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 第001章:穿书 “你这小崽种,怎么还敢偷姐姐的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说话的人是当今丞相谢之眠的嫡长子谢执,此刻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枚看起来质地轻盈,玲珑剔透的玉佩,上面纹路清晰,其间刻有沟壑,远望去,恰是一字“绵”。 正值寒冬腊月,少年衣衫褴褛,面色惨白。虽跪在地上,却只是昂着头,腰部撑的挺直,淡淡道:“我没偷。” 少年名叫魏燃,是谢之眠刚认的养子。 为何谢之眠突然认个儿子呢,其实是因为他心中爱慕的青楼绾姐姐临终遗言,想要谢之眠了她心愿,也就是帮她照顾好一个人,而这人便是魏燃。谢之眠也没有仔细想着其身份,便给了一个养子身份,就如此领进门了。 府中嫡女嫡子从小骄横跋扈,见着突然多出来的“亲弟弟”,自是心生不满,故时不时便来找魏燃麻烦,也就成今儿这一幕了。 谢执就看不惯魏燃这幅模样,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魏燃看,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打算问问自己的姐姐该怎么做:“姐,这小子偷你东西不承认,你说今天我们该怎么惩罚他。” 谢执身后站着的,是一位看起来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 谢绵听着谢执的话,神色不自然的僵了一下,随后结巴道:“放他走吧,玉佩…还他。” 谢执懵了,“姐,他可是偷了你的东西!你怎么反倒原谅他了!” “这…这个……”谢绵非常的不好意思,她很想告诉面前的少年,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姐姐了。 因为就在刚刚,谢绵莫名其妙的穿到了这具身体里,而且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这幅场景,跟她昨晚看的一本小说,非常的像。 小说名叫《怀帝》,就是讲一个皇帝的儿子如何在厮杀中成为皇帝,如何抱得美人归的。而里面最大的反派,杀伐果断,杀人无数,手段残忍,恐怖之度堪比地狱恶魔,可就是这么一个反派,小时候却寄人篱下,被人催残,随意欺辱。 他的名字,正是魏燃。 而面前的这幅场景,正是小说中反派黑化的开端。 她这幅身体的主人谢绵,还有面前的谢执,不过是书中无关紧要的人物,推动反派黑化的工具罢了。 那枚玉佩,是谢绵见质地不错,且上面正巧有一字“绵”被她看上,偷偷从魏燃那得来的。书中谢绵谢执,作恶多端,仗着家世显著,经常欺人,见府中突然来个外人,自是更加过分,将气通通撒到魏燃身上。 魏燃的东西,于她们而言不过也只是想拿就拿。 见谢绵发话了,谢执又是个听姐姐话的,只得忍了口气,冷道:“你这小贱胚子,要不是我姐姐说算了,不然我定不轻饶你!” “这玉佩,我姐姐不稀罕!” 说完便把玉佩一扔,跪在地上的魏燃脸上神色突然急切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玉佩,冻的通红的手急忙在雪中翻找,“若是玉佩没了,我要你们偿命!”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谢绵,冷道:“蛇蝎心肠,不安好心。” 玉佩已然被他找到。 魏燃冷冷的看了谢执一眼,也没等谢执同意,一瘸一拐的怀揣着那枚玉佩,背身离去。 谢执被那句话气的不清,看着魏燃的背影,恶狠狠道:“你个野种、没娘的野小子,嘴怎么这么坏!我姐姐岂是你能辱骂的?你,你给我等着!” 眼见着谢执被气的红彤彤的,一直没说话的谢绵终是开了口:“姐姐不在意他说的话,小执别骂啦。” 语气十分温柔。 谢执听了脸色缓和下来,嘟囔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装高冷的样!明明出生低贱,却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可是那人未来可是最大的反派… 谢绵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觉得该说的还是要说:“小执啊,魏燃以后可是我们都得罪不起的人,我们还是少去找他的麻烦好。” 谢绵看的通透,毕竟穿到了书中世界,保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可不想得到原书中谢绵的结局。毕竟抽筋剥皮,五马分尸……这些,谁受得了。 而她全家上下,也没有一个善始善终。 谢执到底才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没受过什么气,听着谢绵说的话,不敢置信道:“姐姐,他只是一个野小子,你怕什么?再说了,我们还有爹爹为我们撑腰啊。” 谢绵摇了摇头,“你不是最听姐姐话吗,姐姐叫你别去招惹他,你听,还是不听?” 谢执垂下了头,委屈巴巴道:“我听,我听,姐姐不要凶我。” 在原书中,谢执最听谢绵话,而谢绵,也可以说是谢府中最得宠的一个女儿,并且还是人人宠,按照她们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就是“团宠”。 所以说这谢绵性子才骄横跋扈,不把任何人放眼里。 谢绵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跟谢执训话。 谢执并不坏,只是跟原来的谢绵学坏了而已。谢棉决定,她不会再让原书中的剧情一一实现,并且,她要抱紧大腿,好让自己有个依靠。 这大腿,就是魏燃了! 第002章:药膏 而这一边,魏燃怀揣着玉佩,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的庭院。 庭院破旧,白雪堆积在门前,寒风凛冽,更显得几分萧瑟。 但是只要玉佩还在,他便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因为这是他唯一至亲之人,生前留给他的。 他连忙走进屋内,坐在木榻上,将玉佩拿起来细细查看,在确定没有丝毫损伤痕迹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今晚发生的这事,彻底打破了他心中对谢家人的期待。 今日他跪在冰雪中,双膝早就没了知觉,魏燃掀开裤袜,“嘶…”皮肉竟与衣物黏糊在了一起。 一层一层的撕开衣物,被冻伤的伤口早已溃烂,此刻正在流脓,若没有及时消毒,以后可能还会复发。 谢绵将谢执唬去睡觉后,经过几番打听才知晓魏燃的住处。 更深露重,夜色浓浓,满天飞雪,鞋子踏在积雪中而发出嗦嗦声,忍着冷,谢绵走到了小屋前。 为了不打扰到魏燃,她特意没有打灯。 她想,反派应该已经睡了吧。 那她送药,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想着,谢绵摸索着墙壁进了屋内,却不想角落处少年目光阴冷,一只手提着裤袜,就如此的看着她。 二人四目相对。 “额…你,你还没睡啊…” 谢绵悄悄的避开少年那双在黑夜中亮晶晶的眸子,先行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沉默。 魏燃怎么也想不到,谢绵居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没有管膝盖上的伤,忍着疼站了起来,冷笑道:“你又想玩哪一出?” 于他而言,谢绵不过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纵使才十三岁,但是做出来的事,却让人厌恶。 谢绵看着面前少年突然站起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慢慢道:“对,对不起…拿你玉佩不是我的本意,我不知道那是你娘留给你的,我就是看那玉佩上面刻个绵字…抱歉!非常抱歉!我知道之前是我太过分了,我现在特意拿了药膏来,你看看你能不能用上…” 被木盒装在一起的药膏散发出草药的清香,魏燃识的,这是治冻疮的药。 他眼下确实需要…可是这女人送来的,又安什么好心? 看着少年冰冷的神色,谢绵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立马解释道:“我是真心想跟你说抱歉的,不管你信不信,这药是真的,况且…你膝盖上的伤……” 话音未落,一阵寒风袭来,谢绵被冷的没了后话,却听魏燃唇间溢出的一声“嘶…”,随后看似瘦弱的身子一颤。 谢绵看在眼里,一时也没管其他,立马将放在手中的貂绒披风盖在了他的肩上,着急道:“你别跟你自己过不去。” 真是要被这大反派气死了。 谢绵心中嘀咕。 只是看得出面前少年面色无常,似乎还想把披风给取下来,谢绵知晓他对自己到底有些提防,不由刺道: “说给你就给你,接着吧,如果这些东西有问题,明天我亲自在这等你,你来取我项上人头便好。”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身影袭身而来,顷刻间便将谢绵视野全然占据,谢绵瞳孔猛然紧缩,可是少年用的力度似乎很大,那双布满疤痕的手携带着雪的冰冷钳住她的脖颈,给人已死亡的濒临感。 少年的嗓音低哑,眼睛是看不清的浑浊,他说:“你想死吗?” 事情发生的突然,谢绵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散尽在这黑暗冰冷的房室内,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刚出生的小鹿,无害极了:“我不想,魏燃,我知道你是不会杀我的。” 书中并没有说,她今天会死。 尽管心中早已泪流满面,可是谢绵仍然语气平淡。 就在谢绵认为自己即将一命呜呼时,胸腔中却突然又灌入了冰冷的空气。 感受着少年似乎已经放开了她,谢绵终是忍不住的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只是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眼睛却还是花的,她看见少年站在面前,好像说了句什么,她刚想说她没听清,只是下一刻就被推出了屋内,等待她的,是雪花落在手心的寒。 她好像想起来了。 反派说,药和大衣他收下了,只是你,就出去吧。 ??? 谢绵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房屋,怎么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反派的态度又突然改变了呢。 莫不是,他的伤口太过严重? 想着想着,谢绵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低低的笑了一声后,便扭头走了。 只是刚刚那紧闭的木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缝,魏燃正拿着手中的大衣,望的出神。 刚刚… 靠近少女时鼻尖若有若无的少女体香…还有温暖的貂绒披风…不可否认的是,那时少女脖颈在他手中时,他是真的动了杀心,可是她那亮晶晶的眸子,就这样无害的看着他…竟让他心下生出了那么点不舍。 鬼迷心窍般,他放过了她。 就当是看在今晚她送来的这些东西的份上,饶了她吧。 第003章:逃杀 谢绵却是回院以后,怎么睡也睡不着。 她一闭眼,脑海中就全是反派钳住她脖子的样子,那种窒息感仿佛再一次涌了上来,让人喘不过气,这时谢绵才后知后觉,刚刚魏燃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可是他为何又没有杀自己呢? 谢绵摇摇头,可能是书中她死的时间还未到吧。 可是… 谢绵正欲翻身睡去,却不想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从头顶传来,几乎是一瞬间,一道冷光贴上脖颈,紧接着便是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谢绵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当刀刃贴紧肌肤时,谢绵心中警铃大作。心里不由叹道:怎么就短短一天时间,什么人都想杀她! 可是她还不想死啊! 感受到身后男子似乎是在忍着疼,谢绵知道他只是想寻求一个庇护之地,并不想伤害她,便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哥哥,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男子懵了一下,随后迅速反应过来,“乖乖听话!不准出声!若是你敢出声…” 男子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谢绵心里慌的一批,但是她看到了男子左手手腕,有一个黑色月牙的印记。 这不是… 原书中有一个暗卫组织,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刺客,进组织的人,都必须在左手手腕刺一个月牙标记。 难道这人是原书中组织里的人? 那看来这人,她需要救。 男子的腹部有伤口,因为被他捂住所以血流的比较缓慢,但是长时间不处理,还是会有性命之忧。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是受伤了吗?正好我这里有药,让我替你处理伤口吧。” 没等男子反应过来,谢绵已经拿起床头的药物放在一旁,作势就要掀开男子的衣裳。 “你…”男子架在谢绵脖颈上的刀移了移位置,神色不明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孩,似乎是想将她看个清楚。 少女目光澄澈,额角还流着汗,但是一双手却固执的想要掀开他的衣裳,想来定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有见过人心的险恶,看他受伤才这般帮他。 叹了口气,莫无畏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尽力让小姑娘帮他处理伤口。 还好天气严寒,伤口因为是新鲜的,所以并未受到感染,处理起来也比较容易。 谢绵好歹在原来世界当过护士,所以很快便帮他止了血,拿起枕头下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才问道:“你是被人追杀了吗?” 莫无畏觉得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便如实答道:“是。” 谢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莫无畏突然问道。 谢绵没多想,答道:“我叫谢绵,谢谢的谢,绵绵思远道的绵。” “谢绵?”莫无畏喃喃道,“是个好名字,今日这事,多谢姑娘了。” 被一个男子谢谢,谢绵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声点说:“不用谢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只是你这伤口不能碰水,而且近日内不能再受伤,否则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你的器脏会受到损坏,到时候就算是圣医来了都救不了你。” 莫无畏将谢绵关心的话听了进去,笑了笑,“多谢姑娘关心。”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谢绵问道。 莫无畏没有回答。 而是过了半响,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放在谢绵的身旁,才回道:“鄙人代称无畏,姑娘恕鄙人全称无法告知。” 啥啥啥?无畏!!! 纵使是没有告诉她全称,但是无畏二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原书中,那个暗卫组织的头子,就是代号无畏。 传说中此人杀伐果断,冷漠无情,而且听说是个女子,可如今看来,明明就是个男的好吗! 而且在原书中,他还创立了全国最大的刺杀暗线,只要是有人想要杀人,只要钱够多,无论目标逃到天涯海角,刺杀暗线都能让此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官府一点线索都调查不出来! 第004章:求情 最关键的是,原书中,并没有提到无畏遭遇刺杀一事啊。 谢绵想,可能是她的到来,触发了一些隐藏剧情。 莫无畏见着面前的小姑娘一直不说话,不由得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被他一喊谢绵也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没,没事…” 莫无畏也没有多想,他的目光看向在谢绵旁边的铜钱,“姑娘,这枚铜钱一定要保存好,它能够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你。” “什么铜钱这么神奇。”谢绵拿着铜钱打量起来,也没打量出个所以然,但是一想到面前的人身份,立马严肃的点点头,“放心吧大叔,我会保存好的。” 看她认真的神色,似乎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莫无畏欣慰的看了她几眼,随后跳下床去,“姑娘,后会有期。” 谢绵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床边那个位置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是在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事不是做梦。 心思百般缠绕,怀揣着心事,谢绵终究是沉沉睡去。那枚躺在身旁的铜钱,在柔和的月光照耀下,泛出冷硬的光泽,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 上面有一条铜色的龙。 第二天,婢女沉香轻轻推门而入,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谢绵。 梦里少年泛红的眼眶,带着冰冷的杀意,一双手仿佛要将她勒住窒息而死… 在看清面前的人是沉香时,谢绵才松了一口气。 沉香被谢绵吓得不轻:“小姐,你做噩梦了吗?” 谢绵道:“不是,只是梦到些不好的事。” “那,小姐要不要我去请大夫来替你把把脉…” “不必。”谢绵推辞道,一边由着沉香为自己更衣,“等下去堂前向祖母请安便好,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沉香遵命。” 每房子女都要向家中掌事者请安,这是当朝的规矩。 在接替原主记忆后,谢绵自然是要遵守的。 一路上鸟雀啼鸣,待到来到堂前时,老夫人已安然大体坐在堂上,慢品着茶。 老人头发灰白,皮肤却被保养的甚好,脸上化着得体的妆容,似乎还十分爱着漂亮,在看到谢绵的身影时,老人笑眯眯的:“绵丫头,过来。” “是。”谢绵乖应道。 此人正是谢家掌权者,谢绵的祖母。 谢绵找个规矩位置坐下,老夫人拄着拐杖缓缓从座位起身,慢慢走到谢绵身旁。 “绵丫头,你来的这般早,是想找祖母说些事吧?” 谢绵心里哑然,不由道这谢家老夫人不愧在书中是个活的最为通透豁达的人物。 嘴里乖乖应道:“是,祖母,绵丫头此番来,是想向祖母求个事儿。” “快说吧,哪一次你开口祖母没答应你?”老夫人笑眯眯道。 “祖母,绵丫头见府里新来的哥哥住房太过简陋,想求着让绵丫头隔壁那间房给他住着,毕竟这天太过阴寒,绵丫头夜间烤着银碳都觉得冷呢…” “哦,原来是这事啊。”老夫人笑道,“莫不是这新来的公子贿赂了你什么?咱家宝贝孙女平日里不是最趾高气昂,看不惯这般出生低贱的男子么,怎么今日来向祖母求情啊。” 谢绵气急:“祖母!你就别打趣绵丫头了,就答应我吧…” “什么答不答应?姐,你今日来的怎么这般早?”忽然一道男声从不远处传来,谢绵回头一看,原来是谢执来了。 谢绵皮笑肉不笑的:“没什么。” 又转过头问老夫人:“祖母,你就答应嘛!” 第005章:招惹 这边谢执见着自家姐姐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不由得脑顶三个问号走来,“姐姐,你怎么不理我。” 谢绵正在撒娇卖可爱中,没空理会这个已经把反派给得罪的亲弟,翻了个白眼搪塞道:“我在跟祖母说话呢。” 祖母瞧着,不由得开怀大笑,“你俩当真顽皮,这绵丫头才几个时辰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谢绵“嘻嘻”笑了一声,谢执这边脸一红着,不由得低下了头,“姐姐,你,你是嫌弃我么?” 谢绵见他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没有,你别误会呀。只是姐姐现在有要事跟祖母说,待会再跟你说话好不好?” 得到这么温柔语气安抚的谢执立马脸红了,低低道:“好!” 答应完便小跑出了前堂,给谢绵和谢家祖母留了一片安静。 见谢执走远,谢绵卖乖似的眨眨眼睛,祖母倒是没了笑容,只沉声道:“绵丫头,你当真想好了么?” 谢绵琢磨祖母这话里的意思,思虑半天见琢磨不透,便点了点头。 “那之眠带回来的公子,不是你能招惹的…若是你执意想要帮他,也未尝不可,只是这后果,你且自行承担。”祖母缓缓开口道。 谢绵不知祖母话里的意思,但是魏燃可是未来的权臣,若是日后想要保全性命,当下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谢绵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祖母怔愣片刻,便沉声道:“隔壁那间房有些破旧,祖母先派些人进去扫扫,等过几天,你带些人来领些被子银碳,让他住进去便好。” 谢绵闻言,立马惊喜的起身,一双好看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道了声“好!” 祖母也笑了,“祖母平日里可没少疼你,让那燃小子住进你家院子,若是日后你院中遭了贼,好歹也有人看护,不会让我这宝贝了多年的绵丫头受伤哟。” 谢绵低下了头,慢慢道:“祖母惯会打趣人!” “好了,祖母知晓你只是好心,便不打趣你了,过一会祖母还要去你父亲的屋里坐坐,你先玩去吧。” “好,那孙女先退下了。” “快些走吧。” 谢绵立马出了堂前。 祖母瞧着谢绵离去的身影,唤了一声“小鸢”,只见一个衣着还算体面的丫鬟从屋外走了进来,神情毕恭毕敬。 “小鸢,你派几个人去将绵丫头隔壁的房间打扫打扫,顺便从库房拿些银碳香炉过去,本想叫绵丫头自个来领的,但想想,罢了!”祖母吩咐道。 小鸢应了声,随后跟在祖母的身后,往谢之眠也就是谢绵父亲的院落走去。 而谢绵早就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手里把玩着一枚泛着银光的硬币,她打量着上面微微凸出的条龙形,不知在思虑什么。 谢绵记得,原书中的无畏为头的暗卫组织是在未来逐渐强大的,也就是说,现在的暗卫组织可能才只是个小的组织,而无畏本人…可能就是在昨天晚上受了重伤,后面崛起也可能是因为想要复仇? 那这枚硬币又是什么作用呢,莫不是一种信物?想到这里,谢绵默默的把硬币收了起来,如果这硬币真是信物,那还是不要随便拿出来的好。 收拾收拾好,谢绵正打算起身,却不想门被敲响了,门外似乎是沉香的声音,“小姐,有人找你,那人好像是府里新来的小少爷。” “啪叽”一声,谢绵猛然起身,速度堪比非洲野牛。 什么什么,那大反派找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谢绵只感觉自己脖颈凉飕飕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抓着。 难不成是因为她昨天送的药膏当真有些问题?这反派要来取她项上人头了? onmygod,不要啊… 但是反派临门,她不敢不开,所以谢绵慢慢的,慢慢的走到门前,“吱嘎——”一声,谢绵把门开了。 第006章:冷暖 魏燃正拿着貂绒大衣在门外等候,说实话,从昨日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仿佛在做梦。 金贵的小姐居然好心给他送冻伤药和貂绒披风,他今日倒真要看看,她到底是演的好还是真情实意。 谢绵心中紧张,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魏燃阴沉的脸。 昨日…昨日她说了那一番话…莫不是那冻伤药真有问题,他来取她项上人头了? 想到昨日那脖颈上的触感,谢绵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窒息。 魏燃见谢绵出来,正想上前一步想将手中披风奉还,却不想见她面色涨红,睫毛微颤,仿佛是在害怕什么。 她是在害怕他? 魏燃心里一冷,不由讥笑道:“谢大小姐,你的披风我就放这了,昨日一事,倒是多谢了。” 说罢便向谢绵走去,就在貂绒披风与女孩手臂接触的一瞬间,女孩似乎往后退了一步。 披风落地,沾了雪,而后融了水,湿了。 就像魏燃此刻的心情。 谢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落地上的披风,呆呆道:“抱,抱歉…” 魏燃却是目光炯炯盯着她,似乎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魏燃在想,这蛇蝎小姐到底在想什么。昨日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差点抢了他的玉佩,而后又随便的还给了他,还叫她自己的宝贝弟弟委屈,不仅如此,夜晚送药,披风赠他… 而如今,他要归还披风,她倒是又不接受了。还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抱歉?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绵见魏燃沉着张脸,立马将地上的披风捡了起来,颤颤道:“魏,魏燃…这披风,我昨晚就已经打算给你了,你不必还我…”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魏燃打断她。 谢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魏燃面前就特怂,说话也结巴,“但…但是这是我特意给你的…” 听到这话,魏燃是笑了,“啧,蛇蝎心肠的大小姐给我披风?我猜,你是想找个时间点把祖母叫来,然后污蔑我说那披风是我偷的吧…?” “不,不是…” “怎么不是啊,大小姐昨日还让我在雪地里下跪说我的玉佩是我自己偷的呢,我看你是坏事做太多了心虚,想要多积点德来世再投个好胎吧?” 少年的嗓音仿佛一条带着毒的毒蛇,他慢慢的说着,那毒便从你的伤口中淬入,慢慢深入骨髓… 谢绵被说的一滞,刚想要解释,却不料魏燃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那披风沾湿的地方黏着她的手臂,生冷! “诶,魏燃,我没有那样想,我是真的觉得我之前做的太过分了想要补偿你,你听我说啊…” 魏燃仍旧是自顾自的走着。 直到他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少女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魏燃本不想回头,可是神不知鬼不觉般,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回头了。 他看见退在屋外的沉香已经冲了进来,将倒在地上的谢绵扶起。少女本就是全家的宠儿,身子骨金贵,如今一摔,肌肤与那冰冷如铁般的雪地一擦,免不得鲜血流了出来。 红与白交映,触目惊心。 谢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走的好好的,怎么就摔了呢。 关键这身体肌肤还娇嫩,随便一碰就出血,关键是摔着的地方还是膝盖,所以痛的她直咬牙。 而这幅场景在魏燃眼里,便是比他大两岁的养姐眼眶微红,贝齿咬唇,一副楚楚可怜,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丁点…愧疚。 可是还没等他想上前去表示什么,沉香就先行一步走了上来,怒气冲冲的道:“小少爷,我们小姐虽然之前待你是过分了点,可是她昨晚为了给你送药,特意冒着寒风过去,还将貂绒披风给了你。于情于理,你也不能这样待我们小姐吧?!” “而且小姐她看你一个人住在那破屋子太过可怜,还特意去向祖母请求让你搬到偏院去住,虽然奴婢知道这些小少爷你并不知道,奴婢也不应该多嘴说出来,但是…但是奴婢忍不住了!” 沉香本就是直率的性子,之前她被谢绵交代着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插话,可是当她看到谢绵受了伤后,什么也管不着了,一股脑的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而魏燃,已经懵了。 第007章:转折 她真的,真的如沉香口中说的,这般为他做了吗? 说实话,谢绵在魏燃眼中,是一个娇贵做作蛇蝎心肠心思歹毒的姑娘,纵使才比他大上两岁,却是心机深沉。 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从他入府以来,他就被养父冷落。不仅如此,这府中被娇养的大小姐和二少爷也对他随意欺辱,将他那本就剩余不多的自尊按在地上踩。 他当时就想着,等他日后若得到了权势,必定要将这欺辱了他的人,通通予以报复。 可是就在昨天,少女莫名其妙的对他好了起来,还送了他东西。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要破土而出,他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变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想象不到。 沉香见着他没有反应,还以为他仍是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一咬牙,便把地上的谢绵背了起来,向一个方向微微的跑去。 谢绵只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她本想叫沉香停下,可是这幅身体似乎在让她沉睡。 她想起来了,书中的剧情生效了。 只不过有一些微微的差别. 因为在书中,原主摔在地上,是魏燃恨她夺了她的玉佩,才偷偷到了院里,与她会面,却不想原主一副轻蔑瞧不起人的样子讥讽着他,魏燃本就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免不得年轻气盛,便直接将她推到在地,力气用的特大的那种。 书中描写:谢绵被魏燃推到在地,不一会儿娇嫩的肌肤便擦伤流出血来,因为四下无人,魏燃做完便转身离去,谢绵晕倒在地,直到半柱香后才被送去医治,可是膝盖上还是留下个疤。 谢绵哭嚷,谢绵父亲大怒,便将魏燃叫到庭院,向谢绵下跪,还抽了十鞭子,不由得一瞬鲜血横流,只不过少年紧咬牙关,目光如狼,愤恨的盯着一脸轻傲的谢绵。 谢绵如是回忆到,她知道她这一晕,可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是没有办法,她阻止不了。 _ 天空的雪花飘飘,青黛色的砖瓦上也积满了厚厚的雪。只不过屋内,那燃烧着的跳跃的火,在一点一点散发着暖,老夫人正坐在旁边,手上还在绣着花布。 忽然,一阵玉珠抖动声传来,扰了人的思绪。 沉香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老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出事了!” “什么?!”老夫人正在绣花布的手一顿,接下来“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沉香已经走进来了,只见她背上的姑娘脸色苍白,额发散乱,眼睛紧闭着,睫毛打着颤,那膝盖处的衣袍已经浸出血来。看起来十分虚弱。 老夫人脸色一沉,“小鸢!” “小鸢在。”小鸢乖巧的从房内走了出来。 “去喊大夫来。”老夫人沉声道。 小鸢点了点头,“刚刚小鸢在房内窗户见到沉香小跑来,背上的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已经喊过了。” 老夫人给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旁边的沉香也迅速将谢绵放置在了老夫人房内的软榻上。 “沉香,绵丫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一会儿,大夫已经进来了,因为谢绵并未及笄,所以这事只要有人在旁边看着,大夫是可以进屋的。而祖母也将目光从谢绵脸上移开,看向了沉香。 沉香巴不得把这事告诉老夫人,就立马说道:“老夫人,小姐之所以会受伤,是被那府里新来的小少爷害的!” 老夫人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魏燃?” 沉香点了点头,继续道:“就在半柱香之前,小少爷来找小姐还披风,小姐没收说这披风给他了,没想到小少爷因为之前的事记恨着小姐,不仅不要披风,还将小姐恶狠狠的推到在地!” “什么,竟有此事?!”老夫人不由怒从心起,她丝毫没有发现沉香心虚的脸色… 沉香也不知自己这一番添油加醋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是在她心中,小姐就是天!因为在曾经她受尽欺辱的日子中,是谢绵一步步让她重新拥有尊严。 所以,沉香尽管心虚,却不后悔! 而这一受伤,惊扰了许多人。 在屋内等着她来说话的谢执听到自家姐姐受伤的消息,正在飞快赶来,不仅如此,谢绵的父亲和母亲听到消息也在看望来的路上。当然,喜欢凑热闹的二房三房,也来了。 还有几个嫁出去谢绵称呼的姑妈,听闻消息,也在往府里赶。 谢绵只有谢执一个嫡亲弟弟,自己是家中的嫡长女,而她上头,没有嫡亲的哥哥,但是庶出的哥哥,倒也不少。 虽然嫡庶有别,但是他们对谢绵的爱护,还是能看出来的。 毕竟原主那性子,不就是被如此娇惯出来的嘛! 第008章:松动 而站在原地,看着沉香匆匆离开背影的魏燃,心不由得一抽一抽的疼。 僵在半空中的手,感受着天空雪花落下的凉,竟忘了收回来。 原来,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让自己,原谅…她。 可是她之前,也对他很恶毒啊,也视他为蝼蚁,视他为卑劣之人啊。 今日不过是从她人嘴里听到一些对他而言少之又少还未发生的温暖之事,他就应该感恩戴德吗? 魏燃觉得,不应该的。他进府受到的,远远不止今日他所震惊的。 他,不应该如此松动自己的心。 可是心口中有一部分却越发柔软下来,软乎乎的让他浑身发麻。 脑海中似乎一瞬间又闪过了少女面色惨白的样子,魏燃不知觉想要冲出院子,想去问问她,那个婢女说的是否属实… 可是…… 这边魏燃还在内心疯狂挣扎着,而另一边,谢绵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纷纷来到谢府,就因为听闻谢绵受伤。 谢静舞端着一袭精致华服,神色庄重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的人回应后,走了进去。 “绵儿身子可好?”听闻自己侄女受伤后,谢静舞想着女娃子身子娇贵,赶忙从药铺命人带来几颗人参。 老夫人早在一边守着,满眼疲惫的接过盒子,叹了口气,“大夫刚刚来看了,绵儿只是受了轻伤。” “那为何却不见醒?”也有一段时日没来看这女娃子,谢静舞疑惑道。 “唉,就是这个不见醒,不知症状出在何处啊。” “母亲,绵儿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可是有什么缘故,说来听听。” 老夫人想到沉香回答所说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说,“这……” “莫不是绵儿受伤之事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谢静舞皱眉道,“若是如此,母亲跟我说是何人便好,我这个当大姑姑的,也该为绵儿出出风头。” 谢静舞身为当今皇后认的好姐妹,面儿不是一般的大。也自然而然的,心里的傲气多了不少。 听着这话,老夫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到最后,喃了句:“是府上那新来的养公子害的。” “养公子?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不知道之眠认了个儿子回来?” “说是认的儿子,其实也只是个让他在府中住下去有个缘由罢了。那孩子真实的身份,不过是个歌姬的儿子。” “歌姬?”谢静舞疑惑道:“之眠好端端的为何要收一个歌姬的儿子为养公子?那叶儿怎么办,难不成她才离世三年,之眠便移情别恋了?” 老夫人听到这,也有些沉不住气,“舞儿,这话不能这么说。” “可是之眠说过,叶儿死后,他将终身不娶,与她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 “唉…”老夫人叹了口气,“那歌姬于之眠,有恩啊…!” “于之眠…有恩?”思及此,本来还在沉思皱眉的谢静舞顿时噤声,眉头一松,“绵儿,可知晓此事?” 老夫人摇了摇头,“未说。绵儿不需知晓这些事情,她只需开开心心的长大,然后让我这个老婆子看着她风风光光出嫁就好喽…” “母亲说的即是。这些肮脏东西,还是我们知晓便好。” 老夫人点了点头,伸出手拿过桌上茶水,正准备切盏茶饮,却忽的一顿。 第009章:撑腰 “对了,鸿宇这些日子,在书院学习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这个当祖母的,也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谢静舞微微一笑,目光看向窗外,捻着帕子喊了声:“鸿宇,进来!祖母想看看你。” 本是安静的长廊发出一阵奔跑声,随即便见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前,来人身形清俊,一袭紫衣,肆意张扬。 “母亲,祖母。”顾鸿宇乖巧道。 “哎呦,我的宝贝外孙,过来让外祖母瞧瞧。”老夫人眼睛笑眯眯的,对着不远处的顾鸿宇招了招手。 可是顾鸿宇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谢静舞瞧着,柳眉微蹙,“鸿宇,外祖母喊你过去。” “啊?哦。”顾鸿宇这才回过神来。 老夫人瞧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笑眯眯的问:“鸿宇啊,可是有什么心事?” 顾鸿宇一愣,点了点头,目光张扬的看着床榻上的姑娘,“外祖母,绵儿妹妹怎么了。我听闻她身子受伤了赶忙来看,却不想她竟严重到居然醒不着,可是……我瞧着她身上又没伤,所以有些担忧。” “原来是这样啊。”老夫人欣慰的看着顾鸿宇当哥哥的做派,摸了摸他的头,“鸿宇不必过于担心,绵儿不会有事的。” 谢静舞也道:“你绵儿妹妹不会有事的。” 顾鸿宇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脸色不知为何又变得气愤起来,“祖母,娘,绵儿妹妹怎的无缘无故就受了伤?可是有什么人害她?” 老夫人面色一凛。 谢静舞也不知作何回答。 还是待在外边的沉香有些沉不住气,悻悻的回了句,“回大少爷,是新来的养公子推的小姐。” “养公子?”顾鸿宇皱眉念了一遍,“我怎么不知道小叔收了个公子,这事压根就没听说过啊。” “这……”因着知晓一些事情的谢静舞,闻言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倒是顾鸿宇自儿个咋咋乎乎起来了,拳头捏的通紧,一袭紫衣张扬,目光紧盯床榻上的谢绵,冷不丁的问,“那养公子现下在何处,又叫做何名?” 沉香不紧不慢的道:“现下怕是还在小姐的院子里,不过也可能回自己的里屋去了。” “大哥可知这事?”顾鸿宇又问。 老夫人道:“瑾年还未来,他也无需知晓此事。” “外祖母,瑾年应当知晓。毕竟小妹受伤不是件小事,她到底是娇养惯了,身子如何受得了突如其来的刺激?” 窗外雪花飞舞,木门被重重推开,温暖的带着和熙的空气突然渗入一道冰着的寒着的风,少年身穿貂绒披风,面如冠玉,浑白的浊气顺着急切的呼吸吐露在空气中,一双丹凤眼似带着霜雪的朦胧,脚中轻靴黏着厚重的霜,陆瑾年焦急的寻找着自己牵念的对象,目光最后停留在了软榻上。 “外祖母,二姨。” 顾鸿宇看到来人面色一喜,“大哥你来了。” “嗯。”陆瑾年微微点头。 老夫人面色悻悻,“瑾年,你都知道了?” “小妹受伤,祖母应当告知我的。”陆瑾年未正面回答,只是目光看向床榻上的女娃儿。 “瑾年,近来静端身子可好?”谢静舞问。 陆瑾年颔首,回:“二姨,我母亲最近深受风寒影响,如今不宜走动,她托我给您带句话。” 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拈手帕,递给了谢静舞。 谢静舞接过,缓缓收进袖中。 第010章:再会 “希望静端的病,能快些好,改日我托人送些药材过去看望她,麻烦你回去转告她一声。” “好。”陆瑾年乖应道。 “外祖母,娘,小妹现如今躺在床上,可是受了什么伤?”听闻谢绵昏迷不醒的顾鸿宇在出事后立刻就将消息给了瑾年,因着陆瑾年这才赶着来了。 “倒也不是什么重伤,只是不知为何,她这就是不醒。” 陆瑾年闻言微微皱眉,“小妹怎么无缘无故就受了伤?” 顾鸿宇抢答道:“听说是被谢府里新来的养公子推伤的,大哥,要不咱俩去会会他?” “他人现在在哪?” 顾鸿宇道:“我听小妹这贴身婢女说了,那小子似乎住在偏房那处的里屋。” “偏房里屋?那也是人住的地方?”陆瑾年微微颔首,“按道理来说,小舅应该不会如此亏待公子,除非” “那人他并不想主动收进来。” 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子,谢静舞也不好意思打断他说话。但要说谢绵,那也是她疼大的女娃儿。所以谢静舞沉思片刻,便决定把目光放在沉香身上。 沉香浑身飕飕的,最后忍不住了,作辑道:“夫人。” “你叫沉香?”谢静舞凝眉道。 “是。奴婢叫沉香,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你可知府里老爷新收的养公子叫何名?” 沉香乖顺道:“回夫人,养公子字景止,姓魏名燃,收入门下后名为谢燃,只是养公子不喜,老爷便没有强求,故还是叫魏燃。” “魏燃?”谢静舞凝眉,随后又问:“你能否带我去见见他?” 沉香愣了一会,随后心绪千百绕,最终点了点头,“奴婢带小姐离开时,他还待在小姐房子外头,现下不知离开没有。夫人若是不介意,沉香可带夫人先去养公子住的地方瞧瞧。” 谢静舞挥了挥手,沉声道:“放心吧,绵儿是我疼大的娃儿,既然你是她喜爱的贴身丫鬟,我自是不会怪你的。” “夫人可随我来。”沉香面色微憨,走了出门。 谢静舞回头瞧了瞧愣住的瑾年和鸿宇二人,闷声道:“还不快跟上来?”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走向前去。 “外祖母,你不去吗?”顾鸿宇出门时,回头望了望坐在榻前的老夫人。 老夫人一手拄着拐杖,一会闷声道:“我在这看着绵儿,你们去便好了。不用担心我,你外祖母身子硬朗着呢。” “那外孙便去会会那害人凶手,改日再来看望外祖母。” “快去吧。”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面色一僵。最后只是轻呼一口浊气,哀叹一声,沏了一盏热茶。 _ “这就是那养公子住的地方?”陆瑾年瞧着雪花之中立着的房子,眉头轻皱。 沉香乖顺道:“这便是养公子住的里屋。” “不是吧,小舅给这养公子的待遇这么差?”顾鸿宇也是忍不住轻啧一声,毕竟他们心里所知晓的谢之眠向来是大方的。 而这所谓的养公子住处,不过是一栋木屋,走进去,里面连张像样的桌椅都没有。 走进木屋里最严实的地方,陆瑾年伸手推开嘎吱嘎吱的门,却不想里面竟是萧瑟一片,连个火炉都没有。 第011章:光仔 陆瑾年不由得一愣,凝眉道:“他当真是小舅新收的养公子?” 沉香乖顺道:“是的。” 可是打心底的,沉香还是有些心虚。毕竟……事情原先不是这样的,是她过于心系小姐,而后造成误会。 可是养公子确确实实也欺了小姐呀…… “小舅怎会如此?”就算事实摆在眼前,顾鸿宇还是不愿相信,毕竟他所接触的谢之眠,温润如玉,仪表堂堂。 “眼下顾不得这些,你们先看看,他人是否在此地?”陆瑾年环扫四周,道。 沉香这才想到,“若是养公子不在此地,或是还在小姐院子里。” 去房间里面四处转悠的顾鸿宇连个人影都没瞧见。闻此言,点了点头,“那你便领我们去小妹院子里找找。” “好。”沉香乖应道。 随即几人连忙出了偏院。 - 落了雪的烫金牌匾下是紧紧关着的谢府大门,两名女婢着着冬衣候在两旁,忽的只觉得一阵寒气扑面而来,抬头一看,立马乖顺又惶恐的道:“王爷吉祥。” 谢之眠面色沉沉从马上下来,英眉微蹙,颔首道:“不必多礼。绵儿如今怎么样了?” 两名女婢对视一眼,随后缓道:“听闻小姐身子无恙,只是可惜至今不知为何未醒。” 谢之眠又问:“那魏燃呢?” 语气阴沉,面色却是不变,只是两名女婢听着却是知晓谢之眠有些生气,身子不由得颤着抖了回道:“奴婢不知。” “若不是……”谢之眠叹了口气,“罢了!” 月华色锦衣旋即进了谢府,徒留两名女婢心头惶恐。 老夫人此刻正在捻巾擦拭谢绵的额头,忽的听见一阵脚步声来临,正要大声呵斥,却见月色锦衣沾雪显现于庭前,来人眉目若星,英眉微蹙,墨黑色官帽高高挂于发上,不过有些许微斜,观神色,似乎是有些许慌乱。 “母亲。”谢之眠抬手作辑,语气沉和。 老夫人面色一喜,连忙放下手帕,走上前去,“我儿终于来了。” “绵儿身子如何?怎的还未醒。”谢之眠目光似剑看向榻上谢绵,询问道。 “唉,大夫看了绵儿后,只说一切全凭绵儿自己。” 此刻的谢绵仍然受到剧情的控制而昏昏沉睡,与脑海中的意念所抵抗着。 “这……是哪啊?” 黑暗无边无际,谢绵一人漫无目的的走在漆黑的小道上,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坨散着米白色的光团,不经诧异道。 走近看去,光团竟是一副人型状,须臾之间,米白色的睫毛微颤,光团就这样在谢绵面前睁开了眼睛。 “妈,妈咪?”光仔轻轻从空中落到地面,在看清谢绵样貌时,惊喜道。 “你,你是在叫我?”左看右看后,谢绵确定周围空无一人,惊讶的指了指自己。 光仔开心的点了点头,“对呀,我就是在喊你!” “…………”谢绵有些害怕道:“你为何要喊我妈咪,你……又是什么?” 光仔挠了挠头,疑惑道:“我是光仔啊,妈咪不记得我了吗?” 还真不记得。谢绵心中如是道。 沉默片刻,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可以换一个说法,我为何会在这里,与你相见呢。” 光仔翘起了二郎腿,不紧不慢的道:“妈咪,当然是光仔召唤你进来的呀。并且,这里是光仔的家,光仔肯定是要出现在这里的!” 原来如此……看着面前散发着光的小人,谢绵又问:“那光仔什么时候可以带妈咪回去?” 闻言,光仔的小脸上似乎出现了一抹不开心的神色,但是很快,就又转变成了惊喜和兴奋,“妈咪,这个得等支线剧情结束。” “支线剧情?”谢绵瞬间明白。 “嘿嘿,既然妈咪也问出口了,那光仔也实话实说。在光仔的空间之内,妈咪可以查看剧情的走向及画面,等需要妈咪出场的时候,妈咪自然就会回去。” “妈咪,是否查看剧情?” 谢绵的确也担心许久,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查看!” “光仔收到!” 话音刚落,只见黑暗中骤然出现了此刻谢府的模样…… 第012章:恨意 此刻陆瑾年正携着几人一起往谢绵的院子里赶去,而在院子偏处,魏燃正冷冷的盯着从大门进来的几人,心里思绪万千。 这几人,他似乎从进府以来,从未见过。 不过人群中,那丫鬟他倒是认识,似乎是刚刚守在她旁边的…丫鬟。 想到这,魏燃心里堵着口气,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光仔旁边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谢绵心里乱糟糟的,果然,事情从不好的方向发展…… 她只求,魏燃不要黑化就行了。 谢绵吐了口浊气,目光继续放在光亮中。 陆瑾年四处观望一番,凝眉道:“小妹住的屋子在何处?” 沉香思索了一番,乖顺道:“公子跟我来便是。” 话音刚落,沉香便往还熏着香的闺阁走去,几人在后边跟着,顾鸿宇眼睛尖,余光看到了雪地中夹杂的那一抹不起眼的红。 可是他并未出声,只是跟着沉香,一齐走进了谢绵的闺阁中。 闺阁中熏香缭绕,大气华贵的床榻上摆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床被,上好红木茶几上摆放着晶莹剔透的瓷具,无一不透露出屋内主人娇贵的程度。 顾鸿宇环绕四周,凝眉道:“这也没人啊?” 陆瑾年看到这一幕倒显得冷静多了,脸色平淡的道:“不急,且再等等。” 一旁的沉香小手紧捏着自己的衣袖,冷汗直冒,从前跟在小姐身边,从未被刁难过,如今小姐受伤未醒,她听着这些公子的质问,再加上先前说谎话的心虚,倒叫她心里难受的紧。 只是再怎么样也没想到,魏燃竟然自己从屋檐上跳了下来,一瞬间屋外声响不停,一团一团的雪宛如秋风扫落叶般的速度往下塌,把屋内的众人皆是吓了一跳。 陆瑾年在看到魏燃的一刻,心里便覆上了一抹凉。 只见少年一袭破旧黑衣,目光似剑,墨发飘飘,从额头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蔓延至左眼眼睑处,伤口似乎未好的彻底还结着血壳,整个人带给陆瑾年的感觉就宛如黑夜中的狼,冷血残忍。 雪花飘飘,少年稳稳落地,一语未发。 陆瑾年能肯定的说,此人十有八九便是魏燃。 顾鸿宇见着人,很快心里便有了底,但怕冤枉了人,立马狠狠质问道:“你是何人?” 魏燃在暗处观察他们几人许久,在看见他们要进入谢绵闺阁中时,心头一紧。 莫不是贼人? 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少年,魏燃沉不住气,立马从暗处爬上屋檐,以最快的速度落了地。 他并未察觉到几人衣着华贵,且举止投足之间并未带着恶人的气息。 见着顾鸿宇发话,魏燃冷冷道:“在下谢家小公子,魏燃。” 这下身份水落石出,顾鸿宇和陆瑾年二人对视一眼,立马知晓了彼此的想法。 魏燃见二人眉来眼去,有些愠怒,使出手劲,隔空劈掌,“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擅闯民宅?” 对方突然出手,令二人措不及防,好不容易躲闪过去,只见少年身形一闪,一把匕首悄然从袖中亮了出来,二人瞧见,瞳孔紧缩。 陆瑾年和顾鸿宇作为谢家子女生出的孩子,自然是自幼学习武功,但令二人十分疑惑的是,面前这名叫魏燃的少年,似乎功夫也不差,浑然不像一名青楼舞姬生下的孩子。 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些武功,是魏燃受尽曲折练就的。没有经历过,又何知他人苦。 掌拳摩擦之间,一直未吭声的谢静舞瞧不下去了,画的细深的眉毛紧皱,沉声道:“住手!你们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吗?” 正在打斗中的陆瑾年和顾鸿宇二人一愣,立马回应道:“二姨,娘,我们知错。” 二人出生将相之家,自然是孝顺听话。可魏燃那就不一样了,见着二人停手,立马冲上前去,使出一道带着狠意的掌风,一刹那,顾鸿宇和陆瑾年只感觉天昏地暗,昼夜颠倒,却又不知为何最终眼前仍是亮堂的天。 一把闪着光的利剑呼啸而出,挡住了掌风,应声倒在地上,发出铿锵悲鸣。 “谁?”魏燃只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大变。 只见月华色锦衣飘飘然落地,谢之眠眉眼淡淡,虽然他早已过而立之年,但身上那股正气儒雅,仍然让人眼前一亮。 “小舅。”陆瑾年和顾鸿宇这才回过神来,在看到来人是谢之眠时,顿时松了口气。 魏燃目光从急切转换到了平淡,在看到谢之眠衣冠楚楚立在原地时,整个人脸色如常。 谁也不知他胸腔内此刻已经激起了一股热意,甚至还有一股……莫名的愧疚之感。 “跪下。” 谢之眠冷眼看着腰背挺直,手中拿着匕首的魏燃,轻吐出二字。 “我没错,为何要跪?”魏燃平静道。只是那一双拿着匕首的手此刻颤抖的不成样子,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谢静舞和鸿宇瑾年二人站在一旁,本想说些什么,但又想了想他们之间的身份关系,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 魏燃武功虽然不错,但也不能够以一敌二,所以他们二人顶多只是受了一些擦伤,对于谢陆二人来说无关紧要。倒是经此交手,倒让他们好奇,为何魏燃的功夫竟与他们不相上下。 谢之眠看着眼前站在雪地不肯屈服的少年,侧过身子,平静道:“一跪,你伤了小妹。二跪,你先出手伤人。三跪,不弄清楚事情缘头。” 魏燃都已经做好与谢之眠打一架的准备了,谁知后者最后竟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看向陆瑾年和顾鸿宇二人,淡淡道:“我以为他们二人是贼人,所以出手。” “你是你小妹的暗卫么?” 冷不丁的一句,让魏燃怔愣住了。 谢之眠这一句话,让魏燃自己都想不通自己为何要与陆顾二人交手,是的,是了,就算是贼人进来了又如何,他虽然名义上是谢绵的姊妹,可实际上他并没有权利出手。 他冷眼旁观,才是对的。 一瞬间一股心虚涌上心头,可是魏燃面色却是不变,“那又如何?” 谢之眠像是知晓他要说什么般,利剑从地上倏然归于掌间,狠道:“那又如何?这并不是你伤你小妹的原因。” “我说我不是故意伤的他,你又会信么?” 掌风已经从四周归拢,聚集于魏燃周身,谢之眠眸光淡淡,平静道:“若不是故意,又何来受伤。” 魏燃匕首已然放置于腰间,闻此言,冷道:“果然在你心里,收养我不过是像收养一条会吃饭会说话的愚犬罢了。” 在一旁将情况尽收眼底的谢静舞重重的哀叹一声,她也是个母亲,在听闻谢之眠收养一名男童时,也不是没有打听过原因,在看看少年身上的伤时,心里涌上一股怜惜。 她这个小弟,因为是谢家唯一的男童,自幼便被母亲父亲送去军营习武,不过是平常民户子女还在书院学习玩乐的日子,他便练就了面对人生常态一语不发的隐忍之态。 也就谢绵谢执出生的时候,那张平日里毫无波澜的面部才泛起丝丝涟漪。 在对待谢绵谢执上,也是尽全力的用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疼爱,以及一个父亲所谓的责任。 至于谢绵的母亲……谢静舞眸色覆上一层水光。 