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到吗》 第一章 铁片 漆黑一片的空间中传来一阵阵摩擦声。 那是钢铁的摩擦声。 似乎那钢铁要很薄才能发出这种清脆摩擦声。 咔嚓—— 咔——嚓—— 声音传的很远并且不停的在漆黑的空间中回荡着。 突然的传来了一声女人惊恐的尖叫 —— 铁片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代替它的是一阵阵的求饶声。 “求求你——” “放过我吧——” “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请你不要——” “不要——” “啊——”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可不久之后她的声音也消失了。 铁片摩擦的声音又再度回荡在这个漆黑的空间之中。 咔嚓—— 咔——嚓—— 似乎还参杂着别的什么声音。 有谁在喘气吗? 看来这个人是跑了马拉松了,不然为何呼吸这么急促呢。 他应该是太过劳累了,似乎还碰倒了很多东西。 乒呤乓啷的。 声音都乱了。 “这是今天第三个了……” “不行不行……”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抓住!我一定会被枪毙的!” “不是我的错……” “对!我是被逼迫的,我才是受害者!” “不要再有人来了!不要再有人来了!” 原来慌张喘气的人是个男人,那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了。 看来真的是跑马拉松累坏了,为什么不赶快喝口水呢? 明明地上潮乎乎的,还有水不断滴落的声音。 嘀嗒—— 嘀嗒—— 咔嚓—— 嘀嗒—— 等等……铁片的摩擦声变得钝了没有之前那么清脆了。 但是水滴的声音似乎连贯了不少,变成水流了。 一个小时过去后那水流声才停歇下来,铁片的声音也逐渐走向清脆。 吱——呀—— 有人推门进来了。 男人这时候发出了惧怕的呜咽声,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在漆黑的空间中回荡的长远。 接着就传来了一个青年爽朗的笑声。 “你在害怕什么?我吗?哈哈。” “我让你处理的事情,做的不错。” “这个女人也没什么用了啊……” “照常的那样处理,把那东西钉在墙上。” “没错,依旧是左边那个。” “你说你不想干了?” “哈哈哈,这可不行。你可是拿了钱的。” “就算还了我钱,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也不能放你离开。” “你拿什么保证你不会告诉警察?” “命?你的命能保证什么?到时候你可能连离开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有什么目的?” “自然是喜欢墙上的玩意儿了,它们每一个都是艺术品,都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 “哈哈哈,我真是要感谢你夸我了。要知道上一个说我是变态的已经被我剁碎并拌了猪饲料。” “你只要听话,我们之间的相处也会更加友好。” 青年似乎穿着皮鞋,他每每迈出一步就会发出吱吱的声音。 青年在四处走动着他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享受的轻笑声。 “真是美丽啊!” “只是这里快被发现了,你现在就收拾收拾,明天上午之前带着它们离开这里。” “新地方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你好自为之,不要让我见到你耍把戏。” “不然你的亲人就会和她们一样。” 吱吱的皮鞋声随着吱呀的关门声消失了。 铁片的声音特别清脆的发出来。 似乎是掉在地上了。 男人吸了吸鼻子。 他是感冒了? 扫地和冲水的声音很快就在这个漆黑的空间中传开了。 第二章 对话 依旧是漆黑一片的空间。 不过…… 已经没有铁片的咔嚓声了。 有些听不太清。 但,的确有什么人在对话。 —— “这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 “怪慎人的!” “依我看还是拿回鉴定科吧!”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东西……” “很吓人……” “这儿和我干了多少年有什么关系?怕就是怕!人的性格改不了!” “我是绝对不会像鉴定科那些人似的,刚解剖完就能吃下饭……” “不过,这群姑娘们还真是可怜。明明刚到这个城市打拼……” “唉……结果没闯出什么名堂来就成了这样……” “那该死的凶手!” 起先是一个女人愤愤不平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苍老一些的男人声音在一旁不时笑着。 “小刘你也别怕什么,咱们组就属你胆小。” “你看到的物证都是处理好的,你要是去现场……” “好好好,我不说了,瞧把你吓得。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说正事吧。” “目前发现的死者有六个人。” “能找到身份信息的却只有五个人,第六个你也清楚只发现一只右耳。” “s块的断面不是很平整,看来并不是什么对人体构造熟知的人下手的,但奇怪的是……” “虽然s块的断面不平整,但切块的位置却避开了难以断裂的骨头。” “剃肉去骨?哈哈,小刘你这个形容很贴切啊。” “夸你呢,你怎么还不高兴呢。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接触这些,趁早习惯习惯吧。” “作案工具定是十分锋利的东西。” “不,你不应该只注意断面的情况,你要看切入口。” “凶手可能心理素质并不好,不然不会将这里处理成这样……” “哈,你说的心理素质好的那样的犯罪者的确很可怕,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我们的职责就是为死者她们伸张正义。抓住那些罪犯。” 刺——啦—— 有什么东西摩擦着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组长,这个白板笔似乎没有水了。咱们组还有没有多余的?” “你说这个啊,我昨天连夜做的关系图。” “目前确定身份的五个姑娘都是外地过来找工作的,最小的也才二十岁,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六。” “他们都是独自过来这个城市打拼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看准了她们这一点,并且利用花言巧语将姑娘们骗走之后再进行s害。” “五个姑娘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外地人并且在城里无依无靠,全凭自己打拼生活。” “发现s体的地方在城南桥洞周围,凶手有极大的可能是一次性抛s。” “从死者们推断出的死亡时间开始,我调取了城南桥周围的监控,只是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和可疑车辆。” “大量的s块如果没有一个承载工具的话也是很难搬运的。我不认为人会冒险拖着s块明目张胆的走去抛s。” “再说了,不可能没有人看见。” “我也查过了,并没有查出有在桥上逗留时间过长的车辆。”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凶手不只有一个人,这是团伙作案。” “一个人负责开车,另外一个人负责抛s。” “但我还是觉得有哪里很奇怪,推断只是推断,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唉,怎么偏偏那里没有装监控呢!” “组长你别笑了!” “你问这个凶手的动机?” “这个我不清楚,或许凶手受过什么创伤才会对这群姑娘们下手的吧。” “对,独居外地女子,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 “他很有可能还会继续作案的!” “是,我明白,我会去找到那个人的蛛丝马迹的!” “组长,你的手机响了!” 手机振动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那个苍老一些的声音清了清嗓子接听了通话。 “又发现了!” “在哪里?” “好好好,城西郊外是吧,好好好我们马上到!” “小刘收拾收拾,叫上鉴定科的,城西郊外又发现了s块。” “可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这儿第六个姑娘的s块。” “他们报告说,可能来自两个男人。” 第三章 通话 “说一说这次是怎么一回事吧!” “你怎么能够把那些扔在那里!” “被发现了怎么办!” “别抱有侥幸!” “现在不是担心会不会被找到的时候!” “你赶快的,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这里。” “记住了!按照我给你的路线走!” “其他的?呵,这些你不用担心!” “但我提前警告你,如果你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到那里,我想你会知道后果!” 之前那个有着爽朗声音的青年同人争吵了起来。 争吵的对象似乎就是之前呼吸急促的男人。 这个男人这时候呼吸也不是很通畅。 青年的声音是从手机里传来的,他的声音有些大,看来是有些生气了。 男人却总是低声下气的回应着。 “我也不想的。” “我会被抓住的啊!” “你放心好了,他们不会发现的,真的不会的!” “好……我知道了……” “可是那条路上有人查的,万一被发现我不就……” “我知道了……我会到那里的,请你不要伤害他们……请你……” 男人说话越来越没有了底气,直到通话忙音后,男人的呼吸才通畅了一些。 “啊!!!” 男人大声叫嚷起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乒呤乓啷的响声。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是男人在生气的砸东西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这么逼我吗!” “既然要死,我一定拉着你一起死!” “啊!可恶!” 男人经过一番怒骂宣泄后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的脚步声忽远忽近,看来是在走来走去。 “一群恶心的玩意儿!真想一把火烧了你们!” “我必须离开!不能让那家伙得逞!” “做这些又不是我的错,我只是被逼迫的。” “只要干掉了这个罪魁祸首,我就没有事情了!” “人们是不会责怪我的!” “我也不会坐牢的!” “我也只是干掉了一个罪人罢了!” 咔嚓—— 又是铁片摩擦的声音,不过只是响了一下却没有再听见什么女人的惨叫声。 男人又开始忙碌的走来走去了。 车子发动的引擎声也嗡嗡作响。 匡的一声,男人关上车门。 接着又是莎莎的塑料声音。 接着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 “喂!小刘!组长!” “奇怪人呢?” “哦!对了,这东西原来在这里啊。” “靠近了一看还真是有种恶趣味啊。” “这边这个关系图!” “小刘那小姑娘这个关系图做的不错啊。” 有什么人闯进了另外一个漆黑的空间里了。 闯入者的声音有些烦人,但能够听出来说话的人是个年级不太大的男人。 似乎之前有听过他的声音。 那时候也有铁片等一些金属物品的摩擦声。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组长啊。” “什么?” “你们已经到了怎么不和我说啊。” “我手机打不通不会让其他人和我说一声嘛!” “好,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嗯……我知道。等会见!” 这个年纪不太大的男人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有什么烦心事了? “这次的事情还真是奇怪,怪不得连小刘都要圈起这个地方。” 男人说完就跑走了。 周围一切又都变得安静起来了。 第四章 皮鞋 吱吱—— 吱吱—— 又是那一双皮鞋发出的声音。 每一次出现这个声音,那个青年的声音也会随之而来。 只是这次有些不太一样了,声音似乎更加爽朗了。 “这边需要检查一下。” “后备箱里还挺干净啊。” “没什么事,过去吧。” “别用这种眼神看人啊,先生。” “这眼神仿佛就是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 “我这里没什么事情!这就放行!” “你好自为之。” 青年的声音远去了,男人的呼吸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刺耳的刹车声。 刹—— “前面的你会不会开车啊!” “不会开车就别上道!” “我说你两句怎么了!我差点撞上!” “别废话!还不快把车移开!我着急上路!” “你生气什么,明明是你的错!我管你着不着急!” “你这儿车还没好吗!” “实在不行叫拖车好了!” “真是麻烦!再不快点!” 男人将不耐烦的怒骂声改成了絮絮叨叨的嘟囔声。 “再不快点的话又要看见那张没有生气的脸了!” “该死!怎么倒霉的都是我!” “都是那家伙害的!” “我迟早!我迟早……” 男人的嘟囔声还没有结束,就又传来击打车窗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你干什么!” “没有!你看我像抽烟的吗!” “火气?前面的车要是好好开,我至于这么大火气!什么人!会不会开车啊!” “让他一个人出问题,大家都得堵上!” “谁家没个急事。” “你说血腥味?” “这个是因为……我之前载一孕妇去医院,结果她就在车里给生了。” “所以这个味道是有点儿……” “我这里没清新剂,平时不怎么开车总是忘了买……” “不麻烦了,前面车也动了,我也该走了。” “真是抱歉刚才对你发那么大火。” 同男人谈话的家伙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只是车子发动后就又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了。 车子开动了。 男人也打开了车载音乐,他似乎非常喜欢一些粤语老歌,直到车子停下,这一路上都只有这些老歌伴随着。 吱吱—— 吱吱—— 还是那双皮鞋,这种特别的声音是很难让人忘记的。 青年用最为正常的声音开了口。 “亏你还能来。” “你要是再晚点儿,我甚至以为你逃走了,我差一点动了手。” “之前就和你说过的话你忘了?你难道想暴露我们?” “我懒得和你说这么多,去干活。” “轻点儿,别碰了我心爱的收藏品们!” “哦,对了。” “我还准备了惊喜给你。” “你把这些搬上去后就去前面的小木屋。” “我清楚你怎么想的。” “你可以来尝试,我也不介意再找其他的人帮我办事。” “如果你一下子做不到的话,那你就等着我动手。”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既然都明白了,那还请你管好自己嘴巴和手!” 吱吱—— 皮鞋踩上了阶梯。 吱吱—— 皮鞋停了下来。 青年的声音渐渐变得大了一些。 “亲爱的,你很快就能回来我的身边的。” “要不是这个白痴,你也不会沦落到他们的手里……” “不过很快……很快你就回来了。” 第五章 学长 门被推开。 一下—— 两下—— 三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椅子移动的声音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这次的收获很多,我需要先整理一下。” “看来这个关系图要重新做了。” “学长!你真是提醒我了!” “s害这些女人的凶手不只有一个人,依照目前的猜测加上前辈你的断定,凶手至少有三个人!” “当然,我是说直接动手的凶手!” “现在有一点我也想通了,等我先整理一下这几个人的关系!” 是之前那个愤愤不平的女人,她此时似乎正在用白板笔在白板上画着什么。 摩擦塑料薄膜的声音很尖锐,能够体现的出来她此时的兴奋。 一旁那个苍老的男人似乎被女人称呼为组长来着。 这位组长依旧和之前一样时不时的笑一笑。 “小刘真的认真啊。” “你说说你这位学妹。” “好好的鉴定科不进偏偏来侦查科。” “她胆小不说还整天咋咋呼呼的。” “好好好,我不在你学长面前掀你老底了!” “好好好,都是组长我的错!” “你瞧瞧,哈哈哈。” “其实有小刘在侦查科也很热闹有趣。” “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哦?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辆车现在在什么地方?” “已经是辆报废车了?真是好手段……” “那你可能断定处他应该是去往什么地方了吗?” “为何不能断定确切地点?” “监控呢?就没找到那辆车的行踪?” 组长急切起来了,他不停的追问着那位声音非常年轻的男人。 是那个先前来找过小刘和组长的那个烦人小哥。 小刘叫这个男人学长,语气中带着憧憬和仰慕。 学长清了清嗓子也应对着组长的连环提问。 “那个人说有女人在车上生孩子留下气味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 “那个人神色还是蛮慌张的。” “不过车上的血腥味并不重,车里重的是一种防腐剂的味道。” “我本想拦住,可他实在是跑太快了,再说了我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报废车,前一个月的……” “我想既然凶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再次作案,并且在被立案抓捕的情况下依旧持续作案,这样的罪犯是不会轻易的露出马脚的。” “可是,再好的的马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那辆车极大可能正在城里隐蔽的绕圈,可能车牌……” “过了今天明天在什么荒郊野地发现它也不奇怪。” “看来这次我们遇到了个大麻烦。” “如果发现的那六个受害者不是犯人特意丢弃来挑衅的话,那就有可能是真正凶手现在的帮凶的失误。” “组长你那是什么表情,仿佛在怕我一样。” “不会啦,我怎么可能会是犯人,您真是总会在这时候开这种玩笑。哈哈。” “不过组长你猜测的也不无可能。” “我感觉这次的犯人远远比我们从受害者身上了解出来的更加有理性,也更加的可怕。” “您说还有什么事儿?” “您说小刘他男朋友?哈哈,我那学弟这个月就会回来组里帮忙的。” “什么?小刘你不知道?” “看来学长我是多嘴了,可能他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学长笑了笑,那组长似乎开始翻动纸张了,一旁还参杂着电脑按键的声音。 在场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第六章 共进晚餐 屋子里满是电视中发出的嘈杂声,时不时还有那个男人惊慌的呼吸声。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家伙肯定会对我下手的!” “他已经对我抱有不满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女人怎么这么傻的被他骗来!” “定是他那一张小白脸的原因!” “这个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怕的人呢!” “我要在他对我动手之前先对他动手才行……” “对……只要我先动手……” “可……如果失败了……” “我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不行,我不能就此罢休……” “但我还不想死……不想死……” “不想死的话只能顺从他……” “可是顺从了又如何?他还是会干掉我!”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这样的生活快点结束吧!” “或许藏起来……对……藏起来……” 屋子里传来翻腾的声音,玻璃碎了,椅子也不断发出吱呀的声音。 电视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墙壁似乎也跟着震动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电视声音瞬间消失了,接踵而来的就是吱吱的皮鞋声。 吱吱—— 吱吱—— 皮鞋摩擦的声音逐渐响亮起来。 那个青年回来了。 “真是个让人费心的家伙。” “应该庆幸他没有动你们呢,我美丽的姑娘们。” “哈哈,真是失礼了。让你们听那个无用的家伙发牢骚。” “我现在先去处理一下。” “希望我还能看到你们重逢的一天。” 皮鞋声音远去了,并且青年离开的时候还关上了房门。 因为电视机被关上的缘故,钟表的声音也便更加清脆。 一下—— 两下—— 时间流逝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又传来了急切的跑步声,门被撞开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咣当—— 门被猛的关上并上了锁。 男人的呼吸声中带着疲惫和惊恐,突然间就代替了钟表声充满了这间屋子。 “该死,他是怎么发现的!” “可恶!我必须干掉他!” “铁片能够干什么!可恶!这家伙就没有让我接触过其他的东西!” “那家伙!那家伙!” 男人发出的不小的动静,他的脚步声又快又乱。 很快那如同恶魔低语一般的皮鞋声逼近了。 “你躲什么?” “你只要听我的自然可以全身而退。” “我有什么地方没有安排好吗?” “你怕被抓?” “还是怕被我干掉?” “哈哈,别担心。你只要听我的,你就不会有事的。” “我看你是想着自己努力去开拓道路?” “我本以为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者,你不会像之前的家伙那样愚蠢……” “没想到,你还是把路给走窄了。” 青年的声音不再爽朗,它变得十分的低沉。 紧接着就是男人爆发的一声大喊。 取之而来的就是一声闷响和铁片掉落的声音。 闷响停止了片刻后便又开始了。 一下—— 两下—— 似乎是打在了相对柔软的地方上了。 只是男人没有再发出恐惧的喘息声。 青年却不耐烦的咂嘴了一下。 “费时费力……” “还得去物色其他人。” “屋子还要清扫。” “啊,对了姑娘们。” “今晚有谁想和我共进晚餐呢?” 第七章 讲求证据 “我来为大家做一下目前进度的总结。” “在死者b小姐身上提取出来的异性dna与死者h先生相匹配。” “死者a小姐和死者c小姐尸块的切口同死者b小姐以及死者d小姐尸块的切口虽然位置相同但是切口的处理力度等因素都截然不同。” “新发现的死者h先生的尸块在切口处理上同死者a小姐和死者c小姐的处理方式有接近百分之六十的相似度。” “由此推断出来的结果有以下几点。” “其一,被害者远远超出目前发现的八个人。” “其二,凶手不止一人并且不是单独作案。” “其三,死者g先生和死者h先生是杀害死者a、b、c、d小姐的直接凶手。” “其四,未知凶手x杀害了死者g先生并且将其与死者h先生一起抛尸在了城西郊外。” “其五,死者f小姐的身份和其余尸块的抛尸地点还未查明。” “其六,从处理尸块的方式上断定未知凶手x也是杀害死者e小姐的直接凶手。” “其七,未知凶手x的帮凶未知凶手y应该是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的人士。 是凶手y将处理尸块的方法教给了死者g、h先生和凶手x,凶手y并没有直接参与杀害。” “其八,这也是学长的推断。 整个案件最初起点就是这个凶手y。 凶手y应该是有强烈的恋物情节,而恋物对象大家也一目了然。 学长推断那凶手y极有可能在近期要从我们手中带走物证……” 小刘在白板上不停的摩擦着声音,她的发言的语气也十分的淡定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愤。 这时候有人拍了一下桌子。 “抱歉打扰一下。” 那是一个还没有出现过的男性声音,感觉上同那位学长差不多的年纪,说话感觉却被那学长稳重的多。 “关于第八点我有异议。” “他的推断并不能代表整体的调查进度进行报告。” “只凭借这么一个物证就揣测凶手y的犯罪心理实属缺乏信服力。” “他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不能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如此判定。” “我们要讲求证据。” “你是故意和我作对的是不是?”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你是觉得你聪明就高人一等吗!” 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同那位聒噪的学长争吵了起来。 有人这时候也小声嘀咕着。 “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是这么恶劣啊。” “现在在查案呢。” “带着私人感情是不是不太妥当……” 众人的嘀咕声很快就被那学长的声音压了下去。 “我们讲求证据没错。” “但是这位凶手y也非常聪明的在消灭证据。” “我们要只是愚昧的按照证据来是不是太对不起这些死去的人了?” “你说的没错,我聪明!因此我自然就有高人一等的资本。” 那学长的话虽然狂妄但也确实没有夸张事实。 之前也听过一些人夸他聪明,夸他还帮忙破了很多奇案。 学长这时候的话也的确有刺激同他争论的这个男人的嫌疑。 最终还是组长的一声咳嗽打破了二人的争吵。 “咳咳,现在是在开会!” “小刘先不要说这个,说一说那辆车的事情吧。” 随着小刘的应声,话题很快就转向了其他的方向。 第八章 同类 “虽然很失礼,这么美好的一天还请姑娘你陪着我去找帮忙的人。” “这么一看姑娘你是真的美丽呢。” “我们到了,和我一起下车吧。” 那个青年的态度变得大不一样,他的语气中带着满足和喜悦。 汽车熄火的声音过后就是开车门的声音。 开了关上。 开了又关上。 “喂?对,是我。” “我已经到门口了。” “我希望我们去其他地方面谈。” “那就在转角的咖啡厅吧,那里安静一些。” “好,我先等你。” 青年接听完通话后又不停的按动手机按键。 那应该是老式的翻盖手机,按键的声音很快,看来青年有些急躁。 现在还会有人用这种手机吗? “哈,我差一点忘记了。” “让姑娘你等我这么久真是抱歉。我们去咖啡厅等一下吧。” “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咖啡呢?” “像你这样甜美的姑娘喝摩卡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你问我最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黑咖啡,但同时我又怕苦呢。” “所以我会在咖啡中加入很多很多的糖。” “为什么怕苦还要喝咖啡嘛……” “姑娘你还真有意思,去咖啡店不喝咖啡的话会很奇怪的。” “再说了,有时候人还会惧怕什么事情,但人也会去做呢,这是同样的道理不是吗?” “我们要见的客人快来了呢,麻烦姑娘你安静一些,让我和我的客人先谈论完。” 青年笑了一声后就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 随着咖啡店门上的铃铛一响,青年的客人也到了。 “你好……” 那是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听上去鼻音很重。 “我最近感冒了,嗓子不太舒服。” “我想问工作具体是什么?” “保密……还要签合同吗?” “这样啊……” “那个工资……咳咳。” “抱歉,我先喝口水。” “一天二百吗……那个我考虑一下……” “你问我的家在哪里啊……我不是本地人的……” “口音是因为在这边工作了三年……最近……唉被开除了还着急用钱……” “什么?!” “这儿……我哪里好意思啊!我都要帮你打工了,还住在你家就……” “你人真好啊,咳咳。谢谢!” “我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子,我想留在这里发展。目前这里的发展前景很好。” “别看我长的老成,我今年也才26岁。” “真是有缘,我们竟然同岁。不过你看着就比我年轻多了。” “明天就能搬过去吗?这儿……我需要回去收拾一下。” “谢谢老板!” “那个……不叫老板的话我有些过意不去……” “再说我们同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是三月份的……” “什么?!我们真是太有缘了!老板你也是十四号的生日啊!” “好好!老板你人真好!咳咳,抱歉我有些激动!” “真的,我刚来还有些紧张的,现在反而不紧张了。” “对了,老板您具体的工作是什么啊?” “老板你别误会,我是看你的打扮并不像干什么保密工作的。” “原来老板你是做这个的啊……那么工作上是不是要见很多恶心的东西啊。” “好吧……我不问了。” “好的,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咳咳……老板再见。” 这个人兴奋的离开了,青年的皮鞋又发出吱吱的声音。 “姑娘啊,我的这位客人很特别呢。” “要说怎么特别呢……” “可能是同类之间的特殊吸引力吧。” “姑娘你似乎不喜欢他呢。” “我也不喜欢他。” “但姑娘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第九章 新的发现 圆珠笔不断的响动着,看来又是小刘在思考什么问题了。 咔—— 咔—— 咔—— 圆珠笔头应该也跟着声音不断的出现和消失。 接着又是小刘的一声叹息声。 椅子发出吱呀的声音,小刘也打了哈欠伸了懒腰。 “累了吧,我给你带了咖啡。” 学长突然的声音似乎吓到了小刘,小刘明显的有些慌乱的把圆珠笔拍在了桌子上。 “学长,真是谢谢了。” “哦!对了,对了!” “这是新整理出来的。” “刚才监控那边给了资料过来。” “那辆报废车最后出现的一瞬间被一条视频录下来了。” “也是赶巧了有对小情侣在附近拍小视频呢。” “那辆车拐进了南大桥那边的一条河间小路。 而那边的尽头似乎是一栋私人别墅。” “我也派人去查了,的确有车辆经过的痕迹并且只有两辆。” “是,有进展。” “另外一辆车也被找到了。只不过也是报废车了。” “至于私人别墅那边,我也正在申请许可证。应该明天就可以去看看了。” “别墅的主人?” “资料上说,别墅是一家地产公司老板买下来的,不过目前由他侄子暂时管理。” “还有一些事比较奇怪。” “就是这位地产公司老板失踪有三年了,似乎是和妻儿一起失踪的。” “那家地产公司也被其他人接手,目前也没有什么异常。” “具体的事情可能还要去了别墅问一问那家侄子了。” 小刘翻动着纸张,接着就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似乎是一大堆纸散开了,它们都铺落在了地上。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小刘。” “你看看,划伤手了吧。” “你可别小瞧纸张,要是使用的方式力度得当,这东西就是危险品了。” “你问我怎么看这次的凶器?” “凶器并不大却十分的锋利,刀片之类的吧。” “我不敢断定,我也只是猜测。” “怎么,小刘你也要说什么讲求证据?” “哈哈哈,我知道。” “认真当然是好事了。” “可当我们有一天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追寻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证据时……” “哈,说跑偏了。” “别担心,我们一定能破案的。” “你可能还不知道,据说又发现了受害者。” “男的,组长他们已经过去处理了,等着前方的回来,我也就有事做了。” “我呢,还真是心疼她……” 那聒噪的学长走动起来,他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了。 “只有她的身体找不到……我现在都不太敢想了。” “或许,只有她……是那位凶手y直接动手的也说不定。” 那学长的话中带着一丝有故事的味道。 小刘也靠近过来叹了一口气,“其他人的家人也都通知了……她也的确可怜。” “真相一定能够水落石出的!” “我十分相信学长你的推断!” “就算没有证据,我也信学长!” 随着二人的说话声,屋子外面也开始嘈杂起来了。 “喂!该动手了。你别聊天了!去换衣服!” 似乎是那学长同组的同事,他敲了敲屋子里的门就迈着焦急的步伐离开了。 学长拍了一下小刘,“小刘别累着了啊,别忘了吃饭!” “不然你男朋友回来该说我欺负你了!” 学长笑了笑也迈开步子离开了房间。 小刘坐回椅子上,她从塑料袋里拿走了咖啡喝了起来。 第十章 蜡像 酒杯和酒杯碰撞在了一起。 那一声清脆过后,透过周围的一些嘈杂声,青年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帮忙了。” 青年的声音太过爽朗,甚至多出了一丝假意。 “不然我是真应付不了那群人呢。” “谢谢你能把别墅借给我用。” “我自然没有忘记这是我们的约定,不过我并不清楚他二位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希望你也不要过问我现在做的事情。” “纵然我们是朋友,也要有需要隐瞒的事情。难道你不是吗?” “你说我新找的帮手?” “他是个麻烦人物,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很不乐意录用他。” 同青年对话的人似乎有些青年一般的年纪,他们的声音有些相似,但是这个人他有些南方口音。 青年在同这个人见面的时候,似乎还称呼过他阿程。 阿程的声音没有青年爽朗,他也没有青年那么爱说话。 二人之间的谈话几乎都是青年先开的口。 阿程这边发出敲桌子的声音,“他们现在已经要进去里面查看了,你最好把东西都收拾起来。” “还有,你应该不会在我的卧室里捏那些泥巴的,那些东西会让我恶心。” “我管他什么是蜡像,我只管那东西不论是看上去还是闻上去都十分的令我恶心。” “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和你明说,你对那种蜡像太过迷恋了。” “难道不是吗?” “总之,他们明天过来。你和你的帮手最好先去别的地方住。” “还有,不要让我见到任何蜡像的痕迹,实在不行你就把那群玩意儿扔去地下室好了。” “什么艺术品。” “你又不出名,那这些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堆泥巴!” “你还有约会?” “约了女人吗?” “你真是让我吃惊。” “在我看来,她们要是知道了你这儿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背后有多么可怕,我敢保证,她们绝对不会同意你的邀请。” “呵,你说的也没错。” “我们两个只是互相清楚对方的弱点和秘密而已,其他的,我们毫无交集。” “你留着我,无非是因为,我对你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时间到了,你和你的约会对象好好相处吧。” “走之前,我再说一遍。” “不要在我的房间捏蜡像!” 青年笑着说了一声好,阿程也拿着衣服离开了。 “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服务员小姐似乎被青年叫了过来。 “麻烦把这些收拾一下,我还约了其他人在这里见面。” “对了,麻烦这里放一个玻璃花瓶。” “小姐你的耳朵很漂亮呢。” “耳环很典雅也很适合你,这儿耳环是在什么地方买的?” “哈,我想买几个送我朋友。” “谢谢。” 青年一贯的亲和态度似乎很受欢迎。 服务员小姐的脚步声远去了,青年也轻轻的笑了笑。 “姑娘是喜欢耳钉还是耳环呢?” “明明见了这么多美丽的姑娘。” “可我的心依旧离不开你呢。”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身边呢?” “我有预感,或许明天。” “哈哈,其实姑娘你也很期待吧。” “姑娘你又要有伙伴了呢。” 青年的笑听起来很温柔,可感觉上却有着更深层的味道。 第十一章 染 嘀嗒—— 嘀嗒—— 钟表的声音已经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了。 男人缓慢呼吸的声音也能够十分清楚的听见。 在环境这么安静之前,这里还发生了一场争吵。 和之前那些争吵一样,由这个男人和青年引发的争吵。 开端也是一样,男人说他不想干了。 这似乎是青年带回女人过后所有在这里的男人都会说的话。 只是现在这个男人同先前的那几位有着明显的不同。 “我不想干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 “老板……你会干掉我的对不对?” “之前肯定也有人像我一样做这些事情吧。” “我不一样的。” “我不想干的意思是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说不想这么隐藏的干下去了!” “我并没有坏掉脑袋。” “我们是同类人,老板你应该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吧,我们十分的相似!” “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要对视一眼就能互相确认对方是不是同类,难道不是吗?” “所以,我们合作如何?” “又或者你依旧像这样雇佣我?” “你做你喜欢的事情,收集你喜欢的东西,而我享受这种过程……” “说起可怕来,老板你比我要可怕的多得多。” “我帮你处理,我将会你最好的帮手。” 这个新来的男人语气中带着兴奋。 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 还是这个男人为了让青年留下他的命才故意说的呢? 青年听见这个男人的话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笑着回应。 青年的声音很低沉,他的态度和先前截然不同。 “脑袋坏掉的家伙。”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合作?” “你这儿家伙让我感到越来越恶心!” “同类?呵,你现在的模样让我很难把你认同成我的同类。” “你可真是可怕啊,从我让你真正下手的时候开始。” “你下手没有丝毫犹豫。” “你明明知道了却不明说出来。” “现在这是做什么?” “你是嫌弃我们没有被抓起来枪毙吗?” “现在的你还有用处,要是让我知道你做出了界,我也不会留着你。” “最好的帮手?呵” “那,你证明给我看看?” “你若做得好,或许我会考虑和你合作也说不定……” 随着皮鞋发出吱吱的声音,青年离开了。 现在那个男人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的呼吸十分平稳,就仿佛之前没有任何的争吵一样。 咔嚓—— 咔嚓—— 突然间那熟悉的铁片声音又出现了。 男人的呼吸声也渐渐的转为了轻笑声。 “呵……” “呵呵呵……” 那笑声又越来越大。 这个男人如果不是疯掉了的话,那他就是释放了本来的性格。 他的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淹没了铁片和钟表的声音。 地上嘀嗒粘稠的声音也混入了其中。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漆黑的空间中却是一阵的热闹。 “没有收获……” “那别墅太干净了……” “就是因为太干净了才太可疑啊!” “可恶的凶手!” “烦死人了!” “学长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 “能查的我都查了!” “别墅里肯定有其他的东西!” “学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小刘生气的发着牢骚,她拉着学长的衣服。 布料摩擦在一起发出了令人烦躁的声音。 那学长咂了咂嘴。 “我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第十二章 雅努斯 “学长好久不见。” “你不记得我了?” “我是小学长你两届……” “那个新生晚会上表演蜡像魔术的。” “对!学长你终于想起来了啊。” “没有,我在这里工作呢。” “什么?学长你也在这里!” “我来这里都两年了,才知道……” “今天有没有空啊,我请学长你吃饭。” “哪里哪里,我自然没有鉴定科的忙了。” “学长你在鉴定科啊!” “我听说南桥那边发现了好多那东西,都是你们处理吧,那感觉上就很累人。” “说实在的我现在见到那些内脏什么的还是会恶心。” “哈哈,可能这儿就是我不能进鉴定科的原因吧。” “助手?我可以去吗?” “我怕我可能不太行。” “学长我真的可以吗?” “我先谢谢学长的好意了,虽说是积累经验,但是我还是有点……” 青年变得不一样了,他笑的更加爽朗了。 这种爽朗和他接触那个男人和其他女人的时候都不一样。 这个学长的声音也十分的熟悉。 他们两个之间怎么会有交集的呢! 学长也是一如往常的聒噪烦人,他的声音很大。 “你要珍惜机会!” “我记得你当初在我们系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突然的就患上病了?” “不提这个,你也应该克服才是。” “我正好缺个助手的,过来帮帮我好了,我和你们科的说一声。” “哎~当初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呢。” “出门靠朋友嘛!” “咱们俩也算大学友情了。” “最近的这件事的确棘手。” “你小子也夸我聪明啊。” “学校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了……其实那件事我真正对不起的还是你们这群学弟……”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那名老师似乎是你的……” “我看你脸色不好,我还是不提之前的事情了。” “今天下午你有空吧,我带你去鉴定科了解了解。” “虽然可能会让你不太舒服,但我想听一听你的判断。” “不管怎么说,你当初在学校也是个拔尖儿的不是,哈哈哈。” 那是多么诡异的相处氛围,青年应着学长的话笑着。 他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普通人。 他是个优秀却不幸得病的普通人…… 铃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不是学长的手机,也不是青年那翻盖手机的铃声。 可是却是青年先说话的。 “这样学长,我们下午见。我有些事情得去忙。” “女朋友的电话,哈哈。” 青年的笑爽朗中带着亲昵,仿佛真的有女友一般。 皮鞋的吱吱声再次发出来。 直到周围安静下来青年才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亲爱的?” 他没有结束伪装。 “哦?蟑螂?” “家里怎么会进去蟑螂?” “几只?一只?” “我听说见到一只蟑螂就会有三百只蟑螂呢。” “已经死了吗?” “我希望你不要在屋子里弄死任何的虫子。” “因为它们死去会吸引他们的同类。” “好……” “不过,我今天会晚一点回去。” “去给别人当助手。” “哦,对了,我把东西等下放在柜子上,你去拿回去放好。” “哈,我也爱你。” “亲爱的。” 青年挂掉通话后又轻声的嘟囔了一句。 “姑娘,你说我的演技是不是很差呢?真抱歉,把你带过来这边……” ”……不过,很近了。” 第十三章 虫子 纸袋的声音哗啦哗啦的。 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咂嘴的声音。 “真是搞不懂老板。” “他为何就不同意我的主意呢!” “这样偷偷摸摸的有什么乐趣。” “大家都有病,为何就不能中和一下!” “这些恶心的东西摆在屋子里,看来也只有老板他觉得高兴了。” “我是不喜欢这些……咳咳。” “感冒药没有了,还得去买。”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解决这儿只虫子的好。” 男人将纸袋揉了几下就扔去了一边。 火焰燃烧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响动的很干脆。 这时候才注意到有种惊恐的呜咽声从黑暗的角落中传出来。 胶带撕开的声音先传了出来,接着就是一位少年人的呜咽求饶声。 “我绝对不会报警的。” “您就放了我吧……” “我会和他们说的……” “没有没有!我是一个人来的!” “真的……” “不要……请你不要拔我的牙,我说……呜呜……” “我都说……呜呜……” “这间屋子是个鬼屋,以前这里就死过人。” “试胆比赛……” “我要是今天不带着这里的东西回去,他们会笑话我……” “不会的,我有手机!我可以和他们说的……” “不会报警!真的不会的!你相信我!千万别杀我,我怕疼……呜呜呜。” 少年人很天真,也可能是因为惧怕,所以他才会说这么多话。 男人并没有出声呵斥和威胁少年,只是少年一直在求饶而已。 “孩子,你太过天真了啊。” “你都看见我的脸了。” “其实说实在的,我更想你报警来抓我。” “只是我的这位老板呢,他不喜欢那么明目张胆。” “他喜欢偷偷摸摸。” “喜欢让一个人突然的消失。” “恶……你小子这么大了还尿裤子!” “真是麻烦,早知道就带着你先出去了。” “这样会留下痕迹的……” “真是只卑鄙的虫子。” 男人的语气更加的不耐烦了,他似乎在撕扯少年的衣服。 少年也在哭声求饶着。 最终的结果还是少年他妥协了。 男人烦燥的呵斥着,少年也抽泣着。 “臭小子把地收拾干净了!” “我盯着你,你别想耍小动作!” “等下我还需要你打个电话给家里!你要是敢乱说……” “你知道下场是什么!” 男人似乎甩了一把墩布给少年。 少年哽咽着开口说话。 “我……知道……” “嗝……我绝对不乱说话……” “我的裤子!” “嗝……你怎么可以烧了啊……” “我……呜呜……” 少年逐渐停止了抽泣,想来他并不是冷静下来了,他是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环境之中了。 这里不会给他机会求救,稍微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丧命。 那个男人不是善人,他若是哭泣惹到那个男人就会死的。 少年的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就像先前那些姑娘们一样。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入夜,青年回来了。 那吱吱作响的皮鞋声着实的令人恐惧。 “这就是那只虫子吗?” “看来你很听话的没有在屋子里解决他。” “不过他为何还能活着?” “你在打什么主意?” 第十四章 八卦 “学长,今天你带来的那个助手是什么人啊?” “他长的还挺帅的。” “不是啦!我替别人问的,你再这样开玩笑我可要和我男朋友告状了!” “他和我男朋友同届的?” “这么强的吗?岂不是就是第二个学长你了?” “我没听他提过有这么一位同学啊。” “他们两个关系不好?为啥?” “学长你别笑了,他们两个为啥关系不好啊?你快说啊!” “我也是为了我朋友的爱情和我的友情才问你的。” “一顿火锅怎么样!” “学长你就说嘛!” “我不生气,绝对不多想的!” “学长你笑的这么敷衍,他们两个不会是因为女人才……” “好吧,我是想多了。” “这个老师我听他说过,当初那老师死的还挺离奇的。” “可能在你们看来不离奇吧。” “什么?!他们两个解剖的……这……” “没事……学长我没事……” “这确实令人难受……就因为这件事才让他们之间有了间隙?” “果然对你们男人来说,学业事业更重要。” “哈哈哈,我不是在说学长你啦。” “学长你要是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麻烦给我一下吧。” “朋友拜托的嘛。” “依我看,他们也许会很配的。” “给个联系方式让他们自己聊去。” 小刘推开门就闯进来和学长八卦的聊起天来。 这可能是小刘这些日子里最轻松的时候了。 组长说小刘太劳累了,所以让她把案子放一放歇一下,调查的事情先教给别人去做了。 不然小刘可能还在那白板前画来画去。 学长似乎习惯了小刘的突然闯入,他只是笑着,一如往常的聒噪烦人。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你男朋友会生气的,他一生气可是会揍我的。” “他一定会怪我没把他女朋友看住。” “他和你男朋友同一届的。” “他学习十分好,还得过新生论文奖。” “只不过他们两个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这件事我不想提呢~” “哈哈,你别着急。” “吃火锅也不错呢。” “不是因为女人……” “是因为他们的指导老师……就是在医大很出名的那件医大教授自杀案的主角。” “离奇吗……世上没有离奇的事情。人们觉得离奇只是认知还没有到达能去理解的程度。” “他们两个老师的尸体也是他们两个负责的……” “小刘你不要紧吧,你脸色不好了。” “联系方式等下我再发给你吧。” “不过小刘,我希望你提醒你那朋友小心一点。” “不为什么,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也可能因为好多年不见他了,我们相处的这儿一下午让我觉得他有些危险。” “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直觉上感觉。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我在医大的时候也在他们老师身上感到过……” “总之小心点还是好的,男人可都是狼呢。” 学长叹了一口气,小刘说了几句吃什么的话后过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学长的电话在小刘离开不久后突然的振动了起来。 嗡嗡的令人烦燥,但学长他并没有立刻接听。 第十五章 少年 咔嚓—— 咔嚓—— 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在空间中回响着。 其中还有一位少年惊恐慌张的呼吸声。 “她死了吗……” “这儿就死了……” “我也会……” “我不想死!不想死!” “你说什么我都听!我都听!” “我不会啊……” “看书?什么书?” “这个本子吗?” “对不起!对不起!” “我这就看!这就看啦!呜呜呜!” “我没哭……呜呜……没哭……” “唔……” 少年慌慌张张的,没多久又抽泣起来。 这样的哭声让那个被青年雇佣的男人生气了。 “你再哭,我现在就杀了你!” “带上手套再翻书!” “留下指纹怎么办!” “你留着还有用,老板说的。” “可对我来说,你死了更好,因为那群家伙就会来找我了!” “但,最近我才意识到老板他是正确的。” “如果让他们太早发现了,这种乐趣不就消失了吗?” “小子,你现在是同伙呢,你逃脱不了的,逃离了这里你只会陷入另外一个泥潭。” “想活命,就表现的好一点。” “把本子上的内容记住了。等下你来继续处理,让我看看。” “哦,对了!” “这东西得割下来。” “为什么?我哪里清楚老板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看你小子的书!” “再被吓的尿裤子,干脆别穿了!” “听见了没有!” “还有。” “你小子今天去学校有没有乱说什么?” “看你这儿样子也不像敢说出来的。” “或者……” “呵呵,其实你小子也和我同老板一样吧。你看着虽然是个胆小鬼,但是你的内心却住着一只渴望的魔鬼。” “你本可以直接去报警的。” “你为什么不去而是回到这个随时能够干掉你的地方呢?” “你在渴望什么呢?” “威胁?哈哈哈,如果威胁有用的话,世上还有什么难事呢?” “少年人就是在某一方面思想畸形。” “可恶……切偏了……” 男人骂骂咧咧的又开始摩擦铁片。 一旁少年翻书的声音也响动起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少年又开了口。 “这本笔记是那个人的?” “对,就是那个老板……” “他叫什么名字啊?” “你也不知道啊……” “不是看不懂,是觉得挺厉害的……” “这些内容本来应该是用在救人上的……” “没没没,我乱说的,乱说的。” “我学习不是很好,但是笔记上的内容和解析我竟然也能看得懂……” “这就很厉害了……” “佩服?” “我不清楚……但你们是坏人……” “我现在……也是坏人了……吗……” 少年的声音依旧哽咽,接着空间中又只有铁片的摩擦声了。 入夜后,男人也停止了忙碌,带着鼻音的鼾声响了起来。 看来男人是睡着了。 想必也只有少年在这种环境下睡不着了。 少年疲惫的叹息声时而响起来。 之前有听到男人逼迫少年给他家里通话,他们自然是撒了谎。 少年也因为每天正常上学,所以他们家里人也没有通电话过来寻问过他的情况。 还真是一个不受人关心的少年啊。 第十六章 仿案 那是一种十分有规律的声音。 那是什么金属的工具划开物体的声音。 非常的有规律,也非常的安静。 “肝脏——” “大肠——” “胃——” 学长那聒噪的声音这时候也变得很有魅力起来。 他这是在忙碌,每一天几乎都会忙碌起来。 至于那个青年…… 他自然也是陪在这儿学长的身旁帮忙了。 今天却又比平时还要忙。 报时钟响起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解剖是从八点半开始的,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就处理了两具尸体。 “这儿分明是两个案件……” “学长你不用担心,我缓一缓就好……” “学长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这次分明是模仿杀人。” “学长你本就不是讲求证据的人,难道不是吗?” “这些切面和之前的那些有着十分的不同。” “位置和切口都有明显的差异。” “这起案子和之前的比较,受害者已经不同了。” “这次的案件的受害者年龄比较之前受害者的年龄整整小了十岁。” “再有受害者身上也有些先前受害者没有的淤青。” “手臂和手腕处也都有胶带固定的痕迹。” “死者脖子上虽然有淤青,但是真正的死因确是因为失血过多。” “说这次的发现地是在公园?” “没什么,只是觉得凶手很是胆大。” “这样只要调查一下公园的监控就能找到人了。” “这样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停电吗?” “还是凶手一早就知道会停电才动手的?” “又或者,是凶手造成的停电呢?” “总之,第一现场就在距离公园不远的某处,只要好好调查一番也一定能够找到的。” “如果我是凶手?” “学长,我可不敢做这种假设。” “我怕,我会分不清我是谁?是医生?还是……” “哈哈哈,我开个玩笑而已。学长你的表情好认真啊。” “我可是故意,因为谁让学长你不和那个人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对,你可是害惨我了。” “我女朋友现在可还在和我发脾气呢。” 青年用那虚假爽朗的声音开着玩笑,学长这时候也理解了过来,他更是歉意的笑了笑。 “我这不是一下子忘了嘛。” “我想起来的时候,我也和小刘说了你有女朋友了。” “那是小刘没有告知,和我没有关系啊!哈哈。” “不过说回来了,你女朋友是哪里人啊?”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么久了啊,没有考虑结婚?” “男人主动一点儿也没啥错。” “女人确实容易被吓到,不过要是对方也对你有意思,这样的惊吓可能会让她暗自狂喜呢。” “真是,心理学都研究偏了。” “不说你女朋友了,这儿两次的解剖结果也要上报了,大体的案件推测也就是你想的这样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是模仿杀人,这也能证明这个犯人也知道什么不是吗?” “不然,他能模仿谁呢?” 学长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他接着又担心的寻问了青年几句。 看来是青年对内脏犯恶心的病症并没有得到缓解。 可青年他明明不会如此的…… 他绝对已经在计划什么了。 第十七章 《葬礼》 是哭泣的声音,还有一些人带着悲伤的谈话声。 青年的皮鞋声也在这些声音中穿插着。 那聒噪的学长也在青年的身边时不时说着话。 “我其实也不想来。” “怎么说这儿也是人家的家事。” “只是这次的模仿案和先前的不同点也在如此。” “这次的受害人是本地人,并不是从外地来打拼的。况且年龄还这么小。” “那边还有她的同学呢。” “朋友去世……那种感觉有着难以形容的悲伤和空虚。”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我虽然不想过多提当初的事情。” “可能,最近总见到你,也总会想到教授他……” “好好,我不说这个了。” “你问我来这边的目的?” “我认为可能是熟人作案,来这里也只不过是先观察一下。” “凶手选择模仿杀人,定然会对自己做的事情充满自信。” “我们这些外人的出现,很可能会动摇凶手的这种自信。” “你说的没错,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并且还有可能带我们去第一现场。” 学长刚刚说完话,青年那皮鞋的吱吱声又出现了。 突然的从不远处传来了争吵声,吱吱的皮鞋声也便停住了。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妹妹!” “我知道是你这个混蛋!” “我这就报警,让他们抓你去枪毙!” “你这个人怎么会有脸来这里!” “你怎么不去死啊!” 那是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悲伤和愤怒。 他正在和什么人吵架,对方却一声不吭。 青年这时候似乎认出了什么,他不禁的出声。 “啊!那个人是……” “学长,不是那个男孩,是被那个男孩骂的那个人,你不认识吗?” “眼熟就对了,附近中学有些出名的那个作家老师。” “他的作品《来自深夜的低吼》可是最近挺畅销的悬疑小说呢。” “我也是听我女朋友说的,我女朋友是他的书迷。” “受害人是这名作家老师的学生啊。” “只是犯人应该不是他……学长,那后面的。” 青年看来是发现了什么。 “哪个?” “后面那个黑色衣服的女人?” “的确有些问题……” “我过去问问,你观察着。” 学长离开了。 青年没有在移动,周围的哭声和议论声也渐渐的被争吵声和拦架声淹没。 紧接着青年的手机响了起来,应是那一部翻盖的手机。 “嗯,是我。” “闯祸了?呵,说来听听?” “没什么大问题。” “我现在在葬礼上。” “没什么事情,只是个模仿的小丑罢了。” “那只虫子也在啊……” “或许我可以去接他。你最好还是不要行动。” “今天吗……我想我有一位合适的人选了。” “现在不行,东西还在我身上。” “就这样吧,让那只虫子等着我。” 青年结束通话之后不久,他另外一部手机也传来了通知。 青年笑了笑,他轻声嘟囔着话语。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也不知道姑娘们有没有人喜欢那个作家的作品的?” “听说他的最新作品叫做《葬礼》,和这里还真是呼应啊。” 第十八章 作家·老师 “你是……” “你好……” “刚才让你见笑了。” “你问原因,这个我并不想回答。” “你是她的亲戚吗?” “这样啊……这孩子挺可怜的。” “她也有天分,还经常和我谈论故事情节之类的。” “唉?你还带着书?唉?” “签名在这里可以吗?还要写上送给谁吗?” “好了……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我的书迷。” “《葬礼》这本书她也有参与……可结果我却来参加她的葬礼……” 那是之前在葬礼上被被害人家属驱赶辱骂的作家的说话声。 这声音没什么生气很是意志消沉,可能这位作家老师并不开心。 此时此刻青年正和这名作家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青年也用着那虚假爽朗的声音同作家谈话。 “我女朋友听我说了葬礼上的事情,那之后便吵着让我每天在包里放上一本您写的小说。” “她十分想要作家您的签名呢。” “写这里就好……” “作家老师你和她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吗?” “我看着你们更像是至交。” “也难怪,作家老师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和年纪小的陌生女孩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确不妥。” “自然免不了传出不好的传闻和不明事理的别人说闲话。” “因为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作家老师您杀害了她,所以人们才会更加怀疑您。” “只是因为你们的关系近。” “我能够理解作家老师你对她是才华上的喜爱。” “可在外人看来,你们二位之间就有些不能明说的丝连关系了。” “她的家属们也应该是这么认为的。” “那老师你有没有其他怀疑的人?” “老师……你在隐瞒什么?” “既然老师选择沉默,签名我也要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青年和那位作家的谈话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 就在青年的皮鞋发出吱吱几声后,那位作家老师出声叫住了青年。 “我的确有怀疑的人,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那个孩子……” “可能是我最近太过疲惫了……竟然会想着对初次见面的你说这些……” “我看到那孩子把她推倒的……” “我当时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也不敢出面……” “明明是个写悬疑小说的作家,还是她们的老师,我却在真正遇到事故的时候胆怯的发抖……” “她们都还涉世未深……” “我是她们的老师……我这样做是错的吗……” “那天葬礼,我见到你的同伴去找那孩子了……” “她的人生就要这样毁掉了吗……” 那作家的声音逐渐颤抖起来,他在惊慌和苦恼。 青年听完作家的话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在认真的听着作家陈述。 “当那孩子推了她的时候,那孩子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人生毁掉了。” “不然她也不会亲自去处理,并扔在公园这么明显的地方。” “那孩子聪明,却将聪明用错了地方。” “作家老师你有没有想过,她毁掉了另一个人的一生,为何还要让别人体谅她的人生呢?” “人的罪孽不会因为对方是孩子就会被人宽恕。” “这儿也是一个十分讨人厌的固有认知。” 第十九章 压迫 汽车的鸣笛声。 自行车的铃铛声。 还有少年们说笑议论的声音。 那少年正去往学校。 “这可怎么办啊……” “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会不会坐牢啊……” “我会不会被枪毙啊……” “真是的,为什么啊!” “这算什么试炼啊!” “真想逃走啊。” “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去那里试胆的。” “可为何偏偏是我呢?” “那群家伙为何就不来呢!” 少年小声嘟囔着,他不断的发表着自己的心声。 也不知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不是都会将自己的想法嘟囔出来。 少年这种习惯并不好。 就在少年还在嘟囔自己命运坎坷的时候,突然传出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你在嘟囔什么呢?” “抱歉吓你一跳。” “你今天怎么这么慌张啊。” “口袋里有什么吗?” “真奇怪啊。” “对了,最近那群人还找你吗?” “你怎么这么懦弱呢,你要不告诉老师,告诉你爸妈也好啊。” “你这样可真让人瞧不起呢。” “算了不和你说了,快到学校了。” “要是被别人看到我和你说话,他们可能连我都要欺负了。” “你小子,注意安全。” 女孩跑着离开了,少年本来勉强的轻笑出了声,接着他又语气阴沉下来嘟囔。 “虚伪的家伙。” “我不需要这样的关心。” “你既然想帮我,为何不在学校帮我?” “你们都一样……” “不管你们动没动手,你们都一样!” “一样的可恶!” 少年又走了一段时间,学校的预备铃声也响了起来。 “喂,你小子过来。” “说的就是你!” “前几天让你去鬼屋带出来东西呢!” “你以为这些天你躲着我们就行了?” 突然传来的流氓语气让少年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来。 “呦呵?又怂了?” “别废话,东西呢?” “我想你应该不想爸妈见了你伤心。” “识相的,乖一点儿!” “呼——” 少年突然狂咳起来。 “咳咳咳!你们不要对着……对着我……我……” “呼吸……呼吸不了了……” 少年的呼吸声变得十分不对劲,他看来是真的难以呼吸了。 “忘了,你小子对烟过敏呢。” “可那又怎样?” “东西呢!交出来!” 那些用着流氓语气说话的家伙看样子是揪起了少年的衣领。 衣料摩擦的声音很大,少年这边咳嗽也变得困难起来。 “那边的!你们是哪里的人!快放开!不然报警说你们寻衅滋事啊!”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那群家伙这才放开了少年。 扑通的一声。 少年摔在了地上,但他的呼吸依旧不顺畅。 书包的拉链被拉开了,少年翻找着他需要的东西。 而那群坏家伙吐了一口口水就离开了,他们离开之前还不忘警告少年。 “放学别走!门口等着我们!” “你要是敢离开,你和你家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少年这时候哪里还管这群家伙怎么说,他疯狂的翻动书包,不久就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而后。 在喷雾器的按压声过后就是少年最为平稳的呼吸声。 “该死的家伙们。” 那是至今为止少年最含有愤怒的声音。 第二十章 爆发 “好了,明天记得把课上的讲义整理一下,明天交上。 下课。” 黑板被狠狠的敲击了一下,接着就是众人合上书本欢呼的声音。 “终于放学了!” “走!玩游戏去啊!” “那张卡我没有!” “好不好看,厉不厉害啊?” “到底怎么样了!” “你真不够意思。” “喂!那个谁。” “你撞到人了。” 几名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大。 少年似乎撞到了他们,那撞击声不算太小。 少年没有同他们这群人纠缠,他连忙道歉。 只是—— ——【】—— 少年最终也恢复了理智,不过他没有再说话,任凭老师怎么寻问他原因,他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真是!叫家长过来吧!” “打电话叫你家里人过来!” “唉,你要相信老师。” “你也要为了自己的未来好好想一想!” “大家都是同学。” “你最近成绩有些下滑要注意了。” 少年听从的拨打了电话。 不久后少年所谓的“家人”也到了。 吱吱—— 吱吱—— 那双皮鞋摩擦的声音不会错的。 是青年! 少年竟然叫来了青年?! 青年依旧是用他那爽朗的声音同老师对话。 “你好,我是他的表哥。” “他爸妈有些忙,所以叫我来的。” “您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哈哈哈。” “抱歉,老师我有些失态了。” “他的确有不对的地方。我会回去好好教育他的。” “不过据我所知……” “我表弟他……” “这孩子性格本来就软弱的……作为家长的我有责任去教育。” “老师你不要太激动,我很理解老师的辛苦。” “我也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想法。人只会在艰苦的环境下才能爆发出来,难道不是吗?老师?” “我们都是过来人,关于孩子们的教育,我们都有责任好好对待。”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保证他以后会改掉坏习惯的。” “他也一定能够学习优秀起来的。” “我非常喜欢一名作家描写老师的一段话。” “那位作家说‘身为教师应当关注每一个孩子,他们身上都有各自的发光点。教师是引领者不是禁锢思想的蛛丝’。” “顺带一提,那本书叫做《蛛丝》。” “老师可以去读读看,那位作家也是一名教师。” “人和人是不同的,他们虽然都在做同样的事情,但他们的感悟和方法都有少许的不同。” “说回我表弟,他只是头脑有些慢,但是他并不笨,老师您应该清楚。” “时间不早了,我能带他回去了吗?” “老师您也要注意身体。” “突然发现……” “老师您的耳朵形状挺好看的。” “有耳洞却不带耳环之类的饰品,看来老师为了孩子们的教育也牺牲了很多呢。” “那就这样吧,老师您好好休息。” “我带我表弟离开了。” 关上门,青年和少年的脚步声就在走廊上响动起来。 少年没有说话,青年也没有说话,他们一路离开了学校,坐上了车,回到了那里。 第二十一章 拥有原则 “……”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东西还在的……是我莽撞了……” “可是,是他们最先……” “区别?” “哈……我和他们真的没有区别吗……” “那你为何不干掉我呢?就像你对那群……” “你活的也太小心了……” “原则?现在的社会哪里还有原则?” “还不是谁强大就是王,弱者只能服从而已。” “我说的不对吗?那你说说原则能做什么?” 少年和之前比起来勇敢了太多,也太过莽撞了。 青年咂了一下嘴。 “一个人要是没有了原则那就是畜牲。” “而畜牲就注定了任人宰割。” “你要清楚,你正是因为我有不伤害孩子的原则,你才能活下来的。” “你要是执意如此莽撞下去,不必我动手,那家伙更乐意让你被发现死掉。” “你以为我是让你带着我心爱的姑娘来惹事的?” “表面上的历练,还不是为了观察你到底配不配。” 青年的声音不再爽朗,他的确是生气了, 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起来。 少年应该是察觉了青年的愤怒,他没再说话也变得安分很多了。 随着车子的刹车声,他们大概是回来了。 “把她交给我吧。” 青年对少年说到,少年在身上摸索了一遍后取出了那东西交还给了青年。 “姑娘,让你看笑话了。” “今晚要一起共进晚餐吗?大家都会来。” “姑娘,你可能是被吓到了。” 青年又是亲昵的几声嘟囔。 少年离开的脚步声也逐渐加快了。 “救命!救命!” 一个女人的声音随着一声门的撞击声传了出来。 青年确是疑惑的轻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女人?” “这儿两个家伙都没有原则啊……” 吱吱的皮鞋声朝着女人尖叫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家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听见有女人在呼救?” “喂,有没有人啊!” “到底是谁在喊救命啊!” 青年压着嗓子发出了同他平时说话声音截然不同的声音,他还故意抬高音量,装的自己是外面的人。 “是我!救命啊!有个男人!他要害我啊!里面还有好多的……好多恶心的!” “快报警啊!我的手机被那个男人掏走了!” “拜托你了,报警吧,我说的都是真的!等警察来了就都清楚了!” 这个女人把青年当成她的救命恩人了,她甚至认为青年会报警。 可悲啊…… 青年装的慌张起来,“哪里?楼上?” “没事的,我报警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倒是先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先这样,你跟在我后面,一有情况就拿着我手机报警。” “我想那什么暴徒听见外人说话可能就吓跑了。” 青年装的一副半信半疑的带着女人推开了之前被甩关的门。 “你怎么被带到这里的啊?” “喝醉了?以后可别喝那么多了。” “因为没了工作啊……你不是本地人?” “你一个人住啊,你朋友呢?” “也没有……吗……” 青年的声音又有了变化。 紧接着他们上了楼。 第二十二章 求助 “现在的线索就是这些了。” “至于为何现在联系你,等处理完事情我再和你解释。” “小刘吗?她挺好的。” “你在那边还习惯吗?” “也好。” “你问那家伙啊。” “我的确是看他不对劲,可能是因为他表现的和当初没有什么变化吧……” “他有些地方很刻意,但又像是他会去做的事情。” “可能也因为我不讲求证据,所以才对他抱有怀疑。” “关于这次的事情你怎么想?” 学长的声音很沉稳,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聒噪。 此时他正在通过手机和什么人对话。 而通话的对方就是小刘那一位身处国外的男朋友,也是学长的同系学弟。 学弟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些许的磁性,让人听了会很舒心的声音。 “那家伙的嫌疑很大。” “只是我们就算调查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最像老师了对不对?” “因为学长你不讲求证据,所以我们才奈何不了他。” “资料中,你说缺少的那些部分很有可能还在他手里。” “正因为他像老师,所以在一些事情上的执着也都固执。可能他现在依旧遵守着什么原则。” “所以他当时才能毫不顾忌的下结论。” “模仿犯终归是模仿犯,本尊的发言具有真实性。”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我同他关系不好并不是因为他的性格上有什么缺陷。” “我只是单纯惧怕他的疯狂罢了。” “我能够理解学长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毕竟我要是回去了,他也就没心情再浪费时间了。” “学长虽然你求助了我,但我现在没有办法参与这件事。抱歉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 “不过,如果学长认定了他这个方向的话,不如从他的同伙入手。” “根据学长你给我的最近的资料看来,后续的一些死者都是有意的被抛弃在规划地点的。” “这……学长你也应该察觉出来了。” “他的同伴在挑衅。” “这会完全的打破那个人的原则。” “这里就是突破点。” “具体的计划还需要学长你亲自设计。” “帮我向小刘问好。” “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我结束通话了。” 学长的手机传来结束通话的提示音,接着就是学长的一声叹息。 他们是知道青年的,他们什么都清楚,只是没有证据。 学长在见到那青年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 “没有证据……” “证据就那么重要吗……” 学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 他有过什么故事,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其他人只能是同情。 黑暗的空间中并没有期间的概念。 但是每每听到那打卡机的声音后,一切都能清楚了。 这是早上八点了。 吱吱—— 吱吱—— 青年的皮鞋声近了,他来了。 “你来的挺早啊。啊欠~” 学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青年的皮鞋声也便停止了。 “学长你也很早呢。” “你问昨天的电话啊。” “是我一个表弟出了事情,他在学校闯了祸。” “学长你还想问什么吗?” 第二十三章 蛛丝 “你来啦。” “这是怎么了?” “你今天心情不好?” “怎么没见到你那位助手学弟?” “只是刚刚又发现了一些线索想着找你聊一聊。” “你问小刘啊,她发烧了,我就让她休息休息。” “最近发现的三具尸体,身份也都查出来了。她们虽然和之前的几个人一样是从外地来的,但是不同的是他们在这边都有亲戚。” “所以组里认为这次也是模仿案件。” “你不这么认为?为何?” 组长代替了小刘来找学长谈论案件的事情。 “因为我看出来的。” “它们的切口虽然相同,但是腿部和腰部的切口力度完全不同。” “我能推断出,他们应该是一边了解着人体的位置一边动手的。” “而膝盖这里力度不像是……” “组长,我突然有些事情需要赶快处理一下。” “我处理完就回来!” 学长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脚步很急,那脚步声很快就消失。 组长这时候叹了一口气,“这群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呢。” “那边的,小王你过来下,我给你说个事。” “等下还会送过来……” 随着门被轻轻的关上,他们的谈话声也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另外的那个空间里,传来了青年抓狂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停的砸在地面上。 吱吱的皮鞋声也变得非常的乱。 沙发凹陷的声音很明显,青年应该是累了才坐下来的。 “这群家伙懂什么呢!” “老师!他们懂你什么呢!” “老师!我做错了吗!” “那家伙不在这里,这是换了人来阻止我和老师吗?!” “当初要不是他!” “老师你的研究早就……” “可恶!” 青年不再冷静了,他啃着自己的手指。 指甲断裂的声音和牙齿咬合的声音杂糅着。 过了一会儿,青年又恢复成了他平时的模样。 “抱歉,姑娘们。我失态了。” “你们好奇我的老师吗?” “只是可惜,关于老师我可不能说。” “我怕你们会爱上他而抛弃我呢。” “不如,我来读书给你们听吧。” “还记得之前在葬礼上的作家老师吗?” “我这里还有一本他很久以前写的书。” “他当时也算是年少有为,想来这本书出版也有十年了。” “姑娘们稍安勿躁,我读书就是了。” “第二十章蛛丝,天界为了控制下界的人降下了无数的蛛丝……” “……蛛丝捆绑着他的脖子,就想将他分割开。” “……手脚都被紧紧的束缚着,他发不出任何的求救声。” “并不是因为他呼救不了,而是他本就不想呼救。” “哪怕他现在注定了暴露,注定了身首异处,他也抬头看着苍天,他向天界宣誓着他的忠诚……” 青年合上了书,他接着又是一笑。 “姑娘们,你们说我现在像不像书中那被蛛丝捆绑的主人公呢?” “我明明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却甘心成为一位配角。”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最向往的天界就是我的那位老师了。” “关于老师的事情,姑娘们之中的某个人应该还记得才是。” “不是吗?” 第二十四章 幻象 今天的声音有些奇怪了。 就好像是从很远的空间中传来的。 青年的声音是最先出现的,他那爽朗的声音没有明显的改变,但还是清亮了不少。 “没有啦,这次论文能得奖还多亏了老师您的!” “我当然说真的!” “我想以后跟着老师你好好学习。” “我不想去那些地方,我只想陪着老师您。” “他选择离开发展是他的选择。” “我也有我的选择!” “我就要陪着老师您!” 青年的话语让一位老人笑出了声。 “你小子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论是你还是他,你们两个我都希望你们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你们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太屈才了。” “哎!你这儿孩子别这么着急的反驳我,我在指导你们两个的这两年里啊,时常在想,我会不会耽误你们两个。” “现在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去国外进修。