这里会变成座荒废的宫殿,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不曾想,里面住的人,还会细心打扫着这里。 他隐约看到有几株海棠,魏氏在此还种起了花。 许是那酒起了作用,他有些想看到魏氏,不知道她如今变成什么样了。他的脑海里,渐渐闪现出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彼时他们都是年少轻狂,不过二八年华。 他们相辅相成,伉俪情深。届时她可算得上是自己的贤内助。慢慢地,眼前出现的人,与他脑海中的女子容颜重合了起来。 女子身着一袭红衣,如同他们初见那般。 她还是从前那般挚爱红色。不过,那是也只有正宫才可穿的颜色 北帝仔细端详着眼前出现的女子。那个女人的脸上除了起了些皱纹,其他的竟未曾有变。即便是年纪上来了,可风华犹在。 北帝有些迷糊。只是听到眼前女子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魏氏一声冷笑:陛下啊陛下,这么多年来,臣妾总算等到你了。 那酒,里面加了些东西,那是会让想起从前一些快乐往事,更会将人心里最是渴望的东西展现出来。 许是酒喝多了,北帝直直扑在她的身上,倒头便睡,没多久就鼾声如雷。 这让跟前的女人有些不悦。他这么多年从未踏足此处,这一来,便就这般睡去了,自己于他而言,当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吗。 闻到他满身酒气,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腹诽道:这殇儿到底是给他灌了多少酒啊,竟让陛下醉成这样。 “罢了,罢了,陛下能来长春宫,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自己的目的可以达成,醒着睡着,也没多大关系了。” 过了许久,魏氏才将人拉进房内。 魏氏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脑海里回放着从前自是如何替他排解万难,一力助他登上帝位的。 可他才坐稳帝位,便开始讨伐自己。 自己不过是杀了几个魅惑主上的贱人,他却狠心将自己关在这冷宫,这一关便是十年。 “陛下啊陛下,你可真是害的我魏家好惨。” 这一次,她势必要拿回自己属于自己的东西。 次日,北帝先是醒了过来。 北帝向来敏感,在他醒来之际,便察觉到不对劲。随着身后传来一股扑鼻的海棠香,瞬间令他清醒了过来。 他所处的不是惠妃的延禧宫。 这海棠花的味道,宫里有且仅有一人最爱;那便是魏氏。 北帝回眸一顾,发现身后女子正是那魏氏。他只觉得脑子忽然疼了起来;他开始回想自己是如何来到的这个院子,奈何宿醉让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开始抱怨起自己来;这下看可如何是好,他该如何面对惠妃。 正在他打算离去时,身后却是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十年了,陛下可是还在憎恨罪妇不成?” 魏氏知道,眼前男子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从前是自己较为强势倔强,从未懂得低头。是以那时候他扬言要废了自己后位,魏氏亦绝不会向他低头,更是以当初他为平江王时对自己的允诺,让他不得废后。 如今她独自在这冷宫呆了十年,便是为了殇儿,为了魏家,她不能在这冷宫里继续呆下去,她要复宠。 “你倒有自知指明。”北帝嗤鼻一笑。 她还知道自己是罪妇呢。 北帝无意瞥见她的寝殿内供奉了神佛;想来是为求心安罢。 真不知道,那些被她害死的宫妃与皇嗣,可会在午夜梦回之际,入了她的梦境,她又可会忏悔? “陛下,这后宫虚情假意太多了,很多事情眼见不一定为真;只有我对陛下,才是真情实意的,终有一日,陛下会明白罪妇的苦衷。”魏氏无奈笑道。 “今日是殇儿大婚,念你是其生身之母,朕便允你一同出席婚宴,免得落人口闲。”北帝不知道她子啊疯言疯语些什么。 毕竟今日是大喜之日,便不跟她计较那么多。 “罪妇谢陛下恩典。” 魏氏赌赢了。 他果然是对示弱之人,没什么抵抗力。 “你便好些打扮,莫失了礼数。”北帝别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不愿在此多呆,且这本就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诺。”魏氏随即欠身道。 见他远去的背影,魏氏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到底是自己儿子的婚礼,她怎会失礼呢。她还会准备一份大礼给陛下呢。 顾凌殇的与纳兰雪的婚礼,是在夜里。 将军府张灯结彩,锣鼓声天。 整个将军府上的人,都在四处奔走忙碌着,他们一同见证这一场声势浩荡的婚礼。 大婚这样盛大的场面,礼俗便也繁多起来。 她一早上便被喜娘喊了起来,捣鼓这捣鼓那的,好不容易待她穿戴完整后,又被啊爹啊娘带去了宗祠,告知纳兰家的列祖列宗,今日乃是自己大婚,祈祷老祖宗们佑自己一生平安顺遂,夫妻和睦.......... 纳兰雪听着这夫妻和睦,只觉得讽刺。她与顾凌殇之间,这一辈子都不会夫妻和睦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所嫁非良人 整整一个上午,她是滴水未进。 纳兰雪虽是今日的主角,却无人顾及自己,以至于她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 自打祭了宗亲后,便在闺房内静待顾凌殇的到来。 眼下她只觉得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外面的一切喧嚣都与自己无关。一场盛大的婚礼,所有人都是欢喜的;除了纳兰雪。 她端坐于梳妆柜前,苦于身上繁重,只能对镜相望;纳兰雪瞧着镜子旁边,放了一枚硕大的怕平安果。 她的肚子实在是响的厉害,便直接拿起便啃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喜娘突然找起那平安果来。 纳兰雪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因为一个水果而急得掉眼泪时,这才将那剩下的光秃秃的果核摆到喜娘跟前,笑道:“喜娘要找的,可是这个?” “这可是平安果,是平安顺遂的象征,女郎怎的生生将它吃了去。”喜娘急得连忙再去找新的替补。这大婚之际,定是要用到的,不能空手上了那轿撵。 眼下吉时将近,她须得抓紧时间才是。 “无妨,终究是一个普通的果子罢了,若捧了当真能够一生平安顺利的,这世上的平安果早便被抢光了。”纳兰雪笑道。她后半生平安与否,都与平安果无关,不要也罢;何苦再去寻新的来替代。 “瑶瑶又闹小性子了。”身后传来一个端庄优雅的声音。 纳兰夫人朝着喜娘使了个眼色,让她按照正常流程走便是了。 “啊娘。瑶瑶对不住你与啊爹。”纳兰雪见到啊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爹娘了。一股心酸感油然而生,鼻子一酸。 “王府与将军府同在上京左右不过二十里地,日后瑶瑶想家与啊爹啊娘,随时回来便是,娘亲的傻丫头。”纳兰夫人鼻内何尝不是一股子酸;那个步履蹒跚的小奶娃子,如今已是即将嫁人为妻;不禁感叹时间飞逝。 “天高地厚念尊恩,父母恩情似海深,瑶瑶此生无以为报。”纳兰雪扑在母亲身上;贪恋着这最后在一起的好时光。 顾凌殇的轿撵很快便会到将军府。 纳兰雪出门前,叩别了父母双亲。 纳兰将军与夫人端坐高堂。 纳兰夫人看着跟前徐徐走来的女儿,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瑶瑶小时候的模样。有尚在襁褓的,牙牙学语的,步履蹒跚的。 “女儿今日出阁,特拜别父亲,母亲,愿双亲福寿绵长,富贵无极。”纳兰雪跪地,在此朝着二老三拜。 这一拜是跪谢父母恩情。 二拜愿啊爹啊娘身体健康长寿,一生无虞。 三拜愿是承诺,承诺将来一定会常回家看看。 “瑶瑶,今后要善自珍重,好自为之。”纳兰夫人眼里饱含热泪,几乎是强装着镇定地告诫她。 “女儿紧记。啊爹啊娘,要保重身体。”纳兰雪低头掩面。 坐在一旁的纳兰将军看着鼻子通红的孩子,赶忙安慰道:“不哭不哭,瑶瑶今日是最美的。” 大皇子到。 门外传来内侍绵长的声音。 纳兰雪便是再不舍,也无济于事。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宿命。 她被啊爹啊娘送上轿撵上时,盖头底下的她早已哭成了泪人。 整支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了十余里。这一场盛大的婚礼,是要绕着上京街头三圈,所到之处,皆以鲜花铺地,很是壮观。 纳兰雪坐在轿撵内,盖头遮面,视线只能落在登云履上;只觉得这一段路极其漫长。 上京街头,乃至于殇王府,皆是吹吹打打的十分热闹;而将军府是恰恰相反。 纳兰将军可是堂堂男子汉,最终亦是落了泪,他看着府里宾客早已离去,只剩下一片狼藉,心里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适才缓缓挽着身边的纳兰夫人道:“我舍不得瑶瑶。” 他这话,让本就一路难过的纳兰夫人绷不住了,直直躲回了房间,随后传出深沉的哭声。 绕城三圈结束后。 纳兰雪的轿撵从殇王府正门而入。 伴随着礼官的主持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相拜! 随着一声:礼毕,送入洞房。 在场之人忽然轰动起来。 纳兰雪与顾凌殇在北帝魏后的见证下,完成了拜天地的仪式。 这样的大喜之日,嫁的并非良人,纳兰雪心里是如何也欢喜不起来,更是十分害怕;她心里倒是期待那个人今晚不要出现在自己跟前。 屋里很安静,那些婢子姑姑便只是定定站在一旁,气氛实在压抑。 而前院倒是很一片欢喜,顾凌殇正在同那些宗亲敬着酒。 北帝与魏氏到底是两个人生了隔阂,二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表面上也算的相敬如宾。 过了许久,顾凌殇瞧见北帝已是微醺,想来是机会来了,便趁着走到下一为皇叔身边时,暗暗打了个响指。 随即有一刺客忽然现身,手持短剑,直奔着北帝而去;那刺客动作迅速,很快便近了北帝的身。 北帝拖着微醺的身子,显然是躲闪不及的。眼瞧着那短剑逼近,北帝惊慌失措。 反倒是一旁的魏氏见状,一个健步奔向北帝:“陛下,小心。” 闻声后,一众宾客才发现这王府竟然进了刺客,眼看着那刺客便要将那短剑刺到北帝身上,见是来不及上前营救,这才纷纷大喊:“陛下,小心。” 今日来赴宴的,基本都是些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莫说要抓拿刺客了,便是自身都难保,也只能大声唤道:“有人要刺杀陛下,护卫何在?” “传护卫。” 一时间府里乱成了一锅粥;其他人亦是跟了风,纷纷找起护卫来。 担心惊来更多人,那刺客眼神忽然变得狠厉起来,举起手中的剑直直往北帝的方向刺去。 此时,魏氏是全场离北帝最近的,她将人往后推开了些,最后更是死死护在他的跟前,直到那把剑刺中自己的胸膛。 刺伤了人后,王府里的护卫才匆匆赶来。 “父皇,母后!”顾凌殇一个转身将那人踢到远处。而后跻身于北帝跟前,紧紧抓住魏氏的手。 “胆敢刺杀父皇,务必活捉此人,叫他尝尝在本王大喜之日闹事的滋味。”见到北帝紧紧抱住自己母亲后,顾凌殇朝着那支护卫吼道。 人多势众的,若抓不到人,只怕是叫人笑话了。 是以,那刺客很快便伏了法。 许是听了顾凌殇的话,要活抓自己,那个刺客并没有遂了众人的愿,直接往一侍卫手上刀口撞上去,直接了结了自己。 “来人。” “来人,救皇后。”北帝看着眼前替自己挡剑的女人,微醺已然褪去,对她再也不能视而不见,而是怒吼着。 看着她胸膛前已是湿了一大片,她虽一身红衣,看不出来流了多少雪,只是鼻腔中充斥着一股血腥味,手上更是有一股粘稠感。 “还好,妾及时替陛下挡了一刀,若不然,疼的就是陛下了。”魏氏一脸虚弱道。 双手捂着刀口旁边,紧紧抓着衣服,表情极其痛苦。 “皇后,别说话了。”北帝生怕她会因此耗尽心力,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把她治好。 他,又欠了魏氏一命。 北帝联想起她背后那道触目惊心的长疤,那次,也是她义无反顾地挡在自己跟前;今日亦是这般。 看着魏氏伤得这般严重,北帝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便说待她痊愈后,好好待她;那长春宫不会再是一座冷宫。 魏氏忍不住咳了一声,随即往北帝那白色袍子上吐了一大口血。 “快传太医。你们还楞着做什么。”北帝见这许久还未有太医来到,心里莫名多了一股恼火。 “是,陛下,下官这便去找太医。”一大臣这才去找起了太医。 北帝担心魏氏在地板上会受凉,便将人抱回了厢房,仔细将人方放在软榻上。 “江太医到。”不知是谁唤了一声,本是通道上挤满了人,听闻太医到后,瞬即让出了一条小道,给其通行。 “江太医,皇后就交给你了,务必给朕治好皇后。”北帝沉了沉嗓音,半祈求半威胁道。 “诺,微臣定当竭力而为。”江太医跪地领命。 眼下要救魏氏,便需先将她身上的短剑取出来。 魏氏自是害怕自己会真的栽在这上面来,便不顾自己的伤如何,在拔剑前,无论如何也要先同陛下说几句话。太医亦只能替她唤了北帝进去。 北帝看了眼同是哭成泪人的顾凌殇,心里某处一软,便也让他跟着自己一同前去。 魏氏见男人来到自己跟前,便想着起身。 北帝知道她是有话同自己交代,担心她会因此牵扯到伤口,便主动靠近她,这样她也可以省下力气。 北帝弯身的动作十分温柔。 “陛下,妾身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可是妾心里最牵挂的人是陛下与殇儿,殇儿虽文武皆不如玟儿宸儿那般聪慧,却始终是妾身的挂念;只是在妾身走后,希望陛下以后能够好好对待殇儿,从前是妾身疏于管教,日后,便靠陛下了。”魏氏脸色越发苍白。 说到动情之处,更是止不住咳了起来,直到大口鲜血往北帝身上吐。 第二百一十八章 莫清韵叛变? 魏氏趁机将二人的手,搭在了一起 “朕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殇儿还得皇后好好照顾,待你好后,朕定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此乃朕一直随身携带的平安符,此刻便赠予皇后,皇后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的。”北帝见眼前人痛苦不堪,生怕她熬不过这一关。 随即取下自己一直戴在自己身边的平安符,转赠于她。希望它可以替皇后度过此劫。 魏氏眉眼弯弯,浅浅笑道:“多谢陛下,有陛下这句话,妾身此生足矣。” 随后将太医唤了进来,让太医帮忙自己把刀取出来。 江太医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后,便打算将那短剑取出来。 一众太医在魏氏跟前手慌脚乱,忙前忙后的。 北帝则是焦急地在一旁来回踱步。 因为魏氏的伤是在胸膛前,是比较棘手的,若不小心伤及命门,皇后随时有生命危险。不可大意;需要好好讨论一下治疗方案。81zw.????m 过了许久,御医们经过多番研讨,最终决定方案后,便着手开始救人。 那剑柄抽出的那一瞬间,魏氏胸膛前便升起了一股血柱。御医们虽是预见了,只要他们把那剑取出,是会出血的,只是他们始终是高估了自己,魏氏如今变成了大出血。 御医见状,便也只能先往魏氏口中放了几块参片,以此吊住她的命。而后赶忙替她止血清创。 一直到了次日清晨,魏氏才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因着魏氏这一次奋不顾身地救了北帝,北帝对她亦是好了许多;更是一有空便赶往长春宫。这亦表明,北帝已然是宽宥了魏氏从前做的那些事情。 北帝从前对顾凌殇的漠不关心,如今也因着魏氏的缘故,而转变成宠爱;心里亦是隐约朝他身上有所偏移。 北帝时常往长春宫跑,便意味着他复了魏氏的位份,长春宫是一切皆回复成以前那番景象与规格。因为魏氏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北帝便免了宫妃的跪安,以免被魏氏被人扰了清静,给予她一个利于养伤的环境。 殇王府内。 顾凌殇在书房内,仔细看着父皇交给自己的这折子。 忽然看到有一封密函,上记: “江南行宫坍塌一案在逃主谋安慎,已于日前伏诛,有其亲笔文书一封。” 看着那文书,顾凌殇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次看来是老天都站在自己这边的。 正在顾凌殇暗自高兴时,一小厮附身道:“主,贵客来了。” 顾凌殇闻言,立即起身道:“快领他进来。” “诺。”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将人凌领了进来。 “主,莫大人到了。”小厮将人领到主子跟前后,自己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上回本王大婚之日,出了点意外,是以无法同莫大人一叙,本王实在过意不去。”顾凌殇请他坐到自己跟前。 “王爷言重了;那日皇后情况紧急,在下理解;在下更明白失去最亲之人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莫清韵本是面无表情,提及失去亲人的滋味时,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憎恨。 “触及莫大人的伤心事,是本王不好。”顾凌殇打算自罚三杯。 “王爷先前给在下承诺的条件可是当真?”莫清韵直言道。他是来与顾凌殇结盟的。 上回王爷派人来拉拢自己,开出的条件是扳倒顾凌玟,追随大王爷,届时建立新朝,自己便是开国元勋,自己从前的梦想照样可以实现。 自从冰儿被他害死后,莫清韵与顾凌玟多年的兄弟情谊便没了。 旧主如今跟更是沉迷女色,毫无上进之心。早已没了初心,他已经不是自己当初所追随的那个王爷的。良禽择木而栖,本便是顾凌玟不仁在先,就怪不了自己不义。 至于他害了冰儿,总有一天自己会替他报仇的。这个世界总是不公平的,凭什么他可以这般毫无包袱地躺在软玉怀中,而自己那可怜的妹妹便只能冰冷低躺在地下。 如今大皇子主动朝自己抛出了橄榄枝,眼下皇后风头正盛,大皇子又是嫡子,在上回围场一赛得了冠,北帝亦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届时大皇子,便是名正言顺,而自己则会成为这新朝的元勋。 “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顾凌殇拍着胸脯承诺着。 “莫清韵愿意追随王爷。”莫清韵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极好,愿意跟着本王的,本王日后定不会亏待兄弟们;莫大人,合作愉快!”顾凌殇扶起眼前男子。他身后的军队可是顾凌玟的部下,可得厚待。 只是他那傻二弟太让部下寒了心,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倒是让自己得了一员虎将。 “合作愉快!愿王爷早日大事得成。”莫清韵毫不犹豫同他击了掌。 因莫清韵是私下进的上京,即便是自己府上,亦是无法在此逗留过久;这府上到处都是别人埋的眼线,若被人发现了可是要坏大事情了。 是以,莫清韵很快便离开了殇王府。 如今他们尚未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内,只能继续暗中联系。 次日清晨。 顾凌殇下了朝,便直直往长春宫走去。他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告知母后。 “儿臣见过母后。” 魏氏见到顾凌殇过来,随即屏退了一众婢子:“殇儿,何以这般焦急。” 魏氏替他拂去额间汗水。 “安慎,已于日前伏诛。儿臣手中有一份安慎的亲笔文书,可还母后亲清誉。”顾凌殇将自己一直揣在怀中的信件,递给了魏氏。 “北历十年,江南行宫一案涉及甚广。安家无法全身而退,是以全府男子二百余人皆被杖毙,女眷没入后宫。柔妃吾妹,容颜一绝,隐姓埋名半载,终得见天颜;替安家复仇,指日可待。” “无论殇儿做什么,母后都会支持你的。”魏氏看着手中的信件,自是知道殇儿的意思;便由着他放手做。 北帝对自己的误会已久,虽说如今自己因救了北帝一命,而受到他的厚待;只是他们之间的隔阂,只要不彻底消除,无论过了多久,始终都无法释怀。 “多谢母后,儿臣定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顾凌殇暗发誓道;那些妄图同自己斗的人,他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魏氏看了那一封信笺后,思绪回到了北历十年。 由工部侍郎监工的江南行宫坍塌,北帝盛怒,下令诛杀建造行宫一万余人。 彼时工部侍郎安慎一家男丁处死,女眷没入宫中为奴。安慎乃是二朝老臣,在朝中威望甚高,说话是有些分量的。 树大招风,是以安慎受到北帝猜忌。 江南行宫一案不过的北帝为了铲除异己的一道手段。事发后,安慎为求自保,便孤身逃之夭夭。 那年,盛极一时的安慎,一夜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派了多少人马,都无法找到,仿佛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同年,一日北帝醉酒,神志不清,宠幸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名唤贾安柔。 北帝见之有几分姿色,便封了柔贵人。 一月后,柔贵人发现自己身怀有孕,深谙宫中皇嗣难以留存,是以待腹中孩儿落稳,这才告知北帝,北帝自是十分欢喜的,擢升为柔妃。 怎奈柔妃有孕一事传到届时皇后魏氏耳中,都说魏氏善妒,眼里由不得沙子。心里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 未及一月,柔妃便被赐了一碗凉药,因药力过猛,导致一尸两命.......... 是以她便成了他人口中的那个心毒手辣的善妒之人。 其实那日,魏氏带的并非是落子药,而是安胎药。 那日,魏氏亲自前往柔贵人人的寝殿,本是过去慰问柔妃的。 不料魏氏一进门,便发现柔妃正匆匆忙忙地烧什么东西,行为十分古怪。魏氏只得端起皇后的架子,遏制柔妃的举动。 柔妃惊慌下,掉出了一节未燃烬的字条。 魏氏见她眼神躲闪,十分慌张的模样,便连忙让贴身嬷嬷将那掉出来的字条拾了起来。 她看着手中被火烧得只剩下一半的字条,上书道: “柔柔吾妹,江南行宫一案实在是莫须有之罪;皇帝盛怒牵涉一万余人,哥哥已无退路,吾妹须替安家报仇。” “贾安柔,安柔,好一个柔妃,你是安家的人;本宫不会让你得逞的,安慎潜逃,柔妃若是告诉本宫安慎的藏身之处,本宫尚可饶你一命。”原来她是安慎之妹;她此番接近陛下,便是为了替安家报仇的。 “哥哥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皇后不必浪费精力,臣妾不会告诉你的。想从我口中翘出一个字,恐怕是妄想。” 那安柔的性子,同她的名字倒是大相径庭;是个刚烈的人。 见她这般绝决,魏氏自是容忍不下她了。她向来替北帝着想,不利于他之事,她都容不下。 她知道北帝面对自己的骨肉,定是下不了手的,这个坏人便只能是魏氏去当。 是以无独有偶,这样的事情慢慢便多了起来。 那时的魏氏,是爱惨了北帝。即便被他误会,亦无妨。 第二百一十九章她赌赢了 在魏氏眼里,她总觉得北帝是个重情之人,以为自己不过是处理了一个贵人,北帝定是不会怪罪于自己的,只是她是高估自己在北帝心中的地位。于是,他在坐稳江山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处置自己.......... 想到此处,魏氏有些急火攻心,随即吐了一口褐血。 “御医何在!为何母后身子还未丝毫好转。”顾凌殇见到母亲这般痛苦,忍不住责怪起那些御医们。 治了这许久,母后还是未得转好。也是怪自己,让母后以身犯险。 “殇儿,母后无事。”魏氏拦住他,她自己的身子情况,自己知道,方才不过是想起北帝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致急火攻心。 殇儿大婚那日。 殇儿安排的人,自是有分寸的;那刺客的短剑,并未伤及自己的要害。那日,她身上缠了几层纱布,故而短剑入肉不深,她趁机捏破事先准备好的血包,营造出身负重伤的样子;博取北帝的恻隐之心。 所幸,她赌赢了。 “母后,以后殇儿会一直陪在母后身边,那些欺负我们的人,殇儿一个也不会放过。”顾凌殇眼神狠厉。 母后为了重新获取父皇的信任,不惜以身犯险;如今更有江南行宫一案可证母后清誉,自己绝对不能放过;是时候翻一翻这桩旧案了。 魏氏略微点头应道。 顾凌殇离开长春宫时,让人将当年母后因妒生恨,而杀了柔妃的真相散播出去。柔妃遇害的真相,从各宫而起,直到父皇耳中,相信无需两日。 顾凌殇还是正常将母后的吐血的情况,告知了北帝。 北帝散朝便直奔长春宫。 只是在路上无意间听见底下人近来都在讨论的柔妃当面遇害,与江南行宫一案有关。这引起了北帝极大的兴趣。 北帝倒是想听一听这江南行宫,与柔妃有何干系? 那几个方才正是聊得起劲的宫人见到北帝到来,便是连一句话也蹦不出来。 “苏公公?”北帝转头看向一旁的苏公公。他躲闪的眼神,与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也许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当年的柔妃,其名实为安柔,其兄安慎,安家满门均于北历十年,死于陛下剑下。彼时皇后已搜过柔妃的住所,发现诸多柔妃与罪臣安慎的密信,绝无错怪柔妃。”苏公公弓着腰身仔细回复道。 北帝听闻苏公公的话,恍然大悟,狠狠敲了几下脑门,这才明白是自己错怪了魏氏。随即赶回长春宫,希望可以求得魏氏的原谅。 长春宫内,魏氏紧紧攥着殇儿给自己的字条,面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魏氏坐在佛堂前,隐约感受到身后有人,而后轻声道:“三清在上,信女别无所求,只愿北朝国运亨通,陛下龙体安康;在世者平安顺遂,往生者安息。若得偿所愿,信女愿终身如素。” 北帝以为她出了神,刻意清了清嗓子,轻声唤道:“皇后。” 魏氏听到北帝的声音后,这才做出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回过头来。手上的字条悠然飘在了他跟前。 魏氏知道,他定是留意到自己手上那张字条,便连忙把手藏在身后。 “这是?”北帝问道。 不过她还是慢了一步,手上的字条还是被北帝夺了过去。 魏氏欲拒还迎,眉头紧皱道:“陛下,这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入不了陛下的眼。” 嘴上说着不愿意叫他看到;魏氏心里却是巴不得亲手将那东西递到他的跟前。 “这是安慎的亲笔?”北帝脱口而出,不是质疑,而是肯定。 “柔妃吾妹,容颜一绝,隐姓埋名半载,终得见天颜;替安家复仇,指日可待。”北帝重复地读着这句话。 “陛下..........” 北帝堵了她的话。 “苏公公都告诉朕了,当初是朕错怪了皇后,原谅朕可好?”北帝求她原谅自己。原来她还是从前的绾绾,自己险些将她弄丢了。 在他的印象里;柔妃那般柔弱的性子,叫自己以为她是个人畜无害是兔子。只是她楚楚可怜的外表下,却是无时无刻藏着要杀害自己的心。 魏氏做事虽是杀伐果断,她一心为的才是自己,即便是自己有难,却还是义无反顾挡在自己跟前;她才是这后位最合适的人选。 “臣妾知道,有一事若陛下一直未明真相,定会郁结难舒。当年,柔妃曾当着臣妾的面承认自己腹中的孩儿,并非皇嗣;臣妾担心她会对陛下不利,是以私自下令处死了柔妃。”魏氏坦言告知。 “皇后当时为何宁愿一个人默默承受,亦不同朕表明真相。”北帝止不住心痛起她来。 “届时陛下是在气头上,即便臣妾坦言告知,陛下未必行之,甚至以为是臣妾为开脱而寻的借口。且妾那时年轻气盛,亦是不愿愿向陛下低头,是以你我错过了这许多年。”魏氏略带哭腔道。 含情脉脉,略带几滴泪,在这样的氛围下,恰到好处;北帝只会心疼眼前人。 至此,北帝与皇后魏氏重修于好;帝后同心。 为了弥补魏氏,北帝亲自替她正名。更是将远在北境地魏氏一族,召了回来。始终是国舅,魏国丈年岁渐长,那样荒凉的境地,实在不宜继续呆下去。 魏氏恢复从前的位份,更是赢得了北帝的心。这些时日,北帝跑长春宫,还要比延禧宫要频繁些。 顾凌殇亦因着生母的光,得了北帝的青睐;在朝堂上说话亦是多了些威严;这也替他在私下里拉拢权臣,省了不少力。 顾凌殇在书房内仔细盯着地板上的成池图;那是北国的版图。 其中北境,平江,丞相府,皇宫几大板块上都被做了标记。 顾凌殇拿起案桌上的毛笔,慎重地画了一个三角形的图案,那块地所处的正是将军府。 与纳兰雪成婚后,顾凌殇略施手段,毫不费力便将纳兰军收录于自己麾下。 “恭喜王爷,得了将军府的帮助,事成指日可待。”一直隐于身后的莫清韵缓缓走了出来,一边鼓掌一边笑道。 “清韵,平江可是准备妥当?”顾凌殇站了起来,足下是平江。 “嗯,平江八万将士,已将二皇子的人统统拔起,余下五万兵力,可随时听候王爷召唤。”莫清韵抱拳回道。 平江八万将士,大部分皆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军中所有的操练,皆是由自己一人完成。故而弟兄们大部分还是愿意跟随自己的。 从前因着冰儿的缘故,自己才会这般效忠于顾凌玟;只是他从未将自己乃至于莫家放在眼里。 他若有半分顾忌过莫家,便不会对冰儿施以人棍,那样残酷的刑罚。即便冰儿服毒自尽,他却连最后一丝颜面都未留给冰儿。这实在是有负于她;更不值得莫家替他所做的一切。 苦苦追随自己的五万将士,他定要替他们着想的;自己调教出来的将士,各个英勇无敌,他更不能让大家空有一身功夫,而无立功的机会。 忽然门外传来些琐碎的声音。 “谁在外面?”莫清韵下意识喊了出来。 顾凌殇耳力甚好,听着那轻碎的声音,一下子便能猜到是谁了。只是他故作不知,不屑一笑道:“不过是一只野猫罢了。” “也对,王府森严,料那些小贼亦不敢胡来。”身后传来莫清韵的声音。 即便听到门外之人走远了,二人还是留了心眼;说话亦小心起来。 自打纳兰雪嫁入这殇王府,顾凌殇时常呆在书房,一呆便是一整天,即便夜里困了,也只是在书房睡下,从未踏入过她的寝殿。 她便知道,纳兰军迟早会落在顾凌殇手里;果然是她的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她没想到,他的动作竟这般迅速。 纳兰雪想知道顾凌玟的书房里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于是打算悄悄潜入他的书房。岂料险些被他们发现。 所幸她走快,否则被顾凌殇发现了,下场定会很惨。 顾凌殇与莫清韵会面,二人间的谈话,被纳兰雪皆听了去。不过便是自己听到的寥寥几句,便也是足够震惊她许久的。 纳兰雪只觉得双腿发软;她万万没想到,顾凌殇竟在跟二皇子的人有联系;平江有兵力五万,加上纳兰军的五万精兵。早已超过皇子的仪仗。 这殇王府的府兵亦是用不着这么多兵力;这十万兵力,若是被皇帝发现了,便是养私兵这一条罪名,就够顾凌殇受的。 他这般大肆养私兵,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纳兰雪犹豫了许久。还是打算将自己在书房听到的一切告知云哥哥与阿爹。 趁着夜色,她将信息附在信鸽上。面上愁容不展,在他们未收到信前,她的心总是忐忑不安的。 不远处,顾凌殇望着那渐渐远行的白鸽,并未多言。只是默默让人盯着那信鸽所去的方向,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翌日。 “王妃可算醒了。”顾凌殇眼底含着笑意,语气却是格外的冷。八壹中文網 “王爷...” 纳兰雪醒来之际,脑中本是迷迷糊糊的,在看到顾凌殇的那一刻,立马惊坐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章妒心难消 大婚之后,这还是顾凌殇第一次踏进她的院子;他忽然造访,难不成是他发现了什么?这个想法令她心虚不已,更是不敢直视他的眸子。 “我竟不知,本王的王妃与宸王府走的这般近。”顾凌殇脸上略带深意道。 “王爷此话何意。”纳兰雪一脸无辜的模样,迎上他的脸。 知见顾凌殇拍了拍手,便有人呈上一托盘;上面是一只没了气息的鸽子。 纳兰雪看到它脚上系着的红绳,便知道那是自己昨夜放出的鸽子。她只觉得眼前男人看着自己的眸子,越发深邃得可怕。 想来昨日在书房外,他便认出自己来;只是他故意不做声张,抓到自己的把柄,这才兴师问罪来了。 “王爷既已知道,是打算杀了我吗?”纳兰雪直言道。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将打打杀杀的挂在嘴边,这样可不好。”顾凌殇欺身向前,轻易捏住她的脖间。 而后戏谑道:“王妃大可放心,你给宸王府递的消息,还是照常会送到他们手上的。” 顾凌殇的人,将纳兰雪昨夜放的鸽子截了下来;找人访了她的字迹,重新拟了一份报平安的书信过去。不过是些他们夫妻之间感情深厚之事,在这王府一切安好,无需他们惦念。 “这是何意。”纳兰雪捉摸不透他的话,实在不知道他要做甚。 “王妃近来身子不适,便在这合院静养,任何人不得出入。王妃若有何闪失,本王不知该如何向将军府交代。”先前是替她着想,担心她在此处会被闷着,便允了她四处走动的特权。 既然她这般不老实,实在不好在放她出来,便好好在此处面壁思过罢,顾凌殇将人圈禁起来,不得踏出这院子半步。 “王爷这是拿将军府威胁我。”纳兰雪双手暗暗用力。 “本王就是看在纳兰将军的面子上才对王妃好言相劝,王妃可不要不识好歹。”顾凌殇在她耳边轻声道。 “看好王妃。”顾凌殇说罢,便转身离去。 “诺。” 宸王府,暖阁内,灯火明灭。 正是梅雨之际,窗外是绵绵不断的细雨,偶有些风声。 云蝶儿顶着烛光,仔细瞧了几遍那张纳兰雪递过来的字条,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实在说不上来。 身后的顾凌宸本是熟睡,忽然从噩梦中惊醒。 “啊宸,这么了?”云蝶儿见状,连忙过去问候一番。 顾凌宸定定看着眼前端着烛火的女子,久久未能平复,仿佛自己还在拿梦境中。 云蝶儿在坐在榻前轻轻抱住她。许是她身上温润的气息将他唤回了现实。 “蝶儿,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母妃死在我跟前。”顾凌宸眼角含泪,紧紧抓住她的手。 顾凌宸梦到,魏氏复宠,父皇已是很久未踏足过延禧宫。母妃向来与父皇情深,见不到父皇,终日抑郁寡欢。 长期以往,身子熬不住便病了;宫里的嬷嬷不忍心便去了长春宫请父皇,希望他可以看一眼母妃;父皇倒是抛下魏氏而去了延禧宫。 一个女人的妒心,是十分可怕的。许是因此,母妃便被魏氏记恨上了。 母妃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自进宫来,便有幸得到父皇的宠爱,届时后宫倒也算的上一篇和谐。是以,她从未经济过所谓的宫斗,更是不知道人心险恶。 魏氏竟趁父皇外出时,设计陷害母妃;以至母妃自尽身亡;自己更是连救母妃的机会亦没有。 那个梦真实到顾凌宸不敢回想。 “不会的,明儿一早蝶儿就陪你进宫看母妃。”云蝶儿极少看到他这般害怕过,像只惊弓之鸟一般,就连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她他道。 眼下宫门早已下钥,他们无法进去,夜扣宫门乃大忌,只能等明日。 顾凌宸只得紧紧抱住眼前人。 都说母子连心,自是有道理的。 魏氏知道,自己在冷宫的十年,那惠妃便专宠了十年。魏氏是爱北帝的,爱足以让一个人变得扭曲;魏氏理所当然将惠妃当成了假想敌,魏氏眼里自是容不下惠妃的。 在魏氏眼里,她抢夺北帝在前,其子的存在是对殇儿最大的威胁。未了殇儿的未来,她定不会放过惠妃母子的。 魏氏复宠以来,一直寻不到合适的缘由处理惠妃母子,是以一直侍机而待。直到那日,惠妃竟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 先前北帝时常往来长春宫,而冷落了各宫,一个月便有二十日是在长春宫的,剩下的十日,除了偶尔去了延禧宫,剩下时间便是在上书房。魏氏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这样下去,前朝怕是回不安分了。 避免前朝有人妄生事端,联合上书陛下应该雨露均沾诸如此类的话术。魏氏心里也是有了盘算的。 与其被那些老家伙弹劾,倒不如自己主动的提出。北帝这段时间虽久居长春宫,比起那些年轻的宫妃,自己到底是年长了,即便半老徐娘,陛下迟早是会产生厌倦感的。 如今他不过是念着自己的旧恩罢了。花无百日红,与其等陛下彻底厌倦自己再做打算,不如现在筹谋起来,她开始劝说陛下雨露均沾,自己先开了口,总会很多;这样亦可以更好抓住他的心。 魏氏这般做法,显然是讨了北帝欢心的;那些受了自己恩惠的宫妃,亦是对自己感恩戴德的。那个魏氏一直奉为敌人的惠妃,亦是十分感激她的。 这不,今日惠妃便亲自送了几匹江南进共的上好锦缎来。这样好的锦缎,宫里的数量不多,那是她盛宠时,陛下赠予惠妃的。这合宫上下,便只有延禧宫里才有的。 魏氏是跟着陛下一路吃着苦头过来的,故在吃穿用度上更崇尚简朴;面对惠妃送过来这上好的缎子,本是下意识婉拒的。 话刚准备出口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改了主意,大方将那些料子收了下来。