可能也就是如此,在对待魏燃上,他没有耐心,也没有疼爱,有的只是教会他人情冷暖,世俗残忍。 “你若是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谢之眠利剑呼啸而出,刀光闪烁之间,只见少年衣带飘飘,身体宛如坠毁的飞机般直直落入雪地,魏燃倒在地上,恍惚之间看到男人唇部微动。 他并未看清,也不想看清,魏燃知晓,他斗不过谢之眠的。 “跟你小妹道歉。”谢之眠利剑收起,声音冷淡。 本来心里愧疚的魏燃是打算等谢绵醒后亲自道歉的,在听到面前之人说出这句话时,心里那根逆反的心弦轻微拨动。 凭什么要他道歉,他有什么错,他本来就不是故意的,难道不是么? 她是高高在上的将相之女,他便是比尘埃都轻微的青楼之子。就因为身份的悬殊,他人的片面之词,他便要屈居人下。 他何尝没有心,又何尝不是一个渴望亲情的活生生的人呢? 少年眸色泛红,一副隐忍坚韧的模样,他最终开口道:“我不道歉。” 陆瑾年和顾鸿宇有些看不下去,一齐劝道:“当时在场的就小妹,你,还有沉香在一旁。小妹受伤,肯定不可能是沉香动的手,何况小妹被我们娇惯坏了,时常欺辱你,你定会对她心怀不轨,如果这事真是你做的,你便道歉吧。” “为何不说她先前欺辱我的事情,却口口声声一味要我道歉?” “这……”一句话让二人哑口无言。 他们对魏燃的确存在偏见,可是这世道本就如此。 魏燃心里早已对谢之眠以及所谓谢家失望透顶,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对他不闻不问的谢之眠此刻竟然唤人去把谢家的祖传玉鞭从供房拿来,竟然要亲自对他进行皮肉之苦。 那抹恨意彻底从心底被激发了出来,魏燃暗自发誓,若是有一天他得势了,他定要这不公的世道,全都拜在他的刀剑之下,而用来祭奠的第一个香火,便是这里里外外都透着他屈辱的谢府。 第013章:难猜 魏燃倒在雪地上,等待着死神的宣判,可谁知小鸢跌跌撞撞的从不远处奔来,气喘吁吁的道:“老爷!小姐,小姐她醒了?” “什么,小姐醒了?!”沉香苍白的脸色涌上一抹惊喜,太好了,小姐终于醒了! 谢之眠和其余几人面色瞬间有了波动,尤其是陆瑾年立马道:“小妹醒了?身子如何了?” 只是不待小鸢回答,谢之眠等人便匆匆赶往祖母庭院,独留魏燃一人在雪地中。 临走前,谢之眠收起剑柄,冷冷道:“没有下次。” 魏燃听到这话很想笑,只是一想到谢绵居然醒了,心里憋着的那股恨仿佛被全然抽走了似的,一瞬间不堵的慌了。 他很想去亲口问问她,那个小婢女说的话可否是真的。 但是他心里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系在腰间的玉佩被体温衬的暖暖温温的,魏燃一双手捏紧了,随后一瘸一拐的往自己庭院走去。 消瘦的身影随后消散于风雪中。 “祖……祖母……”谢绵本来在光仔那边观战观的好好的,谁知道一个不留神反派居然要黑化了,就在她心里紧张的不得了的时候,她眼前一黑,睁开眼便是祖母和小鸢在说话的情形。 这幅身体是真的柔弱,刚醒来,便感觉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爬了似的泛痒,忍不住想咳嗽。 还是祖母从匣子中拿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她吃后才转好。 想到那少年被禁逼在雪地中的身影,谢绵不由得心惊。 还没来得及将心中担忧之事问出口,便只感觉一阵寒冷的阴着的风扑面而来,只见几个面色紧张的人推门而入,谢绵快速在脑海中搜索着面孔,很快确认了,这几人便是在光仔那边看到的陆瑾年等人。 陆瑾年一双眼睛泛红,快步走到床榻旁边,关切的问:“小妹,身子可好?” 看着她长大的陆瑾年从来没让她受过委屈,在进门看到谢绵那张苍白小脸时,要是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顾鸿宇倒显得没那么急切,只是在一旁笑嘻嘻的跟着道:“小妹啊,你二表哥可是等着你身子好还带你去赌场玩呢。” 一旁的谢静舞脸色一变,玉手一挥,“鸿宇,你带绵儿去过赌场?” 说漏嘴了。顾鸿宇暗暗道,嘴皮一掀,忙说不是。 谢绵好笑的看着眼前几人拌嘴,慢吞吞的道:“二姑,大哥,二哥,让你们受惊了。绵儿的身体无恙。” 说完,目光看到一旁不语的谢之眠,“爹爹,绵儿无碍。” 不善言辞的谢之眠一时之间重重吐了一口浊气,只声点头,道了句好。 这时,其余人所想知道的真相便可以水落石出,而关键就在于谢绵会不会说真话。 但是不管她是否说真话,陆瑾年顾鸿宇等人永远偏向她一人。 谢静舞也是偏向谢绵的,只是她还是很惊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谢绵昏迷不醒,但身上似乎又未见什么伤口。 见到谢静舞皱眉,谢绵也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哑着嗓子,道:“二姑,小绵受伤是因为庭院中路面遇雪较滑,当时收回魏燃还给我的披风,不知怎的不小心,还未接过来便摔了一跤,或许是磕到了什么位置,现在才缓过来。” 一旁的沉香脸色有些苍白,事情明明不是这样啊…… 似乎是小姐有意隐瞒公子,想到这里,跟了谢绵十多年的沉香又怎么会不明白,小姐有着保护魏燃的想法。 小姐从前不是这样的。沉香也说不出小姐哪里变了,但是小姐对她的态度还是一往既如的好。沉香觉得,这就够了。 谢静舞一脸凝重,看着谢绵苍白的小脸,也不好多说什么,“小绵,下次可得好好保重身体。” 谢绵乖应道:“好。” 知道事情经过的谢绵很想知道因为她的醒来,魏燃最终有没有黑化。 可是当下这种情况,似乎不是该问的时候。 祖母瞧着谢绵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在想什么,哀叹一声,重重道:“不该问的,就别问了,免得惹人烦恼!” 谢绵脸一红,“祖…祖母……” “听话!”祖母端起一旁的药碟子,稳稳的移到了谢绵的嘴边。 黑乎乎的药汁带着浓厚的药味在鼻尖飘忽,不过到底是在现代受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端过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小妹,这么苦的药汁,你就这么喝了?”顾鸿宇惊奇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碟子,别说是他,就算是他那沉稳惯了的大哥喝这种治疗风寒的药汁,都要带着蜜饯才能勉强灌下去。 平日里娇惯的小妹,居然就这么一口气闷掉了? 顾鸿宇真想将谢绵的下巴给扣下来,然后往她喉咙里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法宝,能够不怕苦。 谢绵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完了,自己刚醒倒是忘了原本女主的人设了,心里慌张的同时,又想着怎么回话。 陆瑾年眉头微皱,他倒是不注意这种细节,毕竟不管小妹如何,谢绵永远都是他的小妹。 很快这事便被揭了过去,谢绵见话题就这样转移了,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没想到顾鸿宇这懵懂张扬惯了的少年,竟然直接将她想问的给问了出来。 他说:“小妹,竟然你已经好了,且又不是那养公子害的。刚刚你大哥和二哥还傻傻的跑到人家门口去算账,小妹你看……二哥这是不是……要道歉?” 谢绵心里一喜,余光偷瞄老夫人的神色,看到她脸色平静,理了理思绪,慢吞吞道:“算什么账?” 顾鸿宇脸色悻悻,一看就是有些愧疚,“我们以为你受伤是因为那府里新来的养公子害的……小舅还差点将那养公子给打了……” 在光仔世界中已经观战过的谢绵心里十分平静,面色却是十分惊讶,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谢之眠,“爹爹,二哥说的,是真的吗?” 谢之眠点了点头。 “爹爹,那这下不是他做的,你们这样做,不是平白忍人恨吗?” 谢之眠挥挥手,不在意道:“他若是伤了你,本就是他的错。这下你无碍,为父顶多是不找他算账。” 听到这句话的谢绵满头黑线,原书中,谢绵为谢府的心头肉,是全家上下疼爱的对象,但是描写只有略微几句话稍稍带过,她本以为没那么严重,谁知竟然是真的! 顾鸿宇也说:“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就是看望你,现下你没受伤,我和你大哥悬着的那颗心也放下了。只是对那魏燃,我们的确还是得过去道一趟歉。” 陆瑾年在一旁听了许久顾鸿宇的唠叨,见他终于说完了,才接着道:“我们是在小妹庭院发现他的,现在想去找到他,怕是有点难。” 谢绵心里唏嘘,这何止是难,这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的难! 在这本书中,最难猜测的便是这位后来大名鼎鼎的反派心思,毕竟前一秒还和气的论功行赏的人,下一秒便能嘴角微掀的取你项上人头。 况且她也不知道,在她醒来之时,观战之后,谢之眠到底对魏燃做了什么,魏燃心里又是如何想。 看着谢绵变幻莫测的脸色,顾鸿宇也有些担心,毕竟他们两个是会过这小子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屈服的少年! 谢之眠在一旁听着几人谈论,仍是一语不发,只是目光略微深沉,似乎在思考什么。 “绵儿,既然你身体已无大恙,为父便赶往书房阅览今日还未完成的公事了。” 谢绵乖巧的点了点头,应道:“爹爹慢走,记得吃晚膳。” 谢之眠摆了摆手,随即身影远去。 谢静舞也是正色道:“小绵,你姑父还在家中等着我们晚归,现下也不早了,姑妈改日再来看你。” 谢绵应道:“好,姑妈慢走。二哥,二哥他走吗?” 谢静舞微微笑道:“你们几个也是许久未叙叙旧了,姑妈把他留在这陪你聊聊天吧。瑾年,你可走?” 陆瑾年摇摇头,道:“瑾年不走。瑾年今日除了看望小妹外,待会还要去拜访小舅,与他讨论些感兴趣的事。” “也行,你们记得用晚膳,照顾好自己。” 说完,谢静舞便匆匆离去,连背影都带着一股对家中之人的牵念。 谢绵也看的出来,姑姑和姑父感情恩爱的很。 老夫人也早就在三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和小鸢去了后山用晚膳,此刻只剩他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还是顾鸿宇先开口出声:“不如,我们晚上去小妹院子里找找魏燃?” 陆瑾年淡淡道:“说不定早就离开了。” “此话有理啊。” “小妹,你怎么看?”陆瑾年目光看向谢绵,想征求征求她的意见。 此时天色已暗,窗外昏暗的光透过缝隙照射在谢绵的小脸上,那双淡淡的黛眉微蹙,苍白的夹着红的唇上是圆润的鼻尖,长长的黑发系成简单的发鬓。陆瑾年不经意的一眼,把自己整愣住了。同时心里感叹,他小妹生的当真好看极了。 谢绵并未发现,只是表示赞同的点点头,“晚上回院子里,我们可以去看看。” 第014章:道歉 谢绵都发话了,那顾鸿宇和陆瑾年二人自然是没有异议。 几人用过晚膳后,顾鸿宇和陆瑾年以及沉香三人合力将谢绵搀扶至闺院里,顾鸿宇路过时,眼睛尖的又看到那藏在雪里的一抹红。 这时他不再藏着掖着了,而是敞开了问:“小妹,大哥,你看那雪。” 陆瑾年跟着看了过去,眉头微蹙。谢绵也是诧异的顺着目光看去,谁知那竟是她伤着时落着的血。 若是如此,谢绵还觉得没有什么,只是旁边的脚印…… 似乎是刚刚有人来过。 果不其然,陆瑾年偏头问道:“小妹,你受伤这事,魏燃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么?” 到底不是从前那个谢绵,所以她很快稳住心神,乖应道:“当时他的确在场,只是这伤,是小妹自己不小心摔的。” 其实谢绵受伤到底是魏燃害的还是不小心摔的陆瑾年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谢绵是不是故意隐瞒了什么的态度。 听着自家小妹这样说,陆瑾年也只好作罢,点了点头,“好生休息,把身子养好。” “哎呀不是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聊着聊着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了?我们可是要找那养公子道歉!”顾鸿宇见二人聊的忘我,倒是飞快提醒。 谢绵和陆瑾年闻此言,这才快速环顾四周,因为身子不便的原因,最终几人商定,谢绵躺床榻上歇息,他们兄弟二人出去寻找魏燃的身影。 夜已深,此时的雪已经停了。陆瑾年顾鸿宇二人嘱咐谢绵几句便只身往外走,待二人走后,谢绵已经在开始理清从她穿书至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现在的剧情,才刚刚开始。未来的大反派也正值年少,落魄时期,女主也并未出现,谢家还未家道中落,仍是显赫一方,现在的楚国,国力强大,政治安宁,还没有出现未来国内战乱四起,硝烟不断的情形。 她已经遇到了未来的暗卫组织……她是否能因为自己提前知晓剧情,去认识更多后面声名鹊起的大人物呢? 正沉思着,谢绵丝毫没有发现窗户纸上一闪而过的黑影,以及一道轻微的特意被压低的落地声。 “谁……”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谢绵忽然被手帕捂住嘴巴,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袭击着身体上下的每一处神经,脑海中疯狂叫嚣着想要呼救的念头,就在谢绵放弃抵抗时,嘴边的手帕竟然自己掉落了。 映入眼帘的是少年瘦削的侧脸。 似乎是因为打斗的缘故,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肌肤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那件被少年常年穿在身上的黑衣也破旧非常。 他的唇色,眉色非常的淡,淡到谢绵谢绵忍不住想拿梳妆台上放着的眉笔,去为他描眉。 “你……” 少年似乎是因为许久不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嘶哑。 谢绵怔愣间,呆呆道:“恩……” 是的,陆瑾年和顾鸿宇二人辛辛苦苦寻找的人,此刻就在她的面前,与她挨的如此近。 “魏燃。”谢绵道。 被少女冷不丁的喊了名字,魏燃此刻紧张坏了,他不知回答什么,他本身就是不善言辞的人。 见他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平静,谢绵又喊了一声,“魏燃。” 这一次,魏燃开了口,他说:“对不起。” 谢绵愣住了,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谁知少年竟然拽下腰间的玉佩,往谢绵手中塞,“这枚玉佩,你不是想要么?这次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就当是我的赔礼。” 天知道在听到那名婢女说谢绵醒的时候,魏燃心中是怎样的复杂,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了个样,变得去对他好,就算只有那一点点微微的好,不可置否的是,她是这个府中唯一想要求他原谅,对他态度转变的第一个人。 先前那些对谢府的恨,他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以后不斩尽杀绝。 只是……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偏执呢…… 你竟然选择对我好,那你便要一辈子都对我好,一辈子也只能对我好。你不是谢家的人么?以后我便灭了谢家,让你只能是我的,只能依靠我。 谢绵浑然不知魏燃心中的想法,目光呆呆的看向手中的玉佩,犹豫道:“先前抢你玉佩,不是我的本意。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遗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只是少年向来偏执,自己已经做了决定的事又怎会轻易改变想法。 “收着。”魏燃语气带着绝对的肯定,让谢绵想接着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既然如此,那便收着吧。谢绵接受了少年突然对她的态度转变,毕竟她也是知道的,在原书中,魏燃只对一个人温柔过,而那个人就是在魏燃落魄时期给予过他温暖的女主。 不是说要抱紧他的大腿么,怎么现在心里又有点愧疚了?谢绵暗暗骂了骂自己真没出息,一边嘴里又解释道:“今日我二哥大哥找你麻烦,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以为我是被你害的,才对你……” 魏燃冷冷打断,“本来就是我害的你。” 不管谢绵以前待他如何,魏燃在经历了好大一番思想斗争后,已经彻底决定既往不咎。 若是她后面又转换态度…… 魏燃心里阴暗的粒子遍布身体每一处疯狂叫嚣着…… 但愿她不会。 眼前的她此刻就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绵羊。魏燃感觉自己只要轻轻动手,她便可以立马消失在这个世界,一同他之前所受的屈辱,齐齐消失。 魏燃现在不想这么做。 看着谢绵衣着单薄,魏燃伸出手将掉落在她身旁的棉被轻轻拿起盖在谢绵身上,盖的严严实实的。 听到魏燃这样说,谢绵也不好再道歉解释了。在看见魏燃给她盖被子的模样时,心里只觉得惶恐,同时又有些紧张。 还有一丝好奇怪的感觉。 谢绵说不出。 这时谢绵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跟祖母商讨的事情,仔细思量一番,她觉得这事得跟魏燃说说。 “魏燃。”谢绵打算等他应了她,她再继续开口。 少年竟然十分的耐心,“嗯。” 见他应了,谢绵继续道:“是这样的,我前几日去跟祖母提议,让你住进偏院,你……你愿意吗?” 要说是之前,魏燃绝对不会答应,他只会认为这是娇贵的小姐在可怜他,在变相的欺辱他。 可是现在,魏燃只觉得她是在担心自己,心里觉得有些暖暖的。 “嗯。”他应道。 “你这是……答应了?”谢绵试探着问了一下,谁知少年又回答了句“嗯”。 魏燃能好脾气的跟她说话,谢绵就已经觉得很惊讶了。现在看他脸色一点都不变的答应了,心里那股情绪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 简直……惊涛骇浪。 “你你你,怎么就这样答应了?”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谢绵觉得,魏燃应该先是拒绝,然后她再装装可怜,白莲白莲,讨好一下,雪中送炭之类的,魏燃才会勉为其难答应。 像是早就知道少女会这么问,魏燃很平静。只是想到前不久自己在她婢女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似乎也很惊讶。 魏燃不想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我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谢绵很疑惑,魏燃从哪儿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莫不是窥探到了她心里的小九九吧…… 越想,心里就越慌乱,可是少年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在一旁坐着,也不说话。 最终谢绵平静了下来,试探性的问道:“我两个哥哥还在外面找你……” 魏燃眸子暗了暗,“不着急。” “可是……”谢绵还想说些什么。 魏燃仍旧是冷冷道:“不着急。” 魏燃看向一旁沉香不知什么时候备好的药汁,拿起药碟,就往谢绵嘴边递。 看着突如其来的黑乎乎的药汁,谢绵心里痛苦万分,虽然她在现代也不是没有喝过中药,但是她也没想到古代真正养身体的中药居然那么苦。 中午喝的时候,她是硬生生忍过去的。 所以,魏燃递过来的时候,谢绵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面一缩。 在谢绵心里,这是她不可控制的下意识动作。可是落在魏燃眼里,意思便不同了。 她这是……在嫌弃他? 敏感的少年此刻看向了自己的身子,想了半天,最后只能用一个词来概括自己。 邋遢。 她毕竟是高高在上的谢家嫡女,爱干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是很正常的。 可是魏燃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突然上来的负面情绪,他很想将药汁硬生生的往少女喉咙里灌,直到碗底见空。 她不能嫌弃他。 如果嫌弃他……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对他好,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好。 谢绵看着魏燃变幻莫测的神色,知道他可能是多想了,立马慌张道:“我没有嫌弃你递药碟子……我,我只是怕苦……” 少女突如其来的软言软语,宛如一道刺穿黑夜的曙光,瞬间驱散了魏燃心中遍布的阴霾。 原来,她只是怕苦。 第015章:原谅 见他不说话,谢绵犹豫的喊了一声,“魏燃?” 思绪被打断,见到少女懵懂的神色,魏燃心里很清楚,刚刚那样的想法绝对不能被她知晓。 魏燃应道:“没事。” 少年的脸色一瞬间恢复如常,谢绵心里偷笑,看来刚刚是被她猜对了。 少女狡黠的目光实在是过于明显,魏燃眸子暗了暗,冷冷的问道:“怎么了?” 完了,一下子没控制住!谢绵很快恢复常色,迅速回道:“刚刚那药有点苦,所以有点难受。” “果真?”魏燃还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才露出狡黠之色,现在听到她这样说,眉头微蹙,“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不用不用。”只是还没来得及阻止少年起身,便见他木桌旁走去。 这时,谢绵才发现魏燃的容貌五官竟生的那样好。 就算是此刻他落魄非常,也仍阻止不了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非凡气质环绕在周身。 沉思之间,少年已经端着杯具向谢绵走来。见少女神色呆滞,魏燃不由得蹙眉道:“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发现魏燃端着水已经来到了面前,谢绵连忙接过水,摇头道:“或许是我太渴了。” 魏燃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一脸探究的看向她。 被这目光注视的心慌,谢绵慌张侧过身子,慢吞吞的道:“你,你别这样看我。” “?”魏燃不太明白,自己不就是看着她么?怎么还慌张起来了。 可是她就像只受惊的小白兔,魏燃想,或许是自己太凶了,吓到她了。 所以他很乐意的看向别处,淡淡道:“我不看你便是了。” 谢绵迅速将水喝完,转过身子,红着脸道:“你可以看我了。” 魏燃倒是不害躁,听到谢绵这样说,迅速转过头,道:“那我便继续盯着你看了。” 这…… 谢绵简直不可置信。 自从她因为受剧情影响摔伤昏迷不醒,再次醒来后,她便发现魏燃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先是对她态度发生转变,又是过来跟她道歉。 完全就没了先前说她是个蛇蝎心肠的模样。 难不成,他中邪了? 犹是这样想到,谢绵忍不住道:“魏燃,你是不是中邪了呀。” 话音刚落,谢绵便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天呐,她怎么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真是丢死人了! 魏燃盯着她看的出神,见她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没有弧度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没有。” 他是个死脑筋,认准了什么便是什么。 谢绵这边心里尴尬的直捏衣袖,见他说没有,立马转移了话题,“魏燃,你,你用晚膳了么?” 魏燃摇了摇头,“没有。” 刚问完话,谢绵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沉香这丫头被她吩咐去了打扫偏院,就算他没用晚膳,自己又能端什么吃食给他呢? 左思右想,谢绵也不知说些什么。 就在气氛突然有些静默时,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搅乱了两人的思绪。 “小妹,你大哥和我都没找到魏燃。看来今晚这歉是道不了了。” 顾鸿宇喘着粗气推开门,刚说完这句话,就与屋内的魏燃大眼瞪小眼。 “你,你怎么在这?”顾鸿宇过了好半晌,才惊奇道。 一旁的陆瑾年与之对比倒是显得平静多了,一双修长的手紧握着腰间的佩剑,目光淡淡的望向躺在床榻上的谢绵。 魏燃冷冷的看着门外的二人,起身道:“我只是来道歉。” 说完目光放在谢绵身上,眸色晦暗不明。 顾鸿宇已经找遍了整个谢府,在进来看到魏燃的那一刻,心里懊悔的同时又有些惊诧,不是向来传他与小妹不和么?他怎么亲自登门道歉? 小妹,小妹又是否接受了他的道歉? 顾鸿宇看向陆瑾年,陆瑾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后面再做打算”的眼神。 谢绵也是愣住了,她自魏燃突然来向她道歉后,便像是什么都云里雾里了般,连二位哥哥出门的目的都忘了。 在看到陆瑾年和顾鸿宇朝她望过来的目光时,谢绵呼吸一滞,带着歉意的回望了过去。 陆瑾年顾鸿到底是谢绵的哥哥,也知晓谢绵是什么意思,立马温和的笑了笑,代表没事。 魏燃看见几人眉来眼去,心里不知为何竟觉得这一幕有些碍眼,他冷声道:“你们想找我道歉?” 陆瑾年和顾鸿宇二人默认般的转回目光,点了点头。 陆瑾年先开口了,“今日瑾年出手伤人,冤枉了魏小公子,实在是抱歉。” 顾鸿宇也跟着道:“我和大哥今日不是有意伤你,实在是我们心切小妹,操之过急,才没把事情调察清楚,轻易的下了决断,我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 “?”魏燃闻言略微蹙眉,谢绵受伤本就与他脱不了关系,他还以为道歉是替谢府道歉,没想到道歉竟是因为下午出手伤了他。 能让陆瑾年和顾鸿宇二人心甘情愿的道歉,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向他们解释清楚了他与谢绵受伤此事无关。 可是又有谁能证明呢? 答案显而易见,就是受伤之人本人,谢绵。 他微微低头朝谢绵看去,此刻少女正软绵绵的躺在床榻上,穿着白色的里衣,一双长长的睫毛似乎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感到不安所以颤抖着。就连好不容易因为喝了药才红润些的唇,竟又苍白了。 整个人宛如白莲般感到纯洁无害,魏燃看着竟又觉得愧疚了起来,明明他已经道过歉了。 见到魏燃这般模样,谢绵心里也十分忐忑不安,毕竟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此事上维护了他。也并不知道顾鸿宇陆瑾年二人跟他道歉是为何。 她也没有想到,魏燃心里所想的与她相差无二,甚至还要再细致上了几分。 魏燃迟迟没有说话,陆瑾年和顾鸿宇也不好再开口,还是谢绵打破了此番僵局,“魏燃,大哥二哥看你在谢府过的不好,前段时日又与小绵关系不好,又听得别人念叨,再加上我受伤之前你与我相处过一段时间,所以一时冲动出手伤了你,故而跟你道歉。你,接受吗?” 于现在的魏燃而言,道歉不道歉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在他眼里,谢家迟早都是要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的。 接受还是不接受,有什么意义吗? 魏燃微微笑了笑,温声开口,“没事,不打紧。” 已经在心里为这个道歉做了判决的陆瑾年怎么都没想到魏燃竟然一笑而过,据他所知,魏燃自从入府以来,受过的屈辱数不胜数,按道理而言不应如此。 顾鸿宇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见魏燃开口,欣喜道:“小妹,你看你二哥敢作敢当吧,真的道歉了。” 谢绵听到这话忍住想笑的冲动,眼睛弯弯,“嗯,咱们二哥真棒。” “…………”怎么跟逗小孩似的。顾鸿宇心里嘀咕,不过看在小妹这么好看的份上,他还是不跟小妹计较了。 陆瑾年心中思绪如潮,面上却是温润,淡淡回道:“小公子胸怀宽广,瑾年敬仰。” 胸怀宽广?魏燃觉得有些好笑,他若是心胸宽广,那这世上每个人便胸怀天下,如纳百川。 刚刚谢绵与二人眉来眼去,他便想动手将几人斩尽杀绝,好让谢绵的眼里只他一人。 他心眼小的很。 不过面上的客气还是得过的,魏燃抬手作辑,淡道:“大哥客气了。” 听到这声大哥是陆瑾年没想到的,不过转念一想他的确是谢府的养公子,那么喊他大哥也是于情于理,于是笑了笑算是回应了。 顾鸿宇倒是没注意那么多,在看到几人握手言和时,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小妹,你二哥今日累了,可备了晚膳?” 又是晚膳。谢绵苦闷,她刚刚还因为这个尴尬了许久呢。 “沉香去偏院打扫了,今日又因为事情繁多,没来得及备,二哥可是饿了?” 顾鸿宇耷拉着脸,点了点头,“今日事情的确是多啊,这大晚上不用晚膳你二哥还怎么活…” “真饿坏了?”陆瑾年敲了敲顾鸿宇的头,“你若是饿坏了,我们可以出去小酌一杯。” “当真?”顾鸿宇惊诧道。 陆瑾年点头,“大哥说话何时不真?莫不是这点小要求还要说谎话。” “这倒不至于,嘿嘿。”大哥做事的确是从来不带欺骗的,顾鸿宇细细回想了从前十几年与陆瑾年相处的情谊,心里肯定。 “小妹可有什么想吃的?”陆瑾年目光看向床榻边的二人,“小公子呢?” 谢绵的确是有些饿了,想了想古代的糕点总类,最后选择了原书中谢绵最爱吃的,“大哥,小妹想吃栗子酥。” 陆瑾年微微一笑,“十几年了,小妹还是没吃腻。” 魏燃倒是不饿,故而摇了摇头,“不必带我到份。” 拒绝的话说出口了,陆瑾年心底明镜似的明白,自然是不会再问。 至于谢绵和魏燃在他走后还相处一屋,陆瑾年也不在意,以他看人的目光,魏燃并没有想伤害谢绵的意思。 顾鸿宇也想到谢绵与魏燃的关系,觉得二人处在一起没什么大不了的,被陆瑾年扯着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笑嘻嘻的说:“小妹,等着你大哥二哥给你投食!” “好。”谢绵心里暖暖的,这二位哥哥,对她真是的的确确的好。 第016章:黑市 他们走后,屋内又只留魏燃谢绵二人,一时之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魏燃先开口了,“你可困了?” 经他这么一问,谢绵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困意上身,点了点头,道:“有一点。” “那你先睡吧,若是过会大哥他们回来了,我再将你喊醒。” “好。”谢绵本来不想答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意识越来越模糊,懵懵的点了点头,不知不觉就闭了眼。 就睡了? 魏燃无奈的看着闭眼的谢绵,自己就是随口提一句,想不到她真的是累坏了。 他的确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魏燃眸色暗了暗,随即走出了屋内。 只见少年身形一闪,纵身一跃跳上屋檐,此时月色朦胧,被积雪覆盖的树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的纷纷露出原本嫩绿的样子,魏燃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淡淡道:“先不必管我。” “遵命。”说话的人身披黑袍,在黑夜的掩蔽之下看不清模样,但是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听起来便知道是一位公子。 “你去跟他说明,我不会背叛他。”魏燃背过身子,眸色晦暗不明。 黑袍人愣了愣,像是不可置信般,“少主,你确定要和他绑在一起吗?” 魏燃笑了笑,道:“目前,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么?” 黑袍人冷汗直冒,一双手紧捏着衣袖,最终只得点了点头,“少主说的即是。” 像是试探似的,黑袍人又看下了屋檐底下,犹豫道:“少主,那这谢家嫡女,我们是留还是……” 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魏燃脸色平静,甚至在看到黑袍人动作时并未有任何波动,只是挥挥手道:“谢家嫡女我保了,其余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黑袍人脸色有些许为难,可是到底与魏燃相处过一段时日的,也大抵知晓些他的脾性,应道:“是。” “她睡下了,你现在就跟我走吧。”魏燃接着说,“一时辰过后,我还会回来,到时候记得提醒我。” “遵命。” 紧接着,黑袍人身形一闪,连带着魏燃都通通消失在原地。 可他到底是年少,不知早有一人在远处观察他们许久。 楚国风气开放,商业发达,已是夜晚的集市也是热闹非凡,大街上到处有人摆摊作画,不少百姓摆摊吆喝,当真是繁荣极了。 魏燃带着黑袍人往一处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此路偏僻狭窄,周围寸草不生,越往里走,人却又变多了起来,只是来往之人皆身着黑袍或者头戴面纱,魏燃面色平静,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拿出黑色面罩戴上,身后的黑袍人面色似乎也是见怪不怪。 见到又有人来了,路边摆摊之人纷纷向魏燃投出惊讶目光,也有大胆的人直接从摊位起身,径直走向魏燃和黑袍人二人跟前。 来人身穿一袭黑衣,头上戴着黑色高帽,面部被一张口罩遮盖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外露,不停的打量着二人。 他丝毫不掩盖目光里的贪婪向魏燃看去,眼睛微眯道:“不知二人来黑市,是想寻得什么宝物?” 魏燃面色淡淡的从腰间掏出一枚铜钱,刚刚还在问话的男人看后脸色微变,抬手作辑道:“公子还请跟小的来。” 一旁的黑袍人不屑的看了一眼男人,冷声问道:“此地可有烟叶出售?” 男人一愣,随后连忙不停点头道:“有的有的,公子还请跟小的来。” 众所周知,烟叶是楚国的禁品。因为烟叶作为一种提神醒脑的植物可以制作成令人醉仙欲死的大烟,此物若是当作商品出售获利极高,因此有不少人从邻国运进烟叶,以至于有许多人一夜爆富。 这种情况国家自然不乐意见到,所以烟叶很快便被列为国家禁品。 对于没有身份背景的平民百姓普通商人而言,这自然是坏事。可是对于上层贵族来说,这便是极大的好事一桩。 所以现在的楚国仍是有烟叶交易,不过都是在各地隐秘的黑市处商讨这种禁事。 周围摆摊的人都是黑市的常客,再见到那枚铜钱时,心里愕然的同时也见怪不怪。毕竟能找到黑市光顾黑市的人哪个不是没有有头有脸或者有钱的人物? 男人带着魏燃和黑袍人拐进一条巷子,郑重道:“还请二位尊姓大名?” 魏燃冷冷道:“燃。” 黑袍人接着道:“紫夜。” 在黑市自然是不能用真名的,所以二人纷纷说出自己的化名。 男人耸着腰道:“二位称小人二狗子便好。” 说完目光放在二人身上,二狗子先是对着紫夜道:“还请这位紫夜公子在此稍等片刻,等会会有大人接见。” “这位燃公子,就请跟小人来。” 魏燃给了紫夜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便跟着二狗子走了出去。 在出去之后,二狗子从袖中拿出黑色眼罩,递给魏燃,“黑市有规定,面见大人,必须戴上眼罩。” 既然是黑市的规矩,那必定是要遵守的,魏燃拿起眼罩盖住眼睛,只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一股温热气息盖住,整个人都被带着往前走。 魏燃没有安全感,因为无止境的黑夜曾经侵扰了多久他的世界,除了逝去的娘亲,从来没人在黑夜中关心过他,给予他那怕是一点点的温暖。 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那日少女踏着风雪来的身影。 魏燃心里竟有些急了。 因为谢绵还在房中躺着等着他叫醒,等着他叫醒起来吃她哥哥带给她的糕点。 不知她,是否睡得安稳。 魏燃被蒙上眼罩走了多久,他便回忆了与谢绵的点点滴滴多久。 直到觉得四周围萦绕着一股凉着冰着的风,魏燃才感觉眼前覆盖的那层眼罩被人揭了下来。 “公子,可以睁开眼了。” 魏燃倏的睁开了眼,只见眼前之人身材火辣,肤如凝脂,精致小巧的鹅蛋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那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布般直直的披在圆润白皙的肩膀上,美目流盼之间,眉眼尽是风情。 嗓音也是娇媚十分,着一袭素色流纱白衣,倒显得楚楚可怜了。 魏燃睁眼的瞬间,女子又抛了个媚眼,前者面色平静,淡淡道:“你便是这里黑市的掌管者么?” 女子娇滴滴的轻笑一声,白嫩的手指在殷红的唇瓣前比了个嘘的手势,“什么黑市的掌管者啊,民女可是有名字的。燃公子可以叫小女贺潇潇,当然公子若是叫小女潇潇,民女也是不会介意的哦。” “不必。”魏燃冷声道,“贺小姐应该知道鄙人拜访是所为何事,不如直接单刀直入,步入正题,说这些弯弯绕绕的可不是生意人喜欢的。” 贺潇潇脸色突然阴沉起来,冷笑道:“那枚铜钱于本尊而言不过只是一种媒介,你若是想真正得到那样东西,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魏燃是知晓的,因此对于贺潇潇说的话,魏燃并没有觉得很奇怪,“贺小姐尽管说。” 贺潇潇道:“你必须取三样东西与我作为交换,这三样东西分别是鲛人的‘眼泪’,皇宫的‘红袖’,贵妃的‘胭脂’。你可能做到?” 想要的东西近在咫尺,魏燃自然是不会轻言放弃,很快便答应道:“还请贺姑娘说出期限。” 贺潇潇冷哼道:“从你取得信物到我这来花了三日时间,本尊也不是苛刻之人,那便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吧,到时候你取得这三样东西之时,我会在此等你的好消息。” “贺姑娘还请放心,鄙人说到做到。” 贺潇潇玉指轻轻抚顺自己锁骨上的长发,勾唇一笑,“燃公子可以走了。” 魏燃正准备施展轻功离开,却不想贺潇潇比他快一步来到自己身前,“哎哟,忘了告诉燃公子一声,若是想从此处离开,还需戴上纱布哟。” 说完玉掌轻张,手心里赫然是刚刚魏燃取下的丝布。 魏燃拿了起来,蒙上眼睛。 “公子还请跟我走罢。”贺潇潇妩媚性的轻笑道,眼里温存却是不在。 放眼望去,贺潇潇正带着魏燃走在黑灯瞎火的道路上,若是仔细一点便可发现,他们走的路并不是平整的路,而是悬崖峭壁。 此时黑袍人也正与一名身着锦色华服的男子聊着天,商讨着烟叶的事情。 “我看这烟叶在你们大楚也是稀罕之物,不知为何阁下一定要将这价格压的如此之低,莫不是看我是从越北国来的便想耍我?”身材魁梧的男子恶狠狠盯着紫夜,似乎是在质问。 “阁下这样说便不对了,众所周知你们越北国盛产烟叶,可是在国内却是卖不出去,若不是我们楚国需要,你以为这里还有你商量的余地?”紫夜强硬道。 在谈论价钱高低这种方面,你说话的语气越是平和,对方便越是咄咄逼人,倒不如从一开始便树立威信,就算对方后面想引你绕弯子,你也大可以一眼识破从而退出来。 这是紫夜作为一名商户与生俱来所带的敏锐和天赋。 果不其然,男人一听紫夜似乎是知晓烟叶在他们国内行情的,语气立马变得客气起来,“刚刚是鄙人说笑了。” 第017章:风光 紫夜心里冷笑,脸色却是不变,“三两烟叶一两银子,我买六十两,阁下觉得怎么样?” 男人面上露出难色,“这……” “若是大人觉得价太低了,大可以去向其他收购烟叶的生意人询问,只是……”紫夜道:“不知道大人是否又会后悔呢。” 本想狠狠从紫夜身上大捞一笔的男人此刻心里那是一个后悔,若不是他一开始便小瞧了此人,现在又怎么会进退两难? 他此刻若是放弃与紫夜的交易,其余人知晓了只会把价钱压得更低,男人咬了咬牙,“不知阁下姓甚名否?” 紫夜抬手作辑道:“大人称鄙人紫夜便好。” 男人道:“既然如此,紫夜便称鄙人独孤烈就好。” 紫夜点了点头,“独孤大人,请问你意下如何?” 独孤烈道:“三两烟叶一两银子已是我能接受的最大范围了,还请紫夜阁下不要反悔便好。” “这就请独孤大人放心好了。大家都是生意人,只要这价钱符合彼此的利益,又何来反悔这一说?” 这价钱是紫夜提出来的,他自是不会反悔,只是对于独孤烈而言,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刚开始便是他看轻紫夜,才在这方面跌了一个大跟头。 “那便如此定下了,紫夜公子,合作愉快。”独孤烈伸出手。 紫夜回握道:“独孤公子,合作愉快。” “那这烟叶……”独孤烈有些犹豫,“不知紫夜公子是否能给个期限,我好从我越北国运过来。” 紫夜沉思片刻,目光飘忽,迟迟未答。 独孤烈是荒夷之地来的人,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烦闷,但又不好开口。 紫夜想了想,最终道:“那便以三个月为期,三个月后,我要在此清点烟叶的数量,独孤大人也不必担心,银货两讫这种事情紫夜是明白的。” 独孤烈就喜欢这种把话直接说明白的率真,大笑道:“紫夜公子还请放心,三个月后,我定让你在此看到所有烟叶。” 紫夜跟着点了点头,他以为此行跟独孤烈商讨烟叶价格并不会很顺利,所以提前把烟叶在越北国的价格情况和售卖情况仔细调察了一遍,没想到此举正中独孤烈心虚之处,想到这,庆幸般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蒙着眼睛被贺潇潇带出来的魏燃已经揭下眼罩,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贺潇潇,“既然你是黑市的主人,那你可知跟我一起前来之人现下所在的地方?” 贺潇潇自然是知晓的,可是让她如实回答却是没有那么简单,见魏燃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贺潇潇轻笑道:“燃公子啊?你说你板着这么一张冰块似的脸是作甚呢?难道你不知道问姑娘问题是要温柔似水,语气平和的说的呀?” 这种话对待一般的男人可能就行了,可是魏燃是谁?魏燃可是本书未来的大反派,若是真那么容易被女人蛊惑,怕是早就不知堕落成什么样了。 魏燃身子屹然不动,淡淡道:“贺姑娘说笑了。” “哟,还真是油盐不进啊?”贺潇潇捂嘴轻笑道,“你这样可真是无趣。既然你想知晓你那位朋友在何处,本尊便告诉你吧。” “姑娘请说。”魏燃抬手作辑道。 “云遮月隐,桥边流水,人烟稀少之处,便是你朋友和别人商讨烟叶的地方了。” 闻言,魏燃颔了颔首,道:“多谢贺姑娘。” 贺潇潇抛了个媚眼,“燃公子这话可是太客气了,不过你这嘴上多谢也没什么大作用,不如……” 魏燃脸色没什么变化,“贺姑娘说笑了。” 不待贺潇潇回话,只见一阵凉风袭来,魏燃身形一闪,已然不在原地。 “倒是有趣。”贺潇潇纵横江湖商市官场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近女色的男人。 “落叶。”贺潇潇冷冷朝着黑夜喊了一声,只见一个身着黑衣,面带黑纱的长发女子从暗处飞身而来,远望去此人身材曼妙,一双杏眼裸露在外,看起来格外清丽自然。 “阁主,落叶在。”落叶稳稳落地,沉声道。 “你去将刚刚的男人身份调查清楚,几日后,我在这里等你。” 落叶抱拳,冷道:“是,阁主。” 紧接着身形一闪,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这边紫夜已经与独孤烈商量好了期限,坐在桥边小酌。 魏燃施展轻功来到贺潇潇所说的地方,便见到紫夜和独孤烈两人面对面,对着月色小酌。 紫夜武功非凡,很快便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在想要仔细的查探一番时,魏燃已经来到了紫夜的身前。 “公子。”紫夜立马起身,毕恭毕敬道。 魏燃并未多言,目光却带着探究看向对面的独孤烈。 刚刚魏燃出现在此地时独孤烈也感觉到了,只是不等他探究,来人便出现在了原地。 独孤烈只见面前之人身穿一袭黑衣,手握利剑,目光沉冷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打量,又或是在试探。 眉宇之间尽是不凡。 在见到紫夜对其毕恭毕敬的样子时,独孤烈瞬间明白,面前之人很有可能是紫夜的上头。 魏燃打量过后确定独孤烈不像是奸诈小人,很快便问,“事情可成了?” 紫夜立马回道:“三两烟叶一两银子,已画押做契。” 三两银子一两烟叶?魏燃心中诧异,先前不是说好的二两烟叶一两银子么,怎么的居然这么有胆量魄力便将价钱说低了? 魏燃心里感叹,悠悠道:“不错。” 一旁的独孤烈见魏燃面色不变,心里对魏燃的探究更深了几分。 “既然生意已成,这位公子,鄙人便带着朋友先行告退了。” 独孤烈是越北之人,性格更是直率非常,见魏燃紫夜二人开口,随后向前用肩膀顶了顶二人的脖颈,爽朗道:“二位慢走。” 二人也知这是越北特有的礼节,没有在意,示意般的点了点头,随即身影隐匿在黑夜中。 此时月上梢头,云遮月隐,魏燃跃过几处没有遮掩的屋檐时,竟发觉天空竟然又下起了棉絮般的雪。 魏燃突然想起来,在温暖的院子里,有一位小姑娘正沉浸在梦里,等着他来叫醒,吃那热乎乎的栗子酥。 也不知道那两位回来没有。突然,魏燃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冷冷问道:“紫夜,从我们离开谢府到现在办完事离开,一共花了多久时间?” 紫夜被问的一愣,他突然想起魏燃从府中离开时交代他做的事情,紫夜沉思片刻,很快应道:“公子,从我们离开到现在莫约过了二个时辰。” “二个时辰?”魏燃微微皱眉,他分明觉得自己办事已经够快了。 思及此,魏燃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陆瑾年和顾鸿宇此时正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因为天色有些晚的缘故,不少摊贩已经收摊回家,所以二人迟迟没有找到卖栗子酥的摊铺。 “大哥,你说小妹会不会等的急了?”顾鸿宇有些担忧。 陆瑾年相比他的担忧倒显得比较平静,“小妹不会着急,若是我们迟迟没有回去,她怕是已经歇下了。” “好像也是。”顾鸿宇尴尬的挠了挠头,“那我们还要给小妹带栗子酥么?” “为什么不带,若是小妹没有睡着,仍在等我们怎么办?” “这……”顾鸿宇犹豫道:“可是这附近找不到卖栗子酥的摊子啊?” 陆瑾年皱了皱眉,“不急,你大哥似乎已经看到了。” “在哪?”顾鸿宇立马向周围看去,可他还没看见摊子,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携着另一个黑袍人在黑夜中前行。 “大哥,你快看,那个人……”顾鸿宇犹豫道:“怎么那么像魏燃?” 陆瑾年闻言往远处望去,面色平静,“不论此人是否是魏燃,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他旁边还有个人,那个人又是谁?” 众所周知魏燃在谢府一直被欺辱,根本没有朋友。 那他旁边的人,又是谁呢? 陆瑾年此刻也是疑惑,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多事之人,在他心里,只要魏燃做的事不伤及无辜,不伤害小妹,那便与他无关。 顾鸿宇和陆瑾年正是截然不同的二人,见陆瑾年这样说,顾鸿宇倒是好奇起来。 不过见陆瑾年一心向着栗子酥的事情,顾鸿宇便没有再开口问了。而是低着头,若有所思。 陆瑾年买完栗子酥,便快速往府里赶去。 正值冬日,雪时不时便下了起来,晶莹的雪花随着下落的动作稳妥的停留在屋檐上,谢绵蜷缩在被窝里,小手紧抱着火炉,因为又下了雪的缘故,她在醒后便叫沉香先去歇息了。 不过她心里很疑惑。 为什么她不知不觉睡着了,魏燃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最关键的是,大哥二哥怎么也没回来。 谢绵醒来后也在房间里四处找了找,也没找到什么这几人留下的纸条啊。 院子外,魏燃气喘吁吁的赶回谢绵所在的闺阁,刚推开门,见到的便是令自己此生难忘的场景。 少女蜷缩在窝里,一双眼睛睁的老大,雪白的里衣因为翻滚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双肩,乌黑的秀发被任意的系成小鬓,双颊红润,红唇微抿,远望去,里衣里的风光一览无余。 第018章:姐姐 谢绵并不知道魏燃已经回来了,仍然在床榻上不安的乱动着。 直到听到昏暗的房间中传来的一阵粗重的喘气声,才猛地抬起头。 门口站着的少年眼睛有些红红的,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谢绵一愣,“魏燃?” 少女的声音似乎是因为刚睡醒有些哑,但又因为姑娘家与生俱来的娇滴滴的音色,竟然添了些许绵软,不由让人心神微动。 魏燃压住内心的躁动,淡淡道:“嗯。” 谢绵忙的从床上一骨碌起身,揉了揉睡得有些迷糊的眼,“你去哪儿了?我一醒来就没看见你。” 魏燃走到谢绵的床榻旁边,回答道:“没去哪,就在周围逛逛。” 少年脸色平静,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谢绵思虑片刻,也觉得魏燃这样子并不会骗人,“大哥二哥他们回来了吗?” 魏燃唇部微动,正要出声,却见陆瑾年顾鸿宇二人推门而入,只见一阵扑面而来的凉气散于周围,伴随着倾斜而入的月光。 “大哥,二哥!”谢绵惊喜的睁大眼睛,穿着裹袜走向门口。 陆瑾年宠溺的看着谢绵,伸出手将好不容易买到的栗子酥递给她,“你最爱的栗子酥。” 谢绵伸手接过,甜甜一笑,露出小小的酒窝,“谢谢大哥!” 一旁的顾鸿宇听到这话就不服气了,“诶诶诶,小妹你什么意思啊?这买到栗子酥也有你二哥的份啊!” 陆瑾年不理顾鸿宇,伸出手摸了摸谢绵的头,“跟你二哥也道声谢吧,他毕竟也出了份力。” 谢绵闻言,乖乖的点了点头,“好。” 抬起头,转向一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二哥!” 顾鸿宇把陆瑾年当空气,直接忽视他说的话,听到甜甜的小妹给自己道谢,十分满意,“不错,不错。这才是我最亲爱的小妹!” 三人此时聊的正欢,完全忽视了一旁的魏燃。 魏燃看着谢绵笑的甜的侧颜,心中竟不知不觉升起一抹晦暗。 她竟然在别人面前笑的那么甜…… 谢绵丝毫没有察觉到魏燃的异样,吃了一口陆瑾年买的栗子酥。 这一吃不得了,谢绵根本就停不下来。 她也没想到这古代的糕点居然这么好吃,她在现代吃这种酥点类点心时,从来就没有过现在这种感觉。 果然糕点点心什么的都是古代最正宗。 谢绵满足的喟叹一声,陆瑾年和顾鸿宇二人看着她这幅样子脸色不由得浮起一抹浅笑。 魏燃见到她这幅样子,眼里的阴沉更甚。她……为什么要改变态度,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对他一直恶劣下去,也好让他恨的彻底。 为什么她要对别人笑,为什么她要吃别人的糕点,为什么…… 明明刚刚她还笑魇如花的对着他,现在就在这样如此对别人。 他并不是最特殊的…… 想到这,魏燃心中忍不住就想把她藏起来,在她耳边附着告诉她,你只能对我笑……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恶劣,魏燃猛然回过神来,见到面前谢绵正愣愣的看着自己,白嫩的小手上紧捏着一块糕点。 “魏燃,你要吃么?” 看魏燃沉着张脸,谢绵不确定般的又问道:“魏燃,你吃不吃栗子酥呀。” 陆瑾年和顾鸿宇二人在旁边也盯着不说话的魏燃看,见他不说话,也问道:“小妹在问你吃不吃栗子酥。” 魏燃盯着谢绵手心的那块栗子酥看了许久,终是冷冷道:“给我吧。” 温热的栗子酥被魏燃接过,谢绵看着他吃了下去,不由得小心翼翼道:“味道怎么样?” 嘴里弥漫着一股绵腻的栗子味,口感也是香甜软糯,嫩黄的酥皮里裹满了香软的被煮烂的栗子,魏燃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只觉得香甜,总体感觉还不错。 可是他面色不变,嘴里冷冷道:“可。” 这真可谓是惜字如金了。 谢绵有些不满,不过也没说出来。 谢绵并不知道,魏燃是故意的。 吃完栗子酥后,陆瑾年见时辰也不早了,便携着顾鸿宇离开了。 临走前,不忘深深的看了一眼魏燃。 意思很明显,是在提醒魏燃该离开了。 魏燃可没有那么好糊弄,见二人离开,很快将门关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谢绵。 谢绵被盯的发麻,支支吾吾的道:“魏燃,你怎么了?” 魏燃却是不言语,拉着谢绵的衣袖走到床榻旁边,按着她的肩膀坐在了床榻上,紧接着整个人蹲了下去,与之达到一个可以对视的程度。 “你,你干嘛?”谢绵紧张着看着魏燃的眼睛,他的瞳孔很黑,里面似乎蕴含了什么她看不懂的神色。 魏燃却仍是不说话,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她。 可是他的手却仍然按着她的肩膀不动,谢绵感觉他周身的气息仿佛一只岿然不动的野兽般冷静沉着,似乎是在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而她,便是那只猎物。 谢绵有些害怕的咽了口口水,听闻书中魏燃顽劣不堪,特别喜欢将爱慕心悦他的女子按在床上,随后在那女子沉思之中将其赏给部下。 这叫,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心踩碎。 可就在这时,魏燃却开口了,“栗子酥好吃吗?” 谢绵一愣,“好吃。” “那你刚刚明明在跟我说话,为何两位哥哥一来,便将我丢在一旁了?” 魏燃慢条斯理的把玩着少女垂落在肩上的秀发,眼神晦暗不明。 谢绵怔愣的听着这句话,脑袋似乎一瞬间就像电视坏掉一样,蓝屏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穿书这事发生不过几天,谢绵第一次怀疑起了魏燃是不是知晓了什么。 因为他对她的态度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 “怎么不说话?”魏燃见少女的神色似乎突然变呆滞了,心里有些疑惑。 谢绵嗫嚅着唇,嘟囔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这些犹豫,通通化为两个字,“没事。” “有什么直接说。”魏燃神色突然阴沉起来,把谢绵吓一跳。 “其实就是……我很疑惑你为什么这么容易便原谅我了。”谢绵觉得这事情最好还是直接问出来,不然这迟早会成为她的一个心病。 魏燃见她犹豫不决的模样还以为她要问出什么大事,没想到她只是在疑惑这个,嘴角掀起一抹弧度,“知错就改,便是好孩子。” ??