你可得抓住了。” “这种机会难得,你必须去,你要不去,我以后可没你这个学生了。” “这才对嘛,有机会就要珍惜。不然你就太对不起那些争取不到机会的人了。” 在这对师生谈话的时候,有人敲门打断了他们。 “教授?” “您有事情的话,我等下……” “好……”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让人一听就能想象的到是位冷冰冰的女人。 青年向那教授告别后就关门离开了。 “刚才那位是教授您的学生?” “他看上去不错嘛……” “就不知道内外如何了……” 女人还没有说多少话,那教授就生气的拍了桌子。 那声音很大,应该有些惊到那个女人了。 女人用明显不满的语气也出了声。 “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不想我动他们我不动就是了。” “但教授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你的秘密公布了,不论是这些学生也好,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从你手里消失。” “我不希望教授您自首呢。” “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帮教授您提供素材,而教授你帮我洗清嫌疑。” “现在不论是对教授你还是对我都是有利的。” “等教授您的提案写完,我就会结束的。” “我保证不会动那些学生。” 女人表现的游刃有余,那教授的心情不太好,他正烦燥的不停的按动圆珠笔头。 咔——咔——咔—— 只要女人和教授他存在一个空间,这儿声音就没有停过。 声音逐渐远去了,可很快就传来了争吵声。 那是教授苍老的声音,此时此刻他暴怒了。 “你怎么可以对她下手!” “你怎么可以!” “你就是故意的!” “你这个贱人这是在警告我!” 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也跟着爆发出来。 “我哪里知道这个女孩是谁!” “教授,您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孙女就下不了手吧!” “啊!你怎么可以打我!” “你要知道你这么对待我的下场!我会把一切都公之于众的!” “您说您可不可笑。当初亲手杀死别人的时候您就没想过别人的亲人是什么感受吗!” “您才是那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随着女人的一声惨叫呜咽,她就完全消失了声音。 这个女人的声音未免太过熟悉了一些。 第二十五章 停更·连载 “老师您怎么不写文了?” “我到今天还没有等到您的更新。” “我是说在■■网站上连载的那篇文章。” “《沉溺囚笼》这一本。” “今天找您出来自然不只是为了谈论小说的事情。” “我的一位表弟对文学有些感兴趣,他想和您学习学习。” “只不过他有些害羞,所以并没有跟着我来。” “我会不会给老师您造成了困扰呢?” “身为教师应当关照每一个孩子。” “这句话出现在老师的《蛛丝》里。” “这是村长说给主人公的话。” “我想老师你也不想放弃学生吧。” “老师你呢和我认识的那些教师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的话……” “你是我第二尊重的老师了。” “第一是我大学的指导老师,我非常敬重他,更是把他的理念和研究成果当成我的人生信条。” “自我?我也是拥有的。我不会受任何人摆布。” “抱歉扯远了,今天找您来还有一件事。” “老师您看,我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写本书?故事的大纲我已经整理好了,你回头可以看一看。” “我不急,等老师您有空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知道老师您最近心情上不太好,工作上兴趣上都力不从心。” “这都是难免的。” “至于那个女孩,我没办法去拯救她给她机会,她只能自己忏悔。” “其实老师,你不必这么心急的看我的故事。” 青年爽朗的声音开始同纸张翻动的声音混杂。 方糖落入咖啡杯中微妙的扑通了一声。 接着就是之前那位作家老师的叹息声。 “他为何要杀那些女人?” “他的设定让我想到了汉尼拔。” “他聪明冷静是一点,不过……” “也许这个幕后主使太过固执了。” “不过有些地方写的很真实,其实你也很有写作天赋的。” “我吗……我现在找不到真实感了……” “的确,那孩子的死亡带给我很多负面心情。” “我是真心的欣赏那孩子的。” “这本书我想我会帮你写的,之后的事情我们可以再联系。” 作家老师这时候突然来了一条短信,他似乎是看了消息不然态度不可能变得特别急切。 “老师您有急事?” “我没有关系,等您联系。” “好的再见。” 青年以为那作家老师快步离开了,可没过多久那老师又回来了。 “抱歉忘记公文包了。” “对了,再下笔写故事之前,我想问下你的意见。” “这故事的凶手,也就是幕后主使会不会被抓起来?” 青年在听到这样的问题后,心率明显有了变化。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我们再说吧。” 这次那作家老师是真的离开了。 青年也叹了一口气接着就将咖啡喝了个干净。 吱吱的皮鞋声靠近了门,门铃一响青年也便离开了咖啡厅。 “或许这本书就不适合写出来。” “老师的书也该继续了。” “我要让老师的研究成果公之于众。” “姑娘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唉,可惜我也不清楚你们的想法。” “不过也罢了,一切按照老师原本的计划就没有错。” 青年的语气既自信又得意。 第二十六章 跟踪 “你小子今天表现不错。” “想吃什么尽管说。” “我难得想要请你吃东西,你不要拒绝。” “怎么?吃不下去东西?” “也对,这些玩意儿你是接受不了。” “老板给你安排了别的事情,你小子知不知道?” “看来他还没有直接和你说。” “他需要你去监视一位作家,似乎也是一名老师。” “怎么,这小子表情变得怪怪的。你看上去很不喜欢老师呢。” “那老师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别那么有敌意。” “老板说他是个好人断不会骗你。” “至于派你监视他什么……你还是等老板回来和你说吧。” “你要问老板的话,他应该是出去了。” “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 “行了,处理完这个我们先去吃东西。” “其他的就交给我吧,你小子就回去睡觉。” “话说回来了,你最近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日子是不是滋润多了?” 那个说话带着鼻音的男人将工具往一边抛下。 乒呤乓啷的声音嘈杂无比。 男人的声音比之前清朗了不少,大概他的感冒好了。 少年此时此刻就在男人身边,他正因为看见了内脏而感到恶心反胃。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还吃得下……呕——” “我实在是受不了……” “让我歇一会儿。” “我讨厌老师……不说学校……单纯讨厌这种职业……又或者说我就是讨厌他们这群自以为是的糟糕大人!” “那个人呢?” “我总觉得那个人再对你隐瞒着什么,他有什么事情需要这时候去做?” “学校……” “和以前没啥区别。” “大家依旧不会理睬我,我也都习惯了。” “你说强者都是孤独的?哈哈哈,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老气的话来。” “可我并不是强者。” 少年拍着自己的胸口,他有些呼吸困难了。 大概是心情激动引发了少年的哮喘,少年困难的吸了几口气后便迅速的找寻自己的雾化器。 喷雾的声音响起来本应该是一种安心的安逸,结果少年依旧表情痛苦。 过了一小会儿少年的呼吸才平稳下来。 男人第一次见到少年使用雾化器,他第一次抓住少年的时候,这个少年也呼吸困难过,那时候他还以为少年只是被吓到了,他没想过这种情况。 青年不希望杀害孩子让身份和位置暴露。 所以男人也只好让少年活着。 就在少年呼吸完全平稳后,突然有人按下了门铃。 男人和少年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去了门口。 “喂!我知道你最近都在这里住!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麻烦你开个门!”是有些熟悉的少女的声音。 少年的呼吸又加快了,男人扯了扯少年的衣服,“你小子冷静,下次注意别再被人跟踪了。” “好……” 雾化的声音停止,少年也便躲藏起来。 男人推开门就在门口大喊了一声。 “谁啊!大上午的也不让人清净!” 突然的声音吓得门口少女一声尖叫。 第二十七章 少女 “你说他是你表哥?” “你妈妈知道吗?” “我怎么听你妈妈说你住在……” “你小子什么态度,我这是在担心你!” “他真的是你表哥?” “看着很显老,像个中年大叔。” “这个屋子里什么味儿啊,一股蜡油的味道。” “难闻。” “这里做蜡像?” “那……那边那些看上去很恶心的东西也是蜡像捏的?” “你何时提过你有个这么恶趣味的表哥?” “你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你小子怎么突然出这么多汗?” “你可别生病了!喂喂喂,他表哥!” “你过来一下,他好像不舒服,我们带着他去医院吧!” 少女从进门之后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寻问少年的情况。 她的话很多,异常的聒噪,声音也是尖锐,听多了只会让人烦燥。 男人明显带着不情愿的语气走了过来。 “你别在这里碍事!” “你小子!” “就不听话吧!” “喂小丫头!” “你管我叫你什么,你要是真是他朋友,现在就离开别来烦他了。” “你管我怎么说话,我是他哥,他交朋友我怎么就不能参与了?” “小姑娘,你胆子挺大的。可在学校里怎么就没听他说你帮过他?” “小丫头,你不觉得你的这种关心太假了吗!” “我家不欢迎你,你要走就尽快!” 男人将少年背起来后就冲着女孩大声呵斥。 少女才不甘心被人轰走。 “我不帮他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我如果帮他一次了,下面就可能次次帮他。他遭遇的这种事情不依靠他亲自解决都是没用的!” 少女刚要说下面的话,男人就出声继续呵斥。 “你只是在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而已。” “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灭亡。” “你明显就是在等着他灭亡,你难道还想让我踹你离开吗?” “快离开!” 少女听了男人的呵斥后并没有摔门离开,她反而置气的冲进了房间里面。 “我就不离开!世上没有你这样的大人!” “我是他朋友,他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赶我?” “大叔你太多管闲事了!” 少女并没有激动,她反而根本就不当男人说话是回事。 “这些蜡像捏的真真实啊……” “我能摸一摸吗?” 这位少女真的太过大胆了,她有这种胆量也难怪,因为她并不知道真相。 “手感真奇怪,蜡像是这种触感的吗……” “喂大叔,他还在生病哎,你把他放在地上……” “大叔你要做什么?!” 少女的声音有了明显的变化,比她之前的声调高了不少。 少女惊恐的尖叫。 男人似乎拿起了什么金属的工具在地上摩擦着。 “喂!你快醒醒啊!你表哥要s了我啊!” “啊!!!” 金属武器重重的落地上夹杂着少女的尖叫声。 追逐杂乱的跑步声混杂着渴望生存的急促呼吸声。 门被不断的拉扯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金属工具在地上发出了嘶哑的摩擦声音。 少女的尖叫就像被截断了一般的消失了。 “可恶的小丫头!” 男人明显的烦燥咂嘴,“这群孩子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这样!” “又要麻烦除味!” “这个丫头……死了算了。” “我不想再照顾这群孩子了!” 第二十八章 猎·爱 男人清了清嗓子用尖锐的假音接通了语音通话。 那声音跟尖细,乍一听还会以为是女子,时间一长就会暴露男人的身份了。 不过男人用假音说了两句就正常说话了。 “屋子里出了事,又进来虫子了。” “你现在处理什么呢?” “呼,终于能正常说话了。” “还不是因为那小子,这个女孩也是被引过来了呗!” “我只想说我不想再照顾什么孩子了。” “他们胆小怕事,做事情也不利落。根本就是拖累。” “我想做什么,我当然是要s……”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你放心好了,知道了。” 男人挂掉了通话就生气的跺了跺脚。 “真是!干嘛做的这么憋屈!” “明明做都敢做了!还总这么藏着掖着!” “不理解!不理解啊!” 男人烦燥的躺在了床上。 而少年已经苏醒过来守在昏迷的女孩身边。 “那个……他怎么说的……能不能放过她啊……” “不是,我是说她并不是有意的。” “我能保证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真的!” “求求你们就像之前饶了我一样的,放过她吧……” “朋友……她是……” “她也有她自己的……” “求求你了,放了她吧。” “只要你放了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抱怨的!我只要能做的我就一定帮忙!” 然而,少年的这些求情并没有打动男人。 男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有谁稀罕一个累赘的帮忙?” “既然你舍不得那个丫头s,那你们俩一起s就好了。 “别惹我,我要睡觉!都让你们气的!” “该死,老板这时候还在外面物色猎物!” “真是,烦死了!” 青年越来越讨厌少年和少女了,他现在和少年少女身处在同一个空间,只觉得全身乏力心情厌烦。 少年自然是听见了男人的烦燥抱怨,他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他向男人疑问道:”那个人为何要杀害那些女人,并且还把这些割下来放在一起……这儿三十多个难不成都是……” “我只是好奇,我见他并不像个坏人。” “那为何他会这么的可怕?” “收藏这些有什么意义?” “那些女人怎么就会跟着他回来……” “我总觉得一切都不简单……”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男人明显厌烦少年的问题,他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好好看着你的朋友,别一不留神就让我s了。” “闭上你的嘴!如果你不想s的话!” “问这么多问题!你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男人和少年僵持了一段时间。 到了深夜,门被打开了,那熟悉的皮鞋摩擦声也传了过来。 吱吱的声音里还有一种高跟鞋的声音。 只是这个高跟鞋的声音一阵一阵,似乎它的主人已经醉了酒正在被人掺扶着行走。 少年应该是见到青年回来了,他很在意的问了青年一个他在意的问题。 “你到底为什么对她们下手?” 青年的脚步声停止了,接着他又笑了笑。 “因为我爱她们。” “所以……” “我才要狩猎她们,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第二十九章 尖叫 依旧是铁片的摩擦声。 咔嚓—— 这个声音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 周围的人都已经对此声音麻木了。 除了那位少女。 尖叫声瞬间淹没了铁片那清脆危险的声音。 少女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铁片被人气愤的扔到了地上,接着就是青年的一声轻咳。 少年不安的呼吸声早就听不清楚了。 “啊——” 少女的尖叫声断断续续,但是每听到一次都会让人觉得凄惨。 可能也就少年会这么觉得,因为另外两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对食人的“冷血野兽”。 门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尖叫声瞬间停止了,很快又一次响了起来。 “真是烦死了!干脆s了她算了!” “老板我……知道了!” “可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你不是不想暴露吗?” “她的存在很危险!会拖累我们的!” “我不崇尚暴力,我也只是觉得这样对我们都不利。” “安静!再叫我现在就进去s了你!” “好的老板……我去忙……” 男人被青年支走了。 而隔着一道门后的少女似乎已经精神崩溃了,她不断的尖叫着,直至声音沙哑她也没有停止。 “那个……” 少年支支吾吾的开口了,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抽泣。 他应该是刚哭过。 青年没有说话,少年先支支吾吾的为那位少女求着情。 “她什么都不会说的,由我看着她……” “你……您放过她吧。” “让她离开,你让我做什么都……” 青年这时候打断了少年的求情。 “你下定决心了吗?” “这个女孩并没有帮助过你。” “她在你受到压迫的时候可是选择了坐视不管,这种也是一种暴力。” “她离开了这里后,你还有我们都会被抓起来。” “再说,你又没有受我们逼迫。” “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是自愿留下来。” “这样很不好,你应该清楚。” 听了青年的话后少年一时间没有言语。 而门的另一边,少女的尖叫声已经嘶哑了。 青年的皮鞋声清晰了起来,他似乎要下楼。 少年的脚步声停下片刻后又追上了那吱吱的摩擦声。 “那您能放她离开吗?” “你说什么?我们?” 青年的声音非常的清晰,似乎是为了让青年能够表达的明白,那一瞬间连少女的尖叫也停止了。 “没错,我放你们两个离开。” “你以后和这里再也没有瓜葛了。” “我们也会离开这里。” “可能到了明天这里就会是连续凶杀案的凶案现场。” 听完青年的话,少年的声音很快就颤抖起来了。 “你要s了我们?” 青年届时笑了笑,他用着他异常爽朗的声音回答了少年。 “明天这里会有一位少年和少女获救,他们也受到了巨大刺激。 少女因为目睹了一切而精神异常导致她的话没有可信度。 而少年……” “少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醒来就见到了疯狂的少女和这些解救他们的人。” 少年咽了咽口水,他应该是在紧张,又或者是在兴奋。 少年再青年还没有完全离开的时候又问了一句。 “那我需要怎么做?” 第三十章 新闻·争吵 【据最新报道,■■警方接到举报后迅速赶往了案发现场并及时封锁整栋楼。 此次的犯罪是目前■■市中最大最恶劣的,现已经受到了各方的重视。 案发现场解救出来的少女a和少年a目前也正在接受心理辅导。 后续报道我们会持续跟进——】 电视的杂音有些大了,主播的声音却十分的好听,是青年说过喜欢的一位女主播。 青年和男人将一些收藏品和工具带回了之前的别墅。 而那间公寓也就是电视新闻播报的那案发现场中已经消除了男人和青年的踪迹。 案发现场的曝光很快就引起了各界的重视,新闻几乎都在播报相关的报道和讨论。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 【呜呜呜——】 少年的声音从电视中传出来后感觉特别的奇怪,他是在哭没有错,可其中的假意太过浓烈了。 明明青年在那时候已经教给他如何伪装了。 【少年a的情绪不稳定,停止拍摄吧——】 【我们还有事情处理——】 【今天的采访先结束——】 似乎采访的人也没有预料到少年会是这种情况。 新闻中也播报了关于少女的事情。 只不过少女并没有露面出声,而是少女的家人一阵阵的哭诉和愤怒的话语。 【一定要抓住凶手!】 【她吓的不轻啊!】 【要是再晚一些,我女儿他不就……呜呜呜!】 【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电视的声音逐渐被调小了,接着又是男人了几声烦燥的叹息。 “一群虚伪的家伙!” “这个该死的小鬼果真就是个拖后腿的!” “也不知道老板那边怎么处理的……” “我还真是佩服老板呢~哼~” 与此同时在另外的空间里确是一场争吵。 那些金属的工具被打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响动个不停。 学长此时暴怒的大声吼着。 “你这家伙怎么可以对孩子下手!” “你怎么可以!” “我本以为你为了教授只会……” “为什么要抓你就要有证据?” “你给我自首!立刻给我自首!” “混蛋!” 学长的怒吼很快就吸引了组里其他人的注意。 组长带着人跑了过来。 “你们站着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拉开他们两个!” “突然的这是怎么了!” 组长刚刚说完青年就借机发言了。 “学长他太累了,把我当成凶犯了。” “也怪我,这些天得罪了学长。” “凶手拥有医学知识,学长怀疑我们学过医的很正常。” “只是学长,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么激动,有些太过引人注目了吗?” “仿佛……贼喊捉贼一样。” 青年的那句话更加惹火学长。 “你们放开我!我虽然没有证据!但请你们相信我!” “就是他!他就是最近连环凶杀案的幕后凶手!” “就是他!” 组长咳了一嗓子,“都停下来!把人带下去各自冷静!” “这都什么事儿啊!外面凶手没找到,自家先内讧!” “你们这群小子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都先冷静冷静!其他人继续工作!” 第三十一章 设计 【学长你太冲动了。】 【你原本并不会冲动行事的,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我见小刘留言说你和他吵起来后就开始担心了。】 【他以前虽然表现的并不明显,但他的确是个疯子没有错!】 【我真的想回去帮忙,但这边实在是……】 【学长我希望你不要再激动的和他正面冲突了。】 【那样只会让他得逞。】 【我会抓紧办理手续的,等我回去你再行动。】 【学长,我拜托你不要冲动!】 【这次的事情我明白会让你想起在学校的事情……】 【所以就像那时候一样,请学长你不要像学姐那样独自行动!】 【一定要等我——】 嘟嘟嘟—— 那位学弟明显慌张的语气并没有让学长恢复往常的平静。 学长压着嗓子也压抑着什么情绪,他发出一声嘶哑。 “可恶!” “这样和当初有什么不一样!” “为何这样的事情还要被延续下去……” “他们做错了什么……” “唔——” 时间过的有些漫长,学长低沉的情绪也一点点的走向平静。 他的呼吸声也逐渐平稳了。 接着学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是我。” “好多了。” “你放心,我现在很冷静。” “也是为了调查……” “我想……收集一些证据。” “我当时绝对没有胡说。” “请你相信我。” “我想见见那位少年。” “我想让他过来我这边一趟。” “我清楚理论学说并不能成为证据,所以我才想让那孩子过来一趟。” “有些事情我也想拜托你。” “那些事情我们之后再聊。” “好的,就下午吧。我等着。” 结束通话后,学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证据……” “为什么这世上需要证据呢……” 很快就到了下午,少年他被人带了过来。 “你看样子也就十三四岁吧。” “抱歉在你情绪还没有调解过来的时候让你来这里。” “有些事我需要和他单独谈谈,你们先去外面吧。” “放心我能处理好的,我已经很冷静了好不好!” 送少年来的人在学长的建议下暂时离开了这一房间。 学长清了清嗓子一下子打乱了少年慌张的呼吸声。 “你别害怕,我也是想让你做一些事情。” “我之前去学校找过你,不过并没有找到。” “你是他表弟?” “你不必慌张,我都清楚。” “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他都让你怎么演的?” 学长的语气很冷静,可少年却慌张起来。 少年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你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是你指示的不是吗!” “你是凶手!你就是凶手啊!” “救命啊!救命啊!” 少年突然的尖叫声让守在门外的人再次回到房间里。 学长这时候却十分的冷静。 “果然,那家伙连你也设计到了。” “这孩子在演戏……他很清楚犯人是谁……你们带着他回去好好问问吧,别吓着他……” “我……我想我需要亲自去处理一些事情。” “一些不需要证据才能处理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 遗憾 “呜呜呜!学长——” “怎么会……” “昨天他还好好的……” “呜呜呜。” “不是说好了等他回来吗!” “不是说好了不要单独行动吗!” “你为什么不听他的建议啊!” “他明明都买今天的飞机票了……” “学长……呜呜呜!” 空间中弥漫着悲伤哭泣的声音,在场所有人的心跳声都异常起来了。 小刘的哭声最大,随着拉链的声音她再也无法压制心里的悲伤了。 其他人,甚至包括之前的组长都在悲伤,同时他们也劝着小刘不要太伤心。 同学长同一科室的人压抑着悲伤的情绪,他的嗓子这事也沙哑了,鼻子也变得不通气了。 “小刘姐……交给我们吧。” “我们都知道……” “要是我们能够相信学长……” “当时我们要是阻止他离开,也就……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我们也很伤心啊……” “可这是我们的工作……” “哪怕我们曾经开过类似的玩笑……但我们也不想真的处理自己的朋友啊!” “对不起……” “请你们出去吧……我们要开始了……” “之后的事情我们会写报告的……” 同那位学长同一科室的人们都时不时的擤鼻子。 悲伤和愤怒不是说隐藏就能够隐藏的住的。 可他们的职业素养规定着他们在工作上的冷静和严谨。 两个小时之后,拉链的声音再次响起,屋子外面的小刘也跑了进来。 “先别送走,也不要通知学长家里人……” “学长的妈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我还想学长在离开之前能够见见他。” “他很快的,已经上飞机了,你们再等8个小时!” “他一定赶回来!一定会回来的!” 小刘依旧没有停止抽泣,这边组长也出声安慰她了。 “你也别伤心了,现在就该专心找到凶手,还给他一个公道才是!” “至于这个……留下吧……让他见了再送走。” “至于他妈那边,我亲自去……小刘你别担心了。” “你们安排吧。” 组长拍了拍小刘的肩膀后就靠近了那包裹学长尸体的布袋。 “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傻呢……” “真的是和当初还是学生的时候没区别。” “你真是一点成长没有……” 说完那些话,组长也离开了。 空间中有的只有小刘间断性的抽泣和那些同科室的人的叹息声。 等一些都安静下来,也应该是到了深夜了。 啪—— 似乎是灯光打开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人沉重的脚步声。 一下两下—— 一共三十下。 随后就是拉链被拉开的声音,随着布袋的布料响动,一个男人的抽泣声也响了起来。 “你小子……” “我都说了你不要独自行动……”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可恶……” “那个疯子!我不会饶了他的!” “学长……” 男人过了很长时间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声,他接着就又开始翻阅纸张。 那些大概是关于学长的一些备份报告,是专门给这个男人准备的。 大概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和青年之间的对决也开始了。 第三十三章 报告 “x日凌晨,我市警局指挥中心报称:在西环交叉路口通往西桥大道的路边发现了一具无头断肢男尸……” 报告会准时进行了,那位学弟此时在场正报告着昨天的尸检结果。 其他人的呼吸声都很沉闷,他们都安静的听着。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分割,头和四肢在上午8时27时被发现于西桥大道路口一侧的绿化带中……” 学弟的声音和气息都十分的平稳,仿佛昨夜的伤心都消失了。 小刘这时候却又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 “抱歉,你们继续,我出去。” 小刘抽了两张手纸后匆忙的跑走了。 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学弟继续他的报告。 “……尸长185㎝,黑发,发长13㎝……” “……尸体颈部,四肢断裂。胸腔也被剖开。” “……心脏缺失,肺部无异常,肝无异常。” “死者头部损坏最大,二十八颗牙被拔下,后被发现在死者胃中……” “面部被划了八道伤口,其中两道伤口由死者嘴角处划长至到对应方向的眼角处……” “死者的手指也被整齐的从指节截掉,死者的双脚……伤口规整,没有明显毛燥的切口……” “结论……死者由人用钝器殴打后脑后昏迷,昏迷后因为失血性休克死亡。并被肢解抛尸。” “由伤口形状和切面推断凶器是约长15㎝厚度为18㎜的铁制物品。 凶手推断是有着较强的心理素质和人体医学相关的知识。” 学弟说到这里后叹了一口气,他接着放下手中的报告单。 喝水的声音响了起来,学弟他又清了清嗓子。 “我昨晚也拜托了其他科室的人帮了忙,大家看这边。” 学弟放下水杯后快走了两三步按下了键盘的案件。 “现在为大家播放的是西环交叉路口通往西桥大道路口附近的视频。 抛尸地点处在视野盲区没有办法直接取证,但是附近的录像中已经暴露的凶手的行踪。 大家看这里,在视频24分6秒8处,视频左下角这边。 暴露了抛尸人员的衣着特征。” 学弟刚一说完,这边人们就开始议论起来。 “哪里?” “什么都没有啊?” “我也没有看见……” “这里!这里!在这边!” “就这么一个角!” “天呐,这简直了!” “这勉强算一像素了!” “你也太厉害了吧。” 人们的嘈乱很快就被组长的一声咳嗽停止了。 “大家感叹归感叹,开完会再说。你继续。” 学弟接收到组长的命令后也继续的开口。 “我通过我在国外的朋友对这个不满一像素的图像进行了解析复原。 能够确定是这是一件黑色的夹克,它的拉链为黑色。 由此我调来了附近其他地方的监控视频。” “通过时间推算,我也很快的找到了另外一处凶手的行踪。 大家看这段视频的6分37秒5处,那黑色夹克是不是就显眼多了? 下一段视频的17分左右,凶手的全身就显露出来了。 再之后,将符合这个人样貌服饰的目标进行追踪。 最后目标人物就锁定在了南大桥附近的这几处位置。 而其中嫌疑最大的地方——便是之前组里申请调查过的这栋别墅。” 学弟说完后,组长也一拍桌子,“行动!” 第三十四章 乱 “我知道!我知道!” “那我现在怎么办?” “这样的情况的确是我希望的,只是老板……” “你现在是要抛弃我了吗?” “什么?地下室?” “这里还有地下室吗?” “好的老板,我明白了。” “这些东西也要带下去吗?” “好,我知道了。” 男人挂掉电话后下意识了一擤鼻子,似乎是之前感冒留下来的习惯还没有完全消失。 男人慌张凌乱的脚步声在空间中游荡着。 一阵骚乱后,随着男人走下楼又关上一道重重的门后,一切就安静了下来。 男人的呼吸声也逐渐趋于平稳,直到又隐隐约约的传来另外一阵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嘈杂并不是来自男人的。 男人的呼吸声突然的就又急切起来了。 “你们之前也来过一次了,这次还要查什么东西?” “这间屋子我之前也说过一次了,出租给了别人,那家伙就是个弄蜡像的。这间屋子很久没有别人住了。” “不过最近屋子后面的窗户经常被砸,怕是附近一些小混混也会溜进来。” “我不常来这边并不清楚。” “自从我叔叔婶婶离开后,这边我也是疏于管理。” “贵重的东西我是不太清楚,屋子也只是老式的结构,其他的我不清楚。” 那是这间别墅的主人,也是同青年谈过话的人。 看来是有人造访过来了。 男人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嘈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些人的回复声。 “没有发现异常。” “这边也没有。” “没有情况。” 这些人回复的话语几乎相同。 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些造访而来的人便又离开了。 空间便又变得安静起来。 不知又过去多长时间,男人再次推开了那沉重的门。 “真是……” “这群家伙是怎么找到这边的?” “可恶……” 就在男人刚抱怨完后就传来了学弟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枪械移动的声音。 “你好奇吗?” “那就和我们回去局子里好好说说?” “老式结构的房子,没个防空洞才奇怪。这房子很有年代感了。” “看来我没有白白等待啊。” “助手先生,我们走吧。” 学弟的声音清亮。 男人却冷笑了一声。 “你真聪明。” “只是你太聪明了!” 男人突然的跑动起来,同时学弟这边也响起了枪声。 学弟的声音也吼了起来。 “都注意!别打目标头部!” “通知b组行动!” “我一定要抓到那家伙的尾巴!” “你们先去调查一下地下室。” “组长那边我去回复。” “你说什么,房子后面还有个仓库?” “好,我去那边看看。” 学弟没走几步,他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了。 “……我没想到你还有我的电话。” “对,我是回来了。” “我为什么回来,你还不清楚吗?” “我想要当面听你说。” “我没什么和你说的,你到头来也只是愚蠢的模仿罢了。”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那个人的错误不应该被延续下去!” “我劝你自首……” “你这个疯子!!!” 学弟结束通话后的情绪变得不再平静,他咬着牙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取证·少年(1) 【那孩子平时挺内向的,上课也不是很爱回答问题。最近还和同学打了架。 当时叫家长就是他表哥来的。】 【他啊,没多大的印象,平时在班里他也不说话看着十分阴沉。可能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 其他的……嗯,我就不清楚了。】 【说实在的,我才不想提那小子。当时我也没打他也没骂他的,他直接就开始骂我接着就过来打我! 我找谁评理去?他那表哥也是,几句话能把老师说服了,我也是服了!】 【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他平时的眼神就特别可怕。那一天他们打架,他还吵着要s了别人!喂狗什么的!】 【哎?那种地方真的不是他自愿去的吗?我见过他自己去那个案发现场的公寓楼的。】 【我们可没有犯法,可别抓我们。 哈?你问那个胆小鬼啊。 没错,我们的确是让他去那公寓楼里探险来着。 哎?无凭无据的,我们可没有欺负他。】 【那孩子从回来就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最近也总被你们带回来带过去的!你们问我好了,我看着我儿子这样我心疼! 他一个孩子懂什么啊,他也都说了,他不知道!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真是急死我了!】 【同志,你别生气,我老婆就是性子急特溺爱孩子。我们坐下好好说说。 我们家这孩子有先天性哮喘,小时候就没怎么让他出过门。加上我老婆常常惯着他…… 他也交不上什么朋友,从小到大也就我们对面单元楼里的那小姑娘和他能玩到一块儿去。 这次这件事我们家也有错……】 【有什么错!我儿子他没错!都是那小姑娘带坏他的!】 【你少说两句不行吗,别添乱了!】 【你……可以问了,我好了……他……他没事就好……不是……他表哥要……s……啊!!!】 【病人情绪不稳定!你们先出去不要问了!不要问了!出去!】 播放器的声音被关掉了,少年和学弟二人的呼吸声也都变得清晰起来。 “你还要继续看看其他的吗?” “你沉默不语也没有用。” “难不成你还要向之前那样诬陷无辜的人?” “你这样子只会让别人寒心。” “你其实并不笨,你只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所以就有人趁机而入把你带到深渊。” “学校方面他们口中提及的表哥确有此人?” “那这位表哥是不是他?” 学弟抽出一张照片来,他拍放在桌子上。 少年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认识他!” “你们还要问我多少遍?我醒来就这样了,你们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我说了,你们都不相信,我这样一直重复一直重复的……” 少年激动归激动,这边学弟还是打断了他。 “因为你的诬陷,我那位学长死了。” “虽然有些事的确不应该和你说,但是你是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并不好奇他教给你的这些,我只想问问你,伤害别人你很开心吗?” “其他的话你不必说了,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一个问题。” “伤害别人你很开心吗?” 第三十六章 取证·少年(2) “我不是!” “我没有!”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不要再问我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怎么样和我都没有关系!” 少年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学弟不慌不忙的开口。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伤害别人,你觉得很高兴吗?” 只是少年依旧歇斯底里的吼着。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你为什么就听不懂呢?” “我说了很多遍了!!”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因为太过着急,少年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他的呼吸也变得不再通畅。 “呼……药……哈……” “呼……” 少年的哮喘犯了,他慌乱的翻找着什么,可他的背包里并没有他的药。 “怎么……可能……” “药……哈……” 少年痛苦的完全说不出来话了,他从凳子上滑下去,瘫坐在地上,他的心跳声变得更加急促起来,呼吸声也是杂乱无章甚至会哽咽。 学弟见少年如此却丝毫的不慌张。 “我可以拿着你的药不给你,就像这样……你认为伤害别人很高兴吗?” “我是一名医生没错。” “身为医生救人治病都没错。” “可除去医生这个职业,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我也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你有你可怜的地方。” “你更有你可恨的地方。” “学长,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个不相信证据,随心自由的人而已。” “孩子,你觉得你是个英雄吗?” “你觉得你以这样的方式同大人抗争就很神气了,是吗?” “你们总会说大人的坏话,你们总会说大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像你们这样的孩子……” “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学弟的声音低沉,少年已经呼吸困难到喘鸣起来。 接着就是雾化器的声音。 “放轻松,吸气。” “然后呼气。” 学弟的声音也放轻缓慢起来,少年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闯入进来就向着学弟呼唤着。 “组长他们又送过来几具,科室人手不够了,你现在能帮忙吗?” “要不先让他们把这孩子带回去?” 听见来人的话学弟轻轻一笑。 “我可以去帮忙。” “但是这孩子……” “让他……” 学弟的这一番话明显不合规矩,来人也颇为不满。 “这不是在玩过家家。” “他还是个孩子哪里受得了……” 学弟没等对方说几句便又插嘴。 “只有这么一次。” “再说了,我们人手不够,还缺助手不是?” “他受得了,受不了是他的事。我只是想让他帮个忙。” “就算不帮忙,我也坚持让他在一旁看着。” “我想这孩子他不会反对的。” 学弟的语气越发冰冷起来了。 熟悉他的人应该都能察觉出来,他愤怒的原因。 少年应该也明白,他明白他的处境,他明白他面前这个人的愤怒。 “这不是孩子反不反对的问题!” “你要是被组长发现了……” “我们没有办法交代的。” “我希望你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来人出声劝阻着学弟。 学弟,不慌不忙,非常冷静的回答道。 “我现在很冷静。”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收集证据。” 第三十七章 取证·少年(3) “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我给了你机会,想来我也希望你能明白……” “那不单单是一具s体,那也是一个生命,那也是世上存在过的一个独特的人。” “你还要这样沉默不语吗……” “或许,我需要让你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让你自己先静一静。” 学弟结束了一台解剖后就带着少年回来了,经过了有一番的寻问后少年依旧沉默不语。 可少年的呼吸声有着明显的改变,他没有了先前那种浮躁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少年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样真的可以吗……” 再后来他就没在出声了。 嘈杂声逐渐的清晰起来。 是从房间外传来的嘈杂声。 那是一个女人关心般歇斯底里的声音。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你们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小孩子知道什么?你们这么吓唬他,他哮喘犯了怎么办?】 【你们负的起责任吗?】 【我儿子是受害者又不是加害者,你们干什么关着他不让他出来!】 【我不管,我今天就带着我儿子离开!】 【你们怎么能这么可怕呢!抓不到凶手就过来质问一个无辜的孩子!】 【放开!儿子你在哪啊!妈妈来了!别怕!儿子!】 少年的呼吸声在他听见这儿歇斯底里的女人声音后变得急促起来。 他甚至慌张的坐立不安。 而房间外那个女人变得更加吵闹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也更为清楚。 “我儿子是不是就在里面?” “你们快放了我儿子!不然我就去举报你们!” “他是个好孩子!不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却像是在逼迫凶手一般的逼问他了!” “不要和我说你们是秉公办事!” “你们这就属于威胁!” “我儿子有哮喘的!他情绪不能太过波动!” “你们都有母亲!我也是位母亲!世上有那个母亲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快让我见见我儿子!” “儿子!” 那女声逼近了,少年的心跳的厉害。 一阵慌乱的嘈杂后,少年也推开椅子躲藏了起来了。 女人推开门进来后并没有看到少年,她就又开始歇斯底里! “你们把我儿子藏哪里了?” “你们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他!” “他还是个孩子!” 真是位控制欲强的母亲。 少年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了,他似乎怕被女人发现更加克制着呼吸。 女人争吵的声音逐渐远去了,学弟这时候也推门进来。 少年憔悴的从桌子下爬出去,他不小心碰触了什么,整个屋子立刻就发出了乒呤乓啷的声音。 “你看来很怕你妈妈。” “又或者说你怕你妈妈责怪你?” “我知道你怕受罪。” “但你只要承认了一切,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你的心就不会受罪了。” 少年沉默了片刻,他轻咳了几声。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说……” “我怕我妈说我。” “我怕我妈知道我已经不是她眼中的那个……好孩子了……” “我不愿意面对她。” 第三十八章 取证·少年(4) “一切要从那次试胆开始。” “我……也就那样……学习成绩也马马虎虎。” “也算我倒霉吧,被他们这群混混……给盯上了。” “他们威胁我……” “我也只能是……” “一次两次三次……我也记不清楚了。” “似乎也因为他们这这群家伙……就那样吧……” “她也是一样,他们都一样。” “我想如果我看见别人和我的遭遇相同,我……我也会和他们一样的……” “我大概就是在讨厌自己吧。” “我不敢说的……” “你也看到了我妈妈那样子……” “她如果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歇斯底里闹个没完的……” “到那个时候……可能……” “我会呆不下去的……” “他们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他们就会……” “那肯定是不行的!我当时真的是特别的害怕。”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 “我又没有得罪过他们……” 那位少年终于是在学弟面前陈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抽泣起来。 似乎是说到了情绪最激动的地方了。 学弟的呼吸声却很平稳,他听的也十分的认真。 此时的学弟正拿着手机录音。 少年说道情绪激动的地方难免哽咽,他的呼吸也在这时候会变得不再通畅。 少年需要雾化两下才能继续说下去。 待少年呼吸顺畅之后,他便接着陈述。 “我记得那天晚上很黑,外面也没什么月亮……” “我是偷偷溜出家门的……如果被我妈妈看到了,那他们一定会把那东西曝光出来的……” “我小心翼翼的进入了那公寓……”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人的惨叫。” “我当时吓了一跳,扑通一下就坐地上了,接着就是,特别大的声响。” “你也知道的,晚上特别的安静,我可能是太慌张了,就把他给引来了……” “我被抓住以后,因为太过恐慌,呼吸特别困难……” “那个人个子很高,也很壮实……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还带着口罩。” “当时的一切,都太可怕了。我现在真的想不起来……” “等呼吸顺畅后……脑子也清醒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缩在墙角了……” “我当时太害怕了……” “那个穿黑衣的凶手,特别的生气,还骂我……他手上拿着特别锋利的铁片……我怕他s了我……” “后来……后来就……” 少年又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了。 学弟这时候也叹了一口气。 “我非常想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好吗?” “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你要把事都说出来,你的功劳会更大。” 那少年咽了咽口水,想要接着说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被踹开。 紧接着就是少年母亲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儿子快和妈回家去!咱不和他们在这里耗着!” “一天天的问来问去个没完!” “儿子,你怎么样啊?” “有没有呼吸不顺畅啊?” 少年母亲的到来,打断了学弟好不容易同少年建立的信任桥梁。 第三十九章 母亲 女人骂骂咧咧的带着少年离开了。 车门被女人猛地打开。 少年只得蹭上车座拉紧安全带乖乖的等待。 少年的呼吸声很急促,女人这时候即便又出声关心。 “你好点了没有啊?” “瞧瞧还说没欺负你!”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受害者,他们怎么能把受害者当成罪犯那样审来审去的!” “你还是个刚刚上中学的孩子呢!” 咣当一声,女人便紧闭的车门。 车子发动起来了,引擎的声音变得格外刺耳。 “你先把那罩子戴上,路上妈妈再给你开窗户通气。” 女人说了这么一句后便开始倒车。 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外面传来了学弟的呼喊声。 “请等一下!” “麻烦等一下!” 少年的心跳声变得更加急促了,女人确是不耐烦的咂嘴。 “这都是群什么人呐!我儿子明明是这么好一孩子!” “儿子,咱别理他!” 学弟的声音渐行渐远,车子已然行驶在路上了。 少年的呼吸声依旧急促着,直到车子停下,他也没有得到缓解。 “瞧瞧这儿!半天了,还没好!” “我等下准得和你爸爸好好说说这件事!” “有什么事冲着我们这群大人来!” “让孩子受苦受累的,这算什么事儿!” “儿子,你快回房间吧。好好休息,一会妈给你做好吃的送过去。” 女人对待少年的态度,同对待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少年似乎就是讨厌女人这一点。 少年咳嗽了两声后便迈着极快的步伐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刷一下! 少年将窗帘紧紧的拉了起来。 门也被迅速的关上,发出了重重的声音。 少年的呼吸声适才从急促慢慢转向了平稳。 “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我到底应该听谁的?” “我真的不会受罪吗?” “可……我已经是个坏孩子了呀……” “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呀!” 少年压着嗓子,他小声的自我抱怨着。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少年才缓缓起身来到他的书桌前。 抽屉被少年打开了,接着便发出装有零食的包装袋的声音。 哗啦哗啦的声音在空间回荡开来。 卡啦一声,其中一包零食大概是被少年打开了。 那一包零食应该是膨化食品,少年吃的很快,却并不是那种饿极了的快。 门也在这时被女人打开了。 女人的语气又变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能总吃这种东西!” “你答应过自那以后就再也不吃了,现在你告诉我,你拿着的是什么?” “还不快把那东西扔了!你听没听见呀!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把零食扔了!把屋里的那一包垃圾一起都扔了!” 女人很生气,同时也很慌张。 待少年将那一包膨化食品扔掉之后,女人的语气又变得和之前一样温柔了起来。 “你别怪妈妈不给你吃这些东西。妈妈也不是故意要吼你,你别生妈妈的气。” “妈妈是怕。” “怕你像上次一样喘不过气来。” “妈妈怕你永远离开妈妈……” “你在屋里好好呆着,垃圾什么的,妈妈去扔好了。” 声音在塑料包装袋一阵嘈杂之后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 第四十章 又见 透过塑料袋的声音依旧很容易听见那熟悉的声音。 吱吱—— 吱吱—— 青年皮鞋的摩擦声越来越近了。 塑料袋一时间又嘈杂了起来。 哗哗哗的破坏了其他的声音。 “我美丽的姑娘让你受累了。” “那小子竟然还挺聪明的。” “知道用这种方法,把姑娘你带出来。” “呵。” 青年的笑不知是在夸奖少年还是对他自己的称赞。 随着吱吱的皮鞋声,青年走动着。 过了片刻,他按响了门铃。 “叮铃铃~” 那声音穿透力很强,很快就有一急切的脚步声朝着青年这里靠近了。 吱呀一声。 门被打开了。 紧接着就是女人不耐烦的话语。 “我已经和你们那里通过电话了,我们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了,你们不要再烦我家的孩子了。” “什么误会!你快走!不然我投诉了!” “什么?你说你是哪里的?” “哎呦,我这几天被人烦糊涂了。” “医生你快进来,我一直等着你呢。” “我儿子的情况前些日子也和您说了。” “谁知道他又遇到这种事情。” “那孩子身子弱,最近也是变得更加内向了,对我也不说话了。” “医生,我请您来呢就是想让您去看看那孩子的情况。” “顺带的……” “顺带的,您帮忙问问他有没有怪我这个做母亲的……” “唉,孩子大了,心里会藏事儿了。我怕他瞒着我一些事情。” “他要是遇到危险我真的过意不去。” 女人的态度又变得不一样了。 青年时不时的笑笑,他也时不时的应和一下女人的话。 听女人同青年说话的态度,她这么积极的描述情况,甚至毫不保留的表现着对自家孩子的溺爱。 女人不排斥青年,她可能还会信任青年也说不定。 青年十分客套的同那女人交谈。 “哈,我知道了。” “那孩子现在在做什么?” “我能和他单独谈一谈吗?” “好,您的要求我都会去问他的。” “你问心灵创伤?” “那需要我先了解一下他的情况了。” 青年和女人交谈完之后,女人便先走一步去敲响少年房间的门了。 “儿子,妈妈给你请了心理医生。” “你开开门。” 女人细声细语的,她似乎生怕惊吓到少年一样。 青年这时候却轻微的笑了一声。 “妈妈,我现在谁也不想见……” “妈妈,你让一个人待会儿好吗?” “妈妈我想一个人……” 没等少年说完,女人就出声打断了少年。 女人依旧是那种细声细语,但她的语气中已然带着情绪了。 是压抑怒火的姿态。 “儿子你不要说一个人!” “你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一个人的!你还有妈妈呀!” “乖啊,同心理医生好好说说。” “就是之前妈妈说的那个心理医生。” “乖,开门来儿子!” 随着女人的话刚刚说完,少年也打开了门。 “……” 少年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变得急促了。 “妈妈……这个人……” 少年的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女人并没有听出少年语气的异常,她依旧招呼青年进去房间和自己儿子好好聊一聊。 “原来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青年爽朗的声音在此时的少年听来会是怎样的可怕呢? 第四十一章 吸气!!! “我下周还会来的,今天就到这里吧。” 青年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后就站了起来。 少年的母亲这时候也开门走了进来。 “谈得怎么样了?” “医生你能再和我说说吗?” “儿子你累了先去睡觉吧。” “儿子?” “你有什么事要说?” “对不起医生,我儿子他……” “您慢走,我就不送您了……” 少年的母亲明显有些激动了,她甚至都没有送青年离开。 青年笑了笑就自行的离开了少年家里。 青年的口袋中不久后就传来了一种带着杂音的声音。 仔细听是人们谈论的声音。 再仔细听就是少年的声音和他母亲的声音。 “儿子,你随便说别害怕。” “妈妈又不是什么怪物,又不会吃了你。” “你怕妈妈做什么?” “我们是家人,不能有隐瞒的。” “你说吧……” 女人还是那种紧逼的态度。 少年却支支吾吾起来。 “我真的可以说吗?” “妈妈你不会生气吗?” “我不敢……可……我……” “必须说出来才行……” 少年此时应该已经紧张的呼吸困难了吧。 他的声音也变得慌乱了,呼吸节奏也快了不少。 “妈妈在呢!” “儿子深呼吸,慢慢来!不着急不着急!” “妈妈不生气,妈妈不会生气的。” “你好好说,我听着呢。” “别哭啦,妈妈在呢。” 女人又细声细语的安抚着少年的心情。 少年吸了一大口气,过了一会儿才缓和下来。 “(吸气)我……妈妈。” “我已经不是个好孩子了。” “我让你失望了!” “我其实……” “我其实也帮了……” “帮了他们,和他们一起……” “我……” 女人果真是受到了刺激,她整个人就爆发了出来。 “你再胡说什么东西!” 【妈妈……我没有胡……】 “你一直都是妈妈的好孩子!” 【不是的……妈妈我……】 “是不是刚才的医生让你这么说的!” “果然他们这群庸医什么都不懂!” 【妈妈……不是的……妈……我……】 “你回去房间去。回去!” 【妈妈!】 少年在女人爆发情绪的时候也跟着爆发出来了,他的呼吸声中已然带着气鸣声,但他仍然大口呼吸着。 “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我不说,你让我说!” “我说了,你又当做没有听见!” “(吸气)——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我说了,我不是个好孩子了!” “我动了他们了!” “是我干的!我亲自动手了!” “用这双手!就是(吸气)这双手!” “妈妈!我不是什么受害者!” “妈妈!我害了人!我也是罪人啊!” “我一定会被抓起来的,我一定会被s掉的啊!!!” 少年嘶吼着,很快他就喘不过气了。 随着扑通一声。 想来少年倒地昏迷了。 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声。 “儿子!儿子!” “你不要吓妈妈!不要吓妈妈啊!” “你不要离开妈妈啊,求求你不要像你哥哥那样离开妈妈啊!!” “儿子——” 第四十二章 感受 “东西不见了。” “未查清身份的证物不见了。” “抱歉是我疏忽了,没有收纳好证物。” “东西已经在找了。” “目前最有可能拿走证据的只有那位少年了。” “为何不行?” “我有把握,东西肯定就在少年的手里。” “我会带人过去……” 学弟同组长争论着被少年偷走的证据。 组长此时也是生气,但他压抑着怒气回复着学弟。 “你和他不一样,你是讲求证据的。” “那孩子的母亲昨天刚刚投诉来着,电话打的那叫一个勤快。” “你有把握也要证据。” “局里的监控这么多,这屋子里也有,查都没有查出来,你就真的确定是少年带走的?” “连你都没有观察出来的证据,再怎么猜测也是不行的。” “我们能留下少年,但同时少年的母亲就能把咱们这里闹翻天。” “证据一定会回来的。” “你说过那个人对这儿两个不知身份的证据十分在意。”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两个证据同那个人之间的关联!” “抓住他才是我们需要做的!其他的!” “你不必去调查了!” “我对你的严厉……希望你能理解。” 组长离开了,留下学弟一个人在屋子里沉思。 咚咚咚—— 随着一声敲门声小刘走了进来,“证据的事情你就别想了。你说是那位少年拿走的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 “你别担心了,少年哪里我去。你专心对抗那家伙。” “最近还没有进展吗?” “那个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他又为什么对这个这么执着?” “你们的那位指导老师到底……” 学弟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小刘说话。 “亲爱的,你不要再问了。” “知道太多了不好。” “少年哪里你不要去了……我想等你去了那证据可能已经回到那家伙手里了。” “我怕你也会被他注意到。” 学弟叹了一口气,“我不想把事情变得太过复杂。” “我希望你能安全。” 小刘大概是抱住了学弟,他们身上的布料发出摩擦的声音。 “你也要安全。” “那这个证物你想怎么处理?” “带着它?就这么一直带着!?” “我真是越来越不理解你了。” “你带着它要做什么啊?” “感受?什么感受?” “你能够理解吗?你和他根本就不一样。” “你是你,我不想你也……” “我是担心你……” 小刘也不好劝阻学弟。 学弟轻轻笑了笑,“谢谢你的担心。” “你放心,我不会变成他那样的。” “我不像他那样对我们老师那么执着。” “我也不会去做那么变态的事情,我可是个三观特别正的人!” “哈哈,这几天愁的你抬头纹都有了!” “小心你比我老的快!” 学弟和小刘虽然打闹着,但学弟的心思还是在工作上。 就在小刘刚刚离开屋子后不久,学弟的手机响动了起来。 【我们见一面吧。】 【明天你来老地方。】 【哈哈,老朋友见面,你可别忘了见面礼。】 青年的声音从通话的另一头传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 x 随着咖啡店门前的风铃响动。 青年吱吱的脚步声也传了过来。 学弟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他的喉咙此时也发出了一阵的沙哑。 “咳咳。” 学弟刚一咳嗽完青年就开了口。 “还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学弟平复心情后也大口的喝了一口咖啡。 青年似乎对学弟这种粗鲁行为很不屑,他甚至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几年不见,没想到你连喝杯咖啡都变得如此与众不同了。” “呵,我想说什么你还不清楚?” “我要的东西你可带了?” “你要知道这东西可是老师最为珍贵的……” “……序列。” “他们的每一个存在都是一个序列,是组成成功学说的序列。” “老师未完成的学说我们应该一起来完成才对。” “可是你……” “你还没有下定决心。” “老师他明明那么看中你。” “而你却吃里扒外。” 青年的一番话惹怒了学弟。 学弟生气的一拍桌子,咖啡杯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吃里扒外?!” “你们做的都是什么事情!你为何不说破!” “你和老师明明都明白!那是生命!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并且这都是明文规定不能去实验!不能去做的事情!” “你们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老师他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罪并没有赎清!” “你们想没有想过这群死者的家人!” “他们是什么感受,你们两个铁石心肠的家伙根本就不理解!” 青年并没有因为学弟的激动而变得慌张躁动,他反而异常的冷静。 “对,我们是不能理解。” “因为世界上总要有先行者去实验。” “而老师他就是先行者,我即便是追随者。” “我们一点也不可恶,我们为的是全人类。” “我今天并不是来和你吵的。” “你说我疯了?” “你可知道,有些人说话像是有妄想症和幻想症的中度发病期。” “可像我和老师这样的人,说出了同样的话就是在谈及目标。” “话是一样的,但让更有能力的人说会更有真实性。” “你今天也带着了不是吗?” “你大可去查,把我的一切都查的一清二楚。” “我想你不会查到任何的东西。” 青年喝了一口咖啡,他接着又轻轻一笑。 “你现在的表情会让我想到那位学长。” “他为人真是正义啊。当初如此,如今也如此。” “只不过就因为他太过正义,最终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咚—— 的一声巨响,学弟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是专门来警告我的对不对?” “我迟早找到证据把你抓起来!” “等抓到你的同伙,我看你还怎么像现在这样冷静。” 听见学弟的回答,青年依旧从容。 青年的呼吸节奏一点没有变化。 “抓到他?” “放弃吧,你抓不到的。” “可能再过不久你会看到一场好戏呢。” 青年爽朗的笑了笑,“哦,对了。你女朋友姓刘对吧。” “她和学长的关系不错吧。” “我送了好东西给她哦。” 第四十四章 礼物 “小刘呢?!” “出去了?她去什么地方了?” “可恶!” 学弟急忙的跑回组里,赶回来的路上他的心跳的十分厉害。 学弟甚至还会轻声嘟囔两句。 “一定不要出事。” “一定要安全……” 学弟把手搭在心口处,那只手在发抖。 他一回到组里就开始寻找小刘,他应该是想要确认小刘的安全吧。 组长呵斥的声音由近逐渐变远了,学弟却丝毫没注意那些话。 “你刚才去哪里了?” “找你也找不到人!” “喂!” “臭小子!一个个都这么不服从管理!” “喂!你小子听见没有!” 学弟的脚步声完全没有慢下来,楼道中瞬间都被学弟塔塔塔的脚步声侵占了。 “小刘?没看到啊。” “我也不知道。” “哦对了,两点左右她好像开车出去了。” “她也没说去什么地方。” “还有什么……这个……” “她好像是收了件快递,也不大就大概两只手这么大吧。” “快递……盒子她好像拿走了。” “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难不成小刘也出什么事情了?!” 办公室越发嘈杂了起来。 学弟呼吸急促,他已经很尽量的在平稳呼吸了。 “手机我打了。” “她工作的时候调成免扰我也没有办法!” “可恶,她干嘛对工作这么认真啊!” 学弟烦燥的抓着头发,他的嗓子也发出一丝丝的呜咽。 “你千万不要有事!” “你快接我电话啊!” 嘭的一下,青年用手砸了桌子。 本来嘈杂的空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人们见学弟心情急躁也都出言安抚他的情绪。 “小刘一定会没事的!你别太着急了。” “你别担心了,她可能很快就回来了呢。” “是啊,她会回来的……” “别担心了……” 办公室里的人越劝说学弟他们声音也越来越低。 学弟苦笑着,“你们的回答也是越来越没底了……” “你快接电话啊……” 学弟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声音,他的手看样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致命弱点的话,那小刘就算是学弟的弱点了。 她大概也是学弟那不可触碰的逆鳞。 “手机!通了!联系到小刘了!手机快!” 办公室的人提醒了一句,学弟这才赶忙的接听了电话。 【你怎么突然打这么多电话?】 【你人呢?我到了!】 【喂?你说话啊,到底什么事情让我开车来这里?】 【呀!】 学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通话的另一头就传来了小刘的尖叫声。 接着通话就被挂断了。 “对方关机了,暂时定位不到了。” 有人说出了事实,同时也刺激了学弟。 学弟咬了咬牙,“赶紧的,查监控!” 接着学弟又砸了一下桌子,他拨通的青年的手机更是直接破口大骂。 “你有本事别耍阴招!” “你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承认!” “我告诉你!你和老师比起来,差太远了!” “你个没有道德惨无人道的狗东西!” 可学弟得到的回复只有青年的一声轻笑。 第四十五章 地下车库 青年清了清嗓子,他正哼着奇怪的曲调。 自从他和学弟在咖啡店谈完话后,他的心情就变得异常的好。 青年那独特的皮鞋声在空间中回荡着。 吱吱—— 那声音传的很远,会很快的再传回来。 在周围绕来绕去。 这个空间很空旷啊。 接着汽车开锁的声音证明了,此时的青年正在地下车库。 青年时常并不会开车的,也许今天比较特殊吧。 他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了,在它还没有播放音乐的时候青年就接通了来电。 【我都弄好了!你得过来接我老板!】 【我现在?】 【我在那女的车上!】 【那女人被我先塞进后备箱了!】 【老板你必须快点!】 【我现在……真的……】 【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保证之后我再也不会鲁莽行事!】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手机中男人急切的求助声让青年不禁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 【你不可以这么对待我!】 【我保证我会永远效忠你的!】 【你就救我吧!!!】 青年这时候打开了车门,他一边听着男人无助的求助声一边坐进了车里。 “你说永远效忠我?” “你再开什么玩笑?哈。” “你可真的有意思啊。”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什么合作伙伴甚至是手下。” “你连狗都不算上。” “你的死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完全不在意。” “你以为你的救助会让我感动?” “你的自以为是只会让我——” “——反胃。” “都是因为你的失误才让事情变得像现在这样,这么麻烦!” “你自己犯下的罪你自己去承担。” “那些被你骗来的女人也都是你处理的。” “你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把我当一回事,那你现在也别想依靠着我的帮助……” 青年的一番话并没有激怒通话另一边的男人。 男人压着嗓子依旧小心的求助着。 【救救我吧。】 【老板!我错了!】 【你在给我一次机会!】 【我会听话的!】 青年沉默了片刻后又轻声笑了笑。 “好啊,我给你一次机会。但这是最后一次……” “……你现在开着那辆车离开。” “从你所在的地方往东开……” “在岔路口把车丢下,然后带着那女人去走左边的路……” “你一直前走会见到一个涂了红漆的小地藏像。” “从地藏像那边再往左,会有一条隐蔽的小路……” 青年将事情都交代给男人后便关掉了手机。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有人敲玻璃的声音。 刷—— 青年打开了车窗,一个女人的笑声就传入了车中。 “让你久等了吧。” “今天的你真帅气呢~” “我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女人更是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坐进了车中。 这个女人有些烦人,和青年至今接触过的女人有些不一样。 青年再次用他那种虚假爽朗的声音说话。 “今天就去我家吧。” “怎么你紧张了?哈哈。” “怎么会呢,你是我第一个要带回家的女人呢。” “等到了我家你就知道了。” 青年笑了笑,那个烦人的女人更是发出愉悦的轻哼。 “你对我可真好~” 第四十六章 搜寻 “绝对是你动的手!” “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你现在一定在嘲笑我吧!” “别让我抓到你的尾巴!” “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偿命的!” 学弟焦急的怒骂声一声比一声洪亮。 他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了不少,组里人的呼吸节奏也减缓了很多。 都在为小刘担心着吧。 随着学弟怒骂声过去,通话另一边的青年又是一笑。 【你其实也越来越像老师了呢。】 【你和当初的老师一样。】 【被抓住弱点的滋味怎样?】 【相信我。】 【人只有没了弱点才是变强大的开始。】 【我随时欢迎你来和我合作。】 青年的声音刚刚消失,通话另一边又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女人的笑声。 【什么人啊,能让你笑的这么开心?】 【女人?】 嘟嘟嘟—— 通话很快就转变成忙音了。 “可恶!” 学弟咬着牙,他不断的嘀咕暗示自己冷静,可最终的结果却适得其反了。 学弟他越来越不冷静了。 组长的声音这时候呵斥了出来。 “你小子傻站着干什么!” “去喝口水!坐下休息会儿!” 学弟调整了呼吸节奏,他坐下来继续拨打电话。 “组长,有线索了!” “调了监控!” “还有小刘车的行动轨迹!” “他们往东离开了……车子停在了岔路口了……” 组长听完组里这些人的话后就命令别人调查了监控。 “是之前分尸案的嫌疑人没错!” “小刘被打晕了!” “她被装进了后备箱!” 组里的人时而惊呼着,他们的呼吸声节奏表明着他们对小刘的担忧。 组长咳嗽了两声又命令道。 “行动!缉拿嫌疑人!人质为首要保护对象,必要时可以出枪!记着把申请报告写了!” “是!组长!” 组长命令过后组里的一些人就陆陆续续的离开。 学弟此时的呼吸依旧不平稳,他咬着自己的手指甲并发出了咔咔直接断裂的声。 “臭小子别咬了!再咬流血了!” “行动了,大家都走了,你也赶紧的!出发!” “你放心,小刘她不会有事的!” “你也赶快冷静下来!” “你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我们,不需要莽夫。” 组长的话或许有什么神奇的力量。 学弟大概被组长突然的点醒了,他的呼吸节奏也变得更加趋向于平稳。 警鸣声接连不断的回荡着。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小刘汽车的所在地。 学弟急切的下了车,他更是在周围跑来跑去。 “没有……” “也不在这儿……” “前面……” 学弟的心跳声突然的变乱了,那定是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地藏像……这里怎么会有地藏像并且还是……” “老师最……” 学弟又跑动了起来,他扒开树丛里的植被不断往前摸索着。 组长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那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要让他单独行动!” “你们俩跟着他去那边搜寻一下!快去!” 学弟慌张的喘息着,他本意继续朝着林中搜寻找小刘的线索,可他的手机却这时候响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蓝门 女人开心的跑动着,她更是不断的称赞着周围的一切。 属于青年的特殊脚步声也跟在女人身后。 “我还以为你家会是在小公寓里呢,没想到竟然是间欧式别墅。” “你经常住在这里吗?” “你带我回来是想做什么呢?” “讨厌~” “哈哈哈,你这人真是没趣。”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清冷的个性。”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别墅呢,我可以去二楼看看吗?” “哦?你说哪里的房间不能进?” “我看看……就是那一扇蓝色的门?” “有这么多的地方呢,我不会去那边的啦~” “倒是你,我们交往这么久了。” “你还不带着我去见见你的家里人?” “唉~你又推脱。” “算了,我先上去看看了!” “或许我们两个以后可以住在这里。” “客厅这么大,我们也能时常办个聚会什么的呢!” 女人依旧是那么聒噪烦人。 只是青年确是没有任何烦燥的表现,他的呼吸依旧平稳,他不厌烦这个女人。他更是时常对着女人发出一声轻笑。 这种轻笑,他对之前那些被解决的女人们也笑过。 真不明白青年还留着这个烦人的女人做什么。 女人迈着轻快的脚步跑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青年却没有立刻的跟上去。 青年似乎感受着什么,他轻声嘟囔了一句。 “听得到吗?我回来了。” 随即别墅里就传来了巨响。 那是掉落金属杂物的声音。 那是快速敲击铁板的声音。 那是一个奇怪的嘶吼声! 这些声音全都从一个方向传来。 女人听见了动静慌张的跑出来查看。 “什么声音啊?” “吓死我了!” “现在还有呢!” “是那道蓝门后传来的……”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我真的不能去看看吗?” 女人最终得到的答复只有青年的一声拒绝。 “不论里面发出什么声音,我希望你不要过问。” “也不要去在意。” “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女人听见青年的这种回答语气也开始变得同之前不一样了。 女人明显不开心了。 “你不要告诉我,里面关着什么女人!” “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好奇。” “什么狗?你关在那里面了……不会有味道吗?” “再说关着的是狗了,它怎么不会叫,还有……” 青年咳嗽了两声,他接着总爽朗的声音打断了女人,“你这么好奇吗?” “要不然我带你进去看看?” “我知道你怕狗,可你现在很不相信我呢。” “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了解对方的时间。” “我真的是有结婚的打算。” “过些天吧,我安排你和我家里人见面。” “这几天不行,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我有个电话,你继续参观屋子吧。” “只要你不好奇接近那道蓝门,我想……” “没什么,我出去先接电话了。” 青年迈着步子往外走去,别墅里依旧蔓延着从蓝门另一侧传来的怪异声音。 女人会不会好奇呢? 她应该会好奇吧。 青年来到外面就接听了电话。 【老板,我到了……】 【那个女的也醒过来了。】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我还听到警笛的声音了!】 第四十八章 犬吠 【老板我照你说的,已经把她的眼睛遮起来了!然后呢!】 【好……我找找!】 【有的!这里有的!】 【啊!】 【没事没事,只是挖到骨头而已……】 【这里之前是……】 【我不问了!老板就这样直接把她埋到土里吗?】 【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做。】 【那之后呢,我该怎么办?】 【好!好!好!】 【我知道了!十分感谢您老板!】 青年咳嗽了一声后也挂断了通话。 男人此时大概已经激动到痛哭流涕了吧。 青年再度回到别墅里,那蓝门后的声音依旧响动着。 女人之后也开始因为这件事抱怨起来。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住在这里了。” “这里真烦。” “你怎么不把这只狗弄走?” “为什么?” “你怎么连这个问题都要转移?” “我不是不信任你,可你这样子让我怎么相信。” “我想不止是那道蓝门吧,你家还有一间屋子锁的紧紧的。” “你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你真的给人太多神秘感了。” “嗯?蜡像和书?你原来还有这些爱好吗?” “算了,我对蜡像也没有兴趣。” “我本来还想在这里住一晚的,只是太烦了,你送我回去好了。” 女人开始吵着要回去。 青年对她态度没有明显的变化,但青年没有听女人意见送她回去。 “里面的隔音不错,你有去看看吗?” “不如我带你看看去?” “你明天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聚会?”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见你平时很爱说话,怎么一到这种时候你变得这般腼腆?” “哈……” 青年表面的爽朗十分虚假,想来也只有这群女人才会被欺骗吧。 女人此时大概正抱着青年,她更是小声亲昵的说着。 “你亲我一口好不好?” “讨厌~” 嘭—— 突然的蓝门后的声音更大声了。 女人被吓得一哆嗦,她的小心思看来没有得逞。 