心里暗自腹诽道:既是惠妃亲自送上门来,直接拒绝岂非不近人情。 魏氏触摸着那质地柔软光滑的缎子,心里不禁感慨起来,真不愧是贡品。惠妃离开长春宫时,不慎落下一枚帕子;魏氏着人打听了,知道那帕子上的图案可是惠妃亲自绣上去的,魏氏心里不禁暗喜,往后几天里,魏氏私下亦是着人去收罗到许多惠妃的物件。 自打惠妃开了给魏氏送礼的头,其他嫔妃亦争相送起礼来。 因着昨天夜里的那个噩梦,吓的顾凌宸心里忐忑不安的。 于是天蒙亮,宫门打开时,他便带着云蝶儿去了延禧宫。 二人踏进延禧宫时,恰巧碰上刚向魏氏请完安的惠妃。顾凌宸直直上前抱住她,恍如隔世般:“母妃,儿臣很是想念母妃。” 惠妃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抱,有些不明所以,以为自己的宸儿被谁欺负一般;一脸疑问看向身旁的云蝶儿。 “宸儿这是怎么了。” “母妃,进去再说罢。”这里耳目众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进了延禧宫,顾凌宸才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昨夜所做的梦,一字不落地告知惠妃。 惠妃听闻后,扑哧一笑:“蝶儿你瞧,他可真是个傻孩子,梦往往是相反的,皇后娘娘是一个极好的人,待我们这些嫔妃都好着呢。” 惠妃只觉得宸儿是杞人忧天。起初自己亦是以为皇后不好相处;后来她复宠,大家在相处知下才发现,皇后娘娘对她们这些姐妹是掏心得好,时常亲自做些电点心给大家分着吃;还给了四妃每人一枚琉璃玉镯。 皇后娘娘很是好学。她总会夸赞自己的绣工是极好的,她亦想要同自己学双面绣。这些天来,时常会相邀自己过长春宫,让自己教教她,因为皇后娘娘想要亲自替陛下秀一个荷包。 惠妃心想,不过是举手之劳,能够帮得到皇后,也是极好的,便慷慨施教。 云蝶儿被惠妃的话引得捂口低笑起来。 魏氏为人如何,她不知道。若母妃与皇后相处的好,便在这宫里多了个说话的姐妹;只是人心始终隔肚皮,还是需要多加注意。 “话虽如此,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与啊宸无法时时陪在母妃身边,若有何闪失,我们会十分担忧,还望母妃日后多注意些才是。”云蝶儿小声叮嘱道。81zw.????m “是。母妃会小心的。我们家宸儿娶到蝶儿做王妃,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惠妃执起她的手,十分欣慰。 云蝶儿与顾凌宸相视一笑。母妃说的对,他们确实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 “蝶儿,往后宸儿便交给你了,此乃本宫啊娘在我入宫时,赠予我的祖母绿手镯,如今母妃转赠予你。”惠妃笑道,并替她小心带上。那镯子上镂空刻了些玉竹;竹有报平安之意,希望他们小两口往后亦是平平安安的。 “多谢母妃。”云蝶儿连忙起身答谢。 “从前不知母妃竟这般偏心;简直是有了媳妇忘了儿子。”顾凌宸的语气里,带了些醋味。 第二百二十一章心结 顾凌宸怀疑母妃是个重女轻男的性子,否则不会这般对自己;幸好小时候母妃没有替自己添个妹妹,不然自己的童年可不会过得这般顺畅了。 “哪来这么大的一股醋味,真酸,蝶儿可有闻到?”惠妃故意捏了下鼻子,往后离开半步。 惠妃自是喜欢女儿的,只是她永远也不会告诉顾凌宸,他当时出生时,惠妃可是因为他是男儿,而足足生了一个月的闷气呢;后来那个团子慢慢长大后,她才渐渐地接受了他。 瞧着跟前男子,已是比自己还要高了许多,才后知后觉她的宸儿长大了;原来时间过得这般快。 “自是可以闻到的。”云蝶儿挑眉笑道,忍不住同惠妃逗起他来。 “好了。宸儿啊,母妃自也是给你留了好物的。”惠妃嘴里噙着坏笑,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怎会将他忘记了呢。 “当真。”顾凌宸脸上笑容灿烂,像是十分期待母妃送给自己的物件。 “母妃还会骗你不成。”惠妃恼了他一眼。 只见惠妃缓缓从怀里取出一枚方形锦盒,样式倒是十分精致,想来是好东西。 顾凌宸好奇里面究竟是何物;便征求了母妃的意见,希望可以打开瞧瞧内里乾坤。 “宸儿若想现在看便打开罢。”惠妃脸上扬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本是自己替他精心准备的东西,是留给他带回去看的。没曾想,他竟这般耐不住性子,他不怕被人笑话,便由着他罢了。 “谢谢母妃。”顾凌宸十分欣喜地将锦盒打开,里面倒是精致得很。 经过层层剥开,最终却是一枚簪子。 还是一枚水晶琉璃石榴发簪.......... 顾凌宸愣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绿的;他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母妃亲生的了。 石榴向来衬女子的,给他一个大男人作甚。 且石榴寓意多子多福,难不成母妃这是在催自己吗? “母妃,这是不是搞错了??这榴开百子.....它......”顾凌宸吞吞吐吐道,这让他怎么戴出去。 而一旁的惠妃则是一脸慈祥的微笑看着他,仿佛是对他说:对,就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你懂的.......... 顾凌宸或许是第一个被自己母亲这般催着的人。 云蝶儿更是脸红到耳根子边上。她自是看出了母妃的意思的,但是母妃好像会错了意,关于子嗣一事,问题在自己身上,与啊宸无关。 “你们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迟迟未有好消息,母妃何时才能承欢膝下。”惠妃故意叹了一声气。 她是真的希望能够盼到二人尽快有好消息;最好是给自己添一个小郡主,这样她便可以圆梦了。 云蝶儿认为自己应该替啊宸辩解一番:“母妃,这..........” 见状,顾凌宸直接打断了蝶儿的话,抢先回复了惠妃:“请母妃放心,儿臣定当竭尽所能,早日让母妃圆梦的。” 云蝶儿倒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他竟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不成? 顾凌宸顺势抓将她的手紧紧握住;示意她不要说话。 “好,好,有你这一句话,母妃便放心了。”惠妃看到二人紧紧握着的手,心里忍不住乐开了花。 看二人这般恩爱,自己心里所想,定然很快便可以达成的。 惠妃悄悄附在顾凌宸耳边道:“母妃知道江太医手上有许多偏方,明日母妃便替你问问。” 顾凌宸脸色一红,嘟囔道:“母妃,孩儿不需要。” 他什么时候需要那种偏方了。 “好好好。我们家宸儿可是最厉害的,用不着母妃操心。”惠妃笑道。 这延禧宫,顾凌宸是不敢继续呆下去了,须得找个理由早些回去才是。 “母妃,府里事务繁重,孩儿需早些回去,明儿我们再来看母妃。”顾凌宸找了个理由,就打算带着蝶儿落荒而逃。 “回去罢,母妃亦累了。”惠妃允了他们离开。他们时不时进宫看看自己,亦是很满足了。 “母妃,孩儿先行告退。” 二人异口同声道。 离开时,惠妃多番叮嘱他将自己送与他的礼物放好,务要弄丢了才好。得到顾凌宸的肯定后,才放了二人离开。81zw.????m 出了延禧宫。 二人一路上有些不知所措。 许是因为惠妃方才的那些话,给了他们压力。二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我有话要同你说。”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道。 但那句话说从出口后,便又恢复了沉默。 又是过了许久,顾凌宸先开了口: “蝶儿,母妃方才的话,无需放在心上。” “啊宸,对不起,一切都是我..........”云蝶儿心里有些愧意。子嗣一事,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之间的事情,而不是自己一个人便能做主的;她应该同啊宸好好商量一下。 “蝶儿不要说对不起,无论你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顾凌宸停下紧紧将她抱住。 他这一生,最害怕她同自己说对不起;这让他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对于孩儿一事,权由蝶儿做主。他知道他从前那些不好的经历,孩儿对她而言,是一个很不好的回忆;自己作为她的丈夫,是应该理解她的;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便强迫她。 他希望蝶儿能够早日放下那个心结,这样于她才是好的。如果伤疤不会好的话,他愿意用一辈子来弥补她。他不想她做一个受委屈的人。 “啊宸,你是不是知道,我.....”云蝶儿弱弱问道,她指的是自己每回都会悄悄喝避子药一事。 因为上一辈子,自己未能保住自己的孩子,这让她留下了后遗症,也成了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心结。她真的害怕重来一次,自己还是无法护住自己的孩儿;那样的丧子之痛她再也承受不住。 这也是她一直不希望啊宸卷入朝廷纷争的原因。天知道她是多想孕育一个与啊宸的孩儿,但在自己没有绝对的能力前,她实在不敢。 “知道。我尊重蝶儿的意愿,这辈子我都不会强迫蝶儿的。”顾凌宸斩钉截铁道。 自他们第一回在一起的时候,她偷偷让人寻避子药时,他便知道了。 他不怪她,只觉得心疼她,更是珍惜她。 是以方才她想要同母妃解释,将一切全揽上身时,自己及时拦住了她的话。他不可以让母妃多想,不希望母妃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圆不了梦。 也许子嗣一事,是自己缘薄,与其他人无关;相对子嗣,他更想要蝶儿;这一辈子他们这么艰难才在一起,不能把她弄丢了。 “啊宸原来一直知道的,啊宸的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云蝶儿又一次被他感动到。 他这般替自己着想,自己却一直不自知,只觉得心里很愧疚;泪忍不住留了下来。 “傻丫头,你我已是夫妻,那里有那么多的情要还啊。小孩子聒噪的很,届时只会闹得你我头疼,本王不喜欢。”顾凌宸略带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随后又轻轻扣了她脑门,顾凌宸及见不得她与自己生分的样子;仿佛总要与自己划分界限一般。 这青天白日的,日头有些毒辣。 应该早些回去才是。 顾凌宸见她定在原地,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直至往宫外走去。 回府后,为了不让云蝶儿多想,顾凌宸便悄悄将惠妃送给自己是发簪藏了起来。 顾凌宸此举,云蝶儿自是看在眼里的;表面上二人谁也不会主动提及此事,只是在她的心里已开始有些动摇。 长春宫内。 魏氏正低头在绣着雏菊。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堂堂北国皇后,这等针线活何须母后动手。”顾凌殇特地过来向母后请安的,不想竟看到一国之母在做这等低下的针线活,实在不理解。 “殇儿你瞧,绣的可好看?”魏氏没有直接回复他的话,而是将手中的绣品杨到顾凌殇跟前;让他帮自己看看自己的绣工如何。 “尚可。”顾凌殇只是大概瞥了一眼。 魏氏忽然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帕子放到他跟前,示意让他看看,有和不同。 顾凌殇仔细端详了一会,不知道母后想要跟自己表达些什么,只是摇摇头道:“母后叫儿臣看的这两个帕子的一样的,并无差异。” “殇儿错了;这两方帕子可是出自不同人之手。”魏氏笑道。自己学了这么久,努力总算没有被辜负。 “还望母后明示。”顾凌殇更是疑惑不已。分明一样的帕子,里面还有文章不成。 “这是母后方才绣的;而这一方帕子,是惠妃的。”魏氏将较旧的那方帕子递到他的跟前,仔细跟他讲了几处不同的地方。 “母后何时跟惠妃走的这么近了。三弟屡次坏了儿臣好事,便是本王的妃都站在他们那边,实在可恶。”顾凌殇拳头紧握。想到纳兰雪竟朝他们递的书信,险些导致自己败露,便生气。 惠妃母子是他们的仇人,不知母后为何还同他们这般亲近。 “殇儿,母后告诉过你,万事不可操之过急;摸清对方的脾性,才可一击即中。”魏氏不厌其烦地教着他这些浅显的道理,他怎么就是不懂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百岁宴 殇儿到底年轻,始终还是得自己出马,否则这天下迟早得是拱手让人。 “儿臣知道了。”顾凌殇应道。 “殇儿,很快母后便可以帮你一雪前耻了。”魏氏嘴角微微上扬,眸子全是算计。她撒的网已经够久了,也是时候收网了。 “儿臣谢过母后。”顾凌殇欢喜道,母后还是最疼自己的。 “时辰已晚,殇儿早些回去罢。”魏氏眼瞧马上便要到下钥之时;若因耽误了时间而受了板子,可就不好了。 “儿臣先行告退。” 宸王府 顾凌宸正看着顾凌玟府上的小斯送来的请帖,惆怅不已,他该做些什么,才可以不去赴宴。 “啊宸,可是有何烦心事?”云蝶儿悄悄走到他背后,巧手直直勾住他腰间丝绦。 顾凌宸将手中的帖子递给她。 因着蝶儿的存在,他与顾凌玟之间的是微妙关系在的。 许是上回在围场上顾凌宸救了顾凌玟,二人的关系算是缓和了许多。在顾凌玟养伤期间,为表谢意,曾经多番相邀过府;不过都被他婉拒了。 只是顾凌玟此番是以他府上小世子百日宴做邀;这样大喜的日子,他实在不知道该寻什么样的理由了。 “小世子百日宴会,怕是推不掉了。”云蝶儿摇头道,弄璋之喜时他们没去,如今百岁宴若再不去,便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若可以,她倒是想去瞧瞧啊芜的孩儿的,毕竟那可是自己是义子呢。 即便如今是无法像从前那般同在屋檐下,但她心里是一直记挂着她们的;还有那个当初自己亲手救下的孩子。 “蝶儿想让我去?”顾凌宸双目落在她身上。他知道那小世子的母亲,与蝶儿向来交好,她那点心思还是瞒不住自己的。 云蝶儿几乎是祈求他的语气道:“我替啊芜备好了礼品,啊宸便当是代我去一趟可好。” 说着便把他拉到储物柜前,给他好好展示一番自己的成果。 在妆台前的屉子里,全是云蝶儿的宝贝。 那是云蝶儿替啊芜的孩儿准备的很多小玩意,有拨浪鼓,长命锁,以及一些她自己亲手绣的虎头帽鞋帽.......... “蝶儿绣工果真了得,这个虎头帽可真是栩栩如生,想必小世子定会喜欢。”顾凌宸真心实意地夸她手巧极了,不带一丝假意。 顾凌宸想起她前些日子一有空便做起针线活来,他还以为一度以为她是为了他们以后的孩儿做的准备,这下才明白过来,她原是替那小世子做的。 “啊宸可不许诓我。”云蝶儿苦哭笑不得,知道啊宸是在讨自己欢心。但她的绣功便是自己也敢恭维的;他竟这般夸起自己来,实在是有些愧不敢当。 “本王何时诓过人?在我眼里,夫人一切皆是顶好的。”他扬唇轻笑,极尽妖娆。 她果真是准备了许多礼品的;从百日到两岁的每一个年龄段都准备了合适的礼物,便足可以看出是用了心的。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若以后她当了娘亲,毋庸置疑,她定会是这全天下最好的阿娘.......... 云蝶儿既是开口了,顾凌宸便也只能应了下来。 “百岁宴那日,大皇兄想必也会去,啊宸小心应对才是。”云蝶儿仔细吩咐道。 上回瑶瑶私下送过来的字条,虽是报了平安的,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后来她也曾试图向瑶瑶递消息过去,只是从来都是无疾而终。 但那之后云蝶儿再也没有收到来自瑶瑶的信件,自己递出去的信件亦从未得到回应;又或许自己递去的信件,根本就没有到瑶瑶手上.......... “是,夫人!”顾凌宸自打与她成婚后,嘴上便跟抹了蜜一般,那些甜言蜜语总能信手拈来。 百岁宴那日,顾凌宸带着云蝶儿准备的礼品去了玟王府。 这样盛大的场面;为了啊宸的安全着想,云蝶儿还是暗中派了南浔暗中保护着他。自己无法露脸,便嘱托啊宸替自己多瞧瞧自己的义子;回来再同自己多说说在玟王府上的见闻。 托了云蝶儿的福,顾凌宸身后人抱了满怀,全是她替那小世子准备的东西;今日的玟王府,好生热闹。不出意外的他们所经之处,身边的人总会多看两眼他们。 他与顾凌玟许久未见,这不才见面便是寒暄起来。 “那日,在围场上你救了本王,本王没齿难忘,稍后本王与你多喝两杯,定不许推脱。”顾凌玟坐在素舆之上欢呼道,他是心情是极好的。 “是,臣弟恭敬不如从命。”顾凌臣点了点头。 对于向来不喜欢这样热闹的顾凌宸,只觉得自己与在场之人格格不入;顾凌宸只得潜在人群中。 顾凌宸无意间看到了顾凌玟的新宠,那个叫玄鱼的女子,一身红色格外耀眼。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人,那张熟悉的脸,虽没有什么破绽,她的举止谈吐虽跟蝶儿有八九成相像,却叫他总觉得有些别扭。说到底,他只消一眼便看知道她不过是个赝品罢了。 瞧着她跟着顾凌玟身边招呼客人如鱼得水的模样,仿佛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 顾凌玟自是宠爱玄鱼的,她不过是一介妾室,在这样的场合了本该是上不了台面的。到底是得了顾凌玟的宠爱,她的打扮却有几分宣兵夺主的意思。 玄鱼亦是看到了身后一双炙热的眼神再盯着自己。她只瞧了顾凌宸一眼,便迅速转过头来,眼里满是惊慌。 过了一会,便以身子不适为由,自请离去。 顾凌玟不明所以,见她这般神情,以为她是在闹小性子,便也允了她中途离场。 只有玄鱼知道,自己此刻最害怕的便是被宸王认了出来,这里她实在是无法继续呆下去了。 见她忽然离去,只是会心一笑罢了。 玄鱼走后,苏氏这才抱着小世子缓缓走到大家跟前。脸上带笑,全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顾凌宸看着苏氏怀里的小团子,顿时来了兴致;更是主动挤到小世子的跟前;低声哄逗着那孩子。 不想自己小小的动作,便足以引得那孩子哈哈大笑。他本想让苏氏把孩子给自己抱一抱,但又是害怕自己抱不来,自己下手可是没有轻重的,若是伤着他就不好了;适才又退后了两步。 “宸王殿下,可否替妾身抱抱他?”苏氏自是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的,便主动把手中孩子放在他的怀里。 苏氏知道宸王妃给孩子备了许多礼品给孩子,那每一个物件都可以看出来背后之人是用了心准备的,自己也是打心里感激他们夫妇二人的。 “本王不会..........” 顾凌宸自我否定时,孩子便被放在自己怀里了。 苏氏瞧着他这般束手无策的样子,噗嗤一笑:“王爷他日亦是要当父亲的人,许多不会的事情总是要学的;不如今日便先练练手罢。” 