谢绵有些懵,怎么感觉他说这话像是在对小孩子说。 虽然她现在的年龄在现代来说的确是小孩子,可是她现在可是在古代呀,再过个几年她就要及笄了。 古代及笄,那应该也是到可以婚配的年纪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呢。 谢绵不服气,“你这是在把我当小孩子训话嘛?” 魏燃轻笑道:“原来你还知道。” 谢绵咬了咬牙,“你别忘了,按辈分老说,我可是你姐姐。” 魏燃把玩着她的头发,语气平和,“姐姐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要把我当弟弟看待么?” “你叫声姐姐听听,看我会不会如此看待你。”谢绵嘟囔着唇,不满道。 谁知下一刻,少年竟然松开了她的头发,原本与她对视的目光一瞬间便又变成了居高临下,他玩味似的道:“姐姐。” 这一瞬间,谢绵的大脑竟然有些卡机,未来杀人如麻的反派居然喊自己姐姐?自己到底是占了便宜还是被他耍了? 谢绵觉得,自己倒是比较像后者。 可是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少年正值青葱年少,声音已逐渐暗哑,透着一股属于男性的声色,姐姐二字他喊时又带着尾音,谢绵身体里的灵魂早已二十五六七岁,被这么嫩的男的喊姐姐,实在是忍不住让人脸红。 少女的双颊绯红,宛若红云,看起来可爱极了。 魏燃忍不住想捏捏,却不想被谢绵一把拂过,“我想歇息了!” 谢绵气呼呼的说道,殊不知这一副模样在魏燃眼里实在就像是狐假虎威。 也不怪魏燃。原书作者给谢绵这个角色设置的就是萝莉身,歹毒心,身高按现代来说才一米五八,因为是团宠,骄横跋扈,倒生得一副可爱的样貌。 “那你便睡吧。”魏燃也知道现下时间不早了。虽然他还想再捉弄捉弄面前的小姑娘。 谢绵立马盖好被子躺在榻上,魏燃无奈的看了看,转身离去。 魏燃回了自己的偏院,一进门,便看见冰冷的火炉上放着的药膏。 这是她给他的。 魏燃拿起,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另一边,陆瑾年在将顾鸿宇送回寝房后,径直往谢之眠所在的书房走去。 “小舅。”陆瑾年在外面轻声喊道。 书房里面是亮着的灯,谢之眠正在拿着毛笔处理些事情,忽然听见外边有人说话,心里瞬间明白什么,“进来。” 陆瑾年推门而入。 谢之眠低头姿势仍是不变,但在陆瑾年走到身前时却停下笔,为陆瑾年砌了一壶茶。 陆瑾年找了个位子坐下,目光带着探究,“小舅,你说魏燃此人,我们可要忌惮?” 谢之眠面色不变,淡淡道:“目前不必。” 听到这陆瑾年也不好多问,毕恭毕敬道:“瑾年听小舅的。” 第019章:看望 “你今日来,是想跟小舅学什么?”谢之眠抬手慢条斯理的处理着自己的政事,开口问道。 陆瑾年迟疑道:“瑾年想请教小舅,如何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毕竟这些年来,谢之眠作为管理玉城的背后之人,众百姓对其无一不是称赞。 听到这,谢之眠冷冷的抬起头。 陆瑾年一脸正色,英眉微蹙,五官伶俐,谢之眠沉思片刻,便道:“你想好了吗?” 一入官场深似海,从此枷锁缠身,不再自由。 国与家二字,还需仔细斟酌。 却不想陆瑾年十分肯定,他点了点头道:“小舅,瑾年今年定会好好温习,争取考取功名!” “这事,你可跟大姐商量?”谢之眠皱眉道。 陆瑾年抬手作辑,沉声道:“瑾年身为娘的儿子,想要待事后亲自告知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谢之眠对陆瑾年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在加上他如此说,心里甚是满意。 “你先将四书五经熟读,好好在书院温习知识。先为官后为民,若是这最初步的解试你都不过,你今日与我所说的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陆瑾年知晓谢之眠是决定帮自己了,感激的起身,跪谢道:“谢小舅帮助瑾年,瑾年日后若是梦想成真,必定重谢。” 此处的重谢定然不是贿赂。谢之眠知晓官场险恶,又怎么会连此话之中的深意都听不出来呢。 只是陆瑾年现在才不过十五六岁,这想做的事情想要成功,过程必定不会轻松。 不过这小子倒是当好官的苗子。 五官端正,正气凛然,面如冠玉,若是戴上官帽,必定气质不凡。 谢之眠赞赏的看向地上的陆瑾年,起身忙将他扶起来,“不必客气。” 陆瑾年心里也是十分激动,毕竟他小舅从官数十年,官场上的经验和经历只会多不会少,他若是教自己如何当好官,如何下功夫,陆瑾年觉得,自己定然会不负韶华,不负自己。 他也可以跟小舅一样,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去为楚国的发展,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想到这,陆瑾年只感觉身体发热。 二人对坐在桌前,在月色下对酌几杯,陆瑾年知道今晚过后他将更加努力,便依依不舍的告辞谢之眠,往寝房走去。 谢之眠酒量一般,喝几杯便脸色微红,他目光看向这高悬于天空中的月亮,眸色越发晦暗不明。 次日清晨,鸟雀啼鸣,雾气弥漫,谢绵身上披着貂绒披风,一双圆圆的眼睛怔愣的感觉着阳光晒在身上的温暖,两双手扶着柱子,心里有些惊讶,前几天还在下着雪呼啸着风的天竟就这般放晴了。 沉香在一旁抱着小暖炉,哈着气道:“这天虽然放晴了,可到底还是冷呀。” “对呀,可是如今正值冬日,天怎么会那么容易便暖和起来呢。”谢绵愣愣的道。 沉香见她神色有些痴愣,有些不解道:“小姐,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说完话的谢绵莫名其妙的又发起了呆,见沉香突然问,立马回答道:“沉香,我没事。” 她只是突然想起了魏燃。 想起了她刚穿过来,给魏燃送药膏的那日风雪夜。 明明那时少年还恶狠狠的宛如一只雪夜中的狼,眼睛散发着绿光紧盯着她。可就因为突然发生的意外,他对她的态度就像是一只成年狼王对刚出生的崽子般那样温和。 她昨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出口想要一个回答,他却是玩闹般给了她一个随便的答案。 她不想以后的日子落得凄惨。 谢绵叹了口气,暗道在这书中世界,想要平平安安的活着不过也是一种奢望。 见自家小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沉香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但是她也不知道小姐是为何如此,所以找不到地方下手安慰。 咦,对了! 沉香忽然想起来,自家小姐不是和小少爷关系最亲密了么?莫不是见这几日小少爷没来看望她,独自一人心中暗自神伤? 琢磨了一下这几日情况的确是这样,沉香悄咪咪的趁谢绵不注意,立马跑了出去。 景院中,做工良好的床榻边,坐着一位看起来似乎将近知天命的女子。 她面色憔悴,脸上的皱纹几乎有着沟壑般的深,脸颊两边的泪痕还未干,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料子一看就不是那么好。 只见女子颤巍巍的抬起手,拿起瓷勺在盛着黑乎乎药汁的药碟子里舀出一勺,慢吞吞的往床榻上的男孩苍白的嘴里舀。 “乳娘……我,我不想喝……” 男孩艰难的抬起眼皮,无力的张着唇说出一句话。 乳娘眼里忍不住又掉出几滴眼泪,手里的动作却是紧了,“小少爷,你这不喝药,身子怎么受得了。” 谢执觉得这药真苦。 他不就是前几日因为过于担忧姐姐忘了穿披风出门么,见了姐姐一会儿便被祖母赶了回来,之后过了一夜,他便也跟着病了。 就在前天,他听闻姐姐病好了,心里那是一个开心。本想去找姐姐的,可是忘了自己也生了病。 与药汁抗拒了几日的谢执终于是妥协了,叫了乳娘给自己喂药。 可是真的好苦啊。 沉香找上门时便在窗外看见乳娘正在喂小少爷喝药。 她不由得微微诧异,小少爷也病了? 实在是不怪沉香,因为这几日她跟在谢绵身边忙前忙后,又因为谢执院子本就离谢绵远,除了谢之眠来看望谢执,便也没多少人知晓谢执病了一事。 似乎是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乳娘喂药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一紧,“谁?” 沉香赶忙上前敲门,回答道:“我是小姐院子里的婢女,沉香。” 听到是沉香来了,乳娘赶忙上前去开门。就连原本躺在床上的谢执听到是沉香来了,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 “咳,咳……沉香?”谢执刚吞下口药汁,又道:“姐姐……她可来了?” 沉香见他嗓音沙哑,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小姐她……” 见沉香面露难色,谢执还以为谢绵出了什么事,忙不停的道:“姐姐她怎么了?可不是又病倒了吧。” 原本死气沉沉的人在一瞬间竟然突然生龙活虎了。 沉香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感动,感动于谢绵和谢执的姊妹情深。 “小姐她现在身体好多了,只是因为最近事情多,小姐没来看小少爷,不过小少爷也别着急,待会我便叫小姐过来看你,顺便备些吃食。” 闻此言,乳娘是感激涕零。 毕竟她这几日便想去叫小姐过来,可谁知谢执怎么也不肯松口答应。 并且她也打听了谢绵现在的身体情况,的确不好麻烦。 谢执在床榻上听到这话,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平日里姐姐听闻他病着了早就来了,今日却是只见沉香,不见她。 沉香也是把谢执的样子看在眼里,犹豫了一瞬,便转过了身,朝闺院跑去。 乳娘诧异,“沉香,怎么走了?” “奴婢去找小姐!” 沉香撂下这句话,走的更快了。 谢绵正望着庭院中的雪望的出神,刚想转身吩咐沉香件事,左右顾盼却是不见人影。 不由得有些疑惑,“刚刚不还在这么?” 沉香气喘吁吁的从景院小跑而来,见小姐左右张望的样子,便立刻知晓了什么,轻笑道:“小姐!” 咦? 谢绵抬头看去。 只见沉香笑魇如花的样子由远及近,谢绵愣了愣,正想开口说话,却不想沉香先出声了。 沉香脸颊微红,小手紧拽着自己衣裙,气喘吁吁的道:“小姐,小少爷感了风寒,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什么?谢执也得了风寒? 要知道原书中谢执并没有感风寒这一事啊?原本还在想着去找祖母谈谈魏燃住进偏院一事的谢绵一愣,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犹豫片刻,谢绵道:“带我去吧。” “好。”沉香也感觉到了小姐的犹豫。可是之前她记得,若是小少爷病倒了或是怎么了,素来都是小姐最先过去看望的。 怎么今日还迟疑了呢?沉香十分诧异。 不过沉香并不敢问出来,毕竟这不是她该管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绵终于是来到了景院的门口。 乳娘特地没把门关紧,所以谢绵轻易便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乳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愣的抬起了头,见来人是谢绵,松了口气道:“小姐来了。” 躺在床榻上浅眠的谢执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开门声,只不过他并未多管,可是一听到乳娘说的“小姐”二字,立马睁开了眼。 谢绵此刻就站在床榻旁,圆圆的杏眼就如此的盯着他。 谢绵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堵,因为自己穿越到书中来,除了第一天与这个弟弟的交谈,其余时候似乎都是在凶他。 有点愧疚。 见自己姐姐来了,谢执终于是有力气坐起身子,靠在床榻旁。 “姐姐,你身子好些了吗?”不过是感了几日风寒,谢执的气色便与之前谢绵刚见到她时完全不大相同。 听到他第一句关心的居然是自己身子时,谢绵眼眶一瞬间就湿润了,“姐姐没事,小执,你怎么好端端的便无故惹了风寒?” 本来没有多委屈的事,被谢绵一问,谢执竟然觉得有些委屈。 第020章:下厨 见他这幅神色,谢绵更愧疚了。 谢执心里也是十分犹豫,毕竟他并不想让姐姐知道他受伤的真正原因。 他只得道:“姐姐,是这天太冷了,小执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因而着了风寒。” 原来如此。 谢绵还在疑惑谢执为何与她一样同时间出了事,本来打算找个机会去问问光仔的,现下看来,只是她穿书后引起的蝴蝶效应罢了。 思及此,谢绵关心道:“着了风寒就得好好喝药,你说你现在想吃什么,姐姐可以试着去给你做一点。” 谢执已经许久没吃过谢绵做的饭菜了,心里有点恐慌,犹豫道:“姐姐,你当真要下厨?” 谢绵对此十分肯定,“弟弟生病了,做姐姐的下厨给弟弟做点吃食是应该的。” 谢绵并不知道,先前的“自己”是为谢执做过饭的。 当时谢执还欢欢喜喜的吃着第一顿姐姐给自己做的饭,心里无比愉悦,可下一秒入口即化的吃食,便立马让他脸色巨变。 只见裹满汤汁的生煎底下沾着几粒葱花,闻起来的香味也是十分诱人。咬开外面的酥皮只觉得香脆可口,可是在舌尖碰到里面煮的稀烂的肉时,谢执牙齿便咯噔一声。 当时他连忙将嘴里的生煎吐了出来,只见吐出来的生煎肉里居然有一块嚼碎的木屑,谢执从那时便发誓,自己再也不敢吃姐姐做的任何东西了。 而当时的谢绵见谢执不吃她做的东西,很快便也对下厨这事失去了兴趣。 现在,姐姐竟然又要下厨…… 谢执想起当时嘴里品尝的神仙味道,不由得头皮发麻. “姐姐,要不……”谢执面上露出一抹难色,“你还是不要下厨了吧。” 不是没看到谢执脸上那抹比吃了毒药还难看的脸色,谢绵心中也是想到了几分原因,但是那是之前谢绵做的,又不是现在的她做的,她谢绵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响当当的新时代女性,若是连简单的做菜都不会,那不得把自己饿死。 “小执,你这说的话可真折煞姐姐,姐姐知道你平日里最疼我了,这一会不能让姐姐心疼心疼你吗?”谢绵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显得十分无辜。 谢执只能答应道:“那……姐姐便快去吧。不过现在小执肠胃不怎么好,到时候若是有剩下的,姐姐不要怪小执便好。” 谢绵怎么可能怪谢执,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连忙笑道:“姐姐做少点便好了。” 谢绵也想不出这之前原主自己做饭到底是难吃到了何种境地,才让谢执恐惧到了这般。 不过她定要让这小兔崽子后悔,她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里已经准备好怎么做的谢绵,领着沉香问了乳娘后便往景院的厨房里走。 乳娘心里也是十分惊讶,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居然要亲自下厨做饭了。 她竟一时间不知道是欣慰还是观摩。 谢绵走进厨房,便见到了府中下人刚采买好的新鲜食材,放眼望去,里边似乎有香菇,白菜,番茄,鸡蛋,土豆,豌豆等菜类,想到许久没吃豌豆黄和番茄炒鸡蛋了,谢绵很快拿定了主意。 那便做自己最想吃的和他们也许没吃过的番茄炒鸡蛋和豌豆黄吧。 “沉香,帮我搭把手。”谢绵快速走到食材前边,又吩咐道:“先帮我把火生了。接着再打桶井水来。” 沉香领了命,便快速往门外走去,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加快了步伐打算先往柴房走去。 乳娘见到沉香走了,连忙上前道:“小姐,这柴火便由奴婢来生吧。” 谢绵肯定是答应了,毕竟她也不喜欢浪费时间。 很快,沉香便带着水走了回来,见谢绵忙碌的在案板边走来走去,立马走过去将水放好。 “小姐,水奴婢打来了。” 谢绵嗯了一声,拿了油过来,顺便又将葱切成细致整齐的葱花,这刀工十分娴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会的。 沉香和乳娘看在眼里,也是十分惊讶。 谢绵先吩咐乳娘和沉香将豌豆脱好皮,脱完皮后便将洗干净点豌豆往水里放着。 因为制作豌豆黄是需要先将脱皮豌豆放水中静置两三个时辰到,所以谢绵很快下了决断——先把番茄炒鸡蛋先做好。 番茄炒鸡蛋那便容易许多了,谢绵将番茄用干净的水洗净之后切成丁块,而后将鸡蛋敲破将蛋清和蛋黄一齐放入碗中,拿出筷子搅拌后起锅烧油,待油热后下锅翻炒,待到一定火候,再把早就准备好的番茄丁放入锅中,翻炒了几下后又撒上葱花和盐,不过半柱香时间,一锅完美的番茄炒鸡蛋就这样出锅了。 “小,小姐,鸡蛋怎么可以跟番茄炒。” 在古代,番茄是一种不可食用的植物,因为其色泽鲜艳,看起来跟有毒的菌类一样迷惑人,所以在人们发现这种植物后都不敢食用。 就连在谢执厨房出现的番茄,也不过是乳娘因为好奇想要摘回来切开看看,这植物的内部结构是什么模样。 不过,这味道闻起来的确是十分不错的。 沉香和乳娘忌惮的看了一眼,却不想谢绵在两人震惊的眼神中竟然将碟子里的番茄吹了吹,便夹起一块就这样吃了。 “小姐,这不能吃啊!”二人连忙出声上前制止,却不想谢绵面色冷静,从一旁拿起两双碗筷,递给他们。 “一起尝一口,如果觉得味道还不错我便给小执送过去。” “这……”沉香和乳娘有些犹豫。 谢绵知道二人还在犹豫,不由得沉声道:“我亲手做的,难不成还会毒害你们?” “小姐……”沉香还是有点犹豫。 不过这回不一样的是,沉香拿起来筷子,往碗里夹了一块沾满了番茄汁的炒鸡蛋吃了下去。 乳娘看着沉香迟迟不说话,有些担心的道:“需要奴婢去请太医么?” 沉香面色平静,甚至淡定自然的从碗里又夹了一块。 谁也不知道,沉香内心此时已经开心的快要起飞了。 她从来,她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谢绵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抗拒得了番茄炒鸡蛋。 她目光探究性的看向乳娘,询问道:“陈婆婆,你要尝尝吗?若是你心下实在不喜,绵儿也不会强迫你的。” “这……”乳娘犹豫了一会,终于是拿起筷子,从碗中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陈乳娘也不知道这是一股什么味道,刚入口时,裹满了番茄新鲜汁水的鸡蛋十分鲜美,随后,混合了盐的鸡蛋便又夹杂了一股甜咸味,她不由自主的又夹起一块番茄,那味道酸甜无比,让人回味无穷,本来没有很想吃饭的陈乳娘竟然觉得自己饿了。 “这……”居然这般好吃?陈乳娘简直不敢置信。 心里这样想着,陈乳娘又有些期待的看着脱了皮在水里浸着的豌豆。 谢绵不由得笑道:“陈婆婆,这豌豆莫约再过个二三个时辰便能制作了,到时候小绵给你露一手。” “好好好。”这是陈乳娘活了大半辈子吃的第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吃食,一旁的沉香也是赞叹十分,还想在来一口。 谢绵看在眼里,不由得轻笑道:“沉香,这不食材还有这么多么,等回院子里了,你小姐亲自做给你,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好,奴婢谢谢小姐。”沉香感叹到,现在小姐还是对她这般好,且多了好些许的平易近人。 谢绵拿着帕子亲自将这碗番茄炒鸡蛋端到谢执屋里,见谢执正在浅眠,不由得喊了一声,“小执,姐姐做好了。” 睡梦中被谢绵追着喂东西的谢执此刻正在仓皇逃窜,他一张脸白着,忽然见到谢绵巧笑嫣然的对着他喊,“小执,我来送你上路了……” “不,不要,小执不吃姐姐做的东西,小执不吃!” 谢执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忽然见到谢绵正端着一盘红彤彤的东西往自己走来,嘴角还挂着亲切的笑。 “小执,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谢绵忽然又掩面道:“小执就这般讨厌姐姐做的东西吗?那为何小执不直接说出来,倒让姐姐做好东西白花心血了。 见谢绵似乎是要真哭了,谢执忍不住道:“小执刚刚是在说笑,姐姐切莫当真,小执……” 仿佛下定了决心,谢执肯定的道:“姐姐,只要是你做出来的东西,小执定会吃的。” 谢绵一瞬间从哭相做笑相,“那小执便快尝尝吧。” 一脸的期待。 谢执却是要哭了出来。 谢绵将番茄炒鸡蛋的汤汁浇在米饭上,递了过去。 这卖相跟上次一样好看。谢执心里暗道。 好看的东西里面说不定都藏着剧毒,就像上次他的满心欢喜细细品尝全被一枚大木屑坏了一样。 可是姐姐的要求,谢执不舍得反抗。 他颤巍巍的拿起勺子,视死如归般的从碗里舀起一勺米饭,吃了下去,神情十分悲壮,搞不好被外人撞见,还以为是遇到困难当了壮士。 可是当米饭入嘴即化的那一瞬间,谢执似乎知晓了什么叫做人间美味。 第021章:商量 晶莹剔透的米饭上裹满了鲜美的汤汁,甜咸的味道瞬间弥漫刺激着味蕾,谢执从未吃过如此酸甜却又鲜咸的吃食,他眼睛瞪的大大的,整个人都呆住了,只有嘴巴在不停的咀嚼。 一口米饭下肚,谢执已经彻底爱上了这个味道。 谢绵满意的看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心里偷笑,她就知道没有人能逃过传说中的真香定律。 谢执吃完一口米饭后还意犹未尽,他愣愣的盯着谢绵,有些不好意思道:“姐姐,小执还可以再吃一口吗?” 谢绵怎么可能会不让他吃,点点头答应道:“这本就是做给你吃的,姐姐又怎么会不让你动筷呢。” 闻言,谢执咽了口口水,“谢谢姐姐。” 红彤彤的酸甜汤汁裹着每一粒米饭下肚,谢执挑了一块番茄丁下口,那一瞬间,无数的诞液从口腔四面分泌出来,这是谢执第一次吃如此口感奇妙的食物,不由得好奇问道:“姐姐,这红彤彤的是什么?” 谢绵温柔道:“这种食物的名字叫番茄,怎么样,味道如何?” 谢执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姐姐,你的厨艺,小执佩服!” 听到谢执的夸赞,谢绵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利用自己会一些奇奇怪怪不知名的食物,去开一间饭店,然后就可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金库了。 想到这,谢绵有了决定。 谢绵没准备些其他的什么东西而来,所以她便在旁边满足的看着谢执将东西吃完,然后陪他聊了会天。 聊着聊着便到了晌午,又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谢绵这时正跟谢执聊到小时候遇到的一些趣事,见他说的停了下来,很快便见缝插针,道:“小执,姐姐还准备了另外一道糕点,现在差不多可以动手做了,小执想不想吃?” 谢执现在仍然还沉浸那从未尝过的舌尖美味之中,听到自己姐姐还备了另外一道吃食,横着的眉毛都快因为欣喜的而飞起来了。 “姐姐,小执,小执想吃……” “没事,你不要觉得麻烦姐姐,日后待你有了什么好的,到时候再报答姐姐也不是不行。”谢绵道:“别人对你好你便对别人好,赤胆忠心对一片明镜,只要你不觉得愧疚吃亏,那什么时候报答便都来得及。” 谢执呆了呆,“姐姐,你今日是怎么了?” 到是忘了之前的自己是个骄横跋扈的。谢绵叹了口气,“姐姐只是再教你道理。” 谢执肯定的点了点头,“姐姐,我觉得你刚刚对小执说的话很对。” 谢绵并未立马做出回答,她想,现在谢执还小,根本不必把话说的太过于清楚,这反而会影响他价值观的自然形成。 到了厨房,谢绵将沉香和陈乳娘一齐唤来,准备使唤他们打下手。 做豌豆黄需要柿饼做配料,可是现下没有柿饼…… 算了,没有柿饼也不是不可以做。 谢绵将泡好的豌豆放进清水里再次冲洗干净,随后便将这些豌豆齐齐放入盛满了水的锅中,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谢绵凝眉道:“可有糖制品?” 沉香表示不知,一旁的乳娘连忙从柜子下面拿出一块块方糖,递给谢绵,“小姐,给你。” 谢绵接了过去,立马将方糖舀了几块出来放入锅中,然后吩咐沉香取了些柴火将火烧旺。 不过半柱香时间,锅盖旁边就冒出了白色的水雾,谢绵刚打开锅盖,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豌豆味。 拿了手帕捏紧锅的两端,再叫沉香用木板堵住锅口,只留一点缝隙,然后慢慢的不断往下倾斜将水都倒了出来,谢绵又问: “可有捣碎食物的棒槌?” 沉香不熟悉景院的东西布置,自然是没有言语,陈乳娘迅速的从一个地方拿出小棒槌,然后递给谢绵。 谢绵将锅中煮熟的豌豆倒了出来放入碗中,拿出棒槌便开始捣鼓忙活起来。 不过这具身子的力气实在是有点小,谢绵只捣鼓了一小会便觉得有些累,要知道这豌豆黄制作在捣鼓这方面可是要精细的不能再精细,毕竟这会影响后面的食用口感。 “沉香,陈乳娘,可还有多余的棒槌?” “有有有,这自然是有的,小姐可是要我们帮忙?” 谢绵点了点头。 很快,三个人便在一个小小的案板上捣鼓来捣鼓去,声音之响,若是有人从这经过,必将侧目纷纷。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人看着成糊状的豌豆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谢绵起身又捣鼓了几下,一边捣鼓一边将水灌入碗中,然后搅拌均匀。 谢绵又道:“沉香,你去将里面的柴火拿出来几根。” 沉香立马上前用火钳子取了几根烧得正旺的柴火。 谢绵将豌豆泥放入锅中,不停的用铲子边炒边翻动。 最后炒好的豌豆泥被谢绵和沉香几人捏成方方正正的形状,又撒上了些水果做装饰。 再将其放入碗中,周围用冷水降温,待其凝固,然后便颇有仪式感的放进碗碟,谢绵拿起一块先尝了再说,果不其然口感香甜细腻,十分可口。 “你们二人也快尝尝。”谢绵吃完一块豌豆黄,对着二人含糊不清的嘟囔。 沉香虽然从未见过这样东西,但也是亲眼目睹了它的制作过程,所以很快便拿起一块吃了起来,要沉香怎么说呢,这糕点刚入口时十分软糯,咬起一口嘴里满满都是豌豆味,再加上水果的清香香甜,沉香只觉得自己仿佛踩着梯子上了云端,整个人飘飘欲仙。 陈乳娘也是尝试着吃了一口,她不由得赞道:“小姐,不是奴婢多嘴,你这手艺怕是快赶上皇宫御厨了。” 之前从未见过传闻中娇滴滴的小姐做饭,沉香和陈乳娘觉得,谢绵之前很有可能是在藏拙。 被陈乳娘这么一说,谢绵倒是更有决心想开个私人饭店好好经商,富足一辈子就这样安然度过书中一生,她觉得,这样的一生似乎也蛮不错的。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她是谢绵,是注定不可能就如此平平淡淡的活下去的。 谢绵笑着道:“你们二人尽会说笑,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会比御厨做的还好,不过听你们这样说,我想小执定也会十分喜欢吃。” 谢绵端着豌豆黄便往谢执那边赶,谁知刚到里屋,便看见老夫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慈祥的朝自己这边看去,谢绵一愣,立马乖应道:“祖母好。” 老夫人虽一把年纪了身体却是康健,她连忙走上前去牵起谢绵的小手,“绵儿,你这是亲自下厨了?” 谢绵点点头,“孙女听闻小执染了风寒,故特意打算亲自露一手厨艺给小执准备午膳,因为听闻豌豆这类食材营养丰富,所以特意自己琢磨出了一道小吃,孙女称它为‘豌豆黄’。” “豌豆黄,这名字煞是不错。”老夫人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道:“祖母可否和小执一起尝尝你的手艺?” 这可真是求之不得。 谢绵不可能拒绝,连忙答应,“祖母来的正是时候,这可是孙女刚做的,还热乎着呢,祖母,你和小执一齐吃吧。” 旁边的谢执早就等不及了,见谢绵开口,立马从碗碟中拿了一块,不过谢执倒是孝顺,先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欣慰的摸了摸谢执的头,然后咬了一口。 谢执也是又拿了一块细细品尝。 谢绵有些期待,“祖母,小执,味道怎么样?” 谢执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在谢绵的注视下又拿了一块,紧接着老夫人也是脸色十分凝重的又拿起来一块,这倒是把谢绵给弄得一头雾水了。 “祖母,小执,莫不是不好吃?”谢绵小心翼翼道。 老夫人又从碗碟中拿起一块,摇了摇头,“不是,不是。” 很快碗碟中的豌豆黄便被清了个空,谢执就着桌上的水吞下最后一口,赞道:“姐姐,你的手艺真好。” 老夫人也是十分满意的表示赞同这句话。 “祖母,你也是来看望小执的?”谢绵好奇道,因为她本来明儿个打算自行抽时间去找祖母商量要事,谁知这兜兜转转,祖母竟然来景院了。 老夫人面上带着一抹嗔怪,瞪道:“祖母也是今儿个才打探到消息小执着了风寒,故而来看看,莫不是绵儿不喜欢祖母到这景院里扰你的清闲?” 谢绵觉得委屈,“哪里有,祖母惯会打趣绵儿。” 谢执在一旁还回味着豌豆黄的味道,没想到祖母居然在跟姐姐斗嘴。 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老夫人忽然正色道:“绵儿,你那日请安与我商量一事,现在还作数,你可真要魏燃住进你偏院,还是说,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夫人自那日过后便思前想后,不是她疑心重,而是这孙女的态度变化的太快了,她生怕这傻孙女是被什么给胁迫了。 毕竟之前府中嫡女嫡子欺辱府里新来的小公子这事已是众所周知。 谢绵不想老夫人竟然如此直接,她也只是身子呆愣了片刻,便跪在了地上,“祖母,绵儿当日所说绝非儿戏,孙女有一日在梦中梦见自己如何欺辱养公子,之后养公子有了出息,而我们谢府家道中落,我们全家上下都招了报应,绵儿醒来觉得十分惊恐,良心发现,故而想对养公子好一点。” 第022章:饭店 原来如此。 老夫人凝眉道:“祖母再问你一遍,你可是真心的?” 对待谢绵所说做梦一事,老夫人不是迷信之人,自是不信。 不过谢绵到底年纪还小,所以老夫人心里知晓这梦对谢绵影响还是有的。 谢绵低着头道:“祖母,绵儿是真心的。” 说出这话的时候,谢绵忽然感觉周围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可是因为此时正在与老夫人商量,她并未抬起头。 窗外屋檐雪花散落,搅乱空中冰冷空气。 魏燃只觉得心跳得飞快,他的心中一直在默念着那“真心”二字,念着念着,耳朵后边已是绯红一片。 “你若待我真心,我便以真心相待。” 屋内,老夫人用打量的目光盯着谢绵许久,谢绵低着头,只听到了一道重重的叹气声,“绵儿,祖母知晓了。你今日先和沉香回院子歇息把屋子扫干净了,小执这边,便由祖母来操心吧。” 老夫人都发话了,若是拒绝那便是不识趣了,“孙女告退,那便麻烦祖母了。” 谢执犹豫道:“可是小执……” 老夫人眉峰一转,“可是什么?” 谢执被说的身子一颤,“祖母,小执没事。” 老夫人立马舒展眉头,暗道:“你身子骨不好,可要多喝点姜汤?” 也不知今日祖母是怎么了,说出来的话字字珠玑,戳的他心窝疼。 要知道他最怕喝的便是姜汤和药汁了。 谢执立马悻悻的闭了嘴。 可是待谢绵离开,老夫人似乎在叮嘱了谢执几句,便也跟着离开了。 留下谢执一人风中凌乱,他就知道,男娃子在这个府里,终究是错付了。 谢绵回府后心里十分忐忑,但是和沉香一齐来到偏院时,却发现里面早就被打扫干净了。 “莫不是祖母想找个法儿把我糊弄走?”谢绵自言自语道。 沉香在一旁不说话,毕竟这事不是她该猜测的。 所以想了想,沉香识趣的从后门离开,留下谢绵一人独自在原地。 魏燃在窗外见沉香离开,立马迫不及待的从屋檐跃下,翻窗进来。 谢绵正呆呆的思索着事情,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眼前由远及近的袭来,瞳孔紧缩。 “真心想要我进来?”魏燃紧盯着她,似乎是在好奇谢绵接下来会怎么回答。 谢绵被吓得一瞬间不敢说话,只敢弱弱的点点头。 魏燃抬手挑起谢绵的下巴,“说话。” 有点那么在胁迫的味道。 谢绵知道魏燃阴晴不定的性格,乖愣愣的看着他,缓缓说:“想。” 有些话物极必反,所以谢绵不敢说的太满。 但是得到回答的魏燃已经很满意了,他道:“今夜要不要到我平时住的偏院来看看?” 谢绵定是不会拒绝的,“好。” 这似乎她说不好也不行,因为少年看向她的目光太过炽热,让谢绵不忍心。 魏燃心里是止不住的惊喜,“我晚上再来找你。” “嗯。”谢绵答应道。 魏燃又翻开窗户离开了。谢绵有些好奇他们古代人轻功都是如何的,便走到窗边去看,可是魏燃身影早就不见了。 谢绵不由得感叹道:“真是奇怪啊。” 谢绵很快回了房间。 此时陆瑾年和顾鸿宇二人也起来了,正在院子里练剑,一个不小心,陆瑾年发现顾鸿宇出剑速度变得迟钝,似乎在思考什么。 陆瑾年趁这个时间偷袭顾鸿宇,谁知后者仍是没有反应。 “二弟,你怎么了?” 顾鸿宇眼皮底下乌黑,“我昨晚梦到了些不该梦到的。” “原来如此。”陆瑾年皱眉。 顾鸿宇还是不敢信自己会梦到一个这样的梦。 梦里,谢府一片血光,禁卫军踏破谢府门槛,全家一百多口人全被赶尽杀绝。 而其中,一位少女面色惨白的蜷缩在地上,少年冷峻的侧颜沾着血,目光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子,手里的剑呼啸而出。 那时天空阴沉着,下着暴雨,闪电肆意驰骋在云层之上,伴随着风声。 就是闪电出现的那一抹光亮,照清楚了男子的脸,顾鸿宇看见了,这人是魏燃。 他……他为什么要杀他们全家上下,而且看着他的目光,顾鸿宇基本可以肯定,当时成为魏燃剑下亡魂的肯定不止他们,还有无数的人。 他只不过是他们府一个落魄公子,以后莫不是还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想到这,顾鸿宇打了个寒颤。 陆瑾年又道:“你梦到什么了,说给大哥听听。” 顾鸿宇思索了下,摇摇头,“以后鸿宇再告诉大哥吧,现在这样说出来的话不吉利。” 陆瑾年自然不是逼问强迫之人,见他不愿,也只好点点头道:“也行。” “你可练武练好了,昨日我们来这也只是为了看望小妹,现下小妹康健了,你可回去?” 顾鸿宇答应道:“那是自然,过几日还要回书院温习。” “二弟也有考取功名的打算?”陆瑾年问。 顾鸿宇道:“倒也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只是为了不想让俺娘失望。” 又问:“大哥,你呢?” 陆瑾年将自己打算盘算出来:“我想考取功名,当位好官。” “那鸿宇便祝愿大哥梦想成真,早日实现。”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同时往谢之眠的院子里走去。 待二人来时,却发现小舅早就去上了早朝,恐怕等他回来,还得许久。 想了想,二人便去了祖母屋子里。 陆瑾年抬手作辑道:“祖母安好,昨日心系小妹身子,忘了与祖母请安了,还望祖母谅解。” 顾鸿宇跟着道:“还望祖母谅解。” 祖母此刻正在火炉旁做着刺绣,眼睛微眯,“嘶”的一声,“瞧祖母这老眼昏花的,现下是刺绣都做不好了。” 陆瑾年上前道:“祖母年纪大了,这些小事何不让旁人来做。” 老夫人乐呵呵的,“有些事过于麻烦别人,自己便会去忘了事物本身究竟是什么模样,过后便会依赖别人。别人虽然不会说些什么,但心里指不定已经将你骂了个遍,所以啊,有些事不如自己靠自己来得轻快,自在。” 顾鸿宇听得愣了神,“祖母说的极是,只是……” 陆瑾年左手肘推了顾鸿宇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祖母,外孙和二弟明白了,先行告退。” 老夫人已经低着头继续摆弄着自己刺绣了,“退下吧。” 出府的路上,股鸿宇一脸不知所云,“大哥,刚刚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 陆瑾年敲了一下他的头,“刚刚外祖母是在提醒我们,叫我们不必多礼,好好准备科举的事,傻瓜蛋。” “哦,原来是这样。” 顾鸿宇摸了摸头。 此时时间尚早,谢绵自来这里后都没出过府,再加上与魏燃约定的时间未到,所以便带着沉香乔装成了男子大摇大摆的出府了。 本来门口还有小厮阻拦,可是等谢绵说出一番威胁的话后,那些个小厮便放谢绵出去了。 沉香在后边跟着,一脸新奇,“小姐,我们就这样出府了!” 楚国风气开放,平时女子是可以抛头露面的,不过在外面举止也不能太过放肆。 原书中谢绵的人设便是骄横跋扈,在府里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拦到她。 可是外面世界坏人也多,所以谢绵特意乔装成男子出门,为了更逼真一点,还拉着沉香一起戴了个假胡子。 谢绵出这趟门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去这京都有名的饭馆逛逛,顺便尝尝这古人的手艺能否与她现代的厨技相比,好让她心里有点数,在这里开饭馆到底能不能有起色。 “沉香,你知道这京都有哪些好吃的饭馆么?” 沉香答道,“这京都有名的饭馆有两家,一家名为七品居,另外一家名为一粟堂,这两家皆是从先魏朝遗留下来的古饭馆,所以不论是里面的饭还是菜,都有独特的味道。” 见她面色有些犹豫,谢绵凝眉,“怎么了,你继续说。” 沉香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最近几年这七品居和一粟堂起了纠纷,互相指责对方不要脸偷了自家的祖传秘方,这事闹的很大,连当今圣上都亲自出面派人调察,小姐你猜最后怎么着?” 谢绵摇头,“我不知。” 沉香也是一脸惊讶道:“最后还是圣上派人调察出来,说是七品居使了炸安插奸细在一粟堂,听说这证据确凿,七品居也经此事元气大伤,从此后门前冷落,无人光顾。后面就导致他们做出来的饭菜不怎么好了,听说最近一粟堂还找人去打击这七品居老板,使其落了个心病。“ 谢绵听完后若有所思,“你带我去那七品居和一粟堂点几个菜尝尝。” 沉香也有些饿了,“确实是许久没有吃过那的饭菜了。” 谢绵跟着沉香走在路上,一瞬间也是被这京都热闹的景象所吸引,不得不说,大楚的风气是真的开放,一路上能遇到不少异域人士和穿着各式各样的人。 很快,沉香便带着谢绵走到一处地方,走了进去。 上面挂着烫金牌匾——一粟堂。 第023章:招牌 一粟堂里面人来人往十分频繁,不少客官呦呵小厮的叫唤声不绝于耳。 见有客人来了,门口迎客的小厮挤着笑的快速向着谢绵走来,“请问二位客官,我们今儿个店新出了二个菜,米饭是免费上的,要不要试一试呀。” 谢绵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假胡子,“菜名,辣度,何系。” 小二脸上的笑意一僵,“这……” 谢绵轻笑道:“菜名你总知道吧。” 小二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二位客官是不是来闹事的,不过他倒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只得支支吾吾道:“菜名是我们掌柜取的,名为西湖酸辣鱼,还有一样菜名有些别致,叫什么蚂蚁上树。” “蚂蚁上树?”谢绵皱眉,这不是他们现代才有的一道菜? 莫不是这一粟堂背后的老板跟她一样,也是穿书之人。 小二见她目光迟疑,以为她是在怀疑他胡说八道,又道:“不如二位客官先就坐,小二先跟你们上壶米酒。” 这服务倒是十分周全。 谢绵和沉香二人十分满意。 跟着小二上了坐后,谢绵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一粟堂的布局。 桌面不是木头做的,而是石山,上面蜿蜒布置着清澈的流水,每一道沟壑旁都摘植了厥齿,青青葱葱十分养眼。 这椅子也是十分精致的,谢绵眼尖,一眼便看出来这就是用传说中十分珍贵的红木制作的。 “小姐,咱们已经许久没到这边来过了。”沉香好奇的环顾四周,“都快忘了这儿长什么样。” 谢绵正打量着周围,见沉香这样说,回道:“多久没来这儿来?” 沉香答应道:“莫约有几个月吧。” 谢绵点点头,“原来如此。” 小二这时推开了门,张罗道:“二位客官,这是咱们一粟堂老板做的菜谱,你们看看想吃什么,报数就行。” 谢绵看了看,随便点了两道菜单上最上面的,“鸡髓笋,胭脂鹅脯。就这两道菜吧。” 小厮接过菜单,“好嘞,二位稍等。” 谢绵待小二走后,拿起酒壶倒了碗米酒喝,到底是在现代时十分喜欢喝米酒的,故仔细看了看这碗里的粘稠汁水,用勺舀了口进肚,只觉得唇齿留香,胃里热乎乎的,顿觉食欲大开。 “是个会做生意的。” 这话沉香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二推开门递了两道菜过来,胭脂鹅脯色泽红润,被盐腌过后看起来有些干,另一道鸡髓笋看起来十分鲜嫩,闻起来香气扑鼻。 沉香夹起一块笋,惊喜道:“还是这个味儿,呜呜呜奴婢想好久了。” 谢绵跟着尝了一块,若有所思,“这味道的确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谢绵点的这两道菜刚刚好是原来的谢绵喜欢吃的,沉香是谢绵的贴身丫鬟,自然也跟着喜欢了这个味道。 吃完饭后,沉香满意的喊了句,“小二,我们结账!” 谢绵从袖中掏出一袋铜钱,见小二来了后直接扔了过去,后者猝不及防的接过,神色怔愣。 “客官,这是……” 谢绵神色冷冷的,“去叫你们老板来,我有要事相求。” 小厮面露难色,“我们老板之前吩咐过我们,他说过不见人。” “那这铜钱也不必还我,就当做是给你的赏钱了。” “这……” 谢绵眼神一冷,“你不要?” 实在是谢绵眼神过于犀利,小厮有点承受不住,立马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我要我要……” “那还不快滚?” “是是是这位爷……”小二立马悻悻的拿着这赏钱跑路。 沉香十分不解,“小姐,你为何想见这一粟堂的老板?” 谢绵道:“好奇罢了。” 沉香还想再问些什么,但见自家小姐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悻悻住了口。 “走吧,我们去七品居。” 沉香乖应道:“小姐,七品居离这里有些远,咱们是走去还是搭马车?” 谢绵皱眉,七品居离这居然有点远? 最后,谢绵道:“搭马车去吧。” 二人决定好,便去不远处的站台随意的与一位马车夫商量,却没想到那人在听到说要去七品居时,面色慌张。 “二位,要不你们还是问问别人吧,我这不去七品居。” 谢绵眼尖,扔了一袋碎银子过去,“这够不够?” 马车夫有些迟疑,“这……” “不去便算了。”谢绵把碎银子收了起来,“沉香,我们走。” “诶等等,我载你们去,我载你们去。” 谢绵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就劳烦你了。” 谢绵和沉香很快便上了马车,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夫传来了一阵“于”的声音,停了下来。 马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二位爷,到了。” 谢绵和沉香下车后,都有些愣,毕竟当年凭一道翡翠豆腐汤名响京都的七品居门前居然连块烫金牌匾都不存在了,破落的门前积压了不少灰尘,谢绵往里走的时候都有些被呛到了。 沉香平日里出来吃饭也只是去一粟堂,这七品居倒是几年未光顾了。不过她记得当时来时,这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看来这传言不假啊。 谢绵拿起手帕微掩面,走上前去推开了七品居的门,可是她双手还未碰到,门竟然自己开了。 里面只有稀稀落落几位伙计在柜台上守着,甚至有的还打起了瞌睡。这门打开的声音不小,吱吱嘎嘎响的就跟吃人似的。 见到有人光顾,几位伙计面面相觑,很快便向谢绵走了过来,不过不同于一粟堂小二的热情,他们的脸色是阴沉的,“二位爷,你们想要吃些什么?” 谢绵神色平静,“翡翠豆腐汤。” 几位伙计神色怔愣,正欲开口,忽然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的楼梯传来,谢绵目光本能的顺着往那处去,“谁?” 男子玉手拿着扇子晃动,墨色黑发高高束起,眼神轻佻面色淡然,“这位姑娘,我们七品居的招牌早就没了,这人尽皆知的事你不知么?” 说完他似乎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我看姑娘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闺阁吧,这男扮女装的道行实在是太浅了。” 谢绵脸不红心不跳的,甚至还随意的把嘴巴上的假胡子给扯了下来,扯了自己的还不算,还扯了沉香的。 “女的难道就不能图个新鲜带胡子了么,本姑娘今日来这七品居,就是为了喝翡翠豆腐汤,你做,还是不做。” 宋七年瞧了眼面前的女子,目光带了抹探究,此少女腮若桃红,面目含春,身形苗条,远望去倒也像是大家闺秀,不过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喝他家的招牌? 宋七年觉得,这怕不是一粟堂创造出的某种新型陷害方式。 他眉头轻皱,“姑娘若是想喝招牌,隔壁的一粟堂有,秘方我早就卖掉了。” 谁知谢绵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不知公子是在说什么胡话,你这七品居的招牌是先魏传下来的,你就算给,怕也是少了一味最重要的食材吧。” 被戳中了心窝子的宋七年一愣,目光倏的一冷,“你到底是何人?” 谢绵抬起手,轻轻晃起了帕子,“你可知道珍珠翡翠白玉汤?” 宋七年面色一惊,“woc,姑娘,你莫不是……” 谢绵点了点头,“正是。” 本来举止还优雅得体的宋七年立马就冷静不下来了,他快步走到谢绵面前,就在沉香以为他要动手杀人灭口时,谁知他居然抹起了眼泪,“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俺守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老乡了……” 但是他神色突然又扭曲起来,“诶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也是……” 谢绵目光顺着他腰间看去,一脸无语,“你也不看看你戴了什么……” 像是突然惊觉过来,宋七年恍然大悟,“woc,我忘了。” 沉香在一旁一头雾水,“小姐,这位公子在说什么胡话?你……先前就认识七品居的老板?” 七品居的老板沉香几年前来买招牌时见过,因为其相貌俊俏,沉香今日见了便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姐先前似乎未到七品居来吃过饭,沉香原本还想介绍来着,谁知两人这模样,看起来似乎是早就相识。 谢绵知晓沉香这脑瓜子在想什么,解释道:“我与宋公子本是不认识的,是几年前我出府看烟火遇见他在七品居忙活,那时闻到翡翠汤的香味十分诱人,便忍不住尝了。” 这慌撒得十分不及格,但是是因为谢绵说给沉香听的,沉香潜意识认为谢绵不会骗她,心里自然就信了。 “原来是这样,小姐沉香明白了。 宋七年目瞪口呆,我去这也行,说这些话这个小婢女就信了,她是不是傻? 惊的他六舅飞檐走壁至今下落不明。 谢绵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下可以给我喝翡翠白玉汤了吧。” 宋七年一听这个就气得慌,“这道菜你怕是在有生之年都没法在我手里喝到。” 谢绵凝眉,“为何?” 宋七年却是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你叫什么?” 谢绵回道:“谢绵。” 宋七年一听到这两个字表情瞬间变了。 第024章:糟糕 “什,什么,你叫谢绵?” 宋七年惊讶的睁大了眼,“谢绵不是这……” 谢绵把手里的手帕往他脸上一扔,轻语道:“待会再细谈。” 宋七年也有些尴尬的抹了抹自己的衣袖,“太激动了,忘记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谢姑娘。” 谢绵摆了摆手,“没事,只是为何你要说在有生之年都喝不到你做的翡翠白玉汤了?” 宋七年表情复杂,“此事说来话长。” 他目光看向旁边的沉香,后者也是有些眼力见的,立马点了点头,身子往后退去。 宋七年也没管其余在场的伙计,将谢绵拉到二楼。 他目光看着谢绵,冷冷抬起眼皮,“这下我可以说了吧。” 谢绵点点头,道:“可以。” 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宋七年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诶不是我说,你现在可是谢绵啊,你就不怕以后死得那样……” 他小心翼翼的观摩谢绵的脸色,“凄惨?” 谢绵怎么可能不怕,但是她相信她穿过来后引发的蝴蝶效应可能会改变她的结局,至少现在,魏燃并不会杀她,对么? 见谢绵迟迟不说话,宋七年有些懊悔,“不会是我说的话戳到你心窝里了吧。” 谢绵这才回过神来,“没有。不过我倒是还想问问你呢,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七品居破落成这样。我先前可是去一粟堂看过了,那里可比你这好了不知多少倍。” 本以为这句话会打击到他,谁知宋七年面色不变,一瞬间看起来竟然有些正经,“我穿过来时,七品居生意的确不错,正处在一个蒸蒸日上的时期。原本的宋七年是个老实人,做事不太圆滑,所以生意始终不如一粟堂,一粟堂也未把七品居放眼里。 说着他瞧了谢绵一眼,“可是你也知道,现在我成了宋七年,那自然是变着法儿改造七品居,那老板见我七品居的生意越发好了起来,所以眼红了,原书中并未提到一粟堂陷害七品居一事,后面一粟堂老板给我下套,我便一个不小心钻了进去,变了如今这样,按句老话来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听完宋七年讲的,谢绵真是忍不住想笑,“那你这引发的蝴蝶效应也是真够惨的。” 见谢绵笑话自己,宋七年阴沉的笑着,“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可别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放心吧,原书中那个恶毒女配谢绵是在反派小时候不停欺压他,才导致后面谢府全家上下满门抄斩,可是我来了,我又不是原来的那个谢绵,就算死,应该也不会死的那样惨吧。” 只是谢绵不知,她这回引发的蝴蝶效应很有可能自己没事,祸患倒是殃及池鱼了。 宋七年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他记得原书中谢绵的身份是什么来着? 实在是没有关注这个角色,宋七年问道:“你这幅身子的身份是什么来着?” 谢绵给了他一个白眼,“谢之眠的嫡长女,团宠团宠团宠,性子骄横跋扈的那个!” “谢之眠的嫡长女啊?”原书中后面男主夺得皇位,全凭谢之眠在背后出谋划策,而男主给谢之眠出的条件便是替他杀了魏燃,顺便光复谢家,为谢府全家上下谋不平。 故事的最后,男主和女主坐拥江山,反派魏燃死与三千禁卫军之手,原因竟是为了救一只差点被杀害的小猫。 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宋七年可谓是唏嘘不已啊。 谢绵叹了口气,“还好先前作者给我的身份设定是团宠,不然都不知道怎么为后面规划。” 突然,宋七年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脸诧异道:“你来我这七品居,又说先前去过一粟堂,莫不是……你想开饭店?” 心事被说出来,谢绵不慌不忙道:”想开,怎么?” 宋七年道:“我也是穿书之人,一来又是一个开饭店的,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你想出的菜,我会不会都出过。” “可你这现在也混得不怎么滴啊。”谢绵扫了一眼宋七年,“真搞不懂你一个穿书的,怎么还会上古人的当,眼红陷害你这种事,你居然也分不出,真是傻瓜蛋。” 老乡遇老乡,谢绵说话不再文绉绉,而是放飞自我。 “那你就不怕你开饭店重新走我的老路?” 谢绵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在知晓宋七年跟她一样是老乡后,已经知道怎么解决这事了。 “我是谢绵对吧。” 听到谢绵突如其来的发问,宋七年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谢绵又道:“我背后之人是谁?” 宋七年一头雾水,“谢之眠啊,怎么了。” “那不就成了。”谢绵一拍即合,“我父亲是谢之眠,背后是谢家,而我又是谢家的团宠。而你穿过来的身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饭店老板,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 事实的确如此。 宋七年被这话说的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凭什么我没那么好命,这该死的老天,为什么不给我个皇親國戚当当。” 谢绵好声没好气的道:“还想当皇子?真是不怕有命当没命活。” “也是,这书最后的结局便是男主当上了皇帝,这夺嫡之战,光我这智商的确不够用。”宋七年叹了口气,“我还是继续当我的破落饭店店长吧。” 谢绵竖了一个大拇指,“有自知之明,不错。” “那你来我这七品居,是为了翡翠白玉汤来的,还是打算到这看看。” 谢绵倒是不喜欢遮遮掩掩的,“前者。顺便打探打探七品居当年之事的真相。” “真相?”宋七年不屑道:“就算你背后是谢府,很有可能也斗不过一粟堂背后的老板。” 谢绵挑眉,“莫不是你知道一粟堂背后之人是何人?” 宋七年玉手轻挥羽扇,悠哉道:“虽然不知,但也多多少少知道那人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你从哪儿打探来的?”谢绵凝眉。 宋七年看了一眼谢绵,肉疼的道:“这消息还是我花重金从暗阁打听来的,那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将这口气咽下去算了。我意外穿书,自然也不想惹是生非,定然是没继续调察了。” “暗阁?”谢绵皱眉又念了一遍,“我怎么不记得原书中有这么个组织。” 宋七年白了她一眼,“你定是没有好好看这本书。暗阁,是当今暗卫老大莫无畏组织的刺杀暗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们穿书者的介入,莫无畏将其刺杀暗线扬名的时间早了好几年,不过在近日因为些要事我又光顾了一趟,谁知那居然不接客了。” 听宋七年这番话,谢绵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看来…… 看来她穿书所引发的蝴蝶效应已经开始见效了。 谢绵更加相信前段时间晚上遇上的那个男人是莫无畏了,毕竟按照宋七年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莫无畏应该是在收敛养伤。 也不知何时又会遇见他。 谢绵叹气。 