青年的心跳声却在这时候变得有些不同了。 “看来是听到了呢。” 女人却又变得烦人起来。 “什么听到了?” “那蓝门……” “真是好扫兴!” “你这样神秘兮兮的,很可怕的。” “难不成没有听人说过吗?” “说你笑起来的眼神很可怕。” “你真的没听人说过?” “你看来需要照着镜子好好的练习练习。” 嘭嘭嘭—— 敲击铁板的声音更大了,就仿佛是狗在驱赶外人一般。 女人的呼吸声已经对此声音表示不满了。 青年更是轻声安抚着女人的情绪。 “别和一只狗一般见识。” “它大概是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 “一时间不适应罢了。” 嘭嘭嘭—— “等时间长了,熟悉熟悉就好了。” “嗯?” 嘭——嘭嘭—— “你人挺好看的呀。” “不过我觉得你的耳朵更好看,我非常喜欢它。” 嘭!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 蓝门之后的声音,变得越发沉重和响亮。 女人却被青年的甜言蜜语哄的越发高兴起来。 “你讨厌啦~” “虽然这个声音很烦,但是有你在。” “我就非常开心~” 嘭—— 嘭…… …… “你听,逐渐安静下来了吧。” 青年笑着。 他笑着…… 第四十九章 听见了! 【你的时间不多了。】 【正确的来说……】 【我打算结束我们之间的游戏了。】 青年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后学弟便生气的大骂起来。 “什么游戏!!” “在你看来人命就是游戏了!” “你们到底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别和我说什么为了人类进步!” “她在哪里!” “她要是出事了!我一定……” “你说什么?” “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 “我永远不会变成你和老师那样的人!” “永远不可能!” 学弟在和青年通话的同时他也在努力的寻找着小刘的下落。 青年却没有学弟这般的急切和慌张,他的语气却变得为难起来。 【那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我也从来没有指望过你。】 【我并不吃亏。】 【可总要有人继承一些东西不是吗?】 【老师传给了我,我也要传给别人。】 【哦,对了。】 【有些东西光用眼睛看是看不到的。】 【你要仔细听哦。】 【还有五分钟吧。】 【我想我们要过段时间才能再见了。】 【祝你成功——】 通话结束。 学弟收起手机后刚要行动却又停下了脚步。 的确有什么声音。 声音的位置似乎距离这里很远。 要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救——” 还要靠近一点! “救救我……” “有人吗……” 仔细听来是小刘的声音。 在哪里? 那不是一个正常传来声音的方向。 学弟逐渐接近了那声音的来源。 可林子里树丛的沙沙声总会打扰到小刘声音的传达。 “我听的见。” “你在哪?” 学弟向周围呼喊着。 小刘的声音这时候也回应着。 “我在这边!” “你……听见了!终于……” “就在这边!” 声音靠近之后才能发现。 小刘的声音变得很沙哑,她大概呼唤了很长时间。 “你在哪里!” “回答我!” 学弟来到了最靠近声源的地方,可听他焦急的呼唤声似乎还没有找到小刘。 “你在哪里?” “什么?哪里?” “土?” “你在土里!” “你等等我马上救你!” 小刘的呼唤声越来越小了,她大概是快没有力气的。 好在有学弟在才能把她救出来。 救护车的声音也很快的出现了。 在一阵嘈杂声之下,小刘也被送让了救护车。 “有你在……真好……” “哈……真的太好了……” 小刘用虚弱的声音表达着对学弟的感谢。 学弟此时正压抑着心中的苦涩,他的心也跳的急促。 “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 “都是我的失误。” “让你遇到危险……对不起。” “你先不要说话了,我们先去医院。” “先去医院!” 随着小刘弱弱的一声轻嗯,学弟的心跳也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 咔咔咔—— 咔—— 学弟看样子又因为慌张在咬自己的手指甲了。 他是真心的怕小刘出事。 与此同时在另外的空间中的青年却哼着轻快的歌曲。 那个烦人的女人此时也正傻笑着。 “你在哼什么曲子?” “听起来像首儿歌。” “我是没想到你会哼这种曲子。” “真是的,刚刚你又打电话说了什么?” “你看起来比之前开心了不少。” 第五十章 组长 咔—— 咔咔—— 咔咔咔—— 学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更是不自觉的咬着自己的手指甲。 他现在就在病房里守着昏睡过去的小刘。 组长特许他在旁照顾小刘一天。 小刘虽然昏睡过去了,但她也会时不时的梦呓。 “唔——” 小刘又开始呼吸困难了。 学弟立刻停止啃咬指甲帮助小刘调整呼吸。 小刘反应的激烈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十分的乱。 就像深陷泥潭还在不停的挣扎一般。 待小刘恢复正常呼吸,学弟也松了一口气,继而他又开始啃咬自己的指甲。 “你小子!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别咬自己的指甲!” “你怎么着也是个学医的,难道还不清楚指甲卫不卫生?” “你在担心什么?” “如今犯人也锁定了,就交给我们就行。” “这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你啊还做你本来的工作,其他的就别插手了。” “我们没有时间在一个问题上浪费。” “你是个聪明人,和他不一样的是你比较冷静和理智。” “小刘她这样是我们的疏忽大意。” “我想请你整理好情绪来面对这件事。” “不要被情绪打乱了理智。”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变成他那副样子了。” 组长刚一出现的时候语气也比较严厉,逐渐的,他的语气中又带上了一丝丝感伤。 在感伤谁? 那个学长吗? 学弟再度停下咬手指甲,他轻轻的笑了一声。 “哈,抱歉组长。” “我这是儿童时期留下的坏习惯,可能我太紧张了。” “我会克制的。其实我已经改了,只是最近……” “情绪我也会调整好,我保证之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您说有什么东西给我?” “学长他留下来的吗?” “这个……是……” 组长似乎翻出什么纸质文件给了学弟,学弟也便迅速的翻看起来。 纸张翻开的声音在病房里变得十分清脆响亮。 学弟在看完那些文件后便微微吐了一口气。 “我会去查查看的。” “学长他还说过什么吗?” “这样啊……消息是定时发布的啊……” “那学长的手机……” “好,我知道了……” “那个组长,这名作家的联系方式你能帮我调出来吗?” “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去收集一下。” “目前和学长有过接触的也就这些人了。” “不过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您知道的,学长他常常靠直觉行动,他的方向是对的,可我必须要收集证据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是的,我知道的,我绝对不会一个人行动的。” 学弟将纸质文件往桌子上一放。 组长将什么东西也一齐放到了桌子上。 听上去东西又多又沉。 “这是组的人要我送过来的。” “还有你,你从昨天就没吃东西吧,里面也有盒饭。” “我给你买的。” “别冲着我傻笑,休息好了就好好工作。” “毛头小子!服务人民才是我们应该做好的工作!” “还傻笑!吃你小子的盒饭。” 组长和学弟都轻声的笑了笑。 本来烦闷的病房一时间气氛倒是变得轻松了不少。 第五十一章 又见作家 “哈,您好。” “是您联系的我吗?” “您看上去很年轻,但您的谈吐却很沉稳呢。” “可以录音。” 作家很亲和的打招呼。 学弟坐下来后就掏出了一个东西。 应该是照片吧。 “我的确是见过这个人。” 作家回答着学弟问出来的种种问题。 “他当时说是想要询问一下我学生的事情。” “因为发生了很令人伤心的事……” “没关系的。” “陈述事实是我们这样的小市民理应该做的。” “我的学生前些日子很不幸的被s害了。” “他认为我学生身上的伤口和他正在调查的事情有些关联,他在葬礼后也找过了过来询问了我一些事情。” “凶手是另外的……” “我曾经提议过,希望能给她一个机会,这个人,他也说了会尽力帮忙。” “一个人的人生已经没有了,因此也要赔上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大爱。” “我只是觉得很痛苦……不论站在什么角度上都如此痛苦。” “各方面都很痛苦。” “可能吧,你说的没错。写书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的……” “我最近?” “我最近身边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也没有在遭遇什么困难。” “你说……关于她们的故事?” 作家沉默了片刻,稍后又咳嗽了两声。 “这个……我身为老师并不想议论自己的学生,但如果对你有帮助的话……” “她们两个在同一个班上,的确是闹了矛盾。” “当时也都做了调解。” “在她们争吵后的一周,我学生她的s体就被发现丢在公园里了。” “公园里的监控坏了并没有拍到什有用的事情。” “人们也都怀疑是最近那个杀人魔……” “当时谁都没有想到那么一个柔弱的孩子会……” “在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却不是悲伤。” “我当时在想……” “人对人的恶意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抱歉,我说跑题了……” “我不清楚,我倒是见过她看一本红色的笔记本。” “这件事我也和这个人说了。” “是那种很普通的红色笔记本,应该是横格本。” “本子上贴着彩色的便签,那些便签贴的又乱又密集,所以第一眼看过去就很容易记住那个本子。” “我知晓的事情也只有她们曾经争吵过,还有一些这个人问我的问题。” “接触的人?” “没有太过在意的人。” “你问我?” “前些天的确遇到了一个书迷。” “什么样子的?” “就是……身材高瘦,肤色有些白,还带着一副金边眼镜。” “要说特点的话……他的鞋会发出吱吱声。” “就非常令人记忆深刻。” “他说他是这个人的同事,说他和他女朋友都是我的书迷。” “我们也只是聊了一些关于书的话题。” “他还让我替他写本书,他更是把大纲给了我。” “这个……抱歉,大纲我应该不能给你看。” 学弟向作家索要那本大纲,但作家拒绝了。 学弟的呼吸声也弥漫出一种苦恼来。 作家沉思片刻后又开了口。 “对了,我记得这个书迷他还提过一件事。” “他说他有个表弟对文学挺感兴趣。” 第五十二章 金盏花 学弟在整理今天收集下来的资料。 敲击键盘的声音很快,学弟看样子很忙碌。 在见过作家之后,学弟也去见了见那个模仿事件的凶手。 为了保护那凶手的一些权益,学弟他们只得管那凶手叫做小a。 小a一开始并不想接受学弟的寻问。 不过经过学弟的一番口舌劝导后,小a才勉强接受了学弟的问话。 小a的性格很内向,学弟在同她聊天的时候也多次提醒她抬头。 她乖巧到完全不像是能够做出坏事的样子。 可事实上她做了坏事,她害了人犯了罪。 小a的声音不像她给人的感觉那么低沉,反而是很清亮的嗓音。 “什么笔记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和你们说了好多遍了!我不知道那东西从哪里来的!” “我也只是看过了而已!” “你们已经把我给抓了,你们还要这般折磨我吗?” “你们的耳朵坏了还是脑子坏了?!我说了不下十遍了!为什么你们还要问我这么多次!” 小a的情绪一下子不好了。 她开始的态度还有些温和,可突然的她就暴躁起来。 当时的学弟并没有太过惊讶,他的心跳更是没有因为小a的突然暴躁而加快。 “请你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 “事关人命。” “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学弟的态度冷静,语气也十分的沉稳。 小a大叫了两声后又哭泣了起来。 “我嫉妒她!” “是她罪有应得!呜呜……” “我才是受害者啊!” “是她!都是她的错!呜呜呜!” “我不想杀她的!” “都是她,都是她逼我的!呜呜呜……” “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学弟当时没有吭声,在小a哭泣了一段时间后,她又变了态度。 她变得无所谓起来了,甚至还用着玩笑的口吻来回答着问题。 “你说我们当时吵什么?” “哈,当时是因为男人才吵架的了。” “她长的这么好看,当然会有男的看上她了!” “可谁知她还自作清高,简直可笑。”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就了不得了?” “真是晦气,我真的不想提她的事情。” “她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小a的情绪变化跨度太大,学弟也都提前做好了录像录音的工作。 学弟同时也在本子上勾画着什么。 笔尖在纸张上划动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美好。 小a的态度又变得沉闷起来了,她这次并没有哭泣也没有沉默不语。 “我爱她……所以我杀了她。” “我想帮助她追求自己的完美。” “只有死亡才是她最完美的样子。” “我罪有应得,请你们也把我s了。” 小a之后便没有再说话了。 学弟的面谈也在那之后结束。 如今这个时候,他正在十分认真的整理这些线索。 “情绪混乱和轻度边缘性人格……看样子不像是装的,反而想是被什么人引导的……” “这儿真是个麻烦的证人……” “那家伙可真会挑人下手!” 学弟的嗓子有些干涩,他咳嗽了一声后就又喝了一口水。 直到第二天的闹铃声响起,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没有停歇。 第五十三章 方糖 【喂,老板我现在已经到地方了!】 【我说过的,你只要能救我!】 【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我知道了!】 【看到了,那个箱子。】 【里面的东西……】 【老板,可我真的这么做了……】 【那我不就……】 【我知道他们已经看见我的脸了!】 【这些天我的耳边一直响着那些声音。】 【铃铃铃!】 【我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什么?老板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能抛弃我的!你不能!】 那个男人在通话中歇斯底里。 青年此时正开着花洒在一旁听着男人的咆哮。 “哈哈哈,不要这么冲动。” “怎么你想证明你的价值?” “还是想利用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反过来威胁我?” “哈哈哈,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很简单。” “你要清楚,凡是你看到的,你能摸到的东西都是我特意让你知道的。” “那些东西对我没有任何威胁性,你的筹码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觉得把你自己的恶意表现出来给别人看博得关注就是好的?你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有趣?” “哈哈,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非常的无趣。” “从你的出生到你的死亡都会是这么的无趣。” “你现在是不是在生气的咬着牙?你就算再愤怒地咬出个窟窿来,你也依旧是那么的无趣。” “所有人都会可怜你这样无趣的一生。” “那些人就快到了,你自己看着来吧。” 随着扑通的一大声。 青年将同男人通话的手机扔进了水里。 水流声在浴室里不断回响着。 青年悠哉的哼起了歌。 那旋律很熟悉,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哪首歌。 时间过去了很久,青年吃过了饭也来打了电视观看新闻。 【最新报道,昨晚东区废弃化工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爆z,导致三人死亡六名人员受伤。 原因还在进一步了解。 据相关人员透露,此次爆z的犯人也是目前警方正在抓捕的多人碎s案的嫌疑人。 本台会持续跟进此次事件……】 勺子在这个时候轻轻的触碰了杯底,清脆的碰撞声让周围的一切从嘈杂变得安静起来。 随着烤面包机结束的提示音,青年也便开始品尝他的早餐。 里面的房间中传来了女人打哈欠的声音以及慵懒的脚步声。 青年停下搅拌咖啡后,碰撞的清脆声也消失了。 “你这是给我泡的咖啡吗?” 那聒噪的女人开始说话了。 “你对我可真好呢~” “在看新闻?” “不会吧,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好甜,这咖啡也太甜了!” “我还是给你吧,我喝不了这种……” 女人移开椅子坐下来,她的手放在桌子上时也发出了轻轻的声音。 “一大早的看新闻,你像个老年人一样的在过日子呢。” “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老爷爷了?哈哈哈。” “嗯,你还是那么的帅呢。” “我特别喜欢你的脸。” 女人傻笑着。 青年轻轻一笑后便端起杯喝了一口咖啡。 青年随即有些不满的轻轻咂了咂嘴。 当一声声轻小的扑通声响起来,大概就是青年在往咖啡里放糖了吧。 “都这么甜了,你还放这么糖做什么?” “你这么不喜欢咖啡,干嘛还喝黑咖啡嘛!” “放这么多糖,多浪费咖啡的美味!” 这个聒噪的女人真爱多管闲事。 青年苦笑了一声,他接着用小勺子搅拌咖啡。 “我啊,并不知道甜是什么味道。” 第五十四章 泥潭 “这位是过来帮忙的心理医生。”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患者身体不是很好,你注意她一点。” 女医生嘱咐了青年一声后就离开了病房。 少女这时候也紧张的呜咽了两声。 少女的家人,应该是她妈妈这时候也开了口。 “我女儿她最近就是这样,总是这么害怕。” “找过心理医生,他们也是建议我们找更好的医生……” “医生您能接受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您和她好好聊一聊吧……” “老公,我们出去等一会儿。” 少女的母亲唤着少女的父亲也离开了病房。 青年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他很专业的拿出了纸笔和录音笔。 尤其是纸张的声音很——吵。 少女的呼吸声不太平稳,她呼吸的越发急促了。 “别太紧张,随着我的节奏。” “吸气,呼气……” “你好点儿了吗?” “那我们开始吧。” “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需要如实回答出来。” “你调整好后,我就开始了。” 青年爽朗的笑着,他待人亲和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现在感觉不错……” “就是头有些重重的。” “最近这些天睡的还行……” “晚上会做噩梦……” “必须要说吗……” 少女的声音颤抖起来了,她还带着哭腔。 “我能不能不说啊,我怕……” 青年在纸上勾画了两下后便又叹了口气。 “你不说出来就解决不了问题。” “我向你保证,你说出来后一定能够轻松。” “也就不会做噩梦了。” 少女吞了吞口水,她依旧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青年大概是为了让少女不要太过顾虑,他这时候又插了一句。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需要隐瞒,都说出来吧。” 青年的话语就像带着什么魔力,总能打破别人内心脆弱的墙壁。 “我梦见有人要杀我!” “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然后就是吱吱声!十分可怕的吱吱声!” “女人的尖叫声!还有锋利的铁片!” “我的手脚上都是血!他也死在我面前!” “他来了!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 “他表哥要杀了我啊!” “啊!!!” 少女嘶吼尖叫起来,这一下子就惊动了病房外的人。 “怎么了这是!” “医生啊,我女儿她没事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说出来了!太好了!谢谢医生!” “我们会看着她让她好好睡的,有情况我们就给您发消息!” “谢谢您医生!谢谢!” 少女的母亲激动的哭泣起来,少女的父亲在旁一边安抚着少女也一边向青年表示着感谢。 青年客气的笑了一声后也离开了病房。 刚离开病房没有多久,从青年身后就传来了学弟的声音。 “你怎么还敢来这里!” “你对那孩子做了什么?” “工作?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你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我一定会找到抓住你的证据的!” 青年轻笑着,“你还说不会像我和老师一样……” “你现在已经深陷泥潭了啊。” 第五十五章 幻境窥窃 又是那种遥远的感觉。 又要听见那些遥远的声音了—— 嘭! 有人将什么重物砸在了桌子上,与此同时还有一声带着怒气的谩骂。 “这是什么!这些都是什么!” “你果然还是对她动手了!你怎么可以!”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你把她还给我!快还给我!” 这声音熟悉……是那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是那位教授吗? 正在和他争吵的依旧是那位冷冰冰的女人吗? “教授,您才要清醒一点啊!” “我怎么还给您?” “我以为在那个时候您已经听明白了!” “她!您孙女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她是被您亲手给……” 【你闭嘴——】 随着老人的呕吼声,女人也发出了尖叫。 这样的事情似乎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空间中不断的再掉落什么,清脆的,笨重的。 砸击墙壁的声音,磕碰桌子的声音。 书本纸张散落的声音,以及玻璃珠洒向地板的声音。 “教授,哈哈哈哈。” 那冰冷的女人明明还在害怕却出声大笑起来。 “您知道您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对,就是这副样子!” “您越是憎恶,您越是气愤,您才能将你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只是教授您没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 “我们是共犯!您只会比我更恶劣!” “为了我们的实验,我们必须相互帮助才行。” “您这么推开我,难不成是想着独善其身?” “哈哈哈!” “这简直荒唐,太好笑了!” “提议完成实验的是您啊!” “我仰慕您!特意来追随您!” “现在这样子就是您给我的答复?呵!” 女人的话语让那位教授更加的气愤。 “滚!” “你现在立刻滚!从我眼前消失!”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老人嘶哑着嗓子吼道。 女人只是冷哼了一声,就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女人走了几步后,突然又传来了碰撞的声音。 应该是她撞上了什么人吧…… 女人没有理会太多,走出房间就把门关上了。 只是她没有立刻离开罢了。 “教授,您要的资料我找过来了。” 真是个好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原来是学长的声音啊。 这时候的声音,明显的比之前听到的要年轻好多。 “好,资料我给您放这了……” “刚刚那位……这个房间……” “并不是认识,那个人最近经常来找教授呢。” “我是在别的院看的过她,听闻她的成绩也不错,她的论文也得过奖。” “教授,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别的事,学生就退下了。教授您好好休息。” 学长也很快的离开了那间屋子。 女人却没有离开,她反而隐藏了起来。 她更是偷偷摸摸的了解着教授这边的事情。 直到那熟悉的爽朗声音出现,女人才稍有动作。 是青年啊…… “老师!老师!我获奖了!” “老师……” “这屋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呀?” “您看见脸色好差,去休息吧!” “什么没事啊?听我的,快去休息!” 青年突然就忙碌了起来。 他一边照顾着教授,也一并整理了房间。 第五十六章 选修课题 随着手机的闹铃声响起,学弟从床上艰难的起来。 学弟打了一个很长的哈欠后就拖拉着鞋子来到了浴室。 哗啦啦—— 水声伴随着学弟介入的杂音让迷糊的学弟很快就变得冷静下来了。 新闻声从电视中传了出来。 【关于此次爆炸案警方已经有了明显的突破,这次事件的恶劣程度……】 【此次,我们邀请了着名的犯罪学家……】 【教授您对这次事件有什么要将的?】 【这次事件的犯人想必大家也都清楚和之前犯下杀人案的犯人是同一个人。】 【这次的事件极有可能是犯人故意谋划出来的。】 【通过前几次的案件,我们能够明白犯人对女性抱有极大的恶意……】 学弟有些不满的咂了咂嘴,接着他也便关掉了电视。 今天学弟向组里请了假,他有个地方需要回去看看。 学弟步行着离开了他住的地方,不久后又传来了公交车入站的声音。 公交车中很安静,除了电子音的提示没有别的的嘈杂声。 过了一会儿学弟也到了他的目的地。 没等学弟移动脚步,就远远的传来了一声呼喊。 “学长!您回来怎么也不和我说啊!” 学弟在听见那呼唤声之后心跳也稍微加快了。 他是在惊喜。 “学长你完全没有变样子啊。” “你看看我,头发都快没了!” “今天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哎呦,别提了,我毕业就留下来做助教了。” “这头发更别提了……” “你说教授的研究资料啊……” “这个不好说,不过档案室里应该还有些遗留。” “你要是需要我等下上完课就给你找来。” “我开的选修课,哈哈应该会有人来的。” “课题是《心理健康和快乐生活的关键性和重要性》。”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这个课题怎么了,怎么你们听到这个名字一个个的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这是我掉了93根头发才想出来的课题!你们怎么可以……” “你要知道当今社会拥有一个健康的心灵是多么……” “学长你别走听我好好说呀!” 学弟应该是嫌弃这位仁兄聒噪所以才避开的。 可能学弟他并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回来母校调取他老师的研究资料吧。 他更是没想到还会遇到熟人,所以他此时心跳声才会这么乱。 学弟应该是同意了等待他的这位后背上完课。 可当学弟见识到现实后,他又不禁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选修课?” “噗!” “哈哈哈,一个学生没有来啊!真是,哈哈哈。” “没有没有,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 “当初我老师的选修课也没来多少人,包括老师和我也就还有三个人。” “那时候老师面对我们四个人也讲的绘声绘色。” “那之后……” “罢了,人要是总陷入过去的美好就太惨了。” “你怎么总盯着我?我脸上长孔了?” 学弟的话语中带了些许的苦涩。 过去的美好对学弟很重要,可如今的悲伤也是让他成长的推进器。 “学长,你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你不用勉强的,我可以给你看看的。”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第五十七章 研究(一) 经过一番纸张文件的悉悉索索声,后辈和学弟便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这里面多久没人打扫了。” “怎么,咳咳咳,这么多灰尘。” 学弟挥动着文件夹。 切断空气的声音这时候变得格外明显。 啪啪—— 后辈似乎找到了目标正在拍打着上面的尘土。 “你去窗户那边,窗户!” “咳咳咳!” “真是呛死我了!” 学弟看样子有些受不住了一直在咳嗽。 “学长你大概是没来过这边的档案室。” “一些材料档案什么的现在都搬去新楼了。” “这间档案室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没那么重要的。” “自然就没什么人过来管理。” “平常也没人过来调取什么研究论文什么的。” “再说这边都是一些老旧的学术论文。” “有些呀,用在这时候也没什么意义了。” “时代在进步,科技也在发展。” “我们也要前进才是。” 随即就是一打文件落入人怀中的声音。 哗啦啦—— 看来还掉在了地上一部分。 后辈又捡起来拍了拍土。 “关于教授的还有你们当初涉及的论文和提交资料都在这里了。” “你也知道那时候教授的东西都差不多被收走了。” “留下来的也就这些没什么用处的。” “话说回来了,这里平常应该是没什么人来才对。” “关于教授的几本资料中有这两本的土挺少的。” “学长你也这么认为吧。” “肯定有人比学长你提前很久过来查这些。” “那个人一定和刚才学长你说的案件有关吧。” 后辈带着学弟离开了那间扬尘的档案室。 锁上门后,他二人就抱着资料走去了二楼。 “这边有间会议室,学长你就在这里查吧。” “我去给你倒杯水去。” “别跟我客气了,帮你也是帮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了。” 在后辈离开倒水的时候空档,学弟将那些厚重的资料放到了桌子上。 屋子空旷,资料散落在上面的声音很快就开始回荡。 学弟推动椅子坐下的声音也显得很大。 “嗯……” 哗啦啦的翻阅纸张的声音。 学弟也从背包中取出了笔记本记录。 一时间屋子里就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翻阅纸张的声音了。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来后,后辈才有了存在感。 “学长你先喝口水,嘴都干了。” “我看你这几天也没安心的睡个觉。” “唉……” “我叹气也是因为我搞不懂。” “人怎么能够这么疯狂呢?还以为都是教材上会出现的事情。” “这些论文学说什么的都是优秀的。” “也都是为了人类进步不是?” “为什么教授他要走上那么一条路……” “我至今也不明白教授的想法。” “学长是教授的学生应该……” “我知道有些内容是保密的,可我就是难以理解……” “教授在是一位优秀的研究员的同时,他也是位慈祥的爷爷……” “那时候大家怎么也没有想到教授他还会对自己的家人动手……” “那件事之后是怎么处理的我们这些后辈也都好奇,同时我们也都清楚我们没有打听过问的资格。” “学长你们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解剖的呢?” 第五十八章 研究(二)★ 【实验的目的不是揭示实验品大脑皮层活动的规律……】 【在一定的刺激下让实验品自由行动并且不收到外界其他的影响……】 【为了表明刺激与反应的关系,从而有效地控制有机体的行为……】 【这就是“斯金纳箱”。】 教授苍老稳重的声音从学弟的笔记本电脑中传了出来。 那位后辈因为选修没人报名反倒是空闲。 索性的他也陪着学弟一起查找相关资料了。 查资料本身就是枯燥的。 学弟因为忙碌这些,好几天了也没有休息好。 他更是连连打起哈欠来。 【只要做到强化刺激既不与反应同时发生,也不先于反应,而是随着反应发生。】 【这样条件才会达成。】 【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刺激?这里的确有些让人困惑。】 【这里实验的刺激主要还是实验体的操纵性行为……】 【而这种操纵性行为就是强化刺激的手段。】 教授的语气很亲切,他也很和善的为有难题的学生解答问题。 突然的从学弟电脑中就传来了青年的声音。 青年还有些稚嫩的声音。 【老师,学生有些地方不懂。】 就在教授认真回答青年的疑问的时候,学弟反而有些烦燥的翻起一旁的文档资料来。 哗啦啦的纸张声完全打乱了视频资料声音的传播。 “学长你还好吧……” “你要不先歇会儿?” “我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说起来……前几个月我还看见他来着……” “学长你先别激动,怎么了这是吓我一跳!” “他当时是带着女朋友来的,不过我没上前和他搭话就是了。” “我见学长你热情也是因为当初你帮了我不少。” “至于他嘛……” 后辈顿了顿,他大概是在说青年吧。 “当初教授离开后,学长你也去了国外。” “他休学了一年又回来的。” “那时候知道教授事情的人能离开的也都离开了。” “因为我留校自然也就能关注到他。” “这家伙回来后仿佛就变了一个样子。” “原本的他会给人一股傻愣愣的感觉,毕竟当初在他眼里不是学习就是教授。” “他回来后整个人就变得亲和起来了。” “不是单纯的那种亲和,就是那种有意的亲和你懂不懂?” “我和他相处不来,见到了也让我不太舒服,不过新来的学弟学妹们反而挺憧憬他的。” “他后来也没在学校呆多久,大概半年就被调去国外了。” “直到上次我才……” “对了学长!这个资料不会就是他动的吧!” “难不成他就是……唔唔” 没等后辈说完,学弟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有些话不要乱说。” “你说他带了女朋友来?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棕红色的头发吗……” “没什么线索,有些事情除了我告诉你,其余的少打听。” “你发现什么了?” “这个研究也是教授的?” “这个……《生物再生实验及人体器官再造生命体应用计划》。” “这……简直是疯了!!!” 第五十九章 研究(三) 【今天的讲解就到这里了——】 【我很期待大家的表现……】 【我很——我很——】 【我——】 【……讲解就到这里了——】 学弟不断的往回倒着教授的视频资料。 教授的声音被学弟这么一折腾就变得越发怪异起来。 鼠标的点击声混杂着视频资料本身的电子杂音不断的刺激着。 学弟的呼吸从他发现了那一本论文资料后就变得慌乱起来了。 《生物再生实验及人体器官再造生命体应用计划》 应该是论文内容刺激了学弟。 “这个论文看来是没有发表出去。” 后辈在旁认真的说着。 “看看上面的时间还是06年的。” “这都多少年了。” “难不成那时候教授就有那种打算?” “是不是太可怕了……” 后辈用手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混着后辈的阵阵唏嘘。 “谁知道呢……” 学弟叹了一口气后又关上了视频资料,他这才搭话。 “论文的后半段被人拿走了,这里也没有相关的资料。” “就连有用的资料也没有了……” “教授的事是在6年前,而论文还要提前再10年……” “这项研究,教授他早就开始了……” “以目前的细胞再生技术还达不到教授预期的那样,不过他的方向……” 学弟说的也有些支支吾吾了。 可能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过了片刻学弟突然又嘟囔起来。 “继承……” “他当时说了继承!” “他是要继承什么?那家伙一定知道什么!” “只要找到……那就是直接的证据!” “这几份资料我先带走了!” “其他的麻烦你帮忙整理了!” “改天我请你吃饭,我先走了!” 学弟匆匆忙忙的收拾起来。 那位后辈也不好说什么,他也只能祝福学弟。 “你要保证安全啊!学长!” 学弟回应了一声后也就快步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空间的另一边,青年接听了一通电话。 【我按照你说的已经做完了……】 【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他已经知道实验的事情了……】 【我这样做并不是只为了我自己!】 【我只想保证她的安全!】 【只要她安全,我就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你小子最好把放在我这里的窃听装置都取走!】 【如今就算你救了她,我也不会感激你!】 随着一阵忙音,青年也挂断了通话。 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却被通话的杂音淹没到模糊。 青年的心情很好,他哼着小曲儿完全没有被刚才的通话打乱心情。 明明是如此静谧悠然自在的空间,在前不久却是烦人的要命。 打砸声、追逐声、尖叫声、求救声在整个空间中回荡着。 大概就是在学弟调查资料的同时吧。 青年这边也进行着他所谓的“为了人类进步”的游戏。 “看来失去那个家伙还挺麻烦的……” “真是没一个用的放心的家伙啊。” 青年没有用抱怨的语气说话,他反而有些一种享受态度。 “不过继承人是没什么问题了。” “我觉得我们一定可以实现目标的。” “对不对啊,老师。” 第六十章 愤怒 女人高跟鞋的声音越发急切起来。 她上了楼梯又走进了房间。 随着门被咣当一声关闭,青年的声音才淹没那刺耳的高跟鞋声音。 “你为什么去那边?” “我问你进入里面做什么!” “你说我脾气大?” “呵,我对你好一点你就要得寸进尺了?” “没见过我生气?呵。” “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我……” 青年生气了,只是他并没有大声呵斥。 正因为他不会大声呵斥,他的这股怒气才显得那么可怕。 而那个烦人的女人却一直在歇斯底里。 “我怎么了!” “那里面总是有动静,我也就是看了一眼!” “门本来就是开着的!” “我就进去了怎么了!你还敢打我吗?” “你干什么,就为了那么一扇门!” “你和我吵什么吵!” “我是你女朋友还是那扇门那边的是你女朋友!” “不懂!我不理解!” “你撒手!你抓疼我了!” “你!” 女人的呼吸中带着激动的哭声。 青年的怒气并没有削减,他甩开了女人的手后便没有再动作。 女人生气的跺了跺脚要离开。 门被敲打了几声后女人就又嚷了起来。 “你锁门干什么!” “你快把门打开!” “快打开!” “呀!” 女人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青年也踩着沉闷的脚步声靠近过去。 女人却一下子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嘛!” “我都摔倒了,你都弄疼我了啦!” “你开开门!” “你讨厌!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这样……” “你这样太可怕了!” “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啦!呜呜。” 女人依旧是那么烦人。 青年打开了门并没有再理会女人。 女人依旧惊慌的抽泣着。 那抽泣声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时不时的还有那女人的谩骂声。 “你混蛋!” “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 “啊!你混蛋!” 女人以为她是宣泄有理的一方,可噩梦就在青年将别墅大门锁上之后。 吱吱—— 在楼下的大厅经过。 吱吱—— 踩上了楼梯。 吱吱—— 在二楼的走廊上。 吱吱—— 来到了女人的面前。 青年蹲下揪住了女人的头发。 女人又惨叫起来。 “你放手!你抓疼我了!” “呀!你做什么放开!放开!” “我不要!啊!” 女人真的很烦。 青年正拖动着女人往二楼走廊上走着。 “我错了,你别这样!” “我真的错了!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不……不!!!” “你这是犯罪!你这样不对!”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不要!求求你不要关我!” “求求你了!” “不要关……” 一记闷响后,女人烦人的声音消失了。 不过女人的呼吸声还在。 棒球棍的声音在地上跳跃了没多久,门又被重重的关上了。 青年的呼吸依旧平稳,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又走下了楼。 【嘭——嘭——嘭——】 那一道蓝门后再度传来了铁板的声音。 青年也停下了脚步。 “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第六十一章 欢乐? “亲爱的?” “我叫你呢!” “你在愣什么神呢?” “说好了接我出院的,结果一来就像块木头似的杵在一边。” “你不会是想让我独自收拾吧……” 小刘带着宠溺的抱怨声响了起来。 学弟也发出了回过神的惊讶声,接着他又连连道歉。 “抱歉抱歉。” “想事情想的多了。” “哪有,我有好好睡觉的。” “哎呀,你就别操心了。” “你平安我也放心。” “我开车来的,东西我拿着就好。” 学弟见到小刘健康后心情就特别的好。 小刘的心理素质不错,经过了那么一场惊险后没几天就调整好了状态。 “你还真是贴心。” “要是你对我求婚的时候也这么主动,我可能会高兴的昏厥呢。” “我哪里有开玩笑,咱们也都老大不小了。” “要一起走向婚姻的坟墓的!谁都不能提前复活!” “难道你还想等我到人老珠黄?” “或者,你想让我单膝跪地给你求婚?!” “唉唉唉!你别又逃避这个话题!” “等结婚的时候,我穿西服你穿婚纱哦!” 学弟和小刘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医院。 上了车小刘又开始和学弟说话。 “先带我回趟组里吧。” “然后咱们再顺路回家。” “你说什么啊!” “我……我怎么可以住你家呢!” “就算是为了安全……住……住你家……” “脸红?没有没有!我才没有脸红!” “你别笑了!别笑了,怪不好意思的!” “呀!都让你别笑了,要不然……” “要不然去组里会被人笑话啦!” “哎呀!你不要笑了!” “嘶——” 大概是小刘的动作幅度大了扯到了伤口。 疼痛让小刘吃痛了半天,学弟也停止了笑声来关心她。 “没事吧,我看看……” “好啦,对不起,我错了。” “我请你喝奶茶好不好?” “行行行,组里人手一份!” “你真是不会给我省钱哦~小败家子~?” 学弟最近最开心的时候可能就是现在了。 他的呼吸声,他的心跳声,都在宣告着,学弟他爱着小刘,十分的爱她。 接下来的一路上,小刘也只是痴痴的小声发笑并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学弟反而好奇起来,却只能顾着开车没办法追问。 “你又傻笑什么呢?” “你也别笑了,回答我问题呀!” “真是搞不懂你,哈。” 这样的环境不知为何让人如此的舒心,相比较另外一个空间的惨叫声,这里太美好了。 美好到想—— “小刘,你出院啦!” “恭喜出院!” “这都是给我们买的!谢谢!谢谢!” “你刚出院回家先休息休息吧。” “是啊,这里还有我们盯着呢。” “怎么样了……这个还是组长您说吧。” 组里的人为小刘祝贺完后,他们便又趁着休息去一旁分享学弟买来的东西了。 问题自然是推给了组长。 “我看你们两个最近都有事情,就没想着和你们说。” “寻思着让你们先休息休息。” “组里人也都这么想的。” “其实是这么一回事……” “又发现了s块,并且是——” 第六十二章 再造器官(1) 噗呲—— 仿佛是干冰从某个地方逃跑出来的声音。 又像是科幻电影中蒸汽阀门被打开的声音。 接着就听见青年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情有些低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从那烦人的女人被关起来后也过了差不多三天了。 青年的心情也低沉阴郁了这么长时间。 随着青年离开这个空间,他那熟悉的脚步声又一次响动在了大厅上。 他上了楼,经过了二楼的走廊,来到了关着烦人的那道门前。 门被又被重重的推开了,接着就是女人虚弱无力的求饶声。 “你放了我……吧……” “不要关着我……” “我什么都会做的……” “我错了!” “我不会去那道蓝门那里了……” “我发誓……” “你放了我吧……” “我想去洗手间……” “我想……呜呜呜……” “呜呜……换一件衣服……” “求求你……” 女人没有力气发出烦人的声音了,她的喘息声都变得十分的疲惫。 可青年却不耐烦的咂嘴。 “你的意志力的确强……” “看来还需要一天。” 青年说完就又关上了门。 女人这次并没有之前那么挣扎反抗了,她反而轻笑起来。 那种笑声带着自嘲。 带着无力。 青年关上门之后就又来到了那巨响发出蓝门前。 他先是敲了两下门接着又快速的敲打了三下,而后又是一下一下缓慢的敲打了两次。 那节奏就像。 咚咚—— 咚咚咚—— 咚—— 咚—— 这其中一定蕴含着什么特殊的含义,应该就是对蓝门后的存在的提醒。 果真那敲击铁板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你的饭我放在楼下了。” “今天下午你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自己去解决一下。” “再有……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耍小聪明。” 青年说完这些就又下了楼。 他来到了别墅外面,他又按下了汽车的开锁键。 不久后车子发动了。 今天应该是到了复诊的时间了,青年目的是去看那位少女吗? 与此同时在学弟这边,他们已经知道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组里发现的s块上竟然存在学长的dna,再加上那s块并不属于学长。 这样的消息让组里,甚至是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以s块的形状来看,明显是耳朵这一块儿。” “可这个s块就像是没有生长完全的模样。” “之前的s检报告大家也都又看了一遍。” “至于这s块之中为何会存在他人的dna还有待进一步考究侦破。” “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凭空长出第三只耳朵来。” “各部抓紧收集现场的线索,一粒土都不能放过!” “散会!” 组长一声令下,各部的人都去忙碌了。 只有学弟留在会议室想着和组长聊一聊。 “您让我调查的都在这里了。” “关于再生耳和耳朵再造的相关资料我也都整理好了。” “只是这次发现的物证同原主身上的证物对比,物证整整的多出了原主身上的证物两毫米。” “以及耳蜗的形状也有着些许差异。” “物证断面整齐,原主耳后更是有着明显割伤痕迹,就仿佛……” “这个物证才是从原主头上割下来的一部分,而原主头上的才是再生耳!” 第六十三章 再造器官(2) “日本京都大学教授山中伸弥于06年发现并成功培育出了诱导性多潜能干细胞。” “他也因此获得了12的年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 “这里提到的诱导多能干细胞,是将基因导入皮肤细胞中进行诱变而制成的一种细胞……” “也就是诱导本来已经失去分化能力的普通细胞回到胚胎干细胞状态。” “细胞分化后以达到再造器官的目的。” “渥太华大学andrew pelling教授研发过一个项目。” “他和他的团队把苹果先是切成一片一片的形状……” “然后再雕刻成人类耳朵的模样。” “再去除了苹果里的所有植物活体细胞和dna,只留下了纤维素骨架。” “后把人类细胞植入进去,让细胞在骨架上繁育……” “让整片苹果上,都布满人类的细胞……” “……剔除骨架之后,让细胞生长,他们就会形成耳朵的模样……” “以现在的医学实践,人们普遍的是接受器官移植。” “在人体各部分培养出再生器官的实例也不少。” “而关于再造器官,目前也只是用在实验项目上……” 学弟很详细的讲解着,组里的人也都认真的听着。 还会有人时不时的发出惊讶的声音。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过植物也可以再造人类器官。 “国家也对再造器官的研究非常重视。” “再造器官的研究也是近几年比较热门的研究。” “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科学幻想……而是人类的一项进步。” “只不过……” “……所以,人们不断提出假说,然后不断的实验,这便是进步的过程……” “好了……先让我们回到这次的案件上……” 学弟的态度很严肃,他看来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 他也很快从学说上转移了话题回来分析起这次的案件。 “凶手的作案动机极大的可能就是为了展开实验,收集素材。” “而实验的目的暂定就是再造器官。” “凶手的心理素质极强,也拥有一定程度的医学知识。” “并且其手中可能还有着一份,会让人瞠目结舌的研究成果。” “最好的证据就是目前出现的这个s块。” “而因为爆炸案件死去的分s案件的凶手,他本身并没任何医学背景,由此断定他并非是先前学长提出来的幕后凶手y。” “那么他也只能是凶手x……” 学弟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他似乎有所隐瞒。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状态。 “在凶手x的社交背景中也没有找到有类似特征的目标人物……” 会议又继续进行了很长的时间。 组长最终也下达了命令,他们要重新搜寻重要信息。 并且要在每一处案发地点以及周遭展开强力地地毯式的搜查。 而在另外一个空间的青年这边,他已经将女人从那沉重的房门后放了出来。 女人也变得不再烦人了,她一句话不说,仿佛没了灵魂。 青年是拉着女人一步一步下的楼。 接着就是罐头被开启的声音。 “我想我没时间给你做什么吃的。” “这里只有一罐米粥了。” “可能会有些凉。” “我喂你喝吧,我看你手也没什么力气了。” “哪里有对美丽的姑娘失礼不道歉的呢?” “对了,等下我带你去洗个澡。” “你耳朵脏了,我有些不太高兴。” 青年轻轻的笑了一声。 明明是那么和谐的笑声,给人的感觉却只有刺骨的恐惧。 第六十四章 狗 花洒的声音开得很大,水声在浴室中回荡着,它能够淹没青年和女人的呼吸声。 女人此时没有反抗,她甚至不再吭声了。 就像是什么任人摆布的玩偶。 青年却乐此不疲的帮着女人清洁。 尤其是清洁耳朵。 青年对耳朵有着疯狂的迷恋,他总会夸奖女人们的耳朵。 而被他夸奖耳朵好看的女人们都没能逃脱她们注定的结局。 花洒的声音停止了,接着就是水滴低落的声音。 大概是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的水珠,滴落下来后的声音很大。 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开始挺快,后来也慢了下来。 “你这样会冷的,我去给你找个浴巾。” “应该是明天吧……我要离开这里去趟远门。” “这里呢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也不会调查到这里。” “毕竟这里是老师以前的实验室。” “现在的主人是我,以后也难说会交付给谁……” “我既然要去趟远门。” “那样你可能就要一个人在那个房间待上一些日子了。” “如果成功的话,不久后会有人过来喂狗……” “嗯……或许你能等到那个时候。” “让那个帮忙喂狗的家伙发现你的存在。” “我的狗都不会乱叫。” “现在的你也是如此安静,我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青年带着女人离开了浴室。 水渍的声音和女人的脚步声混合着,她走的急促也是因为青年此时正拽着她上楼。 啪嗒啪嗒的水声依旧,它们滴落在了通往二楼的台阶上。 它们滴落在二楼的走廊上。 当青年推开那扇门后,女人却拒绝了前进。 女人看来并没有完全的失去理智。 “看来是药注射的不够。” “还是说你的理智恢复的快呢?” “你哪里都好,在基因方面……” “你也有双美丽的耳朵。” “就算你的性格再恶劣,我其实都能够接受你……” “只是,你不太听话。” “并且触碰了我的底线。” 青年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怒气,他大概是发现了什么。 他狠狠的推了女人,女人便踉跄的滚进了那扇门后。 接着门就被关上了,女人却还来不及哀嚎。 青年心中窝火,他的呼吸声起伏有些大。 就在这时候别墅的门铃竟然被按响了。 青年说过这里不可能被发现,也不可能有人来造访。 会是谁? 门铃声一声接着一声,听上去是那么的急切。 青年却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走下楼接近门口。 越靠近门口,越能听见一名男子的求救声。 “救命!有没有人啊!” “怪物!是怪物!” “是吃人的怪物啊!” “救命!救命!啊!” “啊!!有没有人啊!” 青年却在听见这儿惊恐的求救声后笑了一声。 他刚才警惕的心跳声也变得缓和了。 随着青年的开锁声,门外的人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关门!快关门!” “怪物!吃人的怪物在外面!” 那恐惧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 冲进来的男子一定不会想到,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其实更加的危险。 “怪物?” 青年笑了笑,他接着又锁上了门。 “你一个人吗?” “你的同伴呢?” “被怪物吃了?哈哈。” “我相信你没有胡说了,你不必着急……” “我没有不信,我不是说了吗?” “我觉得挺有趣的。” “别惊讶,我是说……” “我的狗虽然不会叫,但它的确会咬人。” 第六十五章 撕咬(1) “组长!刚刚接到报案!” “北园洞景园中发现了两具s体!” “根据报警人的描述,像是被野狗什么的咬穿了腹部。” “好的组长,我这就去调取!” 组里还是那么忙碌,只是还没有在目前的搜寻中得到学弟想要线索。 可就在大家遭遇瓶颈的时候,突然的案件又调动了组里所有人的情绪。 “总之先带人过去,你陪着他们先去,我随后就去。” “小刘留下!那个……新进组的……” “哎呀,瞧我这个记性!” “对对对,别指自己啦!就是你!” “你顶替一下小刘,还不快跟着去!” 组长派出去一队人去报案地了。 小刘和学弟也便被组长留下来谈话。 “我这里还有嫌疑人需要小刘你去调查。” “是之前从那间公寓被救出来的那两个孩子……” “女孩那边心理状况不好就先交给别人了。” “至于小刘你就去这个男孩家里……” 组长一边吩咐着任务一边拿出一叠资料来,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是那个男孩的近况。” “他家最近有些奇怪,他那个歇斯底里的母亲这些日子也不怎么出门。” “男孩也没去学校,据说是因为男孩神经衰弱,他母亲请了假在家学习。” “总之这件事比较蹊跷。” “巧在之前带男孩来问话的时候你没来,他母亲不知道你。” “这才找你去调查。” “男孩母亲最近在找家教,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 组长严谨的吩咐下任务,小刘也干劲十足的答应。 “放心吧组长,我一定完美完成任务!” “今天下午就去吗?好!” “我这就去准备!” 小刘从桌子上拿走资料后就快跑走了。 接着又听见学弟宠溺的一声轻笑。 组长却咳嗽了两声。 “知道你们小两口难舍难分啦。” “可,现在是在工作呢,严谨点!” “你对刚才报案说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学弟整理好情绪后也便回答组长的问话。 “我不是学长,我不凭借感觉断定案件走向。” “我只是名普通的法医,只有亲眼所见的证据才能让我做出判断。” “抱歉组长,我不是一个可以和您谈及这些的人。” “我和学长他还差的远。” “学长他是吃了没有证据的亏,而我……” “却没有他那种惊人的直觉。” “如果结果证明了这儿起案件同先前的碎s案有关联,我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 “凶手是在嘲笑我们。” 嘭的一大声。 组长气愤的拍了下桌子。 “可恶的家伙!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过了会儿组长的呼吸又平稳了些。 “行了,我也去现场一趟。” “你先回你那边等着吧,差不多过会儿就送来了。” “s检报告你直接放我桌子上就行。” 组长同学弟说完就推开了椅子站了起来。 他接着套上了外套也离开了。 学弟也回去了自己办公的地方等待。 滴答滴答的钟表声歌唱着时间的流逝。 学弟有些坐立难安,直到他听到同科同事的急切脚步声和呼唤后,他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别愣着了,快来搭把手!” “准备解剖!” 第六十六章 撕咬(2) 汽车熄火了,紧接着车门就被快速的打开了。 咣当一声。 关门声并不是那么的绅士,挺粗野暴躁的。 而后车子的后备箱也被打开了。 “唔!唔!唔!” 就像是被堵上嘴巴的牲畜在做最后的挣扎一般。 “唔——” 他被生硬的从后备箱拽到了地上。 他同时也发出了一声悲鸣。 他似乎是在什么袋子里,布料发出了摩擦布料的笨重声音同时布料也在地面摩擦着。 摩擦地面的声音不久后变得特殊起来。 好像是石子的声音。 哗啦啦的声音有些大,可四周并没有其他的人经过。 他呜咽的厉害,呼吸也是急促。 他的这种情感很明显,就是恐惧以及绝望。 “救——命——” “快来人救救我——” “救命啊!!!” “有没有人!!!!” “求求了……来人……救救我……” “求……求……” 他哭喊着,在大喊了一段时候后终于是彻底绝望了。 此时的青年只是将手放进了碎石子之中搅动。 青年沉默不语,心跳声也很平稳。 青年在等待着什么。 “您……放了我吧,我……我什么都听您的……” “不要让我死。” “不要让我死!求求您了!” “求您了!” 他还在争取活着的机会,只是青年并没有被打动。 这种求饶声青年听了太多次了。 青年从地上拿起碎石子来。 石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混杂着他的求饶声向四周蔓延开。 青年轻笑了一声,他手中的石子也停止了碰撞。 “怎么?想活下去?” “你不要哭了,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么。” “来张嘴。” “呵,你真要这么听我的话吗?” “那就别把石子吐出来。” 青年依旧在地上抓着石子。 他此时没办法哭泣,呜咽声也变得同之前不同了。 一颗接着一颗,他的呼吸有些困难了。 青年却对此乐此不疲,他的轻笑中又带上了轻蔑。 “真听话啊。” “如果让你把石子吞下去的话,我就显得太惨无人道了。” “不如,我来问你一些问题好了。” “放轻松。” 他的头发出细微的声音,应该是青年在摸他的头。 青年是带着手套的,摸头的声音自然也带着微妙的不同。 “表情不错,哈。” “你不想和你朋友待在一起吗?” “摇头的话……看来是不想了?” “肚子很痛吧……毕竟被咬了这么大一块。” “所以声音才这么虚弱。” “救命啊!有人要s人啊!” “救命啊——” “这么喊才对。” “哈哈,你明白了吗?不明白也没关系了。” “我可以把你从你朋友身上移开。” “哦对了,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青年爽朗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他有些兴奋的问道。 “他不是你朋友吗?” “你这样是不是就是抛弃了朋友呢?” “是不是就背叛了友谊呢?” “那你说,我为何会留下一个随时可以背叛别人的人在身边呢?” “我为什么要饶了你呢?” “你也会背叛我的不是吗?” “嗯?不是吗?” “哎呀……这么快断气了……” “行吧。” “愚蠢的家伙。” 第六十七章 撕咬(3) 纸张被风吹动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伴随着一声推拉,窗户被关上,哗啦啦的纸张声也平息了下来。 组里的人又一次聚在一起分析着这次事件的问题。 一个人打了声喷嚏,而后一切都安静了。 这次依旧是学弟负责讲述案件的一些细节,描述受害人的一些情况。 伴随着幻灯片细微的杂音,学弟认真的声音也跟着出现。 “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两名,分别是h先生和l先生。” “二人均是被野兽撕咬,因流血过多死亡。” “h先生,26岁,前保险公司职员,现在是待业状态。” “其同伴l先生,同26岁,是小吃店店主,经营着一家特色风味餐饮店。” “根据h先生的的母亲描述,一周前h先生提议要和l先生一起去野营。” “周四,也就是第二天,h先生就收拾了必要的衣物和野营所需的的用品就出门了。” “其出门时还带着一个亮黄色的防水腰包。目前还没有在案发地附近找到。” “当天下午三点,h先生乘坐了5线公交车来到了l先生家的小吃店门口。” “当时l先生正在和外卖员争执。 “h先生便前去调解其矛盾。” “当时的情况也都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请大家看向屏幕上的视频。” “视频中的h先生腰间还带着那亮黄色的腰包。” “与此同时我们在看一眼l先生的打扮……” “他出门时带了一顶印着他小吃店吉祥物‘乐乐吃’的帽子。” “根据l先生家的工人描述,l先生很爱他的妻子。” “而‘乐乐吃’这个以小猪为原型的设计,就是他妻子生前留下来的。” “所以在l先生的衣服上,其家里店里,包括自家车中都会出现‘乐乐吃’的身影。” “他就连视频中出现了一秒的车钥匙……把这里放大。” 学弟指使着一旁的助手,等按键音小时候学弟即便继续。 “车钥匙上也有着一只‘乐乐吃’。” “而我们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车钥匙上的‘乐乐吃’。” “再者,通过解析h先生的手机,我们很容易的找到了二人在这儿一周之中去过的地方。” “一一排查后,也没有发现亮黄色的腰包和‘乐乐吃’的钥匙坠。” “我认为极大可能是作案凶手有意为之,也有可能是凶手真的忽略了这些。” “h先生和l先生在三天前有一段时间失去了通讯,而他们失去联系之前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 “而我们发现他们s体的地方却是在距离这里有半个城之远的北园洞景园。” “景园中可用的监控只有四五个。” “而l先生驾驶的目标红色小轿车,更是有意的让所有监控都拍到了他。” “这样挑衅的有意为之,不得不让人对此产生怀疑。” “昨天三点十四分的时候,目标车辆出现在了第一个监控视野之中……” 突然的有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着那个人就慌忙站了起来。 “抱歉!手机忘了解除闹钟了……抱歉……抱歉。” 啊,是那个新进组的新人吧。 第六十八章 新人·咖啡 安静的走廊中突然传出了哗啦啦的纸张声音。 是纸张散落的声音。 周围还零零散散的有些忙碌的脚步声。 突然的有人叹了一口气。 那是种带着无奈感觉的叹息。 学弟接近过去后,那发出叹息的人明显的慌张了。 “谢谢……” “唉,都是我冒失。最近总是这样……” “我也算不上是新人……只是工作环境有些陌生所以……哈,我就是还没有融入进来。” “对组里来说我的确是个新人。” “以前的工作也是后勤,哪里会像这样真正的见到案件发生。” “喝咖啡?不用破费的!我等下还有事情要忙的……” “忙完了午休都要结束了。” “你等我?” “不不不,这就有些……” “那……谢谢了。” 面对学弟的热情邀请,这位新人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待新人忙完工作,学弟也便找了一家不错的咖啡店。 店中播放着令人安逸的音乐,还伴随着煮咖啡的声音。 仿佛只要听见声音就能感受到那咖啡的醇香浓郁。 “像这样喝咖啡我还是第一次……” “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关照我是有什么事情……” “麻烦要一杯美式……” “组长吩咐的?有些意外。” “他明明看着那么凶。” “对吧!那眉毛都皱在一起了,组长他看谁都像在瞪人!” “吓人的很。” 稍微熟络以后,这新人也没那么拘谨了,他的话也变的多了起来。 学弟倒是很有兴趣的同其议论起组长来。 说着说着,学弟又好奇起来了别的问题。 “你之前在哪里工作?” “东所啊。” “东所那边治安很不错。” “我记得你们东所还有个‘侦查狂人’,我听说过他几次却始终没见过他人。” “看来你对这位‘狂人’意见挺大的。” “确实,他的能力很强。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同他交流交流经验。” “你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了,难不成我说错了什么?” 学弟喝了一口咖啡后又问向那位新人。 新人也压低了声音瞧瞧的对学弟开了口。 “我来之前也听说你的事情。自然之前那位法医的事情我也……” “你一直在国外可能还不太了解那位‘狂人’的事情。” “他的事情东所一直瞒着来着。” “总之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想着‘戴罪立功’,所以他才这么拼命。” “我还听说,他最近会被调到其他局去,过些日子可能就不在东所了。” “那个人性格不是一般的恶劣,你最好还是不要想着和他友好交流的好。” “这不是有没有个性的事情啦!” “真的搞不懂像你们这样的想法。” “明知道危险还要靠近过去。” “我现在还是不能理解。” “虽然我的职业责任必须让我面对危险,但是我只觉得能够活着怎么都好。” “可能我的思想太过肤浅了,可能都配不上身上这件衣服,哈。” 新人苦笑一声后便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 学弟没有否定新人的话,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啊,除去职业的身份,我们也只是普通的人。” “我们只是有着平常人都惧怕的情感而已。” ”这儿没什么肤浅的。” “真正肤浅的是那些不把生命当回事的人。” 第六十九章 出游 风浪的声音一次接着一次的袭来。 哗——的一声。 紧接着又是哗——的一声。 青年将车子停下后并没有立刻下车。 因为他的手机这时候又响了起来。 【医生啊,您最近有没有空啊……】 【是这样的,我儿子最近状态很差。】 【他总是缩在墙角嘟囔事情,问他也不回答。】 【您要是方便就过来看看他……】 【对不起……对不起……】 【我太在意这孩子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请您无论如何都帮帮忙。】 【求求您了!】 【现在这个日子真的过不下去……】 手机中传来了一位焦急母亲的声音,她带着哭腔诉说着自己家的难处。 青年的呼吸声并没有变化,他的心跳声也如常。 但他的声音却能变得十分爽朗。 “我现在在外地出差,可能一段时间内是回不去了。” “他现在一直待在家里?” “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您也不需要担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如果您实在不愿意他这样下去的话,我还可以推荐您其他的医生的。” “你这样指定我,我也有些为难啊……” “不如你让他过来和我住一阵子好了。” “您能放心就好。” “具体的地址我之后发给你。” “嗯……看来您家还有其他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家庭教师?” “您现在是让他在家里学习吗?” “学习虽然不能落下,但是在这种时候,您还是问问他的想法的好。” “我还有事,先挂掉了。” “您同意后可以再和我联系。” “好的,拜。” 通话结束。 青年也收敛了爽朗的态度,他开门后又暴躁的把门关上了。 看来心情并不好。 铁链的声音从后备箱传了出来,紧接着有什么生物从后备箱中窜出。 那神秘的生物在地上跳跃,它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可引来了青年的一声怒斥。 “少给我惹麻烦!我不想再收拾你的烂摊子!” 和平常的青年不同,他从来不会把情感表露出来的。 他突然的呵斥会让人脊背发凉。 就在青年怒骂后不久,那生物的脚步声又逐渐逼近回来了。 铁链声音依旧清脆,它能够淹没海浪的声音,时刻提醒着有东西被禁锢着。 青年带着那神奇的生物迈上了台阶,他们应该是进入了一栋房子。 青年按动了门铃,又转动了几下门把手,最终确认屋子被锁上了。 他气到无奈只好叹了一口气,而后拨通了电话。 “是我,我来这边出游散心。” “只是这边屋子的门锁了,叫你们来人过来开一下锁。” “现在是三点左右,请你们在四点之前结束。” “我没时间和你们浪费!” 挂掉电话后青年就拉着那神秘的生物往车子那边回去,接着他就将那神秘生物推进了车的后座。 座椅发出了吱的一声。 青年坐回车里也宣泄的抱怨。 “真是一群办事不足的家伙!” “愚蠢的家伙们!” “我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乖乖在车里呆着!” 汽车引擎启动,青年载着那神秘的生物暂时离开了这里。 第七十章 合格者(1) “出事了!” “之前的模仿f出了事情。” “她用玻璃把手臂割了。” “还好发现的早,已经送去治疗了。” “那孩子昏迷之前说……” “她想见你。” 组里的人慌慌忙忙的跑来线学弟。 学弟刚刚结束了和小刘的通话正挂掉手机。 “见我?” “那还真是……” “我等下就过去。” “嗯,刚刚是和小刘在通话。” “她说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先和组长汇报一下情况。” 学弟咳嗽了两声,之前的熬夜果然是伤了身。 今天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了。 除了小刘似乎没有其他人知道学弟还生着病吧。 “我没事,就是这几天休息不太好。” “没啥大碍。” “组长在办公室吗?” “出去了?” “我怎么没听说又有案件……组长是不是又瞒着我了。” “都说了我没事……唉。” “来自上司的关心,我是高兴。” “但这样总会让我觉得自己被排外了。” “算了,我还是先去那个孩子那里看看吧。” 学弟跑下了楼,离开了组里。 他上了车一路开到了医院。 医院的走廊中传出三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推车的声音。 学弟的脚步声却不是很明显,可能他的脚步声变轻了。 大概率是和他生病有关。 “那个麻烦问一下……” “嗯……前面左转第一间……好的。” “谢谢。” 学弟寻问了一名护士后就急忙找过去了。 嘭嘭—— 两声敲门声后,病房的门也被打开了。 但屋子里多了四五种呼吸声,并且这些呼吸声都平稳的可怕。 看来病房里还有一些不好惹的人。 “她还没醒?” “已经昏睡了10个小时了?” “其他有没有什么状况?” “她还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吗?” “这样啊……我等一下吧。” “这里有我没问题的。” 学弟向病房里的人寻问了一番后便被他们单独留在了病房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冲动的孩子醒了过来。 孩子就是小a,那个拥有边缘性人格的模仿犯。 “你来了……”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天堂吗?” “呵呵,我怎么会苛求进入天堂,我这样的人应该下地狱才是。” “我没什么事情想说的……” “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想到了你而已。”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 “我在那本笔记的最后看到了一些无关的内容……” 小a的嗓子有些沙哑,她更是提起了先前没有承认拥有的笔记本。 “笔记上面写了那么几句话。” “你的行动可以改变的更多,只要成为合格者才能为自己为他人创造幸福。” “我很想成为合格者,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站在她的身边。”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呵。” “因为我正身处地狱,我在阐述自己的罪行。”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事情的真相!” 小a又激动的哭泣起来了,她甚至压着声音尖叫。 “我现在是个失败者,我没有合格,我把她想要的一切都搞砸了!” 第七十一章 合格者(2) 学弟此时正在电脑前忙碌,他连接了录音设备,正在转移音频。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忙碌之后,他也停下了触碰鼠标的声音。 学弟从医院听完了小a的话后,他的心跳声就变得有些不同以往了。 他在思考着,又或者在苦恼着什么。 咔—— 学弟按下了鼠标键,接着小a的声音混杂着些许电磁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的皮肤很白……】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她长的漂亮。】 【妖精,她就是个妖精!】 【会把人折磨的放不下的妖精!】 【她的一颦一笑都会勾引人!】 【她那细长的眼睛下还有颗泪痣!】 【她对同学们十分的冷淡,唯独对语文老师却热情的异常。】 【靠着窗户第四桌,那是她的位置。】 【她整个人都是发着光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谁都不能影响她的光芒!】 【可是我搞砸了!】 【搞砸了一切,呜呜呜。】 【那是事发前一周的事情。】 【因为《葬礼》的发表,她和老师都受到了学校的嘉奖,那天她也是第一次同我说话。】 【她问我,为什么一直盯着她。】 【我告诉她,我仰慕她,她是我的光芒。】 【她笑了,我也笑了。】 【我记得那一天,他黑长直的头发随着她的笑轻轻的摆动着。】 【当时明明没有风,可在我眼里就是风吹动了一切。】 【可你知道吗!那个贝戋人说了什么!】 【她说我不合格!】 【我才不屑和这样的家伙交朋友!她是活该死!】 小a的边缘性人格并没有得到有效治疗。 她时而笑,时而生气!情绪变化无常。 再听一遍小a的声音,若有感觉,人也只能是可怜她的病情,而不能可怜她的行为。 学弟叹了一口气继续确认之后录音的内容。 【她给了我那本笔记……】 【就那样甩在我的桌子上的。】 【她笑着和我说,只要我能实现她的愿望,她就会和我交朋友。】 【你能够想象吗?】 【你最仰慕的人要和你做朋友!】 【所以只要合格就好了……】 【只要合格就好了……】 【明明只要合格就好……可我……】 【我失败了……失败了……】 【笔记里面的内容?】 【是一些关于解剖的……】 【我没能完成她的愿望,我不合格!!!】 【我现在冷静多了……】 【你问她的愿望?】 【你找《葬礼》读一读就明白了。】 【她说她希望成为《葬礼》里的女主。想以那个角色的方式活下去。】 【我困了,不想再说什么了。】 录音的内容结束了,学弟又叹了一口气。 “《葬礼》啊……真不是个能够畅销的书名。” “难不成还要去买一本?” “咳咳咳!” 学弟猛地咳嗽了一阵子,他慌忙的离开座位跑去喝水了。 随着水声入肚的声音,学弟的呼吸也顺畅了。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学弟只好移步去开门。 小刘的抱怨声也很快的出现了。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 “你是不是想让组里的人都知道我在和国宝谈恋爱?” 第七十二章 合格者(3) “找什么书?” “《葬礼》?” “没什么事,只是之前一段日子很多人来找这本书,不过都是一些学生。” “头一次见到有您这样的成年人来。 “这位作家在我看来也不是很出名。” “他是本市的?嚯,看样子能力不错呢。” “我只是个书籍导购员,平时也不太爱看书。” “看来这本书没有电子版的,不然也没那么多人来买实体书。” “我也只是觉得这个工作清闲一些罢了。” “客人,您的书在悬疑d区。” “不客气。” 书籍导购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听上去他还很健谈。 学弟听完导购员的指示也来到了所为的悬疑d区。 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书籍。 “《葬礼》真的是一个不会让人有阅读欲望的名字……” 学弟嘟囔了一句后也便拿着书返回到柜台了。 “最近是掀起了什么浪潮吗?” “我是说这位作者。” “刚才好奇用手机查了查,说这本书其实是这位作者的学生写的。” “还说这位作者为了荣誉把他学生s害了。” “他还亲自参加了学生的葬礼。” “所以才有了这种猎奇效应吸引读着。” “我也和他们一样好奇起来了,是一部怎样的作品才能让师生反目。” “阅读区?在二楼。” “只是这本书我们不提供借阅。” “请这边付款。” “谢谢惠顾。” “对了客人,二楼还有自助咖啡。” “不客气。” 告别了书籍导购员,学弟就踩上楼梯来到了二楼。 零散的有一些纸张翻阅的声音,还有自助咖啡机的接取声。 突然的有女孩子嬉笑的声音,她们在讨论剧情中的角色,声音并不是很大。 只是和图书馆不太搭配。 学弟接了一杯咖啡后就坐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他拆开包装后也便阅读起来。 一下午的时间就是这样度过的。 这一下午他不止一次的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他沉迷阅读,就算回到了家里也没有放下书来。 就连小刘叫他吃饭,他都没有听见。 “你今天什么情况?” “看书看魔怔了?” “线索?书里?” “和最近的案件有关系?” “这本书……嗯……眼熟。” “啊!想起来了!我在那少年家里也见到过。” “别提了,那位母亲怎么说呢,太过于控制孩子了。” “少年的心情低落,但是还是被迫的学习。” “这两天我是没什么工作了,他们一家要去旅游。组长说派别人去监视,我不能暴露。” “只是你看了这么多了,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 面对小刘的提问,学弟只是干笑了笑。 小刘就有些不高兴了。 “看完了也借我看看吧。” “之前听学长提过这位作者。” “我也有些好奇的。” “你突然又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书里写了什么吗?” 学弟的呼吸声变得起伏不定,他更是离开沙发冲进了房间来到了电脑前。 小a的声音再度响起,学弟也翻阅着书籍。 【雪落下来了,那是葬礼为我准备的灵床。】 【此时的我已变得支离破碎——】 第七十三章 合格者(4) 【旅客朋友,大家好!经过了一路的颠簸,大家辛苦了!】 【带着欢声笑语的旅行已接近尾声,欢迎大家来到xx站。】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请检查好随身携带物品。】 【旅客朋友,在您即要走下这趟列车与我们分别的时候,我代表列车全体工作人员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与协助。】 【希望下次旅行再乘坐我们这趟列车,愿我们再相逢!】 