一旁的顾凌玟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宸王殿下,竟会被一个娃娃治得服服帖帖。” 听了他们的话,顾凌宸只是默认地点了点头,他们说的也没错。见是无法推脱,便只能定定地抱着那孩子,大气不敢出,身子更是僵硬紧绷着。 见到众人目光皆在自己身上流转,便硬生生对孩子挤出一丝微笑来道:“笑一笑........” 饶是在场之人一片哗然,他亦不多看他人一眼,整个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打远处看二人,俨然是一副温馨的画面。 他实在没想到,怀中小人果然咧嘴笑了起来。 笑意是会传染的;顾凌宸亦跟着笑了。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柔若无骨,时而扭动下肢体;煞是惹人怜爱。 此刻他的心里,自也是渴望自己也有这样幸福的一天的。他想,自己与蝶儿的孩子,定也会这般乖巧可爱,或者更甚。 顾凌宸实在担心自己不小心会伤到孩子;仅是抱了一阵子,便把他还给苏氏。 席间他倒是喜欢凑到孩子跟前,变着法地逗他欢笑;引得那婴孩的啼笑声始终回荡耳边。 顾凌宸是真心喜欢孩子的。 宴席散后,顾凌宸还有些意犹未尽;临走前也不忘多看孩子两眼;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若非南浔多番提醒顾凌宸,他怕是还能再磨叽半个时辰才愿意离开。 宸王府 顾凌宸向云蝶儿仔细汇报了一整天的行踪,一切正常。 云蝶儿本是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苏姐姐的孩儿如何。” 只是当云蝶儿问起苏氏孩子时;顾凌宸眼神一下子便亮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那孩儿虎头虎脑的,倒是十分可惹人怜爱,若往后蝶儿想瞧瞧,我同你一起去可好。” 云蝶儿见到了他眸子里渴望的星光,若有所思应道:“好,已是夜深,蝶儿已替啊宸备好热水,待啊宸沐浴后,早些安置罢。” 她说着便推搡顾凌宸去了那汤池。 汤池中,铺满了花瓣。因为知道他在外奔波一日,更是加了些可舒解劳累的药材:“汤池放了药材,啊宸泡着对身子有好处。” “蝶儿,下来同我一起罢。”顾凌宸看着汤池上的女子,低声唤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这池子,他当初特意着人打造宽些,是足够两个人一起的。如今正是派上用场的时 云蝶儿双手紧握;是在犹豫。 “蝶儿。”顾凌宸唤道。 云蝶儿看着四下无人,思索半晌便下了水,许是水汽的缘故,云蝶儿脸上早已染上红晕。 微风习习,吹动着四周的卷帘,周遭氛围的渲染,一切皆是恰到好处。 云蝶儿缓缓走近顾凌宸身边;心跳得极快。只是这池子分明不大,不知为何,她今日走起来却总觉得很漫长。 池底不知何时多了些卵石;这让云蝶儿不小心踩了一脚,一打滑便直直栽在顾凌宸跟前。 “蝶儿,小心。”顾凌宸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接住她,这才不至于被摔伤。 云蝶儿尚未从方才的恐惧中走出来,语无伦次道了句:“都怪这池子里的顽石。” “本王明儿便着人抽干这池子的水,把里面的顽石全都拾起来。”顾凌宸宠溺道。 顾凌宸生怕她会再踩到顽石,便打算直接将她搂入自己怀里;手上把玩着她的发。 “啊宸觉得这水,热吗?”云蝶儿脸上已是冒了许多汗。本是怕他回来的晚,这水放久容易凉,她还特意交代篱儿把水烧得热些,却不成想,那丫头果真实诚。 顾凌宸摇头。能这般同蝶儿共浴,简直惬意至极。 稍顷 看着眼前男子的容颜,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一路往下直至喉结隆起处。云蝶儿更是趁他闭目养神之际,轻轻在他的锁骨间落下一吻。 “蝶儿,我只是闭目养神,不是睡着了;本王向来是受不住撩拨的人,这回你可是逃不掉了。”顾凌宸轻启薄唇,邪魅笑道。 这段时间以来无尽的索取,他本是心痛她,害怕她受苦;便打算留一小段时间由她好好休养一番。只是这一次,她竟主动撩拨起自己来,便莫要怪自己了。 “啊宸,这儿太热,蝶儿先走了。”云蝶儿听到他的话,有些害怕,这哪里是自己能够继续呆下去的地方了;下意识落荒而逃了。 顾凌宸眯眼看着眼前人,缓缓离自己远去;他觉得自己的蝶儿,是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在这汤池子里的。 不过他的这种自信,很快便被打击了。 云蝶儿只觉得这里是豺狼虎豹之地,实在不宜久留,她可当真是打算将他一个人留在此处的。 “夫人好狠的心,竟抛下为夫独自离开。”顾凌宸上一秒还在用着极其哀怨的语气同她说着话。 下一秒,便悄无声息地到了她身后:“不过为夫可说了,今日你是逃不掉的。” 这吓得云蝶儿连忙求饶。 不过,好不容易掌握主权之人,才没有打算要放过她的意思。 只见男子一把抱起女子,径直走到屏风后的软榻上。小心翼翼地替她褪去身上那些湿透了的衣物..........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后来,伴随着屋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喘息声,直到深夜不眠。 暖阁轻纱被柔风席卷,而落下婆娑的影子;一旁的花在深夜尽情绽放,娇艳欲滴。 次日 尚在梦中的云蝶儿迷迷糊糊中轻道了一句:“圆母妃梦。” 一旁的顾凌宸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是习惯性沉溺应道:好! 熟练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个身边继续沉沉睡去。 待他再次醒来时,已是将近午时。 顾凌宸心疼地看着身后之人。想到这几天稍有懈怠,积累了好些折子等着自己处理呢。 他离开暖阁时,轻声吩咐了婢子,切勿扰了蝶儿休息,更是亲自替她温了些清淡的小食与糕点;希望她醒来后,便可吃上。 不得不说顾凌宸是了解她的,云蝶儿便是被饿醒的。 篱儿将顾凌宸事先准备好的糕点端了上来,笑吟吟道:“王爷心里记挂着主,主未醒时,便亲自准备了您爱吃的糕点,快尝尝。” 篱儿将糕点安置在云蝶儿跟前,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爷呢?”云蝶儿起身,看不见人,随口问道。 “王爷公务繁忙,给主准备糕点后,便去了书房。”篱儿如实道。 “我晚些时候再过去找他罢。”云蝶儿拿起啊宸给自己准备的糕点,慢慢吃了起来。 “这是主要的药,篱儿已煨好。”篱儿看着主子身上的深浅不一的淤青;将熬制了一个上午的药递了过去。 “篱儿,这药以后都不要熬了,用不着了。”云蝶儿莹莹一笑,适才将手中的药倒在了盆栽上。 这药,现在是用不着了,以后也用不着。 “是。”篱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后面看到自家主子脸上染了绯色,这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这样也好,是药三分毒,主子时常吃的那些药,对身子的影响是极大的;如今停了,也好。 往后,云蝶儿再也没有用过避子药。 书房内。 顾凌宸将那些落下的折子看完后,为了打发时间,即兴做起了画来。 不消一刻,一瓣桃花便跃然于纸,十分生动形象;一树梨花开满枝头,煞是好看。 顾凌宸是个最求完美的人,在他眼里,这幅东风桃花图总是缺一笔点睛;最后一笔迟迟不知落于何处,那悬在半空的笔下落了一滴墨,导致整幅画的美感全无。 一旁的上官看着正中间的那一点墨,禁不住惋惜道:“这样好的东风桃花图,真是可惜了。” 顾凌宸将手上的毛笔放下砚台上,一言不发。 “王爷不必担心,属下倒是识得一人有法子去除这污迹。”上官见到主子闷闷不乐,以为是那画的缘故,便宽慰他。 顾凌宸心口不知为何,感觉是被扯了一下,很疼。 “王爷,没事吧?属下替你唤太医。”上官发现他的脸色不对,连忙上前询问道。 顾凌宸胸口纠的生疼,一阵一阵的,便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过了许久,才稍微有些缓和。 云蝶儿来了书房找寻顾凌宸来了。 顾凌宸瞧见了她,本能纠着自己胸膛的手才松开来,摇头轻声道:“无妨。” 他让上官退下;是不想被蝶儿看到自己的不舒服的模样,更不想让她担心自己。 “啊宸。”云蝶儿带了些点心,正朝着他徐徐走来。 “时间尚早,何不多睡会。”顾凌宸上前搀扶着她。 “蝶儿知道啊宸在书房,便特意带了些你喜欢的荷花酥来。稍后我们去龙兴寺替父皇母妃祈福,快些吃。”云蝶儿上前替他拭汗,极尽温柔。 之所以去祈福,是因为她看出了啊宸心里的不踏实;更是听闻北帝近来的身子越发虚弱;希望龙兴寺的诸神可以护佑父皇母妃一切平安;也希望可以消除啊宸心中的不安。 “为夫正有此意。”顾凌宸自觉地拿起一块糕点便吃了下去。 顾凌宸自从上回做了那个噩梦后,心情仍旧是久久不能平复;以致近来总是心里不踏实。这样心神不宁的日子,实在难熬。 许是天公见怜,这情况在二人去了龙兴寺后,有所缓解。 那之后,他与蝶儿只要有空便会进宫去陪惠妃,便是话家长里短的,倒体验了一场寻常百姓家才有的温情。 这样的日子,总是过的极快。不过,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对于魏氏而言,惠妃母子不除,始终是个大隐患。 那天夜里。 延禧宫里,忽然有人大声惊呼道:“不好了后殿起火了。” “快来人啊,延禧宫走水了。”一丫鬟跟着喊了出来,并四处奔走着,以此引起大家的注意。 一时间,本该是就寝的时辰,延禧宫外却是喧闹非凡;一众宫人脸上皆是惊慌的神色。 惠妃早已昏死在寝殿里,故无论外面的人如何吵闹,都听不见。 也许是正殿里并没有起火,惠妃还算安全的缘故;所有人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后殿扑火上,是以,惠妃昏死,众人只以为她是睡着了。 延禧宫外,人头攒动,听闻后殿走水,宫人都争先恐后去寻水来。 稍倾。 延禧宫走水一事,出动了宫里所有的人,便是禁卫军亦来了,更是惊动了皇后。 几名宫人从魏氏身边经过时,简单地欠身行礼后,便继续提着水往后殿走去。 “后殿火势越发大了,快些救火。” “大家再快些。” “好端端的延禧宫,怎会走水了?惠妃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不容有失,都给本宫将这后殿仔细搜查一番。”看着往来的宫人,魏氏站了出来,主持大局道。 魏氏身上的衣服发髻有些凌乱,一看便知道是就寝时,听闻了延禧宫走水而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样子。 “诺。” 半个时辰后。 殿里的火已然被灭了;魏氏却是急忙唤人请来了北帝。 北帝端坐于上位,脸色有些惨白,眼睑处有些许淤青;时而咳嗽俩声:“天色已晚,皇后这般阵仗是作甚。” 北帝看眼下众人,觉得头疼。这后宫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 “陛下,延禧宫后殿险些走水,所幸发现的早,才无人受伤;只是.........”魏氏欲言又止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夜扣宫门 北帝看着台下人的脸上确实有被火燎过的痕迹,皇后在这般吞吞吐吐的,宫人们个个神色凝重,想来是另有隐情:“如实禀告。”“回陛下,扑火时,奴才在后殿搜出一物,陛下请看。”一宫女缓缓呈上一托盘。 这样的大不敬之物,只能求陛下定夺。 宸王府 上官急忙求见顾凌宸,也顾不得是否无礼,直奔暖阁走去。 “王爷,属下有急事求见。”上官焦急拍打着暖阁的门。 “啊宸,上官此时求见,想来是有十万火急之事。”上官火急火燎的敲门声,倒是把云蝶儿吵醒了。 顾凌宸听都是上官求见,瞬间起了身。 “王爷,宫里人来报,延禧宫出事了。”上官看着跟前一脸倦容的主子,直言道。 “母妃怎么了。”顾凌宸心里隐隐不安,急促上前抓住上官。 “延禧宫走水,火势较大,惠妃情况不明。”上官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告知主子。 “走水!”顾凌宸瘫坐在地。 好端端怎会走水。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顾凌宸不知道确切的结果,只能让人在探。 延禧宫内。 “放肆。”北帝看清那托盘上的物件,勃然大怒。 他拿起那个被扎满针的人偶,上头还写了葵酉年八月十五,以及顾景睿三字,狠狠扔到一边。难怪自己身子每况愈下,原是后宫有人做这等大不敬的事。 “陛下,惠妃妹妹绝不是这种人;妾身可以项上人头担保。” 魏氏见到北帝盛怒,随即跪地,替惠妃求饶。 在场众人亦立马跪地。 这巫蛊之术,向来是宫中禁忌。历代以来,在这上面丢了命的人数不胜数。 宫中最怕的便是巫蛊之术,这人偶是在延禧宫发现的,所有人一目了然;北帝看着那上面的布料上的针线活,便是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来人,惠妃触及宫中禁忌,以下犯上,罪不容诛,即刻行刑。” 北帝下令处置惠妃一事,自也是传到了宸王府。 “不可能,母妃绝不会使用巫蛊之术,本王要去见父皇。”顾凌宸一身素衣。 马车到了承运门,却是禁卫军无情地拦了下来。 “夜闯宫闱,乃死罪,还望王爷三思。”禁卫军义正言辞道,始终不肯退让一步。 顾凌宸随即下马,走向那禁卫军的头子:“孙副将,本王今日有十万火急之事要面见父皇,劳烦放行。” “私自放行,当属同罪,王爷这是在为难属下。”孙副将冷言拒绝了他。 孙副将自是知道宸王此番着急进宫,便是为了惠妃一事而来的。只是皇后娘娘吩咐了,宫门未开之际,谁也不得进入。 且放行者,与夜闯宫闱之人同罪,他上有老下有小的等着自己照顾,今日这宫门,他必要守住了,便是苍蝇也别想进去。 “让本王进去,儿臣有急事求见父皇。”顾凌宸径直扣起了宫门。 “啊宸,夜扣宫门是大忌,还有一个时辰,宫门便是四更天,届时宫门大开,蝶儿陪你。”云蝶儿走向他道,事已至此,若啊宸在因此夜闯宫闱受了罚,这叫她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蝶儿都会陪着啊宸。”云蝶儿亦跪在了他身旁,与他共进退。 延禧宫内。 宫人来报:“回陛下,三皇子夜扣宫门,说是有事求见。” “有其母必有其子。辰王夜扣宫门,杖责三十大板。” 北帝看着那地上的人偶,更是怒火中烧。人会栽赃嫁祸,会说谎,可那人偶上的手工,是无人可模仿的。 北帝是知道惠妃针线活的;那瞒不过自己。 惠妃的针线活做得极好,这是她的优势;却也恰恰是让她显露马脚的劣势;真相如何,他已是了然于心。 北帝最痛恨巫蛊之术,尽管自己严令禁止。不想还是有人置若罔闻,那个人还是惠妃,实在痛心。 不愿再面对此事的北帝将这一切交与魏氏处理。 临走前,北帝念及旧情,还是让魏氏留了惠妃全尸。只是这样劣迹斑斑的女人,是无法安葬在皇陵了。 “诺。” 魏氏顺承;看到北帝离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快意。 外面起了急雨。 魏氏遣散众人后,命人将惠妃架到了天牢。 一盆冷水泼向惠妃。 惠妃只觉身上一冷,药效已过,她的意识缓缓恢复过来。 “皇后娘娘?”惠妃睁眼便看到魏氏。 魏氏并没有像往常那般笑吟吟回应自己。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并非延禧宫:“这是何处?” “这里是天牢啊,妹妹。”魏氏冷言笑道。 “不会的,陛下呢,我要见陛下。”惠妃一直在摇头。她怎会在天牢呢?她下意识想要找北帝。 “陛下不会见你的,惠妃使用巫蛊之术,以下犯上,罪不容诛。本宫替陛下除害,来人,抓住惠妃。”魏氏在她死之前,并不想跟啰嗦那么多。 让人架住她时,魏氏拿起宫人手中的鹤顶红,单手捏住惠妃的小脸,用碗口撬开她的牙口。 “不要。”惠妃因全身被宫人按住,实在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魏氏给自己灌药。 “回去禀告陛下,本宫幸不辱命,惠妃已然服了鹤顶红。”魏氏冷言道。 “皇后你在说什么,什么巫蛊之术,本宫为何听不懂?”惠妃焦急道,魏氏到底在说什么啊。 “看在你服毒的份上,本宫便允你死的明白些。”魏氏见那药全进了惠妃的腹中,知道她已是无力回天,便大发慈悲地告知她一切的缘由。 她将在延禧宫里搜出的人偶,丢在她跟前。 “这是什么?”惠妃捡起来看,只觉得那布料有些眼熟。这人偶上写的陛下名字与生辰,还有银针。 惠妃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魏氏口中的巫蛊之术是什么缘由。她一眼便认出了那人偶身上的布料,是上回自己送给皇后的绸缎,是江南的贡品。 正是因为是贡品,要查这宫里谁的手上有这批料子,是轻而易举的。 这人偶身上的布料联合之处,正是自己教魏氏的绣法。 恍然大悟,她这是被栽赃陷害了。而陷害自己的人,正是魏氏。 “惠妃应是被安神香熏坏了脑子,这可是你亲手做的人偶啊,怎么不记得了。”魏氏盈盈一笑。 延禧宫安神香里的蒙汗药,是她着人下的。是以惠妃才无法出面自证清白。 “安神香被你动了手脚?”惠妃断定道。 “妹妹果然聪明。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魏氏笑容极灿烂。鹤顶红已在她的血液里扩散;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她也无可奈何。 “为什么?”惠妃口吐鲜血,只觉得全身剧痛。 “妹妹啊,刚刚本宫才夸你聪明,怎么又问这么傻的问题呢?”魏氏给了她一记白眼。 “宸儿,不..........”不会威胁到他们母子的地位,她为何还要对自己这般赶尽杀绝。 “妹妹放心,本宫很快会让你跟你儿子团聚的。”魏氏眼里从来容不得一粒沙子,为了殇儿,她已是忍耐了十年之久,绝不可有何纰漏。 惠妃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想留些线索给宸儿;希望他能够帮自己报仇。 只是被魏氏看穿其想法,她断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后患的。只见魏氏徐徐走过去,一双玉足碾在惠妃手上。 直至惠妃咽气。 “妹妹,安息罢。”魏氏附在她耳边疯笑道。 惠妃毒发身亡时,连遗言亦没来的急留下。 盛宠一时的惠妃,最后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承运门外。 顾凌宸夫妇二人已是跪了将近一个时辰,即便那时大雨滂沱,二人亦是纹丝未动。 四更天,城门大开。 顾凌宸一路疾跑。希望可以见到母妃最后一面。 只是当他到延禧宫时,只看到了惠妃冰冷的尸身。 