见谢绵神情突然低落,宋七年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支支吾吾的道:“你怎么了,我话好像没说什么特意戳你心窝啊……” 谢绵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 “女人说没事就是有事。”宋七年烦躁的到处踱步,“我做翡翠白玉汤给你喝,好吧。” 别看宋七年平时吊儿郎当的,可他该正经的时候是真有格局。 没想到只是发个呆宋七年便自投罗网了,本来还在想法子将他吊出来的谢绵心里暗笑一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绵却还是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哥哥真好,谢谢哥哥给我做汤。” 这下倒是把宋七年给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谢绵笑靥如花,“没什么啊,只是太想喝翡翠白玉汤而已。” 宋七年逃也似的往后边退,“我我我,我去做汤。” 谢绵乖应道:“好啊。” 眼见着宋七年走了,谢绵慌忙跟了上去,下了一楼。 “小姐,我们现在是……?” 谢绵道:“附近有什么可以逛的地方,你带我去逛逛吧。” 沉香犹豫道:“不在七品居里吃饭么?” 谢绵拉着沉香出了七品居,道:“宋老板答应咱们做了翡翠白玉汤,我们还不得赏脸出去走走?毕竟这是他们七品的独家秘方。” 沉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沉香平日里也不常出府,所以便带着谢绵往对面的铺子走去,此时已临近傍晚,天色渐渐昏暗了,谢绵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 可是她却是想不起来。 沉香从隔壁的糖葫芦铺子买了几串冰糖葫芦过来,见谢绵神色愣愣的,有些不明所以道:“小姐,糖葫芦。” 谢绵接过,不知为何,她越是想想起来那件事,就越是想不起来。 见到手中忽然多出来的一串冰糖葫芦,谢绵愣愣的舔了一口,刹那间,谢绵忽然记起自己出府前见了谁,又答应了什么。 她答应魏燃,在晚上时与他一起去偏院看看…… 第025章:暧昧 按照魏燃的性子…… 谢绵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沉香,回府。” 沉香一脸诧异的看着谢绵,脑瓜子嗡嗡的,“那宋老板答应咱们的翡翠白玉汤……” 一想到自己的生死大权都掌握在魏燃手里,谢绵有些着急,“这次就先放宋公子的鸽子,我们先回府。” “诶……小姐,你怎么这么着急……” 沉香话还没说完,便被谢绵扯住衣袖往旁边走去。 宋七年刚将翡翠白玉汤做完,端着碗往楼下走去,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他不由得眉头微蹙,“谢绵人呢?” 这时他眼尖的瞧见不远处的大街上,谢绵正扯着沉香往旁边的街道走去。 难不成是有什么急事? 宋七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接下来会发生的剧情,嗫嚅道:“不对啊……” 他记得之后,也就皇家会发生什么事。 大概是当朝太子犯错,皇上震怒,罚其上清灵山为先帝祷告三个月,以恕其罪。 这事与谢绵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啊。 “唉,倒是可惜了这新做的翡翠白玉汤了。” 碗里的汤呈现淡淡的金黄色,漂浮着油光的周边点缀着绿色的葱花,用勺子舀了一口,只见鲜嫩的鱼肉和豆腐沉溺其中,咬一口咸滑无比。 宋七年一口气喝了。也没让谁发现他做了这七品居的招牌。 谢绵回到府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谢府的灯火已经全开了,远远望去,十分温馨。 谢绵拉着沉香往旁边的暗处走,却不想谢府的小厮眼睛倒是挺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今日出府逛逛的大小姐。 小厮恭敬道:“大小姐,您直接从正门进便好,没人拦着你。” 谢绵闻言也是一愣,“那今日我出府时,你为何拦着我?” 小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因为老爷之前叮嘱过我们,小姐若是想白天出门,千万要拦着,若是拦不住,那便随她去了。” “爹爹果真这样说?”谢绵眉头蹙起,“为何呢。” “这个嘛……”小厮一脸尴尬的笑,“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太清楚,不过按照常理而言,或许是在担心小姐您。” “可能是吧。”谢绵抬起眼皮瞧了眼面前的小厮,慢条斯理道:“那我便进去了。” “好嘞。” 谢绵进了府后,第一件事便是回自己的院子,这一趟下来,她自己也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该开饭店呢,还是不开。 这事暂且今日会过魏燃,明日再去找宋七年商议吧。 思考了一会儿,谢绵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因为在一粟堂早早地便用了晚膳,沉香见谢绵呆呆的,下意识便认为谢绵或许是困了,转身去烧热水准备花瓣去了。 谢绵也没拦着,毕竟今日出府一事,也是让她身心疲惫。 也不是过了多久,沉香小跑而来,怀里还抱着一件里衣,“小姐,沉香伺候您沐浴更衣。” 她又不是原来的谢绵,自然是不太喜欢有人看着她洗澡,她接过里衣,嘿嘿一笑,“沉香啊,今日小姐想一个人沐浴,更衣我自己来吧。” “这……”沉香有些犹豫,“恐怕有些不合规矩。” “这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谢绵抬起眼皮,盯着沉香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嬉皮笑脸的说了句:“诶呀,沉香。你不会是想和我洗吧?” 沉香一愣,脸忽然就红了,“小,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尽管她们两人都是姑娘,可若是叫她和谢绵泡在一处,她也是会害羞。 因为……小姐的身材是真的很好,好到她一介女流都恨不得是个男儿身。 谢绵到这书中世界来,已经是千面娇娃。对待沉香时,嬉皮笑脸,笑意盈盈,十分多变。可对待其他她惹不起的人时,也是不会再耍骄横跋扈那一套了。 谢绵拍了拍沉香的肩膀,拿起里衣往寝房走去,“哎呀,不逗你了,可是今日你家小姐的确有要事,若是你实在不放心,便在外面守着,发生了什么我喊你。” 见到谢绵这样说,沉香自然是乐意的,“那……小姐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喊沉香。” “好好好,知道了。”谢绵将门一关,迈步走进了围着纱布的浴桶。 衣服层层剥开,被皓腕玉手随意的扔在地上,宛若凝脂般的肌肤瞬间便暴露在空气中,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身材曼妙,哪一处都无不散发着姑娘家的气息。 谢绵舒爽的将整个人往热水中浸去,在寒风凌冽的外边待久了,突然被热气包围,当真是舒服极了。 那双睫毛微翘的眼睛此时也舒服的闭上了眼,谁知刚睁开眼的瞬间,却对上了纱帐外的一双漆黑的眸子。 谢绵吓得整个人一激灵,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倾斜,忽然感觉到肩上传来一处温热,扭头一看,竟然是少年冷峻的侧颜。 他的嗓音有些冷,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质问,“你为何不去找我?” 已经十五岁的魏燃见到少女沉浸在水里的曼妙身姿不是没有反应,所以他刻意没有去看。 他身体里像是突然觉醒起了第二人格,只要感觉到谢绵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整个人就忍不住的烦躁。 谢绵身子僵硬,已经待在浴桶里不敢动弹,“姐姐,姐姐想先沐浴更衣后再去找你的。” 按年龄来说,谢绵才十四,魏燃才十五,魏燃比他大。可是魏燃是府里的小公子,就辈分而言,还得喊她声姐姐。 想到自己为了活命居然要迷惑弟弟的心智,谢绵就不由得面红耳赤。 像是发现了谢绵脸色有些微红,魏燃忍不住的身体往前靠近,整个人贴近谢绵的耳朵,轻轻咬了一口。 温热又粘腻的触感从耳朵传来随后遍布全身,谢绵猛的一颤。 一双如小鹿般灵动的双眼紧张的颤抖着,像是不确定般,谢绵撇过了头。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刺眼,少年的眼睛微红,苍白的脸色被热气覆盖,因为有纱帐遮挡,显得朦朦胧胧的。 但是那勾人的舌头此刻轻轻舔舐了一下嘴角的那两颗虎牙,他一双眼睛尽是笑意,“姐姐,你好敏感啊。” 真是要命。 谢绵逃也似的身体往后窜,水花被双手扑打开弧度,溅到了少年的衣衫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日误会他的事情,魏燃的衣服是用上好的料子做的,此刻沾了些水,颜色尽显得深了。 魏燃的喉结滚了滚,“姐姐为何不说话,为何不来偏院找我?” 谢绵这时才回过神来,自己对魏燃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书中。 通过这几日的接触,谢绵觉得魏燃,居然有些闷骚。 不然今日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硬是要一声说法,硬是要她给个解释。 甚至还在她沐浴的时候出现。 谢绵觉得,魏燃绝对是故意的。就算不是故意的,也绝对是有意的。 想到这,谢绵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眸色突然变冷,重重说了一句:“不想去不行吗?” 缱绻暧昧的氛围突然销声匿迹,魏燃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绵,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似乎是要哭了出来,“姐姐,这是你的实话么?” 突然崩人设的魏燃实在是让谢绵招架不住,谢绵心里的叛逆因子此刻已经被全然激发。 “对,就是实话,你满意了吧。” 想到自己放了宋七年鸽子,甚至还拉着沉香匆匆忙忙回来的谢绵,心里气愤极了。 她第一次感觉好心没好报。 自己分明已经够快了,打算洗个澡就过去。可谁知他竟然以为她不去了,到这来质问她。 虽然眼前之人是未来唯一能庇佑她的人,谢绵此时此刻也不想忍了, “唉。” 多满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气。 魏燃怔愣的听完谢绵说出一段掏他心窝子的话,就算心里委屈,此刻也没忍住的服起软来,“姐姐,是魏燃的错。” 谢绵却是没想搭理他,“你没错,魏燃,我本来就没想要去你那偏院的。” 赌气的话说出来是最戳人心窝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寝房只有谢绵双手在水中扑动的声音,似乎是因为疑惑,谢绵回头看去, 看见的,只有少年阴沉的脸。 魏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旁边似乎有着两个小人。 一个在说,你看,姐姐先前对你的好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在把你当猴子一样耍呢。 另一个却是义正言辞,正儿八经的对他说,谢绵姐姐只喜欢温柔的,她当时明明已经答应你了,是你自己太过于着急,说话语气又不好,所以惹恼了她。 姐姐会因为这个事情再次对他坏吗? 魏燃也不确定。 可是,一旦拥抱过温暖的人,再次落入黑暗,在那危险到来之际,是无比挣扎的想要再争取一下,渴望温暖的光再次救自己一次。 他不想再尝到那种被抛弃的滋味了。 自己的娘亲那日在风雨之中,被一辆突然行驶而来的马车撞倒,可奈何人家是皇亲国戚,本身就视她们这种人的命如草芥一般, 他娘临死前,将玉佩塞给他,又似乎是在担心什么,迟迟没有断气。 他那时才几岁啊,一个个子才到她娘腰部的孩子,冒着大雨,拼命对着街道呼喊。 可是呢,没有一个人理他。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冷冰冰的,带着对他们的忽视和冷漠。 他娘那时候还没有断气啊…… 他回到原地,却发现他娘亲轻轻的对他说: “魏燃,算了,那人不是咱们能惹的,如今这样也都是命啊……答应娘,要照顾好自己…” 他娘就这样断了气。 那一日,魏燃独自站在风雨之中,脑海闪过和他娘相依为命的每一个画面。 他第一次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抛弃他,为什么…… 第026章:生气 后来,有一位自称是他娘知己的男子来了,说要带他走。 他满心满眼的欢喜,谁知那只不过换了一个地被人欺负。 有娘生,没娘养。 他身处黑暗多久,心就对这个世界失望多久。 可那一日,平日里时常欺负他的姑娘突然对他好了。 因为实在太久没有人对他好过了,尽管那只是一丝可有可无的温暖,魏燃还是拼命抓住了。 不可以,姐姐不可以,千万不可以对他坏哦。 魏燃觉得,如果她对他坏,自己便将她的心挖出来,就算她死了,自己脑海中也只保留她对自己好的那几幕。 谢绵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转变态度,换来的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少年的脸色变幻莫测,眼神晦暗不明,说实话,刚刚那句话是谢绵赌气说的,现下若是再叫她说一句,她倒是没有勇气了。 也不知道魏燃脑子里是在想什么,他的表情竟然不再阴沉了,取而代之的是喜悦。 魏燃眉眼都带着喜色,“姐姐,对不起,是我错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谢绵措手不及,她的眸子蒙上一层警惕色彩,道:“你吃错药了?” 魏燃已经退离了谢绵的浴桶旁边,听到谢绵这样说,心里有些委屈,“姐姐,魏燃没有生病,你为什么要我吃药?” “??!”顶级理解啊我去。 谢绵感觉现在的魏燃有点崩人设,不是说好的书中的他冷漠无比,杀人宛如切菜一般简单么?!! 这叫谢绵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她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魏燃眼里的贪欲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可惜谢绵看不到,他眸色闪过一抹狡黠,讨好般的道:“好,姐姐,魏燃出去了。” 谢绵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摩擦声,又感觉到有一阵阴沉着凉着的风吹着纱帐,凝眉之间,转头望去,黑色身影已经出了窗。 “呼,还算听话。”谢绵自言自语般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身体都放松下来,不是她说,魏燃真的太难缠了。 难缠得她心力交瘁。 却不知窗外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纱帐里的身影,眸色狡黠的显而易见。 谢绵自顾自的起身,水花扑腾的往浴桶旁边撒,宛若凝脂般的肌肤瞬间便暴露在空气中,水汽伴随着乌黑粘湿的秀发,齐齐出现在纱帐外,那双有着翘睫毛的眼睛,视线往下,若隐若现的玉手拿着里衣,修长白皙的腿被纱帐遮掩,但是那完美的比例,若是让人瞧见定要留鼻血了。 魏燃何尝不是,这是他第一次偷看女人洗澡。 何况,洗澡之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姐姐”。 谢绵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偷看了,穿上里衣便往外喊了一声, “沉香!” 在门口守着点头如小鸡啄米般瞌睡成这样的沉香被吓得一激灵,听到这熟悉又亲切的声音,连忙道: “奴婢在!” 谢绵走到门口,凝眉道:“这门似乎打不开了。” 沉香一愣,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是自己的手压在了门把子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小姐,是奴婢把手压在这上面了,你等着,奴婢这就开门。” 不待谢绵回答,沉香很快便打开了门,谢绵整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的往里屋走,沉香还以为她是在生自己的气,连忙道: “小姐,沉香刚刚犯瞌睡了才压到门把子的,您不要生奴婢的气……” 沉香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对劲,一把捂住嘴,“不会吧,不是小姐刚刚在沐浴的时候有要事喊奴婢,奴婢没出声,所以……” 这话就宛如一颗子弹,砰的一声正中谢绵的靶心。 但她还是耐住性子说:“我没生你气。” 她才不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 “那是因为……”沉香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谢绵表示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她总不好说自己在洗澡的时候被陌生男子偷窥,而那个人还是她弟弟吧。 没脸说,真的没脸说。尽管住在这身体里的灵魂已经将近而立之年,母胎solo的谢绵想到刚刚发生的事还是面红耳赤。 谢绵见沉香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叹了口气,“真没事,你家小姐只是今天太累了。想睡觉,你也早些沐浴歇息吧。” 沉香盯着谢绵的脸还一会儿,确认她没有任何问题后,终于是放心般的叹了口气,“好,那小姐便歇息吧,奴婢去烧水洗洗了。” 谢绵挥挥手,“嗯嗯,快去。” 见沉香终于走了,谢绵只感觉浑身轻松,她逃也似的溜进屋里,谁知才刚坐上椅子,拿了块糕点尝尝,那一袭黑色便出现在了眼前。 魏燃刚闪身进来,见谢绵玉手拿着糕点,心里有些开心,“姐姐,这是你给魏燃准备的吗?” 不待谢绵回答,魏燃便伸出手将谢绵手中的糕点接过,一口咬了下去。 谢绵喜欢吃栗子酥,所以魏燃咬下去的这块糕点也是栗子酥。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吃过这类糕点,没想到今日再品尝一番,不知为何感觉却和从前不一样呢。 魏燃心里想,定是因为这块糕点沾染过姐姐的气息。 “你……” 魏燃等了很久,谁知自己的姐姐口中只说出了这一个字。 魏燃有些不明所以,“你什么?姐姐是想吩咐我些什么么?” 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无害的仿佛小鹿般。 谢绵听到他说的,又见他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一口气直接哽在了喉咙里。 最终这些无可奈何和气氛,全都变成了一句脱口而出的, “魏燃,你欺人太甚!” 魏燃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睛,“姐姐,我没有欺负你。” 他欺负姐姐了吗? 好像没有吧。 顶多就是看了姐姐出浴,偷看姐姐洗澡,还吃了沾染姐姐气息的东西。 这算欺负吗,魏燃觉得,这不算。 可是眼里的那抹狡黠却藏在眼底深处,挥之不去。 “你你你……”谢绵无话可说。 这反派,真的是崩人设了。 其实只有魏燃自己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的心里压抑着之前那些因为不好的事情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却因为谢绵的到来而恢复成最纯净的那一面,也就是少年魏燃。 魏燃看着谢绵的脸,随即目光微微往下移,“姐姐,不要说你了好不好。” 谢绵冷冷道:“不好。” 魏燃眼里瞬间弥漫起一层雾气,看样子,似乎要哭了一般。 谢绵何尝没看出来,她心本就柔软,见到这幅模样,唇不自知的嗫嚅,“你要哭了?” 魏燃摇摇头,“魏燃没有哭。” 谢绵又问,“那为何看你这样子就像要哭了一样。” “那是因为魏燃觉得自己惹姐姐生气了。” “那你为什么这样觉得,又要惹我生气呢?” “因为我不知道姐姐是哪里生气了。” “这么说,你们男人也有第六感?” 魏燃却是眉头微蹙,“第六感是什么?” 谢绵无奈,只能回道:“第六感就是你的直觉,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魏燃仔细思考了一会,突然发现谢绵居然愿意跟自己讲话了,喜上眉梢,“姐姐不生气了?” 像是意识到什么般,谢绵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年的眼睛,支支吾吾道:“魏,魏燃?” 魏燃眸色沉冷,淡淡道:“恩。” 谢绵像是不可置信般,摸了摸魏燃的脸,“你不会真有两个人格吧?” 少年的脸软软的,谢绵忍不住偷偷又捏了几下。 魏燃心里淡笑,他哪里是有两个人格。他只是按心情随意转换性格罢了,谁知眼前这娇滴滴的大小姐竟然也信了世界上竟然有人格分裂之事。 他摇摇头,道:“没有。” “那刚刚你……”谢绵不是看不出来。刚刚的魏燃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稚气,说起话来就像小孩一般,可如今再瞧着,那股老谋深算,十五岁不曾有的气质一瞬间便显现出来,实在是过于明显。 魏燃轻笑,目光顺着微敞开的里衣看去,眸色不自觉染上一层贪欲,“姐姐,把衣服穿好。” 沐浴后谢绵着急出来所以衣服没有穿好,谁知这竟然叫魏燃瞧见了。 她脸一红,悻悻的抬起手将衣服裹紧了些,谁知魏燃目光却不移开,只是自顾自道:“姐姐的锁骨真好看,不过……” 他像是在盯着什么十分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一般,玩味的说了下去,“上面若是刻着我的印子就好了。” 这话,这话怎么这么…… 谢绵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往后一缩。 “你这说的什么浑话。” 感受到身前姑娘的抗拒,魏燃自知这事不能着急,眼里覆盖上一层歉意,“对不起,是魏燃冒犯了。” 不能吓跑她。自己的真面目,还没到展露在她眼前的时刻。 魏燃暗自想。 根本没想到他又道歉,谢绵心里窝着的火,兀自的又消了下去。 自己真的是格局太大了啊……谢绵恨铁不成钢般对自己感叹。 算了,看在他是反派的份上,那便饶过他吧。 谢绵紧盯着他,“下次不要在这样了,你是我弟弟,魏燃。” 第027章:偏院 这话却像根钉子般钉进了魏燃的心里。 呵……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这所谓的姐弟,也不过只是一层名义。 待日后他夺得权势。魏燃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他必定要踏破谢府,让谢绵只能是他一人的。 但是魏燃表面却淡淡道,“嗯。” 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惜字如金。 谢绵也是感叹他的变脸速度,殊不知这只是反派给她的错觉。 只能说她在谢绵这只眼冒绿光的大灰狼眼中,是一只乖乖待宰的小绵羊。 “那你还随我去偏院么?”魏燃忽的又问。 谢绵不是一个不信守承诺的人,也就呆愣了片刻,随即便道:“去。” 魏燃眼睛盯着她的衣服看了一会,眸色晦暗不明,“把衣服换了。” 谢绵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因为刚出浴太着急没裹紧的里衣。 她脸一红,眼睛一瞪,“你当真是十五岁么?” 魏燃脸不红心不跳的,淡淡的道:“嗯。” 还是那么的惜字如金。 谢绵觉得没气到他,反而把自己给气到了,不禁有些烦闷。 见魏燃还待在原地,谢绵这下是憋不住火了, “你叫我换衣服,自己为何不出去?” 魏燃脸一僵,耳根子染上一层红云,可神色认真的谢绵都有些不可置信,“忘了。” 好一个忘了! 谢绵无话可说。 但是魏燃脸皮也不是太厚,听到谢绵三番五次的催他后,起身走了出去。 谢绵随便从柜子里拿出一套便服,再披上貂绒大衣,便跟着魏燃道:“走不走?” 语气十分不耐。 魏燃面上没有表情,“走。” 面如罗刹的少年神色淡然落下话音,谢绵只觉得腰间一紧,低头看去,一双布满练武疤痕的手环抱在她腰间,隔着衣物传来滚烫的温度。 她脸一红,正想怒骂他登徒子,却不想抬头对上的便是少年漆黑的眼眸, “你不会轻功,所以魏燃才出此下策,冒犯了。” 倒是叫她不知作何回答了。 这几日京都天气变得逐渐晴朗,虽然温度仍然是冷的冻人,但还好没有下雪,出门也不用担心白了头。 从上空低头往下看去,偏院枯树遍布,门庭深冷,只有那隐约闪烁着烛光的木窗里透着点人居住的感觉。 谢绵其实是有些好奇魏燃为何要带自己来偏院的,正思索着,却不想少年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你怕不怕我在此报复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谢绵失了心神。 “你带我来这,是为了报复我?” 魏燃见她似乎是当了真,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呢?” 谢绵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扫了魏燃全身上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来呗来呗,想报复就报复。” 谢绵通过这些日子与魏燃的相处,已经大致了解到了魏燃人设的真面目。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时而冷漠,时而温柔。 若是想杀了她,定是不会跟她哔哔赖赖这么长时间。 眼前少女面色轻松,一点大难临头的感觉都没有。 而这又正是魏燃想看到的。 “不是报复你。”魏燃解释,虽然知道依她的性子不会当真,知道自己是在开玩笑,但是还是想继续说, “我带你来这,是叫你帮我搬东西的。” 谢绵:“???”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笑?”谢绵见魏燃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将身上披着的貂绒大衣紧了紧,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魏燃心里想笑。 魏燃就是想耍耍她,点了点头道:“没有。” 虽然才十五岁,但是少年已经成长得十分的利落。又因为常年练武,五官便显得越发伶俐立体,俊美不凡。 谢绵也是呆愣了一会儿,随后立刻回过神来,在心中不停的怒骂自己。 算了,就算是自己倒霉!谢绵只求未来面前之人不杀自己便好,现下他有要求,自己答应不就是了?! “你的东西,在哪?” 听到谢绵真当真了,魏燃也乐在其中。 “在里面。” 魏燃走进木屋里边,谢绵傻傻的跟了进去。 她殊不知这就跟进了狼窝没什么区别。 魏燃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轻弹起一颗石头熄灭烛光,闪身到了拐角。 后面迟迟跟着进来的谢绵本来就在四处打量着,谁知眼前一黑,谢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能的伸出手摸索着墙壁。 “魏燃?” 少女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因为突然陷入黑暗而带来的不安全感,魏燃心里有些得意,正想出来时,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他快速捞到谢绵的腰,往一旁闪去。 只见几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偏院中,手上还拿着火把,烛火的亮光在地上显现出倒影,离他们越来越近。 魏燃蹙眉,一双眼睛紧盯着黑暗中闪烁的光,正想着办法。 谢绵也是发觉到了不对劲,蹙着眉头转身看着魏燃。 魏燃脸不红心不跳,小声道:“嘘,有人来了。” 谢绵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王二狗此时拿着火把,面露凶相的四处观望,可是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头,那人似乎不在。” “你忘了那处么?”身穿黑色月华裙的女子带着面纱,一双丹凤眼不紧不慢的向不远处的木屋看去,红唇轻抿。 张四爷提着砍刀走了过去,女子和另外几名黑衣人在后边紧跟。 魏燃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子靠在墙壁上,慢慢的将呼吸的声音尽可能的减弱。 眼看着就要到魏燃所处的地方,黑衣人却停住了。 “不找了,回去。” 女子的声音在木屋里回荡,谢绵有些紧张的看着魏燃,却没想到,他面色平静。 女子是来做什么的,他心里也有些底。 那人其实知道他们在这,却是只出声,不当面,怕不是一种警告。 而被警告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那几人来一会儿便走了,根本就不像是来找茬的模样。 反而有些像是走个过场。 谢绵也有些纳闷。 屋子里实在太黑了,又因为对方刻意没有出面,她见不到模样,可是听声音,似乎领头的是个女子。 刚刚的缱绻全都消失,待几人离去后,谢绵纳闷道:“你可知刚刚那些人是……?” 魏燃道:“不知。” 谢绵仍然是不死心,“那刚刚……” 魏燃冷声打断,“可能是走错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谢绵总觉得魏燃身上有些秘密,而原书中,作者却没有写到这些细节。 而且他这搪塞的话,让谢绵有些不爽。 “不告诉就不告诉呗,干嘛还要骗人。” 魏燃冷道:“没有骗你。” 那怎么能叫骗,这分明叫善良。 刚刚的女子魏燃在听到声音时,便认出来的,是黑市背后掌权之人,贺潇潇。 “行。”谢绵知道魏燃若是不想说,是绝对不会说的,所以只能打消了心里追问的念头。 “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想要搬什么东西,我帮你。” 谢绵还没有忘记当初魏燃叫她进来的问话。 魏燃只感觉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我没说过。” 谢绵:“?” “你昧着你的良心说说,你刚刚到底有没有说过。”谢绵凝眉道。 魏燃仍然是坚持着自己的答案,“没说过。” 谢绵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想魏燃突然将她往门口带,就在她刚走出去,魏燃便松开了牵着她衣服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不应该共处一屋,还请谢姑娘离开。” 谢绵:“?” 梅开二度? 谢绵微笑道:“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本以为魏燃会象征性的挽留,谁知他仍然是惜字如金般,沉沉的“嗯”了一声。 谢绵不是轻易妥协的人,她见魏燃突然冷淡,惜字如金的敷衍她,立马便转身走了。 只是她很气恼,为什么他要大晚上的带她来偏院。 他会轻功,那她呢? 谢绵真正生气的就是这个。 谁知腰间突然攀附上一双手,少年面色冷淡,动作却行云流水般往远处使去,谢绵冷哼一声,心里想算他还有良心。 此时里屋的光已经熄了,沉香因为谢绵的吩咐早早便去睡了,魏燃将谢绵送到寝房,转身便走。 谢绵叫住他,轻声问:“魏燃,你有想过之后做什么打算吗?” 魏燃愣了一下,“暂且没有。” 实际上他早就在为自己谋后路了,之前在谢府被欺辱的一切都是他必须经历的,也是他命中必定会遇到的。 他相信命。 谢绵还以为魏燃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谁知他竟然没有打算,心中诧异的同时又疑惑,在想他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那你以后,会从谢府搬出去吗?”谢绵问。 这个问题,魏燃不得不说,他的确想过。 若是以前,他的确想过搬出去。 因为在这里呆着,他便会想起黑暗的,不好的回忆。 可是后面他有细细想了想,没必要。 缩在谢府当一个落魄养公子,这何尝又不是他真实身份最好的掩盖之法呢。 魏燃觉得这件事,没必要瞒着,所以便如实回答,“不搬出去,就在这呆着。” 谢绵感觉心中有一块大石落地了。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第028章:张罗 她在想,如果魏燃说要搬出去,自己居然……还会有点不舍? 谢绵心里正纳闷着,就见少年衣衫翩翩,从屋檐处一跃而下,身影消散在黑夜中。 谢绵怔愣在原地,过了不知多久,最后走回了寝房。 次日一早,谢绵便吩咐沉香去准备了一辆马车,打算去一趟七品居。 沉香边跟着谢绵走,边疑惑,“小姐,咱们这么早出门是为何啊?” 要知道往日的小姐可是喜欢睡到日上三竿呢! 谢绵笑着道:“去一趟七品。” 沉香闻言眼睛放光,“去七品尝那日没尝过的翡翠白玉汤?” 谢绵点了点头,笑着道:“你就想着这些事。” 沉香嘿嘿一笑,那张娇俏的小脸又浮现出一抹疑惑,“小姐,那日你那么着急回府是为何呀,明明那时宋老板的招牌就快做好了……” 谢绵当然不会跟沉香说自己是害怕魏燃,随意找了个理由,道:“那日天色太晚了,你莫不是忘了我们是偷溜出去的?如果被爹爹和祖母发现,少不了一顿骂。” 听自家小姐这样说,沉香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奴婢脑回路比较短,没考虑到这些……不过,小姐,昨日听你跟宋老板对话,您真真的要开饭馆么?” 谢绵眼里闪过一抹肯定,“开!到时候还得麻烦咱们沉香给我打后手呢。” 在小姐这里,她似乎永远都是比较重要的一位……想到这,沉香有些感动的拍了拍胸脯,“沉香愿为小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话夸张了啊……佛系惯了的谢绵自穿书来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但是根据她所知道的,若是要在这开饭店,首先就要将七品居和一粟堂的事情解决。 “麻烦车夫在开快点了。”谢绵客气的往前面扔了一包碎银子,眼见着速度快了起来。 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谢绵带着沉香停在了七品居前。 那破落掉漆的牌匾仍然挂在上边,往里看去,还是只有几名伙计在里边兴致怏怏的扫地。 见到谢绵来了,那些个伙计还有些意外,但因为昨天宋七年打过招呼,所以还不待谢绵开口,便有伙计上楼去把宋七年喊了来。 “哎呦,你咋来了。” 宋七年打了个哈欠,要知道昨日他去逛夜市,新买了最近爆火的话本,看到了三更半夜。 此时眼底乌青,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谢绵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宋七年,你这是怎么了?” 见她笑,宋七年有些好声没好气道:“看话本看晚了,睡得晚。” “你要不也看看?”宋七年伸了个懒腰往柜子那边走去,伸出手拿出了一本书。 谢绵定睛一看,小脸一红,“我可不看这些东西,今天,我来是有要事!” 宋七年见她拒绝,也不强求,暗自将那本春日画集收了起来,正色道:“什么事?” 谢绵沉思片刻,终是说出了口,“是这样的,我想在这附近开家什锦饭店。” 宋七年一脸问号,“关我什么事?” 见他这幅样子,谢绵有些气急,“你莫不是忘了与一粟堂之间的事了?还是说你难道就想在这里整日躺平,让七品居无东山再起之时。” 听到她提到了“七品居”,宋七年面露难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是他不振作,而是他实在是无权无势,而又贪生怕死。 他总觉得,穿到这,还有回去的机会。所以留着条命,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自己说到了宋七年的心窝上,谢绵打算乘胜追击,“我这有个法子可以帮你打击打击一粟堂,只不过……” 果不其然,宋七年入套了,“只不过什么?” 谢绵狡黠一笑,“只不过得委屈委屈你了。” 宋七年有些不明所以,“为何要委屈我?” 谢绵见他越来越上套,终是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 谁知宋七年闻言只是叹了一口气,“唉,你这想法,我也不是没有想过。” 谢绵笑笑,“你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可我是当朝丞相谢之眠的嫡女,他们碍着我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你这是不就变成委屈你了?”宋七年皱眉。 谢绵倒是觉得没什么,“我们两个都来自偌大的华夏,是自己人,不分彼此。” 这倒说的宋七年有些感动了,“如果我的七品居后面生意起来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拿给你!” “成交!”谢绵狡黠一笑,身为生意人,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自己人都坑! _ 此时的一粟堂内,各色客人来往,小厮门忙前忙后,看起来热闹非凡,生意好极了。 可就在此时,那挂着烫金牌匾的一粟堂外边,却是聚集了不少乞丐,这些人一个个眼睛猩红,死死的盯着店内飘香的饭菜,下一刻似乎就要冲了进去。 门口呦呵客人的小厮心中暗到不好,立马快步上楼。 一名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头戴黑色面纱,露在外边的眼睛漆黑明亮,深不可测。 他正坐在椅子上,惬意的品着茶。 忽然一道脚步声袭来,男子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放声道:“怎么了?” 面露急色的小厮忙着道:“老板,有一群乞丐来咱们一粟堂外边赌着,似乎是想要吃食!” 听到就这点小事,男子轻嗤一声,“给不就行了?一群乞丐而已,不足挂齿。” “可,可是小的听闻,那群乞丐不止是来讨食的,甚至还要来闹事,说是什么……讨个公道!” “哦?”男子微微启唇,“我们一粟堂似乎没有亏欠过任何人呀……” 这话语气说得极轻,可若是让人瞧见那面纱下的容貌,定会吃惊! 因为此人,正是当今大晋国人人爱戴的——太子殿下! “那,那老板,咱们该怎么应付?”小厮不安的问道。 独孤九抬起眼皮轻轻看了小厮一眼,随后道:“想要什么,直接给就好了。” 一粟堂是他私自开的饭店,在扳倒了七品居后,每日带给他的银子源源不断,他不会让任何人超越一粟堂! 独孤九眼底划过一抹狠厉,希望今日之事,不是某些蝼蚁故意而为之的! 可是她不知道,此时在一粟堂的隔壁,一名女子眼里带着兴味的盯着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仔细看,不是谢绵,又是谁! 旁边的宋七年打着哈欠看着谢绵,问道:“这就是你想挽回咱们七品的方法?” 谢绵摇了摇头,“那人我们现在还招惹不起,顶多就是骚扰调戏调戏他们,让这附近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像是想到什么,谢绵狡黠道:“宋七年,要不你把你七品的名号改了,转让给我吧?” “啥?你都把主意打到我七品这了?”宋七年一脸不可置信,随后宝贝似的缩了缩,坚决道,“不行!” 早知道宋七年会拒绝,谢绵想了想,眼睛亮晶晶的,“你会不会做汉堡包?” 宋七年皱眉,“会做,不过我倒是真没想过要卖这个。” “你要不要卖来试试?” 宋七年眼睛里亮着的光听到这灭了一瞬,“卖了也没有人买,他们因为几年前的事,已经不会来七品买东西了。” “那不如,这次开饭馆,咱俩合开,你将七品关了,收益咱们六四分!” “你这提议的确不错,可是附近的人都只认一粟堂的牌子,你开店,怕是没有人来买。” 谢绵早就料到这回事,轻声道:“这是小问题,你先走着瞧吧!” 宋七年是个生意人,见谢绵不听劝,立马道:“你开店就开店啊,我可是不会帮你忙,出钱的。” 现在他还依靠早些年存的银子养老呢,若是帮了谢绵,那不得喝西北风。 谢绵不会在意这些,看着他这般坚决,试探道:“你确定?” 宋七年点了点头,肯定道:“我确定。” “那你到时候可别后悔。”谢绵狡黠一笑。 宋七年觉得自己铁定不会后悔,转身便走了。谢绵还仍留在原地,看戏般的看着底下乌黑黑的人群,还有面色阴沉的独孤九。 也不知过了多久,转身走了。 沉香在七品里坐着,见宋七年和谢绵突然回来,猛的喝了一口翡翠白玉汤,满足的看着宋七年,“宋老板,你这翡翠白玉汤,当真是好喝极了,几年前,到底是因为何事,才使你这名声一片狼藉?” 宋七年挥了挥手,将沉香喝完的汤碗子收了,走到二楼。 谢绵笑着看着沉香一眼,问道:“这翡翠白玉汤,是什么味儿?” 沉香仔细思索了一下,道:“不辣,味浓,喝起来胃暖暖的,一碗汤下肚,感觉心里都轻松快乐了。” “这和文中描写差不多啊……不过听说,还能治疗眼疾?”谢绵听完沉香所说,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沉香没听清谢绵说了什么,皱着眉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太小声了,沉香没听清。” 谢绵连连摆手,“没事……对了沉香,跟你商量件事。” 第029章:白虎 谢绵拉着沉香走到一边,道:“你可知我身家有多少银子?” 平日里谢绵不算账,都将谢之眠给的月钱一股脑塞给沉香,让沉香支配。 沉香想了想,道:“大概几百两的模样,小姐,怎么了?” 谢绵把昨日打算的跟沉香全盘托出,“沉香,把这些银子拿出来,我打算在这里开家饭店,不过……” “不过什么?” 谢绵道:“我觉得这些银子莫约还是不够。” 谢绵也是怎么都没想到,她一个谢府嫡女,身家居然才只有几百两。 但是转念一想,原身乃是骄横跋扈的小姐,花销自然也大。 当务之急,应该是怎么才能得到更多的银子。 沉香也是眉头紧皱,数着手指道:“小姐,这京都的地价高,几百两银子怕是连几亩地都买不到,如果要开饭馆,只怕是得一万两。” “一万两?”谢绵凝眉,她想,就算是把她卖了,一万两怕是都没有。 但很快,她便计上心头。 看着眼里带着狡黠的谢绵,沉香心里咯噔一声,看来小姐心里这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沉香,走,咱们去摆地摊!” “摆地摊?”沉香有些疑惑,“小姐,你说的是摆摊么?” 谢绵点了点头,道:“你来了便知道了。” 谢绵在离开谢执所住的院子时,特意吩咐了沉香和陈乳娘将做豌豆黄和番茄炒鸡蛋余下的材料给带回了绵院,想了想,谢绵快步走到厨房,将剩下的材料制作成了豌豆黄,而又在碗底放上了小番茄。 咬一口,酸甜爽口。 这正是谢绵想要的口感。 瞧见刚做好的糕点,沉香也是的尝了一口,剎那间,一双眼睛都要瞪成铜铃了。 “小姐,这,这怎么做的比上次的还要好吃!” 谢绵被沉香惊讶的样子逗笑了,笑着回答,“今日我们就去卖这个!” “小姐,卖这个还不得再要几个下人打下手,沉香最近在老夫人哪里结实了几个人,奴婢去请他们帮忙!” 见沉香眼里跳跃着一团火焰,谢绵也不拦着,挥了挥手,笑着道:“去去就回。” “好嘞小姐。”回应她的,只剩一个背影。 谢绵摇了摇头,心里有点感动,还好原主对自己的丫鬟态度还不错,不然倒是可怜了这个可爱的沉香了! 听闻京都有座山,里面有不少的可食用菌类,而前世,一粟堂背后的老板上山打猎时发现了这些好东西,拿去爆炒,生意倒是更上一层楼! 谢绵可不打算只卖豌豆黄,她打算将那些菌子采一些放进自己的后院养养,看看能不能养活! 若是能养活,她便将这些菌类拿去制作成一道云南秘菜,若是不能,那便自己吃好了! 想到这里,谢绵准备即刻动身! 她就喜欢说了就做! 谢绵准备了一些干净的泉水,再带上一把厨房的镰刀,吃了几块豌豆黄,便出了府! 此时,京都的一座山林之中,几个黑衣人正在面露凶相的绞杀一头通体雪白的老虎。 白虎谨慎着盯着周围于它而言是入侵者的敌人,小心地挪着步。 其余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亮出手中的匕首,有的人手中甚至还拿着弓箭,拉起弓,将靶心对准了白虎。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机感,白虎迅速的往前方逃窜,可奈何人手太多,就算是森林之王,也招架不住这等攻势! 刹那间,生锈的箭刺进肉中,暗红色的血瞬间便流了出来,染红了皑皑白雪,血腥味弥漫在众人鼻尖。 就在众人以为白虎已经被大家制服想要上前查看时,却被巨大的虎掌扇飞在地,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一瘸一拐的逃了出去! “可恶,这老虎竟然如此聪明!”被扇飞在地的黑衣人额头流出汩汩鲜血,面色狰狞。 其余人面色冷淡,甚至连止血药都没给,就立马向前冲了过去。 这是上头给的命令,这白虎,今天必须得死! “追!” 一声令下,黑色身影皆穿梭在白色山林中,纵横交错。 而就在不远处,谢绵正拿着镰刀,在一处洞穴中翻找着菌子。 听闻这种菌子喜欢阴冷潮湿的地方,现下正值正午,日头不错,可能还得再往山洞里找找! 想着,谢绵往里走去。 正专心致志的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谢绵耳朵尖,感觉自己听到了一阵很急促的呼吸声。 凝眉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群黑衣人,他们身形闪烁,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正想走出山洞仔细看,却对上一道冷冽的,平静的目光。 还不等她开口,就见一张血盆大口咬住了她的衣衫,将她叼进了山洞之中。 卧槽…… 谢绵正想张口呼救,却忽然发现白虎扭过头,一双眼睛带着警告。 似乎在说,女人,你若是敢出声,我便将你咬死! 若是如此,还不足以威胁谢绵。可是这老虎身上有一股令她安心的味道…… 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鲜血味,谢绵小声的道:“我不出去,你可是受伤了?那群黑衣人,可是害你的人?” 这只白虎身形一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谢绵,口中发出了一声极低的轻吼。 谢绵明白,眼前这只白虎是相信了她。 感受到身上的力度减轻,谢绵纵身一跃,落了地。 鲜红的血染红了白色的雪,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实在是过于明显。 谢绵皱眉,将其他地方未被染红的雪快速的往旁边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白虎留下的鲜血遮掩。 谢绵做这些事时时刻注意着周围有没有黑衣人的动静,见自己这个地方似乎并没有被盯上,松了一口气。 随后快速的走到白虎旁边,轻轻顺了顺他的毛,小声道:“我不会害你的。” 白虎喉咙又发出极低的一声轻吼,像是相信了谢绵。 她根本不知道,这白虎虽不会说话,但因为活在山上的时间太久,早已经有了心智。 他看着谢绵,傲娇的昂起了头,女人,要不是你身上有一股让我舒服的气味,我才不会把性命托付于你! 这个山洞很长,谢绵跟着白虎,走到了山洞的一个岔路口。 “我们走哪儿?”谢绵轻声问道,她打算把这个选择交于白虎。 白虎朝着左边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这时谢绵才望向右边,发现右边那条路十分阴暗,但是却很干净,地上还有脚印。 相反左边这条,地上遍布着各种动物的脚步,多的让人看不清楚。 谢绵心想,这白虎当真是聪明! 谢绵跟着白虎越往里走,心里变越惊讶,因为她发现这山洞里边,布满了她找寻的菌子! 一个个菌子个头饱满,谢绵认识,这是可是用且质量上乘的稀有菌类! 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谢绵本以为自己遇见老虎,是巧合,可到头来,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 “你为什么会逃到我这边呢……” 谢绵看着通体雪白的老虎,不由得轻声喃喃道。 白虎像是能听懂他话一般,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后腿,不满的嘶吼着。 谢绵这时才发现,老虎的后腿,有一把箭狠狠的刺在血肉之中,流出来的血,是暗红色的。 这是……谢绵凝眉。难不成那群黑衣人射出去的箭,是抹了毒的? 谢绵是懂点医学知识的,毕竟她大学就读于一所京城重点大学,并以优秀的成绩保研,后面还考了博士。 可就在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时候,谢绵穿书了。 老虎似乎是在回应她说的话,一双眼睛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没错,他虎霸王,就是受伤了! 而且很痛! 女人,你快治好我的伤! 谢绵肯定是听不到老虎心中所想的,她用手沾了沾伤口流出来的血,放到鼻子旁闻了闻。 一股涩味。 谢绵凝眉。 不过她很快得出,这种味道,下的应该只是一般的毒。 想要把伤口治疗好的话,只用涂点药膏,将生锈的箭取出来便好了! 可是现在,她似乎也没有办法为这只白虎做这些。 谢绵叹了口气。 洞穴外边,一群黑衣人几乎把整个山林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白虎的踪迹。 他们只能用眼睛去找寻白虎受伤流下的血迹,一路跟了过去。 最终,痕迹停留在了一处空地。 为首的黑衣人面露难色,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大声对着其余黑衣人道:“去将四周白虎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找出来!” “是!” 一呼千百应,不少黑衣人往四处散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几个黑衣人回来了。 “大哥,我们和其余人找过了,只有在左前方,有一处山洞!” 为首的黑衣人沉思片刻,很快便回答道:“去搜!” 得到命令后,黑衣人们纷纷往刚刚谢绵待过的山洞使着轻功赶了过去,可是他们并未进去,而是停留在了山洞前面。 他们曾经听闻,这山是有山神的,而山神便居住在一处洞穴之中! 若是触犯了山神,轻则睡眠不好,重则四肢无力,头脑发热,不过多少天,便暴毙而亡! 第030章:眼泪 为首的黑衣人也是知道这个传闻的,但是他更不想得罪那位爷,咬了咬牙,狠厉道:“进去!” 其余黑衣人只得跟着进去。 洞穴比较阴暗,众人仔细的打量着地上的脚印,眼睛都像是快瞪出来似的扫描着,脑海中搜寻着虎掌的模样,仔细比对着。 莫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为首的黑衣人来到了刚刚谢绵和白虎走过的岔路口前。 “大哥,我们往哪走?” 为首的黑衣人沉思片刻,最终道:“往右走。” 就在黑衣人打算往右走时,有一个黑衣人疑惑道:“大哥,我们为何不往左边走?” 为首的黑衣人道:“你看左边这条道路的脚印,大多数都像滚动的车轮,而且里面刮着一股凉风,温度很低,定是蛇和毒物的聚集地,怎么可能是那条白虎的藏身之地呢?” 听者闻言点了点头,最终跟着为首的黑衣人往右边走了。 他们丝毫不知道,就在他们身影刚从右边闪过去的时候,一颗白花花的虎脑袋从左边探了出来。 感受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谢绵终于缓缓从左边走了出来。 看着白虎一张圆嘟嘟的毛脸,又低头看了它腿下的伤,心疼的道:“那些人走了,咱们快逃出去。” 老虎轻吼一声,慢慢的瘸着腿走了出来。 但是那箭伤似乎有点痛,谢绵瞧见白虎眼睛时不时便眨一下,喉咙还溢出低吼。 它定是很疼吧。 谢绵叹了一口气。 可这样一来,谢绵拉着白虎往洞穴口走出去的时间便长了起来,谢绵不能保证那群黑衣人在搜寻完右边后,不往左边走。 就在谢绵苦恼的时候,她脑海中逐渐传来一道声音—— “妈咪,你是不是把光仔忘了?” 光仔?!! 谢绵突然就想起来了。 谢绵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意念进行着交流,“抱歉呀光仔,这些日子有些忙,把你忘了。” 听闻,光仔也没有生气,而是语气轻快喜悦的道:“妈咪,你快把那只大白虎送进来吧,诶嘿嘿,光仔已经迫不及待要撸虎毛了。” 黑暗次元空间中,通体散发着金光的小人一脸坏笑,擦着手掌的看着洞穴内的谢绵和白虎,语气十分猥琐。 可这把谢绵给惊了,“白虎能送到你那去?” 光仔一脸的理所应当,“对啊,只要是妈咪想让它进来,它就可以进来。光仔已经认你做了妈咪,只要妈咪心里同意,不管什么东西进来,都是畅通无阻的!” 这么牛! 谢绵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的那些狗血穿越小说,心里那是一个惊讶。 不过眼下也想不了那么多,谢绵很快在心中默念:将虎霸王收进去! 谢绵睁开眼睛,忽然就发现眼前受伤的白虎不见了。 看来光仔说的是对的…… 没了白虎这个顾虑,谢绵立马返回左边的洞中,将洞里的菌子尽可能的采集了一些,也放进了黑暗次元空间。 做完这些事后,谢绵便跑出了山洞,往山下跑去。 只是,她并没有发现,因为动作过于匆忙,耳边早已摇摇欲坠的翡翠白玉耳环,掉在了白雪中,显得格外刺眼…… 刚从右边出来,搜寻无果的黑衣人很快往左边闪去,刚走进去,他便发现了里面刺目的鲜血。 “该死!他们竟然逃到了左边!”为首的黑衣人愤怒的吼了一声,随后便转身对着几人吩咐道:“搜!” 其余几人得令,很快便洞穴口散去。 黑衣人面目狰狞的锤了墙壁一下,他心想,这白虎倒是聪明,居然懂得利用人类的心思,那刚刚他往右边走的时候,白虎肯定也是听到了他的说话声,早就逃之夭夭了…… 只是他还是不死心,一只受了伤的白虎,又怎么能逃的远! 想到那位爷发怒的样子,黑衣人身体不由得瑟缩一样,很快便跟其他人一样,身形一闪,出了洞穴。 可是他刚出了洞穴,便发现穴口处有一抹刺眼的绿色,身形一闪,弯下腰将东西捡了起来。 耳环? 黑衣人眉头一皱,将捡起来的耳环放在鼻子旁边闻了闻。 刹那间,一股少女的少女的馨香萦绕在鼻尖,这下,所有的不可能,都被捡到的耳环连成了一条串,让黑衣人明白了过来。 该死! 他就说一只受伤的老虎怎么可能会那么聪明,还不留一点痕迹,原来是有人救了他! 