火车入站了,青年此时正等待着他的客人。 周围的人员嘈杂,但是还是能明显的辨识出那急切的呼吸声。 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急促呼吸声。 是少年。 “那个……” “我没事……书包里……” “包里有药。” “呼——” 少年调整好状态后,青年也便带着他往车站口走。 少年反倒是表现的兢兢战战的。 “这边有监控,真的可以吗……” “那个……” “我……” 青年也是为了消除少年的忧虑才开了口。 “监控怎么了?这东西并没什么用。” “你也不必太紧张。” “你只需要明白,你是我的患者,而我是你的心理医生。” “接下来就是你的心理康复旅行了。” 青年的爽朗表达并没有真正的缓解少年的忧虑。 少年咽了咽口水,声音虽然细微,但还是很容易被捕捉到。 “嗯……好。” 人们嘈杂的声音逐渐淡去,接着迎来的就是车辆的喧闹。 青年按下了开锁键,汽车也便发出声响。 少年拖着行李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青年走了过去。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不想在人多的地方……” “嗯,是的,人多让我十分不自在。” “我……不好说,我怕说了你会生气……” “你真要我说?” “这……” “我的确怕你,可我……” “确实是我自愿过来的。” “那么,好的。我等下再说……” 少年的心跳声还是那么紧张,他在畏惧青年,可其中却嘈杂着一股病态的律动。 少年的心,应该是病了。 病因来自青年。 青年帮着少年收整好行李放入了后备箱,二人进入车中又关上了车门。 而后,车子也发动了起来。 一路上,少年都在调整呼吸。 青年也没有说话,只是顺手打开了车载音乐播放。 《卡门》的欢快曲调,并没有为枯燥的路途活跃任何的气氛。 到达目的地后,少年先青年一步下了车去取行李。 青年等少年关好后备箱之后也就把车锁上了。 “这间屋子真大……” 少年感叹着,他的行李箱也缓慢的发出响动。 “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屋子,哇,好棒啊。” 说到底少年还是个孩子,有着好奇的天性。 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停止了,紧接着就是少年兴奋的脚步声。 在屋子里来来回回。 在少年一阵惊讶赞叹之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看来是注意到了什么。 青年此时越发爽朗的笑了笑,他靠近了少年。 “你面前的这扇门一旦被打开,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要是过于好奇的话……” “推开进去看看也没关系。” “因为在我看来……” 吱呀—— 门被青年推开了,少年此刻也屏住了呼吸。 青年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着。 “你是合格的。” 第七十四章 学习·生命 青年此时竟然安逸的翻阅起书籍来。 比起划动手机屏幕,青年似乎更加享受这种翻阅纸张的声音。 哗啦—— 其中还混杂着青年认同的轻笑。 熟悉的脚步声已经走进了屋子并朝着青年靠近过来了。 塑料袋的声音完全打扰了青年安逸的享受。 青年合上书又站起来离开了沙发,沙发此时也发出了放松的声音。 “你回来了。” 青年带着爽朗的笑,他的语气也是亲切。 此时能让青年这么温柔以待的人,大概只有少年了。 哗哗哗—— 塑料袋被放下了。 少年“嗯”了一声,就没有再答复。 青年也沉思了片刻,他的心跳声明显变得沉闷起来了。 少年这边需要消化的事情有很多,他现在应该不想说太多的话。 还是青年最先开口打破了这个枯燥尴尬的气氛。 “我记得你的学习不是很好,你的最好成绩是多少?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过,我这是在治疗你。” “想必,你也不想你母亲为你担忧伤心。” “学习本就不是强求的事情。” “我可以教你学习。” “当然,我并不是白白的教你。” “你就当我是在投资好了。” “我要的只有你给的价值反馈。” “我清楚,只是你现在可能还不能理解。” “也许你以后想起我,还会感谢我。” “就像我感谢我的老师一样。” “又或者,你会恨我也说不定。” 听完青年的话,少年又一次陷入了慌乱。 “我现在头有些乱……” “我想回房间睡一觉。” “那个……” 少年本来已经走远了,可他又停下了脚步。 看来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青年。 “那个就是……那个……” “我是说……像我这样差到极点的差生,真的能学习好吗?” “在我身上投资,你只会亏的吧……” “我没什么事情了,我回去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是少年慌乱逃跑的表现。 少年跑上楼梯来到二楼,他猛地推开房间门又快速的关上了。 青年还没来得及回应少年,他只得轻笑一声后又继续翻阅起书籍来。 与此同时在另外的空间中,学弟也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世上果真是无奇不有……” “就凭借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就断送了生命。” “最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死者的家人也是,他们从来不会在自家寻找原因。” “他们只会将错误归结给外界的人事物……” 学弟没说几句就被小刘插了嘴。 “你这是读书读魔怔了?” “还埋怨起来了,怎么?书里有你喜欢的角色死了?” “你说什么?!” “不是……你再说一遍!真的?” “不会吧……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冲动!” “她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这是什么理想啊!这孩子太傻了,那个动手的孩子也是……” “怎么可以这样啊,为什么要剥夺自己活着的权利……” “我没哭……我也不想哭……” “我是气的……” 小刘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了,学弟更是抽来纸巾给她并安慰着。 可小刘更加失控的哭泣起来。 “学长他本来可以活着,他那么珍爱自己的生命!还说等你回来……呜呜。”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生命,怎么这群孩子就敢这么残忍践踏生命啊!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为什么啊!” “活着多好啊!活着多好……呜呜。” 伴随着学弟轻轻拍打后背的声音,小刘也逐渐停止了哭泣。 第七十五章 来者 “啪”的一声。 有东西断了。 是最近被野兽咬死案件的线索,它断掉了。 同时,那多人分s案的线索也断掉了。 组里的气氛变得沉闷。 大家的呼吸声中都带上了一股压抑。 组长猛地一拍桌子,接着从他嗓子中也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咳嗽。 组里的其他人只得烦燥的安排手中的活计,更有一部分人翻阅起那些毫无意义的资料来。 嘭嘭嘭——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似乎组里的各位都停下了工作并齐刷刷的看向了门口。 来敲门的人带着明显羞涩的语气开了口。 “大家……都在呢……” “那个组长,东所局长来了在会议室等你呢,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没别的事情了,我……先去忙了!” 那人是快步离开的,大概是受不住组里此时的氛围吧。 组长推开椅子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候又传来了几名女同事议论的声音。 “听说是东所要调人过来。” “我记得之前来的新人不也是东所的吗?” “这次不一样啦!” “怎么不一样了?” “是东所的那位狂人啊,狂人!” “就是‘四天十桩案子’的那位?” “真的……” 咣当—— 声音是从办公室另外一头传来的,似乎是有人给摔在地上了。 那一片也传来了关切的声音。 “你没事吧。” “怎么突然就摔倒了?” “真没事?我看你鼻子都红了。” “哎呀,都流鼻血了!” “快去洗洗!快去吧!” 摔倒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出了办公室。 学弟这边听见了八卦同事们的讨论,他也站了起来要离开办公室。 谁知这个办公室还没出去,学弟就来活了。 他的同事急忙跑来拉着他就往解剖室走。 学弟的这位同事急得一直抱怨。 “真是急死我了!” “那小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闹肚子!” “这次还得是要麻烦你帮忙了,不然现在是真没人手了!” “我知道你最近挺累的,组长也吩咐过让你休息一阵子。” “要我说,要不是那不争气的小子,我也不想麻烦你。” “你问这个啊,初鉴定是中毒,应该是氯化氢中毒。” “不过……” “s体被发现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就是了……” 学弟被同事拽着走的急急忙忙,脚步声也越发凌乱,急忙之中好像还撞到了人。 学弟还没出声,被撞的人却生气的大呵了一声。 “喂!你们南所的人都这么没礼貌啊!” “撞到人都不道歉的!” 学弟已经被同事拉开有一段距离了,他看来是不想耽搁,也就象征性的道了歉。 “对不起啊,走太急了!” “回见!” 学弟和同事走远了,但还是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斥呵。 “切,什么和什么啊!让老子来这种破地方!” 这人嗓门大的要命,加上楼道上没什么人,他声音都是三维立体声多方面传导的。 学弟都上楼了还能听见那人的声音。 那人似乎遇到了什么熟人,更是一改之前的愤怒。 “我瞧着这么眼熟!差点忘记了,你小子也从东所调过来了啊!” 第七十六章 狂人们(1) 此时此刻除了一个人在大嗓门的讲述外,组里其他人都沉默不语,有的人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的心跳声随着这大嗓门的音高跳上跳下的。 “咳咳,这个,你们组长离开之前也说了!” “现在这个组,我带!” “我呢,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办事,你们也是清楚的。” “我在东所的时候是什么表现,不用我说,你们也有所耳闻了!” “再有,我的命令你们要绝对的服从!” “不满的,门开着,想离开的就立刻滚!” “遇到点困难就打退堂鼓的人,没资格留下来!” “我看大家也没有什么想要离开的意向了,那么我们就先进入正题!” “我说那边的愣什么神!放幻灯片快点!” 那么大的嗓门,感觉就像一道巨雷击中的办公室。 震得发麻。 学弟此时都有些不自在的咬手指甲了。 可咬指甲的声音,哪里有那大嗓门震撼。 可等了一小会儿都没有听见幻灯片播放的声音。 大嗓门传来的方向又是一阵的嘈杂,没一会儿就有人哆哆嗦嗦的开口了。 “那个……幻灯片好像坏了……” 嘭! 敲桌子的声音没什么,可怕的是而后的一声咆哮。 “要你何用!” “算了!用不用幻灯片的!” “我直接说好了!” “咳咳,说之前,我再提一嘴!” “我脾气差,嗓门大。说话更是直来直往!你们习惯习惯!” “好了,我们回到正题上!” 这家伙的声音稍微放低了一些,他紧接着就讨论起最近的一起案子来。 被害人也便是学弟之前解剖的那位中毒身亡的人。 大嗓门说了几句就指名叫学弟报告一下死者的情况。 学弟这才停止了啃咬手指甲。 还没等学弟开口说话,那大嗓门却用嫌弃的语气说了一句很没有礼貌的话。 “都多大了,还咬手指头?你不是法医吗?怎么这么不卫生!” 气氛从本来就沉闷,这下子变得更加尴尬了。 过了片刻,学弟也调整好了心情。 但,他此时心里已经窝着火。 “……s长176㎝,男性,发长6㎝……” 学弟报告的声音和严肃,他的话语也都很官方严谨。 其他人也都认真的听着。 可似乎有一个声音总是在捣乱。 是有人轻轻敲桌子的声音。 那是一种不耐烦的敲桌声,仿佛埋怨着学弟的报告又长又无聊。 “行了行了,说那么多干嘛!” “一个报告,你写完了上交,开会的时候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耽误时间!” “你直接说,死者氯化氢中毒。并且发现死者的地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不就好了!” “你们南所就是这么拖拉案件的吧!” “怎么,你还盯着我看?” “你有意见就直说呗!” “我是说错了什么地方?还是无意的损害了你的面子?” 那大嗓门的确十分没有礼貌,学弟这边都气的咬牙出声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站起来出声断了一场即将进行的恶战。 “现在不是吵的时候!” “大家也都是按着程序来的!” “聚在一起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 第七十七章 狂人们(2) 哗啦啦—— 这已经是今天第八次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了。 其中还伴随着少年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 “唔!” “哇!!!” 少年再次忍不住的呕吐了起来。 青年打开了水龙头洗了洗。 想来应该是洗去刚才沾染的污秽吧。 “这样就受不住的话可怎么办呢?” “看你这样子,比那时候差太多了。” “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哦,我想起来。” “之前你帮过忙的那些都是先经过一定处理的。” “如今自己亲自看着处理就受不住了?” “你这样可成不了什么事情。” “我说过,一旦打开了那扇门,就不能回头了。” “只能是坚持。” “这种事情多处理几次就熟悉了。” “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学不了什么东西。” “所以,最开始,我们需要先熟悉熟悉。” 青年轻轻拍打着少年,他应该是在拍打着少年的脊背。 少年也缓解了一些,他大喘着气又冲了一遍水。 而后就传来了少年漱口的声音。 青年轻轻笑了一声,他推开门又发出了一声吱呀。 “今天的午饭是瘦肉。” “你不用担心,普通的猪肉而已。” “请你务必吃完。” 少年吐掉了嘴里的水,而后他只顾着调整呼吸并没有理会青年。 随着关门声响起,青年已经迈着从容的步子离开了这里。 到了吃饭的时间,青年似乎是抓起来一套金属餐具给了少年。 少年哑着嗓子开口,他似乎有很多话想问,一时间却都卡在咽喉吐出不来。 “为什么不用筷子?” “可就算为了熟悉而用刀叉……这也太……” “不是的!老师……” “我只是没有胃口……我还不太想吃这些……” “必须要吃……吗……” 少年的肚子发出了抗议,青年定是也能听得见。 如今少年也称呼青年为老师了。青年自然是很喜欢他的这种称呼。 刀叉这类金属餐具时而碰触着底盘,并发出了十分有规律的声音。 肉类被切断的细微声响,也没能从金属碰撞声中逃走。 青年的咀嚼声明显更为享受。 肉类在口腔中翻滚着,当它发出了糜烂掉的声音后就被咽下去了。 剩下的用餐时间,少年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吃下肉咀嚼的声音也变得更为缓慢起来。 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因为忍受不住而吐在一旁。 青年直到放下手中的金属餐具前,也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之间虽然嘈杂着不同的细微声音,但是这个空间却静的可怕。 铿—— 少年这边的金属餐具掉落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少年惊恐的屏住了呼吸。 青年却是轻轻咳了一声。 “你拿刀的姿势不对。” “你要像我这样轻轻的划开它的表面。” “然后按照它本身的经络移动。” “只有这样才会轻松。” “好了,把餐具捡起来擦干净。” “按照我刚才说的,演示一遍。” 青年的声音不再爽朗。 少年咽口水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接着他推开了椅子,捡起了餐具。 第七十八章 狂人们(3) 午休的时间,组里依旧嘈杂个不停。 自从今天一早听说破了中毒的案子后,组里就开始议论纷纷。 “这儿案子是昨天发现的吧……” “也是昨天晚上就破了案的!” “证据证人,连凶手自己都认罪了!” “绝了真绝了!” “不愧是东所的狂人!就是不一般啊!” “我还听说啊,他最快的破案记录是一个小时!吓不吓人哇!” “要是我们都这个速度,哪里还会让罪犯猖獗起来!直接就从根本上断绝了好不好!” “就是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就当是传说了!可事实告诉我,这就是个传奇!” 在一昧地议论惊叹声之中,总有这不和谐的声音。 “唉……” 那位没啥存在感的新人此时此刻就坐在学弟的身边。 学弟也跟着他一起叹了口气。 新人也接着抱怨起来。 “他怎么突然就来南所了呢!” “还成了代理组长!” “我的天哪!” “我难道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了吗!” “这简直就是地狱啊地狱!” “再来一杯!” 新人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学弟在旁苦笑出声。 “哈……” “我也是头一次见人喝水像是喝酒一般。” “你这是在借水消愁吗?” “嗯……我现在却是有些理解你的心情了。” “他呢办事能力的确很强,他有些非比寻常的直觉和洞察力,甚至知识面也很广。” “如实说的话,他在断案这方便比我要强很多,只是……” “他为人太过耿直了。” “并且,嗓门不是一般的大……” “我现在耳朵还在疼,哈。” 学弟说到这里,那新人也有些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 啪—— “不只那样!他除了嗓门大,脾气更是不好。” “之前在东所的时候,他和我们所里防爆组的成员总是打起来。” “他那火爆脾气上来,谁拦着谁受伤!” “可不是吗!我那一次想去拦架,结果还没靠过去呢,一个肘击打我手臂这里了!” “直接错位骨裂了都!” “这有什么好笑的!别笑话我了,超不好意思的!” 学弟笑了片刻后又问了个问题。 “我记得你之前提过……” “他是戴罪立功来着?所以才这么拼命。” “你的确这么说过。”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学弟刚问完,那新人也刚出声要说,突然的就传来了一嗓子。 “叽叽喳喳的议论什么呢!” “我这一上午去开会作报告了才没管你们!” “你们倒好,不干正事一直懈怠着!” “中毒的案子清了!还有撕咬案和碎s案呢!” “还有闲情聊天议论!” “组里不养闲人!不想干就滚!” “那边的,说你们呢!把桌子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该扔哪里扔哪里去!”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还都不快行动!” 如雷声般的咆哮一经落下,组里慌乱的脚步声一时间就没有停歇下来。 大嗓门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朝着学弟这边接近了。 学弟竟然也紧张的心跳加速了一些。 接着那大嗓门竟然正常的说话了一次,还是对学弟说的。 “关于碎s案的事情,我有话问你。你和我出去聊聊。” 第七十九章 狂人们(4) “我知道的事情已经都告诉你了。” “报告书我可以拿来给你看,切口的形状和深度那上面都记得很清楚。” “目前案件是有一位怀疑对象的。” “但苦于因为没有证据也没有线索,所以我们也无法去拘留他。” 学弟很严肃的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那位大嗓门。 学弟的心跳声也明显变得缓和了不少。 大嗓门此时也沉闷的哼了声,他大概是正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没一会儿,大嗓门又开了口。 “碎s案的主要被害者都是独身女性,发现的另外几具男s同这些被害者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既然被害者这边查不到什么消息,那不妨查一查那几具男s的人际关系和他们在被发现死亡之前一段时间的行动轨迹。” “失踪了将近一个月吗!那真是……” “看来的确是件棘手的案子。” “那这个撕咬案又怎么说?” “嗯……你说的没错,我也不认为那是什么大型动物撕咬产生的伤口。” “更像是……” “有人故意让人以为那什么大型动物撕咬出来的伤口。” 大嗓门顿了顿说出了他的想法。 “哪怕是人也能咬出那种惨不忍睹的痕迹。” “除非是疯子!” “正常人都不会往别人肚子上咬个大洞!” “dna呢?也对不上号?” 大嗓门又苦恼的骂了句脏话。 学弟一时间也沉默不语。 大嗓门忽然的又叹了一口气,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你小子是不是在瞒着什么?” “你奇怪什么?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事!” “别看我这人显得邋里邋遢,我直觉可是很准的,自然找证据的能力也不差。” “你小子明显在隐瞒着什么!” “认识那位凶手?” “还是知道凶手作案的目的?” “哈,我就说我直觉很准的吧。” “看来是全猜对了。” “人呢,能隐藏自己的想法。却隐藏不了自身反应。” “你是学医的,懂得应该比我多才是。” “行了,懒得跟你废话。” “先从撕咬案下手吧,你把报告还有现场的照片调出来给我。” “嗯……两个小时之后吧,叫上组里的一些人跟我去现场。” 那大嗓门没有再为难学弟,他吩咐完之后就离开了。 学弟此时的呼吸也变得沉闷起来。 与此同时在另外的空间中,青年和少年正在户外活动。 为何是户外? 因为青年提议的。 他说少年需要锻炼锻炼身体。 此时的少年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而青年依旧保持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在旁说着话。 “这才跑了200米。” “你这样真的不行。” “大多数人不是生来就是天才的。” “你想要赶上这群天才成为强者,就要付出比他们还要多的努力。” “理想越大,付出的努力就越多。” “我们的理想容不得失败。” “好好记住我的话。” 青年停下了脚步,少年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少年贪婪的呼吸着,气鸣声伴随着他的呼吸一次次的出现。 “水……咳咳……水!” 少年大概是从青年手里夺过的水,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全都喝了下去。 少年缓解了片刻,但依旧操着疲惫的嗓音回答道: “知道了,老师。” 第八十章 狂人们(5) 下了车,学弟就跟随着那大嗓门的脚步声一直走着。 按照大嗓门的话来说,他们来到案发现场就是要再现一遍当时的情况。 “死者有两名,死者h的死亡时间要早于死者l两三个小时。” “录像中死者l将死者h从汽车的后备箱中拽了出来。” “包裹s体的睡袋在从后备箱中落在了地上!” “落地的一瞬间……” “这里感觉不对……” “然后,像这样拖着走去了第一发现现场……” “而后,是大家猜想的。” “死者l在将死者h的睡袋拉开之后选择了自我了断。” “死者l的口腔中还含着大量石子。” “有自行了断的嫌疑……” “但,事实并非如此。” 大嗓门一边讲述着一边稍微实操了一番。 事件也逐渐明朗了起来。 “这里就有一个很大的疑点。” “录像中的死者l在拖拽睡袋的时候明显更为吃力。” “而普通的拖拽一具s体并不会特别吃力。” “录像中被裹进睡袋中的死者h在被拽下车后,在这个地方摆动了一下。” “我本以为是因为地面凹凸不平导致。” “但是,在经过实操后我发现,并不会摆动这么大的弧度。” “所以,当时睡袋里还有活人,并且他那时候正在挣扎求救。” “你说是不是啊,爱咬指甲的法医?” 面对大嗓门这般的称呼,学弟很明显的压抑了怒气,他忍耐的开了口。 “是。” 学弟刚要继续说,可那大嗓门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所以我们看到的死者l并不是真正的死者l。” “而真正的死者l,那时候正同死者h一起被裹进了睡袋之中。” “伪装成死者l的犯罪嫌疑人当时拖拽的就是两个人。” “所以才显得拖拽变得有些吃力。” “再有,犯罪嫌疑人之所以让所有摄像头都拍到了车子,并不单单是为了挑衅。” “他是完全不注意这些的。” “就是说,有没有摄像头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他唯一避讳镜头的行为就只有隐藏自己的身份。” “像其他一系列的犯罪行动,犯罪嫌疑人却完全没有回避。” “如果不是为了隐瞒身份,想必这个嫌疑人还会给我们来个现场直播呢!” 大嗓门逐渐暴躁起来。 “这里也只算是第一发现现场。” “而这起案件的关键是,死者h死亡的地点。” “也就是说,第一案发现场才是关键。” 大嗓门吩咐手下人继续找寻可疑的痕迹,转头他就带着学弟又赶赴了另外一处地点。 而在青年这边,他此时收到了一封信息。 青年一边看一边又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哈哈。” “看来是找到帮手了呢。” “还真是可惜。” “早知道,应该先把她的耳朵取下来了。” “无论是耳朵的轮廓还是手感……” “那双耳朵真的很完美。” “唉,可惜了并不属于我。” “不过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青年按着手机按键,他刚才的话很让少年害怕的后退了两步。 少年又不禁小声嘟囔了两句。 “老师……他还真是喜欢耳朵啊……” 第八十一章 病(1) 门缓缓的打开,微弱的呼吸声也便传了出来。 女人的呼吸声十分的无力,这种无力当她注意到来人的特殊时瞬间就消失了。 她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了。 “药……” “给我……” “药……” 似叹息,似嘶吼,似请求。 那声音徘徊在绝望之中,就算沐浴阳光也没办法照亮,因为它本身就是黑暗的。 学弟是最先冲过去检查的,他的脚步急切,心跳声也加快了。 可不知怎么的大嗓门的声音却变得有些小了。 就在打开关着女人的这扇门的一瞬间,那大嗓门的呼吸声就产生了变化。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救助女人。也没有像之前那样 学弟靠近那女人,那女人竟然又有了力量嘶吼。 “你不要过来!” “你不要过来啊!我会听话……” “我会听话的……” “不要再关着我……不要!” 女人哑着嗓子,她那嗓子怕是都能吼烟雾来。 “女士,你冷静一下!” “等等!” “喂!” 学弟摔倒了,他甚至因为撞到了什么而吃痛。 那女人惊慌的跑动着。 女人的步伐凌乱,她撞到了那扇门。 门沉闷的一响。 她奔跑在了走廊上,又咣当的摔了一声。 这一声才将大嗓门唤醒。 大嗓门快速行动跟上那女人的步伐。 这边学弟也咬着牙忍着痛站了起来。 走廊上杂乱的混着三个人的脚步声。 “你们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放过我……” “求求你……” “啊!” 事情发生的突然,那个女人摔下去了。 她从楼梯上滑倒,经过一阵连续的响动后平静的倒在了一楼。 在女人摔下去的一瞬间,学弟和大嗓门都屏住了呼吸并停下了脚步。 学弟是最先回过神的,他赶忙的下楼。 大嗓门长呼了一口气也跟着学弟走下了楼。 学弟叹息了一声,这一声中充斥着无力和悔恨。 “我们害人了……” “颅骨骨折,并且……” “这儿不只是楼梯!” “还是她的亡命路!” “你从刚刚开始就变得奇怪了!” “你与其在这里责怪我,还不如先管管你自己!” “你刚才明明可以拉住她的……”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总之快点叫人过来处理吧……” “现在不是吵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我不想和你在这里纠结这个!” “我们两个都有问题!” “难不成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会大嚷!” 学弟最终还是爆发了压抑的情绪,他果真是受够了大嗓门的嚷嚷。 大嗓门有些意外的轻笑,他没有再同学弟说什么,转而打通了电话通知其他人赶来。 后来女人被抬走了,学弟也便跟着车回到了组里。 等学弟结束完解剖后,他就遇到了那位新进组的新人。 “那个同事,你等一下!” “有些事情想问你。” “关于他戴罪立功的事情,你之前提及过。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学弟在意的向新人请教着。 那新人一听学弟的问题整个人就变得警惕起来了。 第八十二章 病(2) 新人喝了一口咖啡,当咖啡杯被放在桌子上后,他也便开始向学弟讲述。 “东区的爆炸案你知道吧。” “你竟然不知道!那么大的事情!” “我还以为这件事都能闹到国外去呢。” “看来是被阻拦传播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一开始是因为一场煤气罐爆炸。” “当场就炸死了两男两女。” “其中一名女死者的父亲因为忍受不住失去亲人的痛苦而得了疯病。” “具体是怎么个疯病?” “这个要怎么形容呢……” “并不是精神上的病,更像是一种执念吧。这个我不是很懂。” 说着说着,新人抓了抓自己的头又干笑了两声。 学弟更加好奇起来了,他的心跳声也宣告着他此时的兴奋。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是这位得了疯病的父亲引发了那场轰动的爆炸案?” 新人又喝了一口咖啡,他更是积极的继续讲述。 “是的没错。” “我还记得那一天是个周四。” “上午九点十分,所里来了一通电话。” “电话中是一名妇女的求救声。” “她当时语无伦次的呼救着,‘救救我们!那个人把人们都困起来了!他还带着十多枚炸弹,你们快来啊,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所里当时更是十分迅速的组织人员赶往了报案现场。” “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位父亲一手拿着炸弹,一手托拽着人质从楼里面走了出来。” “那位父亲当时的模样,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油头垢面,满手的泥泞。” “他流着泪还哭诉着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 “与此同时他握着炸弹开关的手也颤抖了起来。” “那位父亲疯了一般的冲我们这边大嚷着,‘让我见见我的女儿!你们都是骗子!我女儿没有死,没有死!’” “当时防爆组的成员已经都准备好了。” “而那时候最先站出来处理这件事情的人就是他。” “他那时候真就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但,你也知道的,他说话一根筋。很容易得罪人。” “所以,他在说完一番话后就激怒了那位父亲。” “那位父亲甚至因此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爆炸开关。” “巨大的震动让地面也摇晃起来。” “那一次死了七八个人,重伤了十多个人。” “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后来经过调查我们才知道,那位父亲竟然从那场爆炸中逃脱了。” “而后的一段时间里,这位父亲就开始有病的纠缠针对他。” “这时候我就不得不先说下他妻子了。” “有啊,他有老婆的,当时的他都结婚五年了。” “他知道老婆怀了孕,便请了所里所有人都吃了饭。” “那时候他也算是亲和。” “可他的这种喜悦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还记得那是他请客的当天开始的,他接到了一通电话,然后他摆着一张臭脸就跑出去了。” “嗯……他收到了来自自己老婆的信息。” “他本是兴奋地打开来看,结果却显示着绑架的内容。” 第八十三章 病(3)★ “我们得到通知后也迅速的赶往了现场,不过……” 新人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的苦涩。 “不过,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发生了爆炸。” “那并不是什么荒郊野外,是在他家的小区公寓楼。” “那整层楼之上都冒着黑烟。” “我们到达现场后便迅速组织人员撤离,我当时负责记录所以就跟着一队人往公寓里跑。” “有几个是从楼上掉下来的,应该是被炸飞了出来。” “甚至有的还……” “我那时候哪里见过这种……虽然害怕但还是不自觉的去看上两眼。” “然后我看到了他,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几秒钟。” “头发凌乱,身上也脏乱不堪。” “他正抱着一具羽毛球拍大小的物体,他将头低着,低到仿佛要嵌进那物体之中。” “那是个漆黑焦灼物体。”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的妻子……” “那次案件死伤了很多人。” “自然那位父亲也葬送其中。” “后来我们在那位父亲家里找到了一封遗书还有一些做炸药的材料。” “至于他嘛……” “那次案件后的两年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就是今年年初才像打了鸡血似的疯狂处理案子。” “但当年的案子还是有影响到他的。” “嗯,就像你描述的那样,他无法处理人质之类的案件。” “尤其是女性人质。” “某些关键的事情,似乎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呢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这已经成为他的病了。” “就算他极力隐瞒,可是事实并没有办法改变。” 对啊,事实并没有办法改变。 能在爆炸中逃脱的事情只会发生在电影之中。 那么一瞬间,只要那么一瞬间。 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学弟的手指轻轻敲着咖啡杯。 他的心跳声变得沉重起来了。 “说实话我很同情他的遭遇。” “我虽然不想切身体会他的那种痛苦,但是也能明白那种感受。” “之前小刘出事情,我也慌乱的不行。” “人不是冷静的生物,我们有感情……” “如若小刘真的遭遇了不测,我想我也一定会疯的。” “遇到这种伤害自己亲人的事情,任谁都不会冷静。” “而那些对此都要冷冰冰的人,那种家伙真的算是人吗?” “我从很早之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那种无视生命,甚至践踏生命的家伙,真的算是人吗……” “哪怕去了国外深造,我也在不断的思考着。” 学弟叹了一口气,他接着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其实这世上,人人都有病,并且这些病都没得治。” “有的人病的严重,他们就有可能去伤害别人甚至伤害自己。” “而那些病的轻的人,他们在这些病的严重的人的映衬下就变成了正常人。” “人呢,都是在刻意隐藏自己内心的。” “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么多事情。” “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顿饭吧。” “那还用客气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咱们两个话挺投机的,想私下里交个朋友而已。” “不过今天这儿咖啡钱……就麻烦你垫付了。” “哈,抱歉,我似乎把手机忘在解剖室了。” 第八十四章 病(4) 随着杯子掉落发出的碎裂声,少年也倒在了地上。 哮鸣声在少年的咽喉中挣扎。 少年每每争夺一口空气,那哮鸣声就开始呼啸。 少年的这种反应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人们经过短暂惊讶叹息后也嘈杂起来了。 “小弟弟你没事吧。” “看样子这孩子是哮喘犯了!”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药!” “先叫一下救护车吧!” “他身上没有药啊,看看他包里有没有!” “坚持住啊孩子!” “找到了!找到了!快!快吸!” “马上就好了,孩子!” 男男女女都有,他们都十分关心着少年的安危。 少年的呼吸困难也在扩张呼吸道之后得到了缓解。 可少年的心依旧跳的很快,他就像跑完了马拉松一般的疲惫。 手脚发麻的颤动也发出了根本就捕捉不到的声音。 要不是少年颤抖着声音说话,想来谁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其他问题。 “谢……” “谢谢……” 少年不断咽着口水,他一边还要贪婪的吸着空气。 人们架着少年重新坐回座位上。 “你一个人出来旅行?!” “你这儿孩子还真是勇敢。” “你这病,你家里人竟然也放心。” “老师?你还有个老师呢?他人呢?” “还没来吗?” “你给你这位老师打个电话,等下救护车来了让他陪你去趟医院。” “是啊,孩子你要好好看看病才是。” 少年咽着口水没办法言说,他只能轻嗯应允。 过了一段时间,青年才出现。 他今天没有穿着他那双皮鞋,所以吱吱声就不曾出现过。 只是这时候出现的青年表现的却和平常截然不同。 他急忙的赶到少年面前,他甚至气喘吁吁的。 “谢谢你们照顾这个孩子。”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晚了。” “这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与其说是这孩子的老师不如说是他的主治医师。” “没事的,等下我会和医院的人说的。” “真是谢谢各位的帮助了。” 青年爽朗的态度和同人说话亲和语气之中都透露着虚假。 少年依旧不断的调整着呼吸加咽口水,这期间青年已经处理好一切问题了。 他们之后离开了那里回去了青年车里。 青年也恢复成他本来的态度。 少年又咳嗽了两声也差不多调整好呼吸了。 青年发动车子后就开了口。 “有什么收获吗?” “以后像这种危险的动作以后不要做了。” “我并不是在关心你,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我们不需要同情任何人,我们只需要完成我们的目标就可以。” “以后把药放在自己口袋里,我们甚至不能总靠别人来帮助自己。” 青年踩动油门,车子便开始行驶。 少年此时也没有了当初的青涩生疏。 他朝着车座椅靠过来,拉安全带的声音也跟着响动起来。 “老师你说的我都明白。” “这次发病是突然的,我保证下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嗯……还是有一点收获的。” “老师你的目标今晚会去东滩酒吧。” 第八十五章 再现 “东所说在他们辖区的东滩发现了案情。” “和咱们调查的分s案高度相似。” “需要人员赶往现场!” 接警的组员严肃的报告。 组里所有人的神经都被揪了起来。 “你还有你们几个都跟着我过去!” “东所那边我熟悉。” “那个咬指甲的法医也跟着一起吧!” “都别废话了,出发!” 大嗓门十分积极的命令,他此时的态度和平时没啥区别。 仿佛那时候手足无措的家伙就不是他。 学弟对大嗓门称呼他的话十分不满。 但似乎因为之前在新人哪里了解的事情,他没有之前那么厌恶大嗓门了。 “那个咬指甲的法医,和我坐一辆车!” “有些事情我要问你!” “尊重?呵,你别误会,我就是嗓门大。” “要是你觉得我不尊重你,那就冤枉我了。” “上车吧。” 大嗓门先一步进入了车子里,学弟叹了一口气也跟着上了车。 车子打动不久,大嗓门就开始寻问学弟一些关于分s案的事情。 “你现在还不愿意说吗?” “你这种行为属于包庇罪。” “你说你没有包庇他就没有包庇了?!” “我相信我的直觉,我也一定会找到证据。” “据我现在的了解,分s案的主谋和你是大学同学关系。” “你大学的指导老师当初犯的也是s人分s案,他最终走投无路才自尽的。” “这些事实不是你否认隐瞒就不存在的。” “包括你去大学那边取回来的档案,我都知道。” “难不成还要我去搜你家?走程序让你交代一切吗?” 面对大嗓门的连续指责,学弟的心跳丝毫没有变动,他的呼吸也非常平稳。 学弟咳嗽了一声,他接着又很冷静沉稳的开口讲话。 “就算我们都清楚是他s了人,但你也知道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显示他同死者们有过接触。” “更没有间接的证据证明他同案件的关联性!” “现在的社会不似以前的社会,现在哪里没有监控?”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还不是让他找到了空档!” “没有证据的直觉是没有用的。” “就仅仅凭借我们老师的错误而断言我和他的恶劣这样也不是证据。” “只要我们找到一点证据,哪怕那些死者被害人身上有一处能够指认出那个人都好。” “只要能抓住他,那一切都还有转机……” “可现在的情况是……” 学弟说到这里大嗓门就打断了他。 大嗓门叹了一口气,“你在说些什么!” “我让你交代的是你隐瞒的事情。” “你们还有你们的老师,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 “真是,一句证词而已还要上报申请!” “可恶!你们到底在密谋着什么东西!” “你当真不知道那个s人魔鬼是怎么想的吗?” 大嗓门质问着学弟一边还按着喇叭开路。 学弟刚刚要开口,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打开手机后呼吸就有一瞬间屏住了,接着他的心跳声也加快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游戏准备 青年此时正把玩着金属刀片。 咔嚓,咔嚓的摩擦声在屋子里回荡着。 手机保持着通话的忙音。 滴的一小声提醒,学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一切都太荒唐了!】 【那些都是不可能的!】 【停手吧,不要再执迷不悟!】 青年对学弟的一番说辞不以为然,他摩擦铁片的声音逐渐缓慢了下来。 接着青年就笑了笑,“那位狂人就在你身边吧。” “我最近听闻了一些事情。” “自然是关于你们的事情。” “如果你们想着通过另外一部手机录音的话也请便。” “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完成了老师交代的事情了。” “所以就算暴露也没什么关系。” “老师的计划进行的很成功。” “嗯……为了庆祝成功,不如我们来玩些其他的游戏吧。” “你们是不是正在往东滩去呢?” “想来你们现在应该是刚进入东辖区。” “哈哈哈,看来是我说对了哈。” 青年笑着,他放着铁片后就站了起来。 吱吱的皮鞋声再度响起来。 一旁的少年也屏住了呼吸,但他的心却嘭嘭嘭跳的直快。 青年走了几步后又爽朗的笑了笑。 “我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位狂人的大嗓门可真是了不起呢。” “我这里正好有些礼物要送给二位。” “至于是什么礼物……” “等你们到了现场见到她就会知道了。” “我要关手机了,等时机到了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祝你们二位,破案愉快。” 青年最后的语气带着嘲讽,他很快就挂断了通话并关闭了手机。 届时少年才长了呼一口气。 青年也便因此注意到了少年。 “你很紧张?” “既然没有,那就让自己表现的更加冷静。” “我想我这边的治疗已经差不多了。” “之后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 “怎么?你不愿意走吗?” “或许我真的没有看走眼。” “你真的是一个会让人出乎意料的孩子。” “你竟然不想走的话……” “留下来的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哈哈哈,你的说法真是不一般。” “不知是我教出来的,还是你本身就有这方面的潜意识呢。” “你真让我在意呀。” 青年难得去赞赏少年,只是少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喜悦的声色。 他明明是那么喜欢被夸奖的一个人。 少年沉默着,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能够正实他此时的兴奋。 与此同时,学弟和大嗓门终于来到了案发现场。 “到底是什么!” “那家伙到底让我们看什么!” 大嗓门嚷着,学弟的呼吸中明显带着烦燥。 学弟这边来到受害者面前,他在检查的同时也问了相关的法医。 “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你是说有些碎块无法拼凑?还有吗?” “那些无法拼凑的碎块现在在哪里?” “赶快的带我去!” “dna结果呢?是一个人的吗?” “不是?!” “这么说还有另外一名!” 学弟做出推断的同时,他的手机中传来了一段语音。 小刘的声音很快就传了出来。 【你千万不要回来!千万别回来!啊!】 第八十七章 岔路 “定位呢?” “还是无法确定吗?” “我怎么能不着急!我怎么可能!” “你应该能体会我现在的感受才对!” “喂?是我。” “小刘今天去没去过组里?” “你知道她今天要去做什么吗?” “她除了见了组长之外还见了别人吗?” “帮我转接一下组长那边。” “组长,是我。” “小刘她出事情了,她被挟持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发了一句语音给我,并且现在她的手机信号也断了!” “我根本找不到她。” “我的确不是很冷静……” “抱歉组长,我实在是冷静不下来。” “那家伙在的,他就在我旁边。” “好,我明白了。” 学弟不是很情愿的将手机交给了大嗓门。 大嗓门接过来手机之后竟然放低了音量。 “是我组长……” “目前我们已经到了案发现场了,不过经过解剖比对,我们发现还有第二名被害者的可能。” 大嗓门沉默了片刻,他大概是在听组长的指示。 但一旁的学弟已经紧张的坐立难安,他甚至又咬起了手指甲。 “好,我知道了。” “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 大嗓门挂断通话后就将手机还给了学弟。 学弟此时更为焦急的寻问着大嗓门。 “组长怎么说?” “他有没有提及小刘可能去的地方?” “组长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冷静不下来!” “要是你呢,你也好意思劝别人冷静!” “不行,我要去救小刘!” 学弟步伐慌乱的要离开,结果却被大嗓门揪了回来。 随着一声摔倒的声音,学弟也吃痛了一声。 大嗓门就开始对学弟吼起来。 “你不要太幼稚好不好!”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有些事情你应该懂得避嫌!” “你这位女朋友的事情由我管,你去处理另外一名被害者的事情。” “拿出点男人的气概来!” “我就是因为不够冷静不成熟才害了心爱的人。” “我不希望你小子变得和我一样。” “你要是理解了我说的话那就赶紧着手行动。” “那边的!过来几个人跟我走!” 大嗓门招呼了一声,接着他就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学弟沉默着,他的心跳声依旧急促。他大概清楚,他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冷静。 或许这就是他和青年之间的区别。 待学弟的心跳声稍微平缓一些之后,他开始着手解开谜题。 金属用具的碰撞声,和那些残缺物体碎片的按压声一步一步指引着谜题的答案。 “这个图案是……” 学弟在拼凑完那些残缺碎片之后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麻烦找一张大点的辖区地图过来!” “……对……就是这里!” 学弟兴奋起来,他的嗓门也突然变得大了起来。 “现在赶快派人,去西口大桥那里!” “第二名受害者就在那里!” “行动快一点!一定要救下活的!” 听了学弟的描述,一队人赶忙的冲着目的地赶去。 学弟用带着嫌恶的语气嘟囔了两句。 “这家伙真是个有恶趣味的变态!” 第八十八章 造访 急切的脚步声在门外停止了。 哐—— 随着一声巨响之后,门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枪械的声音清脆,来者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大嗓门的声音放的轻,他的步伐也缓慢的接近着。 “楼上有没有异常?” “可恶……难道被逃走了?” “外面呢?” “都正常?怎么会……” “那真是奇了怪了……” 突然的传来了卷拉门落地的声音。 下一瞬间就有人尖叫起来。 “组长!有怪物!” “那家伙刚刚咬了我的手!” “啊!什么东西!不要过来!” “脖子我的脖子!” 嘭嘭嘭—— 三声枪响后,刚才的慌乱才得到平息。 人们急促的呼吸声也开始在屋子里蔓延。 “快照明!照明!” “出了什么事!” “大家都……” 大嗓门看样子是发现了什么,他的话语刚到嘴边就被一口气噎在了嘴边。 通行的一人这时候也倒吸了一口气,他的语气略带惶恐,“他们到底是遭遇了什么……喂!你们还好吧!” “组长,他们脖颈这里出血太严重了。甚至有一名好像伤到动脉已经……” “组长,咱们到底要怎么做!” “通讯……不行,被屏蔽了,根本就无法进行通讯!” “这种伤口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撕咬的一样……” 同行人恐惧的咽了咽口水,“伤口的大小和人咬的差不多……只是怎么可能呢……” 大嗓门咬了咬牙,“不要轻举妄动,那咬人的家伙一定距离不远,看看地上有没有什么痕迹!快!” “有血迹?通往哪边?” “好,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人了,小心行动。一有情况就开枪不要犹豫!” 大嗓门长呼一口气,他的态度也便冷静了不少。 周围隐隐约约的有什么铁质物品的声音。 哗啦啦…… 哗啦…… 好像是锁链的声音,其中细微的还嘈杂着什么生物的警惕低声呜咽。 “血迹到这里就没有了……” “不对!在滴血……” “它在上面!” “啊!” 嘭嘭嘭—— 嘭—— “组长!” “脖子!” “组——” 枪声。 尖叫声。 倒地声。 挣扎声。 撕咬声。 锁链的拉扯声。 一时间全都杂糅在了一起。 最后只剩下了大嗓门疲惫的呼吸声了。 枪此时也因为没有了弹药而发出空挂声。 大嗓门烦燥的咂了一下嘴。 随着刷的一声布料摩擦,大嗓门掏出了什么武器。 大概率是匕首之类的东西吧。 大嗓门的心跳声同他的呼吸声逐渐重合。 就在这个时候从空间的身处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吱吱—— 吱吱—— 青年看来又换回他那双皮鞋了。 伴随声音而来的还有青年那爽朗的声音。 “还以为他会奋不顾身的前来。” “哈,看来你们很关照他呢。” “不过,我更希望你来。” “正好,我有个礼物想要给你。” “你可以举起别人掉下枪。” “只要你忍心开枪的话……” 大嗓门被青年的声音激怒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的怪物又是什么!” “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神神秘秘,谁会喜欢你给的东……西……” 本来还大声呵斥的大嗓门,在一声照明灯打开的声音后又停止了发言。 刀子从高处落下在地上发出了几声响动。 接着就是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跑步声。 第八十九章 蛊 “那个送来的受害人状况怎么样了?” “脱离危险就好,还好发现的及时。” “是啊,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惨的状况。” “那个罪犯就是一个变态!” “只有变态才会在不打麻药的状态下挖了人背后25块肉!还把这些碎块和另外一名……” “啧啧啧。”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听南所的人说那个狂人失踪了。” “他带队的几名队员都被咬了脖子!” “真的!我哪里敢乱说啊,南所现在可热闹了。” “我啊,只想着别被那狂人拖累咱们东所。” “行了行了,咱也别说了。” “你看那边儿!那个坐在椅子上的法医就是南所那边的……” 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在学弟身前经过。 学弟此时咬着牙,他的手握得越来越紧。 指甲嵌进肉里压迫的细微声响也被他急切不安的呼吸声掩埋。 突然的,他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振动的声音。 还没等手机响铃学弟嗖的一下将其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并按下了接听键。 “你现在在哪里!小刘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 “组长……抱歉……我……” “可是那家伙!” “组长……我拜托你了,让我回去……” “这件事只能是我去解决。” “是我的错,就让我去弥补吧!” “组长!求——” 通话的忙音刺激着学弟的神经,他深吸了一口气存在了嘴里。 而后他便又一口将气吐了出来。 来来回回,这动作他做了三次。 楼道里静的吓人,除了学弟的呼吸声几乎没有别的的声音。 偶尔会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吵嚷声,更多的是一些人焦急的哭泣声。 还有就是医生们议论病情的声音和两三句闲聊。 笑声可能根本不存在。 学弟大概就是这么认为的吧。 他没有了先前的焦急和坐立不安,但他还是会咬自己的手指甲。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如果不是有位女护士来叫学弟,他可能要一直维持这种迷茫状态。 “4016号病人醒了,医生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您还好吧,我看你很累的样子。” “这前面有个水房可以接热水……” “不客气,我先去忙了。” 女护士的态度很温柔。 只是这样的温柔依旧没有安慰到学弟的心情。 他行动的声音依旧僵硬,此时的他如同机械一般,一点人的声音也没有。 学弟走到病房,又移到受害者的床边。 他询问的严肃,那受害者自然也不敢怠慢。 “不清楚了……” “我只记得当时我正在酒吧喝着酒……” “然后有人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去找那个女的……” “应该是照片上这个女的……当时光线太暗了,记不清了……” “然后我就带着那女的离开了酒吧……”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再后来我就被关起来了。” “那屋子里很黑,还有那种蜡油的味道。” “接着就有人拿针扎我。” “最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 “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狗东西这么耍老子!老子一定弄死他!可恶!嘶——” 受害人吃痛,这边学弟也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样就便宜他了……” 第九十章 证·戏 学弟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他经过空旷的长廊后又停了下来。他紧接着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了一个房间。 接着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向青年打招呼。 “你来了。” “这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要是再迟一点,这个姑娘就真的完了。” “还好只是暂时的休克。” “你看着点情况,她的状态不是很好。” “嗯,很大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后遗症,所以她可能在交流上会有一些障碍。” “要有什么情况,这边有镇定剂。” “就先这样你们聊,我还有台解剖先离开了。” 男人刚迈开步要走,他听见学弟的询问后又停了下来。 “没有,这件事也就咱们三个人知道,我们俩连组长那里都还没有汇报。” “你是担心组里有那家伙的眼线?” “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小刘的事情我现在也不好说什么,但作为朋友,我建议你不要冲动。” “我们不想再见到学长那样的事情了。” 男人的语气中满是担忧,学弟顿了顿也便轻轻嗯了一声。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学弟也移向病床。 病床上的是先前那个聒噪的女人。 她也算是命大,已经停止呼吸了竟然还能活下来。 而她活下来这件事学弟没向组里任何人透露。 女人呜咽的发出痛苦的抱怨声。 她甚至无法清楚的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学弟屏住呼吸,他应该是在观察着那女人。同时他的心跳声却很急切。 一定是在担心小刘。 这个聒噪女人如今的样子让学弟害怕了,他害怕小刘也变成这副模样。 “蓝?蓝什么?” “你是在说蓝色的门?” “狗?什么狗?” “女人?穿着白色衣服女人?” 女人断断续续丝毫不连贯的证词让学弟越发苦恼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询问和推敲之后,学弟也明白了大致的意思。 学弟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整理下来的讯息又复述了一遍。 “蓝门……那蓝门后面关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 “那个家伙却说那里面关着一只狗!” “他把你关起来,还给你注射不知名药物。” “在一间满是蜡像的屋子里……” “那里面还有个台子!” “台子上面更是有……” 就在学弟复述到这里的时候,那聒噪的女人突然挣扎了起来。 病床发出了咿呀咿呀的摇晃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你冷静下来!” “冷静!” 学弟制服住疯狂的女人并给她打了镇定,片刻后病房里才变得安静起来。 “呼——” 学弟长呼了一口气。 就是在这时,学弟的手机铃声凑巧的响铃了。 学弟赶忙的接听,通话另一头便又传来了青年的声音。 【我算了算,想来现在你已经有证据来抓我了吧。】 【别这么激动,你女朋友她还活着。】 【哈哈哈,我是挺佩服你们之间的感情的。】 【或许我更加佩服的是这种被称之为“爱”的感情。】 【长话短说,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你一定会喜欢的。】 【地址我会发给你,但这里距离你那边可能会有些远呢。】 【不过也没关系,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 【只是你女朋友似乎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毕竟她被困在了蜡像里。】 【来了,就当是拆盲盒吧。】 【为了你的女朋友。】 第九十一章 磁带·分歧 电磁的杂音响动了几声。 在空旷的环境之中,这种声音有着强大的穿透力。 接着就是一个女人的咳嗽声。 那声音我来电磁杂音传来的地方。 那大概是录音磁带之类的东西,声音被修饰的越发复古起来。 仿佛来自一种很有年代感的大碟唱片。 【滋呲——滋——】 【喂?喂!】 【听的见吗?】 【现在是试音!应该可以了……】 【滋滋——呲——】 【今天是六月三十号,实验第2956次。】 【实验品生命体征正常。】 【一分钟观察通过。】 【三分钟观察通过。】 【五分钟……】 【第2956次实验失败,第2967号实验品死亡。】 【接下来进行第2957次实验……】 女人的声音很是熟悉,是那个和教授有过争执的女人。 除了女人的声音之外还有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会时不时出现。 女人的这段话应该是来自什么录音。 那女人本来非常严肃认真的声音突然又变得兴奋起来。 【教授!教授!】 【实验品2968号睁眼了!它睁眼了!】 【教授我们成功了!】 【我们为人类的进步做出了贡献!】 【只要它的大脑能够运作!再生肢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棒了!】 但很快,女人的这种兴奋随着那苍老声音主人的暴怒和一阵打砸声后变得惊慌起来。 【教授,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们即可以帮助失去肢体器官的人恢复健康,还能再生出一个全新的人类!】 【这可是比克隆人还要伟大的壮举啊!】 【教授!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你疯了!疯了!】 【放我离开!放开我!】 【你个疯——】 在一阵杂乱之后,女人的声音消失了,接着就是那苍老声音冷静的话语。 【保留第2957次实验结果。】 【断开第2968号实验品生命供应。】 【进行第2958次实验预备——】 【滋滋滋——】 【今天是一月二号,第2958次实验开始——】 【实验品2969号生命体反应正常。】 【一分钟观察通过。】 【十分钟观察通过。】 【三十分钟观察通过。】 【生命反应正常。】 【身体机能反应正常。】 【言语功能障碍……】 【今天的报告结束……】 电磁的杂音骤然停止,青年的呼吸声也变得明显起来。 青年的手敲打着桌面,他一边又叹了一口气。 “老师啊,您说到底什么是‘爱’呢?” “您实验的当时到底是以怎样一种感觉呢?” “还有您最后为何选择自我了断这件事,学生我依旧是难以理解。” “我不像他那么聪明,也不像他那样受您重视。” “可老师您最后却选择了我。” “如今实验已经进行到了很完美的阶段了。” “它现在也能够很完美的感知到世间的种种。” “但是学生认为,学生无法让它明白什么是‘爱’。” “它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 “学生崇拜老师您的研究方向,但学生同时也会感到非常的疑惑。” “学生知道老师是那种牺牲自己造福他人的存在。学生一直以来为遵循着老师您的理念。” “可如今,学生越来越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样不值得。” “希望老师您能够原谅我。” “我接下来可能不会如老师的愿了。” 第九十二章 爱·寻·痴 随着学弟踏入的脚步声,青年的声音为伴随着电波的杂音传了出来。 【你很听话的找来了呢。】 【哈哈,你也不必在这里气愤。】 【因为这是事先录制好的声音,你的怒骂我根本听不见。】 【你走近这间屋子后就能听见我说的这些话了。】 【按照我说的行动吧,首先打开墙壁上的开关。】 【接下来就是属于你的选择时间了。】 【你骂我变态骂我卑鄙都没有关系。】 【现在卷帘门已经关闭了。】 【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一切都是这么的荒唐。】 【你抬起头,现在显示的时间也开始倒数了。】 【你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间屋子里一共摆放了200座蜡像,它们分布在屋子的各个角落中。】 【其中只有一座蜡像里藏着你想要的礼物。】 【输氧会在十分钟后停止。】 【你来的还真是及时呢。】 【不过我也准备里其他的惊喜给你。】 【其余的199座蜡像中还包含着67颗微型炸药。】 【这一个不小心,这间屋子就会变成火海。】 【看到桌子上的听诊器了吗?我将它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 【能帮上你的忙那真的就是太棒了。】 【看来我说了太多了……】 【哈,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吧。】 在青年语音播放的同时,学弟救已经行动了起来。 他的呼吸没有太过急促,他的步伐也没有变得凌乱。 “这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 “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学弟才离开这里走向空间更深处的地方。 他应该是走在一处空旷的长廊之中,周围都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一路上走走停停,学弟不断的确认着小刘的所在。 他没有在长廊中停留太长时间,他刚刚离开那长廊就听见了一声枪响。 随即又出现了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并且这脚步声在不断的向学弟这边靠近。 学弟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 当那脚步声靠近到一定程度后,学弟便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啊,你没事就好。” “小刘她……” 没等学弟说完话,那沉重脚步声的主人就大呵了一声。 “离开这里!滚出去!”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你懂什么!” “你不需要理解!” “这里不需要你来插手!” “你要是不离开,我就开枪了!” 大嗓门的警告不是开玩笑,学弟刚有动作,那边果真是开枪了。 嘭—— 的一声撕裂了周围的压抑。 学弟咬着牙咂嘴,他愤怒的质问着大嗓门:“你这是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去找小刘!” “你不是被那家伙抓来的对不对!” “你是自愿来这里的!” “那家伙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你这么……” “难不成……” “他再生了你的——” 嘭—— 枪声再次响起,随后又是枪支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大嗓门依旧大声吼着,“她不是再生的!” “她一直都活着!只是我现在才找到她而已!” “而你就是要来破坏这一切的罪人!” 第九十三章 逐 暴怒的低吼声游荡在长廊之中,它经过短暂的冲刺又回到了学弟和大嗓门之间。 拳拳到肉的扭打声暧昧的纠缠不清。 学弟更是发出了呼吸困难的喘息。 伴随着大嗓门低沉的鼻音,声音肆意的乱战着。 神经绷紧,双方的心跳声也越发急促。 大嗓门压抑着一口气低吼,“离开这里!离开!” “只要你同意离开,我就放手!” “快同意!” “你他妈的快同意!” “没力气你来这里呈什么能!” “滚回去咬自己的指甲去!” 学弟咬着牙,他尽力的吸了一口气后就屏住了呼吸。 接着就是大嗓门微微吃痛的声音,学弟也趁着这个空档从那声音的混战之中逃脱了出来。 学弟的脚步声干脆,枪支离开地面的声音也再次响动起来。 声音在那之后的一瞬间也骤停了。 而后双方的心跳声才变得明显起来。 “那家伙疯狂也就算了!” “他没得救!” “你……咳咳咳。” “你也要这么执迷不悟吗!” “我理解你关心你的家人!” “我非常的理解!” “但你不能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你也不必强调什么!你爱她就守着她!这样也没有什么错!” “我不插手你的幸福,你也不要妨碍我去救我爱的人!” “我不清楚那个家伙对你说了什么,但我能够确定的是……” 学弟大喘着气,他尽快的平复好状态后又开了口。 “他的话都是假的!他一定会为了控制你而编造谎言!” “因为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起死回生!” “那种产物根本就不是人!” 学弟说完这些话就沉默了,同时沉默的还有那大嗓门。 学弟没有浪费时间,毕竟对于他来说现在小刘的命要紧。 他的脚步声靠近了大嗓门,枪支也发出了落在手心的声音。 “枪还给你。” “我不会开枪,更不会对着你开。” 学弟说完就迈开腿跑离了这长廊。 在学弟完全离开长廊后,从他的后方传来了四发枪声,伴随着的是子弹嵌入墙壁的声音。 那好似宣泄的枪声中蕴含了太多的声音,听上去太过烦燥了。 学弟急切的跑步声停止了,他的心跳声变得迷茫起来。 “可恶!这就是尽头了?” “不对,一定还有其他的路!” “对了墙壁!” “墙壁上一定有暗门!” 经过一阵摸索后,学弟找到了他期望的出路。 就快到了。 虽然心跳声很是微弱,但是她一定在这个空间之中了! 小刘她一定在这个地方! 学弟不断的观察着那些蜡像,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了小刘的所在。 小刘的呼吸声逐渐的清晰起来,她的心跳声也宣示着她的平安无事。 这些对于学弟来说就是最幸福的声音,但其中也包含着异样的声音。 电子数字跳动的声响将学弟的喜悦完全淹没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时候的情况,青年那特殊的脚步声也紧跟着出现了。 吱吱—— 逼近了,就在前面。 “你找的很快呢。” “最后了。” “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第九十四章 莱辛巴赫瀑布(1) 吱吱—— 吱吱—— 青年那怪异的皮鞋摩擦声响动着。 学弟的脚步靠近,却又犹豫的不敢再度向前。 电子声音的跳动一刻得不到停止,学弟的心跳声便一刻也不能完全的冷静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你我还有老师之间的事情和小刘她没有关系!” “你放了她,我留下就是了!” “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要去扯别的话题!” 学弟越发不满起来,他也开始朝着青年怒吼起来。 和那时候的学长一样,他们都是站在正义一方的英雄。 青年有恃无恐的说着他的话语,完全没有理会学弟的质问和请求。 “我最近一直在读书。” “当我又看到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教授一起掉下瀑布的时候,我却有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感受。” “以前的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希望着福尔摩斯可以活过来。” “我以前也认为坏人必须要受到惩罚。” “可如今……” “这世上又有谁不是坏人呢?” “人们只喜欢对他们有帮助的人,却不能容忍被人拔掉一根头发。” “现实就是现实,虚幻的终归是虚幻的。” “我突然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没有价值了。” “事先声明,我不认为老师的研究方向是错误的,因为按照老师的计划的确达到了理想的效果。” “只是……” “有些不公平。” “就像是福尔摩斯一样,因为他的粉丝的强烈要求,才逼着作者不得不将其复活过来。” “而莫里亚蒂教授的命运就只有死亡。” “既然是宿敌,为何还要让福尔摩斯活下去呢?他的对手已经落入深渊,而他最后也不过是变成失去了理念的行尸走肉了罢了。” “要解决我这些想法问题的答案也很简单。” “那就是‘邪不压正’” 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这已经成为人们根深蒂固的思想了。 一旁电子跳动的时间越来越短,这让学弟的呼吸声赶上了他急切的心跳声。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解开小刘身上的炸弹?” “你不要在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也不要想着为自己的行为找什么正当理由!” “你害了人又s了人,你能面对的就只有死亡!” “人们之中是存在真善美的!” “你的思想已经偏了!” “别按按钮!” “你这家伙!” 学弟刚要冲青年发火,青年却先他一步询问。 “如果此时此刻你我二人就站在莱辛巴赫瀑布的边缘上,你会做什么?” “我们两个会打一架,然后双双掉下去?” “真的那样,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为你我二人陪葬。” “你看上去很惊讶呢。” “毕竟这是我准备了这么多年的结果。” “在南所、你我的母校、作家老师家里、少年的学校里、少女的病房里……” “只要是同我有过接触的地方,都会迎来它的爆炸。” “你不会以为这个按钮只管小刘这边吧。” “你现在的表情真是好看啊。” “原来这就是在学校的时候,我最想要见到的表情。” “哈哈哈,真是有趣。” 青年笑着,十分爽朗的笑着。 第九十五章 莱辛巴赫瀑布(2) “你这家伙怎么可以卑鄙成这样!” “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毁掉一切的对不对!”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人做事不可能没有目的!” 学弟的怒声在空间中弥漫发酵着。 青年对他的愤怒只回以了淡淡的笑声。 这样只会让学弟愈发压抑不住理性。 青年的声音依旧保持着爽朗,他该是认为自己游刃有余,认为自己游刃有余罢。 “目的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所谓的目的,到最后评判这件事的人不会是我。” “人们会各种揣测思考。” “我做的事情甚至会成为他们闲谈的一小部分。” “他们会调查我的生平,他们会将罪怪到我身上,我的家人身上,老师身上以及你的身上。” “学校和工作的地方也会因为我受到牵连。” “我十分清楚我做的事情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我却不得不这么做。” “非要找个说辞,我只是想观察观察你们的表情。” “你们受到称赞的表情、厌恶的表情、惧怕的表情、哭泣求饶的表情、愤怒的表情、充满希望的表情、表达爱意的表情以及失去一切后绝望的表情。” “我觉得这些都非常有趣。” “不过这些却并不能当做我的目的。” 青年开始走动起来,他靠近到小刘的身边又是轻轻一笑。 学弟的心快速的跳动着,他屏住呼吸死死的堵在青年和小刘之间的间隔处。 “你又想做什么!” “你会突然这么好心吗?” “你让我如何相信。” “你说绑在我身上?” “你!” 学弟咬了咬牙,他从小刘身上拆解下来一个东西,转而又安装在了自己的身上。 青年的笑声逐渐没心没肺起来,那声音不在爽朗却越发惹人嫌了。 “现在你就能专心的处理和我之间的事情吧。” “十分钟的时间……嗯……我一时间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在学校里分组实践。” “你的成绩一直比我好,也常常受到老师的称赞,那接下来不如——” 没等青年说完话,一声枪响瞬间吞噬了这个空间。 接着就是一件东西掉落地上的滚动声。 “可恶,打偏了!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按钮抢过来啊!” 大嗓门的声音接替枪声随即响起。 这命令般的声音刺激着学弟迅速动作,自然青年也不可能退让。 一番推搡争夺的声音之后,传来的却是学弟失望的叹息,和青年的得意一笑。 但青年却因为刚才的突发情况生气起来。 随即又是一声枪响。 扑通一声,有人就倒在了地上。 大嗓门的呼吸声逐渐淡去,他的心跳也开始跳的缓慢起来。 学弟变得不冷静了,他大概是看到了开枪的这个人是谁,他只是不愿意承认,以至于他的嗓子都很艰难的发出声音。 “怎么会是你呢……” “这一定都是假的……” 学弟惊慌的瘫坐在了地上,青年却不满的抱怨起来。 “你来的晚了。” 第九十六章 那之后 【关于一个月之前的多地爆炸事件依旧在调查之中。】 【目前爆炸案的凶手仍然下落不明……】 【对此警方表示将会竭尽全力搜查抓捕凶手,为公众安全做好第一时间的……】 啪的一声电视被关掉了,紧接着就是一个人下楼的声音。 纸箱还在发出被人打开的声音,女人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了出来。 “儿子,刚刚快递送了什么过来?” “书?” “什么书?” “我说过你不要看这些无关紧要……” “那是什么?!关于医学的?!” “唉!你这孩子!和我说清楚!” “你想学医吗!你为什么要去学医呢!” “妈妈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对待妈妈吗?” “你为什么要看那种书呢!” “听妈妈的话,咱们就好好学习,将来随便考一个公务员不比学医要好!” “你这孩子!我现在是说不得你了?” “开门!快把门开开!” 哐哐哐的敲门声响彻整个屋子。 那声音很熟悉,是少年母亲的声音。 此时此刻少年抱着刚送来的纸箱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面对着母亲的歇斯底里,少年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顺从了。 少年随即大叫了一声。 “妈妈!” “你不需要再吵了。” “我学医不只是为了治疗自己的病……” 少年深吸一口气,随即他说出了一句让门外的女人瞬间变得疯狂的话语。 门外的女人更加歇斯底里起来,她大嚷着,她狂敲着门。 少年却自顾自的继续翻腾起纸箱来。 他轻轻笑着,他全然不关心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伤女人的心。女人敲门已经不能宣泄她的悲愤了,她只得找了工具来砸门。 哐—— 哐—— 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巨大,大概是锤子之类的重物。声音大到仿佛没一会儿的功夫女人就能破门而入。 但少年此时却十分淡然的拨打了电话。 当通话另外一头传来少年父亲的声音之后,少年却哭泣了起来。 少年虽然在哭泣,但是他的心跳声却时刻证明着他的刻意。 “爸爸,妈妈他要打我!” “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我惹妈妈生气了!” “我错了!爸爸!我真的错了,爸爸!” “你能不能不要让妈妈打我!” “我……” 少年故意的表现出呼吸困难的样子,他哽咽的说不出来话语了。 这样的话语定然引起了通话另外一头父亲的注意。他父亲气愤的呼吸着但没说什么就挂断了通话。 少年听着门外一声一声的撞击声,听着门板碎裂的声音却自嘲的笑了笑。 过了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少年父亲的声音。 “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不快吧榔头放下!”