魏氏见到顾凌宸,倒是觉得他来的正好,夜扣宫门一事,而省的自己去传唤了:“来人,三皇子夜扣宫门,杖责三十,即刻行刑。” “儿臣有句话想请问母后,母妃死前,可有话告诫儿臣?”顾凌宸双眸盯着眼前的女人。 魏氏是最后接触母妃的人,瞧她满面春光的模样,料想母妃的死,魏氏逃不了关系。 “惠妃私下动用巫蛊之术,实属罪大恶极,本应凌迟;所幸陛下开恩。惠妃将死前亦幡然醒悟,是以惠妃走时上尚是安详,并未留下只言片语。”魏氏回答的滴水不漏。 “多谢母后。”顾凌宸褪去外衫,主动趴上刑凳,等待受刑。 魏氏授意底下人执刑。 “王爷!”云蝶儿尾随到了延禧宫,看到那刑凳与板子,心里便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了。 顾凌宸朝她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区区一顿板子,算不得什么的。 魏氏看到顾凌宸已是趴好,便让人开始。 云蝶儿暗中替他数着板数。 一下,两下,三下.......... 顾凌宸极力隐忍。 云蝶儿已到他的跟前,随时做好扶他的准备。 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第二百二十五章生辰宴 只是那执行男子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眼看着第三十二板子就要下来,云蝶儿随即起身一脚踢开那人:“住手,三十大板早已足够,皇后娘娘在上,你这贱奴也敢造次不成?方才每一板子我都数得清清楚楚的。是否我不说,便昧着打下去?”八壹中文網 云蝶儿呵斥着那人。 母妃才走,这些人便敢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真是令人气愤。 “退下罢。”魏氏将那人遣退。 魏氏饶有兴致打量着眼前的三王妃,她眼里是有股子坚毅在的,倒是个有骨气的。 随后又是摇了摇头,不过是丫头片子一个,量她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待魏氏走后,顾凌宸晕倒在了延禧宫。云蝶儿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人带回了宸王府。 趁着大夫给顾凌宸号脉时,云蝶儿私下唤来了南浔与上官。 “主,属下可以做些什么?” “让宫里人暗中收集惠妃巫蛊一案的证据。”云蝶儿轻声吩咐二人。 “诺。” 顾凌宸夜跪宫门时,受了雨淋;经历了丧母之痛后,又被杖责了三十大板,邪风入体,一下子病倒了。 顾凌宸连着三日都是卧病在床;云蝶儿便在病榻前侍疾了三日。 床榻上男子眼睛微微睁开。 “啊宸,你可算醒了。”云蝶儿略带哭腔道。 “傻丫头,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下你的,这次是我不对,不该病那么久。”顾凌宸拖着沉重的身子哄她。 “答应我,以后定要好好爱惜自己。我只有你了。”顾凌宸挣扎起身,将她圈进来自己的怀里。许是她身上的寒意袭来,顾凌宸不受控制地咳了起来。 “啊宸,你等着,我这便去把药端过来。”云蝶儿看着不远处的炉子;因为啊宸一直昏迷不醒,她不愿假手于人,又实在走不开,便直接让人将火炉子挪到了屋里,这样她便可在照顾啊宸的同时,给他煎药。 “这些天难为蝶儿了。”顾凌宸心疼她这般辛劳。 “蝶儿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啊宸往后平平安安的。一生无灾无难,同蝶儿共白头。”蝶儿莞尔一笑。 云蝶儿小心翼翼地将药送到他口中,温柔至极。 “遵命,夫人。”顾凌宸庆幸得妻如此,有了蝶儿的细心照顾,自己的身子亦好了许多。 “蝶儿好似踹着满腹心事。”顾凌宸见她欲言又止模样,随即问道。 “啊宸,你昏迷之际,蝶儿私自做了主张,让上官私下暗查了母妃受巫蛊所累一案;背后之人正是魏氏。” “母妃之死,魏氏难逃其咎。可许多事,即便知道真相,每样证据,亦是无可奈何的。”顾凌宸有些无奈。 “魏氏是早有预谋的。只是在延禧宫搜出的人偶,人证物证皆是指向母妃;母妃心思向来单纯,看不出魏氏的阴谋。”云蝶儿长舒一口气。 “蝶儿,那些伤害我们的人,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顾凌宸暗暗发誓,自己定要替母妃报仇。为了蝶儿往后的安全,他定不会像从前那般无欲无求。 殇王府 魏国舅的笑容夸张: “恭喜殿下,众皇子中,属二三皇子最得圣心。如今惠妃身亡,宸王没了最大的仰仗,我们离开成功又近了一步。” “惠妃犯禁,父皇定会对顾凌宸心存芥蒂,自然会失去父皇的圣心。”顾凌殇一脸不屑道。 “三日后,便是殿下生辰,殿下一直低调行事,也该让百官知道,谁才更适合储君一位了。”魏国舅捋胡大笑,若有所指道。 “今年也是时候该好好操办了。”顾凌殇亦是开怀大笑。 往年生辰,都是与母后在长春宫简单度过,如今母后亦是重返光明;确实该好好庆贺一番。 宸王府 顾凌宸忽然梦回竹林遇刺那夜。 在梦里,他看清了要杀自己的那个人,竟是大皇兄。 也正是大皇兄的脸,让顾凌宸从梦中惊醒。 惠妃的死,让顾凌宸彻底加入到这一场夺嫡的纷争之中。从前他所受到每一分伤害,都是要讨回来的。 翌日 顾凌宸看着手上的那枚白鹤箭羽,神色凝重;他唤来了南浔与上官。 二人如时而来。 云蝶儿瞧见顾凌宸重新找出那枚箭羽,只觉得有些心虚。 “王爷为何忽然翻出这枚箭羽来?”南浔抢先问道,他是压根没想到王爷会一直保存至今。 “本王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大皇兄要杀本王。”顾凌宸隐约觉得竹林遇刺那日,与顾凌殇有关。 “看来王爷是想要翻一翻旧案了。”上官一语道破。 “此事便交由南浔暗中调查。”顾凌宸将那箭羽移交给南浔;至于上官,他自有其他重要之事交他。 “王爷,经查实先前散播白族试图犯上的,是如意阁的人。”上官仔细禀告。 说来也凑巧,前些天他在南风馆碰上一个自称虎爷的混混头子,喝得迷糊了。无意间提了几句白族犯上的话术。上官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在上官的威逼利诱下,那混混头子无奈只得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他不过是最底下的人,也只是按上头命令办事。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那些在街头游荡的白族人,不过都是些混混假扮的罢了,那混混头子便是中间的牵线人。 至于他们是受了谁的指示,上官亦是费了好大劲才撬开他们的口,他们只知道上头下命令的就是如意阁,其他的,一无所知。 “如意阁?”顾凌宸惊讶道。这江湖之人,竟何时也开始掐手朝中之事了?难不成如意阁与朝中有往来? 如意阁聚集了很多武艺高强之人,是个极神秘的组织,向来去无影来无踪地。 “是。属下会继续跟进。”上官抱拳道。他相信既是撬开了头,接下来顺藤摸瓜会顺利许多。 所幸当时在并未向那头目透露自己的身份。是以,那头目尚未知道上官是宸王府的人,在那个混混头子的“帮忙”,他安排的线人很快便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顾凌殇生辰那日。 朝中的大臣几乎全集聚与殇王府;顾凌殇一身赤红锦袍,立于府前招呼来宾。宾客往来间,十分热闹。 “恭贺大皇兄。”顾凌宸抬高声音,徐徐走进顾凌殇身边;南浔跟在其后。 “几日不见,宸弟清减了不少,惠妃新殇,还望宸弟保重己身。”顾凌殇树起警惕之心。惠妃尸骨未寒,顾凌宸还在孝期。他此番前来的目的定不仅是参加自己生辰宴这般简单。 “多谢皇兄惦记。”顾凌宸只是礼貌性回了他。 入了府,顾凌宸便同南浔使了眼色后,便兵分两路。 今日是顾凌殇的生辰,聚集在前院的都是些宾客,他要找的东西,定在后院。南浔摸索了好一番,才摸清了这王府里的门道;恰巧一支护院迎面而来,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南浔只得隐于假山后。 殇王府的看家护卫,亦是这般严整,英姿飒爽,与御林军比起来怕也是不分上下。南浔心生一计,待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后,他迅速将最后那名护卫敲晕,拉到阴暗之处,悄然解决了那人。 随后剥下他身上的银甲,悄悄巡逻侍卫的行列,仔细模仿前面人的举动,避免出现破绽。 过了许久。 护卫长在前面放言道:“今日生辰宴上,朝中大臣全来了,大家务必提起十二分精神,莫让有心人有机可乘,给主子添乱。” “诺。”众人低头应道。 南浔只觉得眼前男人的眉宇间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无法记起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南浔双目紧紧盯着他,脑海里正在快速搜索着答案。 那男子许是前些天感染了风寒,这才是说了几句话,便不自主地掩面咳嗽几声。 亦正是他这半掩面的动作,瞬间勾起了那天在竹林中发生的一切,那男子手上有一个如意纹。 那天夜里在竹林中,刺杀宸王的头目的右手上便有这一样的如意纹。即便他们蒙着面,他亦认得那个图案。 南浔想要求证心里的想法,不动声色打量着那人的容貌。那男人右手掩面,恰恰只剩下一双浓眉大眼。在南浔的视线中的人,渐渐与自己脑海中的那人的逐渐重合。 他要求证之事,正如自己心中所想。眼前人,便是那日意图刺杀宸王之人。南浔还想知道更多,并未声张,便是继续潜伏在护卫队里。 南浔在后院斩获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后院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女歌声,空灵而诡异。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在南浔眼里,只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 队列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又来了。” 那侍卫长给了说话的男子一白眼;这下众人才是安静了下来。 前院诸位大臣已是到齐。 顾凌殇端坐于上座,脸上笑意泛滥:“感谢诸卿来参加本王的生辰宴,本王在此敬诸位。” 台下众人亦是纷纷举起酒杯,齐声祝贺道:“恭贺大皇子日月昌明,寿与天齐。” “诸卿吃好喝好,本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见谅。”顾凌殇俯视着台下众人,自也是将他们的举止尽收眼底。 第二百二十六章坦白 “大皇子为人低调,从未操办过生辰宴,今日怎的一改往日作风,大摆宴席。”一官员私下同身边人窃窃私语着。 “前些日子,皇后复宠,惠妃又因巫蛊一事丧了命,也难怪大皇子这般意气风发。”另一官员小声附和道。 那些很难听的话,都传到了顾凌宸的耳中。 那些人虽是低声私语,只要有心人仔细听着,也是可以一字不落地入耳的。 彼时,魏国舅眼里闪过一丝坏笑。 “今日大皇子生辰,三皇子莫不是空手而来?”魏国舅视线看向对面正泰然自若端坐着的顾凌宸,知道他双手皆空,便蓄意挑衅道。 他便是要当着诸位大臣的面,狠狠羞辱他一番。 “是本王不懂礼数,这便在此向皇兄赔不是。依国舅高见,本王该如何是好?”顾凌宸放下手中酒杯,缓缓道。 “听闻三皇子武艺高强,不如替大皇子舞一曲,替大家助助兴如何?”魏国舅眼里全是不屑的笑意。· 顾凌宸指节间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并未作答。 国舅此话一出,倒是引起底下人一片哗然。 “这..........” “堂堂皇子,沦落到在这大殿之上舞剑,可怜。” “国舅这分明是不给三皇子面子啊。” “三皇子也曾是备受倚重的皇子,如今..........”一大臣摇头有些惋惜道。 “嘘,今日是大皇子生辰宴,不要私下站队。” “还是少说些罢,以免惹祸上身。” 顾凌宸不动声色,不过手中的玩物早已被自己捏碎了。 “好了,宸弟前些天受了罚,身子尚未恢复,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舅舅便不要强人所难了。”顾凌殇当起了中间人;与魏国舅一唱一和,他们羞辱人的本事倒是渐长;这红脸白脸皆被他们扮了去。 顾凌殇话音刚落。 便传来内侍苏公公的声音:“陛下圣谕。” “苏公公来了。”顾凌殇见到来人,恍若满面春风,迅速走向台下接旨。 “今朝大皇子生辰,为恭贺殇儿,特将软绡甲赠予尔。” “大皇子,谢恩吧。”苏公公将手中的之物,转交给他。 “儿臣谢过父皇,谢过苏公公。”顾凌殇欢喜将那软绡甲接了过来,心里十分欢喜。父皇赠送这件礼物,是最合时宜的。 “老奴先行告退。”苏公公把物件给了顾凌殇后,便自请离去。 苏公公走后;宴席才算正式开始。 顾凌宸抬头看向顾凌殇身后屏风上面的麒麟;一缕光线透过来,使得他微眯双眼,看不出情绪来.......... 南浔趁着巡逻之际,已将这王府的结构摸得差不多;一把抓住身旁那个看着不太聪明的侍卫,小心翼翼道:“好大哥,小的定是吃坏了肚子,你帮顶会子班可好。” 方才那歌声吸引了南浔的注意,他找了个理由,打算脱离了队伍。 “好。” 得到那侍卫的首肯,南浔便赶忙转身离开,还未走远。 不料,那侍卫却是将他叫住:“站住!” 南浔身子明显一僵;以为那侍卫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藏在袖底之下手紧紧握住,正打算将他灭口。 稍顷。 那侍卫才缓缓道:“兄弟,茅厕,在后边。”那侍卫向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路子。 “多谢哥哥。”听见他的话,南浔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被发现,否则惊动全府上下,难免一场恶战。 “客气,你不是腹痛难忍吗?快些去吧。”那侍卫傻呵呵朝他招手道。 “好。”南浔应道。 他佯装着肚子疼的模样,从那侍卫身边经过时,下意识跑快了许多。待他一路小跑了一刻钟后,他才回过头来看,早已没了方才那个侍卫的身影。 因着走得急了些,难免一顿喘;南浔依在假山边缓了一会后,才前往后院。 那声音,又来了。 他要去方才传来诡异歌声的地方,一探究竟.......... 夜深人静时,云蝶儿正在宸王府门前静静等着啊宸归来。 “主,夜深了。”篱儿轻声提醒道。 “啊宸此时还未回来,篱儿,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云蝶儿一心都在牵挂着啊宸,若盼不到他回来,自己是不会回去的。 “不会的,主放心,篱儿在这陪着主。”篱儿轻拍她的背,让她安心些。 云蝶儿默认,便也不再多言。 殇王府的前院。 歌舞一片升平;先前那些舞姬不知何时坐到了一众大臣身边,极尽谄媚。 一时间引得那些把持不住之人纷纷脱离了自己的位置,与其厮混了起来。渐渐地这大厅成了那些人淫秽之地,这画面简直是不堪入目。 后来,为首舞姬,半推半就地到了顾凌宸跟前。 那舞姬更是一个不小心,眼看着便要跌入顾凌宸怀里;那些围观好似十分期待那舞姬投入顾凌宸的怀里,一个劲地在起哄。 却丝毫看不到他越发黯沉的脸色。 顾凌宸在舞姬准备倒地之前起了身,出于礼貌;只是伸出两个指头将她迅速推开,这般也避免了那女子直直摔下去。 “奴谢过三王爷。”那舞姬深情款款走向顾凌宸,缓缓施礼道。 那女子身上那股子水粉味,十分刺鼻,甚至有些难受。顾凌宸为了不让她难堪,只是淡淡道:“无需言谢。” 顾凌殇看着他有些嫌弃地擦了擦手,笑道:“看来是我这舞姬无能,是无法抓住宸弟的心啊。” “皇兄此言差矣,是本王心眼小,只装得下王妃一人,与她人无关。本王身子有些不舒服,便不饶了诸位大人的雅兴,先行告退。”顾凌宸瞥见的殿外的南浔,与南浔相视一眼后,便提出离意。 “宸弟请自便。”顾凌殇单手一挥,表示同意他离去。 不过是少了两个人而已,乐师仍旧接着奏乐,舞姬从不停歇,氛围是一分不减。 顾凌宸二人相看无语,外面到底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宸王府 云蝶儿正在来回踱步;偶有几声虫鸣与鸟叫,倒也不会太沉闷。 “是王爷车驾的声音,是王爷回来了。”篱儿仔细听着远方传来之声,仔细分析道。 篱儿的一声,唤起了云蝶儿的思绪。 没多久,顾凌宸的车架便缓缓出现在她们视线之内。 马车停下时,云蝶儿迎了上去:“啊宸可算回来了。” 顾凌宸纵身一跃至她身旁,面色有些不深沉捏了捏她的小脸:“夜深,凉,快随本王回府。” 此间上官浩亦赶了回来。 “一切可还顺利?”云蝶儿进了府后,才低声问道。 顾凌宸点头应道。 几人入了暖阁,南浔便向篱儿寻了纸笔。 稍顷 “王爷,这是属下在殇王府发现的。”南浔停下手中的笔,将自己所看到侍卫长手上标记的如意纹图案画了出来。 “这是?”顾凌宸看着手中是图纸,不知道南浔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属下可以证实,那天夜里要刺杀王府的便是顾凌殇!”南浔笃定道。 在殇王府,他已是暗中试探过那侍卫长,确定他便是那天夜里刺杀顾凌宸之人。顾凌殇的人,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总不敢私自对其兄弟痛下杀手;很明显这背后之人就是顾凌殇。八壹中文網 “你怎知道?”顾凌宸反问道。他怎会知道那天晚上之事?他如何证实试图杀害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不瞒王爷,那晚属下也在竹林。”南浔与云蝶儿相视一眼后,跪地坦白道。 顾凌宸神情忽然变得紧张不已;他实在想不明白南浔的意思;更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敌还 是友。 倒是南浔与云蝶儿相视一笑。 他们这一笑,让顾凌宸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在下宫南浔,受公主所托留在北国接应。那天夜里无意遇见他们以多欺少,便暗中朝他们放了几箭。”南浔如实道。 “你是,那天的蒙面人?”顾凌宸满脸惊讶道。 南浔点头:“这图案是属下在殇王府侍卫长身上发现的。那天夜里,我虽与那刺客未曾正面交锋,但清楚看到那刺客手上便是纹着这样的图案。殇王府侍卫长的身形眉眼与那天夜里的刺客,如出一辙。” “后来,属下亦是试探过他,一个人的出法招式,是轻易改不了的。”南浔又补充道。 “回王爷,属下这些天在跟着那混混头目,亦打探到一些如意之事,南浔手上的图案,如意阁之人身上也有。”上官思索再三道。想来那如意阁与顾凌殇是脱不了关系的。 “主,殇王府里那个唱歌的疯婆子,正是殇王妃。”南浔想起那个在殇王府里唱歌的人,只觉得那女子可怜的紧。 他透过窗台,只瞧见那女子披头散发的,屋内乱做一团;身边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嬷嬷。