可是…… 又有谁胆子那么大,且是个女子,会冒这个险,去救白虎呢。 思及此,黑衣人连忙用意念传神,将其余还在搜寻白虎的人喊了回来。 “将这枚耳环,交给太子殿下,就说是有人不怕死,将白虎救走了……” 虽然这样说,他定是会获罪,可是若不这样说,他就给不了太子一个交代。 还不如直率坦诚,还有活路! 其余人得令,很快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黑衣人在白雪中站立许久,终于也是使出轻功,离开了这个地方…… 采个菌子采出这么些事的谢绵,气喘吁吁的回到谢府,倒把门口的小厮吓了一跳。 “大小姐,你这是去做甚了,怎么的惹了一身狼狈?” 谢绵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裙凌乱十分,上面还沾染了些许泥土。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低着头,道:“小四,你就别问了!若是让爹爹知道了,他定要责怪我!” 小四嘿嘿一笑,连忙不停的道:“大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耽搁你了,耽搁你了……” 说完才让开了身子,谢绵立马急匆匆的跑到寝房,发现沉香带着几个下人站在厨房门口。 似乎是听到动静,沉香往门口瞄了一眼,看见来人是自家小姐,眼睛都亮了! “小姐!”沉香着急的往谢绵这边走,等看见谢绵这幅狼狈的样子后,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圆。 小,小姐这是?去挖煤了? 谢绵哪里看不出沉香在想些什么,嗔怪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鸡窝似的头发,解释道:“快烧水,我想沐浴!” 呆若木鸡的沉香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道了句“好!”,这才离开了原地。 其余下人见到谢绵这幅模样,也是十分吃惊的,但是因为之前谢绵骄横惩罚过他们,他们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就在其余人认为谢绵会发脾气的时候,谢绵却只是平和的道:“你们,跟我来。” 其余人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却见谢绵将他们领进了厨房,又莫名其妙的从兜里掏出了些模样不错的菌子,放在了桌子上。 谢绵一脸正色的看着一个扎着两条鞭子的丫鬟,吩咐道:“你去将这菌子洗净!” 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其他人, “你,去将火烧旺!” “你,去将锅洗干净!” “你,去菜园子里摘些葱姜蒜!” “还有你,去后厨那拿些小米辣过来!” “…………” 得到谢绵吩咐的众人,是懵懵的得了命令去办事,不过他们倒也开心,因为谢绵没有为难他们。 谢绵早已讲的口干舌燥,见沉香忽然出现在门口,立马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沉香,水可烧好了?” 沉香见谢绵这幅着急的样子,急忙点了点头。 谢绵飞也似的跑回了寝房,三下五除二的便褪去了衣裳丢给沉香,自己整个人都泡进了热水里。 “呼……舒服!” 温热的水泡着疲倦的身子,舒服极了。可是脑袋中,却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光仔在黑暗次元空间被白虎折磨得不成样子,哭丧道:“妈咪,这只大白虎欺负仔仔!” 谢绵才不想管这些事呢,随意的问了问,“白虎受伤了,怎么还能欺负你呀?” 光仔见谢绵似乎不相信自己受了欺负,急忙解释道:“妈咪,是这样的……仔仔刚刚想撸虎虎的毛,谁知道他突然呲牙咧嘴的,还用他的大虎掌咬了俺……呜呜呜…” “哎哟,这不是小事嘛。”谢绵已经舒服的畅所欲言,话音刚落,脑海中传来的哭喊声声音更大了! “呜呜呜……妈咪也欺负我……” 光仔在黑暗次元空间受伤的摸着自己被抓伤的光体,金色的液体从发光的影子中溢出。 白虎渴极了,见光仔身上流下金色的液体,伸出舌头猛的舔了一口。 “妈咪,虎虎不要脸,它和仔仔流的眼泪……!”看到欺负自己的人还喝自己的眼泪,光仔已经哭得不能自己。 若是谢绵此时在黑暗次元空间中,必定能发现,受伤的白虎在舔了光仔的眼泪后,伤口竟然自行恢复了! 光仔可不管这些,因为它知道自己的眼泪有什么作用。 可是它气啊,欺负自己的虎虎,居然还占它的便宜,让它的伤好了! 好生气! 哭的声音更大了…… 谢绵被这声音扰到了,在心中说了句屏蔽后,她竟然奇迹的发现光仔的声音消失了。 终于没有了讨厌的哭声,谢绵开开心心的哼着洗澡歌,为自己的身上撒上玫瑰花瓣,趴在浴桶旁惬意的眯着眼。 光仔心里苦啊,她以后再也不把黑暗次元空间的使用方法,告诉妈咪了! 第031章:强制 光仔气呼呼的看着眼前的大白虎,哼,它一定要找个机会和妈咪商量,把这虎虎送出去! 不听话的虎虎,它不收! 谢绵沐完浴后,便穿起便衣走到了厨房。 几个丫鬟正得令的做着谢绵给他们的活儿,桌子下边,是漏着水的竹筐,谢绵走进看,发现里面是清洗干净的菌子。 谢绵拿起一个菌子打量,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菌子正是云南常见的营养丰富,味道鲜美的食用菌。 谢绵命令几个得了空的下人将竹筐里的菌子拿到桌子上,随后拿起了闪着白光的菜刀。 一阵响声过后,被切的工整的菌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光仔在黑暗次元空间看到谢绵做菜,嘴里不停留着白花花的口水,想说话,可奈何刚刚谢绵将次元空间的神识给屏蔽了,只能将希望放在了一边的白虎上。 “虎虎,你有没有啥办法,可以让妈咪听到俺说话?” 白虎似乎是听得懂光仔说话一般,喉咙发出一阵洪亮的吼声。 “虎虎,不能呼唤妈咪,就不要逞强,虽然你的伤已经好了,可是妈咪似乎已经……” 话还未说完,就见黑暗次元空间光辉中谢绵切菜的手一顿,随后整个空间传来一道声音。 “完了,把你们忘了!” 谢绵虽然屏蔽了光仔的声音,但是白虎的声音,她可没屏蔽。所以刚刚白虎发出吼声的时候,谢绵听的一清二楚。 这可把光仔惊讶到了,它一双发着光的眼睛盯着白虎,像是要把它吃了一般,“虎虎,你之后出去,不要告状哦……” 白虎懒得理光仔的威胁,一双莹亮透黄的眼睛紧盯着黑暗次元空间的光亮处,光仔疑惑的移到白虎身边,发现它是在看着谢绵。 “吼……” 白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 光仔已经待在黑暗次元空间不知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发现老虎居然还会用这种目光看着人类。 可是接下来光仔发现自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因为,白虎就在盯着光辉的瞬间,身形居然幻化成一位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 光仔嘴巴已经变成了“o”形。 白千行淡着神色走到光仔身边,目光平静的仿若一潭千年没有波澜的死水。 “这事,吾后面会自行跟她解释,你且不用自作聪明,向她告状。” 正骂骂咧咧打算告诉自家妈咪的光仔愣住了。 我去,神预判啊! 白千行似乎是知晓光仔心中想法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用再做无用功了,吾已对你施加了封锁。若是你在她面前提到此事,说话便会不利索,像个结巴一样。” 温润的嗓音说出如此平静的话,这是白千行一贯的风格。 身为森林之王,白千行早已在那座山中被养出了神智。如今又因为喝了光仔的特殊液体,居然成功幻化出了人形。 可是他的身份,远不止这么简单。 光仔心中的震惊还未散去,就被白千行说出的充满着浓浓意味的警告话语给惊的回过神来。 “你,你这只虎虎,居然威胁我?”光仔很是不服气,一双发着光的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喊道:“我还就要跟妈咪说。” 眼前的人看着它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傻子一样,光仔还以为它会跪在地上求着自己不要说,谁知他竟然如此平静! 光仔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妈咪,我告诉你,你救的虎虎变……恩……变……变成,变?虎……” 光仔:“?” 光仔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千行,“虎虎,你没开玩笑?” 白千行面色冷淡,掀开眼皮轻看了眼光仔,道:“吾从不开如此没有意思的玩笑。” 谢绵已经打算将菌子下锅了,可是一想还有很多菌子没有清洗干净,仔细思考了一番,她决定等这些菌子一回洗净后,然后炒大锅菜。 见脑袋中迟迟没有传来白虎的声音,谢绵有些疑惑,动用神识传了句话: “光仔,等下我将进入你的空间为白虎疗伤,你先照顾好它。” 光仔正抹着眼泪呢,听到谢绵终于舍得将屏蔽自己的神识功能关闭了,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妈咪……” 谢绵眉头一皱,“怎么了?” 正要不死心的说出刚刚说过的话,就见白千行一双漆黑的瞳孔盯着自己,身形闪到了自己面前。 光仔一瞬间便感觉到自己刚刚打算说的话消失了。 “妈,妈咪……呵…呵……没,没什么。” 谢绵此时已经到了自己的寝房,见光仔如此回答,也没在意,只是道:“我要进来了,你可有什么准备?” 光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面前一瞬间变成白虎的白千行,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妈咪,我饿了。” 谢绵有些惊奇,“你也要吃饭啊?” 光仔见谢绵没领会到自己话中的意思,立马坦明了讲,“妈咪,是这样的,我们黑暗次元空间呢,之所以是黑暗的,是因为光仔已经很多年没有找到妈咪了,而今天竟然找到了,妈咪可以将你们世界中的一些资源放入空间中,而那些资源就是光仔的食物。妈咪,你懂了吗?” 谢绵听闻眉头皱了皱,只取了光仔话中的几个要点,“你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将任何资源放入你的空间之中,而且只要我放的越多,你就不会感觉到饿?” 光仔点了点头,赞叹道:“妈咪,就是这个意思!” “太好了!”谢绵一拍自己的脑袋,如果真跟光仔说的这样,自己不就可以把菌子放在光仔的空间中养了吗? 谢绵惊喜之余,不忘心中默念,只见自己眼睛一黑,整个人都仿佛跌倒进了一片扭曲空间之中,再次睁开眼睛,谢绵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光仔面前。 光仔惊喜的看着自己,眼里是可见的开心,“妈咪,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这个老虎,他竟然……bia…n?” 一说到变这个字,光仔就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光仔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妈咪,我……呜呜呜……那只虎虎欺负我。” 白虎不满的“吼”了一声,似乎是在控诉光仔。 谢绵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白虎,皱着眉头的走到它的旁边,将目光移到了它先前受伤的地方。 在发现它腿上似乎已经没有受伤的地方时,有些惊奇。 “你,你的伤好了?” 光仔得意的闪到谢绵旁边,一脸邀功的道:“妈咪,是仔仔治好虎虎的!” 闻言,谢绵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光仔,轻声询问道:“哦?怎么说。” 光仔努力的想起刚刚白千行对自己说的威胁的话,挤出一滴泪水,趁眼泪还没流出来的时候,急忙问道:“妈咪,你身上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谢绵仔细思考了一下,想起自己今日在山洞中手臂不小心被擦伤了,立马抬起手给光仔看,“这个地方好像伤了。” 光仔连忙将自己发着光的脸凑过去,谢绵刚想疑惑的将手臂移开,谁知光仔突然严肃起来,“妈咪,别动!” 谢绵从来没被光仔吼过,下意识的就愣住了。 趁着谢绵怔愣的瞬间,光仔很快将自己眼睛里留下的眼泪滴到了谢绵的伤口上。 剎那间,只见一阵金光冉冉升起,随后围绕在了谢绵的伤口上,本来还红着的地方,居然慢慢的愈合了……! 谢绵有些惊奇,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臂。 随后她把光仔猛的搂到自己的怀中,轻声道:“光仔,你之前的妈咪知道你有这种功能吗?” 闻言,光仔仔细的想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道:“没有。” “你就告诉了我这个妈咪?”谢绵表示自己很感动。 怀中的光仔若有所思的道:“差不多吧。不过仔仔之前没有告诉之前妈咪,是因为那些妈咪不太行。因为仔仔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他们便都嗝屁了。” 本来还在感动的谢绵突然就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 还以为光仔就对她最特殊呢!没想到只是因为她是她选中的妈咪中,活到最久的。 不过谢绵有些好奇,为什么光仔就选了自己当妈咪呢。 光仔和谢绵共用一个神识,前者很快便知晓了谢绵在想些什么,很快便解释道: “那是因为,妈咪在走剧情呀!妈咪,仔仔悄悄告诉你哟,之前来到这本书的可不止你一人,只是她们最后都没有扭转结局,嗝屁掉了!而这次,轮到你啦,所以仔仔便从茫茫人海中一直寻找着你,到后面锁定了书中谢绵人物,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啦!” “原来是这样……”谢绵清楚了,因为她是女性穿书者,所以光仔才会选择她! 而且,除了平时她可以使用神识到黑暗次元空中来存储资源,还有一种方法,也可以让她进入黑暗次元空间。 那就是,当剧情转折点来临,她必须不在场的时候! 而且这个时候,她只能观战,不能出去! 光仔知道谢绵的想法,在看到她这样理解的时候,满意的点了点头。 “妈咪,你想的是对的!” 自己的想法被证实,谢绵心里居然有点忐忑,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次强制进来是什么时候。 光仔摸了摸谢绵的头,语气轻快的道:“妈咪,你不要担心。只要你还有着一口气,仔仔都能救活你!不过……” 光仔说到后面梗住了。 谢绵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问,“光仔,不过什么?” 光仔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你如果被之前剧情中杀死你的人一刀毙命,那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活了。” 谢绵知道光仔的话的意思了……就是说,之前的谢绵是魏燃杀死的,如果她还是被魏燃杀死的,那她就彻底泯灭了! 想着,她猛的吸了一口气。 光仔说完话后,却是将目光放在了白虎的身上。 白虎接收到光仔探究的目光,没有管,只是悠闲的躺在黑暗次元空间的虚空之上。 光仔很疑惑,为什么这只白虎幻化出的人形,居然能对自己下咒语,并且还能牢牢的控制住自己,让自己感觉被扼住了喉咙。 这时,谢绵抬起头盯着白虎,后者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喉咙发出一声低吼。 就在白虎以为她要说出什么令自己忐忑的话时,谁知谢绵只是笑魇如花的道:“你想回山林吗?” 谢绵想,老虎本就属于森林,不应该将他困于这一方田地。 第032章:摆摊 白虎喉咙发出一声低吼,不安的摇了摇自己的尾巴。 谢绵眉头一皱,“难不成你不想回山林?” 白虎毛茸茸的头上下摆动了一番,似乎是在肯定谢绵说的话。 “既然你不愿意回,那我便不再强迫你。”谢绵猛的吸了一口气,道:“那你可愿意待在这里?” “吼……吼……”白虎喉咙里发出了两声洪亮的吼声,这倒是叫谢绵不懂得它在表达什么了。 谢绵试探性的道:“你不愿意待在我这里?” 话音刚落,白虎支楞起了自己的身子,用毛茸茸的头拱了拱谢绵的衣服。 “难不成,你是想留在我身边?不想待在这乌漆麻黑的地方?” 对,吾就是这个意思! 白虎满意的蹭了蹭谢绵的手,示意她说的话是对的。 “可是,你这么大一只……”谢绵有些为难的看着白虎白花花的身子,在思考着怎么才能把白虎名正言顺的呆在自己的身边。 光仔在一旁看着白虎乖顺的蹭着谢绵的衣服的模样,心里那是一个苦啊! 真是恨不得把白虎伪装的面孔撕下来,然后再到自家妈咪面前去狠狠告状。 可是既然谢绵有了疑惑,光仔就不能坐视不管,它想了想,最终从自己发光的身体中撕裂出一抹银光,身形闪到谢绵的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妈咪,你把这个拿去。” 谢绵看着面前的光团,有些疑惑,“这……有什么作用?” 光仔一双眼睛带着恨的看着白虎,苦兮兮的解释:“妈咪,这抹光团你给虎虎喂下,心中默念虎虎的大小,就可以任意改变它的模样。” “这么神奇?”谢绵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时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人,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啊,因为这事儿实在是太神奇了! 接过光团,谢绵将其给白虎喂了下去,不一会儿,就见白虎的身子居然变成了玩偶大小,还上蹿下跳的蹦到了谢绵的手上。 看着如此小巧的白虎,谢绵惊讶的睁大了眼,随后便将其塞到了袖子中,从黑暗次元空间中被传了出来。 光仔见自己的妈咪一瞬间就不见了,心里不由得苦涩极了,这幅模样活脱脱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 它真的很想提醒一句,妈咪,你还没给光仔带吃的呢! 谢绵听到光仔的呐喊,心里贼兮兮的笑,很快便走到厨房,将几名下人还未处理好的菌子的给拿了出去,走到一个什么人都没有的地方,将菌子给塞到了空间中,似乎又觉得不太好,谢绵又走到出了院子,到了魏燃居住的地方,将院子中央的木头给装了进去。 “光仔,把这些菌子栽植在木头上,等过段时间下雨了,我在运些雨水过去。” 光仔咕噜咕噜的发出了满足的声音,谢绵知道它饿了许久,啥也不说,又回到了厨房。 此时,几名下人已经将菌子都处理好了,谢绵走上前去将菌子从竹筐中倒出来,随后又将提前准备好的小葱和小米辣用菜刀切成了小块,算是把调味增香的给准备好了。 大火下锅,爆炒至菌子微白,再加上各种提前准备好的调料和葱花,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爆炒菌子出现在了眼前。 谢绵叫来沉香和其他刚刚在厨房干活的下人,拿出好几副碗筷放在桌上,吩咐道:“你们几个,先尝尝。” 闻言,那几个刚刚忙里忙外的下人有些不可置信,谢绵却是只是笑笑,见几个人不动,又吩咐了一遍,“怎么不动?莫不是不相信你们小姐的手艺?” 几个下人连忙摇摇头,道:“小姐,我们没有这么想过,只是奴婢们之前也为其余主子打过下手,这还是第一次主子做饭叫我们这些下人先吃的,我们这是感动啊。” 谢绵听着却是不以为意,毕竟在他们那个世界,人人平等着呢!而她又受着这价值观的熏陶,自然是不会作出什么为难他们的事情! 她挥挥手,道:“不必跟我客气!” 其余人对谢绵是由衷的感动,拿起碗筷放在桌面上,抬起筷子夹起一块,尝了尝。 谢绵小心翼翼的观察起他们的神色,见他们面色有些怪异,有些着急的问:“怎么样,是不是不好吃?” 沉香是最先动筷的,夹起一块品尝后只觉得这味道从未感受过,而又从碟子中夹起了一块,这一回,倒是吃出了一种令她惊喜的神色。 “小姐,好吃,好好吃……呜呜呜……” 沉香已经连续夹起来了好几块,现在是完全停不下来了。 其余人是没好意思继续吃下去,见沉香在谢绵面前这饭肆无忌惮,也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 见谢绵问他们,连忙道:“小姐,奴婢们刚刚吃得忘记了,因为这道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原来不是因为难吃才面露难色啊……谢绵心中疑虑已被打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由衷的喜悦。 其余人正吃的欢呢,沉香见谢绵呆愣在原地不动,慌忙夹起一块菌子,面色酡红,“小姐,你,你不吃吗?” 她又晃了晃手,吐出舌头,模样有些滑稽,“小,小姐……好,好辣……” 谢绵被她这幅样子逗笑了,打趣的道:“我不喜欢吃辣,还是你们吃吧!不过,你这幅样子倒是像被人……吻了唇似的!” “小姐!”沉香脸更红了,“哼,你就只知道打趣奴婢我!” 谢绵嘿嘿一笑,摸了摸沉香的脸,“你只管吃便好了,至于这做的事,就教给我吧。” 其余下人瞧见沉香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跟谢绵说话,心里对谢绵的印象更是好了几分。 谢绵见他们吃的享受,心里蛮有成就感的,想起自己还有要事要做,立马就出了府。 守门的小厮见出府的人又是谢绵,已经见怪不怪,非但没有阻拦,甚至还打起了招呼,“小姐,又出门啊?” 谢绵回过头对着小厮扬起了一抹笑,“对啊,你放心吧。我定会早些回来,不叫爹爹担心。” 本来想开口嘱咐几句的小厮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但面色不变,“那奴婢这下便放心了!” 谢绵便就这样顺利的出了府。 这回她没有带任何下人,因为做事情,就要悄无声息的。虽然先前她已经将事情打算告诉了沉香。 谢绵找了一块行人较多的地方,拿出了一块海蓝色布块,打开平铺在地上。 路过的人有些好奇的看着谢绵的动作,甚至有一些妇女停留下来,嘴唇嗫嚅着,似乎是欲言又止。 等谢绵将布块固定住后,这才抬起手擦了擦额头。 早就知道有人会在旁边观望,谢绵在来之前就已经用面纱遮掩住了自己的容貌,所以对这些驻足停留观望的人,也没有太在乎。 见谢绵似乎是弄好了,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担忧的看着她,苦口婆心的道:“这位姑娘,现下还是青天白日呢,你怎么就抛头露面呢?你爹娘是否知晓你在大街上乞讨,老身瞧见你这身衣裳也不像是贫苦人家所穿的,不如早些回府?” 其余人见这位妇人说话,也是纷纷苦口婆心的对着谢绵说了一些话。 更有甚者,还问起了谢绵家住何处,芳龄几许。 不过谢绵通通没有搭理。 她只是自顾自的拿出从府里带来的包裹,将做好的豌豆黄和爆炒菌子还有熟米饭拿了出来,然后再用自己特别制作的包装盒将其进行包装。 豌豆黄被一层硬壳纸包成了方块状,爆炒菌子和熟米饭一起放着被分成了很多份。这些样品的东西,那些路过的人可是闻所未闻呐! 谢绵知道仅是这样还难以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很快便将提前准备好的价格说明放在了海蓝色布块上边。 上面写着:豌豆黄一两三个,仙菇炒米饭一两一碗。 谢绵也不怕自己卖贵了没人买,只是在自己铺的布块上坐了起来。 见谢绵不搭理自己,反而还紧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儿,那位妇人很明显的叹了一口气,走了。 其余人见状,唏嘘一声,不过也没有强制将谢绵赶走,也跟着走了。 很快地摊前便冷冷清清了起来,还剩下的一些人本以为谢绵会说些什么,谁曾想谢绵居然只是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嘴里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有一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公子有些不忍心,对着谢绵劝道:“这位姑娘,在下冒昧一问,你在这里,是所为何事?” 谢绵轻轻掀起眼皮,打量了一下说话的公子,见其衣着平凡,回答道:“这位公子,你可听说过摆摊?” 公子思考片刻,“姑娘可是在说摊贩?” 谢绵点了点头,道:“正是。” 闻言,公子露出一丝不解,“姑娘,你若是摊贩,为何要坐在一块破布上,还摆了些许让人从未见过的零嘴和菜肴?” 谢绵从地上起身,就在男子以为谢绵会说出什么的时候,谁曾想,谢绵只是眉眼弯弯,道了句:“你猜。” 面纱之下是一双瞧着睫毛的水汪汪的眼睛,近距离瞧着,这位姑娘肤白胜雪,远处望去,身材曼妙,这倒叫男子面色一红,慌忙后退一步。 这位姑娘的容貌,不说倾国倾城,那也至少是小家碧玉。 见谢绵如此巧舌如簧,其余人路过摊子也是避如蛇蝎,当作没看见谢绵似的。 谢绵也不在意,见那位公子后退,也不说话了。 有些人是热心肠,实在不忍心看着谢绵在此晒着太阳,各个皆是苦口婆心。 “这位姑娘,你身为女子,怎么能抛头露面呢?” “对啊,就算戴了面纱,也能瞧见是名姑娘啊……” “也不知这位姑娘,在一块破布上摆些看不懂的小玩意是干嘛。” “不过这玩意看起来倒有些好吃的感觉,娘亲,垓儿想吃。” 有位路过的妇人正带着孩子劝,谁知自己的孩子竟然看着那些糕点流起了口水。 妇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眼神带着责怪,“一两银子都能买不少大米了,垓儿乖,不吃啊…不吃啊……” 名叫垓儿的小孩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面前香气扑鼻的糕点,娘亲曾经教导过他,买东西是要银子的,若是没有银子,那便不能吃。 想了想,垓儿只能苦巴巴的道:“呜呜呜……” 谢绵在一旁仔细打量着妇人和这位小孩子的衣着装扮,立马就知道了他们可能是尚能温饱的条件,她第一次到这做生意,也只是试试水,并不打算就赚个盆满钵满,抬起手拿了块豌豆黄过去,“大娘,送你了。” 妇人正安慰着垓儿,见谢绵突然将糕点赛到自己手中,有些怔愣。她面子上露出一丝难色,推脱道:“这……姑娘,小孩的话别当真,你你不用送给我们。” 见妇人这幅样子,谢绵也很快明白她是在担心什么,解释道:“大娘,你放心,我不收你们的钱。” “这……”妇人有些犹豫的看着手上的糕点,还是打算将其放回去。 谁知谢绵竟然将那块糕点塞到了孩子的手中,还帮她将包装打开。 垓儿也是十分犹豫,但面前的漂亮姐姐居然笑着对他说:“吃吧,没事。” 到底是小孩,一下没忍住,就直直的真的咬了一口。 事情发生的突然,小孩的娘亲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她只得歉意的看着谢绵,随后咬牙的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打算递给谢绵,“姑娘,老身不能白吃你的,你就收着吧。” 谁知谢绵面色一紧,就在妇人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斥责的话时,前者只是朝着周边流浪的乞儿喊了一句:“本姑娘这儿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不要银子,不要银子,想吃的便来拿!” 此时,不远处,有一名拿着酒葫芦的乞丐正灰头土脸的喝着烧酒,摸着肚皮,苦兮兮的仰着头对着天。 因为已经几天没讨到米,狄白肚子发出一道咕噜噜的叫声。 他见不远处围成了群人,还以为又是何家的贵公子出来玩了呢,谁知,那块地方居然传来一道让他感激涕零的姑娘声音。 既然如此,那他神医讨米子就不客气喽! 第033章:狄白 谢绵本以为会有许多人来取走她的东西,谁知路过的行人却是一点上前的动作都没有,谢绵瞧见,也是叹了一口气。 狄白这时已经拿着酒葫芦到了谢绵的摊前,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起了带着面纱的谢绵,眉头微蹙。 这姑娘,明明生的花容月貌的,为何要戴着面纱。 他瞧见谢绵前边摆的食物,正想过去拿。可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珠子溜溜的打转,似乎在想什么鬼主意。 狄白大摇大摆的走到谢绵跟前,捂着肚子,一副吃坏食物的模样,“这,唉……这位姑娘,你的食物有问题啊!” 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身旁,其余人纷纷捂住口鼻用嫌弃的目光盯着狄白,可后者却像是没瞧见般,在地上还打起了滚。 谢绵皱眉看着这名乞丐,狄白正以为面前这位小姑娘会赶他走时,前者却只是拿起面前都豌豆黄,塞到了狄白的手上,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却是很严肃,“这位大爷,你可莫要颠倒黑白,要知道刚刚我的这些东西一个都没卖出去呢!” 狄白没理会谢绵,只是自顾自的拿起刚刚谢绵塞给自己的豌豆黄,拆开包装一口气吞了下去。 狄白原以为这免费的东西不是什么好吃的,谁知道在咬开糕点的那一瞬间,一股扑面而来的清香和缱绻于唇齿之间的酥腻绽放于唇齿之中,令人欲罢不能。 狄白自称走遍世界,游山玩水之间,从未尝过如此好吃的东西! 谢绵将这名乞丐的神情收于眼中,眉毛一挑。 小样,就这还俘获不了你的芳心! 狄白吃了一块后便还想再吃一块,伸出手便向谢绵跟前掏去。 谢绵没有阻拦,自顾自的拿起一块跟着吃了起来。 其余人见狄白那般享受的表情,也跟着拿了几块试着尝了一下。 这不尝不知道,一尝吓一跳。那些尝了豌豆黄的神色大变,纷纷赞叹道:“这般美味,真是世间罕见呐!” 狄白又伸出手拿了一个爆炒菌子,打开包装拿起旁边的碗筷吃了起来。 凌乱不堪的头发散在肩上,狄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整个人显现出一种疯癫之状。 其余人也跟着试了一下,看向谢绵的眼神再没有先前的劝说和鄙夷,取而代之的全都是赔付和敬仰。 “这位姑娘,在下为自己刚刚所说之话抱歉。” “俺,俺刚刚也跟别人议论你,瞧不起你,唉……真是抱歉,姑娘。” “姑娘,你这做的糕点当真是人间美味,不知道师从何方啊?” “对对对,姑娘做的糕点如此美味,定是师从这皇宫处的御厨吧,我有一个远房亲戚,他在御膳房当差,姑娘不妨跟我说说你师傅是谁?” 本来没打算开口回话的谢绵听到这面色一变,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说话之人的衣着,发现其衣着华贵,气质不俗,心下有了论断。 “这位公子,本姑娘并未拜师,这些个东西,都是兴趣使然,自己做出来的。” “这样啊……”男子面露失望神色,似乎是不死心般,又问,“姑娘可还卖,在下花十两银子将你这些东西全买了!” 谢绵摇了摇头,道:“刚刚卖的时候,公子为何不开口?现下我已经开口说将这些糕点免费发放了,公子……这做人啊,不能言而无信!” 围在旁边的那些观众见谢绵这样说可谓是目瞪口呆,因为这事情若是落到他们头上,他们巴不得有人买。 这姑娘实在是清高的很! 男子见谢绵坚决的神色,无奈的走远了,谁也没发现他眸中所带的一抹狠厉。 那些乞丐可就是对谢绵刮目相看了,他们也跟那些人想的一样,也就是会答应,谁知这小娘子竟然没答应。 一瞬间谢绵的眼神变得感激起来。 待众人将东西纷纷拿走后,谢绵很快便将现场收拾干净,不得不说,今日她虽然没有赚到银子,可是得到了良好的声誉。 戴着面纱出来摆摊,众人对她的印象,肯定也会集中在面纱上面,那下次,她便再将自己今日所做事情在同一地点照样做一次,她能肯定,下次一定赚的盆满钵满。 正思索着,谢绵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双大手牢牢禁锢着,低头看去,正要转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狄白笑眯眯的闪身到谢绵跟前,松开了手,谢绵眉头微蹙,定睛一看,这不是刚刚第一个吃她豌豆黄的乞丐嘛。 似乎知道谢绵心中所想,狄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虽然身穿破烂,但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味道,“小姑娘,还记得我么?” 谢绵知道自己被点了穴位,只能低着头回答道:“你是刚刚想要冤枉我的老头子?” 听到这,狄白就不开心了,他气呼呼的道:“老夫才区区知天命,你怎么能喊老头呢?莫不是瞧我是个乞丐,便不尊重我了。” 谢绵翻了个白眼,“行行行,我叫你一声爷爷好了。” 狄白没察觉到她这话的无奈意味,挑了挑眉,带着一抹讨好感觉的问:“姑娘啊,你莫怪老夫定你身,老夫只是想问问你,刚刚那些糕点,可真是你做的?” 谢绵有些疑惑,她不知道一个乞丐为何要问这种话,忽然,谢绵犹如醍醐灌顶似的,想起了什么。 谢绵记得,在原书中,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是颇喜爱美食,传说他甚至为了亲自品尝一道菜,向皇上请了一个月的假,去了江南。 原书女主便是靠美食与这位大夫结交好友,甚至在夺嫡之争中,女主还靠这位大夫帮助了男主,从而彻底我问过了男主在皇上面前都地位。 不过原书对这名人物笔墨不多,所以谢绵现下也只是猜测。 见谢绵不说话,狄白有些着急起来。 他又问了一遍,“这位姑娘,老夫在与你问话呢,你说说,刚刚那糕点,可真是你做的?” 谢绵已经回过神来了,她面色沉重的紧盯着狄白,最后中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我做的,爷你咋了?” 狄白得到谢绵的肯定后便松了一口气,看来,上天也眷顾他啊…… 他欣慰的看着谢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夫没事,可问姑娘,姓甚名谁?” 谢绵答道:“姓谢名绵,道谢的谢,绵绵思远道的绵。” “谢绵?”狄白愣愣的念了一遍,脑袋却忽然觉得有些痛了起来,为什么他居然觉得这女娃娃的名字有些熟悉? 可他实在想不起来,索性便不想了,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道:“老夫名叫狄白,你可别叫老夫狄老头,你要叫爷爷,知道吗?!” 谢绵脑袋里轰的炸了一声,果不其然,被她猜对了。 狄白,原书中因为美食与女主结交的狄白,拥有活死人肉白骨医术的狄白。 谢绵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因为,这被女主碰到的好事,怎么就被她给遇上了呢? 狄白现在嘴巴里还残留着谢绵所做糕点留下的香味,想想那缱绻的滋味,终于是忍不住道:“谢姑娘,你可否多做些糕点给老夫吃?老夫已经将近半年没有吃饭了。” 谢绵听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也不拆穿,笑眯眯的道:“可以呀,不过这里没有食材,我做不了。” 狄白闻言还以为谢绵是在变相拒绝他,立马着急道:“谢姑娘,老夫不着急的,老夫,老夫可以跟着你回府!” 谢绵一听,“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这老头子,当真是好玩。 狄白早就把脸皮厚当作了一种优点,他乐呵呵的道:“谢姑娘开心了,是不是就答应了?” 谢绵还不想这么轻易答应,她觉得这天下第一神医还蛮好玩,正色道:“本姑娘可从未答应过你。” 狄白有些着急,“哎哟,你这不是折煞老夫了?” 狄白自从吃了谢绵做的豌豆黄后,就感觉其他食物索然无味,不过不是他说,那爆炒菌子也蛮好吃的。 谢绵笑道:“这可没有折煞爷爷,毕竟我一个姑娘家家的,身后跟着一个面生的爷爷,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话。” 狄白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不立刻答应,只是因为怕被人议论。 为了吃到谢绵做的东西,狄白咬了咬牙,他决定不隐瞒了! “姑娘,你跟老夫来!” 知道狄白不会伤害自己,谢绵点了点头,跟在了狄白身后。 狄白带着谢绵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走着走着,只见不远处显现出了一栋木屋。 狄白带着谢绵走了进去,谢绵有些疑惑的打量着木屋和四周,不解的道:“狄爷爷,你带我到这来是作甚呀?” 狄白没有搭理谢绵,自顾自的走到床边,从底下掏出了一个木盒子。 “咔嚓”一声,狄白将木盒子拧开,谢绵低着头看去,发现木盒子里面躺着一张画皮。 在谢绵疑惑的目光中,狄白将画皮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又拿出木盒子中的一些小玩意糊弄在了脸上。 谢绵看着狄白一阵操作,有些懵懵懂懂,可下一刻,她就震惊了。 只见,狄白原本有些苍老的皮肤变得细腻,布满皱纹的双颊此刻看过去红润的很,五官精致,眉眼如画,远望去,不正是一名不过二十的翩翩公子吗? 第034章:夜闯 狄白一双眼睛灿若星辰的盯着谢绵,秀眉一挑,不知为何声音竟然也变得十分沙哑好听起来, “怎么,是本公子太帅,把你迷倒了?” 如此自信之话从他嘴里出来,谢绵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普信男莫不是说的就是他? 谢绵没好气的道:“对对对,把我迷倒了。”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谢绵目光带着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翩翩公子,“你为何要易容?” 闻言,狄白有些不怀好意的搓了搓手,解释道:“本公子自然是想……易容成受伤的乞丐,而你救了俺,将俺带回府。” “?”谢绵这下是明白了,眼前老头这算盘打的是哗啦哗啦响啊! 不过……答应他可以,谢绵圆圆的眼珠子溜溜的转,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面前之人肤白胜雪,面纱之外的眼睛分外有神,仿若带着流光,只见素手轻轻将面纱拿开,刹那间,一张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是勾人心魄的面容露了出来,狄白一瞬间不由得呆了。 少女的声音十分柔弱,朱红的唇嗫嚅着,“公,公子,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虽然身怀厨艺,却是没法发挥,现下公子若是跟着我回府,必定会给我……带上麻烦!” 狄白一心顾着想吃到谢绵做的糕点了,根本没想那么多。现下谢绵所说之话,倒是让他如梦初醒。 不过,面前名叫谢绵的姑娘,当真是世间绝色,气质绝佳,他……真的被深深震撼住了! 出于一个男人见到漂亮女人的本能反应,狄白心中很快便生出了怜惜,他瞧着谢绵,安慰道:“那,那本公子,不跟你回府了,你倒是说说下次出来是什么时候,本公子可以委屈求全的蹲点!” 谢绵拿出袖中的手帕轻轻擦了擦眼睛,喉咙里硬生生夹出声呜咽,“若是我下次不出府了,你不就蹲不到了?我,我看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这……”狄白神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谢姑娘,那你便说出你的法子吧!” 谢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一双眼睛划过一抹狡黠,她低着头,努力憋着笑,让自己看起来仍然是楚楚可怜,“狄公子,那,那不如你说说你精于那些技艺,我可带你回府,让我那打过招呼的府中小姐,好心的给你一个官职当当!” 狄白看着谢绵这幅神色,丝毫没发现这句话的任何漏洞,他感动于谢绵姑娘为他好而出主意的真诚,竟然真说了! “谢姑娘,不瞒你说,在下会些许医术,若是你伺候的小姐得了些伤寒杂病症,在下或许可以试一试。” 言外之意,便是自己会医术,可以进府中做专门的大夫。 这个回答让谢绵很是满意,可是她脸上还是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那便,谢谢狄公子了!” “你这话可是折煞老夫啊,虽然老夫易了容,但你这一口一个狄公子,倒是真让老夫生出了些许回到年轻时期的错觉了。” 谢绵愣愣道:“那我便不叫爷爷公子了!” 似乎是见谢绵又要哭,狄白有些着急,忙摆手道:“你想喊什么便喊什么,老夫不在意!” “好,狄公子,你现下便跟我回府吧,不过……”谢绵面露惊恐之色,“那到了府中,公子怎么取下面具,不让人发现?” 狄白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乐呵呵的道:“到时候,老夫便谎称是你府中的扫地老头,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想必也是没有人会在意是真是假。” 谢绵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似乎不错,赞同道:“狄公子,此话妙哉!” “不过,老夫倒是有些好奇,你将我带回府中,你家小姐就一定会同意么?” 虽然谢绵从未告诉过自己她的身份,但是狄白从她说的种种言语中,大概能猜出她可能只是一个可怜的,身世贫苦,只能靠出新主意赚钱的丫鬟。 谢绵听到这,有点憋不住笑,但又强行忍了下来,嘴角一抽一抽的,“我跟我家小姐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她看到我为府中带个帮手回来,定是会高兴的。” “原来如此。”狄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那老夫便跟着姑娘回府!” 想到那糕点的味道,狄白表示自己已经迫不及待了。 谢绵点了点头,跟着狄白收拾了会东西,便原路返回,带着自己的东西乘了辆马车回府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朵残云悬挂在天边一角,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如墨般的夜色。 冬日的白天,虽冷,却因阳光的笼罩,整个京都带着暖意。可一旦到了夜晚,便又寒风呼啸,冷的人瑟瑟发抖。 京都最豪华的地方,莫过于皇宫。因为他们大楚国的传统,所以冬日的皇宫,一般是最热闹的。 守着皇宫的禁卫军,表示这可真是十分热闹。 红墙绿瓦之中,闪烁着珠帘玉翠的光,贵妃萧景仪穿着单薄的寝衣瑟缩在床角,妩媚人心的丹凤眼留下串串珠泪,沾湿了白皙的脸颊。 面前男子戴着饕餮面具,一袭黑衣翩翩,手上,握着一把折射着夜光的利剑。 男子声音淡淡,分外好听,可这声音落入萧景仪的耳中,却仿若地狱阎王一般骇人。 她颤着,抖着,如葱般的玉指抬起,指着面前黑衣男子,声音哽咽,“你,你究竟是何人!你难道不知道么,你今晚要刺杀的是当朝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兵部尚书萧元军的嫡女,萧景仪么?!” 男子裸露在外的肌肤十分的白,纸糊着的窗户早已被利剑捅穿,呼啸的寒风宛若毒蛇一般悄然钻了进来,侵袭着人的身体。 三千墨发高高扬起,加上月光的照射,萧景仪竟然有些好奇,面前要杀她的人,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样貌! 男子听到萧景仪的话,喉咙里发出一道像是嘲笑般的声音,如墨般漆黑的瞳孔紧盯着面前女子,刹那间,身形一闪,身影竟然出现在了萧景仪面前。 二人几乎都要挨在一起了! 萧景仪被吓得瞳孔紧缩,身子止不住的往后退。 谁知她感受的只有冰冷的墙壁传给他的凉意…… 绝望宛若潮水一般袭上她的心头,她区区一个弱女子,能奈一个刺客如何?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刺客是何人,为何要杀她。 就在她闭上双眼,觉得自己已经死定的时候,想不到男人竟然只是伸出一双修长的手,缓缓的抚摸上她的脸颊。 萧景仪猛的睁开眼! 男子的眼睛黝黑,里面似乎带着玩味,这般孟浪的动作,难不成是想……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便不可收拾了。萧景仪紧紧的抱住自己,咬紧牙关,若真是她想的那样,她宁愿去死。 谁知,男子只是缓缓开口,将手收了回来,“居然没有脂粉?” 什么?!这个刺客,不是想杀她? 萧景仪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连忙拿出自己经常用的脂粉盒,递了过去。 果然,男子只是疑惑的看了自己一眼,便伸手接了过去。 “我只要你脸上的胭脂。” 闻言,萧景仪连忙夺过男子手中的胭脂盒,从中取出一点,抹在了脸上。 “这,这样总行了吧!” 面前男子却只是摇摇头,“你将你的手帕取来。” 萧景仪知道刺客不是想杀她后,心里已经冷静了许多,很快便从衣袖中拿出自己的帕子,捻了点脸上的脂粉,递了过去。 见他接了,萧景仪松了口气。 她已经将自己的贴身丫鬟遣走,通知了皇上。 皇上最为宠爱她,禁卫军应该已经从皇宫门口处支援过来了。 只是,男子似乎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意味,一双修长的手将胭脂盒和手帕收好,便从窗户闪身而去。 萧景仪连忙跑过去查看,却发现那道黑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难道……” 就在萧景仪胡乱猜测的时候,红木大门被重重推开。 穿着明黄色寝衣的皇上珊珊而来,他身旁还跟着几名侍卫。 在瞧见萧景仪没事后,皇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语气带着宽慰,“爱妃,让你受惊了。” 萧景仪心底是有些埋怨皇上的,毕竟若是他再来早一些,刚刚那轻薄了她的刺客便也不会逃得如此轻松。 可是,刚刚那男子摸上她脸的温热,似乎还残留在原地。 想到自己居然还在留恋那抹温热,萧景仪脸猛的一红。 皇上没有发觉到萧景仪的异常,他怒气冲冲的对着身旁的侍卫道:“你们,快去给我查,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贼人那么大胆,居然敢夜袭后宫!” 这人若是被他抓到……皇上抱着萧景仪发抖的身体,他必定重罚! 禁卫军此时才到后宫,见有暗卫闪身而来传话,立马停了下来。 见皇上传口谕让他们回去,他们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可是皇上亲传他们又怎会不从,立马转身离开。 皇上也是思虑了良多,毕竟若是让禁卫军知晓此事,那么不过几日,全天下的人就都会知道,皇宫中的暗卫连个区区刺客都拦不住! 第035章:对视 想到这,皇上立马对身边几个知晓内情的侍卫下了死命令,派人去暗中调查,不可声张。 他那深冷的目光又转向萧景仪,后者见皇上看着自己,身子一颤,“皇,皇上……” 可是不待她说话,就见皇上上前将她一把抱住,“爱妃,朕不会为难你,朕只是想问清楚,刚刚刺客逃走,可是跟你有关系?” 面前之人温暖了无数个日夜,昔日的暖言暖语都似情话般缠绕在耳边,可是萧景仪却觉得眼前的帝王此刻说出的话是如此刺耳。 萧景仪抬眸,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皇上,眼底似乎有泪光在闪烁,她原本还红润的脸此刻变得苍白起来,朱红的唇嗫嚅着,用缱绻的声音道出那两个字: “皇上……” “唉……”皇上心里尽管是一百个不愿意,此刻也得把话问个明白。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乃是萧贵妃,而皇后,不过是个管理后宫的摆设,和皇上的关系相敬如宾,完全不似结发夫妻。 眼前的萧景仪是他一手疼爱出来的,可是他并不想,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贵妃会与一个刺客有染。 尽管她是为了保命而付出了什么,他也万不能接受。 见皇上那坚决的目光,萧景仪觉得自己的心一寸一寸的冰冷了下来,这被猜疑的滋味,十分不好受。 萧景仪思考片刻,忙跪在地上,答道:“启禀皇上,臣妾见那刺客行刺,立马躲进了柜子中,似乎是听到了皇上派人赶来的声音,那刺客便匆匆逃了,还将皇上赐给臣妾的玉手镯给窃走了……” 皇上本来还在怀疑,可见萧景仪身上衣衫完整,梳妆镜前的确没了些首饰,已经信了大半,“那便好,爱妃,今日让你受惊了。” 枕边人的变脸速度实在太快,萧景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冰冷转瞬即逝,可她还是笑魇如花的道:“皇上说笑了,只是那皇上赐给臣妾的玉手镯……” 萧景仪忙换上一抹泣涕涟涟之情,拿出手帕轻抹脸颊,把刺客窃了她胭脂摸了她脸的事情只字未提。 “皇上,还请您为臣妾将那贼人擒住,将那玉手镯……拿回来!” 皇上见萧景仪眼眶微红,心里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怜惜和愧疚。 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背叛自己呢? 皇上觉得自己多疑,但是天子的颜面是万不能被侵犯的,他见萧景仪如此宝贝自己送的东西,心里甚是满意。 他转身对着身边的侍卫道:“你们两个,去将萧贵妃丢的玉手镯找回来,顺便暗中吩咐锦衣卫,让他们去调查到底是何人竟敢夜闯后宫!” “是!”两名侍卫跪下领命。 待几人走后,皇上抱住萧景仪,吩咐了几名婢女将寝宫收拾干净,便在贵妃宫里歇了下来。 萧景仪此刻半点缱绻心思都没有,皇上抱着自己,朝她缓缓靠近,一瞬间,她竟然想起了那名拿着利刃的刺客。 真是疯了! 萧景仪摇了摇头。 皇宫上方,魏燃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阵阵脚步声,立马闪身躲到暗处。 刚刚,刺杀贵妃的刺客,正是魏燃。 他连忙从衣袖中掏出从萧景仪那得来的“胭脂”,一层一层掀开仔细检查。 鼻尖萦绕着一股脂粉的香味,魏燃不是行家,想到贺潇潇要求她取得的那些东西,他决定今晚再去一趟黑市。 根据线索追查着刺客的禁卫军们,纷纷围堵在皇宫门口附近,一点一点的仔细排查。 魏燃知晓这些人得到皇上命令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已经做好了在这里蹲一晚上的准备。 可那些禁卫军寻了莫约一炷香的时间,居然就纷纷往一个方向走去,而走去的地方,似乎是禁卫军的歇息处。 魏燃沉思片刻,按道理皇上下了死命令,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抓捕他的最好时机,如今竟然连暗处搜都未搜,便离开了? 魏燃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他也逐渐明白了什么。 那就是大楚国如今,金絮在外,败絮其中。 现在虽然国力鼎盛,但在一些用人方面,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皇上早已大不如从前知人善任,导致一些小人进了禁卫军,让军令不再那么严格。 魏燃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儿。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贺潇潇交给他的任务,一个一个的完成。 想到这,魏燃使出轻功,身形一闪,身形立马隐匿在了黑夜中。 云遮月影,月光散漫,此刻已是深夜,魏燃再次赶到黑市时,发现里面竟与上次见到大相径庭。 若是说上次黑市带给他的是一种神秘感,那么这一次的亲眼所见,带给他的感觉就是如京都般的繁华热闹。 守在暗处的暗卫见魏燃来了,很快便闪身显现出来。 “燃公子,我们尊主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魏燃眼光一沉,漆黑的眼睛仿若带着如星辰一般的光,他回答道:“带来了,不过只带来了一样,而那样东西的真假,我想先让你们尊主鉴定鉴定。” 暗卫声音冷淡,看着魏燃的目光仿佛没有焦点,“我们尊主大人目前正在闭关修炼,若是放您过去,只怕是不妥。” 魏燃沉思片刻,想了想,抬手作辑,“那燃便下次再拜访尊主。” “多有得罪。”两名暗卫异口同声齐齐开口,黑色的衣袍随着单膝下跪的动作挨在地上,“燃公子下次来,小的们必将话给带到。” 两名暗卫是会说话的。魏燃知道贺潇潇或许是真的在闭关修炼,轻功使出,黑色身影隐匿在暗中,踪迹消失不见。 在确定魏燃离开后,两名暗卫对视一眼,眸光中显现出肯定的神色。 贺潇潇身穿一袭红衣,三千墨发随风而动,眉心处的一抹朱砂,更衬的朱唇和那张近乎妖治的脸更加妩媚。 她声音带着狠厉,目光宛若千年狐妖般勾人心魄,摄人心魂,“他将东西拿出来了么?” 贵在地上的两名暗卫身子发抖,却还是齐声开口,“启禀尊主,他似乎不相信小的们,在下已经告诉他,让他下次再来见你了。” “哦,这样也好。”贺潇潇抬起眸来仔细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暗卫,语气轻佻。 “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便将我闭关修炼的消息散播出去,让世间所有知晓黑市存在的人,都以为本尊是真的在修炼,好让他们来找我黑市的麻烦。” “是!小的明白!” 贺潇潇转身离开,眸里闪过一丝狠厉。 为何她真要做实那两人为她找的借口,原因不止是现在不是见魏燃的时候。 还有,她想将那些觊觎黑市的人明白,她黑市尊主贺潇潇,不是一个软柿子! 欺黑市者,尽杀之! 贺潇潇知道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所以这一次打算亲自部署她的计划。 月光倾斜下来,透过纱窗,照射进布置精致的房间。 贺潇潇的红衣面前,左胸口处,赫然有着一枚,似乎是粘在布料上的硬件。 近处瞧去,似乎是一枚铜钱。 上面还雕刻着发着银光的银龙,若是仔细查看,便会发现这铜钱,与那日莫无畏给谢绵的铜钱,一模一样! 这些是魏燃所不知道的,此刻的他已经通过轻功回到了谢府。 进府第一件事,将手帕放好。 进府第二件事,爬墙。 至于是爬谁的墙呢,魏燃狡黠一笑,自然是爬那位大小姐的红墙了。 谢绵干了一日的活儿,早就腰酸背痛的,吩咐沉香帮她烧水沐浴之后,便早早的躺在床上,歇息了。 魏燃见状自然是没有再打扰她,只是在他闪身打算离开谢绵的院子时,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因为在他面前的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形修长,面容俊俏,还戴着高帽的男人。 