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对孩子那样!他可是你儿子!” “你疯了!你彻底疯了!” “你竟然疯到要用榔头打孩子!” 而女人却依旧是歇斯底里的怒喊着。 “我没有!” “我没疯!” “是你儿子疯了!他疯了!” “我没疯!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孩子啊!!!” 男人和女人吵得不可开交。 少年此时却翻开了书阅读了起来。 【老师问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我很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想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因为她疯了,因为我们都认为她疯了。】 【哪怕她体检报告上的数值都很正常……】 第九十七章 生活 车辆经过的声音十分的嘈杂,伴随着警鸣声和吵闹声,那歇斯底里的女人终于是远离了少年。 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少年也如往常一样在家和学校两点往返。 少年的父亲因为女人的事情也一直没有回家了,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少年自己照顾自己的吃穿住行。 “你的鞋子怎么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你是蹭着地走路的吗?” 少年久违的遭遇了困境,只是这次的少年没有了那时候的担忧和紧张。 总之从这次之后,没有人再来打扰过少年。 这天放学之后,少年来到了一家咖啡店。 不久后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作家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人的表弟没错吧。”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之前寄给你的书可看了?”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还对文学这么感兴趣。” “真是后生可畏了。” “你不选择当作家那可真是可惜了。” “你表哥给的故事很精彩,尤其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情谊让我羡慕。” “所以在我改编的时候放入了一些私心。” “不知道你表哥是去了什么地方?” “嗯?他去国外了?我还想同他聊一聊出书的事情。” “如今我也只好作罢了。” “今天的饮料我请吧,你是学生还是不要喝太多的咖啡。” “麻烦给这孩子来杯橙汁。” 作家对孩子十分的热情。 少年面对这样的作家没有因为怕生而发怵,他反而异常的淡定。 如今的少年越发有一种青年的感觉了。 离开咖啡馆和作家告别后,少年又去了一趟医院。 在那里,少年偶遇到了小刘。 与其说是偶遇,不如说是刻意。 小刘的脚步声是先来接近少年的,紧接着就是少年爽朗的声音。 “刘老师?你怎么也在医院呢?” “刘老师,你肋骨这里受伤了?我看那里都有些红了。” “我来是给我妈拿些药的。” “我妈妈最近精神不太好。” “刘老师你也要保重身体啊。”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刘老师再见!” 少年伪装的天衣无缝,他此时爽朗的笑声之下却是一颗跳动的十分冷淡的心。 他大概天生就很会演戏,以至于能骗过别人。 远离了小刘,少年再次踏入医院里那寂静的长廊之上。 他的步调时刻变化着,很快就从虚假的轻快脚步逐渐变得稳重了,不久后就停下脚步。 “老师,我来了。” 少年敲了敲门又推开了那扇门。 一听那扇门发出的闷响就知道它很重。 少年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那扇门之后。 —— 而在另外一个空间之中却时常传来咔咔的声音。 这种声音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了。 那是啃咬指甲的声音,本来还很清脆的声音却变得软哑,甚至还会发出一些粘连的声音。 分不清是哭声还是笑声的哼音忽高忽低的在空间中蔓延着。 “不会的……” “不可能是他的……” “小刘……你一定要平安……你一定要……” 锁链的声音掩盖了这些嘟囔的话语。 突然的从空间的远处传来陌生的声音。 “抱歉打扰了!” “我接到社区举报说这里传来了恶臭!” “喂!你们听的到我说话吧!” “出来见面聊一聊!” “听的到吗!” 嘭—— —— 后记 感谢读者们的陪伴。 也感谢我的运营官对本书的喜爱,也不知道整体有没有让您失望。 同时我也要感谢一位热心的书友给了我很多绝妙的建议,我很欣赏这位朋友的认真和才华。 感谢的话先说到这里。 —— 本故事【此视角】的内容到此算是结束了。(但我还会出些番外去更全面的描述一些人物的故事。) 当番外故事结束后,本书才算正式的完结。番外可能会比较多,叙述方式也会同之前的内容不同。 等全部故事都结束之后,我会更完善的去修改全文,毕竟我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的书放在书架上。 说来我就有些惭愧了。 本篇故事一开始只是我脑海里的一点片段,写着写着就出现了这么多人物和他们的故事,说实在的,能串联在一起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既然有了就让完整吧。 故事中其实还存在很多的漏洞,我很想用大家都知道的理论去解释,自然也查找了很多内容。 关于故事中提及的《再生》是目前科学研究实验要去达成的,虽然还没有真的会再生出人来,但是再生器官应该是在成型之中。 科学是为了造福人类,而不是为了伤害人类的。 自然再生人和克隆人都是被禁止的,违背人道主义是不能够的。 我们为人处世都应该去遵循正确的价值观。 而故事中的其他漏洞,就用巧合和戏剧性解释吧,哈哈哈。 如果要问我最喜欢的角色是谁的话,我想我应该最喜欢的是少年。 毕竟我写出来的角色能看出我大部分的影子,但同时我最讨厌的也是少年。 我很讨厌他的受人摆布。 当真是又爱又恨。 读者朋友们喜欢的角色又是谁呢? 我很羡慕学弟和小刘之间的爱情,但我并不会写爱情。 小刘的人设我觉得可能是全文唯一一个没有崩太惨的角色了。哈哈。 再说一说本文最主要的角色——青年。 他的原型我参考了很多人,有汉尼拔有吉良吉影还有一些漫画中的杀人狂。 但我觉得青年并不会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可能他还像个人。 我有考虑过让他像《死神的浮力》里的反派那样怪诞解气的结局,可却怎么着也决定不来。 毕竟我需要让他进行一些“传承”,这样才会有接下来少年的故事。 大家可以猜猜之前的视角属于谁,总之那不是读者视角,也不是上帝视角。 视角上也存在漏洞,我会检查修改的! 文中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所以还请大家期待后续番外。 以上就是后记的内容。 p.s. 我身边没啥一起写小说的朋友,所以在写作上缺乏一些建议。 毕竟我觉得按照一个人的主观进行的小说存在的漏洞太多,后期修改真的是很困难。 有时候人物崩坏,又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我甚至已经是懒癌晚期的新手作家了。哈哈哈哈。 就这样吧,祝大家生活美满心想事成。 ——楽屋律人 2022年3月27日23:17:29。 金盏花少女a 艾婕在见到顾可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顾可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睛,眼睛下还有一颗泪痣。她高挺的鼻子和红润的小嘴让她乍一看上去就像个精致的娃娃。 她的身子纤瘦仿佛只要一只手臂就能环上那腰肢。 她十分爱看书,艾婕也能够记下所有她看过的书,等放学后艾婕就会赶到书店去买来阅读。 日复一日,虽然艾婕没有和顾可说任何的话,但是艾婕觉得自己已经和顾可亲密无间了。 不知不觉之中,她们这种关系就保持了半年多。 顾可喜欢写东西,艾婕也会去尝试。 可艾婕终归是没有那方面的天赋。 顾可喜欢去找语文教师聊天,艾婕就偷摸的守在办公室外看着顾可和老师交流。 真是羡慕啊,羡慕到嫉妒! 随着顾可频繁的去找语文老师聊天,艾婕的嫉妒心理也日渐高涨。 那之后没几天学校里就开始为语文老师和顾可一同创造的《葬礼》庆祝起来。 顾可也被冠上了才女的称号。 也是同一天,顾可和艾婕才真正意义上的进行了对话。 “你从入学开始就一直盯着我。”顾可将手放在艾婕的桌子上,她没有生气而是以一种好奇的表情盯着艾婕。 “我身上是长了什么东西了?这么让你注意?” “我……我……” 艾婕紧张的扣手指,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却不想低头,因为那样就看不到顾可的脸了。 顾可笑了笑,她拉开艾婕前桌的座椅坐了下去,她像狐狸一般的笑着。 “你难不成喜欢我?” “你想和我做朋友?” 顾可的一只手拄着脸颊,他那柔顺的长发正顺着她的脸颊亲吻着她的手。 艾婕鼻头出汗,她的脸此时已经红的不像样子了。她无法发出声音,只得低下头默许顾可的疑问。 “你还真是可爱。” 顾可的评价让艾婕心里乐开了花。 那之后,他们就像普通的朋友一般粘腻在一起。 一起吃饭,一起结伴去厕所,也会躺在枕头的两边看着对方傻笑。 只是这种快乐的日子并不长。 因为《葬礼》的出版,顾可有时候就会被找去做采访之类的节目。 大家都在宣传顾可的才气,也都是为了她创造的那一点财气。 顾可或许只有在语文老师身边才会觉得轻松,艾婕都无法给她安全感。 在大家都在赞美顾可的同时,她的父母却在剥削着她。 出名前,顾可的父母对她不闻不问。 如今出名了,亲戚更是一个两个的找过来嘘寒问暖。 顾可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她这个哥哥还算有些良心。但因为兄妹俩上的不是同一所学校,哥哥对妹妹再好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关照。 艾婕将顾可的遭遇都看在眼里,她想要给顾可安慰,但是她发现自己给不了。 “顾可,这么早你叫我来学校……你是有什么要说的?” 艾婕放下书包后就看到顾可倚靠在窗边看着外面刚刚亮起来的天空。 顾可闭上眼感受了片刻清晨的风,她接着睁开眼将身子向窗外倾斜。 “艾婕,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你会答应的吧。”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答应!” 文学的少女 踏上冰冷冷的地板一步一步走回卧室。 顾可甚至没有抬头看自己的父母一眼。 “你这孩子,真是白养你了!” “长这么大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了!” “学都白上了?!” “那还上什么学!” “找个活干,过几年就嫁人得了!” 顾可的母亲看着电视,她甚至都没正眼瞧过顾可。 而顾可的父亲在外面忙,这个时间不会回家。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家人,但是在顾可眼里他们不过是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子都陌生人罢了。 父母将自己的偏爱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让儿子去就读外地的优秀院校,却随便给女儿报了本地一所公立学校。 他们会给儿子买上好几件新衣服对他嘘寒问暖,对女儿就只有应付和不闻不问,若是心情不好了更是会抓住女儿的一点错事无休止的放大夸张。 顾可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但是她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叛逆,但也不是一昧的忍让。 顾可的零用钱少得可怜,也可以说根本没有。 她身上的衣服鞋子的钱,剪头发的钱,还有一些学杂费的钱都是顾可通过写文章得来的。 自从顾可的哥哥去外地上学之后,母亲就没给过顾可零花钱了。 她父亲自然也对此不闻不问。 顾可小时候觉得自己存在透明的可怜,可如今她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回到了自己屋子里,顾可就坐在了床边。门外还传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她却十分静心的读起床边的书来。 那本书叫做《来自深夜的低吼》,是本市一位十分有才的作家写的小说,同时也是顾可现在的语文老师。 在学校上第一节语文课的时候,顾可就注意到语文老师有些眼熟,很快她就想起来是在《蛛丝》7周年的签售会上见过,也就是三年前见过一面。 那时候的顾可也只是个刚刚小学毕业的学生,但那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沉浸在文学创作之中了。 而顾可接触到的第一本小说就是《蛛丝》。 那本书里描写了一群从出生开始就被天界以蛛丝束缚的人。 书中的主人公刚开始想要挣脱蛛丝,他想尽了办法,却无能为力。最后他想着求助别人,但是别人已经在蛛丝之下变得麻木起来,没有人觉得蛛丝哪里奇怪。 可是主人公不愿意,他宁愿独自去往神梯去见上界的神明。 接着主人公就因为被蛛丝层层阻拦束缚,最终还是妥协的向上界宣示了自己的忠诚。 顾可明白,不同的人感悟出来的道理也不同。 她记得有个大她十多岁的青年也去了那场签售会。她当时竟然还和对方聊的很好。 那个青年说主人公本身就不想挣脱蛛丝,他只是想确认蛛丝另外一头的神明到底能不能让他臣服。 但顾可认为,故事想要表达的是一种挣扎无力感,不论怎么反抗,最终还是挣脱不了现状。 顾可在《蛛丝》里见到了自己的影子,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无法逃避,却依旧选择着逃避。 接下来,她拿出纸笔就要为自己的《葬礼》写上最后的一句话。 书友 “恭喜你啊,真没想到你能有机会和那位作家一起写书。” 青年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还规整的打着一条素色的真丝领带。金丝边的眼镜让他看上去十分富有学识。 顾可端起咖啡杯小口嘬了一口,还没等她回味就传来了青年在咖啡里加方糖的声音。 “大哥哥你还是一如往常的讨厌喝苦咖啡呢。但人们似乎都是为了品尝咖啡的苦涩才来的。” 顾可放下咖啡杯对着青年微微一笑。 青年放入最后一块糖后就开始用小匙搅拌。 “这才是人们最为虚伪的地方不是吗?”青年将搅拌好的咖啡端了起来,“没有人天生就喜欢苦涩,所以才会有方糖和奶精的出现。而那些过来专门挑纯咖啡喝的人,他们也是自愿找苦来吃的。 又说回我们几年前聊到的地方了。 你还记得我在《蛛丝》签售会上说过的话吧。” 青年喝了一口咖啡后也将杯子轻轻的放在了杯垫上。 顾可的手轻轻的碰到自己的下巴,她接着就开口说道:“主人公的行动都是他自愿的,没有人逼迫他,也没有人去引导他。是主人公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想摆脱‘蛛丝’。” “就是这样,人们虽然嘴上说着欣赏咖啡的苦涩,但是他们心里又是另外想法。” 顾可不是很认同青年的话,但是青年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的。 “对了,我听说大哥哥你也想出书?不如和我一起去问问老师?他能给你很多建议,毕竟大哥哥你也喜欢老师的书。” 顾可这才想起来这次同青年会面的原因来。 “暂时不用,等时机到了我会亲自去找作家老师他的。”青年顿了顿他接着往随身带着的提包里拿出了一本红皮的笔记本,“这东西或许对你写作有帮助。” “是大哥哥你的笔记本吗?”顾可翻开那本红皮的笔记看了几眼就缓缓合上了笔记本,“大哥哥的字真规整就像打印出来一样。都说字如其人,能写出这种字的人也是在隐藏自己的内心吧。” 青年听了顾可的话后没有吃惊反而很欣喜,“你果真是我遇到过的最聪明的女人,如果我们年纪相仿定是很要好的朋友。” “哈哈。”顾可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大哥哥说的什么话,比起朋友我们更像是知己不是吗?” “知己……哈,这种关系也不错。”青年的手轻轻敲着咖啡杯侧,“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有了一个好老师呢。” “是啊……一位好老师。”顾可神色复杂起来,“正因为他太好了我不想让他卷入我的琐事之中,到时候可能还要大哥哥你帮忙了。” “我做事你放心就是了。” 青年端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名短发的女人从他身边经过。 顾可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那个女人的什么地方?” “耳朵。”青年回答道,“她的耳廓很好看。” “那大哥哥是要动手了?” “哈……你最好也不要卷入我的琐事之中。今天就这样吧,笔记我之后会收回去的,到时候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青年起身离开了咖啡厅跟上了那短发女人的身影。 顾可一手摸着桌子上的红皮笔记本,一边透过窗户看向青年和那名短发女人。 寻觅 【白色的世界一尘不染,天空也被照映成了一片的纯洁。算了算也快到日子了。 她木讷的吃下最后一块面包后就走去了门口。 风中带着一丝冰凉,待她打开门的一瞬间那风就扑到了她的脸上。可风却不能长久的拥抱那张清冷的脸庞……】 顾可反复看着自己《葬礼》的最后一章,她将自己的理想都写入了这一章里。 在其他阅读过《葬礼》的人伤心叹息的时候,顾可却觉得十分欣慰。 看到大家这么喜欢自己的角色,她非常的开心。这辈子这样或许就够了。 顾可没有理会屋外的唠叨声继续看着书。 【……她突然睁大自己的双眼看向了远方。 看向了那白色小路的尽头,没错就是那个几乎模糊到看不见的小路尽头。哪里就是她一直要追求的地方。 她将鞋子脱掉随意扔在身后,她又提起厚重的棉裙露出了小腿。 有谁知道赤脚踏入雪地的感觉? 那是一种由冰冷逐渐变得灼热的感觉。 她先是小心翼翼的踩到雪地之上,接着她就一步一步的走起来。走着走着,她的速度就加快了,步伐也大了不少。 她在奔跑。 同时,她解开绿色的毛织围巾甩在了一旁的雪地上,她还脱下了厚厚的棉服,摘掉了一副黑色的皮手套。 扔掉!扔掉!统统的扔掉! 就快要到达了!那最理想的地方! 她吐着一团一团的雾气,此时她身上只留下了那件洗到发白的老绿色里衣。 她的双腿红的发紫,但它们没有停歇的意愿。直到它们没有了活动的感觉,直到她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奔跑才停下。 她抬起手来够向小路的尽头,就快到了!明明就还差一步…… 细小的冰晶从天而降,她抬起头看向苍白的天。】 【雪落下来了,那是葬礼为我准备的灵床。】 【她终于如愿的远离了冰冷的草席和木板。终于远离了一群陌生人的虚假悲伤。 她任由着细雪为她盖上一层薄被,她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 远远的,那个黑色的身影又出现了。 “你是来接我的对不对?” “我们约定好来年春天一起去野餐的……” 我看出了她的疲惫,也看到了那黑色身影的冷漠。 黑色的身影高举了他的斧子。】 【此时的我已变得支离破碎——】 —— 顾可合上书躺在床上,她张开手摸向天花板。她看着天花板上的螺旋花纹沉思起来。 《葬礼》的女主人摆脱了束缚,她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可自己呢……还在迷茫吗…… “不能这样下去了……可是找谁帮忙好呢?”顾可闭上眼睛思考着,“老师不行……父母更是不行更别说哥哥了……看来只有那个人了。” 顾可睁开眼,她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就打了一通电话。 “喂?艾婕?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明天六点学校见了。” 挂掉通话后顾可就侧身抱住了自己的枕头,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又出声说了一句。 【她真是个傻姑娘。】 【真搞不懂,她喜欢我什么。】 当年事 随着一声巨响和刺鼻的气味,完全改变了一个男人的命运。 他和自己的女儿生活在一起,他把所有的爱都付诸在女儿身上。但是女儿并不喜欢她的这个父亲。 大概是因为从小缺乏母爱的缘故,女儿很容易被人左右感情和行动。大概对她来说受到别人的指使和关心就是弥补母爱。 也因如此女儿的朋友们也很轻松的把她变成了一个坏女孩。 “我最讨厌爸爸了!” 那是那件事发生的早晨,父女之间引发了一场争吵。 无非是父亲劝女儿不要乱跑,女儿气愤的反抗而已。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争吵是最后的争吵,被女儿甩上的房门就是间隔生死的界限。 被通知去认领尸体的时候,男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事物都是虚无缥缈的。 男人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具焦黑的身影。 这是谁?这个不是他的女儿…… 【爸爸……】 【爸爸……】 【我最喜欢爸爸了!】 【我想吃这个!】 【给我买吧!】 【爸爸你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妈妈!为什么!】 【我最讨厌你了!】 脑海里女儿的模样挥之不去,他握紧拳头仿佛手心里还有那双稚嫩的小手。 他的女儿就在他身边。 而面前那具焦灼并不是。 男人迷迷糊糊,他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等他意识清醒后就发现自己坐回到家中的沙发上了。 他又喝了三瓶酒,疲惫的闭上眼睛。电视里传着停台的杂音。 男人将手盖在自己的脸上呜咽起来。 时间不长,却也足足有两个小时。 第二天男人疲惫的无心工作,当他看到床柜上女儿开心的笑脸后,他坐不住了。 照片上的女儿穿着白裙带着草帽,她说她喜欢大海,她说被海风吹着就有种被妈妈抱的感觉。 同一天,女儿还说过一句话。 【就算我没有妈妈,但我现在还有爸爸啊。】 男人忘不了那天女儿的笑容,忘不了那天的海风,忘不了那天海浪发出的祝福。 男人奔跑着,他跑到东所就开始呼唤女儿的名字。 “我女儿呢!” “我要见我女儿!” “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对不对!” “把我女儿还回来!” “让她回来!” 男人闹腾了很长时间,这让东所的人很是困扰。 他们只好先安抚男人情绪然后请示上头处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短头发的女人提着一个白色帆布包走了过来,她看男人的状态不是很好就好心上前关心。 “您没有事吧,我看你一直在出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女人说话很温柔,声音也好听。 而男人最在意的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和他女儿很像。 男人感觉女儿变成了这个短发女人,所以他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敌意。 “你要是不太舒服就先去看看医生吧。”女人关切的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家诊所挺好的,收费也便宜。” 男人没有生气反而接过了名片。 短发女人刚要继续说,从走廊拐角处就走出来个青年人。 青年人一副干练的模样,他穿着整洁的制服正朝着女人这边走来。 “你找我什么事情啊苏苏。” 短发女人听见有人叫她便欣喜的转身看向青年人。 “当然是大事了!”女人来到青年人面前,“我今天去医院检查了……” 预备者 “杜医生……我怎么样?” “你没什么事,最近要多注意休息,给你的药也要按时吃。” “谢谢医生……” 女病人拿着单子离开了屋子,青年转过身活动了活动身子也站了起来。 杜广白倒了一杯水靠在桌子上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杜广白将手移去桌子上将那台智能机放在一边,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部样式老旧的手机来。 “喂?那位?” 【我听说你这边能给东西。】 “你要多少?” 【能够把他们这群王八蛋都炸掉的量!】 【你有吧!】 “哈,我有是有……不过,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做交易。” 【你要是敢挂掉我的电话,我就举报你!c】 “随你。” 杜广白挂断电话后就看向了门口。 此时一个疲惫的男人正拿着单子盯着杜广白看去。 “陈先生是吧。” 杜广白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他朝男人伸手要单子。 男人虽然神色疑惑倒是也没说什么。 问诊快结束的时候,男人才好奇的小声问了一句。 “杜医生……你真的有那些东西?” 杜广白轻微的挑眉,“陈先生你是来看病的。” “是……我知道我是来看病的……只是……” 陈先生开始支支吾吾,后来还是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杜广白。 杜广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陈先生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这样啊……”男人本来还有些期待的面容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 那种无力的颓废感就顺着男人苍白的鬓角流出来并包裹了他的全身。 杜广白将药单交给了男人之后,男人也便离开了诊所。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杜广白拨打了一通电话。 待通话被接通之后,还没等对方说话杜广白就严肃的说道:“帮我盯着一个人。” 【是出了什么事吗?】 “让他知道了一些事情。” 【需要处理了吗?】 “暂时不需要,我需要你去插一手。” 【插一手?怎么插手?】 “把等下我发给你的东西写出来给那个人。” 【就这?】 “那你想怎么做?” 【必要时,我会除掉他。】 “随你的意。顺带麻烦你不要在我上班的时候给我找一些愚蠢的客人。” 【下次不会了,就这样。】 通话结束了,杜广白就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离开了诊所。 提前下班的杜广白为的就是去参加喜欢的作者的签售会。 入夜,杜广白这边来了电话。 杜广白见来电是熟人便接听了通话。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多管闲事,但我认为他很有潜质。】 “所以你这是在给我添麻烦?” 【你如果要这么认为我也只好认同。】 “你知道,在老师他的计划彻底完成之前,我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 杜广白倚在阳台的一角看着楼下的小路。 路灯有些故障时不时的闪烁着,而路灯之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带着风帽的男人。 男人举着手机靠着自己的耳朵,他的视线聚集在杜广白家的阳台之上。 杜广白并没有太注意那个男人,他继续通着话。 【你不用太顾虑。这次我会盯着去处理的。】 “那我就祝愿你能平安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杜广白挂掉电话后就离开了阳台,而楼下街道上的男人也消失在了路灯之下。 最爱的人(1) “还真是可怜啊。”苏苏靠在邹烁的肩膀上看着电视上播报的新闻。 “今天遇到的那位大叔就是其中一个受害人的父亲吧。” 邹烁看着苏苏担心的小脸也担心了起来,“你很在意那位大叔?” “并不是。”苏苏紧了紧搂住邹烁胳膊的手,“只是觉得人挺可怜的。”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邹烁顿了顿关掉了电视,“就算我们同情他们的遭遇,我们也没办法改变事实。” 邹烁掐着苏苏的小脸一阵捏揉,“现在我也挺可怜的,肚子饿了。你可怜可怜我却能改变事实哦!” “那你也得争气!”苏苏拍开邹烁的手,“该要孩子了,我朋友家的都两周了!你每天除了忙就是忙!等哪天我人老珠黄了再有孩子的话,孩子得多嫌弃我哦!” 说着苏苏还用手敲着邹烁的后背。 邹烁搂着苏苏笑了笑,“好啦,我争气,绝对争气行了吧。老婆~有件事我还要和你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啊?”苏苏抬起头看着邹烁的下颌骨,接着她有移动视线看向了邹烁的鼻子,“老公,你有根鼻毛好长啊,我给你拔了吧。” “……哈”邹烁尴尬的一笑,“老婆不要岔开话题,你先听我说……” “哎呀!你嘴角还有一颗痘!” “苏苏!你先听我说!” 邹烁有些着急了,苏苏也便推开邹烁坐到了一边。 苏苏别过脸不去看邹烁,她皱着眉生着气。 “抱歉,我说话声音大了一些……”邹烁这个妻管严自然是选择先道歉,“我想和你商量……” “我知道!”苏苏没好气的说道,“加班加班!一天天的你就住在所里得了!你都为人民服务了,也照顾照顾我这个人民好不好嘛!” “好好好,等这阵子忙完了,我请假几天咱们俩去度蜜月好不好?老婆~别生气了~嗯~好不好?” 邹烁哄着苏苏,苏苏还是撅着嘴不高兴,“你刚结婚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虽然蜜月旅行的确是去了,但是所里一通电话你就把我一个人扔船上了! 邹烁你混蛋!我当时都怕我被人抓了喂鱼!你个混蛋!混蛋!” 苏苏用拳头敲击着邹烁的后背,但是力气并不大。 邹烁也点头认怂,“是是是,我就是混蛋!我就是你苏苏的小混蛋!” 打着打着,他二人就又笑了起来。 苏苏更是红着脸用手捧着邹烁的脸,“就今天。” “我明天还要上班的。” 邹烁看着这个已经结婚五年的妻子心里依旧是喜欢的不行,但是为了工作他不能纵欲的。 “可是邹烁,五年了,我真的想要个孩子,你不想你一回到家就有人叫你爸爸吗?” 苏苏看着温柔贤惠,但她的内心却十分的强势。 邹烁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只得妥协。 他们要是能够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就好了,和最爱的人一起吃饭,一起看个电影,一起说说笑笑。 人追求的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 两周后,苏苏兴奋的给邹烁打过去电话。 【邹烁!医生说有了!已经两周了!】 最爱的人(2) “喂,你今天怎么回事?刚刚电话里说什么了?我看你都愣住半天了。” 一名好心的同事拍了拍邹烁的肩膀关切的寻问道。 邹烁这才回过神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我真不敢相信……” “什么不敢相信啊?”同事好奇的问向他。 “我当爸爸了……”邹烁说的平淡,但是他的同事有些不淡定了。 “邹烁你家里那位有了啊!”那声音大的全组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接着就传来一阵阵祝福的声音。 “挺好啊哥们!这不得请组里的大家吃一顿去?” “恭喜啊,五年了哥哥!你终于熬成爸爸了!” “是啊邹哥,我们还以为你和嫂子是柏拉图式的恋爱呢。” “我们光高兴了,邹哥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哦,你可是当爹的人啊。” “咋了哥哥?” 面对着组里人们一双双关切的眼神,邹烁也不好说啥,他只得抓了抓头发,“就是感觉挺突然的,有些没回过味来。毕竟第一次当爹……一点实感没有……” 听了邹烁的这话,组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第一次当爹能有啥实感嘛,哈哈哈。” “我敢保证邹哥以后绝对宠孩子,瞧瞧现在都手足无措的样子!哈哈哈。” 别的同事都笑着,不知是那个机灵鬼开玩笑的来了这么一句。 “爹爹,饿饿!想吃烤肉!” 那一声叫的邹烁是瞬间愣住,接着另外一个方向又有人接了一句。 “爹爹,饿饿!想吃火锅!” 紧接着又换了几个方向传来这种玩笑话。 “爹爹,饿饿!想吃全家桶!” “爹爹,饿饿!想吃拉面!” “爹爹——” 组里立刻人传人现象,邹烁一瞬间认可一群粗矿的大儿子。 “哈……”邹烁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最终调整好心情就向组里宣布道:“等过几天工作清闲一些,等着休息的时候请大家吃一顿!” “好耶~” “耶~” 组里的人虽然都欢呼着,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就松懈了手头的工作。 同一天的上午九点十分,东所接到了警情。 组里的人便联络着爆破组一起赶往了现场。 邹烁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次的失误却造成了他永远无法挽回的遗憾。 没有保护好人质是他的失职,他甚至都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邹烁自己我不明白,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病的,是在失败了那次的任务之后?还是在亲眼目睹了妻子的死亡之后? 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人也变得萎靡不振。那打扮干练的邹烁渐渐的就变成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大嗓门。 —— 漆黑的空间中回荡着枪声,还有一个男人放弃一切的叹息声。 邹烁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神色呆滞的短发女子,他来到女子面前跪下的同时也用手搂住了女子的腰肢。 他将头枕在女子的大腿上轻声唤了两声,“苏苏……” 女子没有应声也没有什么表情行动。 邹烁摸着女子那有血有肉的手感受着其中生命的跳动。 “对不起苏苏……都是我的错……苏苏……对不起。” 邹烁悔恨的咬着牙,他紧了紧拳头心里正盘算着一件会让他悲伤的事情。 最爱的人(3) 【只要你能够教会她身为人应该有的感情,那么她应该就算活过来了。】 【至于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 【希望这个礼物你能喜欢。】 青年的声音在邹烁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邹烁忘不了青年那游刃有余淡定自若的态度,他忘不了重新见到苏苏时的感觉。 这种感觉现在正折磨着邹烁,而邹烁紧紧搂着这个苏苏的腰心情低落着。 “苏苏……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邹烁看着苏苏那人偶一般无神的眼睛,他的手摸着那有着温度的脸颊,他的心就更加纠结。 他不禁又怀念起以前的事情。 那是一个夏天,邹烁和苏苏一起去海边玩,苏苏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裙子,她带着一顶草帽戴着一副完全不适合她的大墨镜。 那天的天气格外的清朗,海边的风也吹的很是凉爽。 苏苏开心的将腿踏入海中,她低着头看着海水一次一次的环抱她的双腿。 “邹烁下来玩啊,水好凉的!” 苏苏一手按着草帽一手提着裙摆往海边趟着水。 邹烁穿着一双拖鞋走在沙滩上跟着苏苏嬉闹。等苏苏玩累了,他们也便回去沙滩躺椅上小憩。 苏苏一手端着饮料大口大口的喝着,这边邹烁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邹烁打开了盒子后就朝着苏苏递了过去。 苏苏先是下意识的接过盒子,接着她注意到盒子中是一枚钻石戒指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嫁给我吧苏苏。” 邹烁表情腼腆,他有些紧张的用手轻轻抓着脸。 苏苏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邹烁你太可爱了!你真是一点不浪漫!我还以为你会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和我求婚的。” “抱歉,给不了你那么浪漫的求婚……那我下次再给你准备一个惊喜好了!” 邹烁也是第一次求婚,他认为自己搞砸了,他甚至还要把苏苏手里的戒指拿回来。 苏苏拿着戒指一躲,“你干嘛呀!你求婚都求婚了,戒指就是我的了,哪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邹烁眨了眨眼睛,他过后才意识到苏苏的意思便又欣喜起来,“苏苏你答应我的求婚了?!” “你真是个傻瓜!戒指!还不给我带上!”苏苏放下饮料又摘下了墨镜,她朝着邹烁眯眼一笑,“你是不是要改口了?” “改口?改什么口?” “傻瓜!你叫我什么啊!” “苏苏啊……” “不是这个!你再想想啊,你个榆木脑袋!” 邹烁挑了挑眉,那正要给苏苏戴上戒指的手也跟着一顿,“那应该叫啥?” 苏苏着急的不行,她索性躲过戒指自己戴好,接着她抓住邹烁的衣领就亲了过去。 等亲吻结束之后,苏苏红着脸说道:“叫我老婆啊!笨蛋!” “那你还叫我笨蛋?”邹烁这才明白过来,他也反过来逗苏苏。 苏苏推开邹烁将眼神移开,她这时候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老……老公……” 邹烁很是开心的一把搂住苏苏并亲吻她的额头,“老婆你真漂亮~” “哈哈哈。” 热恋中的男女散发出来的空气都带着香气,仿佛他们周围开着千万朵花。 那时候的苏苏,眼睛里带着光,如今的苏苏…… 她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人…… 最爱的人(4) 冰冷的枪对准了一个温热的躯体。 邹烁的手在颤抖,而他面前的苏苏神色依旧冷漠空洞。 他咬了咬牙收紧食指,眼看扳机要被按下,他又泄了气。 “我不能……我做不到。” 邹烁放下枪,他又摸向苏苏的脸,“苏苏,你说话啊!你叫我一声!你哪怕哼一声……求求你让我知道你是活着的……求你……” 邹烁的头乱糟糟的,是刚才和学弟争执的时候弄乱的。而他脸上的颓废却是长久以来积攒下来的。 他的眼睛猩红,鼻尖也带着些许的红晕。此时此刻他将头埋进了苏苏的怀里哭泣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 对于邹烁而言,苏苏就是他生命的指向标,他不能没有苏苏。如今面对着失而复得的苏苏,邹烁无法再一次失去。 他握紧苏苏有一丝丝冰凉的手,他将那双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他流着泪,他也笑着,他感觉到很幸福。 “苏苏,你还记吗?你以前经常这样捧着我的脸和我说话。” “你以前也经常用这只手轻轻的打我。” “我们两个从恋爱开始就没有吵过架,我认为我们是一对最理想的夫妻。” “苏苏啊,你再打我一下,让我清醒过来吧,告诉我你是真的回来了……告诉我你不想离开我……” 邹烁用脸颊轻轻蹭着苏苏的手,他能够感受到生命的温度。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苏苏的脸,可不知为什么他越看越觉得陌生。那双眼睛明明就是苏苏的眼睛,那鼻子那嘴!每一处都和苏苏别无二致,可就是变得陌生起来了。 可怕的记忆在邹烁脑海里浮现出来。 爆炸、浓烟、焦灼和冰冷的躯体。 苏苏的脸在邹烁的脑海里逐渐淡化了。 【苏苏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来着……】 【短发?还是一片焦灼?】 【白皙的皮肤?还是一片焦灼?】 【总会带着微笑的眼睛?还是一片焦灼?】 邹烁看着眼前这个苏苏的样子,他不禁幻视起来。 他站起来后退了几步,仔细看着眼前的苏苏。 苏苏的样子在不断的切换,从精致如人偶一般的面容变成一副焦灼腰斩的模样。仿佛只要邹烁的眼睛稍微眨一下,苏苏就变得和之前不再一样。 此时邹烁的脑海里一直重复着刚才学弟的话语。 【因为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起死回生。】 【那种产物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不是人…… 可苏苏明明有着心跳,她明明就在眼前。 邹烁咬紧牙关,他再一次举起枪对准了苏苏。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邹烁这才下定决心认清楚现实。 “对不起……”邹烁说的轻声,“我很清楚你不是她,但同时我也不愿意承认你不是她。” “有很多事说出来你也听不懂……我……”邹烁紧了紧扣住扳机的手指,“我一定会为此赎罪的……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邹烁闭上了眼睛,随着一声贯彻整间屋子的枪声响起,一颗心也停止了跳动。 邹烁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双手耸拉着,他抬着头看着冰冷的天花板。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 十年后(1) “刘老师?” 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男人向一名正在等着叫号的女人轻声唤了一声。 女人手里握着单子,她抬起头正对上男人的视线。 “你是……”女人思考了一会儿但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同眼前男人的相识。 男人笑了笑,他摘下眼镜又指着自己的脸,“有十年没见过了吧,刘老师我是闫晨啊,你还记得不?当初我妈妈找你来当家教的。” “闫晨……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时候的那个少年……啊不对瞧我说的,年纪大了嘴巴都不好使了。”女人展露出见到熟人的笑容,“还记得上次最后一次见你也是在医院,那时候你还一个人给你妈妈拿药来着。 这么一晃你都这么大了!你妈妈呢?她最近身体好不好啊?” 闫晨见女人和十年前的性格没啥区别,他戴上眼镜后眯眼笑着,“我妈最近挺好的,只是刘老师你来看什么病?” “最近胃总是疼过来看看。”女人看着闫晨那一身白大褂,“瞧瞧你,当初还吵着不要学习,现在都是医生了。” “只是实习啦。”闫晨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的头发,“毕竟刘老师你教会我很多道理,我奋斗不是为了妈妈,是为了我自己。” “是啊,看你能振作起来也找到了个这么好的工作,作为你的老师我也很骄傲。”女人温柔一笑,“虽然我们师生的关系维持的很短暂,但闫晨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师,我是真的开心。” “哈哈,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刘老师可以说是我第二个妈呢。” “这,不敢当不敢当。” 女人摆着手慌张推搡。 闫晨只觉得有意思,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喂?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闫晨挂掉电话就向女人解释,“刘老师抱歉,看来我们只能下次见面再叙旧了。再见,刘老师。” “再见闫晨。” 女人朝闫晨摆了摆手道别后继续等待叫号问诊。 闫晨离开这个楼层之后就遇到了一位鬓角发白的老年医生。 “要有个新人的样子。” 老年医生一脸的严肃,他的个子比闫晨矮一头,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那威严的气场。 闫晨只有笑脸相迎,“您说的我都懂,我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提拔的。” “平时做事谦虚一点。” “好,我知道了。” “明天陪着我去开个会。” “嗯,我这就去准备。” 闫晨和老年医生谈完话后就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临近下班闫晨又接到了电话,这次是他父亲打过来的。 “小晨啊,今晚我在医院看你妈就不回去吃饭了。家里也没什么菜了,你们两个孩子要不然就出去吃点东西吧。” 闫晨笑了笑,“知道了爸,你不用管我们的。我们会出去吃的,我明天去外地开会,今天正好提前下班。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送一趟。” “你就不用来了,东西也不缺。其实我更想你来看看你妈……唉,算了就这样吧,挂了。” “嗯。” 闫晨的笑容消失了,他低头看了看时间接着他又把大褂脱下来放在了一边的衣架上。 “是时候开始了。” 十年后(2) 闫晨轻轻的敲击了房门,接着房门就被人轻轻的推开了。 白色的衣裙和黑色的长发让推开门的女子显得格外迷人,那是第一眼就能把人吸引住的女子。 精致如人偶的面容加上白皙的肤色,给了女子一种似梦似幻的虚假感。如果不是女子嘴角的一抹红色,人可能就不会从虚幻中回到现实中来。 闫晨通过门缝看着屋里的凌乱,他微微皱眉推门进入了房间,他的手向背后轻轻的一带就关上了门。 屋子里现在是一片狼藉,地上飘散着一部分动物的皮毛,不远处也的确躺着几只实验用的白鼠。 “你又没有控制好自己……” 闫晨拿出手帕轻轻擦去了女子嘴边的红色,女子也露出一副伤心的神情看着闫晨。 【我错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我下次不敢了。】 女子的话语发音有些生疏,但能很清楚的听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闫晨无奈只得先收拾女子造成的凌乱现场。 “这地毯已经不能要了……” 【十分对不起。】 闫晨抽出地毯转头看向女子,她有些畏惧地回避了闫晨的视线。 乍一看上去,女子又有着一种小动物的楚楚可怜感。 但是闫晨清楚,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她是个怪物,是个会说人话却成为不了真正人的怪物。同时闫晨也清楚,他只要是活着就必须保护好这个怪物。 看着女子一副认错的神情,闫晨不禁想起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在漆黑的房间之中,只有那一件白色裙子最为明显。 闫晨当时是被杜广白推进屋子里的,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少年,而那时候的杜广白正在走向灭亡。 那次初见,女子的样子深深地吸引住了闫晨的视线。 自杜广白离开后,女子的一切都交给了闫晨。 这十年里,闫晨教会了女子说话,教会了女子如何用人的行为行动。 而十年前的那天,那转折的一天却是闫晨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一天。 —— 见到杜广白的嘱托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闫晨也按照杜广白的交代打开了一间地下室的门。 强烈的蜡油味在打开地下室的瞬间就朝着闫晨扑面而来。 闫晨捂着口鼻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楼梯是那种木头的,因为常年没有人修理还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随着闫晨一步步接近地下室,地下室里也越来越清晰的传出了锁链的声音。 闫晨握紧手中的喷雾器,他小心翼翼的朝着地下室深处走去。 吱吱—— 吱吱—— 闫晨的鞋子发出和杜广白相同的声响在整个地下室回荡着。 锁链再次响动,接着就是某种生物奔跑的声音。 闫晨吓了一跳想要逃离,但是他又执念前行,最终他只得瘫坐在了原地。也是这个时候,它出现了。 当你万分惊恐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位长相精致的女孩子,你会怎么做呢? 闫晨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来问自己,说实在的他也不清楚要怎么做。可要问这个问题的前提是,眼前的它需要是个女孩子而不是一个怪物。 被改变的(1) 在形形色色忙碌奔波的人群之中有着那么一个憔悴苍老的身影,她是为了老妇人从十年前就站在那里发传单。 传单的内容是寻人启事,十年前她的儿子突然失踪了,她为了寻找儿子去了很多地方打听寻问,这十年来她从未间断过发传单。 每当闫晨这个时间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见到那辆破旧的电车,还有那憔悴的身影。 她儿子失踪的头两年里,闫晨还不敢经过这条街,但是渐渐的他变得不再那么畏惧了。 今天难得清闲,闫晨便按照杜广白以前交代过他的事情带着那女子出来散步。 女子不经常出家门,她也是最近才搬离老旧阴冷的地下室来到闫晨家住。所以她每一次出门都对周围充满了好奇。 这次是闫晨第一次带着女子来人多的地方,也正好碰到了那位十年来坚持不住发寻人启事的妇人。 闫晨现在虽然不再畏惧经过妇人身边,但是他依旧不习惯在妇人面前逗留。 可那女子却不一样,不知是不是闫晨教授的人性突然被她感悟通透了,她竟然买了一瓶水送去给了那妇人。 闫晨对此大为震惊。 “喂,你等等!”闫晨紧跟着女子的脚步来到了那妇人面前。 女子不善言辞,她将水递给了妇人,妇人为之一愣又赶忙拒绝。 “不用不用,小姑娘谢谢了!真的不用。” 妇人勉强的挤出笑容,她又赶忙抽出两张寻人启事塞给了女子和闫晨。 “麻烦二位留意一下,谢谢了!十分感谢!” 妇人朝着女子和闫晨鞠躬,闫晨看着心里一阵别扭。 女子看了看闫晨又看了看妇人,她应该是不清楚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她最终向闫晨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但闫晨对此不愿理会,他只想着尽快离开。 女子最终还是自己做出决定,她将水推给了妇人并模模糊糊的说出几个字来。 【你喝……喝。】 妇人听女子有些语言不通便以为女子是外国人,她不再好拒绝只好接受了那瓶水。 女子见妇人收下了那瓶水后也会心一笑,她更是邀功的看向闫晨,却见到了闫晨皱眉苦恼的表情。 “真是谢谢了……小姑娘真有爱心。” 妇人夸着女子,女子也很高兴被夸赞。 闫晨看着寻人启事上的照片心里更是不开心,因为那照片上的人就是当初一直欺负他的那个小混混。 妇人转头看着闫晨也发出了感叹,“我儿子要是能找回来,他也肯定像小伙子你这样大个儿了。” 闫晨听了这句话只好尴尬的笑了笑,他拉着女子的手腕就快步离开了。 女子和妇人还相互打招呼告别。 等闫晨带着女子到了人少的地方之后他就开始责备起女子来。 “你现在觉得自己像个人了对吗?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人需要你帮助!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先告诉我,知道了吗?” 女子低着头没有看闫晨,她反而盯着寻人启事上的照片愣神。 接着从女子嘴里蹦出了极其可怕的字眼。 【不好……】 【一点也不好……吃……】 被改变的(2) 吱吱—— 鞋子发出的声音让一个人及其的厌烦。 闫晨却依旧往前走着,他背后的人个头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长的又壮实就显得人高马大的。 他们一共是三个人,平时就是不学无术像个混混一样纠缠着闫晨。 所以闫晨决定就在今天要完全的处理掉这些烦人的家伙。 “我说,你小子这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料你小子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到底让我们看什么玩意儿!” “还跟他废话做什么!你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我就一拳头打掉你的牙!” 面对着威胁的话语闫晨已经全然不在意了,他带着那三人来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变得昏暗了。 “这是什么地方?” 其中一个人凑近那栋别墅仔细观察起来,“鬼屋?”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带头那个人高马大看着闫晨怀疑着他的用意。 “我想做个了断。” 闫晨从容的说道。 他的反应让这三个人意外,其中一名瘦高个的人更是出言指着闫晨嘲讽。 “我发现你小子休学了一段时间后人就变得不一样了。” “你一来我就听见这个吱吱的烂鞋声音!你小子蹭着地走路的?” “你说做了断?呵呵,你想怎么断?” 三个人都是一副嘲讽的表情,他们觉得闫晨十分的可笑。 闫晨推开别墅的门,他又站到了门口,“我把录音放在了这栋别墅里,你们三个做的那些破事都会公之于众!你们一定会被抓起来受到惩罚!” “你小子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会有录音的东西!” 一个人明显暴躁不相信。 另外一个人也一副不相信的态度,“你怕不是在吓唬我们!” 最终还是那个人高马大的人站了出来:“这就是你说的了断?简直可笑!”他靠近过去,狠着脸盯着闫晨,“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也可以揍到你把东西交出来!只是……” 那人笑了笑,“你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吗?你既然有录音早就去喊人抓我们三个了,你现在搞出这么一出,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做了断。”闫晨的态度淡定,“你们要是能够把录音找到,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如果你们找不到,那就等着明天来人抓你们。” 闫晨没有在门口逗留太长时间,对面的人还没有发表不满就看到闫晨冲进了别墅里。 “臭家伙!” 有个人跟着闫晨跑进了别墅里,那位人高马大的人拦住了要跟着冲过去的瘦高个儿,“你守在外面,那家伙肯定会出来的。我到要看看,这家伙在耍什么花样。他要是出来你就压制住他。” “好的,我知道了。” 人高马大的人走进了别墅里,他呼喊了几声最先冲进来的人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闫晨在角落里盯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看着人走到规定的范围之内,闫晨才开口说话。 “还以为你会在外面守着,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闫晨的声音刺激着那人高马大人的神经。 “臭家伙,你有种别躲!等我抓到你有你好看的!” 被改变的(3) 等在别墅外的人害怕了起来。 天完全的变黑了,周围昏暗的看不清手指,只有远离别墅的一条小路上才有路灯照明。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路灯就仿佛是挂在空中的一团火球,他本可以过去取暖却苦于现状只能守在这里。 “什么呀!”这个瘦高的人抱怨着,“什么都看不见了,还守着有个屁用!可恶!” 虽然他口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还是站在原地不耐烦的跺着脚等候。 突然从周围的草丛之中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是出来了?小混蛋!看我不抓着你!” 瘦高个的人往草丛中摸索去,可他并没有见到闫晨的身影。 “奇怪了……难不成还有野狗啥的?” 瘦高个的人疑惑的抓了抓头发,他刚要转身就被一个黑色的身影挡住了仅有的一丝光线。 随即就是一声惨叫。 那声惨叫贯穿了别墅的墙壁传入了另外两个人的耳朵里。 “这声音是……是出了什么事吗?”最先追着闫晨进入别墅的人迷了路,他听见惨叫后本是气愤的心情变得更加烦闷了。 他开始气急败坏的踢着墙壁,“不管了!这鬼地方太恶心了!我不玩儿了!那臭家伙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反正我也没参与什么事情,他就算让人来抓也抓不到我头上!” 他摸索着找到楼梯下了楼,楼梯吱吱呀呀的声音又让他心中不安。想着刚才同伴的惨叫,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就在他走下楼转身朝着门口离开的时候,他同一个人影撞在了一起。 “啊!”他吓得大叫一声。 很快就传开了另外一个人的抱怨。 “闭嘴,烦死了!” 那个人高马大的呵斥着,“怎么样,找到那个臭家伙没有?” “这……没有……你快吓死我了。” “瞧你那胆量!” “主要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要是有手机或者手电啥的就好了。” “别提手机了,一提手机就来气!定是闫晨那小子搞的鬼!手机也一定都是他偷走的!” 人高马大的大声喊道,“臭小子,你出来!别躲躲藏藏的!这就是你说的了断?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没完!” “要不……”另外一个人小声提议着,“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刚才你听到没有那声惨叫……怕不是他出了什么事?他要是出了事,他妈可不好惹的。” “我管他!我现在就想把闫晨那小子揪出来揍一顿!你!去那边!” 人高马大踹了身边的人一下,那人也只好朝着指示的方向查看过去。 闫晨站在楼梯上,他能很清楚的看到这两个人的身影。 “你还是这么恶劣,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你这种恶人?”闫晨宣泄着长久的不满,“你妈妈就不该生下你来。” 人高马大注意到了闫晨,他赶忙的爬上楼梯要抓住闫晨。 闫晨自然也快速离开了楼梯朝着二楼跑去。 “喂!你还愣在那边做什么!跟我去追那小子!” 要不是四周太黑,这个人高马大被气的发红的脸一定会特别显眼。 梦魇 闫晨大口喘着气,他警惕的看着后方黑暗的走廊。 近了! 近了! 他跟过来了! 那个人高马大的人快步朝着闫晨这边扑了过来。 闫晨也被那人压在了身下。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不是说了断吗?那就用拳头来了断啊,臭小子!” 拳头朝着闫晨的脸砸了过来,闫晨掏出他特制的喷雾器就朝着那人的眼睛喷去。 那喷雾烧的那人眼睛疼,那人下意识的捂住眼睛的同时闫晨也趁机逃脱了。 “臭小子耍阴招!可恶!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我着死了揍你!” 这时候那人高马大的家伙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啊!救命!有怪物!我的脚!啊!!!唔——” 那是另外一个人的尖叫声,那种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完全不像是在演戏。 “怎么了?!可恶!到底怎么回事!闫晨你小子请帮手了是不是!”人高马大刚把眼睛睁开,紧接着他又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哐啷—— 那是铁棍掉在地上的声音,那声音顺着漆黑的走廊在闫晨和人高马大之间回荡着。 闫晨一抹额头的汗,他上前试探的查看那人高马大的情况。 “晕了吗?” “真晕了?” 闫晨用手戳了戳那人的脸,他感觉人高马大没啥动静后也放松的呼出了一口气。 月光突破云彩直照向别墅,黑暗的环境一下子就变得明亮起来了。月光下是闫晨惊魂未定的神情,他正死死盯着前方。 而在闫晨前方正站着那名女子。 女子身上白色的裙子变得脏乱,上面还散发着浓厚的铁锈味。锁链的声音响起,女子朝着闫晨靠近,闫晨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后移。 一步—— 两步—— 女子和闫晨之间的距离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女子已经来到了那个人高马大的身边。 闫晨盯着女子又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年,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庆幸的笑容,接着这种笑容就变成了惊恐。 “啊!!!!” 闫晨瘫坐在地上,他的双腿蜷曲着,他的双手也紧紧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此刻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他这辈子也不想在见到。 蓝色的月光一下变换了色彩,四周都扭曲了起来,闫晨只觉得自己在下落。 失重感一下子就将闫晨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 他满头大汗,枕头都被汗水浸湿了。 从那时候开始闫晨几乎每天都会梦到那天的事情,近几年还好一些,今天突然的梦起还真是吓人。 “都是因为见到那家伙的母亲害的……” 闫晨嘟囔了一句后就看到女子正用冰冷的眼神从床的另一侧望着他。 吓得闫晨直接摔下了床。 【你没事吧……】 “你别靠近我!你个怪物!” 【闫……】 “都说了,你别靠近我!” 【好……】 女子刚要朝着闫晨这边爬过来,可她听到闫晨的怒吼便放弃了接近。 闫晨扶着额头从地上站起来,他光着脚径直的走向浴室。 女子看着闫晨消失在了房间门口,她摸着自己的牙齿,不停的小声暗示着自己。 【不能吃……不能吃……】 地下的影 水流的声音在这处黑暗的空间中回荡着。 粘腻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人影复杂的呼吸声不停的飘来飘去。 刺鼻的恶臭已经对人影没有了任何的影响,此时此刻他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找到通往陆地的出口。 粘稠的水面上混杂着垃圾正朝着一个方向流去,人影清楚那是一个出口,但不是他应该去的出口。 十年了,人影一直在等在这个离开的机会,他绝对不能再被困住。他要结束这个十年前就应该被处理的事情。 人影摸着下水道中油腻的墙壁前行着,渐渐的他身边的水流变得快了起来,水量也变得多了,水也不再粘稠。 是放水了。 人影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赶忙抓住墙壁上的一根钢筋。 很快水就从人影后方涌了上来并淹没了人影半个身子。不知过了多久,水流变缓了,水变得比之前干净了一些但是依旧散发着恶臭。 人影咬了咬牙,他拉着钢筋贴紧墙壁向前谨慎行进。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平台,隐隐约约的他还听到了活人的声音。 “好臭啊,这边我太臭了!怎么突然的让查什么下水道!我们快点检查完上去了!” “你啊,别抱怨了,说是过几天整修这里,时代在变化,就连下水道也翻新不是?” “呵呵,啥时候工资也与时俱进一下就好喽!” “你啊,脑子里除了钱还有啥?” “离开这个臭地方。” 两个穿着工作服拿着手电筒的人朝着这个平台走过来。 人影正巧看到了他们,他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但一看来人并不是追自己的家伙就放松了下来。 穿着工作服的两个人自然而然的也见到了这个人影。 “哇!怪物!”一个人惊呼,另外一个人就敲了他头一下。 “看清楚那是个人!” 那人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没底,毕竟眼前这个人影是真的没有一点人样。 人影佝偻着背全身湿透,长长的头发上还缠着垃圾,他更是散发着恶臭。他身上被绑了一切奇奇怪怪的东西,衣服也有些破烂不堪。他的皮肤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都是黢黑的。 要不是那双还有生气的眼睛,没有人敢承认他是个人。 “是个人?怎么跑下水道来了,还……真臭啊!你快上来吧!”工作人员们都捂着鼻子。 人影也用尽全身力气爬上平台,可最终没成功。最后还是两位工作人员找了根绳子把人影拉上来的。 打开了下水道的盖子,人影抬头看了好一阵。 那蓝色的天空还有这照进来的阳光都是人影好久没见到的了。就在人影个工作人员爬出下水道之后,人影才完全放下了警惕和担忧。 突然的幸福感,让人影瘫软了身子直接昏迷了过去。 七天后小刘接到了通知,她赶忙的来到了医院病房。 就在小刘推开门之后,那张她十年未见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何阳……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小刘激动的语无伦次,“你这十年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这个混蛋!” 故人重逢 刘光守在何阳的病床边为他削水果。 何阳病床虽然距离窗户很远,但阳光还是将屋子里照的很亮。窗外的鸟叫声淹没了人们交谈的声音,听上去就很让人心情放松。 “那时候还是你给我削的苹果,我都没有预料到,当我给你削苹果却是在那十年后……”刘光的眼睛有些发红,她刚才激动的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这时候才安静下来和何阳聊天。 何阳笑着看向刘光,“这十年让你担心了,我很抱歉……”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十年你去哪里了?我怎么听说你是在水库那边废弃的地下甬道被发现的?” 刘光放下手中的刀子和苹果,她一脸担心的看着何阳:“告诉我好不好,别让我想来想去的。” “我是那天出去后被人绑走了,至于犯人的样子……我没印象了。” 何阳一手托着下巴装作回忆的模样。 “他们绑你做什么?” “贩卖器官,我的一个肾没了。” “什么?!” 刘光吃惊的看着何阳,她见何阳能笑着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又突然觉得生气,“你是在开玩笑?有意思吗!” 何阳依旧微笑着看着刘光,“是真的,不过只是一个肾不会有啥事情的。我平时多注意一点就好。” “你怎么笑得出来的!你说的这个真的是真的?” 刘光还是不相信。 何阳眨了眨眼,“难不成我还要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你说,小光,我的肾没了。” 说着说着何阳就演了起来,他一手摸着腰肋一边拉住刘光的手,惹得刘光抽出手来就轻轻的打了他肩膀一下,“你正经一点啦!” “哈。” 就在刘光和何阳小打小闹的时候,有人敲了敲病房的门。 何阳和刘光也便一齐看向门口。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男人,他的头上还有一处骇人的疤痕,仿佛是被什么贯穿头部的骇人疤痕。 何阳睁大了眼睛,他继而又呵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死定了。这十年看来你过的不错啊。” “托你的福。”男人带着一篮子水果,“正好经过医院过来看看你,随便买了点。” “给我吧。”刘光接过男人手中的果篮放到了床头下方。 男人看了一眼刘光有看向何阳,何阳即便心领神会的对刘光说道。 “小光,你回家帮我找几件衣服来吧,我先和他聊一会儿。” “好吧……”刘光看出何阳有点事情,她也就是没说破罢了,“你们聊我这就回去一趟。” 说完刘光转头拿着她的外套就离开了病房。病房里也便剩下了男人和何阳二人对视。 “杜广白死了。”男人开口说道,“就在你失踪不久后被人发现的。听说死状很惨,肉和骨头都被像机器一样的处理的十分干净……” “真的是他吗……”何阳对此表示怀疑,毕竟他这十年见到太多他认知之外的事情了。 “你是在怀疑他是不是被制造出来的?”男人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疤痕,“这个你不用担心,就算他能制造出很多个自己,他也改变不了他自己的指纹。” 案件再开 “这么说杜广白真的死了?” “毋庸置疑。” “那这十年可有查出是谁杀了他?” “凶手隐藏的太好了,完全没有下落,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男人看着何阳直接了当的问道,何阳顿住了片刻接着摇了摇头。 “没有。” 男人摸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他接着轻声嘟囔了一句,“当时他绝对有帮手,你看到是谁了没错吧。” 何阳皱起眉头,他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十年前开枪要救下自己反而被算计受伤的邹烁。 如今的邹烁已经不像十年前那么邋遢了,他看上去很干练,头上的疤痕让人触目惊心,也体现着他的骁勇。当初何阳还以为邹烁就那么死掉了,结果竟然还能被救回来,还真是奇迹了。 “当时太乱,你中枪以后我就晕了,我也没有看清楚是谁。” 何阳的面容有些疲惫,大概是需要回忆的太多并且又是一些不好的回忆,这让他十分劳累。 “我在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听到你惊讶了一声,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昏厥前产生的幻觉吧。”邹烁指着自己额头上的枪伤,“这种伤能救过来就是奇迹了,没想到也没太影响到我的智力,不过有些时候在思考上还是有些困难。” “能活着就是件好事……”何阳感叹到。 邹烁也跟着感叹着,“是啊能活着就是件好事。”他接着又道歉,“那时候对不起,都怪我太幼稚了。” “哪里,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但现在看你过的不错,我觉得我们那时候打的一架挺有意义的。” “哈。” 二人相视一笑,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 邹烁也便和何阳聊起了最近的事情。 “看来我是有些脱离社会了,毕竟十年来我都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何阳摸着病床旁边的按钮,“好奇心驱使我很想都按一遍。哈哈。” “毕竟十年了。什么都在发展,就连那群坏家伙都与时俱进的想着主意害人。我们又怎能停滞不前呢。” 邹烁的变化何阳看在眼里,他发现如今可能只有他还站在十年前的那条线上停滞不前。 不止是邹烁,刘光也变得比十年前坚强的不少,她现在更是散发着一种成熟的气质。而自己呢,还是像十年前一样的孩子气。 这十年对于别人来说是成长的,而对于何阳来说,这十年的空白恍惚根本不存在。 “对了,忘了和你说。最近南所这边出了一些案子。” 邹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皮肤,声音也没有以前那样大嗓门。 他不急不躁的继续开口:“受害者都是一些青少年,并且案件细节和杜广白那次的案件极其相似。我再想你有没有这儿方面的线索,毕竟据我所知道的你是见到杜广白最后一面的人。” 邹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从外套内兜口袋里掏出一张女孩的照片来,“这女孩你看看认不认得,她和杜广白之间的关系清不清楚?” 何阳接过照片看了看,“看着眼熟……等我想想,我绝对见过她……” 过了一会儿何阳才惊呼道:“想起来了,这是老师当年失踪的孙女!” 并未结束 “以报告推断,这次事件的犯人极有可能对青少年充满了恨意。” 何阳随着邹烁回到南所的时候正巧经过会议室,此刻里面正讨论着青少年遇害事件的有关线索。 刚一出院邹烁就来接他来到了南所,周围有些老人也都冲着何阳打招呼。 “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啊,新来的?”何阳下意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那十年的空白期,他顿时哑口无言。 “来了有两年多了,你可能还认识。”邹烁见何阳尴尬也便出声给他个台阶下。 “我认识?我要是认识人家,十年前人家可能还是个初中生,那我岂不是要最高死刑了?哈哈。” 玩笑归玩笑,何阳也有些好奇到底会是谁。 “我们先去办公室聊聊吧,等他们开完会你再去见见那丫头。” “行吧。” 邹烁带着何阳先去了组长办公室,如今南所所长是何阳先前那位刀子嘴豆腐心的老组长,而邹烁就是现在的组长。 他们聊了一段时间后,何阳就开始在办公室内走动,办公室的模样没多大的变化,但是一些看上去就很有科技感的东西让何阳又好奇又害怕。 这十年变化的太迅速了,仿佛什么都在进步独独把他抛弃了一样。 “你别太在意,都是上边儿让装的东西,说实在的我也不会弄这些,倒是那群孩子们动两下就会了。 你说他们这群孩子吵闹吧也吵闹,有时候我还能看到他们偷懒。但他们做事又非常的有效率。当真是让我骂也不是夸也不是。” 邹烁看了看时间又说道,“应该是下会了,等下吧,我让她下会就来找我的。人你一见了就知道是谁了。” 何阳点了点头后期待的看向门口,过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 “进。”邹烁大声回应了一声。 紧接着门就被人推开了。 何阳也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你……这……” “破例破例。”邹烁说道,“她服刑出来后我让她来的,毕竟她和杜广白的案件有着一丝关联。况且她学习能力也强,帮了大家不少的忙。” 听到邹烁这么说,何阳才仔细的看向来人。 干练成熟的模样和十年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孩完全搭不上边儿,只有那张脸经过了十年却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依旧能第一眼认出她是艾婕。 那个帮助顾可死亡并模仿杜广白案件的女孩。 艾婕朝何阳鞠了一躬,“好久不见了,何法医。” “那可真是好久不见……”何阳不太明白邹烁为何要让艾婕进入南所。 “当初很谢谢您来帮我,这么多年我也都想明白了。所以现在我在弥补当年的过错,邹组长也便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听完艾婕的话何阳又瞥了一眼邹烁,他随后再转过头来看向艾婕,“你能有改正的觉悟就是好的。” “你们先聊到这儿,艾婕说说你最近的发现吧。” 邹烁打断了何阳和艾婕之间的对话转而投入工作。 艾婕也取出报告单递给了邹烁,“回组长,这是报告。同时我们也推断出了犯人的犯罪心理和行为导向。” 猎奇艺术(1) 深夜的田埂上晃晃悠悠的有个人影在行走着。 刚下过雨的地上泥泞又打滑,人影挥动着手中的酒瓶抱怨着今天的不顺心。他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脚下就打了滑。 扑通一声他就从田埂上滑倒在了一旁的田里。 “就连老天也要欺负我吗!”人影打了一个酒嗝,他扒着田埂上的土块颤巍巍的站立起来。 醉酒让人影的意识有些恍惚,就在这种恍惚之间他隐约见到了一个庞大的黑色物体在不远处的田地之中。 “什么东西啊……”人影又打了一个嗝,他爬上田埂后就朝着那一个庞大的物体靠近过去。 人影摸了摸身上的手机,他打开照明就对准前方的庞然大物。 “哇啊!” 人影吓了一跳,手机也被他不小心掉进了田里。人影没有逗留,他甚至没有理会自己的手机,人连滚打爬的上了田埂就跑走了。 —— “昨晚接到报案我们迅速的赶往了案发现场,这是现场的一些照片和录像。”艾婕按了一下她手边的按钮,接着就在墙壁上出现了投影。 何阳好奇的抬头寻找着投影仪,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十分小巧的机器被安装在了天花板上。 “这东西现在变得还挺方便的。” 艾婕笑了笑继续说明着案件的事情。 “我们到达报案现场的时间是晚上十点,被害者一共是六名。 六个受害者都是在这个月失踪的,六人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我们推断凶手选择的伤害目标没有特定性,他更像是突然起意又或者就是随机行动。 死去的几名被害人都被用尼龙绳子捆绑了手腕脚腕和脖颈,他们的嘴里都被塞满了棉花。他们六人全部都死于机械性窒息……”艾婕说完就调换了照片,“这几张是我们刚到现场的时候拍下的。” 何阳和邹烁看向投影后都费神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在投影上的虽然是六名死者但他们的身体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连接在了一起。 犯人在六人之中竖了一根棍子,然后将这六个人像拧麻花一样的缠在了那根棍子上。 邹烁看了几眼就低下头揉眼睛,何阳反而有点职业病似的仔细观察起来,接着他就发现了一个地方。 “艾婕你把他们脖子那里放大一点儿我看看。” “好。” 艾婕按了几下手边的按键,下一秒投影上的照片就被放大了。 何阳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他接着指着一名死者耳后看向艾婕,“这里的针眼你有方向吗?” “针眼?”艾婕听见何阳的话有些惊讶,毕竟她负责的解剖,可她并没有看到过什么针眼之类的伤口。 “虽然有些细微,但是还是有的,就在耳根靠近耳垂的位置,你再仔细看看。”何阳有着一种成熟的稳重感,艾婕听后连连道歉。 “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就去再查一遍!” 艾婕向邹烁告别后就去了解剖室。 目送着艾婕离开的何阳这时候也露出了一副复杂的的表情。 猎奇艺术(2) 闫晨推开玄关的门后就在脚下发现了一个纸盒子,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纸盒有问题。 他折返回到屋里找来了一个小型探测仪,扫描了一遍那纸盒之后他才放心下来。他带着手套防备的打开盒子,紧接着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小块被白布包裹着的肉块。白布上还留着一些血液干涸的痕迹,通过包裹的形状不难看出来这儿肉块属于人。 闫晨面露嫌恶的神色,他皱着眉头将盒子关上并带进了屋子里,紧接着他就大嚷了一声。 “出来!我知道这是你搞的恶作剧!”闫晨将纸盒拿在手里迟迟不肯放下,他气的胸脯不断起伏就等着那女子从楼上走下来。 精致面容的女人从楼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她一见到闫晨就对上了一副愤怒的神情。 女人的视线从闫晨气愤的脸上移到他手中的盒子上。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女人的嗅觉比视觉带给她的更为真切。 她思考了一会儿才明白闫晨此刻为何而气愤。 “不是我做的。”