她脚上被镣铐牢牢锁住,可活动的范围始终有限。 或许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那女子早已没了往日的神彩,倒是满身伤痕,嘴里时不时发出些诡异的怪声。 那可是将军府女郎,嫁给顾凌殇不久便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她看到南浔时,仿佛认出了他来,竟朝着他笑了起来,也不似先前那般疯魔。 “瑶瑶果然出事了。”云蝶儿看向一旁的顾凌宸,手不自主紧握起来。她从前一直将心思放在顾凌玟身上,而忽略了顾凌殇,原来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顾凌殇的野心逐渐显露,他从前的所作所为,单凭这些东西,不足将他定罪。倒不如顺水推舟,时机成熟之际,将他们一网打尽。”顾凌宸思索半响。 第二百二十七章北帝昏迷 说起如意纹,顾凌宸脑海中倒是浮现出晚宴上,那屏风上刻着的麒麟。用料与当初江南行宫的一样。 那麒麟身上更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望王爷明示。”上官与南浔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近来顾凌殇在这朝中是越发得意,从前做的那些事,为了不落把柄,定会查漏补缺,届时我们便可顺藤摸瓜。”顾凌宸让他们二人密切跟着顾凌殇的那些爪牙。 “诺。” 二人得了令,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想不到,顾凌殇竟隐藏得这般深,这次是我们轻敌了。”云蝶儿忧心忡忡,满脑袋都是瑶瑶受苦发疯的模样。 “不关你事的,不关你事的。我们会将他扳倒,替母妃报仇的。”顾凌宸将他抱了起来,缓缓走向案边。 云蝶儿频频点头。 顾凌宸将头埋在她的脖间,涉及属于她独特的清香。 “啊宸。”云蝶儿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今日在殇王府,大皇兄安排了许多舞姬给在场的大臣,本王心里只有你,定不会做越轨之事。”顾凌宸这才发现,方才那舞姬身上的香有问题;想来是摄入的量少,故现在才开始发作。 云蝶儿看着他通红的脸,这才知道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原是被那些人下了暖情药。那些栽在殇王府的人,自然是有了把柄在顾凌殇手中,若想要全身而退只怕是妄想。 顾凌殇为了收拢权臣,竟然不惜用这般下三烂的手法。 眼下云蝶儿只得先替他解了身上的毒;其他事容后再做打算。 翌日清晨。 上官在暖阁前等了许久。 直到顾凌宸起来,差人去通报后,他才进了暖阁。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陛下今日昏倒在乾清宫,至今未醒。”上官匆忙来到顾凌宸跟前。 “近来是谁近身侍候父皇?本王要进宫侍疾。”顾凌宸说着便要前往宫里去。 “皇后魏氏,惠妃娘娘一事未平,王爷此时进宫侍疾,只怕会引起陛下猜忌。”上官直言。自打魏氏复宠,陛下身边便一直是她近身侍候着。 从前惠妃在的时候,还能分走些陛下的宠爱,只是出了巫蛊一事,宫里人人避忌,与惠妃相关之事是只字不提,生怕会因此受到牵连。 王爷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宫,只怕会被陛下认为别有用心。王爷是惠妃之子,前脚惠妃刚因巫蛊之事处死,后脚陛下便昏迷不醒,难免会有人借此挑事。 “那是本王的父亲,若真叫本王不闻不顾,只怕有人会在背地里说本王不通人情;且本王也实在是做不到。”顾凌宸当然知道上官的意思,只是横竖都是一样的结果,倒不如遵循内心。 他此番进宫,更是想趁机找出真相,还母妃一个公道。 “上回父皇的汤药,可查出有何不妥?”父皇尚未年迈,从前身子一向健朗;自从魏氏复宠后,身子便开始不适,到如今父皇昏迷,这绝非意外,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属下托了许多大夫看了,得出的结果一致,并无异常。”上官无奈摇头。 “难道那汤药当真没有问题?”顾凌宸若有所思道。看来自己还要亲自去一趟太医院才行;上回的药渣子或许是被人动过。 “对了。这是宫里人费了好大劲才拿到的。”上官把手中的人偶给了顾凌宸。 那人偶,正是害的惠妃丧命之物。 这等禁忌的东西,本应第一时间烧毁,而那负责烧毁的便是他们所安排在宫里的线人。想来是这人偶上会由线索,便暗自昧了下来,好不容易才将此物辗转到上官手中。 “便是此物害了我母妃的性命。”他知道,巫蛊之术与母妃定无关系。 顾凌宸注视着宫里人悄悄递出来的那个人偶,乍然一看,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此时,云蝶儿仔细翻看着啊宸袖口处的江崖纹图案;她需要验证心里的想法。 “母妃绣工了得,最是擅长双面绣。这袖口先前被硬物划破,这是母妃替我缝补的。”顾凌宸耐心向她解释了起来。 “母妃绣工了得,是优点,也是缺点。”云蝶儿又让他找了些惠妃从前所做的绣品。 一一做了对比,一个人的走线是轻易改不了的。那些绣品确实是出自一人之手,正是惠妃的。 “可否把人偶拿来给蝶儿瞧一瞧?”云蝶儿指着那人偶道。 “蝶儿可是想到了什么?”顾凌宸见她眼神坚定,仿佛是想似的。 “啊宸可还记得,上回在延禧宫母妃曾说过,魏氏声称要给父皇绣荷包,便特意相邀母妃过长春宫,是以教魏氏绣工。”云蝶儿仔细分析道。 说罢,云蝶儿毫不犹豫将那个人偶身上的衣服剥了出来。 “这是何故?”顾凌宸一脸茫然,看着她将那人偶撕烂。 “你们看。”云蝶儿将那衣服剥离出来,果然看到自己想象中的结果。 那小衣服正面的整整齐齐,确实与惠妃的绣品有八九成相似。只是那衣服内里的线头确是杂乱无章的,一看便知道这人偶真正的主人,是将心思全部放在这正面来了。 做这人偶的背后之人,是利用了人性弱点混淆视听。在北帝明令禁止巫蛊情况之下,若发现这等禁忌,在场之人定是明哲保身,将自己摘了出去,证明自己与此事毫无关系。 而北帝盛怒之下,只会除之而后快,不会细查,否则只会牵连更多人。正如人偶身上的衣服一般,外表光鲜,内里却饱含玄机。 “这不是母妃做的。旁人便也罢了,本王定不会认错。”顾凌宸激动道,这栽赃嫁祸之人,定是魏氏。 “这人偶服饰上的纹样与母妃的确实不同,仔细比对便知道,这上面的走线是有细微的变化的。”云蝶儿指着上面的纹路分析道。 “定是魏氏的手笔。”顾凌宸咬牙切齿道。 “一切要讲究证据,这才足以让人信服。”云蝶儿自然也是怀疑魏氏的。 只是万事讲究证据,断不能凭空捏造。尽管知道是谁,亦要有人相信他们才可以。他们手中的人偶,并不能说明什么。若摆在台面上说,魏氏定会反驳,这一切也只是他们的猜想。难免会被倒打一耙。 且一国之君,就算处决错了人,亦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过错。魏氏得不到应有的处罚,母妃也不会瞑目的。 “要有证据,不难,这便交给本王吧。”顾凌宸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此事。门外又传来南浔的声音。 “王爷,宫里传来最新线报,陛下昏迷,何时起来未可知,然国事不可耽误,是以由大皇子暂代朝政。”南浔焦急道。 “父皇刚倒下,魏氏母子便这般焦急把持朝政了?”顾凌宸眉头紧锁。 “啊宸,父皇病重,作为人子,便容蝶儿同你一起进宫罢。”云蝶儿语重心长道。她知道这回进宫,会有很多磨难等二人,她舍得让啊宸一个人面对。 “嗯。”顾凌宸点头。 只是他们进宫前,去了趟玟王府。对付魏氏母子,单凭他们是不足以抗衡的。 顾凌玟也许不会跟自己站同一边,但自从他查明上回顾凌玟落马一事,便有了些许把握。 为了不暴露身份,云蝶儿特意带了假面。 二人来到玟王府时,只觉得这玟王府上下,皆是一片沉闷。好似所有人心里都挂着心事一般,整座府邸毫无生气。 云蝶儿拉住一位路过的嬷嬷问了才知道。八壹中文網 今日北帝昏迷不醒;朝堂上人人惶恐。 可无人知道,玟王府的小世子,在前些天亦没了。 是以,整个王府都被一股死气笼罩着。 在云蝶儿盘问下,他们得知小世子的死因;是与玄鱼那个恶毒的女人有关。那毒蝎般的狠毒心肠,连个刚几个月的婴儿也不放过,真是让人气愤。 得知此事,云蝶儿只觉得痛心。孩子没了,最痛苦的还是啊芜。 那嬷嬷说,啊芜得知小世子没了后,受不住打击,般昏迷了一日。次日醒来,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整日抱着一个世子大小的枕头在这府里四处走。 云蝶儿心里极不是滋味。 在去找顾凌宸是路上,他们果真遇到了一个疯妇,凌乱的头发与服饰;怀里抱着个枕头。 “啊芜。”云蝶儿轻轻唤了她一声,鼻子一酸,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疯妇顿了一顿,嘘声道:“嘘,别吵,等下把乖乖吵醒就哄不好了。” 云蝶儿捂嘴强忍着眼泪,看着啊芜从自己身边走过。 顾凌宸自也是一言不发,那孩子上回还对着自己笑着,这次过来,那孩子竟没了。 二人最终在雪院找到了顾凌玟。 云蝶儿看着眼前翻新过的雪院,心有万千感慨;这陈设果真是与自己在时一样不差。当初的那把火,早就将过往烧得一干二净的。 “顾凌宸,你们来作甚?”顾凌玟定睛一看,是稀客。 “臣弟来是想告诉皇兄,父皇病重,顾凌殇把持朝政,只怕你我都不得安宁。”顾凌宸直言道。 “长兄如父,父皇病重,大皇兄理应暂代圣职,本王并无异议。”顾凌玟露出有些颓废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八章玄鱼的真面目 “二皇兄果真变得这般无欲无求了么?臣弟不相信。”顾凌宸上前逼问道。他到底为何会变成这般颓废的样子。 “我这样的废人,哪里还敢奢望太多。往后余生,只愿可以安安稳稳度日。”顾凌玟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无奈笑道。 “天真。皇兄落马一事,是因马鞍内有一枚毫针,毫针扎破马鞍,那马才会失控。宸弟私下查了。你落马前一晚,御苑里来了两位公公,正是顾凌殇派去的人。”顾凌宸将自己手中的毫针给了递给了他。 “父皇派人查了,并没有任何线索。父皇最想看到的便是兄弟和睦共处,宸弟可不要挑拨兄弟间的情谊。”顾凌玟沉默一阵后,才缓缓道。 “并未有任何线索,是因为父皇派去之人,受过顾凌殇的恩惠,真相被人昧下,信与不信,只在皇兄一念之间。”顾凌宸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肩。 “报。” 一声急促的叫声随之而来。是顾凌玟府上的小斯。 “何事,这般焦急。”顾凌玟看着人一路小跑,满头大汗的。 “莫大人,带着兄弟们投奔大皇子了。”那小斯换了口粗气道。 “本王知道了,下去罢。”顾凌玟抿嘴笑了,好似他早就知道此事一样。 “清韵本该恨我的,如此跟了大皇兄,也好。”顾凌玟又是想了许久。才露出释怀的笑。 是啊,莫青韵最爱的妹妹死在自己手里,他确实是要恨自己的;怨不得,真的怨不得。 玄鱼进雪院前,并不知道里面有人,便照常同顾凌玟撒娇道:“王爷,府里那些人又蠢又笨,那些难听的话都传到妾耳朵里面了。” 看着进来的玄鱼。 那与自己毫无差别的脸,让云蝶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上面,仔细端详了许久。 玄鱼进来时,亦是发现了这屋子里不对劲;混入了生人的气息。她先是看到了顾凌宸,心里瞬间警觉了起来。 她发现有人直直盯着自己看,眼神自是有些躲闪的。她心里害怕会被眼前人看出些什么异常来。 云蝶儿看出她的不安。倒是生了刺探她虚实的心。 那玄鱼在顾凌玟跟前,显得十分谨慎。 只是她的许多举止,都与自己十分相似;显然是有过刻意学的。 蝶儿看了一眼玄鱼身边的顾凌玟,便约莫猜到了大概,那女子的一举一动,想来是顾凌玟授意的。 假的终究成不了真。皮囊再像,骨子里的气质总是无法学得, 云蝶儿缓缓靠近她。 玄鱼只觉得自己直接被碾压了一般,眼前人的逼近,具有一股极强的气场。 “过来。”顾凌玟看出她的不安,便招手让她过来。 “诺。”玄鱼这才徐徐走向顾凌玟身边。 “宸弟;你们回去罢,你的来意本王知道,只是本王倦了,实在有心无力。”顾凌玟看了一眼身边的玄鱼,欣慰笑了。 “人啊,总有一天会看清真相。临走前,在下想送王爷一份大礼,看好了。”云蝶儿见他果真这般沉迷女色,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更是想起啊芜成了疯妇,王氏与小世子的死;都跟眼前这个叫玄鱼的女人有关,她定不会让这个女人,继续顶着自己的脸作恶多端。 云蝶儿已是到了玄鱼跟前;双眸满是恨意。她凭什么用自己的脸,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今日她便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玄鱼自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只是她到底是轻敌了。 一个冒充之人,在本尊面前,是毫无藏身之处的。 只见云蝶儿直接在她耳后,用力一扯。那玄鱼的假面便到了她手上:“尽管你学的再像,也成不了真。” “啊!”玄鱼脸上一阵清凉感扑来。她下意识将自己的脸挡住了。 “你是到底是谁?”顾凌玟直接拨开她的那本是挡在脸上的手,怒吼起来。 “秋月,先前顾凌殇安插在宸王府的人,如今带了一张面具成了玄鱼,又出现在这府上;看来是深得顾凌殇的器重呢。”顾凌宸嗤笑道。 “你们早就知道是不是?”顾凌玟只觉得他们这次是来看自己笑话的。看着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变成了一张陌生的面孔,让他忍不住想要杀了她。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顾凌宸及时将人制止住:“二皇兄,此女留着尚有用,杀她不过一瞬间之事,不及在这一时,许多事情问清楚再杀,也是好的,不急。” “此女作恶多端,小世子亦死于她手,若让她这般轻易死去,岂非过于便宜?”云蝶儿补刀。 “听闻先王妃向来悲天悯人,她若是在世,定不会酿成这般大错。此女先前顶着先王妃的脸,丧尽天良,终归会败坏其名,相信王爷定会秉公处理。”说罢,云蝶儿嘴角微微上扬。 “臣弟先前所言,还望皇兄多加考虑。”顾凌宸趁机提起此次前来的目的。 他们要扳倒魏氏母子,就需要帮手;相信知道真相的他,会有所抉择。他在离开前,给顾凌玟留了一幅图,相信他看了就会明白。 顾凌宸二人进了皇宫。 到了养心殿,却是被魏氏母子拦在了门外。 北帝在尚未醒来,诸多太医会诊,却是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里头不给进,亦不知情况如何。外头的人,只得干等;不过这始终不是办法。既然无法近身侍疾,顾凌宸去了御药房。给父皇煎药,略尽绵薄之意。 他私下收集了些药渣子,有父皇先前用过的,也有如今正在吃着的。 打算让人拿出宫外.仔仔细细查一番。 三日后。 一直昏迷中的北帝,有了忽然醒来的迹象;这倒是打了魏氏一个措手不及。 “陛下可算醒来了,臣妾惶恐。”魏氏快速转变了过来;一头扑向北帝身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朕,昏迷了多久?朕还有很多事情未处理完,快扶朕起来。”北帝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没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久。 “陛下昏迷了三日;朝堂之事,有殇儿,陛下不必担心。炉子上正温着汤药,臣妾这便替陛下把药端过来。”魏氏将北帝扶起来后,便取来先前搁置一旁的汤药,正打算喂给他。 殿外忽然传来苏公公与顾凌宸交涉的声音: “苏公公,听说父皇醒了,劳烦您帮忙通传一声。”顾凌宸手里拎着食盒,那里面是他亲自替父皇煎的药。 他身后跟着江太医。 “三皇子,皇后娘娘吩咐过,陛下龙体抱恙,其他人不得打扰陛下。如今陛下刚醒来,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苏公公弓着身子回答。 “这些天来了,皇后也辛苦了。难得宸儿有这份孝心,便让他进来罢,你也可以歇息歇息。”北帝自是听到了外面人的对话。 “陛下言重了,可以侍候在旁,替陛下分忧,臣妾不辛苦的。”魏氏脸上绽开了笑容;心里却是极其不悦。 “苏公公,让他进来罢。”魏氏身边的小宫鹅出去传了话。 顾凌宸疾步进去。看到父皇蜡黄的脸,顿感心痛。 “父皇是最怕苦的,儿臣让江太医把原来药方里加了两味性甘的药材,这样便没那么苦了,儿臣侍候父皇喝药。”顾凌宸看到魏氏手中那碗药,随即取出自己熬制的药,并一把将她挤到一边去。八壹中文網 “良药向来苦口,这世上哪里有甜的药,这又是何理?”魏氏实在气愤质问道。顾凌宸这般是要坏自己大事。 “母后这是在质疑江太医的医术不成?”顾凌宸反问道。 “也是,是儿臣欠缺考虑,父皇用药,理应经过多重检查,劳烦江太医帮忙检查本王这药可有何不妥?”顾凌宸不经意斜眼瞥了魏氏一眼,只见她脸色煞白。 “无需这般繁琐,本宫自是信得过宸王与江太医的,只要对陛下的病情有所解便好。”魏氏服了软,只得让人把自己的药端了下去。 “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应该是的。”顾凌宸让江太医仔细检查一番。他亲自煎的药,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不慌。 应该慌神的是魏氏才对。 别人不知道,魏氏的药里可是加了水银,这也是父皇近来身子不适的原因。 顾凌宸上回在御药房拾的药渣子,上官拿给宫外的曲大夫看了,证实了里面含有少量水银。魏氏刚开始时,只是下了少量,故而第一次他们拿回来的药渣若不细心看,便是连大夫都发现不了。 积少成多,父皇开始摄入的不多,后来魏氏的野心越发明显,加入的剂量便慢慢多了起来。 水银早就被宫里禁用;但魏氏利用自己的职位之便,从外面弄些进来,亦是极其简单的。顾凌宸查过魏氏贴身侍婢出宫采购的清单,再顺藤摸瓜,便摸清了他们拿道水银的门路。 事后他为了收集证据,更是无意间查到了长春宫近期从国库里面领了许多朱砂。且每次递增。 朱砂是常用的颜料,可用于书写与画画极御用朱批。透过火石加热,可获得少量水银,积少成多,便用于下毒。 第二百二十九章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这魏氏不善书写画画,若日常使用,自然也用不了这么多朱砂;只能是用于提炼水银。库房内侍同自己说,长春宫来领朱砂之人,便是魏氏的贴身侍婢。