如葱如玉般白皙的手握着扫帚,一双饱含清波的双眸宛若秋风扫落叶般的扫过自己,魏燃不由自主的皱眉,他从这男子的眼神中看出了轻蔑和不屑一顾。 甚至还有一丝玩味。 魏燃闪身过去,想要一探究竟,却不想刚刚还在原地的男子竟然消失了。 魏燃怔愣瞬间,只感觉一抹温热攀爬进了自己的肩膀上,转身一看,发现一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 魏燃凝眉。 就在他打算开口询问之时,却不想面前之人先开了口, “你是何人啊?为何要擅闯女子住的地方?可是……想行不轨之事?” 一连三个问号,狄白实在想不通,长的这么俊俏的一个少年,怎么会乱爬女子的墙角呢? 就算爬墙角就算了,还要爬谢绵的墙角。狄白叹了口气,他原本不想管的,可是现在必须要管了。 魏燃并未言语,只是打量着狄白的面容,瞧了许久,也未发现他脸上再有刚刚清俊般的容貌。 又见这老头开口问他,魏燃觉得回答也没什么,便道:“我是谢府养公子,魏燃。” 狄白皱了皱眉,魏燃?这名字有点耳熟啊,不过今日怎么没听谢姑娘说起? 因为要进府,所以谢绵将府中人丁几口,小姐几位,公子几位,姓甚名谁,全都说了一遍。 甚至还将这些事情全部命人抄在了纸上,供狄白记牢。 就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 第036章:浴桶 虽然现在他没有记住,但是他能肯定,谢绵所说的那几人,绝对没有一个叫魏燃的。 狄白皱着眉,问道:老夫在府中当了十几年的扫地仆,怎么就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魏燃见他自称自己是在谢府待了十几年的扫地仆人,心中思绪万千。 他是前几年入的府,当时谢之眠为了了却那位绾姐姐的心愿,可是大张旗鼓的对着谢府全家上下百口人丁,包括仆人奴婢,全都叮嘱了一遍。 眼前这老头瞧着也是十分面生,而且,在府中待了十几年了,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思及此,魏燃眸色陡然深沉了下来,“你当真没见过我?” 被这晦暗不明的眼神盯了个紧,狄白有一瞬间的心虚,但是与生俱来的厚脸皮令他倒是无所畏惧。 他拍了拍胸脯,道:“老夫当真!” 见眼前之人信誓旦旦的模样,魏燃冷笑道:“你是大小姐院内的老人?” 狄白没瞧见他眼底的阴沉,仰首挺胸,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色,“是,怎么了?” 魏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是你家小姐的弟弟。” 这话可把狄白给惊住了,谢绵写的名单上没他的名字啊,就算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为什么谢绵姓谢,而他姓魏? 忽然,狄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是不可置信,“你,你是谢小姐口中的那个,那个即将要住进偏院的公子?” “她跟你提过?”魏燃冷着眸光,一双修长的手握着锋利的剑刃,语气森冷。 狄白被这目光吓到了,连忙如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提过啊,怎么了?” 实在是谢绵跟他说的时候只是一笔带过,魏燃这二字仅仅只是模模糊糊。 魏燃心里轻嗤,想不到这小姐居然心里还是念着自己的! 他眸里染上了些暖色,语气缓和了些,慢道:“我之前常来她这院子,不过多久便会住进偏院,之前我能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你,你何必不说真话隐瞒我!” 见眼前之人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在撒谎,狄白有些心虚的咽了口口水,他想了想这人为何一听到谢绵,脸色就变了。思索片刻,终是坦然道: “既然小公子发话了,那老夫便也实话实说。不做隐瞒的是,老夫是灵隐山的一个扫地僧,因为做错了事被罚下山,而后流落到街头当了乞儿,被小姐所救,她见我可怜,便叫我在这府中当差。” “因为怕府中其余下人见我刚来,欺负我。小姐便将老夫安排在了她的府中做一名平平无奇的扫地仆。因为我是莫名其妙进来的,小姐她不想惹人生疑,便叫我隐瞒此事。” 魏燃听完他说的话后,面色彻底冷静了下来。不过此事倒是让他对谢绵更有了新一层认识。 她居然有了善心。 会想起她之前对他做的种种事情,魏燃觉得,或许她是真的想忏悔,所以一直在行善积德。 既然如此,那他便暂时压下心中那股病态,陪她玩玩。 察觉到眼前之人情绪的波动,狄白知道魏燃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后,终于是将藏匿在身后的银针收了起来。 是的,没错。狄白除了在医术上小有成就,对毒术上也有所了解。 狄白有些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试探的问:“那你现在,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该问的基本都问出口了,不该问的这老头儿也说的足够清楚明白了。魏燃摇了摇头,眸光闪烁。 “你不要将此事告诉谢绵。” 面前之人面色冷峻,月光之下黑衣与夜色融入一体,一双好看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狄白,惹的后者连忙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好,好,老夫一定不会告诉谢小姐的,魏公子若是无事,还是快去歇息吧。” 狄白早就不想跟这破毛孩待在一起废话了,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魏燃身上散发着一股毋庸置疑的让自己臣服的气息。 这实在是奇怪的很! 魏燃仔细瞧着狄白的脸色,见他面上饱含着的是真切的关心,冷冷淡淡道:“告辞。” 衣随风动,墨发张扬,倥偬之间,原地黑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见,独留几股好闻的木香味儿。 狄白一双眼睛圆溜溜的转,露出狡黠的神色,在确定魏燃终于走后,他蹑手蹑脚的往后山走去! 只见后山的洞穴之中,有几抹红色影子闪烁在黑暗之中,只是等狄白走进之后,哪里还有什么红色。 狄白却是不灰心,坚持不懈的继续往洞穴深处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狄白面色精神的手上拿着一抹红色的东西走了出来,眼睛里满是得意的笑。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夫寻了多年的迷幻菇,居然能在谢府后山找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_ 在答应谢绵后,谢老夫人很快便派小鸢带着一些人去了偏院,将屋内打扫干净。 谢绵和沉香几人查看后觉得差不多了,便叫小鸢回去复命。 谢绵也早就将那日魏燃叫她带来的东西拿到了偏院,替他把这些小物件摆放整齐。 只是魏燃一直不见踪影,谢老夫人直到他是个没良心的。谢绵在一旁听的心中窃喜,可是面上还是会偶尔劝劝。 其实这些事情魏燃在暗中都已经观察到了。 魏燃刚住进谢绵院中,过的第一个晚上,便发现他似乎没带洗浴的东西。 特别是……浴桶。 魏燃思考片刻,还是打算去找谢绵借。 因为喜欢孤僻的原因,魏燃身边没有人伺候着。谢绵总觉得这样不稳妥,将看守谢府的小厮给拨了过去。 小厮名叫无二,他此刻正满脸堆笑的看着魏燃,忍住心下的害怕,犹豫的道:“公子,要不让小的去找小姐借?毕竟你现在还未及冠,小姐还未及笄,就算是姊妹,也不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 魏燃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脚步是一点也没停下来,“那你不也是男的?” 无二一口气哽在了喉咙中。 见无二没话说了,魏燃这才满意的大步走向谢绵的院子。 无二也只能悻悻的跟了过去。 到了谢绵院子处,无二试探般的扣了扣门,“小姐,养公子来找你借浴桶!” 此话说的是如此小声,但在黑暗寂静的夜中,显得仍然是如此突兀。 很快,门后面便响起了一道呓语,“无二,小姐叫你们进来……!” 无二听出来了,门对口是沉香,他耳朵不由自主的红了红,沉声回道:“好,你开开门!” 沉香很快便将门打开了,蹑手蹑脚的对着二人比了个“嘘”,随即做了个手势,示意二人过来。 因为魏燃如今住了偏院,万不能让有心之人瞧见魏燃深夜独访谢绵院中…… 不然,隔日下人们的八卦就会变成——姊妹间的爱恨情仇! 深夜公子独访闺阁女子,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想到这种可怕的事情,沉香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脚步迈的更加小声了。 无二被沉香影响,也跟着蹑手蹑脚起来。倒是魏燃无所谓的很,快步走到无二沉香前边。 沉香无二两人脸色急得不得了,正要开口提醒,谁知得到消息的谢绵也从屋中一把打开了门,用眼神示意几人到寝房里来。 屋中烛火轻恍,惹了一地重影,纱窗外是冰着的寒着的风,而里面的熏香飘扬,惹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扑鼻的好闻的香。 谢绵玉手轻往地上指,其余几人纷纷往被指的那处看去,发现那儿正儿八经的摆着浴桶。 谢绵看着魏燃忽然不动了,心里有些疑惑,“不是要借浴桶么?怎么不跟无二一起过来拿?” 清脆疑惑的嗓音从远处散发出来,宛若音符般飘进几人的耳朵中,魏燃有些怔愣的看着那还散发着热气的浴桶,一瞬间又想起了那日自己对她行的孟浪之举。 那日,他也不知为何会那样做…… 就仿佛是衍生出了第二人格一般。 想到这,魏燃耳朵一红,还好屋内烛火散漫,遮掩住了这一处小心的,谨慎的神色。 魏燃轻吐一口浊气,轻声开口,“无二,走,去将浴桶拿过来。” 无二一边走一边说了声“好嘞!” 魏燃走进,和无二一起将浴桶抬起,他是习武之人,明明这点重量与他而言不过是如鸿毛一般,但是这萦绕在鼻尖的少女清香,却仿若魔咒一般侵袭着他的理智,让他浑身绵软无劲,不知作何反应。 只是苦了无二了,前边的力越来越松垮,倒是让他多用了些力,肩膀都压出了红痕。 谢绵也觉察到了今日魏燃的不对劲,本来想开口问问的,但又觉得不妥。 而在黑暗次元空间中观战的光仔,一双发着金光的眼睛冒着爱心,心里直呼:这cp真是太好磕了! 作为拥有过好多任妈咪的光仔,怎么看不出这二人之间的波涛汹涌,只是它无法将这些说出口,因为剧情的转向,是她不可能转变的。 而这些,都是谢绵必须亲力亲为的。 谢绵看着魏燃在门口的身影消失,心里举着几个问号。 刚刚还走的如乌龟一般慢的少年,到了门口一下子就不见了? 第037章:羞赧 谢绵并未多管,只是感叹间的就回了自己的软榻上。 无二是那个叫苦不迭啊,谁知道刚刚公子走得慢,居然是在装! 狄白看着魏燃走远,眼里带着十分的促狭意味,“想不到咱们府中的小姐就叫谢绵啊,哼,就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想骗老夫,真是可恶啊!” 谢绵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怕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嘛。” 狄白面色却忽然正经起来,“你若是说你是这谢府的小姐,老夫怕是才会相信你呢!” 谢绵有些好奇起来,“为何?” 狄白道:“老夫这一路饥寒交迫,路途颠簸,巴不得找一个好人家收留,你这小丫头片子找上老夫时,老夫还以为又要多养一条命了!” 谢绵闻言,黛眉微蹙,“你养我啊?” 狄白眉毛一挑,“不然?” 谢绵道:“你若是真是这样想,那也没办法。本来还打算明日去跟祖母请命,让她将你当做这府中的专门大夫来着,唉,这下怕是做不成了!” 狄白很是不屑,“府中的大夫?哼,就这还能让我堂堂狄白屈居!” 谢绵跟狄白接触了有一会儿,已经大致摸清楚了狄白表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继续道:“每个月还有银子拿呢,唉,可惜了……不如把这差事交给无二,让无二去办好了……” 狄白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却不想谢绵竟然要将这差事交给别人,立马急了,“你这府中大夫的位置怎么能交给别人做呢,老夫可是你亲自带回来的,你居然不把这事儿交给老夫?” 谢绵慢悠悠道:“不是你不想屈居人下么?” 狄白自己清楚自己最大的优势便是厚脸皮,见谢绵如此开口,也不觉得尴尬,“老夫医术高超,虽然比不上那些个大罗神仙,但治疗小小风寒,还是十分轻松的。” 谢绵原本就是在打趣他,见他自己承认自己医术还不错,心里偷笑,面上表情却是不变,“那我明日就勉为其难去跟祖母说说吧!” 狄白愣住了,“勉为其难?” 谢绵咳了一声,“不是勉为其难,是理所应当。” 狄白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另一边的魏燃却还是在内心煎熬。 他泡在浴桶中,周围萦绕着弥漫着白色的水雾,他的内心很乱。 在谢府呆了那么多年,他在想若是以后他得势了,是要将谢府覆灭呢,还是大发慈悲的留下。 现在他已经平静多了,这几日,府中上下没有一人欺辱他克扣他,连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夫人,都亲自将一些小物品送往偏院,似乎是在关心他住进谢绵的府中的近况。 这一切,似乎都从谢绵态度转变的那一刻,开始的。 修长的手握成拳头,猛的往热水中扑通,溅起波澜水花,魏燃想,若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永远也不愿意醒过来! 魏燃想到这,轻吐出一口浊气,又继续想到黑市尊主贺潇潇交给他的任务。 贺潇潇要的鲛人的“眼泪,皇宫的“红袖”,贵妃的“胭脂”,其中,贵妃的胭脂已然被他找到,只是东西到底是否合格,还是一个未知。 鲛人的“眼泪”,魏燃很是疑惑,这到底是何物? 皇宫的红袖倒是不难猜,听闻近些日子皇宫中要举办一场闻喜宴,说是庆祝大楚和越北还有越南等几国的结盟友谊。 魏燃打算到时候去将歌姬的舞袖给截下来。 想罢,魏燃眼里多了一抹势在必得。 既然想要变强,那边不能做井底之蛙,不能被困于犄角旮旯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魏燃从浴桶中起身,琢磨着怎么把浴桶给谢绵送过去。 刚刚匆匆和无二走出门后,魏燃便使出轻功亲自将浴桶直接抬了回去,留下无二一人面色怔愣,呆滞十分。 不是他故意丢下无二,实在是谢绵给的贴身小厮,实在怔愣! 一看便就是不太聪明的模样! 魏燃想着,穿好衣服,直接将浴桶提了出去。 早就在外边等着他的无二,见寝房内突然出来一抹巨大的影子,内心惊讶的时候,身子连忙往后退。 “小公子,你怎么不叫小的来帮忙?” 魏燃冷冷的低头说了句:“用不着你。” 无二:…………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显得他很没用好不好!好歹他也是小姐亲自点名道姓到养公子身旁伺候的,说什么也不能一点作用都没有,好不好! 魏燃却是不在意这些,直接使出轻功,甚至只用了一根手指,便轻而易举的将浴桶举了起来,往谢绵那边闪去。 此时已到深夜,谢绵换上里衣,准备歇息,却忽然闻的窗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谢绵蹙眉,轻声问:“谁?” 魏燃手上拿着浴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不知不觉中拿着浴桶的力度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使不上劲,面色苍白的柔弱。 匆匆跟过来的无二也是清楚的瞧见了,他脑袋中闪过一个词—— 卖惨! 魏燃又扣了扣门,道:“我是魏燃。”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谢绵连忙小跑过去开门。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黑色的身影,还有那扑面而来的热气。 谢绵本来还觉得有些冷,被一股高大的不知从何处来的气息包裹后,竟然觉得脸热热的,身上也热热的,心里……更是有些……热热的。 谢绵瞧见了魏燃身后的浴桶,立马便明白了他是来干嘛的,轻声道:“你将东西放在寝房就好了。” 魏燃本来想点头说一声好,可是瞧见谢绵身穿白色里衣的模样,喉咙不由得紧了紧,“寝房在哪?” 谢绵的房间还是比较大的,寝房便在里屋的里面,魏燃也不是没来过,想到这,谢绵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去过那么?” 魏燃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来过的,而且时间还是……今天。 因为刚刚他来找谢绵借浴桶的时候,无二和沉香还有魏燃,都看见他去过寝房。 想到这,魏燃出声解释道:“忘了。” 脸不红心不跳,面试没有一点心虚。 身后喘着粗气的无二听到这话,也是有些忍不住想说教说教魏燃几句,因为这实在也太不要脸了吧! 谢绵狐疑的打量着魏燃的脸上,见他面上无心虚神色飘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没关系,你跟我进来吧。” 魏燃面色淡然的扛着浴桶走了进去。 不知为何,跟在后边的无二总觉得自家公子后边,有一狐狸尾巴摇的正欢。 同时,他也在心中砸吧嘴,自家公子和自家小姐,可是孤男寡女啊,若是让人发现,名声可不得变坏! 这风言风语害死人啊,所以无二并未进去,而是在门外站着。 他左顾右盼,似乎想寻找着什么,可是又什么都没看见,只能悻悻的垂下了头。 沉香听到动静,打了个哈欠走了过来,想看看是发生了啥。 谁知睁开眼睛,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蹲在地上的无二。 沉香面色一惊,走上前问,“无二,你怎么在这里呀!?” 无二心里正有些淡淡的失落,忽然被不远处一道声音惊的抬起了头,“沉香?!” 见无二这么惊讶,沉香脑袋中的瞌睡虫已经醒了一半,她疑惑道:“你怎么看见我,这么惊讶,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骇人的东西?” 无二不想沉香误会自己,连忙道:“没有没有,是这样的沉香,小公子他沐完浴了,到小姐这里还浴桶!” 沉香很快便知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怎么在这!” 无二叮嘱道:“小姐和公子二人在里面,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毕竟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沉香觉得无二说的有道理,面色正经的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便在这看着!” 他们丝毫没发现,此刻他们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屋内的谢绵和魏燃正在走去寝房,明明就几步路的过程,不知为何他们两走在一起时,就这么的慢。 谢绵面色有些潮红,似乎是热的,她加快速度,走到了寝房。 “你便放在这吧。” 魏燃将浴桶放下,一双眸子宛若黑夜中发着绿光的灰狼,面色平静中暗处却又带着汹涌的波澜。 见魏燃不动,谢绵有些疑惑,“你怎么不走?现下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去歇息?” 魏燃道:“不急,今日来,我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这倒是把谢绵给好奇到了,她一双眸子睁的大大的,“什么事?” 魏燃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得说,便道:“过段日子,皇上要举办闻喜宴,到时候各国皆会派各自使臣到来,为了撑场面,世家大族,在朝为官的家族,无论是女眷还是公子,都要参加这次宴会,到时候,你可带我去?” 谢绵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蹙眉道:“闻喜宴?” 书中,闻喜宴的召开时间,不是半年后么?她记得魏燃就是在这次闻喜宴上,与越北国交锋,从而获得皇上赏识,慢慢出现在大众视野。 并且,书中记载这次闻喜宴发生了一件大事,不过她当时觉得这里的剧情很无聊,便没有仔细看,所以现下,倒是让她有些想不起来了。 第038章:偷溜 现在,魏燃居然在自己的面前,说要自己带他去参加闻喜宴? 虽然不知道为何闻喜宴的时间提前了,但是谢绵觉得,自己带魏燃去了闻喜宴,带他才露尖角,也算卖了一个人情吧? 谢绵想了想,答应道:“好,可是为何这闻喜宴,祖母和爹爹都没有跟我们提过?” 魏燃知道她心里应当会有这等疑惑,回答道:“怕是谢老夫人和之眠叔不想提前告知你们,让你们担心罢了。” “原来如此。”谢绵心里其实特别疑惑,魏燃现如今居然这么好心? 见谢绵呆呆的模样,魏燃叹了口气。 先前那个骄横跋扈的娇滴滴小姐,如今怎么变成了个傻丫头? “那你参加闻喜宴,可是有什么打算?”谢绵有些好奇。 魏燃自是不可能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的,他看了眼谢绵,而后道:“听闻闻喜宴各国使者都要拜访大楚,我只是想见见,这别国使者,会带些什么奇珍异宝。” 谢绵回道:“原来如此。” 她说完,想了想自己最近都在忙事情,都没怎么跟魏燃培养感情,故意找了个话题,道:“你近日武功练的怎么样,可别忘了,这日子过的快,都快到上元节了呢!” 魏燃这时也忽然想起来,闻喜宴之前,还有一场上元节。 上元节,放花灯,吃汤圆,逛庙会,男女可以一同出行,规矩也不似之前那般严实。 望着谢绵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眸子,魏燃难得的感觉到有些意外,“你上元节想和我一起逛庙会?” 谢绵觉得他这话说的太直接了,小脸一红,“才,才不是呢。” 魏燃觉得有些好笑,“那你是什么意思?” 见魏燃不按套路出牌,谢绵也不含糊了,叉着腰,恶狠狠道:“我的意思就是,到时候我和表哥他们出去猜灯谜”的时候,想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魏燃眸子里含笑的看着气呼呼的谢绵,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之前不是最厌恶我么?怎么的上元佳节还想与我一同出游了。” 谢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魏燃面前,就是忍不住发小脾气,恶狠狠的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就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想起上元节,魏燃沉思片刻,他到觉得那日,他可以趁人流涌动,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到这,魏燃沉声答应道:“你定个时间,到时候我来找你,可好?” 见他总算是答应了,谢绵也不含糊,“好,那便这样说定了。” “你早些时候歇息,我先走了。”见谢绵脸上似乎有困顿神色出现,魏燃出声,关心道。 谢绵也是觉得有些困了,点了点头,正打算送魏燃出去,便听见门外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就见无二和沉香二人在门外鬼鬼祟祟的走着步。 见魏燃和谢绵出来了,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小姐!公子!” 见两人这幅模样,谢绵眉头微蹙,“你们这是干嘛?” 沉香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无二说起了缘由。 原来是沉香和无二二人在门外等着久了,又不好意思直接将门打开,便直接制造出了些动静,提醒二人该停下来了。 知道无二和沉香是这样的想法,谢绵觉得有些好笑,“你们两个,脑袋真大!” 沉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垂着头不说话。 无二觉得没什么的,看着走出来的魏燃,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公子,虽然你是大小姐的弟弟,可是你未籍贯,她未及笄,你们说什么都不能共处一室! 这次有我和沉香看着,若是之后我们不在,被有心人瞧见了怎么办?到时候他们大做文章,你们两名声就都坏了!” 后果被无二说的这么严重,谢绵看着停顿在门口的魏燃,急声道:“快回去!” 这幅模样被魏燃看在眼里,他脑袋中竟然莫名其妙觉得谢绵有些可爱。 甚至……还生出来了一种傻媳妇的感觉。 魏燃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被谢绵蛊惑了心智! 见魏燃终于打算走了,无二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公子啊,咱快走吧,你若是再和大小姐聊下去,这天怕不是都要亮了!” 此时魏燃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天亮了又如何?本公子想待多久便待多久,不会有任何人敢说不是,若是有……” 魏燃模样活脱脱像一只黑色中等待猎物的狼王,声音冷淡,“那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又如何?” 无二觉得魏燃完全是在开玩笑,就算自家公子如今武功不错,那也不至于能和暗卫打个平手啊。 又看到魏燃提到谢绵已经没了之前那抹厌恶,无二摇了摇头,唉,这传言果真是传言,之前说好的大小姐欺压养公子,养公子厌恶大小姐的呢?!今日就他亲眼所见,怕是事实并非如此啊! 无二道:“公子,你这话万不能这样说,若是被人听到,保不准要找你麻烦。” 因为谢绵对魏燃态度转变的缘故,府中之前看不起魏燃的大多数人此时对魏燃的态度也变了。 无二先前是府中的小厮,他自然是明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的。这几日和养公子的相处,他觉得养公子人真的很好! 所以他并不想养公子再被人欺负…… 魏燃倒是没把无二的话放心下,他轻嗤一声,于他而言,这些人迟早都会是一具死尸! 见魏燃不说话,无二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只得悻悻的跟着魏燃,回了偏院。 次日一早,就见被晨光照耀的谢府大门,偷溜出了一抹倩影。 而这道人影,便正是谢绵。 谢绵本来是打算起早点,去给祖母请安,而后请求让狄白担任府中大夫一职的。 可是她刚路过大门的时候,却发现这没人守着,一想到宋七年还在七品居,谢绵打算去找找他。 发展地摊经济,上一次抢的最多的,便是这豌豆黄,那爆炒菌子,虽然也有人抢,但是大家似乎都比较偏爱甜食,且容易饱腹的食物。 所以,谢绵准备将爆炒菌子的配方和菌子的培养方法,告诉宋七年,让他出法子将这道爆炒菌子宣扬出去。 谢绵随便找了辆马车,给足了银子,便坐了上去。 没想到这马车的车夫竟然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他还会跟自己搭话! 谢绵有些惊讶,但还是出于礼貌的道:“麻烦去一趟七品居。” 因为这车夫喋喋不休的对他说一些饲养马儿的简单方法,谢绵想打断他,立马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想不到那车夫一听到她是要去七品居,眼睛就瞪的老大,甚至还没鞭打马儿,“姑娘,你为何要去七品居?老夫近日可是知道七品居出事了,而且是犯了死人的事!” 闻言,谢绵赶忙道:“什么事,可否说来听听?” 车夫见谢绵来了兴致,也不卖关子,“是这样的。先前呢七品居和一粟堂不是有过纠纷么?本来这事已经判了七品的错,七品老板也承认了。 谁想不到那七品老板是个卧薪尝胆的,一直在忍辱负重呢!最近干起了老活儿,又去陷害一粟堂了!可没想到这一粟堂老板是个聪明的,提前做了准备,让这七品居老板主动进了陷阱,当今长公主都打算出面问七品老板的罪呢!” 谢绵将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听完了,面色沉重。 见谢绵不说话,车夫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如今这世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又有哪些女子,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车夫甩起鞭子驾起马车,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怀中抱着谢绵给的银子,反正他不管这姑娘有没有才,听没听进去,于他而言,只要银子给够了就行,其余的事情,他也只不过是个看戏的。 想到这,车夫愉悦的吹起了口哨。 谢绵也不打算回答,而是在理清这件事情的起因。 七品居的老板,不就是宋七年么? 那日见面的时候,他也说过,是一粟堂老板仗着权势将他打压下去。见他七品彻底黄了,这才没了后文。 可如今七品居早就声名狼藉,一粟堂背后的老板为何又要抓着他不放。 莫不是宋七年自己做出了什么事?让这一粟堂老板记恨,想让宋七年消失在这个世界。 谢绵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宋七年跟她一样是穿书者,又怎么会不知道枪打出头鸟这句话的意思。 谢绵思来想去,也是想不明白。 她决定等到了七品居后,再一探究竟。 车夫收了银子很是兴奋,很快便带着谢绵到了七品居的门口。 谢绵朝着车夫笑了笑,就在车夫打算扬起鞭子走人时,谁想谢绵突然叫住了他, “车夫,你刚刚一开始说的,简单的驯马方法,能否再说一遍?” 车夫心底纳闷,这小姑娘明明对自己的说的不感兴趣,怎么的现在又来问了。 但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很乐意回答,“你有一位朋友,他来你家做客,你用自己的待客之道对待他,他觉得你很好,你再用一些礼物让他感觉到你的真心,这样,你们的友谊就会升华。” 车夫话到这就停了,他的眼神尽是意味深长,“姑娘,自行体会。” 第039章:失踪 待车夫扬长而去后,谢绵一人在原地愣愣的思索着,眉头紧皱。 但是事情到底如何,谢绵觉得,这还得自己探究。 谢绵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七品居,快步走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七品居里面还是老样子,只是谢绵没有瞧见宋七年的身影。 谢绵皱眉,目光看向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小厮,问道:“你们七品的老板呢?” 小厮正在扫地,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姑娘的声音,有些没反应过来,在瞧见来人是谢绵时,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们老板,他……” 说着,小厮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其余正在做自己事情的小厮,听到谢绵的问话,纷纷将目光看向谢绵,表情各异。 “他怎么了?”谢绵其实对车夫的话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但是她觉得按照自己对宋七年短暂的了解,心里有点不相信他是一个如此沉不住气的人。 “唉……!”回答谢绵的,还是重重的哀叹。 这时,有一个小厮走了出来,他目光闪烁着泪光,语气哀求, “姑娘,小的知道你和咱家老板关系好,你能不能救救咱们家老板,毕竟……他对我们这些下人不薄啊……只是小的们知道,就算是我们把命豁出去,可能也救不了他……” 说着说着,竟然跪了下来。谢绵有些于心不忍,连忙走上前去,将他扶起。 “你先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厮连忙道:“是这样的谢姑娘,咱家老板前些日子路过一粟堂,想要去东街买点豆腐,想不到那一粟堂的老板居然命人将他抓了去,说是老板他贼心不死,还想害他们一粟堂……可是,咱们老板并没有啊。” 说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谢绵连忙劝道:“你先不要着急,说不定这事儿是个误会,只要我们去说清楚就好了。” 小厮连忙擦干眼泪,一双眼睛急切的看着谢绵,“你说这话,是真的吗?” 谢绵连连点头,“是真的,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一粟堂?” 小厮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是又想起老板对他们的好,坚决的点了点头,“好!” “其余人呢,有没有跟我一起去的?” 其余人左看看右看看,最终都坚决的点了点头,“去,宋老板平日里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让他平白无故的被扣在一粟堂!” 达成共识之后,其余人便纷纷往一粟堂走。 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谢绵和众人来到了一粟堂门口。 一粟堂还是往日的气派门口客人络绎不绝。 门口的小厮见谢绵来了,忙迎着笑过去招待,可是在看到谢绵身后一大群乌黑黑的人时,脸上堆着的笑……僵住了。 他看着谢绵,犹豫问:“这位姑娘,你这是……作何?” 谢绵笑盈盈的道:“自然是来讨个公道。” 这把门口的迎客小厮说愣住了,他不解的看着谢绵,呆愣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谢绵微笑,“你可认识宋七年?” 小厮脸上顿时挂上一抹愤怒的冷笑,他一双眼睛紧盯着谢绵,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认识?怎么了。” 谢绵不是没见过世面,若是在小厮面前比气势就比下来了,这怎么可以?! 谢绵脸上不带任何笑意,目光带着冷冽的刺向小厮,平静道:“你们私自将宋七年扣押,为他压上莫须有的罪名,真是让本姑娘不知道法之一字为何意思。” 小厮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姑娘,这话可就夸大事实了啊。” 谢绵道:“我只怕这话说的轻了!” 她目光看向身后众人,大声道:“你们说,一粟堂私自扣押七品居的老板,是不是罔顾王法!” 身后传来的声音,宛若黑云压城般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向一粟堂门口小厮压去。 这便是齐心的力量。 小厮冷笑,“那不如你们亲自进去看看,这七品居的老板,会不会在小的们这。” 谢绵冷冷道:“到底在不在,不是由你们说的算,而是由我们这些人的眼睛,还有证据说了算!” 虽然没想到一粟堂居然会放他们进去,但是谢绵觉得,这其中必然危险从从,可是那又如何,宋七年她救定了! 谢绵从没觉得自己是个穿书者就掌控全局,于他而言,时局的变化,才让她更加感觉到危机来临,需要提升自己。 谢绵想了想,挥了挥手,道:“走,咱们进去!” 一瞬间,乌黑的人群一齐涌进了一粟堂里面,小厮并没有派人阻拦,而是冷着眼睛,退到了一边。 看着谢绵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谢绵带着人到了一粟堂里面,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价值上千,精致非常的物件,规划整齐的摆放在每一间隔间里面。 谢绵皱眉,“今日一粟堂莫不是没有招客,那为何门口有迎客小厮?” 还不待有人接话,就见刚刚在外边的小厮走了进来,脸上又堆起了那抹讨好的笑,“这位姑娘,小的忘记跟你说了。今日咱们一粟堂要精修桌椅,没请客人来,你可还要进去寻人?” 小厮脸上是讨好的笑,心里可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他不屑的瞧了眼谢绵,要不是刚刚主子给了他命令,叫他再给这位姑娘一个机会,不然他才不屑于进来再问一遍! 谢绵此时也是瞧出了些不对劲,毕竟平日里这一粟堂来往客人总是络绎不绝。且她刚刚来时,也是看到了许多来客,等他们来了便就不见了,这莫不是在藏着掖着什么? 她这时不敢妄下定论,只得问道:“若是本姑娘仍要进去寻查,可有什么后果?” 后果便是变成一具死尸! 小厮心里冷道。 可是他面上却是出乎意料般的耐心,他出声解释道:“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你若是仍要进去找,小的还能拿你怎么样,顶多就是让姑娘继续找嘛!” 小厮早就看不惯谢绵这股蛮横劲了,他巴不得谢绵一口答应,进来查! 他这殷切期盼,从眼中闪过。一时之间没藏匿好,竟然被谢绵捕捉到了。 谢绵心中了然,这怕不是一粟堂引七品居其他人入的一个局! 如果就她一个人来一粟堂肯定没事,但若是七品居其他人也来找,没找到人的话,一粟堂便大可以告七品居血口喷人,狠狠的讹一笔! 想到这,谢绵脸上露出一抹自以为最善意的笑,“不用了,本姑娘不寻了!” 她看向身后众人,给了一个稍后再解释的眼神,率先开门走了。 其余人正在气头上,见谢绵离开,都有些呆愣。 带头的伙计瞧见谢绵眼神,心里咯噔一声,立马沉声对身后众人道:“既然谢姑娘不寻了,那咱们也离开,走!” 带头的伙计是七品居最年长做工时间最长的伙计,见他发话,其余人也是没有任何犹豫,都离开了。 一粟堂的迎客小厮见谢绵突然要走,面色有些不敢置信,“姑娘不找了?” 谢绵闻言,抬脚迈出门槛的动作一停,轻笑的回答道:“对的,我不找了呢。难不成,你希望我们找下去?” 见这迎客小厮如此,谢绵更疑惑了,同时刚刚心中的那番猜想,也越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 小厮知道自己问错了话,连忙道:“不敢不敢,姑娘做的决定,岂是我一个下人能左右的?” 虽说小厮不知道谢绵的身份,但瞧她衣裳布料皆为上乘,发鬓间玉钗价格不菲。他自认为见过世面,也能猜出这是京都中有些身份钱财伴身的小姐。 谢绵“哦”了一声,淡淡道:“既然你是说错话了,那么也不是什么大事,下次,我还会再来。” 小厮忙不停的道:“好好好。” 谢绵道:“走!” 其余人齐齐跟着谢绵离开了一粟堂。 回去的路上,带头的伙计常叔有些疑惑,他瞧着谢绵的侧脸,问:“谢姑娘,刚才我们明明可以进去寻宋老板的,你为何不进去?” 常叔是这些人当中威望最高的,他其实在附和谢绵的时候,也是不太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作为。 所以他打心底,还是有些不相信谢绵的。 见常叔这样问,谢绵也不含糊,沉声道:“刚刚我瞧见那小厮看我们的眼神有问题,我觉得,这一粟堂里面必定有诈!” 常叔闻言,心底轻嗤一声,这小姑娘家家的怕这怕那,刚刚他们那么多人在呢,有诈不成? 想到这,常叔道:“可是刚刚我们那么多人,何必怕他一个?” 谢绵此刻也是意识到了常叔可能不信任自己,她本来不想过多解释的。但一想到常叔是七品居的下人,便还是耐住了性子,解释道: “凡是不可见表面现象,一粟堂那么大,若是我们进去了,他们暗中埋伏了人怎么办?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宋老板没救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救!”常叔听这小姑娘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心里有些不爽。 第040章:商议 被一个小姑娘说大道理,常叔觉得,她不过是纸上谈兵! 毕竟谢绵又不知道,宋老板于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被常叔这一吼,谢绵也是没了脾性,她心中冷笑一声,宋七年与她同为穿书人,她想救宋七年的心,至少不惨杂半点虚假。 眼前这个常叔,谢绵觉得,他只是在打嘴炮。 谢绵轻掀眼皮,冷冷道:“那你现在再进去一趟一粟堂不就好了?” 常叔眉毛一挑,“现在进去,人家一粟堂还让我们这些下人进去吗!?我看谢姑娘你就是明知故问!” 谢绵道:“是不是明知故问,你自己心里清楚。” 后面一众伙计也是将谢绵与常叔的对话听得清清的,虽然宋七年跟他们说过要好好对待谢绵,可是常叔好歹是他们七品里一起相处多年的伙计,所以闹了这一出后,对谢绵的意见也有点大。 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伙计见谢绵脸色冷淡,心里愤恨不已,从人群中冲出来,手指指着谢绵,大喊道:“小的见你压根就不想救宋老板!” 常叔见这名小伙计冲了出来,本来愤愤不平的面色也染上几抹冷静,他向前,沉声道:“小五,切莫着急!” 名叫小五的小伙计有些不服气,但见常叔发话,语调也低了下来,“常叔,这位姑娘,她应该是在耍咱们。” 听到这话谢绵都要被气死了,她冷着眸光猛的刺向常叔和那个叫小五的伙计,“我耍你们?那不如你们自己去一粟堂里面找宋老板。” 谢绵倒是想看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计,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小五是个年轻气盛的,见谢绵都这样说了,很快便趾高气扬的回道:“去就去,总比你这个胆小鬼好!” 旁边的常叔脑子不知是抽了哪根筋,现下居然扯住了小五的衣袖,沉声道:“不急,我们再等等。” 小五面色一僵,“常叔,可是……” 常叔面色一冷,“连常叔的话都不听了?” 小五头垂的低低的,“好吧……” 谢绵饶有兴趣的瞧着常叔和小五,这常叔怎么突然像是智商回归一样,居然想要在思索一下。 常叔这时又将目光放在了谢绵身上,他瞧见了谢绵眼中的玩味,心里有些不爽,“谢姑娘,你可以走了。宋老板失踪,是我们七品的事。既然你不是七品的人,那便不要多管闲事。” 谢绵觉得有些好笑。 哎呦,反正她不管,不论她是不是七品的人,于他而言,宋七年是要救的。 不过,在救之前,她得先灭灭这些看她不爽的小杂碎的眼! 谢绵道:“那本姑娘便不救,等你们的好消息!” 常叔本以为谢绵会胡搅蛮缠一会,现下见谢绵开口出声自己愿意放弃,有些意外,但是语气里那浓浓的逐客意味非常明显, “那谢姑娘便快些离开吧,咱们这些做小的便不送了。” 谢绵笑道:“好。” 见谢绵那一脸的笑意盈盈,小五有些疑惑, “常叔,她刚刚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救宋老板么?怎么现在走的竟然这样快。” 常叔严肃的摸了摸小五的头,“她一个姑娘家,不想帮助咱们,中途反悔是很正常的,再说了,这是咱们七品的事,本来也不应该将她牵扯其中。” 常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在七品居从事多年,也不是不知道一粟堂的厉害。只是他也没想到,一粟堂这次居然将宋老板抓了去。 谢姑娘刚才说要带他们去寻人,常叔其实是开心的。可是他们一起来到一粟堂后,常叔才发现,他们光是齐心还不够,还得有一些权势。 可是他们都是下人,无权无势,又怎么会这么容易便将宋老板救出来? 所以常叔想,自己还是不要连累了谢姑娘的好。 离去的谢绵其实并未走远,她也是将这些话听了进去。 过了半晌,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能猜得到缘故,但是谢绵并不想无缘无故的被人用那种话语对待。 谢绵打算回府想些办法。 常叔这边也正在商议。 常叔加入七品时,还是个乞丐,是宋七年见他可怜,将他收留在了七品居,还给了他一份事儿做,让他每天能吃饱穿暖。 对此,常叔是非常感激的。 因为之前流浪在外,所以常叔身上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 他跟其余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晚上偷溜去一粟堂里,探探究竟。 小五对此也很是赞同,不过他又很担心常叔会中埋伏。毕竟他们都在七品待了很久,是见识过一粟堂的老奸巨猾的。 正在常叔决定就这样定下来的时候,不起眼的角落里,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常叔顺着音源处看去,发现那里有一只苍白若纸的手缓缓举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由远及近看去,常叔瞧见,说话之人竟然是一个打扮邋遢,脸上满是疤痕的男子! 这是何人? 常叔有些疑惑,他感觉自己之前从来没见过此人! 似乎是瞧见了常叔眼中的疑惑,举起手的男子缓缓掀开眼皮,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珠,那苍白干裂的唇嗫嚅着,被漆黑肮脏的长发遮盖住的喉结滚动着。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常叔,声音脆弱的宛若一只临死的小鸟,“常,常叔……我有一个法子……” 一瞬间目光齐齐聚集在男子身上,常叔走了过去,皱着眉道:“你是谁?”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被长发遮掩住的面庞叫人看不清神色,他说:“小的叫……莫无苍。” “莫无苍?”常叔又重复的喃喃了一遍,“我似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你可是最近新来的?” 不待莫无苍回答,常叔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满是不解的道:“可是最近宋老板没有新招人进来啊。” 莫无苍一愣,声线微弱的道:“虽然宋老板没招人来,可是小的也是附近流落街头的乞丐,他前些日子瞧小的可怜,便将小的接济了进来,本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们,没想到却……” 说到这,莫无苍脸上覆盖上一抹如纸般的苍白,他浑浊的眼珠露出一抹悲伤,而这股情绪,又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每一个人。 常叔也收起了疑惑,他泪眼婆娑的道:“宋老板不见了,兄弟,你怕是最伤心的吧。” 他瞧了眼莫无苍身上的污垢,怒眉对着小五吩咐道:“小五,你跟几个人去烧一盆水,带莫伙子去沐浴更衣一下。” 小五最听常叔话,见常叔发话了,立马道:“姐,哥,咱们一起去烧水吧。” 平日里小五因为年纪小,颇受其余伙计的疼爱,见小五的哀求还有常叔的发话,其余几人纷纷行动了起来。 待其余人都去忙自己的事儿后,常叔这才走近,看着莫无苍,问:“莫……伙计,你可身体康健?” 莫无苍面上露出一抹痛苦,声音颤颤的道:“身体……还算康健,不过这些日子因为没了宋老板的接济,肚子似乎有些饿坏了。” 闻言,常叔觉得有些好笑,心里一边又有些自责。 因为刚刚,他有些怀疑这莫无苍的来历是他自己编的,可是见他如此可怜惨淡的模样,常叔觉得自己想错了。 想到这,常叔连忙道:“隔间那有些吃食,你可要尝尝?” 莫无苍微微点了点头,“好,谢谢常叔了。” 常叔嘿嘿一笑,“不客气,不客气,你进了七品,就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嘞!” 常叔这时的憨厚老实在莫无苍面前一览无余,常叔瞧着莫无苍起身似乎有些不利索,关切的问:“可要我扶你起来?” 莫无苍摇了摇头,道:“不必,不必,常叔你先去忙吧,到时候我自己去隔间。” 常叔看着莫无苍这幅模样,觉得他是在客气。 毕竟他到了七品居几日,一直没有被其他人重视关心,难不成对他们会有埋怨和疏离,常叔觉得这孩子,就是在推脱! 常叔瞧见莫无苍真的打算自己起身,眼里浮现出一抹急切,赶忙道: “你这孩子,不要着急,心里也不要对我们有埋怨。咱们七品的下人,互相对待仿若亲人,你既然来了,我们就会把你当做亲人!” 莫无苍起身的动作一顿,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常叔,似乎是想确认什么一般,语气有些着急的道:“常叔,真,真的么?” 常叔叹了口气,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莫无苍,随后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这孩子,常叔说话,还能有假不成?” 莫无苍却是惶恐的道:“常叔,无苍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你不要怪我……” 见他突然被吓得又缩回了角落,常叔眼里浮现出一抹急切的心疼,“哎呀你这动不动就缩回去,怎么还吃得了隔间的吃食!既然你怕,那我便端过来给你!” 常叔瞧见莫无苍这般动作,心里想这孩子肯定有过什么遭遇,不然不会这么害怕别人对他好。 不过也当真奇怪,这世界上居然有别人对他好,他却惶恐的孩子! 第041章:疤痕 见他这幅模样,常叔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而待在原地的莫无苍,这时却把遮掩住相貌的长发给掀到了一边,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五官。 他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疤痕,可是这却依然不能除却他身上那股非凡的气质。 莫无苍脸上刚刚令人产生怜悯的神色此刻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晦暗不明的狠厉。 他的声音微弱,但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显得异常突兀,“宋七年,不可能活着回来!” 常叔刚将东西从隔间端出来,就听见莫无苍似乎在说什么。 常叔走过去将东西放在一旁,有些疑惑,“小莫,你想说什么?” 莫无苍此刻长发之下表情又是一抹苍白,他声音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一样,“没,没什么,只是有点……太饿了。” 常叔重重的哀叹一声,这才将东西放到了莫无苍的旁边。 “谢谢常叔。”莫无苍话音刚落,布满疤痕的手便颤颤巍巍的从衣袖中伸了出来,远望去,那修长的手上布满的疤痕,就像是密密麻麻爬着的虫子。 常叔眼中划过一抹心疼,“快吃吧,进了七品,就是咱七品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的疏忽,竟然让你进来七品的时候,饿了那么多天!” 莫无苍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没事的,常叔,咳……咳咳……” 常叔立马着急的从旁边盛了一碗水递过去,看着莫无苍接住,这才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好,咳咳……”喝了水后,莫无苍觉得自己好多了,向常叔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填饱肚子后,常叔在一边看着莫无苍,也不说话,莫无苍心里有些疑惑,发问道:“常叔?” 常叔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还是被莫无苍突如其来的喊声给叫回了神,他愣愣的看着莫无苍,眉宇间有些朦胧缠绕,“怎么了,小莫?” 莫无苍一口气仿佛哽在了喉咙里,他勉强笑了笑,“没事,常叔。” 知道自己失态了,常叔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心里有事,也不知道向谁诉说啊! 莫无苍这时有些忍不住了,问道:“常叔,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常叔本来是不想跟任何人说这事儿的,可是他觉得莫无苍现在还小,不懂这些人心险恶,人情冷暖,阴谋诡计。那么跟小莫说这些事,应该也不会破坏计划吧? 想到这,常叔道:“是这样的小莫,宋老板他不见了。” 莫无苍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宋,宋老板不见了?” 常叔仔细观察着莫无苍的神色,见他这表情的确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听到这话该有的,继而道:“对,宋老板不见了。” 莫无苍有些疑惑,“宋老板为什么会突然不见?” “这事儿,说来话长。”常叔瞧了眼莫无苍,眼眸微垂,“你可知一粟堂?” 莫无苍点了点头,“小莫知道的。” “宋老板不见了,就跟一粟堂有很大的关系。” 莫无苍有些不理解,“咱们七品的老板不见了,跟一粟堂有什么关系?” 常叔道:“之前咱们七品卖招牌的时候,那一粟堂见我们这儿生意好,便嫉妒我们,眼睛红了! 咱们宋老板只是一个庶民,背后无权无势,而那一粟堂背后的老板,虽然你常叔没见过,但也知道,那人背后肯定有位爷撑腰!” 莫无苍心里冷哼,眼前的这个男人,当真是可笑! 可他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又问:“就因为这个,一粟堂便将宋老板抓走了吗?” 常叔听到这句话,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啊……不过,今晚我们打算去一粟堂一探究竟,也不知一粟堂会不会布下埋伏。” 莫无苍目光越发冷冽,他们何止是布下了埋伏,他们那是布下了天罗地网! “那常叔,这岂不是很危险?” 看着莫无苍一张人畜无害的可怜兮兮的脸,常叔哀叹一声,“宋老板对我们有恩,就算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不惜一切,都要把他找回来!” “好,常叔,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好,常叔答应你!” 两人目光坚定,这时,小五等人擦着汗回来了,见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不由提醒道:“常叔,水烧好了,快叫小莫去沐浴吧。” 