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答应过我什么!” “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没有吃,我真的没有吃!闫晨你看看我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的!手上也都是干净的,不是我做的!” 女人慌张的解释,她刚学会怎么像正常人一样表达,但举止上还是显得很怪异。 在闫晨看来眼前的女人就是一头慌张的野兽,危险至极。 “没有下一次!”闫晨将纸盒甩给女人,“我不喜欢这种东西,你以后也不用给我!” 说完,闫晨就转头离开了。 女人站在楼梯下看着被闫晨关上的门心里十分的委屈。她打开纸盒看着里面枯瘦的断指一阵沉默,她轻轻嗅了嗅断指上的味道,确定了非常陌生。 “我没有吃过……不是我……” 说着女人下意识的握紧双手,纸盒也在她紧握手的时候变了形。 与此同时的闫晨正坐在车子里发泄着愤怒的情绪。 他猛地砸向方向盘,汽车的鸣笛声也响彻了整个地下车库,他更是趁此机会大声呐喊着宣泄。 待闫晨累了就倒在车座上调整呼吸。 他并不是愤怒,他是害怕。因为他看得出来那断指是属于一个少年人的,年龄不大和当年遇到女人并看着她做出那么可怕事情的自己太过相似。 闫晨在断指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他才会害怕,才会想着赶紧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闫晨的车窗被人敲了一下。 闫晨抬头一看是个穿着宝蓝色西服梳着背头带着圆片眼镜的中年男人,闫晨按下车窗疑惑的看着他。 男人冲闫晨笑了笑,“小兄弟有火吗?” “我不抽烟,没有火。” “那可真可惜,只是兄弟你这种宣泄,方式不太好。和老婆闹矛盾了吧,唉,日子还是要过的。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咱们在外奔波身体才是本钱。” 中年男人的话让闫晨更加疑惑,过了片刻闫晨才明白,这个男人是把他当成受妻子气出来宣泄的人了。 “那个先生我看你是……” 闫晨刚想说什么就被男人猛地用一块布捂住了口鼻。 猎奇艺术(3) 【很久很久以前有三只小动物,他们是小狐狸小猴子和小熊……】 男人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而男人的面前绑着迷迷糊糊的闫晨。 闫晨没有完全的清醒但是能隐隐约约的听清楚男人话中的内容。这个男人在讲童话故事吗…… 闫晨说不了话,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的景色却模糊和打转。他摇了摇头也没有任何的缓解。 男人见到闫晨的这种反应笑了笑又继续讲故事。 【这三只小动物很喜欢欺负小白猪。小白猪傻傻愣愣的,他们让小白猪跳进泥坑里,小白猪真的就跳进了泥坑里。】 【他们又让小白猪在火堆上跳舞,小白猪真的就在火堆上跳了舞。可也因此小猪伤到了他的小蹄子。】 【小白猪哭了,就在这个时候乌鸦医生出现了,它帮助了小白猪恢复了健康。小白猪也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乌鸦医生。乌鸦医生便指导小白猪说不要太软弱要勇敢。】 【小白猪也便鼓起勇气去面对那三个坏坏的小动物。】 【小猴子不小心摔在了草丛里,小狐狸的脚被捕兽夹夹住了……】 “不要再说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逐渐清醒过来的闫晨打断了男人的童话。 男人推开坐着的椅子靠近闫晨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到这里的意义。你现在还没有清醒,等你完全清醒过来以后再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说完男人拍了拍闫晨的头就离开了屋子。 又过了一段时间,闫晨才彻底清醒过来,他也便能看清楚周遭的情况。瞬间的压抑感觉让闫晨无法呼吸。 周围弥漫着蜡像的味道,水滴的声音也伴随着空荡的回音在拉扯着闫晨回到十年前。 昏暗的环境下闫晨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几个怪异的影子。 接着屋子里的灯被打开了,光也刺进了闫晨的眼中。习惯了明亮之后他也被眼前的一座蜡像吓了一跳。 闫晨胃里翻腾,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刚才的蜡像雕刻的是那时候的三个家伙,他们直勾勾的瞪着闫晨。那蜡像真实的让闫晨不敢睁开眼再看它第二遍。 “你到底是什么人!带我来这里又让我看到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 闫晨额头冒汗,他挣扎着被捆在椅子上的身体。脑海里浮现的却始终是刚才所见到的蜡像模样。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从闫晨后方传出来。 “我也是受人之托,你只要把杜广白交给你的东西交出来我就会放了你。” 闫晨顿了顿也不再挣扎,他转而变得十分的淡定,“那我看你是找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更别说他给了我什么东西了。” 男人也跟着笑了笑,他的声音也在屋子里回荡起来,“如果我不确定是你。我也不会带你来到这儿。你的表现和委托我来抓你的人说的一模一样,如果世上真的有什么未卜先知那可就神奇了。但我不信有什么未卜先知,那个人之所以能预料到你的表现也是经过长期的观察剖析的。” 猎奇艺术(4) “俺要报案,俺家娃儿失踪喽。” “好的先生,请您说详细一定,您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儿子不见的?” “俺围着是……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俺从那工地回来。一回到家我就喊俺滴那娃儿,可是呢,娃儿没吱声,我就寻思他是不是去他姑家嘞,可结果去了没找到人儿。这不就急坏了人嘛!” 在南所的一角一个身穿灰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正在报案,他操着一口方言,负责接警的小姐姐也十分耐心的同其了解情况。 “俺什么地方都找过嘞,这娃儿一宿嘞一直没回来,他也没个信儿。俺这才过来报案来嘞!”那工装中年男人摸了摸地中海的头发,“这些年乎嘞,俺一直在外面工地里干活儿,很少回来看他们娘俩。 结果他娘嘞受不住跟人跑嘞,俺就一人儿把俺这娃儿拉扯大,他要啥子东西俺也给他买。平时他也给俺打电话问候一下嘞,可就是在昨个,娃子就失踪了,哪里都找不见喽!” 那中年男人也是着急,他额头冒着汗眼角含着泪,接警员便找来纸巾递给了他。 “谢谢。”男人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他接着将纸巾一攥就把双手放在膝盖前继续说道,“你们可一定要帮俺找到这娃儿呀,俺家可就他一根独苗儿子嘞!” “好的,具体的信息你在这边填一下。” 按照程序需要中年男人留下联络信息,可中年男人又抓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俺从小就不咋滴爱学习,小学没读完就辍学嘞。这字俺这儿……不认滴。”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接警员也反应快,“没关系你说我写。你住在哪里……” 他们一问一答,事情处理的也还算顺利。 过了一会儿有警员过来递了两张印着头像的纸,接警员也收了下来。 “这两个边儿系统查不到人,现在也让东所去查了,你也注意着点,最近如果有十四五岁的孩子失踪的报案让人们看看。” “行我知道了。” 警员交代了任务后也离开去忙了,这边那中年大叔便指着表面上的一张人像大叫了一声。 “这儿就是俺滴娃儿!” “什么?你再看看!别认错了!” “是滴!没错滴!俺家那娃儿嘴角有个疤楞!就是这个!”那中年男人更加着急,“俺家娃儿咋嘞!怎么照片上都是伤?” “先生你先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还打啥子电话嘛,俺的娃子到底咋样喽,你告诉俺一声呀!” 这边中年男催促着,但接警员很冷静的拨通了邹烁这边的电话。 “喂?” “邹组长,刚有人报警说他儿子失踪了,就是您让注意的其中一个孩子的父亲。您过来一下吧。” “好我这就过去!” 邹烁站起身就往办公室外走去,一出门正巧碰上刚洗手回来找他的何阳。 “有线索了?”何阳问道。 邹烁也点了点头,“你要不也跟着一起来,那两个暂时查不到的孩子其中一个有了线索。我正要去处理这件事。” 报复 “这次的犯人对少年人抱有强烈的敌意,以目前所知道的情报来说,凶手用武器是屏幕上显示的这些直径一厘米长十五厘米的钢钉。” “凶手将钢钉打弯并勾住受害者的身体然后将他们定在木桩之上并形成如此扭曲的案发现场。” “目前存在生命迹象的两名受害人还在抢救之中,具体的一些细节只能等之后再进行询问。” “今天有人给局里打来电话提供了信息,说案发当天有人见到了怪物在案发现场出现过。那怪物高约莫两米体型健硕还佝偻着腰背前行,这想来可能就是犯人的伪装。” “我们也去现场又搜查了一番,最终在离案发地不远处的田埂上找到了一片布料。我们提取了其中的dna发现这片布料并不属于被害人们,也不属于那附近的居民。” “而从今天才从东所调来的资料里明确了衣料的主人,他是个失踪十年的人。” “失踪之前他还是个同这些受害者同样年纪的少年。” 艾婕在报告会上的时候十分的认真严谨,坐在不远处观摩的何阳也免不得佩服。 “十年前……艾婕你也这个年纪吧。”其中一位男士随口一说。 艾婕也便点了点头,“毕竟年纪小,随便发生点儿事情都能造成一辈子的阴影。” “每个人都有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那位男士感慨了一声,“还记得我小时候有人拿猫吓我,我现在还怕猫。” “那你机器猫也怕吗?” “那不一样行不行!” “哈哈哈。” 大家就在这种欢快放松的状态下结束了会议。 会后艾婕和何阳乘着邹烁的车去了医院。 其中一名受害人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他们在那里也见到了照顾自己儿子的工人刘奋强。 “邹组长!俺可得谢谢您嘞!要不是您俺这儿娃子的命可就没嘞!谢谢!太谢谢嘞!” 男人用满是老茧的手摸了一把自己黢黑的脸,他接着就要向邹烁鞠躬。邹烁赶忙上前扶住他。 “别别别,这是我们的义务。您儿子现在怎样了?”邹烁扶着男人往一旁坐下。 男人搓着双手有些一言难尽,“大夫也跟俺说嘞,俺这儿娃子伤的太重嘞。如果这几天醒不过来就……唉,都是命哇。” “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了。” “是嘞,醒过来就好喽!只要娃子健康,俺干活儿多累都值得嘞!”刘奋强紧接着又气愤的大骂,“要是让俺逮着那个伤害俺娃子的混蛋,俺绝对饶不了他!” “私自用刑可不行,这种事还是交给法律!我们一定会给您和您儿子还有其他受害者们一个交代!一定能将这个犯人绳之以法!” 这边邹烁和刘奋强谈着话,何阳和艾婕也来到了那位受害者的病床前。 “虽然鼻子被打到凹陷了,但比较其他的受害人他已经很幸运了。” 何阳掀开被单看了看受害人身上其他的伤,全身上下这名受害者被穿了十六个孔,每一处伤口都会让人心口一疼。 这个凶手一定是在施行某种报复! 目击 饥渴。 主要是饥渴。 因为周围的环境太过恶臭而让人无法变得饥饿甚至会变得很恶心。蜡油的气味包裹着一股锈味儿在屋子里弥漫着。 闫晨已经有几天没有睡觉也没有喝水进食了。 几天,时间应该是已经过了几天了吧。闫晨不清楚时间,他只知道那个打扮的西装革履的男人会时不时出现。 闫晨疲惫的抬起头,他也只能够看见那一块恶心的蜡像还有不远处一台锈迹斑斑的手术台。他不清楚自己后方到底是什么,或许是出口也说不定。 他挣扎过,就在那个男人离开他视线的时候,他想着看一看自己身后的模样,却在奋力挣扎过后放弃了这种想法。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回来,闫晨已经困倦地快睁不开眼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闫晨身后发出了铁门的声音,声音熟悉到让闫晨不禁幻想着是杜广白推开的门。 意识模糊之际他甚至差一点叫出老师来。可当一个壮硕的黑影带着一股难闻的臭味经过闫晨身边的时候,这种幻象便瞬间崩塌并把他推向了残酷的现实。 “救命——” 黑影拖拽着的娇小身躯挣扎着,他猛地一下子抓住了闫晨的脚,他祈求救赎的目光正巧撞上闫晨那疲惫无神的双眼。 在闫晨看来他是无力拯救,在那绝望的身躯看来,那双死寂的眼神无非就是在告诉他,没救了。 绝望背后只能是更大的绝望。 黑影猛地拉扯那身躯,那身躯也便放弃了挣扎而接受自己的命运。 闫晨这时候也才明白吗锈迹斑斑的手术台的真正用途…… —— “又发现了?s体?” “这次是在一处居民垃圾站附近发现的,受害人被遗弃在垃圾箱里,现场的同事说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死因呢?” “脑裂伤,应该是被人用尖钩之类的凶器重击脑部后导致的受害人死亡。我这里还有现场的照片。” 邹烁掏出手机就递给了何阳,何阳也便看到了那些现场照片。 “这些伤口……”何阳一眼就看出来那些伤口和之前田埂地里发生的案件极其相似。 “你想的没错,两件事件有着极大的关联,艾婕也在现场,等我们到了详情问她吧。”邹烁收回手机开车带着何阳很快就到达了发现地。 现场已经被封锁,但还是有些人围在警戒线外看着热闹。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何阳叹了一口气,“我虽然知晓人们的好奇和猎奇心理,但我还是不能理解。” “不是还有一句老话吗?看热闹不嫌事大。”邹烁和何阳越过警戒线往案发地靠近过去。 “想起来在那时候发生了那么大的火灾,竟然还有人靠近去拍照闲聊。有时候你觉得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尘埃。”邹烁想起来那时候的爆炸案件,那个让他陷入深渊的悲伤事件。 “唉,毕竟这才是人。”何阳说完话就来到了现场,艾婕简单二人也便过来向他们汇报情况。 舞者 “在跳舞!他在跳舞!他们在跳舞!” 病房中刚刚苏醒的受害者失去理智的叫嚷着,他不顾身上再次裂开的伤口,声音沙哑还带着惊恐的哭声,一下子就引起了护士们的注意。 “我不想看不想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们不要靠近我!啊!滚开!滚开啊!” 在发现病房中的受害者失去冷静的嚷叫后护士们赶紧的叫来医生并给受害者打了镇定剂。 两三个医生压着受害者的腿脚防止伤口进一步的开裂。受害者的家属也急忙的赶了过来。 “大夫,俺这个娃子咋样喽?咋的还给他打针哇!是怎样喽?” 男人担心的寻问医生这位受害者的情况,医生也便平和的同他解释。 “您啊先别着急,我们这是给他打的镇定剂。您家这儿孩子刚醒过来不久,意识可能还不清醒。意识记忆可能还停留在昏迷之前的状态。这都是正常反应,您不必太心急。” “俺这娃子大嚷大叫滴,怎的让俺不着急哇!”男人着急的打断了医生的话。 医生无奈的吸了一口气,他接着继续平和的说道:“这事也不能着急,您得好好陪陪你家孩子。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正是需要家人照顾的时候。等他下次醒过来,应该就没有这么过激了。” “下次……啥叫下次?俺这娃子刚才不是都醒了吗?咋滴又昏过去了呢?” “……”医生笑了笑,“您啊就先留下来照顾他吧,他要有什么抽搐啊,呼吸困难的症状就再通知我们。” “这……俺知道嘞。大夫,你们忙。” 看着医生们一个接一个离开,男人长舒一口气后也看向受害者。 “娃子哦,你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哦!” —— 与此同时在南所。 何阳正观察着那些受害者身上留下来的伤口。 “这次的受害者耳后也有注射的痕迹,他们到底被注射了什么?麻醉剂?还是致幻类的药物……” 就在何阳沉思的时候艾婕在现在会议室外敲了敲门。 嘭嘭—— 何阳听见敲门声便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了门口的艾婕。 “进来吧。” 艾婕抱着几本文件夹朝何阳快步走了过来,她将文件夹递给何阳的同时也开了口,“刚刚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说那位受害者醒了,但是意识不清楚所以他们先将其镇定住了。” “能醒来就好,等他情况稳定一些你叫几个人过去问这话就是。” “好的。对了还有一件事。”艾婕的神色变得疑惑起来,“还有一个消息,他们说受害者醒过来后就一直大嚷着‘在跳舞,他们再跳舞!我不想看’之类的话。他的神色很是恐惧,意识记忆可能还停留在受害的当时。” “在跳舞……艾婕你觉得他指的是什么?” “你想听正常人的回答吗?” “……”何阳看着艾婕眨了眨眼,他干笑了笑,“我可能更好奇非正常人的回答。” “受害者很有可能是将其他受害者受刑的模样以为成了跳舞,并且这种舞蹈是凶手强迫他们观看的。” 释放 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进门就弯腰擦去了皮鞋上的泥泞,他接着将两手洗干净后便一边带上手套一边接近着被绑在凳子上的闫晨。 经过这几天的断食断水闫晨已经变得意识模糊起来,他应该昏睡,但却被一股他无法解释的力量牵制着无法彻底失去意识。 西装革履的男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闫晨前面,他坐上椅子后便翘起了二郎腿。 “你现在感觉如何?” “你要是告诉我杜广白留下来的东xz在了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可以放开你,并让你美美的睡上一觉。”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闫晨也便下意识的吭声。 “我……不知道……他没有交给我任何东西……” “我……不知道……不知道……” 西装男见闫晨意识模糊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可在他的调查之中杜广白的确是交给了闫晨一些东西。 而在那些东西之中一定藏着杜广白的秘密。他就是为了找寻这个秘密才出现的,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容易的切入点结果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此刻看来丝毫没有用处。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响雷突然炸开并传进了屋子里,紧接着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闫晨虽然意识模糊但是还是能够捕捉到这些声音。他甚至还感受到一股湿润的凉风从自己身后吹了过来,雨声和雷声也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西装男皱着眉头正要开口继续向闫晨寻问,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喂?” “对,是我。” “你问他啊……嗯……他不是很配合就是了。” “什么?要放他离开?!可我还没有搞明白杜广白他……” 西装男惊讶了一番后便看向昏昏欲睡却无法得逞的闫晨,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就放吧……我是无所谓。可关于杜广白的事情接下来你就自己来。这才几天啊,我很快就攻破这个家伙的心里防线了。结果你这么说……” “好了好了,我这就送他回去。” 西装男无奈的叹气,他松开了绑住闫晨的绳子也便将其背上了车。 当闫晨再度醒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躺在病房之上了。他的手上还连接着吊瓶。闫晨头一转就看到了因为劳累而昏睡的自己的父亲。 昏迷期间的事情闫晨丝毫没有记忆,他现在甚至都不记得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长什么模样了。 “小晨啊……” 闫晨父亲沙哑的声音伴杂糅其打哈欠的声音缓缓传入了闫晨的耳朵里。 “爸……”闫晨艰难的坐起身看向自己的父亲,“我这是……” “你先别动,我到想先问你呢,这些天你去了什么地方?我哪里都找不到你,你手机带着也不接电话呢。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闫晨的父亲一把抱住闫晨,“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爸爸怎么活啊。” “爸……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闫晨也紧紧的抱住了他的父亲。 透过病房房门的缝隙,那位有着精致面容的女子正死死的盯着闫晨这边。 鱼眼 “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空荡的房间中闫晨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沉闷和责备。 坐在闫晨对面那如人偶一般美丽的女人低着头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声。 “没见过什么人……” “那你这几天吃的什么?” “冰箱里还有一些肉和菜……我吃的这些……叔叔来的时候也买了菜……” “吃的生的还是熟的?” “熟的……闫晨你信我,我现在真的不吃生肉了,真的……” 女人看向闫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渴求,她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看样子又十分的紧张。 闫晨冷漠的嗯了一声,他接着站起来收拾上班用的一些文件。 女人也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跟在闫晨的身后。 “你不要生气……” “闫晨你不要生气……” 闫晨拿起包转身看向女人,他仍旧是一副冷淡的态度,“这些天注意一下,如果有不认识的人出现尽量避免和他们有什么接触。必要时我希望你去地下室躲一下。” “我会注意的,我绝对不会见什么陌生人!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回去,我不想回去。” 女人拉住闫晨的手臂,闫晨抬起手便将其甩开,“我去上班了,这几天可能都不会回来。” “……”女人的面色忧愁,她微微抬起头看到的却是缓缓关闭的房门。 十年了,女人为了闫晨改变了很多,而闫晨却冲开始的惧怕变成了如今的冷漠嫌弃。 “我明明已经很想个普通人了……” 女人叹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坐回沙发上,这时候门铃被按响了。 【您好,我们是社区的!请问有人吗?麻烦开个门,我们要检查一些管道设施。】 女人惊慌的看向门口,她很清楚这个声音她没有听见过,绝对不是她熟悉的社区人员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门口,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她透过鱼眼向外看去。 三四个人都带着深蓝色的社区工作人员的帽子,他们手中还有拿着工具箱和替换的管道。看上去的确是像那么一回事。 女人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让他们进来,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出了一些状况。 “你们好,我是南所恶劣事件调查组副组长刘光,这是调查许可。请问这里是闫晨先生的家吗?” 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的刘光向那三个人展示了自己的警官证,那三个人赶紧地压低了帽子。 “是的。只是闫晨先生现在应该不在家。”其中一个人冲刘光和气的说明了情况。 刘光看了看时间,见时间还足够便对那人说道:“那我就先给闫晨先生打个电话吧……真是麻烦你们三位了。” “不麻烦。我们还有其他几户需要检查,先走了。” “你们去忙吧。” 当那三个人消失在刘光视线之外后,刘光才打开手机拨打了闫晨的电话。 在电话还没有接通的时候,刘光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赶忙跑出去寻找着刚才那三个人。 “可恶,要是我早点反应过来也不会放走他们!”刘光赶忙着挂断了同闫晨的电话转而拨通了邹烁的电话。 “组长,我这里出了一些状况……” 询问戏剧 闫晨盯向卧室的方向,当他确认女子没有出现后便认真的同刘光交谈。 “刘老师……不对,我现在应该叫您刘警官才是。您有什么事情想问的吗?” 闫晨坐在刘光对面的沙发上,他轻微岔着腿两只手分别放在他的两条腿上。 刘光仔细的看着闫晨的表情,她并没有发现闫晨有什么异样的神情。 “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刘光从口袋里取出证物袋,证物袋之中包裹着一组照片。 刘光接着将照片平铺在桌子上,闫晨的视线也便跟随者刘光白皙的手指移动。 当闫晨见到熟悉的面孔时,他的手不禁握紧起来。但闫晨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改变。 “这三个人你可认识?” “认识。” “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中学的时候经常遇到他们。” “你知不知道他们最近的情况?” “我不知道,自从我中学毕业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他们其实失踪了。” “失踪了?这……” “我们这边通过调查发现,他们在失踪之前有人见过你和他们在一起。我希望你能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 闫晨皱起眉头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刘光也便将闫晨的反应一一记录。 闫晨抬起一只手扶着头,他低下头思索了一阵后才缓缓的开口。 “我们去了一个林子,他们三个人之中有个人提议要玩什么捉迷藏……” 闫晨想到这里眉头皱的更加紧凑,“然后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等等……我再想想……” 刘光对此十分在意,她很是很认真的听着闫晨讲述。 “什么样的白色影子?” “你让我再想一想,当时因为天太黑了我就害怕的想要回家,我并没有仔细的去看,就微微扫了一眼。其他的记不清了。” 闫晨表露出一副困难思考的神情,他的双头都扶向自己的头,“抱歉,刘警官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刘光只好将这一组照片收起来并摆出了另外一组照片。 “我也不太为难你,毕竟你小时候身体虚弱,我怕你现在也出什么状况。你再看看这一组照片,有没有认识的人?又或者看着比较熟悉的人?” 闫晨这才将手从额头上移开,他见到照片上有着一位正在发传单的中年妇女便又眼前一亮。 “这人我认得,经常在十字路街口那里发寻人启事。” 刘光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她开口追问闫晨,“那你知不知道她寻的人是谁?” “谁啊?” “就是刚才给你见过的三张照片中的一人。”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她发的传单其实我并没有仔细的看过。” “这个样啊……”刘光微微点了点头,她心里也琢磨着闫晨话语的真实性。 刘光将照片都收纳好,她又开口询问闫晨,“两周之前你杳无音信是去了什么地方?” 闫晨对刘光将问题表示了一丝吃惊,这让刘光更加在意起来。 “出了什么事吗?”刘光的视线变得严肃认真。 闫晨却露出一副忧虑的神情,“其实,我当时被人绑架了。” 受害人(1) “我也记不清楚绑架我的人长什么模样了……” “我应该是被绑到了一间密室里。” “那个地方很暗,周围也很潮湿。” “大概是一间地下室之类的。” “可当我意识真正清醒过来以后,关于被绑架时期的记忆就什么也记不太清楚了。” “至于身体不舒服的地方……我当时感到很困很渴,但是却没有办法入睡。眼前甚至还出现了幻觉。” “具体是什么样的幻觉我已经印象模糊了,我也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一些。” 闫晨的神色严肃,他的手也交叉在了一起,“在我的眼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跳舞。” “对没错,就是在跳舞。” “具体的动作我已经模糊了,抱歉,我只记得这些。” 听完闫晨的描述刘光也停下了记录的笔记,她将笔记收起来后便又问道:“为何在医院醒过来后不选择报案?” 闫晨看着刘光然后苦笑了一声,“毕竟我没有直接的证据,加上我本身也完全不记得绑匪的模样,便没有选择报案。” 刘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你要是想起来什么一定要和我说。” “知道了,刘警官。”闫晨稍微轻松的朝刘光一笑。 刘光便闫晨示意着拿起自己的手机,“我先去打个电话。” 闫晨沉默着微微点头,刘光即便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一边拨通了何阳的电话。 经过几声忙音之后,何阳的声音也便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何阳是我,我在闫晨这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你可以回组里再说。” “嗯……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比较重要便觉得应该和你通一下电话。” “这样啊,那是什么事情?” “闫晨说有什么在跳舞。” “……” “何阳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 “何阳?” “我在,我有听见你说的话,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我需要好好琢磨一下,对了!” “怎么了?” “你可以帮我看一下闫晨的耳后吗?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拍两张清楚的照片。” “好,我拍完就发给你。” “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等下就回组里了,再聊吧。” “嗯……我等你,回见。” “回见。” 刘光和何阳对话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就连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闫晨都好奇通话对面的人和刘光的关系。 (八九不离十是夫妻关系吧。) 闫晨如此想的时候刘光也结束的通话朝着他再度靠近过来。 刘光将手机的相机打开,她简单明了的向闫晨说明,“我需要拍一些你耳后的照片,还请你配合。” “好的。” 闫晨主动将耳后朝向刘光,刘光即便拍出一组照片来并都发送给了何阳。 “拍好了,谢谢配合。”刘光轻拍闫晨的肩膀示意结束。 闫晨也转过头来冲刘光淡然微笑,“能帮上忙我很乐意。” 送走了刘光,闫晨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他赶忙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用手机照向自己的耳后。 那精致面容的女人听见闫晨的动静后也悄悄的从卧室里冒出头来,她更是顺着闫晨的气味一路跟进了洗手间。 闫晨通过镜子发现女人之后便放下了手机并转身冲女人大发雷霆。 “谁让你跟进来的!滚!” 受害者(2) 南所 恶劣事件行动调查组 —— 何阳将此次案件所有受害者的耳后照片一一排列在了桌子上,他一手拿着笔在纸上不停地勾勾划划。 所有的照片上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所有被害人的耳后都有一个三毫米的注射针孔,按照愈合程度推算,针眼都是在案发当天才出现的。 因为部分被害人失去了生命迹象,因为他们耳后针孔的愈合停止,所以才能够清晰的观察到。 而存活下来的其他两名受害人的耳后针孔明显淡了很多。并且在一周之后便完全淡化消失。 何阳用手摸了摸下巴,又将刘光拍过来的照片也一并摆放在了桌子上。 “何阳的耳后也有针眼……虽然很淡却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出痕迹来。看样子从出现到现在应该还不到一周的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艾婕急匆匆的小跑了进来。 “何法医,这里是闫晨的住院记录和一些监控的资料,解剖室那边还有急事我先去帮忙了。” 艾婕将资料给了何阳就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何阳跟着艾婕走出门口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心别摔着!” “知道了何法医!” 看着艾婕消失在走廊尽头何阳也便转头回去。 他一边走一边翻阅着那些资料,其中也有很多让他在意的事情。 “闫晨是在清晨被晨跑的一对情侣发现躺在公园的座椅上的……看这对情侣的描述,他们是发现有只狗在咬闫晨的衣服但是闫晨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们才过去查看了闫晨的情况……” 何阳坐了下来继续整理。 “当他们发现闫晨没有意识的时候便赶忙叫了救护车。” 何阳翻来监控的档案资料,他也用笔开始在上面勾勾划划。 “上午九点零七分到达的医院,医院方面也尽快的通知了他的父亲。九点四十分左右闫父出现在了医院大厅并寻问了闫晨的情况和病房……” 突然在资料的截图上有一个身影引起了何阳的注意,何阳更是猛地站了起来。 “怎么会是她?难不成杜广白没有死!不然这个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医院?” 何阳有些慌张,他更是有些手足无措,“她不可能会出现的,不对……我得冷静下来。这或许是个巧合也说不定……对,我得冷静!” 虽然口头上如此说着,但是何阳握着手机的手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赶忙拨打了邹烁的电话,他必须要告诉邹烁这件事。 一通焦急的等待后,邹烁也接通了电话。 “喂,何阳啊,有什么发现了吗?” 邹烁的周边很是嘈杂,车辆的鸣笛声很是刺耳,他人大概是在过马路之类的。 何阳咽了咽声便又严肃的开口,“那个女人还活着。” “什么女人?” “就是之前在杜广白身边的那个再造——” 刺耳的橡胶摩擦声淹没了邹烁的声音,接着又从手机中传来了碰撞的巨大声响。 “喂……喂!邹烁!喂!” 何阳发觉通话中断后赶忙拿起外套冲向外面。 受害者(3) 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提醒着行人们,就在刚刚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 根据现场的摩擦痕迹和监控推断下来,是由货车司机驾车失误引起的一场事故。其闯红灯后将货车直接撞入了街口的图书咖啡店中,货车司机当场身亡并连累了一名无辜的行人丧命。更有三四名行人也因此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撞伤。 何阳此刻正给邹烁处理着手臂的擦伤,邹烁却神色忧愁的低着头。 “何阳你在解剖室工作的时候会不会有负罪感?” 邹烁突然的问题让何阳有点疑惑,他思考了一下即便回答道:“那是我的工作,我尊重我的工作对象们所以并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那,你身为医生去面对那些你无法拯救的病患的时候呢?” 何阳的手顿住了,他看了看赶来的其他医护人员,“大家都尽力了,毕竟我们在职业背后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没有超能力让癌症彻底从世上消失,也没有办法让人起死回生。” 何阳帮着邹烁处理好伤口后便又将他坏掉的手机递还给了他,“我帮你捡回来了……看你这样子,你难不成是在为没有救下那位可怜人而自责?” 邹烁沉默着没有承认但同时他也没有出口否认。 何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看着邹烁这意志消沉的模样叹了口气,“你啊和十年前还真没啥区别。我本以为这十年能把你练出一个铁石心肠呢。到头来你还是当初那个会用一生去弥补遗憾的邹烁。” “我在职业身份背后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啊,我又不是什么没有感情机器。”邹烁看着手下的小伙子们在现场忙来忙去心里也五味杂陈着。 邹烁将手机收好便看向何阳,他的神色突然的严肃了起来。 何阳同邹烁对上视线后他便有些疑惑,“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纳闷……那辆货车就像是故意冲着我来的……只是如果我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我会更加自责。真是如此就像我连累了那个可怜人一样。” “事出有因,一切等调查出来看结果吧。哦,对了!我接着和你说正事,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何阳将自己在组里发现的事情告知了邹烁,邹烁听完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是杜广白的确是死了。这个女人还会出现在医院就一定有她的目的。”邹烁帮衬着何阳思考着,“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在跟踪什么目标?” “跟踪目标……难不成她盯上了闫晨?”何阳心里感觉这种可能性很大。 邹烁也认真严肃的同其谈论,“闫晨,是十年前那件事里被救出来的少年吧。” “没错是他,这次的事件也和他有点关联。” “这怎么说?” “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我也不敢妄自揣测。总之在我看来闫晨和这名女子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并且这件事杜广白也脱不了干系。” 邹烁暂且认定了何阳的这种想法,他也思考了一会儿,“看来得派人去盯着了。” 受害者(4) “其实我并不想拨通这个号码……” “但是我的确是遇到了一些困难……” “她还好,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帮帮我。” “这次麻烦有些大。” “有十年没有见面了,是时候见一次了……” 闫晨一边同未知通话交谈一边用手在手机屏幕上敲击出有规律的声音。 通话的未知方并没有回应闫晨的话语,反而却像闫晨一般敲击出有规律的长短音。 “惊动没惊动他们我是不了解,但他们已经问过我话了。同时我能肯定的是绑架的我的人很了解我的习惯并且我的活动轨迹他们也只晓的非常明确。” “我被绑架的日子里,他们甚至用我的手机在我家这边向医院那边请了假,我再说是被绑架的,那简直就成了笑话。” 闫晨敲击的声音停了下来,他的语气也十分的严肃,“老师,我现在只有你能够相信了……请你一定要再帮帮我。” 通话忙音过后,闫晨也便将手机收了起来,他连忙冲到女人所在的客厅冲着她就是一阵斥责。 “我是不是提醒过你,这几天不要随意走动!” 女人慌张的看向闫晨,“对不起闫晨,我回去就是……” 女人低着头小跑回了卧室。 闫晨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心中闷气。但是他并不是气女人而是气之前绑架他的家伙。 他站在客厅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大门,四周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安全,仿佛自己的背后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压抑的气氛差点让闫晨哮喘再犯,他索性拿走了车钥匙离开了屋子。 闫晨刚出门不久,他身后就秘密的跟上了一群人。 这群人跟着闫晨便来到了物业办公楼下,他们见闫晨进去便停止了多人行动而派出一个人尾随上去。 闫晨来到办公楼前台后很礼貌的向前台接待打了招呼,“你好,我想调一下这一个月的监控。六区四单元附近的监控就行。” 前台的接待耐心的寻问,“请问先生,您是遗失了什么吗?还是?” “最近我家附近总是出现陌生人,对方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休息。但我一直抓不到这个人,我今天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我需要视频录像去报警。” 闫晨说的严肃,前台接待也不敢多问便带着闫晨去了监控室。 一进监控室就看见一名保安打扮的年轻小伙在抽烟,闫晨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怎么了?” 年轻的保安寻问前台接待,他又看了看闫晨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他。 前台接待很严肃的示意保安把烟灭掉并开口说明,“这位先生受到了骚扰需要调取一个月的监控。” 年轻的保安眨了眨眼干笑道:“那可来的不巧了,今天上午有人来升级什么监控系统,把之前的录像都删除了。” “没备份?” “没备份。” 前台接待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她很是歉意的看向闫晨并道歉。 那年轻的保安却不以为然甚至心中对此感到不屑。 (不就是个监控录像,有啥好道歉的。自己在自己家安一个摄像头呗!还跑到物业这边来装什么大爷!) 受害者(5) 【请你一定要再帮帮我——】 结束掉通话后男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他的呼吸也有些不太通畅。 男人看着刚才记录下来的符号却满足的笑了笑,“哈,没想到这个孩子进步还挺大,看来他有认真的对待我交代给他的事情……咳咳。” 男人咳嗽了两声后便缓缓从座椅上起身,随着他的移动,他的脚下也发出了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摩擦声。 猫咪的叫声吸引着男人走进厨房,他从橱柜的第二层中取出罐头微微用力便将其打开。 “喵~” 猫咪发出兴奋的呼噜声,它更是伸出前爪抱住了男人的裤腿索要吃食。 男人将罐头倒入猫咪的食盆后便轻松脱身。 而他做的这一切动作都被坐在客厅里的一位老人看在了眼里。 “我记得你之前可不喜欢什么小动物。” 老人的面相虽然苍老但是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就三十多岁。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毕竟我也不是我了。” 男人洗干净手后便朝着老人从容的走了过来。随着摩擦地面的声音停止男人也坐在了老人对面。 “别和我玩什么文字游戏,说正经的!刚才那小子和你说了什么?” 老人皱着眉头一副质问的姿态,男人却得意的笑了笑。 “他啊,如今可敲得一手好暗语。他说自己被盯上了,耳后也发现了注射的痕迹,他怀疑自己被注射了什么不明药剂并且希望我们帮忙查一查。” “他还告诉我让我不要出声,怀疑通话被监听。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并向我保证自己会处理妥当,说让我不必担心会出什么问题。”男人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向沙发靠去摆出了一副舒适的姿态。 老人听完也不由得夸赞两句,“这小子还挺机灵。” “他要是不机灵我也不会把他留下来,更别说送到你身边帮你的忙了。”男人的视线从老人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沙发旁的黑色行李箱。 “今天也有?” 男人半闭着眼,让人一时间看不出他的想法。 “不止,我还给你带了一些闲书。” 老人起身来到行李箱旁,他缓缓将行李箱打开,很快从里面便掉出来了几本大小不一的书籍来。 随着行李箱被全部打开,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睛便出现在了那满箱的书本之中。 呜咽伴随着书本散落的声音在行李箱周围暧昧挣扎。 “嘶——” 猫咪对此发出了抗议,男人只好离开沙发来到猫咪面前将它抱了起来,“我的小猫咪吓到了,接下来可不是小猫咪能看的东西。” 老人有些烦躁的朝着行李箱里就是一踹,“你别去照顾你的猫了,这家伙怎么处理?” 男人用手抚摸着猫咪的头背,他抓着猫咪的下巴安抚着猫咪的情绪。听见老人的寻问男人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老样子。” 老人只好将行李箱关了起来。 看着逐渐黑下去的视线,那双惊恐的眼睛也绝望到黯淡无光了。 男人刚要带着猫回去卧室,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转头对老人说道:“对了,你有人脉帮我查一查十年前那三个孩子的去向。我认为有人想从闫晨这里入手找到我们。” 受害者(6) 南所恶劣事件行动调查组。 艾婕将一摞资料放在了何阳面前,她接着就疲惫的躺在了椅子上昏昏欲睡。 何阳一边拿起资料一边看向艾婕关心道:“隔壁有休息室,你去那里休息一下吧,这几天你也挺累的了。” “我没事,稍微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就行……等下我还有几……台……” 艾婕还没说完就累的闭上了眼睛休息,何阳也只好在一旁认真的阅读起文件内容来。 邹烁这时候大步赶来冲着何阳大叫了一声,“何阳你见到刘光了没……” “嘘——” 何阳示意邹烁看了看休息的艾婕,邹烁也便放低了音量,“你见到刘光了没有?” “她去医院向受害人了解情况了。”何阳看着邹烁一副着急的模样在意道:“出了什么情况吗?” “是另外一起案子,是刘光带头负责的。既然她出去了我就先派别人去那边看看,你这边有什么发现了吗?” 邹烁看着何阳手中那厚厚的一摞资料心里也发愁。 何阳反而很从容的翻阅,“艾婕刚整理出来我正在看。之前那起交通事故处理的怎么样了?” “鉴定说是司机疲劳驾驶……但我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怀疑和咱们现在调查的这件事定有关联,所以我申请了重新进行检查。”邹烁看着何阳微微一笑,“我想请你去检查,毕竟你的工作经验比那些新人可靠谱的多。” “你能认同我的能力我很高兴,但我现在终归是个外人不合适。”何阳拒绝了,邹烁明显有些失望。 “我感觉会有些用处,所以就拍了一些那司机的照片。”邹烁将手机递给了何阳,何阳也便翻看了一番。 很快何阳就发现了司机照片的异常。 “邹烁你看这里!”何阳将司机侧身的照片放大,很快它们就看清楚了司机的耳后模样。在司机的耳后明显有着一个细小的针孔痕迹,并且这个针孔和那群受害者少年们耳后的针孔没有什么明显差异。 邹烁睁大眼对着那照片看了又看,并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我还真怀疑对了。” “看来这件事真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嫌疑人看样子不单单是为了报复。这些针眼的用意也绝不简单……”何阳看向一旁已经熟睡在椅子上的艾婕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同邹烁对视,“刚才你说司机被判定的疲劳驾驶对吗?” “没错。难道你怀疑是他被注射了这种不明药剂后才导致的昏迷?” “可能性很高但不能百分百断定如此。”何阳咬住自己的手指甲思考了片刻,“如果闫晨说他不记得绑架他的人长什么样子是真的话,那么这个注射的药剂中可能含有阻碍和抑制记忆的成分。加上之前受害者惨叫着‘跳舞’,如果他们的记忆都属实并且没有说谎的话,这个药剂甚至有很强的致幻性。当然我不能百分百的断定。” “既然如此,那我先安排人调查一下这个货车司机当天的行动轨迹和人际交往。”邹烁赶忙的离开去安排事情了。 何阳皱着眉头思考着凶手注射这些的用意,如果不是单纯的报复那又会是什么…… 受害者(7) 白色的面包车穿过林间小路来到了一处简陋的木屋之前。 随着面包车熄火停下,一位西装革履打扮的男人从副驾上从容的下来。 同时也有三名样子平平无奇的少年拉开车门并从车里跳了出来。 “哇,这里真的好适合拍恐怖片哦!拍一天真的是给两百块吗?” 一位短头发的少年兴奋的跑进那简陋的木屋里,很快就又传来他的一阵惊呼,“天呐,你们快过来看这里!那边是手术台吗?好逼真啊!” 其余两名少年注意到的反而是一旁那座怪异的雕像还有木屋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蜡油味。这让他们两个产生了一丝警惕。 “我想回家……” 胆小一点的那位向后退了两步却不巧撞到了西装男人的怀里。他抬起头便看到了西装男人和蔼可亲的笑容,但是这个笑容越是琢磨越令人感到不是味道。 “这让我很为难啊,毕竟到这里可花了两个小时呢,要不等拍摄结束再一起回去吧。” 男人这么说胆小的那位也只好同意。刚刚闯进木屋来的那位少年指着胆小的这位一阵嘲笑,“这些都是假的你还怕,你是真的很逊唉!那还拍什么拍,你回家在妈妈怀里哭鼻子好了!” “你!我才不怕!你才要回家在妈妈怀里哭鼻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个没完,第三位少年低着头正玩着手机,他却无意发现手机没有了通讯信号。 他相比起同行来的两位少年要理智聪明的多,他收起手机没有声张又装作好奇的样子向四处观察去。 木屋在外面看去的确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木屋甚至有些简陋。但是木屋里却给人一种一半木屋一半地下室的感觉。 尤其是当人坐在前方那个固定位置的时候,只要不往后看,还以为真的来到了地下室。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水声,嘀嗒声十分渲染恐怖的气氛。 “哇!真的好逼真!” 胆子大的少年最先跑到手术台前一阵好奇观察,他正要触碰却遭到了西装男人的出声制止,“道具很脆弱的,别乱碰哦。” “哦……”那胆大的少年只好不情愿的远离了那手术台。 在少年们一阵探索观察之后,西装男人也打开了房租的照明设备,“时间不多,还请三位小明星准备一下把今天的部分先拍一下吧。” “好。” 三位少年异口同声的回应着,而在木屋外的一处阴暗角落,那怪物正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沉闷的低吼声也逐渐压过草叶随风的沙沙声。 —— 【喂——】 〖您好,这里是南所接警中心——〗 【救命——】 〖我们现在就派车过去——〗 【有个吃人的怪物!】 【我们在森……林这边!】 【手机的信号不是很好……】 【请相信我,我没有说谎也没有恶作剧!】 【这里真的有个会吃人的怪物!】 【在跳舞!它在跳舞啊!】 通话录音由此中断,调查组里的人都沉默着不吭声。艾婕也在这之后播放了其他的录像证据。 受害者(8) 〖你当时为什么报警?〗 【我真的不记得了……我真的有报过警吗?】 〖我们这里可有记录,需要听一遍吗?〗 【听……吧。】 一段熟悉的录音之后,双方都暂时陷入的沉默。 少年的呼吸声中带着疑惑,坐在他对面的大叔也便严肃的继续询问。 〖这是你的声音吗?〗 【嗯……】 少年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是……但又好像不是……】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有报过警!我也知道这是违法的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了。】 〖那你们去森林做了什么?〗 【好像是有人邀请……嗯……我想不起来。】 〖那你还记得些什么?〗 【我隐隐约约记得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还有几个同行的同龄人……】 〖谁带着你们去的?可还有印象?〗 【我好像……记不得他的样子了……】 〖请你不要说谎严肃一些,这么几天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是真的不记得,说谎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啊叔叔!我也想知道这段录音是这么回事,可是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双方的情绪都开始激动起来。 但是那少年并不像说谎的样子,接着有人走进审讯室和调查员说了两句话。 调查员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接着他便心情不爽起身出去了。然后何阳便代替他走进审讯室来进行之后的审问。 少年无奈的叹气,他更是不耐烦的嘟囔。 【这还要进行多久……】 何阳反而亲切的走近他并回应。 〖只要你回答完接下来的问题,我就放会你回去。〗 【刚才的叔叔已经问过我了,我真的记不得了。】 〖是记不得还是印象模糊让你不敢说出来?〗 【嗯……】 少年嘴巴紧闭皱着眉头好似在思考,何阳很有有耐心的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想到什么了吗?〗 【呃……】 〖没关系你随便说。〗 【嗯……】少年又沉默了片刻,他神色疑惑,眼睛也不安的左右摆动。 【我说了,你们会信我吗?】 〖说吧。〗 【我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只记得我和父母吵了一架,然后我就无缘无故的坐上的一两白色的面包车……】 【路上有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家伙很吵——】 【然后我就看到了怪异的舞蹈,特别奇怪。】 〖具体的样子你能描绘出来吗?又或者你可以稍微演示一下那怪异的舞蹈。〗 那少年吃惊的看着何阳,何阳也只好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大叔,你相信我说的?】 〖相信,所以请你能够毫无保留的和我谈一谈。〗 何阳的亲切让少年敞开了心扉将他心中的苦闷怀疑统统发泄了出来。 少年一边描述何阳也一边认同。 等问话结束少年竟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那个叔叔……我还能来这里找你吗?】 〖嗯?哈,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我也是头一次见到。我认为你还是好好学习,长大了再来找我吧。〗 【说好了哦!】 〖嗯,说好了。〗 录像结束众人的视线都移向了坐在角落的何阳。 何阳低着头咳嗽了两声,他神色有些尴尬甚至难为情的嘟囔。 “怎么还把这段给放出来了……” 受害者(9) 昏暗的房间之中,闫晨正独自坐在沙发上休息。只见他用拳头托着嘴唇,身子微微弯曲,眼神中带着疑惑和苦恼。他还会时不时的发出烦躁的叹息声来。 女人在意的目光时不时从房间中传出来落在他的身上。看着闫晨如此为难,女人也抿起嘴心中不悦,她怕自己又做错事,闫晨就会责怪她。 屋子里压抑的气氛让闫晨很不舒心,但是如今的形式并不乐观。那些神秘的跟踪者们保不准会突然闯进来把自己个女人都一起带走。 看着茶几上黑屏的手机,闫晨有一次发出无奈的叹息声。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请求别人的帮助。可一直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也不是办法。) 闫晨松开拳头又慢慢上移扶住了额头,“难不成……要我先开始?如果是为了报复我的话……为何又要把我放回来?难道是想借由着我找到老师……然后找到——” 看到闫晨突然回头看向自己,女人吓了一跳就把卧室的门迅速的关上了。 闫晨皱起眉头还是一副烦躁的模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的行动不正中他们的下怀?” “不不不,或许他们还没有确定留下来的会是什么东西,他们也不可能直接猜到人的身上去。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闫晨也便通过鱼眼向外看去。 “咦?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闫晨变得在意起来,在他的记忆中何阳是失踪了才对,一见到何阳的脸闫晨又不禁想起十年前的事情。 【请问有人吗?】 何阳敲了敲门又按响了门铃。 闫晨只好硬着头皮将门打来直面何阳。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 与此同时在森林的深处,西装男人正打扫着木屋里的东西。他拖着几个大麻袋往面包车上推去,麻袋上还渗了出了一些红色的粘液。 当东西都收整好后西装男子便摘掉口罩手套长长呼吸了一口气。 “谁会想到会落跑一个呢……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 西装男子说完话就听见面包车里传来了一声浑厚的责怪声。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西装男人没有加以理会而是生了火朝着木屋就扔了过去。 或许火焰可以烧毁一切,但同时火焰也提升了被发现的几率。 西装男人没有浪费时间逗留,那辆白色的面包车便顺着小路逃走了。 第二天有人便在森林出口处的大树上发现了被钉在上面的两名受害人。 这件事一瞬间就引起了各方面的关注。 “他这是纯纯的挑衅!把人钉在树上!他怎么不把自己的头钉上去!混蛋!” 邹烁愤怒的敲着桌子,何阳也阴沉着脸思考着昨天同闫晨的对话。 艾婕急匆匆的带着资料冲进了办公室,她把受害者的信息都调了出来整理好并交给了何阳。 何阳却还没有从思绪中回过神。直到刘光赶回来后朝他面前挥了挥手他才回过神来。 受害者(10) 【好久不见,大概有十年没有见过了吧。】 〖我记起来了,你是十年前那位法医哥哥,你变化很大,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你了。〗 【对了,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我叫何阳。目前在南所帮忙,今天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嗯……之前有位叫做刘光的警官已经问过我一些问题了。何法医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们两个想要了解的方面有所不同,还请你配合一下吧。】 〖好,何法医先进来说吧。〗 何阳印象中的闫晨还是个唯唯诺诺的孩子模样,那时候的他不爱说话,问问题也是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在何阳的印象里最深刻的莫过于闫晨的那位要强的母亲。 【我也不是很了解你现在的情况,你现在不和父母同住吗?】 〖是同住的,只是母亲有些病需要住院治疗,父亲工作忙,他难得的休假也是去医院看望我母亲。〗 【听说你现在也是一名医生。】 〖实习生罢了。〗 【什么专业?】 〖主修的精神医学,次修的神经科学〗 【嚯,你可真棒。】 〖那当初何法医你是直接选的法医学吗?〗 【我是从临床转过去的。】 〖唉,我是真的接受不了那些尸体,不论看多少遍也是一样。〗 【哈,那我们不提这个。你那个哮喘现在好多了吧,从刚才开始也没见你呼吸急促过。】 〖这个啊……最近这些年没怎么犯过,感觉挺好的。何法医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好,那我也不啰嗦了。】 【你认得杜广白对吧。】 何阳记得自己在提到杜广白的时候闫晨的手顿住了一会儿,很快他就把手收了回去。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我应该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十年前挟持过你和一名女孩的犯人之一。】 〖是这样啊,他人怎么了吗?〗 【他也是你的心理医生。】 〖抱歉,我希望你说明白一点,你的话让我感到很疑惑。〗 〖为什么一个当初挟持过我的人还能成为我的心理医生呢?〗 【这个问题是我应该问你的不是吗?你是在隐瞒什么才不想告诉我和杜广白之间的关系呢?】 〖抱歉何法医,我看你可能误会了。我有过心理医生,但是我并不知道我心理医生的名字。再有当初挟持过我的人我也没有确切的看清楚他们的脸。所以你说的这个人名,我并不知道是谁。〗 【正巧我带了照片,这是十年前杜广白在检查所档案里的照片。你看看是否有印象?】 〖这个人的确是我的心理医生没有错,原来他叫杜广白啊,奇怪的名字。〗 闫晨承认的很干脆,但是还是逃避讲述他和杜广白之间的关系。 何阳收回照片盯着闫晨。 【你不说明也没有关系,我们这边还有你们两个在一起行动的证据。我们甚至可以认定你是同伙。】 〖可是何法医你也应该清楚的查明了,当时我只是在进行治疗,我身边有心理医生陪着并不奇怪。〗 幻听(1) 看着地铁的门缓缓关闭,何阳在玻璃防护门上隐隐约约看到了杜广白的影子。 何阳紧张的转头向身后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但耳边却传来了杜广白的声音。 【没有证据,你们是抓不住我的。】 【你们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们看到的,说到底何阳你只是在被我戏耍而已。】 何阳皱着眉头走出了地铁口。 但是他耳边的声音却并没有停歇。 【其实何阳你也像我一样,你的心里也藏着一种执念。而这种执念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成型了。】 【何阳你逃不掉的,永远逃不掉。】 突然的雷声卷着雨水将何阳逼回了地铁口。 雨逐渐大了起来,就这样何阳被困在了地铁口。 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和急忙在雨中穿梭奔跑的行人,何阳只觉得时间在他身上流逝的过快了。 此时救护车的声音划破雨声在街道上呼啸而过。何阳的思绪也被这一声声警鸣带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也是一个雨天,伴着阵阵雷鸣。人们人们穿着雨衣撑着伞聚集在办公楼下。 何阳记得那天湿润的风,记得那天湿滑的石板路。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那位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眼镜的老师正躺在了自己面前。 雨水无情的冲刷着老师的身体,地上的泥泞仿佛也要将其吞噬。 当何阳看到老教授往日慈祥的面容变得狰狞无神之后,他的耳朵一时间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办公楼上那扇敞开的窗户,窗帘被风拉扯着飘来飘去。红色的灯光闪烁着很快就照亮了他眼前的黑暗。 “何阳!何阳!” 何阳还记得当时系里的学长左煜在不停的摇晃自己,等他再度回过神来后自己人已经在解剖台前了。 而解剖台上就是自己的老师。 从那一刻开始,何阳才真正明白人生命的脆弱。 那时候的杜广白还是一副认认真真带着方框眼镜的书呆子模样。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他,在解剖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反而认真严谨的可怕。 后来何阳才知晓了自己老师所做的那些恶行。 但当时何阳并不清楚教授那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何阳至始至终的都认定着,那样的实验并不会使医学进步也不会使人类进步。并且那些都是最没有人性的事情。 何阳收回思绪后不禁感叹,在教授的这些学生之中,现如今坚持着善意的人只有他自己了。 【并不是,你会和我们一样的,因为我们学习的理念是相同的。】 【我说过的何阳,你逃不了的。】 【逃不了……】 何阳感到头昏眼花,耳边的杜广白幻音也越来越烦躁,他选择忽视这些幻音便将耳朵堵了起来。 雨声和雷声的喧闹并没有起到什么帮助作用,反而是刘光的呼喊声让何阳的耳边变得清净了不少。 “你困在这里怎么不早说!亏我还等了你半天!快上车吧!我们一起回去。” 刘光撑伞冒着雨来到何阳面前,在何阳看来刘光就是他破开一切阴霾的太阳,这就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道光。 在何阳被关着的那十年里,就是这道光支撑着他没有彻底的陷入黑暗。 幻听(2) “最近雨下的也多雨量也大,稍微不注意就会感冒。这鬼天气也没谁了!” 刘光一边抱怨着一边冲到卫生间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了何阳。 何阳拿过毛巾之后也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和头发。 “哎呀,你怎么还是这么糊里糊涂的,好好擦擦脑袋后面!” 刘光叹了一口气就又靠近何阳帮着他擦头发。 何阳心中一暖腼腆的对刘光说了一句感谢。 刘光使劲的揉搓着何阳的头发责怪的语气中却满是宠溺。 “你啊!别总是想着自己与时代脱轨的事情了。人是会思考的,不会就学,其实就这么简单!”刘光托起何阳的脸颊,“我们俩真的好久没回家一起吃过饭了,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嗯……蛋炒饭吧。” “好!你去换身衣服就等着吃吧!对了你房间我每天都打扫的,放心使用,衣服呢我也买了一些。应该都和你喜欢的风格。” 刘光温柔阳光的笑容让何阳不知道用什么来回报。 何阳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灯,看到整洁的被褥和干净的地板心里变得酸涩起来,他拉开熟悉的衣柜看着十年前的衣服又陷入了沉思。 最终他还是挑了一件比较平常的白色体恤和一条黑色的运动裤。 当他走出卧室的时候,刘光也转头看着他,“可能衣服有些大了,何阳你瘦了好多啊。” “还好吧,我要是再瘦下去可真就成皮包骨了。”何阳笑了笑坐到了餐桌旁。 刘光笑出了声,“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喂胖你,像你以前对我那样!” “哈哈,我很期待哦。” 二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冲淡,也没有因为久别重逢而变得更加深厚。 何阳看着刘光的背影嘴角上扬着,也就在这时候那烦人的幻音又出现在了何阳的耳边。 【你一个人过的幸福真的好吗?】 【还是你已经满足现状了?】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时机,只要轻轻走过去趁她没有防备。】 【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 【不要骗自己何阳,你和我还有老师是一类人。】 【你骗不了你自己!】 何阳皱着眉头忍受着幻音的唠叨,就连刘光辛苦做的蛋炒饭他都吃不出久违的味道了。 “怎么样好吃吗?” 刘光期待的看着何阳,何阳只好装着怀念的模样回应好吃。 刘光满足的一笑,何阳也能因此满足。只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此。 哪怕是入夜了,何阳都没有办法安神入睡,杜广白的声音普通梦魇一般的挥之不去。 何阳只记得整夜的辗转反侧,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 当何阳再次清醒的时候却看到了刘光惊恐诧异的眼神。 何阳本想过去寻问刘光的情况,他刚抬起手就发现自己手中握着一把刀子,吓得他连忙把刀子扔在了地上。 刘光见到刀子从何阳手中滑落,何阳也露出一副惊恐神情后,她才敢靠近,“何阳你清醒了是不是?我们现在去看医生,好吧?” 何阳也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连忙点头答应。 描述(1) 〖你说你最近还一直听到某种声音吗?〗 【是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的?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是昨天,我从地铁里刚出来,外面还下着大雨。然后那声音就越来越清晰起来了。】 〖抱歉先生,这里一个月来并没有下雨,你的记忆可能还停留在上个星期刚来的时候。〗 【什么?可我明明记得我是昨天来的医院。地上还很潮湿……】 〖但你确实已经在这里就诊了一个星期了。〗 面前的医生头发稀疏,面相看上去还算年轻。何阳的双手紧紧抓在一起,他的双眼圆睁质疑着刚才医生的话。 【不是的,我记得昨天早上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刘光和我一起来的医院。医生你应该有印象吧,是个留着长头发的女人,她手这里还流着血,她和我一起来的!】 看着何阳指着自己的手背不停的比划,医生面露难色并在他面前的调查单上记录了一些东西。 〖抱歉先生,我想再强调一下,你是在上个星期独自一人来到的医院。你已经在这里接受治疗一个星期了。〗 【怎么会呢!这不可能!】 何阳惊恐的从椅子上话落在地上,他抱着自己的头呼吸声逐渐加快,紧接着他大叫一声后便起来冲到了窗户前。 窗户外的景色让何阳为之震惊,窗外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和何阳印象中的城市风景天差地别。 鸟叫声刺激着何阳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低吼着呐喊。医生无奈也只好叫上了人来到何阳身边将其控制下来。 〖病人的状态不是很稳定,先带下去吧。对了刚刚不是有个自称是患者家属的人找来吗?让他进来一下吧。〗 人们将何阳带出了房间,接着一个穿着西服打扮的十分得体像极了一位英国绅士的男人走近了这个房间。 “医生真是麻烦你照顾我弟弟了。”西装男人冲那头发稀疏的男人笑了笑,“您有什么要和我聊的吗?” 〖是这样,我想寻问一下何阳他有没有受到过什么比较严重的刺激,又或者说在他有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医生寻问的严谨,西装男露出一副悲伤的神情。 “他的确是遇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被一群人给绑架了,最近才被救回来。那群绑匪甚至割走了他一个肾,可能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吧。” 〖原来如此,那为何现在才选择就医呢?〗 “家里是有给他安排医生的,但是他自己逃了出来并来到了这里。如果医生你这里同意的话,我想还带他回去接受治疗。” 医生思考了片刻后便同意了西装男人的话。 西装男人也便带着昏迷的何阳坐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你也真是不小心啊,还能让这大宝贝跑掉。我们要是没了他啊,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了。” 西装男人点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他朝着面包车司机吐了一口白烟之后又看着昏迷的何阳笑了笑,“这可真是震惊到我了。” 描述(2) 楼道里的灯忽闪着,值班的护士为难着打着电话反应。 突然的从一间安静的单人病房之中传来了一声惊恐的惨叫。 何阳从睡梦中惊醒,他看着自己被捆绑在病床上的双手感到恐惧。 他记得自己明明被人带上了一辆车,自己还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怎么突然之间就换了地方。 (难不成自己已经病得不轻了,已经分不清真实和幻想了吗?) 就在何阳费神思考的时候,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也开门进来查看他的状况。 “何先生,你醒了。” 说话的医生带着黑框眼镜,头发也还算茂密。何阳看着他回忆着刚才梦境中的医生,他发现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关联。 自己为何会做那么奇怪的梦……对了! “那个,刘光在不在!我想见她!她在不在!” 何阳紧张的寻问,他的视线紧盯着医生的表情,当他没有发现医生诧异的表情后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一些。 当医生温柔的告诉何阳刘光第二天探视时间可以来的时候,他心里的石头算是完全放下了。 何阳像是躲过一劫一样的长舒一口气,医生在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寻问之后也离开了病房。 只是何阳的双手并没有得到解放,根据医生的说法是为了避免其梦游伤害到自己或者其他人。 何阳响起自己在来医院之前伤了刘光心里就有着说不清的酸涩。他看向窗外,夜晚就是黑压压的一片。 而窗户旁放着一台录像机,这是用来记录何阳行动的。 “到底那边才是真的,现在搞得我像个疯子一样……” 何阳躺正看向天花板,他的视线一边沿着天花板的边缘移动,一边告诫着自己不能入睡。他不想再梦到那个没有刘光的梦了。 【但是何阳,你必须承认你就是疯子。】 【因为如今这个世上的人都是疯子,你不变成疯子的话,迎接你的就只有消失和灭亡。】 “闭嘴!你不要再说了!!!” 何阳再次皱起眉头,他咬着牙挣扎着想要捂住耳朵,可惜他双手被绑住无法移动。 他就这样在被杜广白的幻音折磨了一夜后迎接了他第二天的阳光。 刘光开门走近病房之后,何阳靠过去的双眼都是发着光的。 “小光啊!快吓死我了!我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我梦见你不在我身边,我梦见你是我幻想的人。梦里有个医生说我记忆混乱有妄想症状,我甚至醒来的时候还怀疑我是不是疯了!” 刘光眼含着泪冲到何阳面前,她解开绑住何阳的双手绳子后一把搂住了他。 “我是真的,是真的!何阳你没有疯!记住了你没有疯!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甚至是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所以何阳,你的意志一定要坚强,绝对不能被自己打倒!” 何阳也紧紧搂住刘光,他生怕刘光会变成一道存在而抓不住的光芒,他将头埋进刘光怀里轻声抽泣着。 病房里发生的这一切在被录像机记录的同时,也被病房门口的邹烁看的一清二楚。 邹烁看着他们面露难色,他接着用手扫了扫自己的脸颊后便又叹了一口气。 描述(3) 闫晨带着一顶黑色渔夫帽,又穿着一件老绿色的雨披快步走在夜雨磅礴的石板路上。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也会时不时向后看去,见没有什么人影后便又快步地冲向石板路的尽头。 石板路的尽头是间小型别墅,在雨水的冲刷之下这间别墅也散发出一股古典的韵味来。 雨水顺着房檐上特意设计的瓦片流下,风吹动着檐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闫晨踩过水洼,溅出来的雨水便又流到了路边一座小型石藏上。 石藏慈祥的表情在黑暗的映衬之下又带着一丝诡异。 闫晨来到别墅的大门前按下了门铃,他调整呼吸等待了片刻之后,一名白胡子的老人打着伞从别墅之中走了出来。 老人没有说话直接来到大门前给闫晨开了门,闫晨也不客气的挤过大门往别墅内赶去。 雨水顺着雨披的褶皱滴落在干净的木制地板上,闫晨扯掉帽子解开雨披后便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老人回到别墅后也没有言语,他收了伞并将闫晨丢下的东西都捡了起来规整好。 闫晨呼吸急促,他没有在玄关逗留而是快步的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 别墅的二楼,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闫晨的到来。 闫晨咽了咽嗓子来来到了白衬衫男人面前,“老师!” “嘘,安静一些。他睡着了,别吵醒了。” 白衬衫男人示意闫晨看向沙发另一侧,那里躺着一个白化病的男孩。男孩吮着自己的手指身子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精致的面容让闫晨看一眼就会想到家里的那个女人。 白衬衫男人将毯子给男孩盖上后便领着闫晨走进了一间房间。 “先坐下说吧。” 男人打开了房间的灯后就坐到了椅子上。 闫晨看着墙壁上摆放着的书籍,沿着墙壁也坐到了男人对面的椅子上。 “你直接找过来连声招呼也不打,实在是有些欠考虑了。” 男人白净的脸很是消瘦,乍看上去微微的有些病态的羸弱,实际上男人的身体很健康。 “老师您放心好了,我已经确定没有人跟过来了。” “以后不要这么做。” “我知道了。我来找您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男人没等闫晨继续说下去便插了一嘴,“你调查出来自己是被打了神经控制的药剂了对吧。” “老师您知道了……”闫晨眨了眨眼睛,“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男人从自己身后抽出一本绿皮书放到了桌子上,“做你擅长做的。那些家伙就一定会浮出水面。” “那……等到他们浮出水面之后呢?我又该如何?” 闫晨微微前倾伸手将绿皮书拿到了手里,他看了一眼绿皮书的封面又抬起头看向男人。 男人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哈,这么多年还像个傻愣的孩子。你要做的就是引导别人去对付他们,而你保全自己就足够了。” 闫晨微微点头,他接着看到男人拉开了身后书柜的暗门。 男人眯眼笑着,“对了,我预料到你会来,所以想让你帮把手。你不会拒绝的。” 雨天(1)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雷声也伴随着咆哮着。 凉爽湿润的空气透过窗户跑到病房之中,这让本就冷清的病房又加了一层寒意。 明明在夏天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反而有些冷过头了。何阳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后便抬头看向坐在床旁边的邹烁。 邹烁面露担心的看着何阳,“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他的声音的?” “前两天我不是说回家换身衣服吗……那天出了地铁之后就开始了。来的也很突然。”