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叫她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了。 “回陛下,皇后,此药没有问题。”江太医认真回答着。 “甚好,陛下便先交给宸王,本宫这些天来,有些疲倦。”魏氏语塞,只得默默退下。 知道顾凌宸此次是有备而来的。她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功了。 自己的好事被他坏了,这让魏氏跟更加无法放过顾凌宸,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儿臣恭送母后。”顾凌宸起身行礼道。 魏氏走后。 “父皇,儿臣喂您。”顾凌宸征得父皇同意后,将药小心喂给了他。 “难得宸儿有此孝心。朕以为惠妃一事,宸儿会恨父皇。”北帝点头,有了太医的话,他自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便由着那药送进自己口中。 “在朝堂上,您是君,我是臣;私下里,便是寻常父子。儿臣尽孝是天经地义的。至于母妃,儿臣坚信是受人诬陷的,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顾凌宸随即下跪,顺势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 皇家自有真情在,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关系,父子之间,哪里会有隔夜仇。你说恨吧,是有的。 便是有恨,罪亦不在父皇,真正的杀人凶手是皇后。 “朕,便给你一个机会,若三日内,抓不到真凶,此事就告一段落,从此不得再提,若有违者,杀。”北帝声音铿锵有力;倒不像是得了病的模样。 “儿臣谢过父皇。”顾凌宸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三日足矣。 “快些起来罢。”北帝想同他聊几句。 顾凌宸在父皇的榻边挂上几枚香囊。 北帝不知为何,不禁发问:“宸儿这是在作甚。” “王妃告诉儿臣,在榻边挂上有福之人的香囊,挂上个三日便有辟邪驱疫之效。王妃从连夜寻了十位有福之人,求她们赠了香囊,希望父皇早日安康。”顾凌宸笑道;手里并没有停下来。 “皇后前段时间亦送了个香囊给朕,一同挂上罢。”北帝从腰间取下那枚香囊,转交给他。若当真有效便是极好的,若无效也讨个好彩头。 不会辜负他们夫妇二人。 “诺。”顾凌宸笑着接了过来。 是夜。 顾凌宸无法在宫里守夜,只得委婉告知北帝,万事皆小心,尤其是饮食汤药上。 北帝亦是频频点头。他总觉得宸儿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一样。于是在他的威逼之下,让宸儿告知自己,他昏迷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凌宸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告知了父皇。他看见父皇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便直言自己尚未掌握充分的证据,不足将人拿下。 北帝半信半疑,本就是疑心病重的,直到顾凌宸将一枚银针投入魏氏带来的那碗药中,银针立即变了色。 这样的情景,让二人都吓了一跳。北帝心里自然也有了打算,不再多言。 宫里下钥时间到;顾凌宸只能先回王府。 他看了魏氏赠予父皇的香囊。所幸蝶儿给他备的香囊种类多,这才可以以假乱真,偷偷换掉魏氏的那个香囊。 “这香囊的绣工,与人偶的一样。”云蝶儿将两者做了对比,缓缓道。 随后,顾凌宸解开那个香囊,发现里面竟是相思豆;豆子薄膜磨损时,所释放的毒素可危及人的生命,是杀人于无形:“魏氏好歹毒的心。” 吓得顾凌宸赶紧将那些有毒的豆子剔了出去。 养心殿内 魏氏再次将药端到北帝跟前。 因为顾凌宸的话,北帝对魏氏不似先前那般信任。自见过白日她送来的药里有毒,下意识间往里面挪动了一下,与魏氏保持距离:“皇后有心了,只是宸儿出宫前,已给朕喂了药,只怕两种药性会有所冲撞。” “喝了药。陛下的身子很快便会好了,别担心。”魏氏如平常那般笑里藏刀,缓缓逼近北帝。 “朕不喝。”北帝身子尚有些虚弱,无法落地,只能提高声音试图将人喝退。 不过,魏氏才不怕他。不慌不忙地坐在北帝跟前。不料,北帝情急之下打翻了那碗汤药。 “来人,再准备一份新的汤药。陛下的身子,可不宜动怒。”魏氏转身吩咐好后,继而对着北帝笑道。 “皇后,朕从前冤枉了你,终究是朕对不住你。此后,朕亦竭尽所能地弥补你;只是你我始终夫妻一场,朕希望皇后可以赤诚相待。”北帝瞧着门外天色,再有半个时辰,便会宫门大开,届时宸儿进来便可救自己。 “陛下,生者能够平冤,但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魏氏平淡道。 在冷宫的日子里,她是不恨他的。 只是在她复宠前一个月,得知了当年魏家军势强,只因江南行宫坍塌一案,牵涉甚广,自己进了冷宫后,陛下动用了禁军,一举剿灭的魏家军。 “北境是严寒之地,魏夫人一等女流受不住,朕已追封你母亲为诰命夫人。”北帝自是知道魏氏口中的死去之人是谁。 “陛下,你不懂母亲对我而言有多重要。”魏氏想到自己那无辜的母亲与姊妹,心里就跟滴血一样。 没了魏家军的庇护,魏氏一族流放北境途上,自己母亲姊妹一等女流,遇上土匪流寇,遭遇凌辱致死,而父亲则为了脸面,对外宣称她们因不抵长时间的跋山涉水,病死其中。 父亲这一瞒就瞒到现在。母亲那样温顺谦让之人,最后的结局竟是这般惨烈。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男人所赐。 若得知自己母亲被凌辱致死,她还能像从前那般爱他,自己便不配为人女。母亲的仇,是必须要报的。 当然,她要的不仅是报仇血痕,还要这皇位。在他死前,还得让他将皇位传给殇儿。那本就是殇儿应得的。 “朕知道皇后与母亲之间的感情深厚。只是往者已矣,朕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宽慰者在世之人。”北帝要先稳住她,便只能先给她承诺。 “陛下,你我是为人父为人母的,无论何时都是围着孩子转。近来殇儿做事越发稳当,臣妾只求陛下可以给殇儿一个机会。”魏氏顺势想要让北帝允诺。 魏氏是要把一个干干净净,名正言顺的皇位,留给儿子;若非他还未写下传位诏书,只怕是已经在去黄泉路上了。 “殇儿乃中宫嫡出,自是未来太子的最佳人选,便是皇后不提,朕亦有此意。”本是寄予厚望的话,北帝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臣妾多谢陛下。”魏氏趁机将纸笔递到北帝的跟前。 “皇后快些起来罢。”北帝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假装提起笔来。 “陛下,可是在犹豫什么?”魏氏看着他迟迟不曾落笔的手,故意贴向前道。 “朕,现下有些饿了,身子骨不好的人;现下只想吃些慢火煨的粥。”北帝咳了几声,有些虚弱道。 他瞧着时间,宫门已大开,宸儿想来已是进了宫,他再与魏氏拖延些时间,便故意抖起了手。八壹中文網 “臣妾这便让人准备。” 他这个样子,是逃不走的,魏氏倒是想看看他喝了粥后,还能耍啥花样。 魏氏着人去了膳房。 稍顷。 顾凌宸到了养心殿。 不过他仍旧是被挡在了殿外。 顾凌宸在门外跪地请求,只是养心殿里外之人全换成了魏氏的心腹;有了魏氏的吩咐,并没有人敢动。 殿内 “陛下要的粥,熬好了;可不要辜负臣妾的一片苦心呢。”魏氏隐射道。 北帝绞尽脑汁在婉拒那一份由魏氏准备的粥。很快,眼看北帝是扛不住了。 忽然外面进来的一个小内侍禀告道:“娘娘,不好了,长春宫着火,御林军统领带着御林军去扑火了。” “你说什么?”魏氏有些慌忙。脑海里全是那个人还在长春宫的暗房里,绝不能被人发现了。 魏氏只让人仔细看着北帝,以北帝要修养为由,任何人皆不给进内。安排好养心殿的事情后,便连忙赶回长春宫。 当她一路小跑回到长春宫后,火势已是扑灭了。不过御林军手里却是捧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偶。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魏氏认出了统管身旁的上官,恍惚间明了;难怪方才在养心殿上,顾凌宸一脸淡定;原来早就留了后手。 疯了似的大笑起来。眼角有些几滴泪,仿佛带了些欣慰。 “皇后娘娘,随臣去陛下跟前解释吧。”御林军统领略有礼貌道。 很快,魏氏便被御林军带去了养心殿。 魏氏放在养心殿的那些人,在御林军的震慑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到底是忠于北帝的御林军,做事果断;一个妇人竟也妄想同御林军对抗不成;不费余力便将魏氏安排的那些喽啰给收拾了。 顾凌宸与上官相视一笑后,漫步进了养心殿。 并将昨日父皇给自己的香囊与御林军在长春宫搜到的人偶一起送到北帝跟前。将这两件物品的共同特点;及先前魏氏求惠妃教刺绣一事全然告知北帝。 第二百三十章殇儿,这是要造反吗? 北帝看着那人偶与香囊,缓缓起身走到魏氏跟前,怒道:“皇后,朕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给朕好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尽管他知道了一切,还是打算给魏氏一个机会。 殇王府。 “主,不好了;长春宫走水,禁卫军统领带人救火,不料搜出了先前陷害惠妃的人偶,娘娘恐怕受不住刑。”顾凌殇的心腹惊慌道。 “母后,定不会松口的;母后不能松口。”顾凌殇摇头道,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快,让人时刻盯着母后,必要时..........”顾凌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绝对不可以让自己布了这么久的局,就这般毁于一旦。 养心殿内 魏氏所做的一切都被顾凌宸抖了出来。 北帝看着国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一系列证据,与魏氏身边的贴身侍婢的供词,北帝深感恐惧;陷害惠妃,假传圣旨,试图毒害北帝,包括在殇王府里的安排的刺客,皆是魏氏一人自导自演。 “这一桩桩件件全部有人证物证,你是抵赖不住的。”北帝不再装做病弱的模样,径直走到魏氏跟前,当着众人的面直言道。 魏氏见到北帝健步如飞的样子,知道了他昨天是故意装病弱的,便学起他装疯卖傻来,喃喃道:“好啊,好啊。” “别以为你这样,朕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来人,拉她去慎刑司,找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非要撬开她的嘴来。”北帝气愤道。 他相信慎刑司的老嬷嬷有的是办法,之所以这般说,是无需慎刑司的人有所顾忌;他只要结果便可。 魏氏也是听明白了他的话。悄悄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西南角之人。 那人朝魏氏摇了摇头。 魏氏随即恢复正常,大声道:“陛下。” 她思索了一会,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与其在慎刑司受尽折磨而亡,不如自行了断来得痛快。有些秘密,终归是无法宣之于口的,只有随着她的死去,才有可能常埋于地下。 “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也不劳烦慎刑司老嬷嬷的费心了。” 魏氏说完,便费力挣脱束缚,决心撞往柱子之上;鲜红绽开了花。 一国之后,就这样自戕于大殿之上,时年不过三十五岁。 宫妃不得自戕。 是以,北帝下令,将魏氏之身扔去了乱葬岗,供野狗豺狼食之;并抹去了魏氏在养心殿所留下的淡妆浓抹的一笔;后来,北国史书上,对于北国先皇后的描写,以魏氏在冷宫中猝死,寥寥几句便交代了她的一生。 所谓生者上可被抚慰,亡者永远回不来。那天夜里,顾凌殇以替亡母讨公道为由,发起了逼宫。 北帝回想起宸儿叫交给自己的那幅图纸时,便料想到殇儿会有所行动,于是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顾凌宸给北帝是那幅图,便是殇王府中的麒麟图。 不过是一幅镂空的图纸,按照殇王府那麒麟的轮廓勾勒而成。 起初北帝并不知宸儿所要表达的是何一意。直到他看到图纸背后的那句话,这才反应过来。将画放置阳光底下;光线透过图纸,在地面上折射出一个影子。 那麒麟与龙形似。 在光之下,活灵活现的五爪龙像跃然于地。依照祖制,皇子不可使用龙纹,殇儿这是僭越。 宸儿还附了一封简信。 直至江南于御桥一案,虽是北帝主导,不过官员中途中饱私囊现象亦确实存在。而中饱私囊背后之人,便是顾凌殇;他贪污的那些木料,就是为了做这些包藏祸心之物。 至于工部侍郎安慎,不过是被他推出来顶罪之人罢了。 顾凌宸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全是亏的顾凌殇近期来的查漏补缺。 此时。 宫里传来的宫人的叫喊声,那是一种出于人的本能,害怕到极致的呐喊声,就如临大敌般。 北帝静静坐着,一脸平静地等着敌人的到来。 亥时一刻,二刻,三刻。黑暗,却又无限接近黎明。 黎明前会有恶战,那也不妨碍北帝在期待黑暗过后的黎明。 在顾凌殇起兵进宫时,云蝶儿只身去了殇王府,因为此时的顾凌殇的注意力早已全部集中在逼宫上,平日守卫森严的王府,今日却是少有的空荡,眼下正是救人最好的时机。 根据上回南浔所提供的线索,她成功找到了瑶瑶被关之处。云蝶儿踹门而入,当她看到人瘫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只觉得上回南浔所形容的有些过于美好;是与自己亲眼看到的场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瑶瑶,跟我走。”云蝶儿忽然想起她成婚后给自己递过来的信,那信上面将她与顾凌殇之间写得如何恩爱,今日看到她的真实处境,只觉得讽刺。 “云哥哥,你终于来了。”纳兰雪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她就知道,云哥哥定会来救自己的。 自从上回顾凌殇生辰时,看到那个男人后,她便知道了。 纳兰雪就这般任由她带着自己离开这个魔鬼窟,奔向外面自由之地。 许是被关得久了。 她刚踏出房门时,月光与路灯的光线冲刺入她的眸子,有一瞬间的不适。她只得再次缓缓睁开,渐渐适应着外面的生活。 寅时至。 顾凌殇历经三个时辰,终究抵达养心殿。 顾凌殇一路杀进来,自有的七万精兵,只剩两万,其余五万在与禁卫军对抗时已然阵亡。 因事出突然,有些不受顾凌殇控制,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是提前了几天罢了,关系不大。眼下皇宫早已没了可以抵挡自己的人,他手上还有两万余人,平江那边的支援来得慢了些,不过也快了。 眼下他们已是到了养心殿,只差最后一步,便可成功。 北帝看着蜂拥而至的士兵,一下子便将这养心殿围得水泄不通。 他正对着顾凌殇,绣口微张,不慢不紧道:“殇儿,这是要造反吗?” “父皇,儿臣今日势必要替母后讨个公道,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交代。”顾凌殇仍旧冠冕堂皇道。 “殇儿当真以为凭着这十万兵力,便可稳坐这北国江山吗?”北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毕竟魏氏的死因,他们都心知肚明。 顾凌殇此番逼宫,不就是打着要替魏氏讨公道的借口,想逼自己退位么。心知肚明,还这般冠冕堂皇的,直叫人觉得虚伪极了。 “坐不坐得住,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父皇的禁卫军已全军覆没,父皇到底还有什么底气高高在上指责儿臣?”顾凌殇笑道,气焰实在嚣张。 “不,是训诫。”顾凌殇陪笑道;只是眼里只剩冷漠。他最是看不惯,父皇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摆这般高高在上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北国上下百姓,便是朕的底气。今日你便是取代了朕,也必将背负一辈子的骂名,你可要想清楚了。”北帝承认,对于殇儿,是自己疏于管教,他才会沦落至此。 “父皇,你该退位了!自古成者为王,能有多难听的骂名?儿臣亦不怕。”顾凌殇逼近北帝,狠厉道。 “放肆。”北帝拍案而起。 “父皇,识相的,就赶紧写禅位诏书。待你退位后,儿臣定会将你与母后合葬的。”顾凌殇越发疯狂。 “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北帝好心劝慰着眼前疯魔了的儿子。 “够了父皇,儿臣回不了头了。”顾凌殇背过身去。 “来人,给本王将他拿下。”顾凌殇将自己早就备好的禅位书摆到北帝的跟前,只需要他在那禅位书上盖上印章,他便可以名正言顺了。 “混账东西,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吗?”顾凌殇见到众人都不敢上面冒犯北帝,他怒了。 那上面的,毕竟是天子,哪里敢动。 “这天下,很快便是本王的了,你们表现的机会到了,勇气可嘉者,可加官进爵,本王说到做到。”顾凌殇给出了承诺。 重赏之下,必有猛夫。 那些人也是思索过的,在旧主与新主之间,选择了后者。 此刻,北帝丧失了一个帝皇该有的威仪,任由那些士兵将自己摁住。 “很好。”顾凌殇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并未高兴太久,门外便传来了顾凌宸的声音。 “大皇兄,可别开心的得过早了。”顾凌宸与御林军统领一起出现在养心殿上。 “大皇子若以为御林军只有几万人,便大错特错了。陛下早就知道你的计谋,事先已做好准备。”御林军统领将顾凌殇外面所剩余的兵力处理好后,重新带来了两万精兵,包围了养心殿。 顾凌殇怔住了。 云蝶儿与纳兰雪亦是随后就到。 顾凌殇一脸畏惧地看着纳兰雪,眼里迸发出恨不得要将她杀了的欲望。 “都来了啊。”顾凌殇强装镇定道,便是以少对多,也不可以失去自己的威严。 “回陛下,外面来了一支不知名的军队,估摸着两万余人。”一名禁卫军侍从与其沉重道。 在场之人,皆是惶恐。除了顾凌殇。 因为他知道,来人正是莫清韵。 顾凌殇暗自窃喜;有了莫清韵的加持,他今日未必会死在这养心殿。 第二百三十一章大结局 莫清韵的到来;顾凌殇重新得意起来;甚至是期待他早些攻克此地。 不过现实来得太快。 