常叔这才回过神,愣愣的道了句好。 小五见莫无苍手脚有些不利索,带着笑的走上前去,“小莫,你可能自己走?如果不能走的话,我来帮你吧。” 谁知莫无苍听到这句话,面色却是一冷,直接抬起手,将小五停在半空中想要帮忙的手打掉,冷道:“不用。” 小五一瞬间有些委屈,他眨巴着眼睛,向着常叔道:“常叔……” 常叔急忙过来看了看小五被拍红的手,有些嗔怪的看了莫无苍一眼,“小莫,这是为何?” 莫无苍面色有些尴尬,他只能悻悻的找个借口,“小莫身上脏,不想让小五碰,是我的错,小五。” 小五见莫无苍道歉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没关系,你快去沐浴吧。” 莫无苍点了点头,“好。” 常叔也是知道自己刚刚有些着急,凶了莫无苍,心里有些愧疚,但还不待他说些什么,就见莫无苍颤颤巍巍的起身,留给众人一个瘦弱的背影。 “唉……”常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莫无苍转过身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 他本来只是因为任务才取得宋七年的信任,将宋七年说服去外边寻找珍菇,本来殿下已经叫他回去的,可谁知刚刚那位姑娘带常叔他们直接去一粟堂理论,坏了他们的计划。 殿下便又派他继续潜伏在七品居,获取情报,取得常叔及其他人的信任。 谁知刚刚那小破孩居然说他腿脚不利索!哼,待他任务归来,便让你的腿脚,也跟着不利索! 莫无苍最讨厌别人背刺他,暗示他的腿,刚刚那小孩,装成一副关心他的模样,实际上心却比毒蝎还毒! 虽然是这样,但是莫无苍还是得以大局为重,再说身上这股馊味,他的确也是忍受不了。 莫无苍进了洗浴的地方,一双手慢条斯理的剥开自己的乞丐服,将披散在肩膀前的长发给掀到了脑后,露出一双充满锐气的眸子。 只见布满疤痕的肌肤瞬间便暴露在空气中,被热水弥漫起的雾气给笼罩,但是莫无苍瞧见这些疤痕,心里一些感觉都没有。 反而,这些疤痕与他而言倒是一种勋章。 每次殿下派他出去完成任务,他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经验不足,经常从九死一生的环境中逃脱出来,还落了一生伤。 以前,他会觉得好疼,好疼,甚至心里生出对任务的厌恶感。可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殿下告诉他,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国泰民安贡献出的一份力。 所以,他现在为自己的满身疤痕,而感到荣幸。 莫无苍慢条斯理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莫约半炷香的时间过后,便发现自己的身上的那股异味终于消失了。 “若不是殿下吩咐这次千万不能出差错,不然本少爷居然还容忍得了这等恶臭去装惨卖可怜?不过说实话那个宋七年真是好骗……” 莫无苍此时布满污垢的小脸已经被水给冲刷干净了,原本就锐气俊美的五官,被衬托的越发非凡。 莫无苍走到铜镜前,细细打量起自己的眉目,眸里闪过一抹厌恶。 他长的真是太锐利正气了,为何就不能像殿下那般生的温润如玉,气质儒雅呢?! 将小五和常叔等人给的衣裳穿上后,莫无苍出了房间。 他面上的表情,又恢复到之前的困顿呆愣,双目无神。 常叔正在和其余人商量晚上该怎么行动呢,此刻见莫无苍收拾出来,整个人仿若变了个模样时,一双眼睛都要黏在莫无苍身上了。 常叔语气憨憨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你是小莫?” 莫无苍心里鄙夷的恨不得将常叔的眼睛扣下来,面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勉强的笑,“常叔,我是,你不认得我了么?” 旁边的小五也是不敢置信,明明之前还那么邋遢的一个小乞丐,洗漱一番后,仅仅只是穿上普通人的衣服,竟就变得光彩夺目,风度翩翩了。 若是他穿上了锦衣华服呢? 小五有些不敢想象。 常叔摇了摇头,解释道:“常叔竟不知,你的容貌如此惊为天人。” 常叔比较沉稳,他瞧见莫无苍的容貌,心里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可是随后而来的,就是在思考他的……身份。 一个长得如此俊美非凡的人,怎么可能是乞丐呢? 常叔又瞧见莫无苍眼里的单纯,只得抑制住询问出口的冲动,打算在心底说服自己,莫无苍是好的,他不会有任何目的。 莫无苍如此狡黠诡谲之人,看到常叔眼里那片刻的怔愣和迷茫,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虽然才与常叔接触几柱香的时间,但他却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常叔的软肋。 常叔为人容易心软,因为自己年岁较大,所以对年纪偏小的伙计比较偏心,对小五这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伙计,更是会将其当做孩子一般疼爱。 莫无苍想,那他不如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涉世未深,家道中落,受尽压迫的可怜小孩好了。 这样既符合他的特性,又理所应当,没有破绽。 “常叔。”莫无苍喊了一声。 常叔回过神来,道:“怎么了?” 第042章:偷听 莫无苍脸色苍白,伸出布满疤痕的手,又故意将脖颈处的衣领往下扯了扯,露出几个还未好的伤。 他说:“常叔,我又饿了。” 常叔本来还在抓莫无苍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就在刚刚看到莫无苍裸露在外的伤口时,他便忍不住的有些心疼。 这实在是不能怪他,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儿子,所以看到这些可怜孩儿,便忍不住心中怜惜。 “你去隔间待着吧,那儿有吃食,常叔就不陪你去了。” 莫无苍心里一动,却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常叔。” 莫无苍说完便往隔间走,旁边的小五这才回过神来,不过现下称呼已经变了,“小莫哥,我带你去!” 莫无苍对小五的讨厌是发自内心的,他也没收敛,恶狠狠的道:“不用!” 突然被吼的小五呆愣的怔在了原地,他不明白为什么小莫哥会那么排斥他。 莫无苍也没管小五,直直的去了隔间。 他才不想有个小破孩跟着自己! 而且他接下来还有要事要做,如果被一个小破孩绊住了脚,他还怎么跟殿下交代? 莫无苍到了隔间找了个位子坐下,只听耳边响起一道门的吱嘎声,发现小五居然还是进来了。 立马就投射过去一道恶狠狠的目光,小五被吓得整个人往后哆嗦,可还是鼓起勇气道:“小莫哥,你为什么对我有敌意!” 这倒是把莫无苍给问懵了,没想到这小破孩居然还发觉到了自己不喜欢他。 想到接下来还有要事要做,莫无苍并不打算将事情闹大,而是沉声道:“你过来,坐下吧。” 小五本以为莫无苍会生气,谁知他竟然这般冷静的就对自己说了话,一瞬间,小五不知如何是好。 见他颤颤巍巍犹犹豫豫不过来,莫无苍有些没了耐心,“不进来就出去!” 小五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进来坐着。 “你饿了吗?”莫无苍鲜少与小孩坐在一起,动作有些不自然。 小五本以为莫无苍不会愿意和自己说话,本想找个话题,谁知小莫哥居然主动跟他说话了! 这让他又惊又喜,“小,小五不饿!小莫哥你不是饿了吗,这里有好多糕点呢,你快吃吧。” 莫无苍闻言,拿起了几块糕点送入嘴中,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全然都在常叔那边。 常叔这时见隔间没了动静,很快便叫上众人过来商讨。 常叔道:“晚上,你们谁和我一起去一粟堂?” 底下有几个人是受过宋七年很大的恩惠的,立马举起了手,表明自己可以去。 常叔欣慰的看了那几人几眼,语气感激,“若是宋老板当真在一粟堂中,必将对两位感激不尽。” 那几人匆忙摆了摆手,说了些客套话。 常叔又道:“我这有个法子,你们既然觉得要去,那我便说出来,你们若是同意,今晚我们便付出行动,各位,你们觉得如何?” 见到其余几人点头,常叔道:“咱们七品的老板不见了,我想人若真是那一粟堂抓走的,那他们对我们必定会有所防备,所以我们不如晚上行动,去他们里面瞧瞧,若是找仔细了,没瞧见人影,也好些撤退。” 有人发出了异议,“那若是一粟堂之人知道我们晚上会去,提前在那埋伏了,怎么办?” 常叔道:“我们可以提前守好,若是瞧见他们的人有准备,那便改日再去。” “这……似乎是个可行之法。” 见有人同意了,其余人纷纷附和。 常叔道:“那我们便这样定了,如今已至傍晚,咱们先准备东西,过一会儿便出发!” “好!”其余人纷纷道。 常叔也带着几人去了各自的房间收拾,在隔间将一切都听到的莫无苍,眼里猛的覆盖住了一层冰冷的霜。 亏他还以为这常叔会想什么好办法,没想要此人也不过是个鼠目寸光之人! 不过稍后他又能理解了,毕竟常叔只是一个家道中落,被收留的下人,他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莫无苍心里有些惋惜,毕竟他们的人手居然要对付这几个垂暮之人,倒让他觉得仗势欺人了。 想到这,莫无苍觉得,自己今日,还是先不跟殿下通报了,毕竟今日打的可是必赢的仗。 莫无苍觉得有些无味,尝了些吃食便往自己房中去了。既然今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那又为何不睡一个好觉!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的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被厚厚的黑云遮掩,娇羞的露出半边散发着月光。 月光透过半边敞开的窗户,照射进布置精致的厢房,烛火被冬日的晚风给吹的折了腰,靠近墙壁的地方,不停的闪过几缕人影。 常叔靠在墙壁上,瞧见隔壁厢房微敞的窗户里散发出的几抹微弱的光,此时紧张的都能听到胸腔中如擂鼓般扑通的心跳声。 隔壁的厢房有人! 常叔现在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他将耳边贴近墙壁,似乎想要听清隔壁厢房的对话声,可迎接他的,却是窗外寒风擦过枯树的簌簌声! 还有一名七品的人正在屋檐处走动,常叔恍惚之间,竟然感觉到自己貌似听到了宋老板的声音! “宋老板……”还不待常叔将这句话说完,他便瞧见自己所在地方的窗户旁,忽然传来一声咻的声音,常叔正打算上前仔细瞧一瞧,便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高空中一跃而下,随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常叔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瞧那落下的是什么东西,便见刚刚从窗户进来的东西散发出一阵白色的烟雾,剎那间,一股迷惑人让人欲罢不能的香味扑面而来,白烟顺着风吹进了鼻尖。 常叔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颠倒了了过来,他现在究竟是在一粟堂,还是在七品居…… 脆弱的窗户纸可拦不住几名早有准备的暗卫,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正想将常叔从地上捞起移动到隔壁厢房,却突然发现肩膀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细腻白皙的手! “谁?” 不待几名暗卫反应过来,就瞧见一把闪烁着银光的利剑架在了脖子上,几名暗卫纷纷打了个哆嗦。 在看清将利刃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是名戴着黑纱面罩的女子后,暗卫们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散漫的月光之下,女子清澈见底带着狡黠的眸子,闪过几丝银光,她一袭黑衣,手上握着利剑的力度不减万分,只听一道娇媚的声音宛若天雷般灌入每个人的耳朵中, “你们给我听好了,七品的老板不是你们可以抓的,快把人放回去!” 刚将屋檐上的人击毙的暗卫此刻姗姗来迟,他藏身隐匿于黑夜当中,语气又是焦急又是威胁,“这位姑娘,不知你开个门七品老板有什么关系,竟然想将他救出来,你可知他近日做了多少坏事么?!” 女子听到他的话,呵呵一笑,“难道你们便不是坏人么?” “这……”手上握着利刃的暗卫,手上还沾染着鲜血,而这鲜血,便是除了常叔之外其余七品人的鲜血。 因为女子的到来,白烟被这女子给扔了下去,常叔已经悠悠转醒。 他发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手上使不出力气! 他着了别人的道! 想到这里,常叔目光带着审视的看向面前身上散发着威压的女子。 其余脖颈上被架着刀刃的暗卫,目光狠厉的看向女子,随后向隐匿于黑夜当中的暗卫使了一个决绝的眼神。 女子也是瞬间反应过来,见几个暗卫口中溢出暗红色的鲜血,立马便知道这几人为了完成任务,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见隐匿于黑夜当中,手上还沾染着红色鲜血的暗卫拿着利剑,向自己刺来,女子慌忙出剑抵挡,这时,她才发现,对方的武功十分不错,自己这个半架子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眼看女子越发招架不住,常叔在一边干等着着急,他这下算是彻底尝到了拖别人的后腿是什么滋味了! 他虽然不知道女子是什么身份,但是他知道,这女子是来帮他的! 就在常叔认为自己要葬身于此地的时候,常叔忽然发现,一道利剑猛的从暗卫背后射出,直直的刺向正专注于与女子打斗的暗卫! 利剑猛的刺进暗卫身上,发出噗呲的声音,这一刀,不知是不是故意,居然正中心口! 暗卫被突如其来的利刃伤了个正着,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最后身体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你可还好?” 旋即一道黑色身影稳稳落地,常叔睁开眼睛,便看见男子一双带着阴鹫的光猛的刺向女子,常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 女子似乎也知道常叔醒了,居然就当着常叔的面,将面纱给扯了下来! 常叔看到了女子的容貌,他简直不敢置信! 因为女子,便是谢绵! 谢绵深深的看了一眼常叔,随即对着旁边的男子道:“去隔壁厢房,看看宋七年在不在。” 男子眼中覆盖上一层危险的神色,他沉声道:“你就这么想宋七年?” 谢绵有些无语,面色带着些许嗔怪,“魏燃!什么时候你在乎的点还是这个!” 魏燃眸光冷淡,沉声道:“不然我该在乎什么?” 谢绵被这话问的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不知回答什么。 好在魏燃见好就收,没再多问什么,抓住谢绵的肩膀,便将其带到了隔壁厢房。 在发现里面只有被风吹的晃动的几根黄烛后,谢绵面色复杂,喃喃道:“看来他们压根就没想把宋七年放出来过!” 魏燃对宋七年在不在倒是无所谓的很,他只在意谢绵会不会受伤! 第043章:要求 而在原地等着迷药药效过的常叔,此刻心里着急的不得了,他很想去问谢绵,为何要帮自己! 没想到的是,下一刻,魏燃便搂着谢绵的肩膀,到了常叔面前。 谢绵面色冷淡,她知道常叔人不坏,只是太过于顽固,她如今还愿意站在常叔面前,只是看在宋七年的面子上。 常叔没想到谢绵还愿意见自己,他咬咬牙,道:“你,你为何救我?!” 谢绵知道他会这样说,冷声道:“我只是想救宋七年而已。” 常叔面色怔愣,目光有些呆滞,最终,喉咙里只发出两个音节,“救老板……” 谢绵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我刚刚赶过去看了,隔壁的厢房空无一人,他们在隔壁厢房制造出声音,怕是只想引起你们的注意。” “原来,原来是这样么……”常叔从来都知道自己只是一界凡夫俗子,他本以为今日他可以打一粟堂一个措手不及,真是没想到…… 唉,到底是他眼界有限! 想到这,常叔目光带着乞求的看向谢绵,谢绵接收到目光,无奈的垂下了头,低声道:“你放心,若是我寻到了宋老板的踪迹,一定会告知你的。” 谢绵又道:“我先前说过,我想救宋七年的心,不比你少。” 常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遍布皱纹的脸纵横着泪水,他垂着头语气尽是恳求,“谢姑娘,先前的事儿,常叔跟你说声对不起!只是这事儿太过危险,常叔不想你参与…… 宋老板于我有恩,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得救回他,常叔没这个能力,那就拜托谢姑娘了!” 说完,常叔狠狠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谢绵叹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道:“你放心吧,就算今天没有你求我,我也会救他的。” 常叔知道谢绵是个说一不二的姑娘,从之前她带着自己和七品众人去一粟堂闹事,他自己其实早就能看得出来。 常叔脸上留着泪水,目光有些哀伤,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开口道:“谢姑娘,常叔还想再麻烦你件事儿。” 谢绵也能猜到一二,开口道:“你说吧。” “咱们七品在屋檐上候着的人,被那狗破暗卫给杀了,叔想将他们的尸首带回去,好好安葬。” 谢绵垂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她知道常叔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同时,她也知晓常叔中了这些人扔的迷香,想到这,上前一步,打算将其扶起。 却不想旁边面色阴沉了好久的魏燃却先她一步上前,将常叔扶了起来,面色阴沉的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谢绵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但是若是魏燃想要将常叔扶起,她也不是不乐意。 毕竟魏燃的力气,比她大的多。 想到这,谢绵松了一口气。 看着魏燃扶着常叔使出轻功落地,谢绵便也使出自己三脚猫的轻功,紧跟其后。 为什么谢绵也会些武功了呢,自然是因为自从魏燃搬入谢绵院子后,谢绵为了扳回反派的心,就天天去烦他,然后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骚扰他,便说了自己想练习武功一事儿。 常叔一落地,浑浊的眼珠就泛起了泪光,男子汉大丈夫,本来是不应该哭出声的,可此时他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呜咽,似乎是在为这些死去的兄弟们送行。 常叔趴在尸体旁边哀嚎,手上沾染了落了一地的鲜血,心里悲凉的宛若忘川之水。 常叔身体上迷香的药效还没过,他看着两人,犹豫道:“你们可否帮我把这些尸体搬到七品去?” 谢绵看不得这生离死别之景,眼里带着些悲戚的点了点头,道:“好。” 常叔感激的看了眼谢绵,后者正想将尸体扶起来,谁知一只带着冰天雪地般冷意的手袭向她的柔荑,将她的手打到一旁,冷声道: “这种事情,你不必麻烦自己,让我替你来就好。” 谢绵有些不清楚魏燃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愣愣的道了句好。 常叔看着魏燃冷峻的侧颜,又见他说话对着谢绵才温柔些,一瞬间心里也是明白了什么,乐呵呵的道:“小兄弟,谢谢你啊。” 被赋予“好人卡”魏燃有些愣,他冷冷的抬起头,看着常叔的模样,说了句:“闭嘴。” 常叔:“…………” 常叔本来想说“小兄弟追姑娘不要输在表达上”,可被魏燃这么一撇,顿时被吓得噤声。 谢绵在一旁看见魏燃轻而易举便将两具尸体抬起,使出轻功往屋檐上闪去时,心里盘算猜测着这魏燃的武功到底是有多深厚。 常叔歉意的看了一眼谢绵,表示自己不能帮忙,只能麻烦谢绵才抬一具尸体,没想到,魏燃居然反身回来了。 他一双眸子带着深切的冷意,“这一具尸体,你自己抬便好。” 常叔刚想问“我中了迷香怎么抬”,却不想魏燃却是将肩上扛着的两具尸体直接放下,抬起手在常叔的身上点了几下,丢下一句话,便匆忙转身。 “自己抬。” 魏燃转身离去,并且没有什么想跟谢绵说话的意思。 谢绵有些怔愣,她看着魏燃离去的背影,好声没好气的道:“魏燃,你把我丢这?” 魏燃抿唇,没说话,黑色的身影直接隐匿在了黑夜中。 谢绵无语但又无可奈何,她刚想问常叔该怎么办时,却忽然发现常叔居然能抬起手了,并且还把尸体架在了肩膀上。 谢绵有些疑惑,“常叔,你能动了?” 常叔嘿嘿一笑,“刚刚那个小兄弟替我解了药效。” “那,常叔,你走了,我怎么办?” 常叔闻言,有些心虚,见谢绵脸蛋红彤彤的,正要于心不忍时,却忽然想起魏燃冷冽的目光。 常叔不由得抱紧自己,还是算了吧,他还想有条命活,不想忍那个小兄弟! 并且……常叔面上露出一抹坏笑,那小兄弟,肯定不会将谢姑娘抛弃在此地的。 果不其然,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魏燃便两手空空的使出轻功回来了,并且面色有些红。 谢绵有些疑惑,但是没问出口,她咬咬牙,“你还知道回来?” 魏燃冷冷的嗯了一声,不说话,动作却是实诚的很,直接将谢绵搂过,闪身从屋檐上飞身而过。 常叔在那里扛着尸体,目光带着赞赏的道:“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越来越有活力了!” 若是这句话被谢绵听到,常叔恐怕是命不久矣了。 待谢绵和魏燃走后,常叔便将尸体独自扛回了七品。 魏燃和谢绵也是回了院子,谢绵此刻一张脸紧紧的贴在魏燃滚烫的胸膛里,面色有些酡红。 谢绵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在这寒冷冬日,魏燃的胸膛却是如此的滚烫。 魏燃也是想不通,他明明就是一个心清如水的人,为何怀中少女在他怀中乱动,自己竟然会感觉到燥热。 不过魏燃实在是嫌弃自己身上搬运尸体后的一股血腥味,在将谢绵放下后,魏燃便将其扯到了房间。 为她取下貂绒披风,魏燃看着谢绵被风吹的通红的脸,忍住心里的燥热,冷声道:“为我把身上的衣裳脱了!” 谢绵有些不理解,“你自己不会脱?” 魏燃目光忽然冷冽下来,谢绵被吓得一哆嗦。妈耶她差点忘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一个地狱阎罗! 谢绵立马手忙脚乱的为他脱掉外面黑色的披风,轻声道:“你这衣裳一股血腥味,怪不得你要脱下来!” 魏燃冷声道:“还不是你要我帮忙。” 谢绵闹了一个大红脸,小声道:“可是你也可以不答应我的请求啊。” 看着面前肤白胜雪的少女,魏燃有些无奈,他知道她就是个骗子,但没想到居然把那时候说的话忘得这么干脆。 “你忘了,你说我答应你,我可以提任意三个要求,并且你必须做到。” 话音刚落,谢绵的脸就红透了,活像一颗诱人的红石榴籽! 谢绵颤颤巍巍道:“我,我可以反悔么?” 魏燃面色一冷,“那我可以去将那些尸体搬到你房间里么?” 谢绵:………… 你狠,还是你狠啊!不愧是恶毒病娇偏执反派! 谢绵只得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垂下头,声音小的仿若蚊子叫,“那你说,你想提出什么要求?” 魏燃就等着她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淡然道:“留到以后,但你必须要记得。” 听到这句话,谢绵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亏她还以为魏燃会提出什么离谱的要求,没想到他居然提出要把这要求留到以后…… 谢绵狡黠一笑,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她到时候不承认就好了! 魏燃看出了面前姑娘狡黠的笑,眸色晦暗不明。 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到时候的要求……她就算是想耍赖,他必定不会让她耍赖。 谢绵抛了个“你就放心吧”的眼神过去,道:“你放心吧,我会记得的。” “那现在,你要不要去沐浴一下?” 魏燃嗯了一声,迈步走了。 这算是“赦免”了她的意思? 谢绵仿若松了一口大气般的打开门,拍了拍胸脯跑了,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谢府小姐的后面有只恶鬼在追她呢! 第044章:熟悉 次日,谢绵打算去七品居看看。 下了马车,谢绵发现七品居跟往日有些不同,在里面干活的常叔眼睛尖,见谢绵来了,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出门。 谢绵看着七品居里面人来人往的,有些不解,“常叔,这是怎么了?” 常叔擦了一把额头流下的汗,对着谢绵道:“是这样的,昨日咱们不是把死去的弟兄们带回来了吗,今日就把事情经过跟他们说了,问了他们,他们说打算亲自将其安葬,现在正在商讨这件事呢。” “常叔,可需要我的帮忙?”谢绵蹙眉。 常叔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这都是小事,哦对了,谢姑娘,你今日来七品是为何?” 谢绵见他问,便说出口了,“昨晚一事,还请常叔保密。” 常叔闻言一愣,随即嘿嘿一笑,“常叔虽然一把年纪了,但还想活久点呢。我知道这一粟堂背后的人不是简单的,以后,找到宋老板这件事,就拜托谢姑娘了!” 谢绵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常叔那幅样子,是在逼她走,他的本性不是那样的。 想到这,谢绵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你和七品居的其余人,就当做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儿就好,如何?” 常叔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再说若是谢绵能够找到宋七年,他也是很开心的! 常叔慎重的点了点头1,道:“谢姑娘,你便放心吧。” “好,既然到了七品,我便再尝尝你们这点点心。”谢绵忽然想起那一日栗子酥的味道,不由得有些期待,“宋七年开的七品居,可有栗子酥卖?” 常叔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有的,谢姑娘可是想吃?” 谢绵点了点头。 “谢姑娘跟我来。” 谢绵道:“好。” 而后跟在了常叔的后面。 此时七品居众人正在哭丧的对着堂中摆放的几具尸体痛哭流涕,莫无苍也在这群人当中,他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不可置信这四个字来形容。 昨晚上殿下的行动居然失败了! 同时,也因为失败今日一早,莫无苍便收到了殿下送来的飞鸽传书,信上的内容,无一不是在说莫无苍是不是没有打探到消息,还没有取得他们的信任。 莫无苍很快便回信过去,就在刚刚,他收到了殿下的来信,殿下信中说昨晚本来是胜券在握,但是半路杀出来一名高手还有一名女子。 那女子武功尚浅,但是男子的武功却是十分厉害,独自一人杀了几个暗卫。 莫无苍心里有些后悔,若不是他昨日轻敌,今日怕也是收不到殿下的数落!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那突然出现的女子和男子到底是谁,他昨日晚上明明没听见常叔里的计划中有这一茬出现。 他看着这些个哭得不能自己的人,心下生出些许鄙夷。 谢绵这时已经走进了七品居,见众人都在哭丧,也有点被这氛围感染,心里生出些悲凉。 但是,这时谢绵又发现了哪里不对。 因为在远离人群的不远处,有一名身着布衣的少年,面色冷淡的睥睨着众人,似乎就像是天神瞧不起凡间的人类一般。 谢绵有些疑惑,走了过去,近看,这才发现少年生得极好,唇红齿白,只是唯一不完美的是,手上还有脖颈处的肌肤,布满了密密麻麻如虫子般的疤痕。 谢绵有些不解,伸出手,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正在思索着自己事情的莫无苍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心里有些恼火,还以为是小五作怪,要回过头怒喝时,却是呆住了。 面前女子肤白胜雪,眉目如画,乌黑的秀发恬静的垂落在肩膀上,一袭赵粉月华裙,衬得那红润的唇越发鲜艳。 谢绵见他呆住了,出声道:“你是这七品新来的伙计吗?” 七品居的葬礼,七品的人必定都是伤心的,但见到面前小男孩一副冷漠的样子,谢绵心里觉得有些骇人,但同时,她又不敢相信一个小孩会变得如此。 少女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宛若冬日里叮咚作响的清泉般沁人心脾,莫无苍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纯粹,却又不涂抹任何胭脂俗粉的女子。又见她盯着自己,不由得耳朵一红。 谢绵见他迟迟不说话,正打算再问一遍,谁知男孩竟然颤颤巍巍的对她说:“是。” 语气楚楚可怜,样子十分脆弱,仿若白纸般容易揉捏变皱,谢绵这时脑袋中居然浮现出了一个词, 白莲花。 天呐,谢绵不由得感叹道,这男孩子若是一个姑娘,必定会惹大半男子倾慕。 谢绵又问:“你见有人死了,你不伤心么?” 莫无苍心里对生死看得很淡,但是此刻谢绵的问题让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不解。 如果面对生死,他真的会一点心情波澜都没有么? 莫无苍想,可能有吧,那可能也仅仅只是对殿下。 因为他对殿下,绝对忠诚。 莫无苍想了想,摇摇头道:“会伤心,但是我只会对在乎的人伤心。” 听到他说这句话,谢绵松了口气。 如果面前这男孩说不伤心那才吓人呢! 谢绵觉得男孩面生的很,很快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因为什么进的七品?” 莫无苍看着面前少女圆润的眼眸,愣愣道:“我叫莫无苍,家父姓莫无我随姓,天下苍苍无我之地,无苍。” 这句话仿若一道刺目的光猛的灌入谢绵的五脏六腑,谢绵有点不敢相信,她抬起一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道充满疑惑的话从喉咙里发出,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你叫莫无苍?!” 看着面前少女不可置信的神情,莫无苍第一次感觉到慌乱是什么滋味,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呆愣问:“怎么了?” 谢绵将莫无畏和莫无苍联系在了一起,因为原书中,莫无畏的嫡子,便叫莫无苍。 传闻此人制毒之技极为高超,且淡情,厌女子,不喜男人,只对男主忠心耿耿。 并且在男主登上皇位这件事情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男主独孤九是个疑心重的,在登上皇位后,便对莫无苍逐渐疏远,并在后来找了个借口,将其杀了。 谢绵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而这一动作被莫无苍尽收眼底,他有些疑惑。 为何眼前的女子,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故人? 可是,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啊。 尽管如此,莫无苍还是没有问出口。 谢绵深深看了眼莫无苍,轻声道:“还有一个问题你没回答呢。” 莫无苍愣住了,“什么问题?” 谢绵轻笑道:“就是你为何会来七品啊。” 原来是这个。莫无苍如实道:“我在街头做了乞儿,宋老板瞧我可怜,便将我带到七品居,让我在这里做一份可以谋生的活儿。” 谢绵蹙眉,“你见他时,他可有什么异常?” 莫无苍自然不会多说一些关于宋七年不见了的线索,轻声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正沉浸在理清宋七年不见了这件事儿中的谢绵一愣,随即回答道:“姓谢名绵,承蒙父姓,此外有一人,绵绵思远道。” “谢绵?”莫无苍愣愣的念着这几个字,谢绵,绵绵思远道,倒是一个极好的名字! 莫无苍抬手作辑,“谢姑娘,冒犯了。” 谁知谢绵却是目光带着嗔怪,轻声说:“你这话语气倒像是我是你妹妹,可我看你相貌,也不应该比我大啊,你倒是说说,你今年多大了?” 莫无苍红着脸,有些犹豫要不要如实说出口,可看着谢绵酡红的脸,心中不忍隐瞒,“在下十一又二。” 谢绵道:“我今年十一又三,比你年长一岁,不如你叫我声姐姐?” 谢绵本就是出于对原书中莫无苍结局的惋惜,故而打趣道,根本就没想过他真的会叫,所以心里并不抱希望。 谁知面前面如冠玉,俊美非凡的少年,真的将那句姐姐说出了口。一瞬间,谢绵感觉自己身上仿若渡上了六月的阳光,十二月的飞雪,九月的风,三月的清香。 莫无苍也是害羞极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家喊姐姐。 他无父无母,从小就是殿下收养了他。而殿下,也只是告诫他,不与他称兄道弟。 所以他从来都不知道,亲情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此刻,他居然真的天真的想,这个素未谋面,此刻才刚刚认识的姑娘,就是他的姐姐。 谢绵被喊的不好意思,但是还想问他些事情,便拉住他的衣袖,到了隔间。 刚想问些什么,谁知小五此时端着一盘吃食走了过来,“谢姑娘,这是常叔给你做的栗子酥。” 谢绵一句话哽在了喉咙里,脸上带笑的接过,道了谢。 不得不说,这七品的栗子酥做的当真是好。咬上一口,绵软无比,口感细腻,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看着旁边的莫无苍,谢绵将栗子酥递了过去,“要不要尝一尝?” 既然是谢绵的要求,莫无苍就不好意思拒绝,他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谢绵看着他微微张大的瞳孔,眸里带着笑意,“是不是很好吃?” 小五本以为莫无苍会拒绝谢绵的投喂的,这时瞧见莫无苍不仅没反抗,反而还堪称乖巧的接受了,心里有些愕然。 到底是年纪小,所以就真的把话说出了口, “绵姐姐,平时里小莫哥对小五和其他人都冷冰冰的,小五还以为小莫哥的性子就是如此,没想到小莫哥,对绵姐姐却不一样!” 谢绵觉得有些好笑,她眸里带着笑意的看向莫无苍,问道:“你对别人都冷冰冰的?” 莫无苍看着面前姑娘散发着如四月春水般柔和的笑意,有些羞赧,低低的道了句嗯。 第045章:猪肉 似乎是为了不让谢绵发觉到他的不好意思,莫无苍又道:“我从前从来没吃过这个。” 果不其然,谢绵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了去。 莫无苍松了一口气。 谁知下一刻却见到一抹白皙从眼前闪过,莫无苍见到一块圆润金黄的栗子酥在面前,同时,耳边又萦绕着少女姑娘家的声音,“看你这模样似乎挺爱吃的,要不要多来点?” 谢绵只觉得刚刚小五说的话是在开玩笑,因为她始终相信,小孩的心不管多冰多冷,都是会有一处柔软的地方存在。 莫无苍被这金黄的糕点恍的愣了心神,轻声道:“这东西,叫栗子酥么?” 见他没有直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谢绵也不恼,将栗子酥放在桌子上,“既然你喜欢吃,那我便多叫常叔做些,好给你送来。” 莫无苍闻言,神色有些惶恐,“这……恐怕不好吧。” 谢绵却是不在意,她转过身,赵粉打底色的衣衫在空中飞舞,留给莫无苍一个纤廋的背影。 他第一次知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她刚刚说自己叫谢绵……莫无苍目光空洞,直直的盯着桌子上的栗子酥发呆,谢绵,绵绵思远道…… 他记下了。 莫无苍又仔细回想起谢绵刚刚说的话,她只是先行离开一会儿,接下来还会回来,对吗?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等待,眼睛里满是希翼,但最后眸光却只看见含笑走来的常叔。 见他神色呆愣,常叔面色有些不解,“小莫,你怎么了?” 莫无苍却将常叔的问话置若罔闻,仿佛世间一切,都被他屏蔽在外。 常叔见莫无苍不说话,继而将手中新做好的栗子酥放入桌子上的碟子边,“小莫,这是谢姑娘给你的栗子酥。” 莫无苍这才仿佛是有了灵魂一般,呆滞的宛若木鱼般的眼珠转动起来,怔怔的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金黄色的栗子酥。 像是不死心一样,他猛的抓住常叔的衣袖,“常叔,谢姑娘她人呢?” 常叔被莫无苍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还是轻声回答:“小莫,谢姑娘有事儿,先走了。” 明明才刚认识,莫无苍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心口仿佛莫名其妙的缺了一块似的,隐隐作痛。 他此刻还不知道,谢绵将成为他一生的可遇而不可求。 莫无苍知道自己脸色不对,他很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乖顺的道了句我知晓了。 常叔见他面色恢复如常,又继续去堂前祭奠死去的灵魂。 桌子上的栗子酥散发出阵阵清香,从远处钻进了鼻尖,萦绕在他敏感的嗅觉当中,刺激着他的味蕾。 莫无苍拿起一块栗子酥,尝了尝,这味道一如第一块给他的感觉一样,只不过那在旁边看着他吃,巧笑嫣然的少女,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而不知不觉中被惦记上的谢绵,此时已经出了七品,到了大街。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出于对结局惨死的莫无畏,仅仅做出了一个善意的举动,却引来了此人的惦记。 日头当空,街边热闹,叫卖声络绎不绝,谢绵随着人群漫步于大街,目光散漫。 她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发展地摊经济,赚钱! 在瞧见这京都居然有人在卖猪蹄后,谢绵简直不要太惊讶,她连忙上前走到猪肉铺子前,打量着这猪蹄。 猪肉铺子的老板,是一名看起来莫约二十多岁的女子,她原本还在座椅上打着盹,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连忙睁开了眼,在瞧见是有客人来时,慌忙的从座椅上站了身。 似乎是觉得自己端好了一副慈善的笑,陈红青打量起了谢绵,见其肤白貌美,身上衣品不凡,立马便道:“姑娘可是来买肉的?” 谢绵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像是报复般的,颇具打量意味的瞧了眼陈红青。 见谢绵如此神色,陈红青有些羞赧,立马低下头,解释道:“姑娘,实在是抱歉,刚刚用那种眼神瞧你!” 谢绵其实并不在意女子打量自己的神色,只是她有些疑惑,“没事儿,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你这肉我瞧了,品质上乘,为何没有人买?” 陈红青被这话说的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苦巴巴道:“姑娘,这不是你该问的事儿,你若是想打探消息,还是上别处去吧,我这只卖猪肉!” 谢绵立即便明白了这其中必定有隐情,想到这,立马挂上抹笑,“我不问了姐姐,我是来买肉的!” “那你要买几斤几两,你说,我给你称!”陈红青擦了擦额角的汗,面上刚堆起来的笑已不复存在,谢绵瞧见了她眼中的不耐烦。 谢绵忽略掉这些,看了看被这女人扔在一旁的猪蹄和猪大肠,轻声道:“我要这大肠和猪蹄!” 陈红青现在是有些不可置信了,这女孩子,居然要买别人不要的大肠和猪蹄? 她有仔仔细细打量起了面前的姑娘,这一扫,最后陈红青心下认定,这不过只是一个娇滴滴没见过世面的小姐罢了。 不过她陈红青从来不喜欢骗人,“姑娘,这大肠和猪蹄,是咱们这些屠户从猪杀下来的废品,不能吃的,所以不卖。” 谢绵早就知道了结果会是这样,但她还是坚持道:“我全买了,你只管将这些儿东西给我,银两我会照付,这叫钱货两讫,我不会后悔到你这来闹事儿。” 被戳穿心思,陈红青也不恼,见谢绵如此坚定,她也不好推脱,一边忍着臭,将大肠从浑黄的水中捞出来,一边疑惑道:“不知姑娘买这些大肠做甚!” 谢绵没想过要隐瞒,坦率直白的说:“拿去做成菜尝尝。” 陈红青一脸不可置信,“这大肠能被拿去做菜?” 谢绵知道在这古代,大肠和猪蹄作为肮脏之物,他们是不会食用的。 谢绵也不打算废话,直截了当的道:“嗯,拿回去做菜!” 谁知就在谢绵刚说完话,刚要把大肠递过来的陈红青眼神却变得警惕起来,她一双眼睛盯着谢绵,摇了摇头,“不行,大肠吃了是会中毒的。” 似乎是早就知道面前女子会这样说,谢绵道:“食用之后到底会不会中毒,不如让我将其做成菜,亲自吃给你看。” 陈红青本想拒绝,谁知锦衣华服的少女直接冲进了她的铺子里,陈红青还没来得及阻拦,便见她已经直直的冲到了锅旁。 谢绵瞧了眼不动的陈红青,叹了口气,“你是红姨吗?” 陈红青听到这二字,整个人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怔怔的看着谢绵,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知道这个称呼!” 谢绵早知她会是这个反应,轻声解释道:“早闻京都猪肉脯,有二人手艺极佳,其中一人为女子,年过二十容貌清丽,喜欢卖肉前打盹,因为其姓陈名红青,便称其红姨。” 陈红青没想到是自己打盹出卖了自己,一瞬间她又想起早些年卖猪肉的那些日子,眼睛有些湿润,“原来是这样。” 谢绵道:“红姨,不如你信我一回,反正这卖你不要的大肠猪蹄,你能赚银子,于我也有好处。” 陈红青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不要了,这大肠吃了会死人!” 当年她相公英年早逝,便是因为试吃了这猪大肠! 谢绵并不知道这件事,只认为陈红青是良心过不去,她叹了口气,只得道:“我将其做成一道菜,亲自品尝,你再瞧瞧我会不会出事儿,怎么样?” 陈红青还想阻拦,谁知谢绵便一把将大肠从水中捞了出来,放进泉水中清洗。 一瞬间臭味熏满天,陈红青有些恶心的往后退了退。 在现代十分喜欢大肠的狂烈爱好者谢绵,对这种味道已经免疫了,她很快便将大肠切成一段一段,继而又把葱姜蒜切好备用,起锅烧油,把大肠放入锅中爆炒。 至其炒成焦色,谢绵又将案板上的切好的辣椒放了进去,再放入各种早就准备好的调料,最后倒入葱姜蒜,很快,一道爆炒大肠便做好了。 炒好的大肠与辛辣的青椒完美结合,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已经全然替换成了辣椒的清香,陈红青也有些新奇,因为她亲眼瞧见了谢绵做菜的每一道步骤。 谢绵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一瞬间激动的她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天呐……就是这个令她日思夜想,欲罢不能的味道…… 好想念,真的好想念…… 谢绵吃了一口没忘喊上陈红青,她连忙招了招手,“红姨,快来尝一口,真的很好吃!” 本来想阻止谢绵尝试的陈红青见谢绵已经吞咽下肚了,面色浮现出一抹悲伤,走上前,心会死灰一般的尝了一口。 想象中的如毒药般的味道并没有,有的只有大肠本身自带扣弹与青椒完美结合的辛辣。 陈红青不由得一愣,她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又尝了一口,随后面色怪异的看向谢绵,“这当真是大肠做的?” 就算亲眼看了谢绵做菜每一道步骤的陈红青,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现在嘴里吃着咀嚼的东西,是大肠。 谢绵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红姨,好吃不?” 似乎是被谢绵感染,陈红青说出了实话,“我还从未吃过这般弹性十足,却又不失鲜味的食物,若不是我瞧见你亲手做的,只怕不会相信它和大肠有联系。” 谢绵这才道:“那能否能将这些大肠和猪蹄卖给我了?” 陈红青已经尝过了谢绵做的爆炒大肠,在确定自己吃完后没有什么不适后,才慎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她不禁有些疑惑,那吃了大肠没有事情,为何他相公却是因为食了大肠死了呢? 第046章:回忆 陈红青越想这件事情越觉得不对劲,她仔细感觉到自己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又怕这大肠不会是慢性毒药…… 想到这里,陈红青对着谢绵皱眉道:“姑娘,你可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适?” 谢绵也是听出来了陈红青对大肠的认知,似乎始终都停留在有毒这二字上,想到这里,便道:“没有啊,相反我觉得这肠唇齿留香,十分美味。” “红姨,你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陈红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倒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只是我一直觉得,这猪的内脏,都是有毒的。” 闻言,谢绵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大肠,轻声问:“那为何红姨还要把大肠给放桶里泡着?” 红姨哀叹一声,回答道:“那是因为,我觉得这大肠有毒,却请了无数个大夫,那些个大夫都是说这不过是普通大肠。” 虽然大肠被大楚国的人认为是不可食用之物,但是不可食用,不代表有毒。 所以那些个大夫定是忍着臭,才检查的这些大肠,不过也只是因为收了银子敷衍了事,倒是可怜了这红姨的一片丹心。 但是,红姨为什么会觉得这些大肠有毒呢? 瞧着谢绵微蹙的眉头,红姨知道这件事儿还是得告诉谢绵,便道:“瞧你年纪尚小,稍微稚嫩,那红姨便称你一声谢丫头。” 谢绵回应了句嗯。 陈红青眼睛转向滴着水的白板儿,目光逐渐浑浊,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往事儿。 “那一年,我和相公刚成婚,为了生计,干起了当时京都中最火热的屠户,因为没经验,养出来的猪瘦弱且肉质不好,当时相公就在找原因,他将喂给猪的吃食变好了些。” “果不其然,给猪的吃食好了后,那些猪就长得又大又肥,那掐一把肉啊,摸起来都能感觉到肉质上乘。” “到了杀猪那日,我们收货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剩下来的那些猪内脏,没有人买。而这些猪又是我们花了许多心血的产物,我相公勤俭节约惯了,便试着将猪的内脏给拿去清洗,打算尝来吃。” 说到这,陈红青眼睛底下已经红了一片,隐隐有泪光闪烁,“就是因为这个,我相公在尝了猪大肠后,便生了一场大病,死了!” 谢绵仔仔细细一字不漏的听了一遍,内心有些疑惑,“红姨,你没请大夫来看吗?” 回忆起往事的陈红青已经小声抽泣起来,她掩着面,轻声说着,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忧伤和悲戚,“我怎么没请大夫,可那些大夫给他把脉后,都说他身体健康!” 像是想起自己相公走时那副瘦弱的模样,陈红青哭泣道:“可是他生病时,吃不下睡不好,身形日渐消瘦,那怎么不是生病了?” “他吃完猪大肠后病的,又怎么不是那猪大肠的错?我研究了这么多天,谁知道现在我吃了没事儿,那难不成我相公是白死的?” 看着陈红青掩面悲戚痛苦的模样,谢绵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因为她唯一的金手指,便是提前知道剧情,还有光仔给她的黑暗次元空间了。而这两样,对红姨的这件事儿,明显是没有任何帮助。 谢绵回忆起原书剧情,她想起来红姨在剧情中所占戏份,似乎只有一丁半点,甚至很多都是一笔带过。 那红姨的丈夫,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呢?又为什么是吃了猪大肠之后,就有问题了呢? 谢绵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见谢绵不说话,陈红青心里有些埋怨,但一想到对方不过是个看起来都没及笄的姑娘,便硬生生将狠话吞回了肚子里。 她努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比较温柔,“谢丫头,你买了东西,便快走吧。” 谢绵见陈红青快速将她要的那些东西都收拾好递给自己,便无奈的接了过来。 算了,这毕竟是一件陈年往事,她就算是穿书的,也不是无所不能。 更何况,她仅仅也只是一个恶毒女配。 想到这里,谢绵不禁有些强烈的怀疑自己:那就是如果自己不能解决这件事儿,难不成女主出现,就会将这些事情迎刃而解? 谢绵又想起来,书中红姨出现的戏份,似乎都是在为女主做铺垫。 难不成…… 谢绵想了想暂且将这些想法放下,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她将东西拿过来,看着陈红青那一副赶人的模样,便出门往外走了。 回到府后,谢绵有些无聊,便拉住沉香下起了棋。 谢绵不会围棋,只会五子棋,她并不知道这古代是否也有五子棋,便轻声问:“沉香,你可知五子棋是什么?” 沉香垮着张小脸,杏眸里尽是疑惑,“五子棋,是何物?” 谢绵见她不知道,心下了然,“你要不要学学,我可以教你。” 沉香可喜欢新鲜物了,见谢绵开口,有些欣喜的回答:“小姐,你又怎么会这五子棋下法的?” 谢绵抛了个“你自行体会”的眼神,手指比了个嘘的动作,“这是我偷偷跟南灵山的大师学的,沉香你还是不要多问了!” 沉香被谢绵这幅慎重的模样给吓了一跳,立马噤声道:“那沉香不问了,小姐你快教我吧。” 只是还不待谢绵教,就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沉香立马过去开门,见来人是厨房的小厮,立马冲着谢绵喊了句:“小姐,是厨房的人来了!” 听到是厨房来人了,谢绵一个激灵从床上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有些心虚的问:“可是清洗干净了?” 面前之人身穿紧密,就连鼻子都被面纱所掩,在给了谢绵肯定的回答后,连多谢的话都没说出口,便匆匆离开了。 忽然闻到一股有些恶臭的味道,谢绵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帕捂住了口鼻,道:“沉香,我先去厨房了,晚点再教你!” 沉香有些疑惑的闻了闻空气中漂浮的那股黄色气味,为什么这闻着,有点像是……茅厕? 看着谢绵匆匆离去的背影,沉香道了句好。 谢绵来到厨房时,便看见几个下人拿着白纱布捂住口鼻,手上戴着手套,拼命疯狂搓洗着几条白色的东西。 谢绵立马喊道:“你们先退下吧,等会我喊你们,你们再进来。” 那几名下人仿佛是看到救星般奔向谢绵,在谢绵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都精神焕发,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出了门。 谢绵不忘将白花花的银子塞到他们的衣袖中,说了句:“多谢各位帮忙。” “这是咱们这些下人该做的,不过小的还是劝小姐一句,下次莫要再带这……脏东西来了,免得污染了空气。” 谢绵:“…………” 真的有这么臭吗?! 尽管如此,谢绵却还是没有在跟他们废话,径直走向盆子中被洗干净的猪大肠,带上手套将其从水中捞出。 咦惹,本来还没那么臭的,这下从水中一捞出来,臭味瞬间便加重了几个度。 不过要事儿要紧! 谢绵立马将大肠放到桌子上,拿出锋利的刀刃将其切成小段,再将备好的葱姜蒜放到碟中,起锅烧油,火旺至大火。 照着今日在陈红青那儿的步骤,又来了一遍,很快便将这些食材给做了个遍。 只是还没来得及欣喜的将这些东西端出去,谢绵却感觉自己在出门时,撞到了一个火热的胸膛。 脑壳儿不由得一痛,谢绵轻嘶一声,揉了揉脑袋,“嘶,谁……?” 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面前男子丰神俊朗,英眉微蹙,一双仿若带着潭水般沉静的眸子就如此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目光疑惑灼热。 谢绵这才看清了来人,黛眉微蹙,轻声道:“魏燃,你怎么来了?” 只见魏燃大跨步走了进来,那皱成一团的脸儿表情丝毫未变。 魏燃有些不解道:“味道就是从你这生出来的,你可是在这……?” 说罢,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盯着她,谢绵不由得有些羞赧。 谢绵脸皮薄,自然是不好意思正面回答,只是把手中端着的菜碟伸了过去,“你要不要尝尝我做的菜?” 没想到魏燃脸色非但没变,反而眉头还皱的更深了,“你做的,能吃?” 被直接怀疑的谢绵表示,你爱吃不吃! 正要发作,忽然想起自己恶毒女配的身份,谢绵又卖笑道:“你尝一下不就知道能不能吃了么?” 本以为魏燃还会拒绝,谁知他竟然面色不变的道了句:“有道理。” 说罢大跨步走到桌子旁,拿起一双碗筷,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被炒的焦色的东西,放进了嘴里,语气带着质问,“这是什么?” 谢绵没好气的道:“反正能吃就对了。” 魏燃有些怀疑了起来,一双眼睛紧盯着谢绵,道:“你先尝。” 谢绵就知道魏燃不会轻易屈服,没好气的拿起碗筷夹起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了起来。 不得不说,还是那个味道呀! 谢绵表情享受,这幅神色在魏燃看来,倒是让他有些打消狐疑。 想罢,魏燃夹起了一块,放入了口中。 第047章:殿下 只见眼前之人脸色微变,眼里似乎有惊讶之色一闪而过,谢绵知道魏燃向来是一个阴晴不定之人,所以暂时没猜想出他在想什么。 魏燃心神微动,他有些许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觉得哪一道菜,会是这种味道。 魏燃不由问道:“你做这菜,缘由为何?” 