何阳用一只手摸向自己的额头,他微微皱眉回忆着当时离开地铁的时候,“我当时没有做什么事情,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这声音就是突然出现的,具体的原因我也弄不清楚。” “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一定有什么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你的思考。你难不成在为当时没有亲自抓住杜广白而自责?” 邹烁的怀疑并没什么错误,何阳的确有些在意当年的事情,毕竟因为自己的失败导致自己与世隔绝了十年。 但是何阳清楚自己听见杜广白的声音绝对不是因为这个问题。 “我自责是自责,但是并不是这个原因,我肯定。”何阳弯下身子,他深吸一口气一边用手拄着头思考着原因。 邹烁沉默了片刻,外面的雨声变小逐渐淅淅沥沥起来,吹进来的风也变得更加冰冷起来。 邹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又问了起来,“难不成是你消失的这十年出了什么事情,你也许被进行了什么催眠暗示之类的?” “啊?”何阳眨了眨眼,他对邹烁的问题感到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电视剧看多了吧。” “别说电视剧了,这现实都比电视剧精彩了。我其实并不想问的,但还是要问清楚才能解决一些问题。话说回来了,你当时梦游时候的感觉如何或者做了什么梦?” “梦吗……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的脑海里只有杜广白的话语,清醒过来的时候事就已经发生了。不过最近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何阳直起身子,他的一只手从额头上移下来托在了自己的下唇。 “梦里我被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和一个长相粗矿身材魁梧的家伙推进了一辆白色面包车里。当时那种触感很真实,我甚至在梦里感受到了疼痛。” 邹烁点了点头,“的确很奇怪……梦里你还记得有什么吗?” “那应该是在一个树林周围,有一家医院之类的……其他的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何阳冲着邹烁干笑了笑,“你问我这个,不会是想按照这个方向调查吧!哈,你可别开玩笑。” “我还真有这个打算。” “不是吧。” 何阳不能理解,通过别人记忆撰写的故事怎么可能会找出来什么东西来。邹烁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何阳安静的等结果。 何阳正要叹气,突然他的头又疼了起来,只是这次不是杜广白的幻音而是一些零碎的记忆。 雨天(2) 艾婕趴在办公桌上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心中苦闷,最近的案子让她的脑子很是混乱。 她转过头来盯着桌子上的一本黑皮书出了神。 屋外的雨声时而大时而小,在艾婕听来就像是在开音乐会。就在艾婕注意到黑皮书上有一处窝角时,她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旁边的同事见艾婕慌张的捋平了书角后也好奇的凑了过去,“艾婕,这本书对你很重要吗?我见你每天都拿它出来,还总是盯着它出神。” 艾婕看着书上大大的标题——《葬礼》,她抿嘴笑了笑,“对,它对我很重要。这是我朋友留下来的东西。我很珍惜这本书也很怀念我这位朋友。” “是《葬礼》啊,我记得这本书刚出的那一年特别得火,不过后来火是火起来了,又有什么教育专家跳出来说这本书价值观不正带坏青少年什么的,后来就又被封了一段时间。”另外一名男同事也靠过来说道,“我啊,挺喜欢那位男作家的书的,尤其是那本《蛛丝》每一次看都有不同的体会。” “唉?真有这么好看?有没有电子版或者文字演绎的发我一份。”女同事冲男同事笑了笑。 男同事也眯着眼笑着,“才不要嘞,看书就得看实体书,自己买一本去。” “这年头谁还看纸质书啊,现在能听书能看文字演绎的,我才不看呢。”女同事冲男同事做了个鬼脸。 “这可是十多年前的老书了,可没啥高级的ai文字演绎给您看,自己买本书去吧!”男同事也回了个鬼脸就回去继续工作了。 艾婕眨了眨眼,“什么是文字演绎?” “艾婕你不知道啊,就是利用ai来做成的视频和声音。只需要以固定的格式将文字输入就能演绎出书里的人物场景和情节。还能选风格的,喜欢看真人的就选写实,喜欢看动漫的就选绘画。其中还有数值可以调的,什么风格都有。声音也可以改的!”女同事很激动的说着,“听说不久后会更新捏脸的功能,我觉得这功能早该上了,没想到现在才来,终于不用只看见固定的人物脸型了。” “这样啊……”艾婕也有些不懂,不过听起来很有意思,如果这个ai系统真的能够捏脸的话,她很希望捏那个人的模样。 如今的科学发展的越来越迅速,哪里都有ai的出现,可能再过了十年世界又会变成另外的模样。艾婕还是很怀念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和那个人相处的日子。 “等下我发给你吧,回家自己编辑试试,特别有意思!”女同事高高兴兴的拿起手机就要给艾婕传文件。 “好。”艾婕受到女同事的软件连接之后,很快又收到了出车的通知。 艾婕将书放好拿起外套就和几名同事离开了办公室去往了工作现场。 雨声混杂着警车的鸣笛声,红色的闪烁灯光在街道上驰骋。 风卷着雷声肆意咆哮,艾婕他们冒着雨挤过了现场的人群后也来到了受害者们面前。 雨天(3) 【下雨声淹没了那家伙的脚步声。】 【当他走进房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丝的异常。】 【那家伙突然在背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刀子从后腰处直刺进来。】 【凶器被那家伙丢弃在了楼道口,上面的指纹也被那家伙擦的干干净净。】 【雨水淹没了那家伙逃跑的线索。】 【那家伙逃跑的急了也便没有注意到他根本没有完全死去。】 【他想要求救,从倒下的地方一路爬到了楼道之上,血迹也便跟着他一路移动。】 【他握住了凶器,可最终他也死在了楼道上……】 文字演绎的图像结束了,出了院的何阳睁大了双眼十分好奇的看着那ai影像。 “这个好厉害啊……是什么东西?”何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惊喜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原来还会产生这么有趣的东西。 “这是一种ai制作的文字演绎视频,刚刚大家看到的情景,也便是推断出来的案发当时的情形的一种猜想。” 艾婕将文字演绎关掉后也开始介绍这次案件的一些明显的特点。 何阳虽然听着但是却始终没有停止对文字演绎的好奇。 “这次的受害人在经过解剖后,我们发现在他的耳后位置也出现了类似于先前案件所发现的注射针眼。” 艾婕的这一句话让何阳回过了神认真的继续听下去。 艾婕将电子报告单投放出来并标注了一处关键。 “这次和之前不同的地方在于,这次在受害者体内发现了明显的过量的致幻成分……” —— 看着仍旧连绵不绝的雨水,何阳也苦恼着,“我也是搞不懂了,为什么这次的受害人的年龄会不一样?” 邹烁也看着外面的雨烦躁的抓了抓头,“并且这次的受害人感觉死的很仓促,他们可能是临时起意进行的这场谋杀。” “但是我又觉得他们不会犯这种错误。会不会是……”何阳转过头看向邹烁。 邹烁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你是想说,这次很有可能是模仿案件?” “像但是又不像。”何阳说道。 邹烁也跟着说道:“我也这么认为。毕竟受害者脖颈处会有针眼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向外面公开。所以怎么会有外人知道并且去模仿呢?在加上致幻剂的事情,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弄到那东西?并且还能精准的扎在受害者的耳后处注射呢?” “这些的确都是问题。如果不是我们这边泄露出去的话……”何阳想到另外的可能,邹烁也理解的点头。 “那就是他们的同伴或者是了解他们行动的人出了乱子。”邹烁握紧拳头轻轻一挥,“保不准他们那边还因为这家伙的莽撞而大发雷霆。” 何阳咬着大拇指的手指甲沉思片刻,“我们现在最应该调查的是这个被害人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 “这件事已经有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或许这将会是这次怪异案件的突破口。”邹烁有这种预感。 何阳反而比较担心,“希望如此。” 雨后(1) 【说吧,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他骂我是个残废!〗 【他不骂你是残废你就不是残废了吗!你知道你这次有多么莽撞!药效没有作用人就已经死了!这样的错误只会害了我们!你知不知道。】 〖可是他骂我是个残废!〗 〖我不是残废!不是残废!〗 【好个不是残废!没用,你太没有用了!】 随着铁棍掉落的声音回荡争吵的声音也结束了。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黑色大衣带着渔夫帽的人蹲守在门外,任凭门后面发生了什么声响他都没有动。 直到穿着西服的男人从门后走出来,这个人才站了起来。 西装男人烦躁的摘下双手的手套就往自己口袋里装去,他来到佝偻着后背的家伙面前没好气的开口,“去处理了,记住别像他这么蠢!” “我知道了。” —— 楼道里传来人们忙碌的奔跑声,邹烁在办公室里将桌子上的资料全都扫到了地上。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会做的这么绝!为什么就抓不到他们!可恶!线索又断了!” 邹烁忍着一口气怒气坐在了椅子上费神,这时候艾婕和何阳也带着一堆资料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看着办公室里的狼藉的模样,何阳无奈叹气同时也蹲下去捡那些资料。 “你也先别生气,有件事需要你看一下。是关于这个被害的凶手的事情。” 何阳将捡起来的文件收整好,接着他也把自己手中的资料交给了邹烁。 邹烁接过资料后认真的看了一遍,他紧锁眉头又将资料放了下去。 何阳看向艾婕,艾婕也交出来一份资料给了邹烁。当文件放到邹烁手里的同时艾婕也开始说明,“这里是从东所调出来的失踪名单。这次的被害人是十年前失踪的三名少年其中的一名,名字叫做薛天。 被害人腿部残疾,解剖后得知这断肢并不是近期产生,推算大约也有十年了。 死者是被殴打昏厥后,在被吊起来引起的窒息性死亡的。所以很有可能是绑架他的人杀了他。” “我这里还有一份关于薛天的文件。”何阳将一份录像文件展示了出来。 录像中明显的看到了先前的受害者和残疾的薛天。 穿着白衣服的受害人猛地推了一把薛天,薛天只是转头看着那受害人离开,他并没有当场同受害人有什么争执,而后他也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结果过了三天后,在下着大雨的那个晚上薛天出现在了受害人家中并将其杀害。 “这里还有一份录音,现场的采音设备不太好,我们就找技术科的帮忙提取了一部分。” 何阳说完也便将录像调前并播放了录音。 【走开!现在真的是什么乞丐都有!真是个残废!要是我直接死了去直截了当!】 全程薛天没有说一句话,只有受害人的恶语在骂骂咧咧。 邹烁烦心的关闭了录音和视频,他看向艾婕寻问,“失踪的事情可通知了薛天的家人?” “还没有。” “下午安排一下吧。” “知道了。” 雨后(2) “你们看看,他是不是你们失踪的孩子薛天?” “其实我们这边已经做了dna的一些比对,结果也证实了他就是……” “对!没错!是的!他就是我的儿子!” “天天爸爸妈妈找到你了!” “呜呜呜。我的孩子,呜——” “我的孩子啊!” 在一对中年夫妻悲痛的哭泣声中,艾婕的声音就显得十分的清冷。 “何法医,我突然有了一种猜想。” “说说看。”何阳也站在一旁陪着艾婕看着那对中年夫妻抱着薛天的尸体痛哭哀嚎。 艾婕向后退了几步并小声说着,“之前在调查的时候便指明了那个闫晨和他们三个人的失踪有关。之前刘副组长也前去问过话,您也是清楚的。 我是说猜想……既然我们已经调查出薛天和近来恶劣案件的凶手关系紧密,并且他们同时对那些少年们展开报复,而这些少年的年纪就和他们当初失踪的时候一样。 会不会那个凶手……真正想要报复的人就是——” “艾婕等下再说吧。”何阳发觉薛天的父母情绪稍微稳定了之后便出声阻止了艾婕继续说下去。 “那个……医生啊。这个尸体我们是……”薛天的父亲脸很方正,鬓角也白了不少,他疲惫的脸上很容易看出忧愁和悲伤。 何阳也是按照程序和他们解释,“等下麻烦你们签一下字,尸体我们可能没办法直接还给你们。需要你们签一下火化同意书,三天后再过来认领。” 薛天的父亲咽了咽嗓子,“咳……我知道了,我会签的。那个医生我有些事还想再了解了解。” “好的,您讲。” “我儿子他是怎么死的?” 随着薛天父亲的疑问,薛天母亲也将哭成泪人的脸看向了何阳。 何阳淡定的说道:“这些会在尸检报告上有详细的记录,我在这里不做说明的。” 薛天父亲只好点了点头,紧接着薛天母亲又一次哭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穿着红色体恤衫的中年胖女人冲了进来,她推开何阳和艾婕就给了薛天父亲一嘴巴。 这位女士的出场让所有人一时间都惊讶的不知做出什么反应。 接着就听这位胖女士开口大骂:“你们的儿子就是s人犯!s人犯!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你们这群混蛋!” 说罢胖女人又挥起手臂来朝着薛天父亲打去,何阳见状连忙拦过去,结果那狠狠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何法医!”艾婕担心的要上来阻拦,但是何阳眼神示意他去叫人过来,她也只好快步离开去叫人了。 这个时候胖女人还不知悔改的破口大骂着,“你们都是一伙的!合起来害了我儿子!你们都是狗屁!” 薛天的母亲也跟着由悲转怒,她冲过来一把用力将胖女人推倒在地上,“你什么人啊!为什么一进来就扇我老公又骂我们!为什么说我儿子是s人犯!你说清楚!” 薛天的父亲也吃惊的看向何阳,何阳刚要解释那胖女人就冲起来和薛天母亲厮打在了一起。 雨后(3) 腌面哭泣的女人,据理力争的男人。 面红耳赤的胖女人和阻拦斗争的同事。 艾婕虽然就在现场但奇怪的是她这时候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每个人的行动都变得缓慢起来,就是争吵中喷出来的口水都在空中漫游着。 她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放慢动作一般。 她看到何阳长着嘴大喊着什么,接着一把小刀就从争吵的中心朝着她飞了过来。 刀的速度很快和艾婕眼中所见的截然不同,随着刀甩到艾婕身上她周围的速度才恢复正常,紧跟着她的听觉也恢复了。 “都控制起来!” 邹烁听到这边出事就快步赶了过来,他一来就看到有刀子飞到了艾婕身边。 好在艾婕并有没受什么伤,但邹烁很是气愤。 听到命令刚才拦架的几名小伙子便采取行动控制住了那胖女人。 胖女人依旧不依不饶,“你们抓我干什么!你们应该抓他们!他儿子是s人犯!他们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怎么可能养出这么个可怕又恶心的儿子!” “你说够了没有!你们俩把她先带下去!艾婕把刀子捡起来。” 邹烁命令完就走到了薛天父母面前。 艾婕带好手套找了个袋子便将小刀收了起来。 胖女人被带走的同时依旧不依不饶,“我一定会讨回个公道的!为了我的儿子!你们这群王八蛋!一家子王八蛋!” 邹烁皱着眉拉开何阳向薛天父母介绍,“你们好我是调查组的组长邹烁,是负责调查和你们儿子有关的等一系列恶性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抱歉因为我的疏忽让二位受到了惊吓。” 薛天的母亲捂着脸哭的撕心裂肺,薛天的父亲搂着她不停的安慰着并没有理会自己被小刀划伤的手。 “那个邹组长是吧,我和我的妻子并不像听见这么客套的话,我们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们让我们来认孩子我们认了,孩子死了我和我的妻子已经十分伤心了。突然又冒出来一个疯女人骂我儿子是杀人犯,她又拿刀惊吓到了我的妻子。我只想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你们能告知我们。” 薛天父亲受伤的手无处安放,何阳赶忙拿来药箱为他治疗。 邹烁转头看向躺在不远处的薛天尸体,他深吸一口气转回头接着向薛天父亲说道:“等下请二位来我办公室交谈吧,我会把关于薛天的事情尽量详细的和你们说的。在那之前还请二位让何法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是我管辖的疏忽,对此我向你们道歉。” 看着作为案件负责人的邹烁变得越发成熟,何阳心中也感慨着时间的消磨。 毕竟当初那么桀骜不驯做事不计后果的人,现在都变得如此谨慎,处理起事情来也张弛有度了。 何阳想到这里头又隐隐疼痛起来,这种疼痛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薛天的父母了解完事情的全部后离开,他的头疼都没有恢复。 而后又有位南所的同事交给了他一封没有寄信人名字的信。 谁疯了(1) “你好,我是南所负责调查的调查员刘光。” “有些事情我想要询问您一下,请您……” “能坐过来和我说话吗?” 刘光看着隔离窗对面站在墙角发呆的中年女人呼喊着。 中年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病服,病服的边角处还沾着一点土显得不是很整洁。她的头发很乱又随意的搭在肩膀两侧,消瘦的脸上一双惊恐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石灰墙的一角。 刘光的喊话并没有收到什么作用,她也只好请求收容所的工作人员帮忙把中年女人带过来。 当两名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要进入房间的时候,一名中年男人出声叫住了他们,这个人便是闫晨的父亲。 “不劳烦二位医生了,让我去吧。”闫晨的父亲远远的看了一眼刘光便转过头推门进入了房间。 中年女人一见闫晨的父亲立刻就把视线对准了他,她本来木讷毫无生气的眼神中也闪出了光芒。 “老公!你快去把闫晨抓起来快!这个孩子太危险了!他太危险了!再这么放纵他!他这辈子就要毁了!他会杀人的,一定会杀人的!他会杀了我!然后杀了你!接着杀了我们所有人!他就是个魔鬼!是个魔鬼!老公你快去阻止他啊!!” 中年女人激动的朝闫晨父亲冲过来,她的手死死的扣在闫晨父亲的胳膊上。从刘光的角度看去,中年女人的指甲已经嵌入肉中了。 “采洁,你冷静……我已经教训闫晨了,已经教训他了。” 闫晨的父亲无奈的叹口气,这儿又引起了中年女人的激动。 那中年女人突然又像个孩子一样的放声大哭起来,“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了!我没有疯!疯的不是我!我想出去!我没有疯啊!疯的真的是你的儿子!我没有疯!真的没有疯!呜呜呜……” 闫晨父亲紧紧搂住中年女人,他轻轻拍打着中年女人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而这边刘光还等着他们过来问话。 闫晨父亲看着刘光这边责备的说道,“她现在情绪很不好,这样你们也要问话吗?” “抱歉闫先生,这是我的任务。我保证不会为难她的,只想在她这里了解一些关于闫晨的事情。” “她这样能给你们什么有用的信息,要是问闫晨的事情,你们问我不就好了,何苦来为难一个病人!” 闫晨的父亲开始是很配合的,但是他见到中年女人情绪不稳定便心软了起来。 中年女人拽着闫晨父亲的衣袖,她哀诉着,“老公,我没病!我真的没有病!你相信我!” 接着中年女人才转头看向刘光,她的眼睛睁的老大,“你是……你是!” 中年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扑到了隔离窗这边,她的额头贴着透明的窗子,她的手也不断拍打着,“你是那位刘老师!我认得你!你什么时候变成调查员了!你是来证实我没病的对不对!你是来抓走闫晨的对吧!你们早就怀疑闫晨了!快抓了他!控制住他!他十分危险!十分的危险!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孩子!” 谁疯了(2) “一旦有事,我一定会进来阻止的。希望你尽量不要问她一些过分的事情。”闫晨的父亲说完就随着那两名穿着防护服的医生离开了。 整间屋子就留下了刘光和罗采洁两个人,她们相隔着透明的窗户,也都盯着对方的脸。 罗采洁的模样让刘光心里微微瘆得慌,毕竟多项资料表明了罗采洁有妄想躁狂的严重精神疾病,这让刘光不得不小心谨慎。 罗采洁的面色憔悴,自闫晨父亲离开之后她又变得像刘光刚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那样无助和目光呆滞。 只是这次罗采洁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刘光身上。 没等刘光开口她便先开口说话了,“您有什么事尽管问吧,我会控制好情绪,冷静的回答您的。” 刘光赶快的拿出录音的工具并征求了罗采洁的同意,而后她才正式的开始问话。 “我们直入主题吧,我来事向您寻问一些关于闫晨的事情的,自然还有一些别的问题。” 刘光见罗采洁微微点头后又继续说道:“十年前发生了一起少年失踪案,按照当时目击证人的证言和学校前门记录下来的录像,我们得知闫晨和少年们失踪的事情有着莫大的关联。” “请问你是否清楚闫晨和这三个孩子之间的关系?” 刘光将少年们失踪之前的照片依次放在了隔离窗上。 罗采洁摇了摇头,“我一个也不认识……你说这群孩子失踪了……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在他接受我家庭辅导的次月六号,这天也是录像最后记录的那一天。”刘光说完罗采洁就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呵呵呵。” 她的笑由讽刺转为了悲伤,她最后擤了一下鼻子才缓缓开口,“我就说这孩子一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他能够凭借自己的演技把自己的母亲送进精神病院,他还能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你们大胆的去找证据吧,我坚信一定是闫晨搞的鬼!为什么你们十年前不去调查他呢!到了现在他不知道得变得多么的可怕!” 刘光微微皱眉,她收起那三个孩子的照片后又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个人您可认得?” 刘光心里一边责备着东所的人办事不力一边继续着她的任务。 罗采洁靠近隔离窗仔细的看了看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边眼镜,乍一看过去就是名敬业负责的好医生。但是却引的罗采洁激动起来。 “他是那个治疗我孩子的心理医生!一定就是他!是他把我孩子带歪的!一定是因为他我的儿子才会疯了一般的想当什么医生!就是他的原因!” 罗采洁拍打着窗子嘶吼着,“他就是魔鬼的化身!他勾走了我儿子善良的灵魂!魔鬼!是魔鬼!” “您先冷静下来,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吗?”刘光拿下照片收好并尝试安抚罗采洁的情绪。 罗采洁也控制着自己,她隐忍着心中的不安和狂躁,勉强冷静的开口,“名字……对……他的名字……他叫杜广白!杜广白!!!” 谁疯了(3) 【抱歉哥……我这次又没有忍住动手了……】 【可我真的忍不住,我看见那些个头矮小的家伙就手痒痒!】 【我想……想要拧断!想要把他们都抓在手里一点一点的收紧!想要把闫晨那个小子碎尸万段!】 全身包裹着布条身形壮硕的像个怪物的家伙正冲着一名西装男子暴吼着。 一旁佝偻着背带着渔夫帽的男人拉扯着这只怪物并出声劝导着。 “我们快成功了!等哥找到他想要的自然就会把闫晨交给我们处理!”渔夫帽的男人用力推着那只怪物,“到时候我们连薛天的仇也能一起报了!” 【我忍受不了!我的手痒痒!我要掐死那个混蛋!啊!】 这只怪物的暴动并没有影响到西装男人良好的心态,他带上手套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小管药剂。 渔夫帽男人并没有见过这一管药剂,他睁大眼睛看着西装男人,“哥,这是又要在他身上……” “我说过了,我帮你们复仇,你们帮我引出杜广白。这些东西的用途你们不要多问。”西装男人将药剂吸入针管后又看了看手表显示的时间,接着他拉起那怪物粗壮的手臂就将药剂推入到了他的血管之中。 “你和我先出去,让他先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西装男带着针管转头就朝着一道铁门走去。 渔夫帽男人抿了抿嘴也佝偻着背跟着西装男人朝着铁门走去。 【啊!混蛋!你们这群狗东西!也要抛弃我吗!让我出去!我要掐死他们!我要把他们都钉在墙上!】 怪物突然暴动起来,好在西装男人和渔夫帽男人眼疾手快的关上了铁门,不然被那怪物强壮的体块撞一下可是会出大事。 西装男人站在铁门外透过小窗观察着那怪物的情况。 一旁那佝偻着背带着渔夫帽的男人抬着疲惫外加畏惧的眼睛看着那西装男人。 当西装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的同时,在渔夫帽男人看来那才是可怕的开始。在渔夫帽男人看来,造成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并且无法面见家人的罪魁祸首就是闫晨。 闫晨他才应该经受这些痛苦才对! 【闫晨!你个混蛋!滚开!滚开!滚啊!!!!】 伴随着一声声撞击石灰墙壁的声音,那怪物的暴吼声越发激动浑厚,西装男人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 心里发毛的渔夫帽男人缓缓移动到铁门旁,他踮起脚扒着小窗向里面看去。 那怪物正朝着墙角挥舞着双手并用头猛得撞击着墙壁,刚撞击了两下,那石灰的墙壁上就留下了如粘稠的铁锈一般的痕迹。 撞击声像什么可怕的魔音一般,它控制的着渔夫帽男人也出声尖叫起来。 西装男人对突发的尖叫声不满,他抬起脚就将渔夫帽男人踹倒在地,“你要是再不闭上你的嘴,我不介意费力给你缝上。我见你是你们三个里最为理智的,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渔夫帽男人倒在地上后没有立刻起身,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压制住尖叫声并连连点头。 直到西装男人观察完满意离开后,他才松开手并贪婪的呼吸起来。 谁疯了(4) “何阳!我查到了一些关于闫晨和杜广白的事……” 刘光看到何阳的背影后就朝着他快步走了过来,她正要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却因为看见了一双虚伪的眸子而顿住了。 此时此刻闫晨正坐在何阳的对面,他们二人应该是在讨论着什么。 听见刘光的声音何阳也转过头同闫晨一起看向了刘光。 “刘警官我们又见面了,看你兴奋的样子是不是案情有了什么重大突破?刚才是不是我听错了?我仿佛听到了我的名字呢。” 闫晨眯眼笑着,那笑容在刘光看来并不友好,而是在嘲讽刘光慢了一步。 刘光抿了抿嘴,她抓紧手中的资料走到了何阳身边坐下,视线也紧盯着闫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闫晨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哈……刘警官这是怎么了?我想我也没说什么玩笑话得罪您,您一直盯着我让我有些不太自在了。” 何阳碰了碰刘光的胳膊并侧身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我现在不是在审问他,他是来报案的。” “什么?报案?”刘光的视线这才从闫晨身上移开转向何阳。 何阳一副无奈的表情点了点头。 刘光眨了眨眼睛疑惑着,“是出了什么事?” 何阳将桌子上的一张拼接信递给了刘光,刘光找了一副手套戴好后也拿起了那封信观看。 那是一封威胁信,是用一些杂志广告的标题字拼接而成的一封信。信上威胁着闫晨交出东西,不然他的下场就是被杀死并抛尸荒野。 刘光透过信的边缘偷偷看向闫晨,她完全不相信写封信的真实性,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罗采洁回去病房前说的一番话。 【绝对不能相信那个孩子!绝对不能!】 刘光将信交回给了何阳,她轻声寻问,“所以这是要……” “我们需要保护他。” “何阳!这怎么可以!大家都清楚!都……” 听见何阳的回答,刘光气愤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吃惊的看着闫晨,眉头紧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刘光你冷静,我会处理好的。正因为大家都知道,所以才要小心谨慎。保护他对我们不一定是坏事。这是他的权利……也是,我们的职责。” 何阳轻咬着牙,他也无奈的站起来拍了拍刘光的肩膀。 刘光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现在不太适合问话,我先离开了,这里交给你了。” “好……”何阳看着刘光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也便转头看向闫晨。 闫晨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框,他语气疑惑,“刘警官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吗?” “你要明知故问到什么时候?”何阳心里也憋着一口怒气,他看着闫晨的笑容总会以为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是杜广白。 他一想到杜广白,头就开始隐隐作痛,痛得他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闫晨笑的自然完全忽略何阳的疑问,“我只希望你们能够保护好我,毕竟我很怕死。” 被人记住的日子 雨的痕迹还没有完全从路上消失,天空已然又阴沉了下来。 空气中飘散着浓厚的泥草味道,何阳闻起来却有着说不明的咸腥。湿润的空气拍打在脸上依旧粘腻难耐。 “明明预报的是晴天,怎么天说阴就阴了,何阳我在这里等你。里面就不去了,等你出来再陪我去个地方。有些事需要处理,你尽量快一点。” 邹烁看了看手机,他必须赶到中午之前到达目的地。 何阳沉默着点了点头,他拿着纯白色的花束转身就朝着墓园中走去。 白菊和白绣球散发出来的清香引着何阳来到了一块墓碑附近,他手中的花束还没放下就看到了一个男人和一个白化病的男孩站在那块墓碑前。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消瘦的脸略显苍白,当何阳靠近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身边的白色男孩却穿着一身洁白,在这个阴沉的环境下,男孩白的发光显得及其不真实。 如果世上真有天使的存在的话,男孩可能就会是吧。 “叔叔也是来看老爷爷的吗?” 男孩很不怕生,他跑到何阳面前忽闪着他蓝色的眸子,精致稚嫩的小脸疑惑的看着何阳。 何阳奇怪白化男孩眼睛颜色的同时那黑衣男人也来到了他面前并将男孩拉到自己的身后。 “请问您是……” 男人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双疲惫的眼睛,他的那双眼睛发蓝,和男孩的双眼很像。 可何阳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见黑衣男人疑问,何阳也介绍起自己来,“我大学的时候是他的学生。今天想来祭拜一下……您又是……” “算是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叔叔他要是知道有您这样还会来看他的学生一定会很开心的。”男人的微笑也很疲惫,他的声音略显沙哑感觉又十分刻意。 白化男孩揪着男人的衣服偷偷的看向何阳,“这个叔叔我好像认识。” “咦?” 何阳的视线从黑衣男人身上再度移向了白化男孩,突然的话语让他很是疑惑。 黑衣男人笑了笑弯下腰就将男孩抱了起来,“这个我怎么不知道?你再哪里见过这个叔叔啊?” “电视里!我有见过!叔叔还穿着白色的衣服!” 男孩说的开心,黑衣男人却十分歉意的看向何阳,“请您原谅我家孩子对您的冒犯,他最近很喜欢玩医生游戏,见到谁都说是穿白衣的医生,所以他也很喜欢我这位亲戚叔叔。” “原来是这样……”何阳靠近男孩伸手和他握了握手,他笑着,“真是个小聪明呢,叔叔的确是一名医生哦。” “真的吗!那叔叔是不是天天都会拿着大针头打针?我最怕打针了!但是我要当大医生!”白化男孩阳光乐观,相比之下黑衣男人就显得十分阴郁。 这样的家长能带出这样阳光乐观的孩子还真是不可思议。 “爸爸!我肚子饿了。”男孩搂着黑衣男人的脖子撒娇道。 黑衣男人勾了勾男孩的小鼻子轻声道:“好,我们现在回去……” 黑衣男人向何阳微微点了点头就抱着男孩朝墓园的出口走去。白化男孩向何阳摆了摆手道别之后也便跟着黑衣男人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奠 白色的花束在冰冷的墓碑前依旧闪烁耀眼,而在它的旁边一束黄菊花却是完全给死寂的墓园添加了一丝温暖。 何阳冲着墓碑拜祭了一番后也转身朝着墓园门口走去,中途却看到了艾婕也手捧着一束金盏花正对着一座小巧的墓碑说着什么。 “艾婕?” 何阳疑惑的出声,艾婕也惊讶的转头看向何阳。 “何法医?你也是来悼念的?”艾婕冲着何阳友好的微笑着。 何阳的视线缓缓从艾婕身上移开并看向墓碑上的名字——顾可。 “你很喜欢她对吧,不然也不会冲动听她的话。” 艾婕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没有言语只是弯下腰将手中的金盏花束放在了墓碑前并双手合十拜祭了一番。 何阳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就在他感到尴尬的时候艾婕也便又开口说道:“我当时并没有冲动,我只是伤心她没有想到我的感受。在顾可家里,她只有哥哥能够依靠。但是他哥哥没办法无时无刻的守护她。” 艾婕的眼神中带着怀念带着对顾可的爱慕,“在学校里,老师是她的崇敬,而我就只能是她的依靠……纵使她利用了我,但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承受这些……我知道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真正了解她。就算是他的哥哥也没有完全的了解她的想法……” 何阳侧目看着艾婕的反应,她比十年前要稳重的多,她身上的病症反应也没有那时候那么激烈了。 “今天……”艾婕的嘴角上扬起来,“是顾可的生日。我也是顺带的过来看看她……抱歉何法医,可能我说的话有点……” “没事的,我也是顺路过来看看我大学的老师。” “何法医你一定很敬重你的老师。” “哈……是这样没错。” 何阳的确敬重教授,但他清楚自己敬重的教授是自己在知道真相之前了解到的教授。 就像艾婕刚才说的那般,教授他也没有想到何阳他的感受,他甚至隐瞒着何阳将一切都告知了杜广白。 何阳不能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感受,他是嫉妒?还是对教授和杜广白的否认?亦或是一种失望。 他表达不出来。 “时间不早了,天阴下来了,保不准会下雨。再说何法医你今天不是还要和组长出任务吗?” 艾婕的疑问将何阳从思绪中拉回来。 何阳赶忙的动身朝墓园门口跑去,“我先走了,艾婕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知道了,何法医……” 艾婕挥手告别了何阳后就拿出手机发送了一则消息给了顾可。 墓园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里,黑衣男人的手机也响动了几声。男人一边摸着身边的白化男孩的头一边翻开手机看了几眼。 “爸爸!”白化男孩的脸紧紧的贴着车窗,他睁大眼睛看向车外的风景,“你快看外面下雨了!” “是啊,可能还是一场大雨呢。” 黑衣男人的眼中闪出一种算计,他关掉手机将男孩搂入怀中,“坐好了,小心受伤。” 狂岚(1) 天整个黑了下来,雨也下的越来越大,风踏着泥泞阻挡着车辆的前行。 何阳和邹烁二人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却还是被大雨浇透成了落汤鸡。 “我只希望这场雨不要和咱们太作对……希望证据不要被冲刷干净。” 邹烁本想着去之前的案发现场再做调查,中途却接到了另外一起事件的通知,这又赶忙的掉头带着何阳过来。 先来到这里的警员虽然已经提前保护好了现场,但是突如其来的暴雨还是给调查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下了车邹烁就先一步冲过了警戒线寻问情况,有名警员也过来为他撑了把伞,“组长,你先撑着!我过去也给何法医找件儿雨衣。” “行!你快去小心点别破坏了现场!” 雨声很大,邹烁也只好大声说话。 那名警员应声点头后也便冒着雨来到何阳面前并递给了他一件老绿色的雨衣。 “受害者的情况怎么样?” 何阳一边朝邹烁的方向赶去一边寻问身边的警员。 “已经送去附近的医院了,情况还算客观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致命伤,就是在送走的时候意识还不清醒。” 那警员也是敬业一到现场就跟着拍摄了很多照片,一刻也没有耽搁,倒是给何阳还有邹烁带来了好运。 “雨下这么大,再明显的证据可能都被冲刷干净了……那边的注意点啊!别摔着了!”邹烁紧皱眉头,他身旁的警员依旧顶着风雨在现场忙碌着。 “风也越来越大了,为了组员的安全,让大家先去公寓里面躲一躲吧,咱俩也向他们多了解些情况。” 何阳这边的建议邹烁自然也听进了心里,他转头又看向一名警员寻问,“现场的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报告组长,差不多已经采集完善了,只是防洪沟附近没能及时……是我的疏忽,我之后会写检讨!听从组织安排!”那警员的声音也很大,性格更是正直认真。 “让大家先注意安全,完善之后就去附近的公寓里避一避雨,这雨可能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是,组长!” 邹烁吩咐下去之后,那些现场勘察的警员们也迅速的进行收尾工作,趁着风暴来临之前也都安全的进入了公寓一楼大厅。 震耳欲聋的雷声夹杂着闪电撼动天地,轰隆的一声巨响路边的一棵柳树被狂风连根拔起无情的甩在了地上。 “真是可恶,这什么鬼天气!真会赶个时间捣乱!”邹烁用公寓工作人员给的毛巾擦着头发,他看着公寓外的狂风暴雨愈加心烦起来。 “天有不测风云嘛……天气这件事谁也说不准。”何阳拿着手机看着勘察时拍摄的照片,他除了在被害人耳后发现针眼之外还注意到了受害者身上一些奇怪的记号。 “邹烁……我好像看出了什么讯息……”何阳将手机递给邹烁,“你看受害人左侧手臂上被刺出来的痕迹。” “的确,这伤痕长短不一的,确实很像摩斯密码……dnbf……这是什么意思?”邹烁沉思起来。 何阳也为之苦恼着,“看来我们需要问一问专业的人了。” 狂岚(2) “dnbf?”听到消息的警员们都开始思考起来这个暗号的用意。 “如果凶手是要挑衅我们的话,他不可能还让我们去猜他的心思。”一名警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另外一名警员凑过来就开口反驳,“这凶手本身就跟变态了,万一他就喜欢让人猜他的想法呢。” “所以……”警员们也犯难起来,“dnbf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阳将讯息发给了刘光,邹烁坐在一边拿着纸笔正在勾勾划划。 屋外的狂风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欲望反而愈加狂怒起来。雷电的肆掠让公寓的电灯也因为电流的变化也忽闪不定。 风不断敲击着公寓的大门,那声音如猛兽呼啸般震撼。 “天呐,这风……刚才你们看到了没有!那货车后轱辘都起来了!” “可怕!真希望这鬼天气能快点停下来。” 一部分警员站在大门附近看着外面的阴沉暴雨。其他人都在费神思考着那几个字母的意义。 “电脑爆发?电脑播放?对你不服?对你报复?真是……何阳,你说的专业人士可有回复?”邹烁是想不出了,毕竟这几个字母可能代表的话太多太多,大多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词语。 何阳听见邹烁喊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刘光也回了消息。 “她说让我们逃离中文的思维。” “难不成是反硝化滤池(dnbf)?”邹烁挑着眉毛一脸疑惑。 何阳笑了笑,“这可能和案件没啥关系……” “我觉的也是,可能凶手在受害者身上还留下了什么其他的线索……”邹烁翻开手机仔细的看着受害人的种种特征。 照片上的受害人胸口中刀倒在了公寓楼外转角的墙壁旁。除了他手臂上被划伤的伤痕之外,他整个人的眼睛嘴巴和耳朵都被黑色胶带封住了。 起初邹烁和何阳都以为这是凶手控制受害人的一种手法,现在带着问题再度看去却突然有种说不清的违和感。 “这个会不会也是讯息的一部分?”邹烁提出问题。 何阳也便回答这个问题,“不无可能。被封住的眼睛嘴巴和耳朵……一般情况下不会连耳朵也封上。他要是想要受害者窒息为何不把鼻子也封起来?这个极大可能就是提示。” “变态的家伙,敢和咱们打哑迷!太嚣张了!”邹烁握紧拳头心中的怒气更盛。 “眼睛嘴巴和耳朵……”何阳好像有了一些破解的苗头。 一旁的一位警员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开口说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众人瞬间明朗起来。 “好小子有前途!”邹烁满意的夸赞了一番便又思考起dnbf的意思来。 经过了一系列推断和严谨的挑选后,众人得出了答案。 【donotbefooled.】 【不要被愚弄。】 “可恶的家伙!他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邹烁气愤的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何阳也紧皱眉头看着刘光传来的消息。 只见他屏幕上出现了一则消息,绿色的对话框中写着。 【他有可能是在提醒着我们什么,不一定是在愚弄我们。】 “提醒我们……”何阳盯着手机思考,很快刘光又来了一则消息。 【我这边也出了状况,有人砸破了闫晨家的窗户。】 狂岚【3】 随着一阵电闪雷鸣,闫晨家附近的电缆被击中而烧毁,闫晨家里也瞬间进入了黑暗。 等刘光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之后,手机里也传来了何阳的寻问讯息。 闫晨笑了笑,“刘警官看上去很忙啊,让您来保护我,不会耽误您什么事吧。” 刘光还没怎么回复何阳讯息,她就抬起头透过黑暗看向闫晨。 闪电映衬着闫晨虚伪的笑脸让刘光心中烦躁,她的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罗采洁的话语。 【绝对不能相信那孩子!绝对不能!】 “保护你也是我的工作,并不会耽误什么事情。你家应该有备用电源吧,在什么地方?”刘光打开手电筒照向了闫晨的脸。 闫晨眯起眼睛畏光的低头,“哈,我陪您一起吧,我怕我说不明白,您也清楚我从小表达能力就不强。电箱在地下室里,至于在里面的什么地方就比较难说了。” “地下室……”刘光眉头一低,“你家还有个地下室啊。” 闫晨往前走着,刘光带着手机往后为他照明。 “平时放置一些无用的杂物,我上学那时候的书都放在那里,现在说不准已经被虫子蛀了。”闫晨推开走廊里的一个小暗门就看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楼梯有点抖,刘警官还是小心一……” 咔嚓—— 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风声也紧接着变大狂啸起来。 刘光立刻转身,“我去看看情况,你先不要动!” “嗯好……”闫晨紧皱眉头,他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甚至有些怀疑是有人在帮他。 刘光拿着手机回到了客厅,雨水也被狂风卷进了屋里并朝着刘光扑了过来。地上玻璃的碎片之中还滚着一个铁质的哑铃,这应该就是敲碎玻璃的工具。 闫晨家的客厅是落地窗,外面就是他家的后院,后院里立着铁网,铁网外就是小区的街道。 刘光冲到院子里冒雨来到铁网前,她迅速地搜寻着可疑的身影但是却一无所获。 屋子里也因为开启了备用电源而变得明亮起来。 刘光赶回到客厅后又在其他房间搜寻了一番,闫晨这时候也从地下室回到了客厅看着破碎的玻璃为难起来。 “看来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刘光看着闫晨心里也泛起嘀咕。 (难不成闫晨并没有说谎?真的有人想要他的命?) 很快刘光又否定了自己。 (不会这么简单,闫晨不能相信,这有可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是他自导自然的一场闹剧……) “刘警官?您没事吧。您衣服都湿了,要不我拿件干净的衣服给您?”闫晨因为没有办法修补窗户他也变得有些为难。 刘光看了看身上潮湿的衣服也只好同意。 闫晨也便来到卧室给刘光找合适的衣服,可当他打开衣柜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女人。 他慌张起来,地下室没有那女人的身影,卧室里也没有……这样的暴风雨天,她能去什么地方?难不成…… “刚才砸窗的……” 狂岚(4) 【有危险——闫晨有危险——】 碎掉玻璃的声音打破了女人理智的神经。 雷声混杂着闪电从天空劈了下来,女人的双眼发出一丝血色的怒意,下一秒她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雷雨交叠狂风,白衣的女人正追着一个黑影在街道上奔走,因为风大的缘故,二人的行动都变得缓慢起来。 黑影掀开通往下水道的盖子并跳了下去,当白衣女人追到下水道口的时候,那黑影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危险——很危险——】 【我……】 【必须保护好闫晨……】 【绝对不能伤害他!】 女人没有拧干身上的衣服,她光着脚踩在下水道湿滑的地面上,又沿着墙壁追踪而去。 与此同时发现女人失踪的闫晨也坐立不安起来。 换好衣服的刘光看到闫晨的这个样子也更为在意。 (难道刚才砸窗的事情并不是他自导自演的?难不成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刘警官。”闫晨摩挲着双手弓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他突然的开口让刘光微微惊了一下。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光将录音笔偷偷准备了出来,她一只手打字回复着何阳另一只手收在裤子里按下了录音的按钮。 闫晨笑得苦涩起来,“我听说,刘警官前些天去见我妈了。” “没错,我的确是过去寻问了她一些事情。”刘光也没有隐瞒说的更为直接。 接着闫晨就长叹了一口气,“我妈是不是还对我有意见?刘警官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的……” 刘光没有说话,闫晨收手掩面语气也悲伤起来。 “我其实也不想她一直待在那里面的,可她一出来就要来打我甚至还要……她病了,就因为我不听她的话,她就病了……刘警官,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我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而我那时候只是断了线,但却被她责怪责罚……我把她送进去,我是不是做错了?” 刘光听完闫晨的话就有些吃惊,她看着闫晨悲伤的模样,不禁就和十年前那个柔弱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刘光清楚罗采洁对闫晨的控制欲和溺爱,只是闫晨提及的事情她是真的没想到并且也没有相关资料。 “闫晨,你别难过,有什么事你好好和我说说吧,或许我就能回答你的疑惑了。” “那真是谢谢刘老……刘警官了,能找到人听我宣泄,我也可以不必心中堵得慌……” 闫晨也便将他经历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刘光。 从刘光的理解之中,罗采洁是因为记恨闫晨抛弃她并且不听她的话。 (所以她不信任闫晨也算情有可原。) “我没有办法去见她……”闫晨擤了一下鼻子后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因为在我看来她真的很可怕……但同时她也是我妈……” 刘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屋外依旧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闫晨看着窗外眼神忧郁的说道,“我很想她……小时候一到雷雨天气,她就会捂住我的耳朵,陪在我的身边……而我却把她送了进去。” 狂岚(5) 【我没有病!】 【闫晨他才是病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我是他妈妈!他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也是那孩子的亲弟弟……】 【我们是他的父母,理应当去教育他,去端正他的思想!】 【我没有伤害过他!是他撒谎了!】 【老公连你也不信我吗?】 【你说我变了?我没有变!大不了!】 【大不了把闫晨带出来好好问问他!我没有打他!也没有想要伤害他!更没有想要他s!】 【你要相信我!我们在一起都二十多年了!你还不信任我吗?】 在闫晨回忆里,罗采洁那时候刚从看护所回来就在和闫晨父亲争论。 闫晨冷静地透过门缝去观察着他们的争吵,罗采洁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远远的就能看到她那肿胀发黑的眼圈,明明年纪还不算太老,头发上却多出来一根又一根的白头发。 她一个月之前还没有被送进去的时候并不这样,这短短的一个月她是怎么过的一想而知。 而闫晨的父亲在一旁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也同样的身心疲惫,一个月来都没怎么好好睡上一觉,现在又要听着罗采洁的歇斯底里。 他能做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妥协就是不去理会,毕竟这日子还要过下去,太多的争吵有什么用。 在他的认知里,闫晨还是个孩子,罗采洁哪怕真的没有做出什么严重的事情,她当时也一定是吓到闫晨了。 毕竟那天他听到闫晨的呼救赶回家之后亲眼看到的,罗采洁正拿着榔头敲打着闫晨的房门。 【你是信我还是信那个孩子!】 罗采洁不依不饶,她大步朝着闫晨的房间走来却被闫晨父亲拉住制止。 闫晨悄悄的关上房门,接着他就又听见了罗采洁大声的抱怨很快这抱怨声就变成了阵阵呜咽。 【我没有想要害他,我真没有……】 【我只是太爱他了,没有人比我更爱这个孩子……】 【你就让我去见见他吧,把事情都讲明白,我真的没有为难他,我真的没有老公……】 闫晨的父亲还是心软,他同意让罗采洁去见一见闫晨。 在房间的闫晨听到自己父亲同意后也有了应对的准备。 门被敲响了,闫晨的父亲先开的口。 “晨晨啊,开门让爸爸进来好不好啊?” 那种哄孩子的语气让闫晨心烦,但他还是装成一副乖巧的样子轻轻打开了门。 闫晨的父亲也借机挤进了闫晨的房间。 “什么事啊,爸爸?”闫晨故意表现出疑惑的模样,他清楚自己的演技是不会被怀疑的。 闫晨的父亲面带苦涩但还是强挤出微笑,“晨晨啊,你想不想妈妈啊?” “嗯……”闫晨嘟囔着,“我想妈妈。” “那爸爸叫妈妈过来见见你好不好?” 闫晨没有言语但是轻微的点了点头,闫晨父亲刚招呼罗采洁过来这边闫晨就又猛地摇头。 当闫晨父亲注意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闫晨看着罗采洁一脸悲伤的靠近过来的时候,他便惊慌的大叫起来。 【啊!!!!】 【爸爸我错了,别让妈妈打我!别让她打我!!!】 方舟(1) 回忆着罗采洁当时惊恐无措的模样,闫晨心中发笑,但是他此时为了博取刘光的信任又不得不去演给她看。 刘光此时的心中也矛盾重重,她也在为到底信不信闫晨而发愁。 【don''tbefooled.】 刘光的视线扫到同何阳聊天的页面,她低下眼眸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对,不能被愚弄!) 闫晨突然急促呼吸着,他表现的呼吸困难起来,“刘老师……刘警官麻烦……麻烦您往柜子里找……药箱……哈,麻烦……” 刘光心中怀疑但是也没办法不去管闫晨的死活,她赶紧离开沙发起来冲到柜子那里帮忙寻找药箱。 “我马上,闫晨你坚持住!” 刘光拿出药箱后在里面翻找,很快她便拿来治疗哮喘的药给了闫晨。 “呼哈……”闫晨的呼吸逐渐平稳之后,他咽了咽嗓子便冲刘光笑着,“谢谢……” “不客气,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哮喘好多了,已经很久没有复发了。” 刘光特意的看了一眼哮喘药的生产时间,发现这瓶药是近期买的。 闫晨的神色复杂,“我的哮喘的确是很久没有复发了,可能今天情绪比较不稳定吧……毕竟昨天收到了威胁信,今天就有人过来砸了我家玻璃。如果今天刘警官您不在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闫晨双手揉搓在一起,他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一直都是两回事。 自然,那哮喘药是他特意扔掉了几个月前的药重新买的,要的就是让刘光亦或者是任何一个人怀疑自己的用意。 只有他们怀疑的越深,之后才能够让他们越信任自己。 这可真要感谢砸窗户的人,不论是不是那女人,闫晨都很感谢那家伙给他创造了一个不做作的表演机会。 “等这场暴雨过去,我一定会查明白的,我现在不会让你受伤,但之后也绝对不放过一个坏人。” 刘光的态度坚决,闫晨也便点头笑了笑,只是闫晨的笑很疲惫,没错,他装的。 毕竟维持在一种状态下可以突发成另外的状态,但没有办法立刻再突发成别的状态。 闫晨演的是病人,突发的哮喘会让他呼吸困难,会很累,会因为缺氧而浑身发麻,这才是病的状态。 “刘警官,十年前您同我母亲介绍自己的时候说您已经二十六岁了,如今都过去了十年,刘警官您也应该有孩子了吧。” 闫晨长呼一口气,依旧呼吸有些急促。 “无可奉告,我看你还是好好躺着歇一会儿的好。”刘光回避这个问题,他不明白为何闫晨要突然问这个。 闫晨很听话的躺在沙发上,“刘警官,我没有打探的意思。只是因为突然想到我母亲就在意了起来……我觉得做刘警官您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您一定会是孩子憧憬的对象。” 刘光也分神想了想以后自己的孩子会怎么样,她和何阳还…… “不像我母亲……”闫晨还没有说完,“我有时候也想我母亲能够夸夸我,也做我的榜样。我也希望可以躺在母亲的腿上,她的手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让我可以不做噩梦,睡一个安稳的觉……” 方舟(2) 雷声停歇了,狂风也随之温顺起来。 但是雨仍旧无情的浇灌着地面,水面没过了小轿车的轮子正肆意的上升想要吞没公寓大门前的楼梯。 “组长!医院那边打来电话了,受害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一名女警官赶忙将手机交给了邹烁。 邹烁接过手机,艾婕的声音也便从通话对面传了过来,“组长。” “说正事,受害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经过进一步的检查,受害人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而是心肺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受害人手臂上的疤痕应该是由小型图钉穿刺划伤的,伤口化脓有些感染并没有太严重的情况。”艾婕汇报着自己的工作,何阳也凑近邹烁仔细的听着。 艾婕的声音清冷,让人听着感觉就十分得严肃认真,“受害者的嘴里有着割伤的痕迹,我们在受害人的食道里还取出了六枚图钉,接近胃部的食道附近也取出了两枚,受害人的情况反应趋于正常,状态没有危险。” “好,等写完详细报告再发给我一份,你持续关注受害者的情况。” “是的,组长。” 结束掉和艾婕的通话之后邹烁皱着眉头又不禁骂了一句:“该死的变态!刺伤别人还不罢手,还逼着人吞钉子!这种变态就不配活着!” “邹烁,你老毛病又犯了。”何阳揣测着那凶手的用意并没有局限于表面,他认为让受害人吞下作案工具也是提示的一部分。 “什么老毛病不老毛病的!他这儿干的压根不是人事!能不让人生气!这么多次了,那家伙害的人不少了!我就算丢了我现在的这份工作,我也要找到这帮混蛋和他们同归于尽!”邹烁怒气冲天,“这场雨真tm的讨厌!” 何阳也不好在说什么,他清楚能困难住邹烁的案件并不多,十年前邹烁没有使用什么高科技仪器,邹烁不照样可以迅速破案。 科技经过十年的发展,自然有弊有利。人们也不能因为一件事物的短暂失误而拒绝其发展。 好人在进步,说句难听的话,坏人也紧跟着发展的脚步。但坚持一点准没有错,那就是胜利永远站在正义这一边。 何阳如此坚信着,他绝对不会向罪恶低头。 【说的容易,哈哈哈。】 【何阳啊何阳,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呢?】 【这种幼稚的想法已经不适应如今的社会了。】 【什么是好人,又什么是坏人?这些你确定都分的清?】 杜广白的声音届时又传入了何阳都脑海之中。 【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人犯了罪就一定是坏人?那好人是什么呢?那些天天乐于助人?还是天天微笑着面对生活的家伙?】 【说白了,你分不清。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们肚子里的蛔虫?所有人的想法你都看得出来吗?你不能。因为你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小法医!】 “够了,你别说了!” 何阳突然的大叫让众人都惊愕地看向了他。 邹烁也停下安排任务的话看向何阳,“你还说我犯病,你犯的更厉害……你先去那边休息会儿吧,别傻站着了!” 何阳面色羞愧,他只好转身来到会客厅的沙发旁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方舟(3) 下水道的盖子被一只泥泞的黑手一掌推开。接着从那下面就爬上来一个带着渔夫帽混身潮湿的驼背男人来。 男人慌张的脱下他老绿色的雨衣往一边丢去,他赶忙又朝着房间转角跑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小水道口处又冒出来一只纤细的手来,这只手上也有些泥泞,它的主人便是那个面容精致的女人。 【一切都是为了闫晨……】 【绝对不能让闫晨受到任何的伤害。】 女人爬出下水道后便向四周张望了一番。 房间在红色灯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的焦躁和不安。 女人的目光盯在角落处被渲染成黑色的深绿色雨衣,她靠近过去嗅了嗅上面的味道,然后她便冲着那味道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黄色的灯光忽闪,让长廊中显出一种神秘的压抑。 女人并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她这些年除了在闫晨家里就没有去过其它地方。她在长廊中寻找着雨衣上的味道并赶忙追上。 很快她就发现了那驼背的鸭舌帽男人的身影。 女人的脚步声自然也引起了那鸭舌帽男人的注意,男人惊恐的睁大眼睛,他慌张的握紧拳头就迅速的跑动起来。 女人也瞪大了眼紧随其后的追赶。 他们不知转过了多少个弯,驼背男人一个踉跄就跌进了一个泛着白光的房间。 驼背男人大喘着气,他惊恐的连滚带爬,女人光着脚也赶到了这个房间门口。 【任何能威胁闫晨的家伙……】 【我都会让他消失!】 “饶了我!我不敢了!你!你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男人沙哑着嗓子一阵惨叫,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十年前的事情。 没错就是这个白衣女人!就是她!让薛天断了腿。就是她让自己和那家伙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但是他这积攒了十年的怨恨,却在再次亲眼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化成了无尽的恐惧。 “我还不想死!不想死!我想我爸爸妈妈!我想他们!你不要过来!我不想死!” 驼背男人的鸭舌帽掉落在地上,他更是不断的向墙角挪动伺机逃离,但是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恐惧让他的双腿发抖,根本无法站起来。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饶。 女人可不管这些,在她的认知里保护闫晨不受伤害就是最重要的,而现在瘫坐在地上的驼背男人是要伤害闫晨的可恶家伙。 【伤害闫晨的家伙,必须消失……】 女人的手朝着驼背男人伸过去,驼背男人抱住头混身发抖。 男人以为自己死定了,房间的灯光这时候却突然熄灭了,下一瞬间他便看到自己面前闪出电流来,紧接着就是生硬的倒地声。 灯再度亮起来,那面容精致的女人便失去意识倒在了驼背男人的面前。 驼背男人惊魂未定的抬起头看过去,那西装男人一边笑着一点将钢笔电击枪收入了口袋,“你怎么这么没用?你要是再出差错,我可不打算留下你了哦。” 驼背男人咽了咽嗓子,他的额头冒着虚汗,“我会努力的。” 方舟(4) “是……一个大块头……” “嗯……我当时……” “……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那家伙力气很大。” “咚……的一下,就把我甩到了墙上……” 沙哑的嗓子用力的发出声音,那名命大的受害者半躺卧在病床上做笔录。 何阳陪着邹烁在病房一旁认真的听着,艾婕和那受害者的主治医师站在门口讨论着受害者情况的事情。 那受害者情绪很激动,但因为身体原因多么愤怒的言语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一种无力的嘶吼。 “那家伙捂着我的嘴……钉子就那么一下又一下的扎下来……” “我反抗过……” “……但力量悬殊……” “我甚至没有任何办法求救。” “那家伙的脸我没有看到,我被他一把按在墙上后,我头就晕了,眼前忽的漆黑一片,他之后也把我眼睛封上了……” “但那时候我还能够听见……”受害人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但他仍旧竭力说着,“听见钉子刺入声音,听见那家伙的呼吸声……听见自己的心脏被一刀——” “我……其实并不清楚刺中我的是什么……抱歉……” “紧接着我就听那家伙嘴里……好像是在嘟囔着什么……” “混蛋,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混蛋!” “烟尘……什么的……” “再之后,咳咳咳!” 受害人果然还是因为说的太多加上情绪太激动,声带发炎的情况又不小心恶化了。他的主治医师提议停止问话,邹烁也便招呼人都离开了病房。 邹烁来到走廊上后就不屑的笑了一声,“烟尘……呵,不就是闫晨?” “所以,之前闫晨来报案的时候,说的事情应该也不全是撒谎。”何阳给刘光发了几条讯息之后就走到了邹烁身旁,“刘光上次回来的时候也说了,的确有人想要伤害闫晨,她说闫晨当时的畏惧和顾虑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邹烁皱紧眉头,“这小子从以前开始就喜欢演戏,他同杜广白接触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大家也都看见视频了! 他还蓄意否认。照我看,定是杜广白那家伙教出来的,说不准杜广白死之前还托付给他什么东西。” “不无可能……”何阳听邹烁这么一说也才去思考那个方向。 杜广白会交给闫晨什么东西呢…… 何阳的脑海里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白衣女子的身影。 邹烁的脑子里这时候也模糊的浮现出那白色的身影。 “这个闫晨想来除了和杜广白接触外也一定有接触杜广白的那个帮手……”邹烁压低眉分析,“如果说,杜广白真的交给了闫晨什么东西的话,会不会有种可能……有人就盯上了那东西,并且特意得想从闫晨这里找到突破口,这才利用到同闫晨有关系的那三名失踪人员来混淆他真正的目的?” 何阳沉默,邹烁也不继续说下去了,他叉着腰向身边的一名警员命令,“你回去把最近发生的案件资料调出来,先放我办公室里。回去之后也通知一下刘光把闫晨的资料也整理一下放我办公室里。” “知道了组长。” 方舟(5) 【你问闫晨……嗯……他还好吧,平常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挺认真的。】 【闫医生?他最近都没来上班的,要不我帮您预约一下,等闫医生回来我再……您不是来看病的?啊这……抱歉……关于闫医生吗?这个我不是特别清楚,他人不错,对我们都好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就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小闫?他这人可能有些太黏主任了,我都担心他以后会被人呼来喝去的,一点主见没有。】 【您好……请问您是……抱歉抱歉招待不周,您来我办公室说吧。闫晨这个孩子性格谦逊,平常是有一些没有主见,但是他工作能力很强,更不像一些实习医生那样会点理论知识就觉得自己了不起。 他家里最近出了事情,所以和我请假了一段时间。 他在院里的表现没啥异常,他对同事们都很热情友好。我一般出差什么的总是带着他一起,我认为闫晨是可造之材,仅此而已。】 【闫医生吗?他长的很帅,他要是能同意当我女婿就好了!人多好啊,对我们病人也好,虽然是实习医生,但是我想啊没个多久他就能转正了,这么一来说我女婿是个医生,这也挺不错的。】 【嗯?你是警察吗?那个小白脸的闫医生啊……我不喜欢他,为什么?没啥为什么!就是觉得他笑起来很假。感觉他并不喜欢这些病人但还要强装开心。我不喜欢。】 【别听这小家伙瞎说,闫医生对我们可好了。】 【我也是表达我的意见,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喜欢他不是吗?阿姨您也是,都说小姑娘犯花痴,您这毛病是不是也该治一治?】 【你你!你个小丫头说什么呢!这不是有病吗!警察同志快把她抓起来!哎呦我的心啊!这小丫头……】 【那个……警察同志……我是这里的保安,我有件事不知道应该说不说……这里不行,你跟着我去那边说吧,那边人少一点……是这样的——前几个月的时候,我和我家那老伴儿那时候闹了点矛盾,我一生气工作结束后也就没回家。我寻思在医院找个地方清净的休息一宿,第二天也好换班。然后我就去了病房后面那栋楼找了一件有床的屋子就躺着去了。 那栋楼以前也是病房,两边自然也有路通在一起。现在那边主要放置一些医疗器械。 就在半夜的时候,我睡不着准备找间厕所方便一下,然后突然的听见了走廊的传来了脚步声,我悄悄找过去后便发现那个叫闫晨的医生从下面拖上来一黑色麻袋。 我还记得,当时麻袋还发出了声音。并且还挣扎了几下。我不敢说话,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我没有撒谎,请相信我。】 看完刘光的采访,邹烁好奇起来那保安说的黑麻袋里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医院那边并没有当时的录像,这让邹烁也很为难。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汇报情况,“组长,找到犯罪嫌疑人的监控录像了!” 方舟(6) 鬓角发白的医生拉着行李箱按响了一间别墅的门铃。 看着忠厚老实的一名消瘦老人一声不吭的给医生开了门。 两人的年纪看上去差不多,隐隐约约的,又能从他二人的面相中找出一些相似来。 医生没有在门口逗留多久,他拉着行李箱在开门后就径直的走向别墅。老人只好默默的再关上大门,接着他也随着医生一起进入到了别墅内。 “哇!是医生爷爷!爸爸说的没错,医生爷爷又来了!” 白色的孩童像只兔子一样的窜出来吓了那医生一跳。 黑衣男人抱着猫也来到了玄关,“你最近是不是来的有些频繁了?” “还不是为了你的这些费劲的实验……要是再这么耗下去,那群家伙迟早也要怀疑到我身上。”鬓角染白的医生的医生将那看上去很沉重的行李箱拉了进来。 白色的孩童搂着医生的胳膊撒娇着,“医生爷爷,今天也要玩医生游戏哦!我最喜欢玩医生游戏了!” “好好好……等下在玩哦,我和你爸爸还有事情要说。”医生那明显敷衍的语气加上和蔼可亲的笑容,让黑衣男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白色的孩童搞定的点头,“那好,你们聊!我和小猫咪先去玩!” 黑衣男人俯下身子将怀里的猫递给孩童,可猫咪却不听话的跑开了。 “小猫咪,你不要跑啦!不要跑啦!” 白色的孩童张开双臂追着猫咪就跑上了楼。 医生和黑衣男人也便坐到了沙发上。 “今天来的这么突然是有什么发现了?”黑衣男人问完医生后又向玄关的消瘦老人摆了摆手,“张老,麻烦准备两杯咖啡。” 那消瘦的老人点了点头便走到厨房准备咖啡去了。 “何止是发现东西这么简单……我还给你处理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引以为傲的好学生最近总是做错事,你这个做老师的,也该去管管了。”医生把行李箱拉到跟前,“他们开始打听闫晨的事情了,闫晨这小子也把那家伙弄丢了。还有你之前让我托人查的事情我也查到了。” “说说看。” 黑衣男人翘着二郎腿,他的神情显然没有之前那么轻松愉悦了,但也很难看出他有什么苦恼。 医生从外套内兜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了黑衣男人,“你想知道的关于那三名失踪孩子的事情都在上面了,他们三个后来被一个人收养了,这个人我不认识,但是看他的国籍应该和你有些关联,我记得你当初偷偷出国进修了一段时间。应该就是那里吧。” “为了老师的遗愿,我才去的。其他的我一概忘记了,我甚至不记得有这么个人。”黑衣男人看着资料上的照片不屑的笑了笑,“他如果是冲着老师的研究成果来的……我想我的确应该亲自去会会他。” “在你处理那家伙之前,你还是先处理箱子里的东西吧!” 医生把行李箱打开,一个保安打扮的老年人被五花大绑着,此刻他正在里面昏睡着一动不动。 方舟(7) 佝偻着背的鸭舌帽男人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市场内的监控之下,男人用手压低了帽子有意的避开路上的摄像头走进了生肉区。 “那个……师傅,给……给切块肉。”男人不是很会表达,他甚至有些避讳和平常人交流。 肉贩紧了紧围裙把一块肉放到了砧板上,“要多少?” “大约这么多……就行……” 男人比划了个大概,肉贩留意了一番男人的样貌后便默不作声的将肉切好又放到了秤上。 “73块7,给73就行,扫那边。” “我这儿有现钱……” “行吧……我去里面换下钱,你等会儿。” 肉贩展开男人给的纸币确认着真伪,他临进屋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那驼背的男人。 男人用手压低帽子,他躲避着周围那些人的视线。 肉贩很快找来零钱就交给了他,他抓走钱拎着肉就快步离开了生肉区。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保不准犯什么事儿了。”肉贩用围裙擦了擦手,直到又一位客人上门他才把视线从驼背男人身上收回来。 驼背男人慌张的在人群中穿梭,渐渐的他放慢了脚步好似发现了什么。 本应该离开市场的驼背男人突然改变的方向,他偷偷的跟上了一对约莫五十岁的中年夫妻。 男人拎着东西坐着轮椅,女人在后面推着他。他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还商量着待会儿做个什么菜。 驼背男人同这对夫妻保持着一段距离跟随,他一直跟着他们买完菜离开了市场并看着他们进了家门。 男人想说很多话,但是他无法开口,他甚至没有勇气再靠近一步。明明就在眼前,却没有办法…… “哎呀,我不吃了!我还有事儿呢!走了!” 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推开了那扇门着急的跑出来。 少女的母亲,也就是刚才的中年妇女更是慌忙的跟了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我和你爸省心!你是不是又要逃学!不行,等下我去送你,你哪里别去!” 中年妇女严厉的呵斥着,那少女一脸嫌弃的同妇女拉扯着。 “我不!你别拉着我!我不!我就不去上学!我不去!我也要我的自由!” 少女奋力睁开了妇女的手跑走了,妇女一个踉跄差一点摔个跤。 驼背男人看到这里心中一酸,他庆幸着妇女没出事。接着他便顺着少女离开的方向偷偷的跟了过去。 少女跑到半路就开始哭,现在这个时间也没有什么人在附近,少女就哭的更大声了。 “真是的,他们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感受,他们只想他们认为对的事情!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少女呜咽抽泣,“要是哥在就好了,哥……你去哪里了……你妹这么受欺负你都想不回来看看吗……哥……呜呜呜。” 驼背男人握紧双手,他不是不想回去,他不能回去,他怕在没有处理完事情的之前家人会受到牵连。 况且,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他远远的看着自己家人们,看到他们一直开心看到他们一直健康。 他只想再看一眼,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方舟(8) 驼背男人提着装着肉的袋子,一路谨慎的走了回来,他推开门之后就听见几声凄惨的叫嚷声。 男的,是那家伙。 女的……是那个怪物。 而让他们如此痛苦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驼背男人畏惧的低下头,他躲避着男人责怪的目光径直走向厨房准备将手中的肉做熟。 平日里常常穿着西装男人此刻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的领口敞开着正好露出男人脖子上的项链来。 烟缸里成堆的烟蒂已经满到掉了茶几上,男人将烟蒂扭进了烟灰缸后变换了坐姿。 男人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他看着陈旧无趣的天花板开了口。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吗?” 驼背男人刚刚拿起刀的手颤抖起来,他慌忙的开口,“没出什么事,哥是我走路慢了,下次不会了!” “你觉得还会有下次?” “对不起哥……我错了。” “你说真话,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我……” “我想你不愿意被抛弃。” “哥,是我的错!我没有坚持下去!我看到我爸我妈了,所以……所以我就……” “你就去看他们了?” “嗯……” 男人听见驼背男人的解释不由得一笑,“你很诚实,同时你也开始变得不听话了。” “我会听话的!”驼背男人赶忙放下刀跑过来跪在沙发旁,“求求你了哥,我还有利用的价值!我还有的!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我还有用!我还有用!” “有用?有什么用?” 男人掏出一根烟,“他点了火抽了一口,接着他将烟雾吐出来并从离开沙发站了起来。 他弯下腰拍了拍驼背男人的肩膀,他叼着烟戏谑的笑着,“你说说啊,你还有什么用,我听听。” “我……我可以帮哥的,我可以帮哥您很多的忙的!必要时哥愿意抛弃我就抛弃我,只是现在……” 驼背男人突然住嘴,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 “现在?现在你不想被我抛弃是不是?笑话!这就是你的用处?” 男人将烟夹在手里,他接着一踹驼背男人的肩膀,那驼背男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驼背男人即便吃痛也没办法表现出来,接着他便见到男人将手中的烟扔在了地上。 “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男人说完就离开去了里屋。 驼背男人躺在地上看着那还在燃烧的烟卷心中的酸涩更深了。 到了第二天,驼背男人依旧按照往常的路线来到市场,只是这次他没有去买肉而是躲在一处等待着之前的那对夫妇。 他的嗓子里传来灼伤的不适感,他的眼睛通红的盯着市场口,可他等来的不是那对慈祥的中年夫妇,而是几名便衣。 “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几名便衣上前就要将驼背男人扑倒,驼背男人慌张的用手边的东西向他们砸去。 【不行,不可以!】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现在还不行!现在还不行!】 “从后面把他压住!” 【还不行啊……我还没有……】 “怎么了?” “不好,嫌疑人失去意识了,再叫个救护车过来!快!” 方舟(9) 一幕 【因为人们的罪恶,我要降下神罚!】 【你!诺亚!是被选择的善良之人!去造船吧!】 【对!去造船吧!】 【带上你的妻儿都住在里面!带上动物!我要清洗这个世间!】 【哦,我伟大的耶和华!】 二幕 【洪水冲刷着陆地上的怨恨与恶念!】 【暴力和罪恶亦是它肆意淹没的饵食!】 【淹没吧!洪水!】 【肆掠吧!神的降罚!】 【我们伟大的耶和华!】 【是他!是他!是他!】 【是洪水诺亚!它淹没了一切!天呐!你看看那些人!他们沉了下去!】(是他!是他!是他!) 【是啊,伟大的耶和华没有欺骗我们!】(是他!是他!是他!) 【洪水!淹没了一切!】(是他!是他!是他!) 【我们是被选中活下来的人!】 【是他!诺——亚!】 三幕 【去吧我可爱的小家伙!去寻找陆地!给迷失方向的方舟指引!】 【父亲!你看!那只鸽子嘴里叼着橄榄叶!】 …… —— 剧目仍在进行,舞台上的演员也绘声绘色卖力演出着。 西装男人坐在观众席上独自享受着这场精彩的《诺亚方舟》。 “我不讨厌诺亚,但是我很讨厌方舟,更加讨厌耶和华。” 突然一个男声从西装男人耳后传来,那声音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但是语气让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来。 “杜广白?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也一定会来找我,你这个恶心的混蛋。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会用尽一切手段从你手里把研究成果抢过来!”西装男人想要回头,可他却感到有什么东西抵住了他的腰背。 “抢过去?呵,你说的倒是心安理得。