只见莫清韵急匆匆赶到养心殿后,径直跪地道:“属下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倒是给顾凌殇整迷糊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稍顷。 顾凌玟缓缓出现在众人跟前:“父皇,儿臣早便知道大皇兄包藏祸心,清韵为了大计,假意叛变玟王府,是为了取证,如今总算是真相大白,没有白费苦心。” 顾凌殇总算明白了。 “来人,大皇子私藏祸心,意图弑君,罪无可恕。其余下党羽若肯放下手中武器,从宽处理,立即将他给朕降住。”北帝声音洪亮,回音绕耳。他还是做了这个痛心疾首的决定。 “纳兰雪,恳请陛下替臣女做主。”纳兰雪忽然跪地。顾凌殇这恶魔一日不除,自己与父母亲都不会安宁。 当今圣上始终是个仁君,难免会心生怜悯的那一天,她不可以让顾凌殇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北帝看着眼前头发凌乱,衣服脏不兮兮的模样,若非她自报家门,北帝险些认不出眼前人竟是将军府女郎,殇儿的王妃。 “你要朕做主,所谓何事?”北帝细心询问道。 一旁的顾凌殇试图挣脱束缚,去阻止纳兰雪告状,不过终是徒劳。 “臣女奉命嫁入王府,一日,无意间听到王爷与其心腹谈话。王爷亲口承认自己非陛下亲儿,而是魏氏与他人暗通曲款而珠胎暗结..........”纳兰雪颤颤巍巍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她还未说完,便被北帝制止住了。 这样不光彩的事,被别人当众说了出来,北帝的脸面自然是挂不住的:“放肆。小小女郎,竟敢构陷皇后与人有染。” 北帝极生气,一把将手上的东西摔到地上,属实将在场之人吓了一跳。 这养心殿忽然安静了下来。 “启奏陛下,此人乃是长春宫失火时,属下在密室里发现的。一介外男出现在长春宫,实在不妥,属下便亲自审问了此人,得出的口供与纳兰小姐一致。”禁卫军统领单手提了一男子出来,如实回复道。 魏氏私养外男,实在有失国母风范,统领还在想自己应该如何委婉地同陛下禀告呢,恰巧这纳兰小姐当了出头之人,自己便顺势将人带了上来。 “贱人。”北帝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个词。 “即日起,褫夺顾凌殇封号,立即处死。”盛怒下北帝处置了顾凌殇。 纳兰雪总算松了一口气。 顾凌殇他将今日的一切,都归结于顾凌宸。他见不得他们这般好好地活着,便是死,他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于是,顾凌殇将目标锁定在离自己最近的云蝶儿身上。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压制着自己之人,一把摔到跟前。顺势夺过那人手中的长刀,径直扑向云蝶儿的方向。 那被摔倒在地的侍卫首先反应了过来:“小心!” 众人才看到顾凌殇早已往云蝶儿的方向跑去。 紧急时刻,是纳兰雪替她挡了一剑。 “瑶瑶!”云蝶儿一声痛苦的嘶叫声,穿透了在场之人的耳中。 纳兰雪为云蝶儿挡箭,离去,从此,那个日日围在云蝶儿身边的姑娘,没了,终是再也不能围在她身边了... 临终前,她的手紧紧抓住云蝶儿的衣襟,轻声道:“小五,我日后再也不会烦你了... 她的手,想最后抚摸一次云蝶儿挡脸颊,可终究是无法触碰到,停在了半空,眼角半滴泪,随风而落... 纳兰雪离开了,带着人们不理解的世俗眼光,长眠底下,许是在另一个世界,她们会在一起的... 云蝶儿目睹纳兰雪的死,身子再也扛不住了,随即亦晕了过去。 当云蝶儿再次醒来时。 她与顾凌宸已是在下江南的路上。 “啊宸?”云蝶儿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艘摇橹船上。船身很大,足够五人容身。 “啊宸。”没有人回应,云蝶儿这才起了身去寻找他,船还在前行。 她喊了两声都没人回应,让她有些害怕。 “蝶儿,你可醒来了。”顾凌宸在前面驱船,因着噪音有些大,恍惚间好似听到她的动静,便赶忙进来看看。 “阿宸,不要离开我。”云蝶儿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扑向他怀里。 “傻丫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顾凌宸笑道。 那日她晕倒在皇宫里,着实让自己吓了一跳;他从未这般提心吊胆过;这才连夜带着她逃离了那吃人的上京。 蝶儿曾说过,若有一天他们可以放下羁绊,后半辈子便去游山玩水,不会踏足朝堂半步。至于去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后来有人说如今正是下江南的好季节,在云蝶儿昏迷之际,啊宸便先替她作了主。 许是船身的荡漾,令她有些不适,忍不住干呕了起来;胃里酸得紧,不过她倒是很欢喜。 因为在顾凌殇逼宫前,她便请过脉,太医告知自己,那是喜脉。只是那时候她不能让啊宸分心,就悄悄把这个喜讯昧了下来;想着待一切尘埃落定时,再把这样的好消息,告诉他。 “啊宸,母妃的梦,实现了。”云蝶儿低头浅笑道。 “蝶儿,往后不可离开我半步。”顾凌宸有些霸道。她腹中有了自己的骨肉;为了她们母子的安全,他不会让蝶儿再深陷危境。 “遵命。” 半年后。 顾凌宸便打算在这江南定居下来。 云蝶儿已是临近生产;她的腹部比寻常妇人的要大许多;起初他们还担心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看了大夫后,才得知云蝶儿腹中是双生子。 双生子,本是天大的好事,只是顾凌宸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后悔了。他害怕蝶儿会承受不住,寻常有孕之人,便极其痛苦,如今还是双生子,蝶儿要遭的罪是别人的双倍。 他自在是知道,女子生产,如同到鬼门关走一遭,只要云蝶儿一有风吹草动的,顾凌宸下意识便骂起那两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他只盼着孩子能够早些出来,不要霍霍蝶儿。 到了后期,反倒是顾凌宸陷入了焦虑,更是开始了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云蝶儿这个当事人都未曾抱怨,她的夫君却是叫苦连天的,实在不知这是何理。 他们一路南下时,有着篱儿上官他们的陪伴,倒也十分欢快。 慢慢的,篱儿与上官,清月与南浔在长时间的相伴下,双方亦是产生了些许异样的情绪。这可把云蝶儿高兴坏了。 上官与南浔,都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篱儿清月二人若是得到他们的照顾,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能见到大家成双成对的,云蝶儿心里说不出的开心,毕竟她也不希望二人一辈子都耗在自己身上,往后她们便可一直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下去,未来可期。 次月的某个深夜。 云蝶儿腹中隐隐作痛,想来是要发作了。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面,顾凌宸愣住了。紧急情况下,还好有篱儿清月在,她们首先反应过来去找稳婆。 顾凌宸怕有个三长两短的,在到了江南那会,便物色了当地最好的两位稳婆,倾倒府中住下,为的便是今日。 正是因为有顾凌宸无微不至的照顾,腹中孩子也不闹腾,云蝶儿才觉得自己这几个月以来是过的最舒服的。 这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疼是必须的。云蝶儿生怕他会担心,便让稳婆给自己准备了一方口巾,以免发出声音。 稳婆让顾凌宸在门外等候,只是他死活不肯,硬是叫得比里面的云蝶儿还要大声,已然严重影响到稳婆的发挥,实在没办法,只得让他进去,安静候在云蝶儿身边。 眼见着,三个时辰过去了;孩子都还未有出来的迹象。 顾凌宸心里忍不住犯了嘀咕,等她们出来后,自己定要骂他们一顿。 “拿些参片给夫人含着,若不然怕是支撑不到孩子出生之时。”稳婆急声道。 “什么叫支撑不到?”顾凌宸顺势起身怒道。 “顾凌宸,你出去。” 云蝶儿现在担心孩子会窒息,他这般在屋子里只会让自己分心。 顾凌宸只得灰溜溜地继续守候在她身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刻钟后。 随着婴儿哭声响起,第一个孩子顺利落地:“是位小公子。”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第二个孩子这才出来,是个小女孩。许是在里面呆的时间久了,呼吸有些弱,以后需得仔细养着。 产婆把孩子带下去清理了。 云蝶儿这才发现身边的顾凌宸早已泪流满面;想到她刚从鬼门关回来,他下意识紧紧抱住她。 “好了,好了。”云蝶儿虚弱地安慰着他。 别的娘子生产时都是夫君安慰,怎的到了她这,变成自己安慰他了呢? 两个小家伙的到来;他们的生活更有趣了。云蝶儿与顾凌宸商量过了,男孩随他姓顾,女孩则是随自己姓云。她给女娃娃起了个名字,叫云思瑶;小名就叫瑶瑶。 她想让孩子们知道,从前有个瑶瑶阿姨救过他们啊娘的命,他们这才可以平安出生。 顾凌宸一直记恨着那两个小家伙;以至于他每次抱着他们,都会神神叨叨上一阵,尤其是面对顾乐云时,脸更是黑了几个度。 看来孩子长大后,这顾凌宸只怕是要动起手来了.......... 自打顾凌宸二人离开上京后。 北帝病情好转;本就不是什么大病,仔细修养些时日便也痊愈了。 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日。顾凌殇将误杀纳兰雪后,见到大势力已去,便亦自尽身亡;顾凌殇这一辈子坏事做尽,到死前都不知悔改;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怨不得他人。 宸儿的志向不在朝堂,今生只想与宸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连夜拜别了北帝。 后来,北帝悄悄派人去看了顾凌宸夫妇。 二人倒是活的越发通透了;不得不提的是,他们孕育的那对双生子,刚刚会走路,十分乖巧可爱。不过,那两孩子正是最调皮的时候,初为父母,宸儿夫妇二人,定是费了许多心思在孩子身上的。 有时候,北帝倒是有些羡慕起他们二人的生活来。 番外 真真假假 白族洲际。 白发男子整端坐于一轨轮前,内有一男一女沉沉睡着。女子面色惨白,四肢有些不协调,不似正常人应有的肤色。 白皓宇试图阻止轨轮运行:“时晨到了,快停下。若再不停下,宸王会没命的。” “长老,万不可二次使用禁术,否则你将会受到禁术反噬。”一空灵之声响起。 “哥哥别忘了你还有白族,不可丢下他们不管,你已是尽力了,此路乃王爷所选,我们无法逆天改命……”一容颜姣好的女子在一旁劝说着身旁人,摸了摸他的白头发,语重深长道,让他要以大局为重,他虽视宸殿为挚友,却也是肩负白族大任,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放任族民不管。 “白族……”男子背过身嗫嚅道。思绪带他回到半年前。 永河元年。 北国三皇子顾凌宸亲信将已故的北国皇后千里迢迢的带来白族,求自己帮忙,说他查阅过古籍,得知白族有一项秘术,可以替人织梦,他说北国皇后生前过的太苦,他想要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全她一梦,也为全自己一个心愿。 要说他如何识得顾凌宸,是要从半年前那次莫须有的战乱说起。 北国新帝顾凌玟弑君夺位后,为了铲除异己,竟连亲兄弟也不放过,为了消灭彼时势力最大的宸王,他竟妄想肆意挑起两族事端。 只是白族与北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何来白族叛乱一说。他看不起北国新帝那斯残暴自大之人,倒是敬佩像宸殿一样的人。他不会像新帝那般残暴无理,更不会因一己私欲不惜万千子民陷于水深火热当中。 顾凌宸出师边境,其实力雄厚,若真听信新帝所言,我白族有叛乱之心,他以手中的重兵对付白族,不出三日白族便会被踏为平地。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这样做,对自己反而是先礼后兵,事先约谈了他。 见他是这般有原则有风度之人,他倒也想见见此人。 起初他多少有些疑虑,带了些暗卫随行,生怕他先礼后兵是假,瓮中捉鳖是真;事实证明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同自己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新帝上任,必定先拿他开刀,皇兄的心思,他也是能猜到几分的。 白皓宇当即表示白族并未以下犯上,为了两地百姓不受战乱的纷扰,他与宸王暗中接恰,二人便打算做一场戏给新帝看。 只是顾凌宸低估了人心险恶,他以为按照新帝旨意做,便有活路,他与心爱的女子便可以双宿双飞,但新帝此举就是想让他有去无回的,说到底是他容不下自己这个隐患。 在那场无需有的“祸乱”中,以白族败北而终结,白族战士撤离后,白皓宇返回营区却发现事情与他们想象的结果有了偏差。 他看到人时,顾凌宸已然倒地不起,身上中了数箭,虽说他穿了软甲,可软甲也有覆盖不到之处。 所有人都离开后,白皓宇才现身将他带回了白族,替他疗养。有白族的灵丹妙药,他身子恢复的快,只需十来天便好的差不多了。 那时候他忙着白族事务,无法时时刻刻守在他身旁,就让他觉着闷了便四处走走,阁楼,花园任其挑选,他倒也受用。 待他忙完手头事时,便发现他早已经人去楼空了。只是他不知道顾凌宸为什么会不告而别,曾一度叫他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的原因,因此郁闷了许久。 他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半个月后,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已故的北国皇后。81zw.????m 他求自己替她织一场梦。 那是一种禁术,因着人死后意识全无,若要替死去之人织一梦,必须由活体作为宿主载体,由他的意念为线,织就一场梦,宿主亦会随之进入梦境,在既定的大环境之下,宿主无法左右进程。 不过以他待那女子的真心,这些于顾凌宸而言都无关紧要。只是所谓禁术,必定是有反噬的,且不可逆。 外头一日相当于梦境一年,待七七四十九日时辰将至,宿主若深陷其中不愿出来,梦境便会剥夺其意识,届时宿主只能永久留在虚幻中,无法苏醒。 当时白皓宇催使禁术时,他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顾凌宸及时回来,他亦频频应道,可如今时辰将至,顾凌宸却迟迟没有苏醒的意思,他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顾凌宸给骗了。 “王爷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追随云蝶儿,我们应该尊重他,也许在那里,他们会过的更开心不是吗,哥哥。” 白皓宇身旁女子说道,她看着那满是伤痕的女子,心里有些同情他们的遭遇,忍不住有些惋惜。 那北国新帝果真是做的一手好戏。 对外声称先皇后是得了急病离世,连太医都未来得及召,便带着腹中孩儿一同与世长眠;一国之母新殇,新帝下令,茹素半年,举国哀悼一月,无不彰显着帝后情深。 却从无人细想,皇后是潜邸旧人,在王府过了多少日夜,皆平安无事,怎的偏偏才做了一天的皇后,突然便得了急病。 若非宸殿带着已故的皇后来到白族,她都要为新帝的这一番“真情流露”而感动。 她今生都无法忘记自己初次见到云蝶儿的样子。 云蝶儿身着一袭华服,绝美的脸庞让人瞧着便会不自觉联想到岁月静好。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华服下,竟是她支离破碎的身子。 哥哥同自己说,那是人受了人棍后的模样。 那一刻,她第一次对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深感同情…… “你说的没错。”白浩宇点头,他作为施术者,他自然是可以洞悉二人梦境里的结局。若是换成自己,可以选择的话,他也会选择留在梦镜的吧。 梦境中,他们起码可以长厢厮守,最终的结果是好的。现实里,他们却是天人永隔,何谈携手共进余生。 白皓宇似乎突然明白了顾凌宸同云蝶儿说过那句:此生固短,无你何欢。 原来他从一开始选的便是云蝶儿。 永河二年。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都说北国新帝为臣时胆识过人,杀伐果断;为君时却刚愎自用,薄情寡义。 高处不胜寒。 也许是身处高位,便越让人觉得孤独。他本就是生性多疑的,君临天下后,更是百般猜忌;从前跟着他打江山的兄弟,全逃不过兔死狗烹的结果。 顾凌玟不是善茬,乱世里的枭雄,始终无法在太平里施展拳脚。 顾凌玟为君时,为了避免大权旁落,总会想尽办法来加强手中的权利。对他而言,有效加强集权的手段那就是刑罚,人棍这等酷刑,绝不是单一存在。 在位初期也算稍有成就,只是很快便露出粗暴骄盈的本性。至此百姓深受毒害,骇人听闻的杀人手段,如:剥脸皮、凿眼睛、锯脑袋等,无时无刻在上演着,惹得群臣个个心惊胆战。 反对者,诛! 顶撞者,诛! 忤逆者,诛。 ………… 先皇时所留下的重臣,甚至是三朝元老,早已被他逼得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 也正是这样,顾凌玟的苛政,被顾凌殇抓住了把柄。在文武百官与北国人民的的希望下,蓄力发起逼宫。 在顾凌殇亲手了结顾凌玟与莫冰儿后,贪婪地望向那个他梦寐以求的皇位。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所写。 谁也不知道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日子里,到底是谁真谁假。 在一个无法伸张正义的年代,坏人最终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而是好好活着;好人也并没有得道好的结果,那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重生,多么幸运的一个奇迹。所有人在遇到挫折亦或是生活不如意时,总幻想着命运能够重来,可世界上根本没有重生一事。正如人们在某一个时刻期望着,可下一秒便又被现实打败,不得不重新回归现实,而继续为生活忙忙碌碌。 好坏与否,诸君珍惜当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