谢绵早就知道他会如此问,便道:“我打算去开个铺子。” 话音刚落,魏燃就紧接着逼问:“你可知这附近饭馆都被一粟堂给承包去了么?” 谢绵自然是知晓的,她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但是我并不认为我做的菜,会比一粟堂的差。” 闻言,魏燃叹了一口气,“若是如此,你便去做吧。” 谢绵有些疑惑,“当真?” “你想做的事儿,我还能逼你不成?”魏燃微抬眸,有些不解。 只见面前的姑娘,低着头,声音细碎碎的,“可是我想求你帮个忙。” 魏燃微蹙眉,快道:“何事儿?” 谢绵头垂的越发低了,“那就是我想请你帮个忙,调查宋七年不见了这事儿。” 魏燃眉头一松,他还以为谢绵又要恢复以往的性子,让他去杀人放火,强取豪夺呢。 既然只是调查个事儿,那便不会太难,想到那一天轻而易举便帮谢绵处理干净事儿的魏燃,便答应了:“好。” 正巧他也可以顺道处理处理与贺潇潇的那三个约定。 谢绵正打算将怎么做好这事儿再理清一遍,她忽然想起,书中的一位重要人物。 虽然她现在已经取得了魏燃的信任,还收留了狄白,甚至还有了光仔,但是谢绵觉得,只有这些底牌还远远不够。 现下赚银子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开什么饭馆?何况对手又是那样强悍,扳倒了七品居的一粟堂。 谢绵不知自己为啥突然幡然醒悟,她决定了,自己去获取一粟堂老板的信任,将那豌豆黄糕点的制作秘方,告诉他们,好换取银子。 想到这儿,谢绵便立刻往一粟堂赶去。 魏燃没离开多远,因为自身习武的原因,看的比一般人清楚,自然也就没有落下谢绵脸色的千变万化。 他不由得的蹙眉,这大小姐,又怎么了? 见谢绵神色从担心到茫然到欣喜,再然后便是匆匆跑出了院子,魏燃第一次竟然想要跟上去瞧瞧平日里他不在,谢绵都在忙些什么。 虽然是这样想,但是魏燃也没闲着,照着做了。 这想法因为生的急,所以谢绵赶得也急,所以匆匆出了府。 在路过看门小厮的时候,见人不是熟悉的无二,谢绵本想要打招呼的动作停了下去。 面色一淡,径直走了出去。 被忽略的小厮:………… 啊喂,他就这么比不上无二哥吗?! 紧跟其后的魏燃见小厮面色涨红,淡然的扫了一个目光过去,刹那间,小厮被吓得噤声。 自从大小姐不对养公子欺压后,府中下人见到魏燃,便跟见了阎罗王一样的避着走。 小厮觉得,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他再次被无视了! 魏燃自然不知道小厮心中所想,此时已经跟着谢绵来到了大街上。 谢绵搭着辆马车,仔细盘算着豌豆黄的制作过程,继而把最重要的步骤给扣了下来,将其余的过程写成句子,用毛笔写在了纸上。 马车缓缓驶过,谢绵仍旧沉思着,没有注意到在马车过去时,有一道身影紧随其后。 临近过年的京都,天虽冷,但许多人们都穿上了过冬的新衣,花花绿绿的衣裳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十分惹眼。 谢绵没在意那么多,出门时随便穿了件便服便出来了。 到了一粟堂,谢绵匆匆下了马车,正欲进去,却不想被一只手给拦住了。 只见来人面色傲慢,身穿布衫,谢绵微皱着眉仔细瞧去,发现此人竟然是上次的迎客伙计。 他声音也是尖锐十分,不再是以往的讨好客气,“这位姑娘,您上次来一粟堂可是闹事儿,已经被拉进了咱们老板的黑名单,你哪儿来的脸面再来我们这一粟堂的?” 听到这话,谢绵也不恼,从衣袖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袋银子,边笑边递了过去,“小兄弟,你看这是否能进去了?” 迎客小厮把谢绵递过来的银子放在手中掂量掂量,发现份量还蛮足,一时之间面色竟有些犹豫。 谢绵立刻了然,又递了个小袋子过去。 迎客小厮面露难色:“姑娘,这……” 谢绵道:“小伙计,本姑娘这回进去,可不就是闹事儿了,而是去正儿八经的吃饭,你看我给你这些银子都抵得上你在一粟堂做事儿的一个月月钱了吧,为何不收着呢?” “到时候若是出了事情,我一句话也是不会提到你的。” 一边是银子,一边是规矩,迎客小厮实在难堪。 但是见谢绵这幅信誓旦旦的模样,他犹豫的点了点头,“好,那姑娘……你就进去吧。” 谢绵道了谢,便走了进去。 刚才马车的魏燃见谢绵在一粟堂门口跟迎客小厮唠叨半天,心里有些疑惑,又见谢绵拿了几袋银子才得以进去,眉头更是紧紧蹙着。 好几次魏燃都想直接走过去,但还是忍了,直到看到谢绵似乎是摆平了此事儿走了进去,这才跟了过去。 迎客小厮没见过魏燃,所以直接客套了几句话,便让魏燃走了进去。 或许是过于匆忙,魏燃并未注意到在谢绵走进去时,迎客小厮眼里划过的一抹阴狠。 他挥手招了一个伙计过来,附到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便让那伙计走了。 不得不说,一粟堂布置的十分精美,甚至里里外外,都可以看出一些现代饭馆的痕迹。 谢绵其实从跟迎客小厮说话时,脑袋中便有几个很大的疑问。 因为刚刚迎客小厮说自己被拉入了老板的黑名单,可是古代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黑名单是什么意思呢? 越想,谢绵便越觉得事情诡异,她这次本做好进不来便回去的准备。谁知竟然进来的如此轻巧,谢绵觉得,这是不是一粟堂要使什么诈了? 可是尽管如此,谢绵还是踏上了二楼的厢房。 她跟店里的伙计要了一个单人厢房,还是要特别清新雅致的那种,可是,她刚走进厢房时,在看见墙上挂着的画时,眼皮重重一跳! 不得不说,是真的很让她惊讶。 只见画中早莺在树上争夺着阳光充足的位置,周围有大量水墨渲染,那些个形态动作都被描绘的栩栩如生。 可这只能让谢绵惊讶! 真正震惊到她的,还是画的右下角,那被尽量缩减存在感的不起眼的两句诗。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谢绵不敢置信的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杏眸瞪的大大的。 这,这不是他们那个时候早有的诗么,怎么会有其他人知道! 谢绵这时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一粟堂背后之人,也是穿书者。 如果事实真当如此。谢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宋七年的七品居为何会败给一粟堂,并且他失踪,一粟堂不会有任何责任的所有事情,那便通通有了解释。 谢绵本想着点了菜后再去跟店里小厮商量要见他们家老板,可这一系列事情过后,谢绵有些憋不住了。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粟堂背后的老板,到底是不是第三个穿书者! 谢绵快步走出包间,随便招手找了一个伙计,问道:“我有些事情,能去找你们老板一趟么?” 声音细若蚊足,宛若石头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谢绵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让人心中怜惜,柔弱无比。 “这……”见到谢绵招手过来的伙计,听到谢绵的问话,面露难色。 他不由得拒绝道:“咱们老板吩咐过我们这些打杂的,他不见客。” 谢绵拿了拿帕子捻了捻没泪水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道:“不见客么?那伙计,那你能否帮我传几句话给你们老板?” 见谢绵一副很着急又楚楚可怜的模样,伙计心里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自己只用进去通报一声,答不答应也不关他自己什么事儿,便答应了。 “那姑娘,你在这稍等片刻,小的得了答复会过来的。” 见小厮松口,谢绵这才道:“好,我在这等着。” 小厮匆匆忙忙的走到一粟堂的顶楼,敲了敲门,喉咙里发出了一道有些奇怪的声音,便听里面传来了句人声: “进来。” 小厮忙不停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他一路小走过去,头一直低着没有抬起,身体也颤抖着,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小厮压抑住内心的害怕,朝着音源处道:“殿下,有位姑娘说有要事相见。” 只见跪在地上的小厮不远处,一名白衣男子翩然落座,修长有力的手轻轻的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水。 他说出的话却是如地狱阎王一般骇人,“见我的人,都得死。” 小厮被吓得一激灵,忙不停道:“殿……殿下,小的明白了!” 第048章:忌惮 “既然明白了,那便将那姑娘……” 白衣公子面如冠玉,表情淡然,不见一丝狠厉,但仔细瞧去,便能发现其眼中蠢蠢欲动的暴虐。 小厮立马逃也似的从原地离开,连滚带爬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门外等待的谢绵忽然听见一阵珠帘拨动声传来,正欲开口,却见小厮跌跌撞撞的从屋内出来,面色惶恐。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小厮的额头不知为何竟然有冷汗,谢绵微蹙眉,问:“你们老板怎么说?” 小厮慌得有些说不出话,过了好半响,才支支吾吾的说:“姑娘,咱们,咱们老板,不,不见人。” “还是不见?”谢绵皱眉又问:“能否让我亲自进去一趟,就在门外跟他传话。” 谢绵心里此时有些好奇起来,这一粟堂背后之人身份到底为何,竟然如此神秘。 小厮已经不敢进去再去问殿下一遍了,摇了摇头,连忙向前快速离开,末了,不忘回头惶恐的看了谢绵一眼。 为何这小厮如此害怕? 谢绵有些想不明白,但是既然她已经来了这一粟堂,就不会让自己半途而废。 若是一粟堂的老板不愿意跟自己见面,那自己想跟一粟堂老板合作的苗头,刚生出,可能就会被掐灭在水中。 想到这里,谢绵觉得自己必须想出来一个法子。 越是慌张的时刻,谢绵觉得自己便越是不能乱了阵脚。 一粟堂老板为何要对七品居老板下手,自然是因为七品居的生意差点儿便抢过了一粟堂的风头。眼看他高楼起,所以一粟糖老板自是眼红,所以生出了打压的念头。 那自己手中既然有让一粟堂蒸蒸日上的法子,谢绵觉得,自己线头线尾都找到了,就差根针把他们都穿起来了。 既然一粟堂老板不肯见自己,那又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两人见不着面,却能听到彼此说话呢。 电光火石之间,谢绵脑子里有一个想法飞速产生。 对啊,她可以在门口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直接让一粟堂老板听见啊。 他若是答应了,届时应该会叫她进来。 想到这,谢绵也真就这样做了。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在许久没听见里边的回应声时,清了清嗓子。 “一粟堂的大东家,你在里边吗?” 还是没人应答。 谢绵也不气馁,继续道:“本姑娘这里有一道新鲜糕点的配方及其制作过程,如果你跟我合作,你的一粟堂生意,可以更加蒸蒸日上。” 话音刚落,谢绵便停了些许,似乎是等待着里面的人回答。 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谢绵又要再次开口时,却听见门里传来一道声音。 说话的人嗓音暗哑,宛如泉水叮咚般十分好听,说话语调宛若千年寒潭,不起一丝波澜,十分淡然。 只听见里面的人道:“闭上眼睛,进来。” 谢绵只觉得胸膛中一阵宛如涨潮般上下起伏的热意袭了上来,脑袋中有些恍惚茫然,整个人都仿若进了迷宫一般,有些晕乎乎的。 谢绵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 她那双灵动的双眸,竟十分自然的闭上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就这样迈步走了进去,没有磕碰到任何东西。 “停。” 温润的嗓音从身旁传来,悄无声息的钻进耳朵里,谢绵仿佛是听到指示一般,竟真的停了下来。 谢绵是有意识的,她也很惊奇自己为什么会睁不开眼睛。 可是脖颈上似乎爬上了什么凉飕飕的东西,让谢绵感觉痒痒的,忽然,一阵刺痛从五脏六腑遍布全身,谢绵感觉自己像是溺水之人寻找到浮木一般,陡然清醒了过来。 独孤九看着面前睫毛轻颤,双眼紧闭的女子,一瞬间没了话语,那双狭长的、夹杂着暴虐的眸子里,尽含着打量。 不得不说,面前女子是独孤九见过生的最美的姑娘。 娇俏的脸上不施粉黛却红桃粉面,乌黑的长发被上好的玉钗随意的梳成鬓,琼鼻朱唇,喘声微微,黛眉宛若远处青山般淡,肌肤宛如凝脂般嫩。 独孤九心里轻叹,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开口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制作出比我一粟堂还可口的点心?” 闻言,谢绵微蹙眉,“老板,你这就言重了,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如你试着尝一下,便知晓本姑娘是不是在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了。” 前几日还在自己这里闹事儿,如今便要找他合作,独孤九嘴角勾起抹笑,这人倒像是个墙头草,简单点说就是会做人的。 独孤九语气淡然,眼里那抹杀意却是必露! “拿出来吧。” 谢绵等的就是一粟堂老板这句话,她动作毫不犹豫,十分利索的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帕子,凭着感觉将其拆开。 在第六感的指引之下,谢绵觉得糕点应该已经暴露在空气中了,双手微微伸出,道了句:“这糕点,名为豌豆黄,口感细腻,清甜无比。” 独孤九微眯眼,在确定谢绵看不到自己样貌后,便随意的接了过来。 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赞叹,而是狐疑,“我怎么知道,你没在这糕点里面下毒。” 谢绵正色道:“本姑娘若是下毒,那命便也会在此没了。” 她表情淡然,“我还没蠢到拿自己的性命和您说笑。” 独孤九冷笑一声,“光说没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说完,不待谢绵回答,便自顾自的将一块糕点塞到了谢绵口中。 被突如其来的糕点堵了嘴,谢绵声音有些支支吾吾,因为没有水,所以谢绵过了好一会儿才吞咽下去,她有些难受道:“早就说了,我不会下毒。” 独孤九眼神越发好奇起来,犹豫了片刻后,终究还是决定信谢绵一把,将帕子里剩下的糕点拿了一块来尝尝。 独孤九直直瞪大了眼。 这是一种什么味道? 甜而不腻,口感细腻,酥却不脆让人食欲大发,缠绕在齿间的豌豆味引得人神经都为之颤抖,独孤九简直不敢置信,豌豆居然能被做成糕点。 他有些不确定,开口问:“你这糕点,可是用豌豆做的?” 见独孤九尝出来了,谢绵心里有些惊讶,回答道:“用豌豆泥做的,一粟堂老板,这糕点味道如何?” 独孤九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难得的收起了眼里始终夹杂的那抹轻蔑,朗声道:“你前几日还在我这闹事儿,怎么今天就上赶着来合作了?” 谢绵知道他定是会问这个问题,便将心中的话说出口:“因为,本姑娘想赚钱。” 千想万想了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会说什么,可独孤九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截了当的就说出了最简明概要,让商人心动的话。 独孤九眼里划过一抹玩味,又问:“赚钱找别人,为何要找我一粟堂?” 谢绵清了清喉咙,“众所周知这一粟堂是京都生意中最好的饭馆,若是我跟你这一粟堂合作,就算我仅仅只分到了一成收益,那怕是也抵得过普通人半辈子的收入了吧。” 哦?有点意思。 独孤九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知道谢绵是看不见的,又问:“你就不怕你把制作过程和方法交给我后,我会翻脸不认人?” “说实话,我怕。”谢绵正色道:“所以我将这糕点的制作过程和方法修改了一下,有一些步骤,必须由我亲自把关,才能做出刚刚那种味道。” 倒是个聪明的,没有全身心的把自己脱成光溜溜的给别人看。 独孤九有些赞赏,同时又有些惋惜,可惜了说这话的人是名女子。 “那我完全可以将你杀了,自己去琢磨这配方,又何必让你活下来,挡我的道,成了我的威胁。” 谢绵道:“传闻一粟堂的老板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但我知道,那是你给别人的假象。” 独孤九闻言诧异的哦了一声,有些惊讶道:“我为何要给别人假象?” “那是因为。”谢绵虽然瞧不见面前的人的脸,但是她知道一粟堂老板就在她面前,所以她神色坚定,道:“你最在乎的,还是一粟堂的声誉。” “不简单。” 话音刚落,独孤九便将放置在谢绵脖颈上闪着寒光的利剑,给收了回去。 利剑收回剑鞘的声音十分刺耳,谢绵听到这道声音,兀自松了口气。 她赌对了。 为何她会这样说,因为她发现自从七品居和一粟堂纷争开始,而又纷争结束后,一粟堂的名声,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差过。 并且,就算有些事儿是一粟堂理亏,但外边的人,却还是总觉得七品居有问题,一粟堂就是好。 这是谢绵从刚进门的那一瞬间,突然想明白的。 独孤九轻吐出三个字,看着谢绵的目光越发深沉起来。 他眼神中竟然包含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生出来的忌惮。 谢绵从衣袖中拿出准备好的配方,捏在了手心里,问:“一粟堂老板,你可要跟本姑娘合作?” “那你可能拿一样东西保证,你卖的东西,在刚出来的一个月内,利润必须比成本多赚五倍。” 谢绵听到独孤九的要求,心里有些不屑,就这?! 谢绵沉声道:“没问题。” 说完,便将手心捏着的宣纸,往前递去。 在感觉到被人接住后,谢绵这才松开了手。 独孤九当场打开仔细的瞧了瞧,发现里面的步骤他闻所未闻,不由有些狐疑,“你这制作方法,倒是新鲜。” 谢绵点了点头,“不然一粟堂老板您在尝过糕点之后,也就不会说好吃了。” 这倒是说的真。 独孤九表示自己反悔了。 第049章:缱绻 他原本想杀了谢绵的,可是现在,他觉得看着一具冰冷不会说话的尸体在面前,还不如眼前之人生龙活虎在他面前如履薄冰来得有趣。 他收起眼中的暴虐,使目光风暴归于平静,淡声道:“下月十五,此地。” 谢绵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答应道:“好。” 独孤九抬眸,淡淡道:“你离开吧。” 只是还未等谢绵作出回答,脑袋中那一股铺天盖地袭击来的晕眩感就涌了上来,再次清醒后,谢绵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粟堂。 到底是没有想到这合作会如......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49章:缱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0章:匕首 谢绵怔愣的抬起头,便看见一名身形高大体格魁梧,手上还拿着把铁锤的男子向自己这边走来。 他脸上带着狠意,左眉至鼻子间划过一道血痕,看起来已经结了痂。 听到魏燃的声音,程魁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直到看到远处魏燃的身形,这才惊喜的快步走了过去。 听到魏燃刚刚说的话后,程魁问道:“燃兄弟,你想请鄙人为你做一把匕首?” 魏燃点了点头,道:“对,不过做完后,匕首要送到这位姑娘身上......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50章:匕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1章:花楼 谢绵被魏燃扯着来到了糖葫芦摊子前,因为他的动作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所以有些嗔怪的道:“你干嘛走的这么快!” 魏燃垂眸看见谢绵一脸气呼呼的神色,眼里含笑,道:“不是你说想吃糖葫芦了么?怎么的,我现在带你到糖葫芦铺子前,你倒是还怪起我来了。” “你这……”谢绵颇有些咬牙切齿,“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魏燃淡淡道:“明明就是你先说的,这也怪不得我。” 这下谢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51章:花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2章:断袖 谢绵很想说,她不是来听什么曲儿的,只是想看看这古代的春楼是什么模样的! 魏燃见那红倌面露娇羞之色,心里涌上一抹莫名其妙的羞耻之意,他冷着脸,上前道:“你为何不问我听不听故事儿?” 闻言,红倌有些怔愣,他眼睛刹那间瞪得如铜铃一般,惊奇道:“这,这恐怕是有些不妥吧…… 谢绵看着红倌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心里立马就知道了这红倌在想什么! 魏燃却是不知,正色道:“这有什么不妥的,你给我唱曲儿讲故事儿不是说啊唱吗?......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52章:断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3章:回府 许久没等到光仔的回答,谢绵正欲开口,却被一个毛茸茸的爪子给赌住了嘴。 谢绵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向后看去,只见白虎一双亮黄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见她回头了,才满意的把爪子从谢绵唇上放下。 “吼……吼吼……”白千行发出两道吼声,向谢绵示意自己来了。 谢绵没计较那么多,转身赶忙打量起白千行之前受伤的部位,在看见白花花的毛发时,松了口气。 光仔气急了,“妈咪,你忘了吗,那日虎虎的......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53章:回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4章:魅人 花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涉世未深,对这人世间的人情冷暖以及人情世故一知半解,思来想去,花璃下定了某种决心。 医馆大夫见花璃不说话,还以为她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正欲起身帮她把脉,谁知花璃居然从床榻旁“蹭”的一下自己起身了。 “姑娘,你这是……”医馆大夫眉头微蹙,很是疑惑。 可就是下一刻,医馆大夫只看见花璃的眼睛仿若是夹杂了星光一般,璀璨十分,仿佛宇宙里那神秘的黑洞,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54章: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5章:魏燃的矛盾心理 谢绵实在是想不出魏燃这般故意的缘由。 看着眼前少女面露难色,魏燃心里的恶趣味彻底被激发出来,他笑了笑,轻声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这时谢绵也已经反应过来了,支支吾吾道:“你难不成,不讨厌我么?” 谢绵不是不记得刚开始魏燃对自己的态度,可是自己不就是帮了他一把么,他态度便转变的这样的快。 可是谢绵似乎已经忘记了魏燃在原书中的设定了。 魏燃本来,本来就是如此,就是这样的啊。 魏燃有些......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55章:魏燃的矛盾心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6章:红袖 看到魏燃服软,谢绵也是暂时心软下来。 谢绵继而又跟魏燃说了问了些什么,谁知魏燃什么话都不说了。 谢绵其实是很不理解魏燃的,可是一想到先前自己对魏燃做出的那些事儿,终究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给问出口。 那把落雪匕首仍旧是系在腰间,谢绵想了想,腰间这地方实在是有些显眼,但是她想了半天,也是不知道该把它放置在何处。 谢绵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魏燃,你帮我请人做的这把落雪,放在身上何处比较保险?” ......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56章:红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7章:跟踪 那不可就必须要这萧贵妃出出力气嘛。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公主府前缓缓停下。 明月撩开帘子扶着萧景仪走了出去,一旁的花嬷嬷紧跟其后。 公主府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萧景仪瞧着这华贵不已的景象,也是感叹般的摇了摇头。 见萧景仪打量的目光,花嬷嬷停了下来,毕恭毕敬道:“启禀萧贵妃,这便是玉娴公主府。” 萧景仪点了点头,随后在明月刀搀扶之下跟着花嬷嬷走了进去。 魏燃在墙头瞧见,倒是更加好奇这萧贵妃是......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57章:跟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8章:小九 男子身上仿佛是有着魔力一般,萧景仪竟然觉得自己刚刚那砰砰直跳的心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见男子松开捂住自己嘴巴都手,萧景仪轻声道:“你是何人?为何三番四次到本宫的寝宫来!” 魏燃特意压了一下声线,回道:“因为在下觉得皇宫守卫似乎很好进,又听闻这皇宫中有一样东西贵妃所有,所以才闯了进来,若是贵妃娘娘觉得鄙人冒犯了,还是再忍忍吧。” 萧景仪:? 这贼人还十分到不要脸! 居然还让自己再忍忍? 想......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58章:小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9章:话本 回到府中后,天已经黑了,谢绵带着沉香回了房间,却是发现自己的院子被一盏盏灯笼包围,向她走来的是身穿貂绒披风的爹爹谢之眠。 他看起来也是风尘仆仆的,此时天中下了雪,朵朵晶莹宛如蒲公英的种子般的雪花被寒风吹的四处飞扬,直至落入地上,衣袖上。 谢绵有些懵,喊了一声,“爹爹?” 谢之眠担忧的看着谢绵,有些嗔怪的道:“你怎么的这么晚才回府,也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倒是十分出府玩了。” 谢绵嘿嘿一笑,道......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59章:话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0章:融入 瞧见沉香离开的背影,陆瑾年眉头微蹙,语气有些嗔怪,“你这倒好,也不吃完饭再来找哥哥们叙旧。” 谢绵嘿嘿一笑,道:“这不是许久未见哥哥,太过心急了嘛。” 顾鸿宇道:“小妹,你用完膳,要不要和二哥一起去一趟祖母屋?咱们去找祖母吃饭。” 谢绵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祖母屋吃过饭了,答应道:“大哥去吗?” 陆瑾年道:“那是自然会去的,今天晚上,二姨他们都会来。” 谢绵有些吃惊,“你是说......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60章:融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1章:事情 那若是自己以身作则,不欺负魏燃呢,那么那日是不是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谢绵想,一定是一样的。 她刚刚那样做,真是错的一塌糊涂。 自己怎么可以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一个孩子身上。 谢绵看着谢执,忽然道:“小执,你说的对。” 见谢绵说话终于没了那一副严肃的神情,谢执有些小心翼翼的,面上全是些试探的神色,“那姐姐,小执以后可以再和往常一样随便的找你玩吗?” 谢绵点了点头,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的......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61章:事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2章:情劫 再看看陆瑾年那恍惚的眼神,谢绵多多少少都能猜到,陆瑾年是在担心什么。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谢绵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毕竟这是陆瑾年的人生大事,她如今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又怎么能阻止这事情不被发现呢? 她也只能祈求陆瑾年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陆瑾年这时注意力全在谢静端身上,在注意到眼前有一杯酒盏,才将注意力放到谢绵身上。 他接过酒盏,道:“小妹,大哥不能在喝了,这一杯便敬你和明......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62章:情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3章:兄妹 谢静端自然是知晓事情经过的,可她还是将目光放在了陆瑾年的身上,道:“瑾年,这事情可是真的?” 陆瑾年艰难的点了点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谢静端见陆瑾年不说话,便将目光放在了跪在地上的陈飞蓉身上。 陈飞蓉头垂得很低,继续抽泣道:“那次后小女子便很感激瑾年公子,有一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飞蓉心想这个恩肯定是要报的,便会在路上遇上瑾年公子的时候,给他一些银两,可是瑾年公子不要,飞蓉便想着交一......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63章:兄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4章:除夕 谢执一脸倔强,“什么襁褓小弟,我明明都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见谢执反抗自己,季子霜表示更兴奋了,走上前捏了捏谢执的脸蛋,笑眯眯的道:“小弟,你和小妹都生的真好看!” 谢执无语的看着季子霜捏着自己的脸蛋,无奈的道:“三姐,你可以松开你的咸猪蹄吗?” 季子霜有些惊奇的道:“小弟,你越反抗你三姐就越兴奋,你最好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谢执:不要啊。 谢绵这时也明白了,原来说这季家兄妹,这么......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64章:除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5章:请求 燃烧的木头发出跳跃的火星,犹如一道带着闪电的鬼魅一般,里面的热炭发着火红的红光,散发出灼烧的热度。 在谢绵和谢执惊讶的目光中少年毅然决然将手伸进了火炉中,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少年白嫩的手指被火红的热炭烧成了黑色。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烧焦的气味,犹如美味菜肴被超高的温度烧糊的变焦了一般。 当时都谢执目光宛如一只骇人的毒舌,可是却不见毒,只有那想抓到猎物的狠劲,“姐姐,小执,我做到了。” ......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65章:请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6章:答应 老夫人实在是过于开门见山,谢绵一惊,意外道:“祖母,你,你都知道了吗?” 老夫人点了点头。 谢绵道:“祖母,你可同意陈姑娘跟我住在一起?” 话音刚落,就听老夫人道:“这事儿,老身不同意或是同意,都是不重要的。” 谢绵觉得老夫人这话中有话,有些不解的道:“祖母,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陈姑娘可有别的什么身份,不然这谢府还能让她随意进出了去。” 老夫人听了谢绵的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瑾年是......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66章:答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7章:孤寂 本以为谢绵会拒绝,谁知道谢绵却是笑意晏晏的道:“好啊,陈姑娘。” 陈飞蓉笑容僵硬在了嘴角。 陆瑾年目光温柔,语气带着假意的嗔怪,“飞蓉,这些粗活累活倒是不需要你做了,这些事情小妹屋里自有人做。” 陈飞蓉见陆瑾年替自己说话,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娇嗔道:“这不是来小妹屋里常住,麻烦小妹了嘛,倒是叫人怪不好意思。” 谢绵这时开口了,“陈姑娘,不麻烦的,毕竟这都是大哥麻烦的,绵儿怎么可能觉得麻烦呢......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67章:孤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8章:担心 谢绵这才回想起来这过年的规矩,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抬手作辑,“二姑姑,绵儿在这里祝你新年吉祥如意,做任何事情一切顺利,特别是遇到那讨厌的人啊,立刻就让他们消失在自己眼前!” 谢静舞被逗得乐呵呵的。 谢执在一旁有些不服气,连忙跟着谢绵说:“二姑姑,小执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话音刚落,谢静舞被逗得哈哈大笑。 谢绵也忍俊不禁。 谢执有些不知云里雾里,“姐姐,二姑姑,你们为什么要笑呀。”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68章:担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9章:沉香 只是谢绵不知道,既然此事在如今尚有余地,那为何在原书中陆瑾年却还是没有放弃陈飞蓉,反而带着陈飞蓉瞒着所有人独自去了江南。 谢绵觉得后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导致原有的轨迹脱落。 见谢绵差不多明白了他的话,顾鸿宇继而便一言不发的带着谢绵谢执回了谢府。 大年初一,陆瑾年得跟着谢静端到处走访亲戚,虽然他此刻人在谢府前堂,可心却不知早已飘到了谢绵院子里了。 瞧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谢静端无奈的放话:......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69章:沉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0章:中毒 “沉香?”陆瑾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沉香?可不就是小妹的贴身丫鬟么?” 陈飞蓉一副惊讶的模样,“什么,那丫鬟竟是小妹那边的?” 陆瑾年遇到一些与谢绵有关的事情,大多数都是无条件相信谢绵的,可是他见陈飞蓉一副不死作假的模样,一时间心里的对错竟然有些摇摆不定。 见陆瑾年没开口说话,谢绵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自家大哥还没有被女人以及爱情冲昏头脑。 见陈飞蓉现在已经毫不顾及的信手拈来后,谢绵也终......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70章:中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1章:回忆1 “桐老,这毒可有解药?” 黑袍人顿了顿,摸了一把白须,回答道:“有是有,不过此解药或许是在天山。” 魏燃皱眉,“天山?” 名叫桐老的黑袍人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过几日便去天山,若是找不到……”魏燃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若是找不到,便想办法给我将毒性止住,过些日子,我还需去参加一场宴席。” 桐老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却是没有更进一步问魏燃要参加何种宴席,也没有问魏燃接下来的打算。 魏燃......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71章:回忆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2章:回忆2 “那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桐老回答道:“及冠之日,便是少主回来之时。” 见魏燃目光忽然变得迟疑下来,桐老有些疑惑,“少主,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您不妨说说看,让老奴瞧瞧能不能为您排忧解难。” 魏燃摇了摇头道:“不必,此事我自有分寸。” 桐老只得道:“既然如此,那少主便好好考虑,只是那……” 魏燃凝眉,“只是什么?” 桐老的目光看向魏燃的胳膊,欲言又止,终于是道,“无事,少主。” 魏燃......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72章:回忆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3章:来临 不得不说,谢绵听到谢执说的话心里是十分舒服的。 谢绵也是十分自然的道:“那你便跟着姐姐吧。” 谢执在后面应了句好。 谢绵回到院子里,便发现陈飞蓉倚在木栏旁手里捧着火炉,红唇微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袭嫩黄色衣裳被风吹的裙摆四处飞动,不知为何,远远望去,谢绵居然瞧出了一股青涩清新的味道。 陈飞蓉眼睛尖,在看见谢绵来时,立马便走了过来,脸上笑意晏晏,“小妹,你回来了?” 经过那日的事情,谢......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73章:来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4章:真心 想到这里,谢绵对自己以前对谢执冷眼相待的态度更加愧疚。 既然愧疚,那就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遍。 谢绵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庭院深深,红墙绿瓦,火炉旁,暖榻上,姐弟二人巧笑嫣然,笑意晏晏,桌上的点心香味扑鼻,从纸糊的窗户外看去,是多么的温馨且美妙。 年一下子便过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谢绵此刻趴在墙头上,看着窗外青山如黛,山河渐渐。 沉香在一旁眼睛尖,看见了谢绵披着的貂绒披风似乎有个地......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74章:真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5章:陈飞蓉的自述1 我叫陈飞蓉,出生在一个秋日。 出生的那天,秋风萧瑟,入目满地枯枝,寒鸦微鸣,天空下起小雨。 伴随着一阵树叶落在地上簌簌的声音,一道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彻在了屋内。 我的娘亲是一名绣花娘,她生的貌美,惊艳,气质绝伦。 我的爹爹是一名木匠,他老实憨厚,为人重感情,可是他同时也心软容易被人误导。 我是他们生的第一个孩子,他们都没有读过什么书,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所以就为了应景,给我取了一个名字:......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75章:陈飞蓉的自述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6章:陈飞蓉的自述2 老鸨要做什么? 我感受着银票被塞进手心的感觉,一边脸上又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我忽略掉了母亲心疼的目光,就这么被老鸨拉进了房间。 滚烫的水浇灌在我的身上,玫瑰花瓣也从天空中撒进了我的浴盆当中,我的身体不着寸缕的展示在老鸨面前,她目光太裸露,裸露到我十分抗拒她的搓洗。 可是我手无寸铁,并没有办法反抗她。 老鸨为我披上了粉嫩的衣衫,替我梳好了乌黑的秀发,帮我换上了翡翠耳环,再将我送上了达官贵......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76章:陈飞蓉的自述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7章:宴席1 谢府晚上的宴席很快便开始了。 谢绵和谢执早早的便来了,陈飞蓉和陆瑾年紧随其后。 与其说是团圆宴,不如说是家族大杂烩。 因为谢家八姐弟,以及他们膝下生出来的孩子,基本上全都来齐了。 就连平日里在朝堂上忙前忙后的谢之眠,都准时的到齐了。 此刻正是月圆之日,谢绵没管屋内的那些人,直直的去了外边和谢执一起赏月亮。 谢执有些不解的看着谢绵,“姐姐。你为什么不去屋内呀。” 谢绵觉得头顶的月亮真好......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77章:宴席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8章:宴席2 也正是老夫人和谢静端在知晓了此事后,跑去调察陈飞蓉,发现其杀过人,并且还隐藏身份,做过红倌这事。 他们从这事儿开始便对陈飞蓉的初始印象不好,所以才会极力反对他们之间的事情。 不过说到底还是陆瑾年太容易被骗了…… 想到这个,谢静端就是一阵无奈。 这场宴席便就这样的开始了,谢绵瞧见几个自己还素未谋面过的人向自己走来,有些吃惊,但一听到他们喊自己小妹妹,便一瞬间什么都知晓了。 按道理的来说,老......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78章:宴席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9章:宴席3 忽然感觉到陆瑾年握住了自己的手,陈飞蓉往旁边看去,发现陆瑾年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全世界。 那一刹那的心动说没有,那绝对是假的,可是陈飞蓉曾经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告诉自己,不能相信男人。 陈飞蓉轻声细语的道:“瑾年,你要不要去跟小妹打声招呼?” 虽然陆瑾年这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但是他也是十分清楚的知道陈飞蓉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姑娘,他摇了摇头,拒绝了陈飞蓉,“不必,小妹与二弟他们嬉戏......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79章:宴席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0章:宴席4 陆瑾年目光是从所未有的坚决,“不可能,飞蓉一定是喜欢我的。” 谢绵看着自己的恋爱脑哥哥,真是无语的要命。 谢静端冷笑的看着旁边的陈飞蓉,见到她一句话都不说,就知道自己是说到她的心巴上了。 陈飞蓉看着陆瑾年那么坚决,心里有些动摇,但是一想到先前自己的那些经历,终究还是摇摇头,不语。 谢绵看着现如今面前发生的一切,忽然想起来先前陆瑾年为何会和陈飞蓉去江南的原因了。 原因便是谢静端逼迫陆瑾......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80章:宴席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1章:宴席5 爱这种东西,一旦产生,便很难消磨,更何况是一腔痴情的陆瑾年。 陆瑾年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陈飞蓉,轻声说道:“既然你想利用我,那此刻便是最后一次。飞蓉,我可不可以再问问你,你就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他刚刚那般落寞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满眼的希翼。 陈飞蓉听到这话,感觉自己良心难安,可是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喜欢过陆瑾年吗? 她觉得,自己是喜欢的。 可是别人又怎么会相信,一个欺骗了许多......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81章:宴席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2章:宴席6 其中谢绵的点数是最小的,所以现在便轮到了陆瑾年叫谢绵做一件事情。 陆瑾年喝的醉醺醺的,见是自己赢了,一瞬间也没有含糊输的人是谁,便直接抛出了问题: “今儿个,我不叫你做什么事情,就问你,有没有心上人。” 这句话宛如惊雷一般,把谢绵给雷的外酥里嫩。 谢绵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瑾年,实在是想不到陆瑾年居然真的会说出这种话。 见谢绵目光呆滞,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众人神情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他们一个个目光如......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82章:宴席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3章:宴席7 谢绵脑袋中突然浮现出来的事情那么清晰,不用想便知道当时的“谢绵”也是很介意这些事情的,所以才导致后面这些姐姐哥哥们去跟谢绵玩的时候,谢绵会觉得害怕,甚至有些不想和他们一起玩,因为心里膈应。 顾鸿宇有些不解的看着谢绵,开口道:“小妹,你若是说的这些对不起的事情,那完全不算数,刚刚不是你二哥赢了你吗,你必须的说一个让你二哥觉得对不住别人的事情,你二哥才放你走。” 听到这里,赵相思有些气愤,“你还刁......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83章:宴席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4章:情愫 见谢绵不说话,赵相思又问了问谢绵,语气带着安慰,“小妹,你心里是不是隐瞒了什么,现在忽然想起来觉得有些委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谢绵见事情似乎已经变得离谱起来,急忙解释道:“六姐,没有什么事,你不要担心我,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妹会第一时间跟你们说的。” 赵相思见谢绵样子没什么不对劲的,有些放下心来,“你若是有事情,便要仔细跟我们说清楚,不然哥哥姐姐就不能够保护你了。” 赵相思和莫止以......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84章:情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5章:上元1 可是少主却是打断了他,这说明了,少主或许是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桐老觉得有些可惜。 似乎是发觉到了桐老的叹气声,魏燃冷冷道:“现在闲来无事,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桐老忙答应了几声,便闪身跳下屋檐,使出轻功向黑暗处隐匿而去。 谢绵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尽收眼底,此时心里还在期待接下来要去看的庙会。 谢执都快被芝麻糊腻死了,在吃完最后一个后,立马将碗里的汤水悉......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85章:上元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6章:上元2 谢绵有些不解:“老板,那你又怎么会知道,你我有缘?” 卖花灯的老爷爷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看着谢绵,目不转睛,道:“你把手伸出来。” 闻言,谢绵有些犹豫,但是过了一会儿,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谢执的动作却比谢绵更快,谢绵不解道:“小执?” 谢执一脸坚定,“既然是小执想要花灯,那便让小执先来试一试吧,毕竟若是有什么危险,小执也能第一时间帮姐姐化解危机。” 谢绵见谢执这样说,心里不感动是假的。 ......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86章:上元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7章:上元3 “小伙子,你和刚刚那位姑娘的命格相似,你们不论如何,后面都会有纠缠的,也就是传说中的命里终会相逢。” 魏燃在听到纠缠二字时,只感觉自己整个人身体里的血脉都被激发出来了,就算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对谢绵到底是什么态度或者情感,但是他真的…… 只要一想到谢绵和他终究是,不管如何都会纠缠在一起的,他心里居然已经开始期待起了那一天,那和她不停纠缠的一天。 见魏燃眼里似乎已经是掀起了滔天的波澜,卖花灯的老......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87章:上元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8章:上元4 见光仔迟迟不说话,谢绵知道这件事还得自己出动,想了想还是不为难光仔了。 谢绵柔声道:“光仔,那我等下如果遇到危险了,可以进入黑暗次元空间吗?” 这个应该还是可以说的吧? 想了想,光仔点了点头,语气有一点点愧疚:“妈咪,你是可以进来的。光仔这次不能帮你了,妈咪对不起呜呜呜……” 谢绵知道如果光仔是不能帮自己,可能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事,妈咪不怪你。不要哭,光仔。” ......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88章:上元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9章:上元5 想到这里,光仔又继续烧香拜佛去了。 阿弥陀佛,它要给妈咪祈祷。 谢绵丝毫不知道光仔的内心想法,她看着面前都众人,心里呼唤着光仔的回应,可是没有,回应她的只有耳边传来的呼啸声。 谢绵有些不解,随即又立马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众人。 黑衣人a道:“这可是你说的哦,姑娘。” 话音刚落,剑鞘出动,剑刃闪着寒光,出现在谢绵的眼前。 谢绵见状,也从自己腰间掏出落雪,在摸上落雪的那一瞬间,谢绵忽然想起...... 《穿书后她秒变盛世白莲》第089章:上元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