这研究成果不属于我自然也轮不到你。那是我老师用他一生的名誉和生命换来的成果。你又算得了什么?” 背后的男人将抵住后座的东西上移来到西装男人的后脑处,“我给你个机会表现。不然,我能让你脑袋开花。” “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是敢,咱们就一起完蛋,整个剧团的人你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吗?”西装男人丝毫没有慌张,“你不必拿这个来威胁我。” “那你可是小瞧我了,我不会做没有准备的行动。”背后的男人不屑的笑着,“你以为我来只是为了威胁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剧团属于谁?别把自己当个人,你还不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哈哈,我是没有找到你的道,不过却也按照你的方式做了些许的手脚。” 杜广白的话让西装男人皱起眉头,“你难不成是想?!” 还没等西装男人说完话,他的脖颈处就传来了一阵刺痛和注入感。 “你竟敢……” “强效麻醉剂而已……睡一觉吧,属于你的‘洪水’马上到。” 杜广白说完拍了拍西装男人的肩膀就离开了。 西装男人回头看去,却因为视线模糊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有群人猛地推门而入。 “警察!全部都别动!” 螺旋(1) “你们别不信,我真的没有做你们说的这些事情。” “我的剧团也是合法的。” “你们不要被有心人愚弄了!” “什么炸药?那些只是我们要求的舞台道具。” “你说安检不通过也别误会我们,我们那里知道那些道具不合格?你们应该去抓那些道具厂商!” “你们要是不知道具体的地址,我也能告诉你们。” “我没有花言巧语,警官,你看看我这样子,我会去撒谎吗?” “我才是受害者啊警官,我被人威胁还打了麻醉。你们应该保护我吧!” “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你们还要听什么?” “我接下来不会再说什么了,我要通知我的律师!请你们也通知我国家的大使馆。” 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西装男人从容的模样,邹烁皱起眉头握紧了拳头。 何阳也盯着那西装男人,他心中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自己是不是认得这个人?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刘光和一名警官负责在审讯室审问做记录,那西装男人很配合,只是太过配合了。所有和案件相关的问题他都回答的毫无破绽,他像是完全同那些事件没有联系。 杰瑞·w·布朗 本名:吴斯年 年龄:36岁 国籍:■国 …… “资料上显示着他是从■国国立剧院毕业的,是一名戏剧导演。” 一旁的警员作着说明。何阳也便认真的听着。 “在剧场发现的炸弹中,有十三个定时,两个感应,其他的都为符合舞台道具标准的烟雾弹。 没有其他的异常发现。 我们通过抽血化验的确在他体内发现了麻醉剂的成分。 只是他们剧场的监控被做了手脚并没有拍摄到给他注射麻醉剂的人。 所以我们对他说的事情存有疑惑……” 邹烁用手摸着自己下巴,“其他人的化验结果如何?他们的耳后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注射针孔?” “回组长,经过血液检测,剧场的其他人都很正常,一部分的剧团成员我们在调查清楚后也释放了。只有一个人……” 那位警员将一份资料交给了邹烁,“组长,是这个人。我们在进行血液检测的时候发现这个人血液的异常,经过比对我们确定了他是之前调查中失踪少年中的一个人——常亮。 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们这边在控制他的时候,有两名同事因为他的挣扎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他现在仍然处于一种狂躁的状态,并且一直大叫着一句话。” 那位警员顿了顿,何阳也趁机问道,“他叫嚷着什么?” “他不断的吼着‘杀了闫晨’。” 邹烁和何阳对视了片刻,接着邹烁看着那警员命令道:“把闫晨带来问话。还有把之前的几名被害人也带来指正嫌疑犯。” “是。”那名警员回复干脆转身就去忙了。 何阳也转身看向审讯室的吴斯年,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杜广白的声音。 【这一切进行的这么顺利,你不觉得奇怪吗?】 【何阳啊何阳,你在撒谎。】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谎言。】 螺旋(2) 无意间盯住了某一点,周围的一切便围绕的那一点扭曲旋转起来,那就是一个螺旋,渐渐的这个螺旋变成了电钻的尽头钻破了墙壁。 何阳从无缘无故的愣神中回过神来就撞上了刘光客气的笑脸。 “谢了师傅,这边也需要再钻个眼儿,等下还要麻烦师傅你把那些电线什么的帮个忙安装一下。” 刘光一边负责着组里的案子,一边也会抽出时间来到附近的一家养老院帮点小忙。 养老院的负责人年纪也有些大了,他鬓发发白带着一副棕色的老花镜,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瘦高的老人年轻的时候还是一名举重健将。 这间养老院是他和他老伴儿拿退休金还有一些积攒下来的钱建起来的。别看地方小,没个几年就住进来了很多老人。 十年前何阳就知道这间养老院的存在,没想到十年后刘光仍然会来这里帮忙。 老人叫常友德,刘光一直以来都叫他德叔,带着其他和老人熟识的人也跟着这么称呼他。不幸的事,老人的那位老伴儿在一年前过世了,刘光出于担心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一次看望他。 这次并不是刘光要来的,是德叔突然打电话让她过去帮个忙。 “小光,抱歉啊。我最近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了。请师傅来安装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好在有你能过来帮忙,不然我不知道得费多长时间才能弄好了。”德叔眯着眼歉意的冲刘光笑了笑,“你也知道咱们院里都是老人……哈哈,我可能最近记忆也不是特别的好……你身边这位是……” 德叔看向何阳,刘光也便笑着回答,“德叔,你别说这些,你好着呢,多健康啊!我上个星期来的时候还听赵大爷说,你陪着他去钓鱼,鱼都被你钓上钩了呢!”接着刘光一把拉过何阳站到自己身边,“他啊,他就是我和你常说的何阳。” 刘光给何阳使了个眼色,“何阳,这是德叔。” “你好,德叔。”何阳一转木讷的神情笑着冲老人打招呼。 “你好你好。一个小阳一个是小光。阳光阳光,听着就让人心里暖和。”德叔笑着,“小光啊,我叫你来不耽误你工作吧。” “不耽误。只要德叔你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来,我不忙了就会赶过来帮忙的,没有我何阳也能来的。” 刘光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不是有事了,你们快去忙吧!” “抱歉啊德叔……” “哎,你们是人民公仆,别单管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了,去忙吧去忙吧!” 刘光歉意的同老人道别后便和何阳赶了回了南所。 一进南所,何阳就看见了正被几名警员带着进入审讯室的闫晨。 闫晨的态度从容丝毫没有任何紧张畏惧,和十年前的他相比起来,他现在越发不像个正常人了。 邹烁见到何阳刘光回来就走过来说道:“不打电话,你俩还想着过多久二人世界?先不说这些,何阳你先去帮艾婕的忙。刘光你就和我去审讯闫晨。” “明白。” 刘光回复一句,她接着给了何阳一个加油的手势后就和邹烁走进了审讯室。 螺旋(3) “你认识他吗?” “他叫常亮。” “十年前他和你一样就读于■■私立中学。” 邹烁的声音传入闫晨的耳朵里,闫晨愣着神没有直接回答,这儿惹得邹烁有些暴躁。 “你以为这是在和你闹着玩吗!闫晨!” 邹烁一拍桌子,一旁的刘光习惯的看了他一眼就继续记录。 闫晨的视线移动到邹烁那带着皱纹怒气冲冲的脸上,他一改神情微笑起来,“警官您别生气,我只是在想常亮是谁,我应该认识这个人吗?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严肃点!如实交代!”邹烁最烦的就是闫晨这一张虚伪的笑脸。 闫晨只好收敛笑容,“呵,这个人我并不认识。” “经过我们调查,他就是十年前失踪的三名少年中的一个人,你不可能不认得他。” 邹烁死死地盯着闫晨,他也认真的观察着闫晨脸上的表情。 同时闫晨也盯着邹烁那双锐利的眼睛,“那么久的事情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他和之前刘警官给我看的照片有太大的差距了,我是真的没有认出来。” “常亮什么都交代了。你还要继续伪装下去吗?”邹烁双手交叉托着下巴。 闫晨轻轻歪头,“他交代就交代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十年前,是你带着他们进入树林的,也是你打伤了常亮,并导致他们失踪的。我说的没错吧,闫晨。” 邹烁想要在闫晨脸上看出破绽,但是闫晨并没有做出任何特别的反应。 “十年前,我和他们的确是一起进入了树林之中,但是我并不清楚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并且当初提议去树林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们。是他们让我头前带路进树林陪着他们玩什么捉迷藏的。” 闫晨的解释虽然说的通,但却和常亮他们的证词是截然相反的一番说辞。 “你不是说十年前的事情太久记不太清了吗?” 邹烁的话让闫晨的喉结上下跳动了一下,“毕竟这是威胁我性命的事情,自然印象深刻一些。” “请你详细说明。” “他们当时一直在欺负我,去树林里玩捉迷藏的事情也是他们为了整我才安排的。 我头前进入树林后不久我就看不见他们三个了,接着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树林中闪来闪去。 我太过害怕,只想着回家。离开树林之前的那段记忆也很模糊,不过最近似乎想到了一些当时发生的事情。 我记得当时听见了一声惨叫,我太过害怕就跑到了林子里一间废弃的屋子里。那好像是个小别墅的模样,里面好像是有两层。 这个常亮当时好像也在,那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有很多东西都已经看不真切了,但那白色的影子却可怕的在附近闪来闪去。 再后来我害怕的跑了出去树林,从第二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三个人。我本以为他们转学了,上次刘警官来问我这些事情我才知道他们三个是失踪了。” 闫晨的回答和上次刘光问到的没有什么差别,刘光一边记录着一边看了一眼闫晨。 闫晨这时候虽然表现出了一些害怕,但这种害怕的内核就是伪装和欺骗。 螺旋(4) 【你学生被带进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你是故意的?】 【还是你打算放弃他了?】 【你别笑了,说正经的。】 【你要是不想他坏了事,我可以帮你在那边就解决掉。】 熟悉的声音通过通讯设备传入了黑衣男人的耳中。 黑衣男人一边煮着咖啡一边听着对方焦急唠叨的声音,他摇摇头只想笑。 “这件事你不必去管,我担心你行动了会被盯上。那个孩子他自己有打算,他不会有什么失误的。” “放心吧,我对他很有信心。” “至于那个人嘛……你查到他的地址了吗?” “我有什么打算?” “我只是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顺便再给他送点‘温暖’。” “哈,放心吧。我有把握,这几天我可能会比较忙,等下我让张老把孩子送去你那里……对了,再让你帮个忙。” “在外面帮我租间屋子,还是照常的配置。” “嗯,我知道了。等安排好了再和我联系吧。” 黑衣男人结束的通话之后就端着咖啡坐到了沙发上。 白色的孩童抱着猫朝着男人靠近过来,“爸爸刚才是再和医生爷爷说话吗?” “你想去医生爷爷那里住些日子吗?”黑衣男人喝了一口咖啡后笑着对那个孩子问道。 孩子蓝色的眼睛瞬间发亮,“我去!我去!猫咪和爸爸都会去吗?” “爸爸有事要出差,让猫咪陪着你去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喜欢那位医生爷爷吗?张爷爷也会陪着你一起去哦。” “可是可是,爸爸你不在啊。那还有什么意思……” 孩子嘟着嘴,他放下猫咪爬上沙发不停的晃着双腿,“我想爸爸陪着我一起去。” 黑衣男人笑着,“这么粘着我?是不是害怕了?没有我陪着你去,小男子汉一下子就变成胆小鬼了?” “我才不是胆小鬼!我要成为大医生!成为男子汉!”孩子站到沙发上,稚嫩的小脸上显出逞强好胜的表情来。 小孩子说好哄也好哄,只是因为黑衣男人比较了解这个孩子罢了。 张老这时候走上了楼,他站在楼梯口看向黑衣男人。男人接收到张老的视线后也抱起孩子朝张老走了过来。 “张老你帮忙收拾一下,等下会有人来接你们,我出去几天。这些天麻烦你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张老接过孩童抱起,他朝着黑衣男人无声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就抱着男孩上了楼收拾东西去了。 黑衣男人回到沙发继续喝着咖啡,等张老和孩童收拾完东西下楼之后,黑衣男人也已经没了踪影。 —— 吴斯年走出南所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邹烁看着他律师带来的文件只好不情愿的放了人。在吴斯年完全离开南所之前,邹烁就板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他那张得意的笑脸。 “邹警官是吧……这些天谢谢你的关照了。” 吴斯年临走之前还来到邹烁身边假意友好的打了招呼,他这行为只惹得邹烁心中更加恶心和愤怒。 螺旋(5) “你是新来的?我没怎么见过你啊。” 一个保安打扮的中年人拦住了一名黑衣男人。 男人友好的笑了笑,他冲着保安递过去一盒烟,“您一定就是沈大哥,我常听他提起您。您也是辛苦,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您快收着。别和我客气。” 面对着男人突然的热情,那中年保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接下烟盒一看,发现是他们老板常抽的那一种,他便寻思这个黑衣男人和他们老板肯定沾亲带故。 “那真是谢谢了。”中年保安立刻换了一副表情,他友好的笑着,“你这是来做什么的?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最近他遇到了点事,这边疏忽管理,说让我过来替他看看情况,他钥匙也给我了。”说完黑衣男人便从口袋里掏出戒指并展示在了中年保安面前。 中年保安也没敢多问,他打开通往仓库那边的门就让黑衣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按照他所知道的信息来到了一扇编号179的铁门面前。 他其实并没有可以打开任何仓库铁门的钥匙,他只是托人伪造了一把十分相似的钥匙用来欺骗门口保安的。 男人没有特意的避讳路上的摄像头,保安室的中年保安因此又对他少了一丝怀疑。 黑衣男人拿起手机假意同人通话,他借此拖时间在铁门附近寻找着可以打开的设置,很快他就发现了需要用指纹解锁的按钮。 “好……嗯……就这样。” 黑衣男人结束伪装通话后便将手机收进口袋,同时他也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指纹按在了按钮之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十分流畅完全看不出异常。 按钮发绿后铁门也便被打开了—— 吴斯年打电话给沈保安确认仓库情况的时候得知有人闯了进去,他眉头紧皱一边命令着沈保安盯着那个人,一边冲到车里赶了过来。 “他人呢?” “进去了一直没出来?” “你怎么能放他进去!” “我先不和你说这个,他去了哪号仓库?” “179?你确定吗?” “还不快开门!” “等我进去把门都关起来,你要是看见他出来就给我拦住他!” “其他的别问这么多!做好你的工作!” 吴斯年没有时间去责怪保安,他走进179仓库后就通往了密室。 “杜广白!我知道你在这!别躲着!出来!” “杜广白!” 吴斯年尝试打开密室的灯却发现电源被切断了,他只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前路。可随着他越往密室深处走,他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带着奇怪的感觉,吴斯年来到了那扇关着那白衣女人的铁门外。 【吱吱——】 突然发出的奇怪声音迫使着吴斯年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没有人……不可能,他的直觉告诉他杜广白一定就在这里。 【吱吱——】 又是那种怪异且熟悉的摩擦声,吴斯年正要再度回头的时候他的头就被一只手按住朝着铁门撞了上去。 手机掉落在地的同时,吴斯年也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叫嚷,还没等吴斯年反应,那只手揪着吴斯年的头发再一次撞向了铁门。 螺旋(6) 在黑暗的环境下吴斯年单方面被殴打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杜广白!你卑鄙!耍阴招!” 吴斯年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他忍受着砸在他身上的重击咬牙怒骂着。 接着他就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 “呵,你说我卑鄙?你哪里来的脸?” 神秘人又落下一击,打在了吴斯年的肩膀上,“你先惹得我,你又觊觎我老师的研究成果,还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伤害了我的人。” 渐渐的神秘人的声音就变得急躁起来了。 “你竟然还有脸说我卑鄙!哈?”【咚——】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费劲!”【咚——】 “你这个无能的家伙,你算个什么东西!”【咚——】 “还想着对付我!”【咚——】 “你还是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吧!”【咚——】 “就因为你这么个废物!再惹得那群家伙怀疑过来!”【咚——】 “你赔的起?赔的起吗哈?”【咚——】 “打你我都嫌费劲!”【咚——】 “真想把你丢进下水沟里!毕竟你离开了就会死!” “蠢死!” 神秘人停下攻击,吴斯年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到了他头上,并且越来越重。 “钥匙在什么地方?” 那声音很快就冷静起来,吴斯年深吸一口气埋在心口,“在我口袋里……” 吴斯年说完就察觉到神秘人开始往他身上寻找钥匙。当钥匙离身后。吴斯年却放松的吐了一口气。 可吴斯年还没有放松太久,神秘人又甩了一击将他打晕了过去。 光亮从吴斯年的手机里发出照亮了部分的黑暗。 神秘人苍白的面容和那双蓝色的眼睛也便闯入了光亮之中。 他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同时脚也离开了吴斯年的头。他过去用带着手套的手拿起了吴斯年的手机。 “真难想象,像你这样的蠢家伙怎么能活这么久的……” 神秘人仅仅借由着锁屏的光亮就打开了铁门。 白色的身影在蓝色的屏幕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极为耀眼。 女人长发遮面,当铁门打开光亮进入屋子的一瞬间,她就冲门口扑了过去。 神秘人见状下意识抬起铁棍横在面前挡下了女人的突然攻击。 “我可不记得我把你养的这么蠢!” 熟悉的声音让女人为之一愣,转而她就放弃攻击并退了回去。 “我……为了……闫晨……”女人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先跟我走。” 神秘人再度打开暗掉的手机,蓝色的屏幕光也照到了他严肃的神情。 女人十分顺从的跟在神秘人身后,就在她和神秘人来到晕倒的吴斯年面前时,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拉了拉神秘人的衣袖,神秘人有些嫌恶的将其甩开,“你还想说什么吗?” “有人……前面……还……有人……he……” 女人指着黑暗走廊的更深处,神秘人低下眉头也便过去查看了一番。 另外一扇铁门被打开后,神秘人就听见了一阵惊恐的呼吸声和碎碎念的慌乱语句。 那声音神秘人很清楚来自谁。 “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假的!到底谁是假的……我是假的……还是……” 当手机的蓝色光亮照到那房间的角落后,神秘人也惊讶的愣了片刻。 “这可真是个惊喜。” 螺旋(7) “啊!!!!” 光随着何阳的一声尖叫被打开,刘光打开门就闯进了何阳的卧室。 “何阳,你没事吧。” “没事的,有我陪着你。” “我没走,我一直都在!” “你胡说什么啊,我当然是存在的。” “没事啊,既然怕……就不要睡了……” “你别担心,以后一定会好的……会好的……” 刘光搂着何阳安抚着他惊慌的情绪。 何阳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医院离开开始,只要何阳睡下去就一定会做梦,一做梦就一定会陷入漩涡之中。 然后杜广白的声音就会在何阳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何阳,你是假的。】 何阳惧怕这句话,但是他没有办法很快的从那个噩梦中解脱,即便是醒过来,他看到的一切依旧是螺旋着的。 就连刘光安慰他的声音都变得扭曲怪异起来。 何阳这样的状态已经完全不能协助查案了,刘光也向邹烁反应了情况。 “何阳,你就在家里先休息休息吧,所里的事情你先别着急了,我知道你关心这个事情,放心交给我吧。” 邹烁很忙说完话就挂断了通话,何阳放下手机后就一个人呆愣的看向窗外。明明是雨后的大晴天,经过雨水冲刷的事物都是耀眼夺目的,可在何阳看来那些景物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何阳很困,但是他惧怕睡觉。 他也十分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有病就必须是去看医生。可因为一直睡眠不足。何阳走路都有些晃悠,他怕自己还没有走多远就得倒在地上。那样会给别人填麻烦的…… 明明自己手里拿着手机,明明自己可以给认识的医生打电话…… 何阳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话也不是特别符合,他的思绪就越来越乱。 突然的何阳听到了一阵门铃的声音。 “嗯?” 何阳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他越过客厅看向门口。 “刘光?” 何阳扶着墙一步一步移向门口,他脑子很乱想事情也不太全面。他以为是刘光忘记了什么,其他任何可以打破这个猜想的原因他都没有思考到。 当何阳刚打开门,他看到一只白袖子的手就伸进了屋子里。 何阳呆愣住了,接着他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何阳,我来找你了。】 【和我走吧。】 何阳抱着头蹲在了地上,那白袖子手的主人也完全进入了屋子。 他看着何阳抱头痛哭地跪在地上后只是轻轻的把门关了起来。 —— 刘光打着电话,何阳一直没有接听。急得刘光给邻居通了电话了解情况。 “被医生带走了?您知道是那个医院吗?” “好,没关系。麻烦您了,改天请你吃饭。谢谢。” 刘光放下手机也瘫坐在座位上费神担心。 “你要不要回家看看?我放你假回去吧。”邹烁看的出刘光的分神,“你这样也做不好工作,回去照顾何阳吧。” “可东所那边仓库纵火的案子还……”刘光的眼睛也因为睡眠不足而发红。 “你先回去看看何阳吧。”邹烁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螺旋(8) “要不要喝杯茶再清醒清醒?” “看来你还是对我有所警惕。” “我找你来只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 “或许我还能帮助你找回你失去的记忆。” “哈,我们的确是见过一次,之前在墓园,你去看望过我叔叔那天。刚开始下暴风雨的那一天。” “我是谁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就算我告诉你了也没有什么用。” 黑衣男人倚靠在沙发边,何阳此时像是刚刚清醒过来一般双手拄着额头坐在沙发上。 等何阳冷静后,他才放下手并抬起头观察起周围来。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三室一厅,简约的装修,干净整洁却不像是什么新房子。 这个人真的住在这里吗?那之前那个孩子又去了什么地方? 何阳带着疑惑从自己身上摸索手机,结果手机并不在他身上。 “我手机呢?请还给我!” 何阳看向神秘的黑衣男子,男子无奈的双手一摊,“这个很抱歉,我没有你的手机。我带你来这里的时候也没有看见过你的手机。” “那麻烦你把手机借我一下,我向家里人报个平安,她一定很担心我。” 看着何阳急切的目光和疲惫的面容,黑衣男子微微一笑还是摇了摇头,“抱歉,在我向你了解完问题之前,我不能让你接触外界。” “外界?” 何阳离开沙发,他站起来慌忙的寻找了一番后就跑去门口打算开门出去,结果房门锁着没有钥匙打不开,他只好又转向冲向阳台打开窗户往外面看了过去。 海浪的声音随着窗户的打开而传入何阳的耳朵里,海风带着咸味也朝着他扑面而来。 “这里是哪里……你这是算是非法j禁!” 何阳皱着眉头来到黑衣男子面前控诉,“你想要做什么!” “我刚才说了,我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了解完了,我自然会送你离开。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在这里修养一些日子调理调理也不错不是吗?” 黑衣男人笑着,何阳却火大的一拳挥了过去。只是他这一拳没多大的威力,一下就被那黑衣男子控制了下来。 “别动怒,我只想友好的同你交谈事情。你也不要太过激动,毕竟激动的情绪对你的精神恢复可不好。” 男人将何阳的拳头推了回去,他接着笑着来到阳台将窗户关了起来,“你先冷静冷静,等你冷静之后我们在细谈好了。” “我想要问我什么?” 何阳有点摇晃,他扶着沙发的边缘眼前发黑差点倒地。 男人走过来扶着何阳坐回沙发上。“你先休息休息吃点东西。等你的思绪冷静一些我们再说吧。想吃点什么?这里的食材不多,简单的东西我也可以做一点。” 何阳躺在沙发上调整呼吸,他的视线也逐渐恢复,“甜的就行……” “哈。” 男人给何阳放了一杯水后就去了厨房准备。 与此同时在刘光这里,她彻夜未眠双眼的血丝变得更多了,她来到了市里最后一家医院,就当她走到护士台前不远的时候却因为体力不支摔了一跤,好在有护士看见了上前扶了她一把。 “谢谢……” “那个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个叫何阳的病人?” 螺旋(9) “又见面了,杰瑞。” 邹烁板着脸,他看了一眼还缠着绷带的吴斯年不禁嘲讽一句。 吴斯年自然也没有什么笑容去回应邹烁。 “邹警官,你这么把我从医院带出来,又派人这么压着我,我说你们这是在虐待病人,我需要联系我的律师。” 吴斯年态度坚决,“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是不会回答你们任何问题的。” 邹烁坐到吴斯年面前,他冷着的那张脸不论谁看了都会害怕,组员们都怕邹烁突然一嗓子吓到他们。 吴斯年看了一眼邹烁就将眼睛瞥开看向了一边。 “就算邹警官你现在把我盯出个洞来,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吴斯年的声音相比较之前来有些沙哑,他刚刚从医院醒来没有多久就被邹烁以纵火案证人带来问话了。 邹烁忍着心中想要去狂揍吴斯年的心情深深地咽下一口气。 “我到是真想在你们这样的家伙头上盯出个洞来!然后好好看看你们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邹烁看向身边的组员,“把人带过来吧。” “好的组长。” 两名组员迅速的离开了审讯室,吴斯年也趁机说道。 “既然邹警官要审讯其他人,那就把我送回去。也省的你之后受到你上边的人的……” “油嘴滑舌!安静等着!你要是没有问题,我留着你做什么!” 邹烁大嗓门一吼,震的吴斯年来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又吞回了肚子里。 吴斯年也没想好要说什么,这边邹烁又开口,“怎么,怕了?怕我们找到你的把柄,把你这一张虚伪的面容给撕下来?” “呵。”吴斯年轻哼一声就转头看向了审讯室的门口。 组员们这时候也带着一个驼背男人走了进来。驼背男人低着头让身边的警员带着自己前行,他在走进审讯室的时候下意识的抬头却撞上了吴斯年冰冷的眼神。 那是一种习惯更像是一种本能的畏惧。它们占据了驼背男人的理智,男人下意识就跪在了地上。 嗓子里传出来的灼热感依旧那么真切,驼背男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很多。 邹烁没有盯着驼背男人反而时看着吴斯年的一举一动。警员们将驼背男人架起来就托着来到了座位前坐了下来。 “警官……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能不能不要问话了?” 驼背男人颤抖着手抓着身边的警员,他看着邹烁恳求着,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抽泣。 “为什么,说出原因。”邹烁的直觉告诉他吴斯年和这个驼背男人一定有关联。 “我难受警官,我真的难受。让我去看个医生去看个医生好不好。等下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的,只是现在我真的……真的不舒服……” 驼背男人更加慌张起来,他身边的警员也向邹烁报告着,“组长,他手心出了很多汗。” “我知道了……” 邹烁没有下令带驼背男人走,他反而吩咐人找了一块板子将驼背男人和吴斯年两个人相隔开。 吴斯年沉默着一言不发,他看着驼背男人惊恐的脸被隔板一点点的掩埋了过去。 螺旋(10) “你冷静下来了吗?” “那我们进行谈话?” “你放心,等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会带你回去的。” “我并没有伤害你的理由。” “我只是很在意我这个叔叔的研究而已,毕竟在叔叔他的学生里……” “还有十年前那个杀人魔不是吗?” “我虽然不太想提,但是叔叔他的罪名……” “我看你的年纪应该是知道那时候叔叔他研究的吧。” 黑衣男人坐在何阳的对面,他蓝色的眸子看着何阳的一举一动。反观何阳眼神回避皱着眉头。 “他的研究……” “《生物再生实验及人体器官再造生命体应用计划》……” “其他的我就没有什么了解了……” “那时候留存下来的资料现在可能也都找不到了。” “杜广白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多……只是他……” 何阳闭上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想了解什么?我感觉你应该不是简单的来问研究的事情。” 黑衣男人淡定的笑了笑,“你真的很聪明。” “我其实是想问问在这十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其实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但这个东西需要再等一个星期才行。” “想来还需要何先生你陪着我在这里生活一个星期了。” “你先不要激动,我说话算话。” “但你现在并没有把我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不是吗。” “所以我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也便无法履行约定。” “或许你可以借此机会这这里调养身心。” 黑衣男人结束的谈话就离开了沙发,当他要出门的时候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望向何阳,“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叫杜广白的人,并没有死亡呢?” 何阳的眼睛睁大。 杜广白没有死吗? 邹烁说他死掉了,但是尸体呢……有人确定过吗?真的是他吗? 还有那个同伙……到底是谁……那个人。 何阳摇着头,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慌张的回头看向门口,结果黑衣男人已经消失了。 “他……”何阳的嘴头发干,他的视线盯着门上晃动的流苏装饰,“他怎么知道我姓何的?” 黑衣男人离开出租屋后先是和邻居的老太太友好的打了招呼,他接着笑着拿出手机同别人通话起来。 “嗯,他情绪还算可以。你那边如何了?” “看样子就算是身在异地,二者之间还像个连体婴儿似的,哈哈哈。” “抱歉,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事情,高兴的想笑是必然的。” “嗯?那孩子还没有出来吗……” “好,我明白了。” “一周后麻烦你带着他们都过来一趟。” “好,我知道了。哈哈,那家伙还能从火里被救出来?那还真是福大命大呢。” “好了,不说了。我得空会回去看看的。” 黑衣男人收了手机转身看着出租屋,他很清楚的透过屋子的窗户看见了何阳那孤寂无措的身影。但很快随着何阳一拉窗帘,黑衣男人的注视才结束。 珠链(1) “闫晨!混蛋!” “你过来!我要咬死你!” “闫晨!你■■的!” “啊!你过来!我要杀了你!!!” 常亮看到闫晨的瞬间就要冲他扑过去,要不是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员在旁奋力拉扯按压着常亮那壮硕的身躯,闫晨这时候可能已经被揍得头破血流了也说不定。 闫晨用一副疲惫的姿态躺在椅子上,他虽然握紧拳头却没有力气做出任何的反抗。 邹烁皱着眉头生气地命令着,“压住了!这家伙怎么回事,都一个多星期了力气还这么大……相比之下……” 邹烁转眼看向闫晨。 闫晨没有去看常亮反而用嘶哑的嗓子对邹烁寻问道,“警察叔叔……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啊……” 邹烁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心中压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伪装!” “闫晨你这样的演技是骗不了我的!” “想要离开就把犯罪经过都交代了!” “不然我们有权利对你进行拘留。” 闫晨听了邹烁的强硬回答后便沉默的低下了头,他绝对没有放弃一丝能够逃脱的机会,他反而正等着那一丝机会。 此时常亮也被制服并押送到隔板后坐下。 “安静点!” 经过警员的呵斥,常亮也变得稍微温驯了一些。 “现在请你们同时回答我的问题。” “十年前是谁提议进入树林的?” 邹烁同时看着他们二人的神情,常亮是最先吼出来的。 “是这个家伙!他骗我们进入了树林!都是他害了我们!我要杀了他!闫晨!” 邹烁皱起眉头示意常亮身边的警员,警员们也便压住了激动的常亮。 闫晨笑了笑,他抬起发沉的头来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警察叔叔……你为什么不信我要信他的话呢?”(闫晨,你给老子闭嘴!) “当初明明是他们提议进树林的……”(你胡说八道!) “他们说要和我捉迷藏,结果他们进入树林就失踪了。”(明明是你!是你陷害了我们!) “不论让我说几遍都好,我说的都是事实……”(狗屁的事实!闫晨你个狗东西!) “我在树林里见到了可怕的白色影子。”(……) “当时如果我没有逃走,我可能也会变成他们这样的……难不成警察叔叔你……”(……) “想让我也失踪?” 当闫晨提及白色影子后常亮却变得异常安静起来了。 邹烁便在意的寻问了过去,“在上次的审问之中,你并没有提及白色的影子。那是真实存在的吗常亮?” 常亮睁大眼睛,他的瞳孔不断的颤动。 “白色的影子……会吃人!” “那东西会吃人!大口大口的吃人!” “那条腿!对!那条腿!” “薛天的腿被咬掉了!那条腿掉了!” “是怪物!是怪物!” “你们不会相信我们的!不会相信我们的!啊!!!” 常亮突然发疯的站起来,他身边的警员刚要去压制却被常亮撞开了。 下一瞬间,邹烁越过桌子冲到常亮的面前去制止的同时却眼看着常亮朝着审讯室的镜子猛撞了过去。 “你们不会相信——我……” 珠链(2) “你们都在惧怕什么?” “你和常亮都在避讳那个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到底是什么?” “怪物?什么样的怪物?” “你不要害怕。” “你在这里很安全,真不明白你们为啥要害怕。” “你为什么不能说?” “你甘愿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 “你想想你的家人!你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自然,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并没有通知你的家人。” “你既然不想你的家人知晓你犯了事,你就应该把知道的事情都坦白出来。” “冯业,你本应该有个光明的生活。” 刘光坐在病床旁看着那驼背的男人,经过清洁的驼背男人,除了那已经无法挺直的背脊,他整个人也变回了一个二十多岁大男孩该有的样子。 冯业的眉眼长的很俊秀,和小时候他瘦成猴子一样的脸差别很大。 此刻的冯业掩面哭泣着,他也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 刘光寻问无果只好做了简单报告就回南所汇报了。 这边邹烁也才刚把常亮送去医院治疗。 案件复杂,他们都很心烦,加上何阳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星期了,人是死是活他们也不清楚。 刘光回来看见邹烁后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邹烁抓着头发也烦躁的叹口气,“你那边还是什么都不说是吗……” 刘光点了点头,“但我看冯业并不是不会说,他似乎在怕什么。” “他还能怕什么!”邹烁不能理解,“现在大家天天围着他转,他要是怕遭到报复,当初就不该杀害那些孩子!在我看来他们压根不可怜!” “像这种把自己的伤痛报复在无辜人身上的家伙,根本就不值得同情!他们的可怜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邹烁不禁又想起来当初那场爆炸来。 就在这时候南所进来一名穿着蓝色西装的短发女人。 “请问邹烁邹组长在不在?” 女人在前台递出名片,邹烁闻声靠近过去从接警员的手里接过名片看了一下。 女人一脸严肃的看着邹烁的动作,她拿好手提包又推了推自己的银边眼镜。 邹烁看着名片上的字嘟囔了两句,“■■律师所的律师唐雪晴……我就是邹烁,你找我什么事?” 刘光也靠过来看向那位女律师。 这名叫做唐雪晴的女律师有着一双上吊的丹凤眼,乍一看过去就觉得这个女人很凶。 “我是闫晨的律师,今天我是来带闫晨离开的,这是保释的资料。” 女律师拿出一份资料递给的邹烁,邹烁翻看了一眼后长呼一口气,烦心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下午再来接他吧。” “好的!我下午再来。” 女律师推了推眼镜就转身离开了南所。 邹烁又叹了口气,他将手里的资料转交给别的警员,“出保释单吧……” “是,组长。” 看着警员带着资料离开,邹烁朝着刘光摆了摆手。 刘光立刻明白的靠了过去,“有什么吩咐?” “派人偷偷地盯着刚才的律师,看看她同谁有接触。”邹烁凑近刘光耳边轻声说道。 “知道了。”刘光收到命令立刻打电话通知人行动起来。 珠链(3) 黑衣男人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来了,何阳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向窗外——没有任何的变化。 视线离开公寓的大门越过正在整理花园的邻居奶奶后沿着那条平淡无奇的路看向路的尽头。 何阳盯着那个方向呆愣了片刻,突然从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接着就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那个……请问有没有人啊?” “我记得房东说了这里应该是有人住的啊……” “您好,我是您的新邻居住在您家隔壁,我叫路果!” “那个……我做了一些点心。”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女声比较聒噪,她的主人也一定是位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路果……这个名字还是挺好听的。 只是这个门…… 何阳将手放到门把手上一压,突然的感触让何阳吓了一跳。 门没有锁,他现在才发现。 何阳的眼中进入了一道外面的光线,他兴奋的拉门而出却正巧撞上要离开的路果。 路果吓了一跳摔倒在地,她做的点心也都洒落在了地上。突发的状况让何阳自由的喜悦很快就消失了。 “什么嘛……有人干嘛不应声……” “还突然出来……真是……” 路果嘟囔着揉着摔到的腰肢,她蹲在地上捡拾着散落的点心。 “真是的,多浪费!” “你也不道……歉……妈呀,好帅!” 路果看着何阳的脸发出了感叹,她犯花痴的毛病让她一时间忘记捡点心的事情。 何阳抿了抿嘴将视线从公寓门口收回来,他看向路果后便蹲下帮忙捡拾那些点心。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吓到你了……” 何阳将点心装好递给了路果,路果红着脸站立起来,“谢……谢……那个……脆皮的那个好吃点……我是挺喜欢的……那个……那个……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路果红着脸将何阳递给她的点心回推过去,“这些吃的,你留着吃……” “啊,不对!”路果刚跑出去几步又冲回来将何阳手里的点心带走了。 何阳看着这个急急忙忙的女孩一边跑下楼一边嘟囔着。 “呀!丢死人了!我怎么能让人吃掉在地上的!呀!” “尴尬死了!呀!” 何阳眨了眨眼叹了一口气,他接着抬起头看了看公寓的上方。确认没啥情况后,他也便走下楼出了公寓。 “那个小伙子!你过来帮我个忙!” 邻居老太太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她正发愁的时候恰巧何阳从公寓走了出来。 何阳见四下除了老太太也没有别人,他更是不好拒绝便随着老太太来到了她的花园。 “我年纪大了,腰不好,这个地方怎么也挖不动,别的地方都好好的……小伙子你身强体壮的,就帮我这个忙吧。” 老太太接着从一旁拿出一篮子番茄,“这是我自己家种的番茄,等忙完了你就带回去吧。” “不用了婆婆,帮个忙而已……” 何阳感觉这地方的人有种他无法接受的热情,这让他心里总有些尴尬。 他沉住气将铁锹戳进地面,接着他好像掀开了什么东西…… 珠链(4) 【樱花树下埋葬着尸体。】 【马的尸体,猫狗的尸体,以及人的尸体。一切的尸体都会腐烂生蛆,臭不可闻。】 【——你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 【这不是美丽的透视法吗?】 【啊,樱花树下埋着尸体!】 【节选自——】 【梶井基次郎《樱花树下》】 —— 在花园那一簇簇生长艳丽的百日菊之下,何阳也翻开了泥土之下的木板。 淡淡的腐烂味道,夹杂着泥土的清香很快就往四周弥漫出来。何阳皱起眉头放下了铁锹并蹲下来用手将木板整个推开。 腐烂的味道更大了,何阳也便看到了几具埋在土壤之中的娇小尸体。 “出了什么事了?小伙子,我看你慌慌张张的。” 老太太见何阳放下铁锹后就走了过来,她走路慢,行动上也有些摇摇晃晃的。 “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使,是不是铲到石头了?” “唉,那块地我是最近才想整一整,我看这个花开的挺好的,就像移栽一些别的。” 老太太没有靠何阳太近,何阳就起身朝着老太太走了过去。 “婆婆,没什么事……”何阳挡住老太太看向那木板的视线,“那个婆婆啊,您这里有没有电话啊?我想打个电话找个人过来帮我个忙。” “你这么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搬不动那块石头?”老太太就当成何阳碰到石头了,“行吧行吧,你跟我来吧。” 老太太自己锤了锤佝偻的腰背就领着何阳去了屋子里。 “我这里只有这种老式的座机,小伙子你会用吗?” “会用的。”何阳有十多年没见过座机了,他拿起话筒就拨打了刘光的电话。 【喂?你好?】 刘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何阳刚要说自己的名字,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他压低了声音才开口说道。 “你好,请问是刘光刘警官吗?” 【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那个……” 何阳看着身边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又不忍心直说,他只好改说蹩脚口音的英语。 “那个(我发现了几个孩子的尸体。)” 【什么?请你详细描述一下!】 “(在花园土壤下面有一个木板钉制的箱子,箱子里面大概躺着六具……我需要你们过来看一看。)” 【好的,你先不要挂断电话。】 【你现在是不方便说中文吗?】 “(是的,我身边又一位年迈的老人,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怕吓到她。)” 【好的,我们立刻派人过去。】 “(麻烦你们了……)” 就在何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刘光又开口说了一句。 【你现在安全吗?】 “安全。”何阳好似有种预感,他预感刘光应该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那就好。】 刘光挂断了通话,何阳也缓缓的放下了话筒。 老太太见何阳打完电话后就关心的问了问,“小伙子要不先过来喝口水?” “不好意思婆婆,我有东西好像掉在花园那边了,我先去找一找。” 当何阳再次走到花园的时候,他看到那黑衣男人的身影已经站在木板旁边了。 珠链(5) “什么?你说何阳的下落查到了?!” “去了东区的岛屿吗?人怎么样?” “安全就好……你没有问他是谁绑的他?” “行吧,他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吗?” “儿童尸骸?这个……” “先通知东所吧,让他们先派人过去。” “那边的路不好走,需要先坐高铁去东区车站然后坐车去码头,最后坐船上岛。” “一顿折腾下来就得半天,南所这边的事情也不能落下。况且现在正是让常亮他们把事情全交代清楚的最佳时机!” “这样吧,刘光你带着几个人过去。” “如果能够遇到何阳就想办法再和他了解了解情况。然后向我汇报一下。” 邹烁将手中的资料放到桌子上,他抬头看着刘光那迫不及待的神情又担心的唠叨了一句。 “你注意安全。” 刘光轻轻点头,“我知道了,组长。” 她的步伐急促,眨眼的功夫她就离开了办公室。就连同她擦肩而过的艾婕都被那急切的神情的吓了一跳。 刘光拍了拍一位年轻警员的桌子,那警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桌子上的资料也洒落在了地上。 “好的副组长!我马上!马上找人过去!” 刘光摇了摇头就往鉴定科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边那年轻警员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去整理那些资料。 “听说是去东区那边。”一位警员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看了一眼年轻警员这边。 另外一名警员抱着资料经过,“不止呢,还得去东区的岛上。” 警员敲击键盘的手一停,他嘴里发出一丝神秘,“那岛上据说还流传着吃人怪物的传说。” “都是人胡编乱造的,肯定是想骗外地人的钱,东区的人都那样!”突然一名女警没有好气的发出了暴论。 刚才还在议论的两名警员一时间顿住。 年轻警员拿起资料规整的放在桌子上,他看向发愣的两名警员小声说道:“她男朋友东区的,小情侣之间打打闹闹……” “这样啊……我说她今天怎么像个炸毛的松鼠。” 警员们相视而笑就继续忙碌工作了。 那年轻警员也便按照刘光的吩咐叫上了一名看上去胖胖的警员还有刚才发表暴论的女警。 与此同时艾婕将近几天的检查报告都汇报给了邹烁。 艾婕指着资料照片上而后的针孔处,“组长你想的没有错,我们的确在他冯业耳后发现了东西,是一粒微小的胶囊。胶囊的外皮会因为体温的升高而分解,其中的药剂就会被人体吸收并且作用于大脑神经,让人产生幻觉直至死亡。 好在我们控制他及时,他没有太过激动导致体温升高引起胶囊的破裂。 只是取出胶囊的手术有些困难,不过他也很配合我们。” 邹烁皱着眉头看着证物袋里的微小胶囊,“就这小东西要人命……按照这样把之前和案件相关的人都带过去做个检查。” “知道了组长,对了,冯业做完手术后说他会把他知道的事情告知我们,只是他有个条件……” 艾婕看着邹烁那凶狠的眼神盯向自己。 邹烁抿了抿嘴,“他要什么条件?” 珠链(6) 伴随着鸟叫声和蝉鸣,阳光照在花朵之上,却因为它过于热情导致花朵也有些发蔫低头。但是只有这一簇簇的百日菊不一样,它们生的十分的好。 黑衣男人的脚踩在花丛之间,他就站在那木板旁。 何阳盯着眼前的黑衣男人,他在感到喉咙发干的时候竟忘记了下一步的行动。 黑衣男人改变了望向木板之下的姿势转而看向何阳,他面露困窘,“这可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报警了吗?” 何阳这才收回心中的震惊,他咽了咽嗓子接着小心翼翼的靠近黑衣男人,“你希望我去报警?” “你如果不报警才奇怪吧何法医,再说了你既然能报警了不再通知你的家人也会显得很奇怪不是吗?我想你也报过平安了。”黑衣男人动身离开木板旁,“这里看来会牵连到一场很恶劣的案件。何法医你要是想留下来等警察来也没有关系。” “因为我相信你……” “你在没有彻底了解完情况的时候是不会离开的。” “你还需要解开心中的疑惑。” “你还要告诉我一些我需要知道的事情……” 黑衣男人拍了拍何阳的肩膀后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何阳低着头看着前方的木板,看着泥土上的一簇簇百日菊,看着泥土之下那些发出恶臭的尸体。他转头寻找黑衣男人的时候,黑衣男人已经走进了老太太的家里。 “你这家伙——” 何阳快步冲回屋子里,却看见黑衣男人在和老太太友好的谈着话。 “小伙子你找到丢掉的东西了吗?过来吃点点心吧。” 老太太友好的微笑着,她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 黑衣男人笑着拿起一块点心吃进了嘴里,“很好吃。谢谢您的招待。” “哈哈哈,客气什么。还有很多,过来吃点吧。” 老太太将茶点放到了桌子上,何阳诧异的走进黑衣男人,他抬手抓住黑衣男人的肩膀放低声音,“你在做什么?现在是闲心吃东西的时候吗?” 黑衣男人将何阳的手从他肩膀上移开,他转身看向何阳,“你既然不想老人知道了害怕,那就在这里陪着她多说说话,如果你觉得一直盯着现场可以找到解决的方向的话,那么你现在就不该在这里。” “你……”何阳皱起眉头一时语塞。 老太太放好茶点后直起身子看向何阳和黑衣男人,“你们两个关系看起来很好哦。要是我孙子还活着应该也有你们这么大了……哈,不提这个,你们两个别站着了,过来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黑衣男人弯下眉眼听老太太的话坐了过去,何阳实在是放不下现场便找借口回去了花园。 不久后东区的警察上岛很快就赶来了老太太家。 “你就是报警人对吗?” 带头的警员脸上有块划经中庭的疤,何阳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肯定比邹烁年轻的时候还可怕。 何阳点了点头就领着他们来到了发现孩童尸骸的花园。东区警方迅速的封锁了现场并展开了调查。 珠链(7) “你是谁请的律师?” “我父亲?” “别开玩笑了……” “他不可能这么关心我的。” “你的雇主到底是谁?” 闫晨坐在车的后坐,他看着正在认真驾驶的女律师唐雪晴的侧影,心里满是疑惑。 唐雪晴轻推了一下眼镜后便准备打方向盘转弯,她透过后视镜发现了一辆正尾随着他们的黑色面包车。 “你难道不该庆幸吗?”唐雪晴开口反问闫晨。 闫晨眉头一紧,“什么?” “有人出钱给你请了律师,还能把你从里面带出来。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为何还要这么疑惑呢?” 唐雪晴的态度很冷淡,闫晨觉得他像个机器人似的。 闫晨的一只手扒在主驾的车座上,“你有什么目的?” “拿钱办事,这就是我个人坚守的职业准则。”唐雪晴抬起眉眼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闫晨。 闫晨皱着眉头眼神躲闪看样子正在思考。 “那下一步我要怎么做?你的雇主没有给你出主意吗?” 闫晨靠回后坐上,他闭上眼睛眉头却仍旧皱在一起。 唐雪晴看到红灯便将车停下,看着人群赶过人行道,她也淡淡的回答着闫晨的寻问。 “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证据,来确保自己的权益不受侵犯。”唐雪晴又一推眼镜,“关于十年前的案子,我也调查了一番。只是缺少一些直接的证据,你只要有证据能够证明当时常亮他们对你有过欺l现象。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 “十年前的事情,哪里还能有什么证据?十年前他们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我恨不得其他所有关于他们的痕迹都跟着一起消失掉!现在才找证据,怎么可能找得到。” 闫晨看着窗外的车辆,他咬着牙心里抱怨着,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让他摆脱这群混蛋! “没有物证,人证也可以。十年前肯定有人知道你受欺负的事情。你只要找到这个人作证就好。” 绿灯亮起,唐雪晴便启动车子继续前行。 闫晨沉默片刻又开口,“人证吗……的确有人可以证明,但是那个人因为十年前的事情得了疯病,她的话感觉并不能当做证据,人们不能信服的。” “那就证明证人在作证言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精神异常。你如果有取证的方向,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取证。” 唐雪晴行过路口后便转入了小区入口,闫晨抿了抿嘴,“让我考虑考虑。” “也好,座椅后面有我的名片,你回去可以加我联系。但我还是要建议你不要考虑太长时间。”唐雪晴停下车后,闫晨也便拿着名片下了车。 唐雪晴没有再说什么话,等闫晨关上车门后,唐雪晴也便驾车离开了小区。 看着手中唐雪晴的名片,闫晨心中十分复杂。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就朝着家门口走去。 【这里是02,这里是02。目标已经进屋,完毕。】 【有无异常?】 【没有异常,完毕。】 【继续监视。】 【明白。】 闫晨关上房门,他将背包随意一扔连鞋也没脱就来到沙发上一躺。 突然有动静从他卧室传了出来,吓得闫晨猛地坐起来看向卧室的方向。 珠链(8) 闫晨睁大眼睛盯着卧室那半掩的房门,他注视的同时手探入沙发下面小心的摸出了一根实心铁棍。 他双手拿着铁棍缓缓直起身子轻声的离开沙发,他像是过独木桥一般来到房间门口。 透过房门的缝隙,闫晨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他正要突入房间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从房门后传了出来。 “闫晨你……回来了……” “是闫晨的味道没有错……” “那个……欢迎回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闫晨心中的紧张也便消失。铁棍也从他手里掉落在地上弹跳出清脆的声音。 “呵……” 闫晨发出一声自嘲,他向后推了两步便靠墙瘫坐了下来。 他一手捂着脸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着,房门这时候被完全打开,穿着白衣的女人从卧室走了出来。 女人跪坐在闫晨身侧,她接着张开手臂紧紧的搂住了闫晨。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我会一直保护好闫晨的,会一直保护好你的……” 闫晨咬着牙,泪水从他的指间流出来滑过他的脸颊滴在他的衣衫上。 —— 【这里是03,这里是03。】 【出现了目标之外的人,是一名女子……目前没有什么特别动作,完毕。】 【请详细描述一下那女子的体貌特征!】 【嗯……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长发大概到腰肢,穿着一件白色长裙。此刻她和目标正抱在一起,完毕。】 【继续监视!】 【是!】 【这里是03!突发状况!那白衣女子将窗帘都拉上了!】 【各点注意,时刻注意目标情况!】 【是!】 —— 来到南所这边,邹烁同意了艾婕转述的条件。 “但是……” 邹烁用手轻轻敲击着办公桌,“必须有人陪在他身边。他现在除了是十年前失踪人员之外,还是近来几起恶性案件的嫌疑人。” “我知道了,组长。我等下向他转述。” 艾婕说完就带着一部分资料离开了邹烁的办公室,她放下资料后也便径直来到了鉴定室后的病房来看冯业。 “这里不比医院里,休息的还好吗?” 艾婕的出现让冯业有些紧张,他的手下意识的摸向做完取出手术的地方,艾婕赶忙上前来压住了他的手。 “别碰。” “啊……嗯……” 冯业尴尬的笑了笑也便将手收了回去,他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艾婕看着冯业紧张的样子反而觉得他不想什么会残忍的伤害那群孩子的恶人。艾婕很清楚一个人杀了人后会是怎样的眼神,有慌乱的,有平淡的,也有悔过的。但绝对不会是冯业这种悲伤和厌恶。看来他是自愿替罪的…… 艾婕不再死盯着冯业的脸看,她坐到病床旁开口道:“我们组长答应了你的要求。” “真的!那什么时候,我……” “不过,他也有个条件,我希望你能了解。” “嗯……好,什么条件!”冯业眼中放着光。 “必须有人跟着你一起去。”艾婕说完就看见冯业忧虑起来。 “这样也好……我答应。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我不想等太长时间。” 冯业的眼神中还带着些期许,他握紧拳头微微颤抖着。 艾婕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她接着抬头对冯业说,“后天是个周六,你的身体情况应该也会好转,到时候我会来接你去的。” “谢谢……谢谢……谢……” 冯业逐渐抽泣起来,他弓着腰用手捂着脸,泪水也染湿了洁白的被单。 珠链(9) “按照尸体腐烂程度……有两三名大概已经被埋在土里差不多快一个月了。” “这些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和捆绑痕迹……” “其他的几具尸体已经白骨化,我们需要收集好带回去才能进行下一步的鉴定。” 东所的法医向那位刀疤脸的警员报告着现场的情况。 何阳站在旁边只能看着而不能帮上什么忙。 老太太被一部分警员哄到了一边休息,黑衣人也便从屋里出来站到了何阳身边。 “二位是什么关系?” 刀疤脸的警员皮肤黝黑,看着年纪不大身体却锻炼的很壮实。 何阳看了一眼黑衣男人,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呃……朋友……” “朋友。”黑衣男人笑的很从容。 刀疤脸警员上下打量着黑衣男人,“你们是本地人?” “我叔叔以前在这里住过。我现在住在南区,这几天正好带朋友来这边放松一下心情。” 听黑衣男人回答完那刀疤脸警员就又盯向了何阳。 “我也是南区的人。如他说的,我们是来这里放松心情的。” 何阳说话的表情带着苦涩,那刀疤脸警员便有了些在意。 “东区岛这边一到夏天的确是避暑好去处……二位带了身份证了吧,能否出示一下?” 刀疤脸警员朝着黑衣男人和何阳伸出手。 何阳有些为难,他连手机都没有更何况身份证了。 “我朋友被我带来的有些着急,他身份证应该没在身边,这是我的。” 黑衣男人将身份证递给了刀疤脸警员,刀疤脸警员便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备份。 “韩响,40岁……但你真人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刀疤脸警员将身份证还给黑衣男人的时候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黑衣男人弯着他的蓝眼睛笑着,“谢谢。”同时他接过身份证后就放回了口袋里。 “你也把名字还有身份号报一下吧。” 刀疤脸警员拿着手机在何阳眼前晃了晃,他的眼中闪出寒光,何阳看着心里怪不好受的。 “何阳,奈何的何,太阳的阳……身份号是1……” 刀疤脸警员记录完何阳的身份后也便收起了手机。 “行……我叫张焕是调查这次案件的负责人,你们能够再详细描述一下发现现场的经过吗?” 叫做张焕的刀疤脸警员拿出一支录音笔,何阳也便详细的将发现过程又描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了,再详细的细节我也没有办法再作描述了。” 何阳说完就见张焕关掉录音笔并点了点头,“先这样,等我们发现了什么线索,我会再来请教二位的。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二位能够陪着我们回去东所再做个笔录。”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韩响笑的回应,何阳只得同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东所的人整顿好现场准备回去的时候,刘光带着南所的人赶了过来。 “南所的人怎么来了?” 有警员出声疑惑,张焕也便在意的看向正朝着他们走来的刘光。 张焕单手叉腰看向刘光,“现场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你们来的未免有些晚了。” “不晚,毕竟我要的人平安无事。” 刘光看着张焕回答,实际上她却是说给何阳听的。 珠链(10) “何阳……你真的要和那个韩响离开?你确定他不会伤害你?” 刘光的手盖在何阳的手上,她的眉目中流露出担忧。何阳抬手摸了摸刘光的眼下温柔的笑了笑。 “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去了解。让你知道我的平安,我也就放心多了,我的手机和身份证你帮忙带过来了吗?” 听见何阳的寻问,刘光也赶忙将何阳的手机和身份证交给他,“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你长按关机键我会知道的。我不想你再经历危险了。我明明才是冲到前面保护你的人……却让你一直处在危险之中。这显得我很……” “小光,你很努力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不会有事的。我了解完我想知道的就会平安的回到你身边的。” 刘光低着头,何阳即便一脸温柔的盯着她,二人在审讯室里待的很久。 审讯室外南所的警员们又忍不住向几名鉴定科的八卦。 但大家都是新人,说的都是有的没的,但都觉得何阳和刘光两人挺般配的。 “对了,案件进展如何了?” “死去的孩子年纪都不大,都一两岁的样子。” “骨头的收集也都比较完整。” “其中也的确有让人苦恼的地方……” “什么地方啊。” “其中有具尸骸已经被埋在土里差不多五年了。” “所以最初案件的发生要追溯到五年前了?” “并且凶手还在犯案,发现的大部分可都是近两个月的。” “变态!” 就在南所的大家议论的同时东所的人跟着张焕走了过来。 “呦呵,南所的朋友们还在呢?你们问出点什么了吗?一直占着审讯室也得有点收获吧。” 张焕身后的一名警员开口说道,南所的几位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了。 南所这边那位刚失恋的女警脾气不好,她叉着腰看向这个说话的东所警员,“我们的收获可多了,不比你们查着点事情还要遮遮掩掩的,生怕我们抢你功劳似的。好多事你们也都查清楚了,为啥不和我们说呢?就知道在这里话中有话!” 南所的其他人怕女警说错话连忙将其拉回来。 “你少说两句,这里怎么说也是东所。” “那咱们还是来客呢,他们就这样对待客人的啊!” “嘘,好啦,别说了。” 东所的警员自然也不开心,他刚要说什么就被张焕制止。 “张队……” 张焕看着南所的各位,他的态度依旧那样严肃,“是我们的态度有问题,不过也巧了,我们来就是和你们说明情况的。叫你们组长出来谈谈吧。” 不一会儿刘光也便离开了审讯室去同张焕交流这次案件的细节了。 何阳即便被东所的人先带回了等候室。他一回去就看见韩响正拿着一本书阅读着,韩响见何阳回来也便合上了书并冲他笑了笑。 “看样子,明天我们就能回去了。这本书的内容不错,你要不也看看?” 韩响将手里的书递给了何阳,何阳即便下意识的接过来。他摆正书籍低头看去,只见书封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葬礼》 裂(1) 稚嫩的小脚轻轻踮起脚尖,白皙的小手费力的抓在把手上向下一转。 一扇门就被孩子打开了。 孩子轻轻的走进那漆黑的房间,他通白的身躯仿佛一道光在房间里闪烁。 房间里并不是绝对的黑暗,孩子扑闪着他那双蓝色眼睛很容易看到那个人缩在一张床上发抖。 【我已变得支离破碎……】 【我已变得支离破碎……】 【我已……】 无休止的呢喃加上啃咬手指的声音填满了整个房间,这让纯白的孩子产生了一丝胆怯惧怕。但是孩子还是一步一步的靠近了那个人。 “叔叔……你还好吧……” 孩子抬头看着那个人,他什么都不懂,他不懂那个人为什么被铁链拴着,他不懂为什么那个人要吃那么多的番茄酱,他也不懂为什么那个人和之前的一位叔叔长的那么像。 他只知道,这间屋子医生爷爷不让进,但是现在他好奇的进来了。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畏惧没有吓退他,反而让他的好奇心更盛,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个性。 孩子趴在床边无声地盯着那个人的脸,见那个人不回答自己的话后,孩子也索然无味的远离了那个人。 屋子里有什么?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那个人的床榻对面就是一扇被窗帘遮挡的窗户,光照在上面显得冰冷冷的。 孩子转头又看到了很多书,但是上面全是字,他翻了翻内容发现自己并不喜欢。 不知何时,那个人停止了呢喃也停止了啃咬手指,他转而目不转睛的看着纯白孩子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那双稚嫩的小脚穿着拖鞋从他面前经过,仿佛一只小兔子在他面前蹦来蹦去。 孩子背对着那个人发现书架上有个有意思的玩偶,可他无论怎么蹦跳都无法将其得手,他也只好大胆的的攀爬起书架来。 书随着孩子的攀爬散落一地,书架似乎也开始不稳的晃动起来,吱呀吱呀的发出不和谐的音符。孩子也有些害怕了,可是现在他爬上去也不是,下来也不是。 悬空无助的感觉让孩子想大声呼救,但是他更怕被医生爷爷发现而训斥。 此时此刻那个人的手正朝着纯白孩子的后背抓来。 那双手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渗着血液和药水,仔细闻上去还有些腐臭。直观的来说这双手,很脏。 但却是这双手将孩子从书架上抱了下来,顺带着书架上的玩偶他也拿下来交给了孩子。 孩子拿着玩偶转头就跑出了房间,那个人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光亮愣了神,过了一会儿他又回到那张冰冷的床榻上继续蜷缩起来。 孩子慌张的跑下楼梯,就在转角的瞬间他又停了下来。他看了看手中粘上番茄酱的玩偶又抬头看了看那扇没有关上的房门。 “韩韩,过来吃饭了!” 伪装苍老的男人声音从楼下响起,孩子也一个机灵停止了愣神。 “来了!医生爷爷!” 孩子将手上的玩偶随意仍在楼梯上后,便又急急忙忙地跑下了楼。 裂(2) “见到何阳了吗?” “那就好……” “这次案件的负责人是谁?” “张焕啊……那小子可不好说话。” “你注意着点……” “嗯?你想调查谁?” “韩响?行你等下把资料给我发过来,我让人查查。” “是这个人把何阳带走的是吗?” “行,我知道了,我去好好查查。” “我这边还好,冯业和常亮他们的精神状况都可以。闫晨那边我们也紧盯着,你不用太担心只需要看着何阳那边就好。” “还有什么事,你说。” “你说你参与的这个案件的嫌疑人可能是南区的人……” “行,我会派点人调查的,你去忙吧……” 邹烁结束了同刘光的通话,他的手机里立刻出现了韩响的的资料还有一些案子的资料。 此刻的邹烁正坐在吴斯年的对面,而吴斯年正等着换药。 吴斯年一侧的脸和手臂上都布满了烧伤的痕迹,他正翘着二郎腿同邹烁对视。 “邹警官这么忙还来看望我这个伤员,我可真是感动呢。” “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之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完。纵火的人到底是谁?” 邹烁的神色严肃,他盯着吴斯年的一举一动不愿漏看一个细节。 “邹警官的视线太热情了,这让我不太舒服。”吴斯年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烧伤的地方,“至于纵火的那个人,当时屋子里断了电太黑我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 “你仓库的保安可是交代了,对方说是你的表哥。” 吴斯年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手转动着另只手上的戒指。 “表哥,哈哈哈。” 吴斯年的笑让邹烁很气愤,“请你严肃!” “抱歉邹警官,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才刚出来不久,仓库这边就说我表哥去了,你可以去查查,我这个人可没什么表哥。”吴斯年指着自己,“您可别把什么错误都往我身上堆啊邹警官,只有疯子才会设计自己,把自己烧成这样!要不是那保安救了我,我还出不来了呢!” 吴斯年的眼神中带着怒火,“我也想找到那个混蛋,我也想看见那家伙为此付出代价!” “所以,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邹烁看得出吴斯年的隐瞒。 吴斯年却要隐藏到底,“我不知道,我也说了我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你不是不知道纵火的是谁!”邹烁大喝一声,“你是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对不对!你还想和我打多久的哑迷!” 吴斯年没有惊慌,他笑着,“邹警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我才是那个受害者吧。” “很快你就不是了,我们得到消息你极有可能和之前的残害事件有很大关系!” 邹烁这些天并不是一无所获,他虽然没有绝对的证据,但是有点风声就一定能找到决定的证据。 吴斯年的眼皮跳了跳,他摆出一副疑惑的神情,“邹警官你在说什么?什么残害事件?我听不懂啊。” “我劝你别在这时候装傻充愣,你隐藏的再好也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邹烁十分有把握的说道,“我很快就能揪住你的狐狸尾巴!你最好尽早坦白罪行!” 裂(3) 【报告,目标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我们是否采取行动?】 【先不要动,再观察观察。】 【是!】 —— 透过窗帘的缝隙闫晨已经观察了有三天的时间了。他算好角度躲藏在窗户下面,哪怕有人拿东西砸窗户他也不会因此受伤,就算对面楼上再多出只眼睛也盯不到他! 可一旦离开窗户下面,闫晨就算去自家的卫生间也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什么声响,晚上甚至不开灯。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持续了三天,到今天这个的时候闫晨已经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白衣的女人一直守在闫晨身边不曾离开,这三天只要闫晨不同她说话,她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察觉异常那群人一定会冲进来的,如果真那样的话……” 闫晨看着身边那白衣的女人,他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又轻轻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你要是被发现了,我也就暴露了,可能还会连累到老师,哈哈,我还真是失败啊,好好的一局棋我竟然玩成了这样……我必须尽快的想到办法洗清嫌疑。” 闫晨这时候才想到唐雪晴来,他看着那张有些褶皱的名片,最终还是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您好。】 【原来是您啊,闫先生。】 【您考虑好了吗?】 【您不要太紧张,我忙完手头的工作,下午两三点可以到您家。】 【至于事件的细节部分,等我到您家里我们再细谈。】 唐雪晴主动结束了通话,闫晨听了片刻忙音后手机才完全结束了通话。 就在闫晨感觉轻松的同时,门铃响了起来。 闫晨的视线快速的看向门口,他的瞳孔也收缩起来。 是谁?我会不会有危险? 闫晨拿不定主意,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变得和老师一样的冷静,结果这才遇到点什么事情,自己就变成如今这种样子了。 他抱住手臂,“别在抖了……别抖了……想办法才行!要想办法才行!” 白衣女人看到闫晨的手臂在发抖,她正要开口却又把到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她接着绕过闫晨径直来到了门后。 “回来!” 闫晨的声音虽然轻但是他十分的着急,可女人这次没有听他的话,她靠着猫眼向外看去。 站在门外的人带着鸭舌帽,女人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就在她好奇的同时这个人还一直按着门铃。 闫晨轻轻拉开女人也透过猫眼看了过去。 陌生人…… 是那一边的? 闫晨没有行动,他透过猫眼一直盯着外面,突然造访的家伙在按门铃无果之后便拿出了一些奇怪的工具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闫晨经过一番思考后就笑了起来,女人也便好奇的看着他。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和我来!” 闫晨尽量笑的小声,他拉着女人转头就轻轻地向卧室走了回去。 他们回去不久,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就成功打开了闫晨家的门,可就在他要进入闫晨家的时候,不知从何地冲出来两个人将其压倒在地。 裂(4) “你们是做什么的!” 闫晨头发凌乱,他光着上身以一副慌张的态度看着门口压在一起的三个人。 门口的警员将那位非法入室的人控制后便掏出证件展示给闫晨。 “我们是南所的,我们已经盯这个人很久了。抱歉吵到您了……” 那位警员给了同事一个眼色,他同事便立刻将那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拉了起来。 “不是,警察叔叔你们听我解释,我没有……”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委屈地开口,“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谁是你叔叔!走!回所里说!” “那个先生抱歉,打扰到您了,我们十分抱歉……” 他们在压走那个非法入室的人的同时还留意了一番闫晨。 他们发现闫晨的脖颈处还留着一些红色的痕迹,他们随即又赔笑了几声后就压人离开了。 离开闫晨家不远传声就响了起来。 【情况如何?】 【目标没有什么异常,屋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他很可能在隐藏什么,他本身有什么变化吗?】 【我们闯入的时候,目标急忙从卧室方向跑出来,头发凌乱身上也有些细微的划伤,脖颈处有类似于吻痕的红色痕迹。】 【那个白衣女人可有再发现?】 【没有看见,可能在其他的房间。】 【先这样,你们先带着那个非法入室的回局里其他的交给我们。】 【是。】 —— 透过二楼的窗帘缝隙看着那两位警员压着鸭舌帽男人离开后,闫晨并没有感觉特别的放松。 “盯那家伙很久了……谁会信呢。” 闫晨手里拿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塑料球,当他沿着球体的缝隙拆开后,里面便出现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大串长短不一的线。 意识到这是某种密码的闫晨赶紧用手机软件辅助尝试破解了一下。 对方看来也不像把信息传达的太过复杂,闫晨也便能轻而易举的将其破解。 与此同时从卧室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应该是那个白衣女人发出来的。 这三天女人时不时会咳嗽两声,闫晨也逐渐习惯了。女人并没有生病,她咳嗽的原因闫晨也不明确。 闫晨本想着等躲过这次就带着女人去他老师那里看看。毕竟女人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有些地方闫晨也不敢乱治疗。 女人的咳嗽声比之前要激烈一些,闫晨也无暇去理会,他将破解的文字一个连着一个写了出来。 【时间到了该做出选择了,匹诺曹。】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老师送来的……什么时间……” 闫晨眼睛一转,他将纸条往裤子口袋一塞就朝着卧室跑去。 此时的女人瘫倒在床上正痛苦吐着血,咳嗽声已经完全被液体涌出的声音淹没。 洁白的被单也被红色快速的侵染。 闫晨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女人如此痛苦。 女人眼神迷离,她的手却朝着闫晨的方向够着。 闫晨的理智驱使着他过去帮女人止血,但他的身体却本能的抵触着接近此刻的女人。 眼前的景色让闫晨想起十年前的事情,让他更加认定这个女人她不是个人类。 救她吧,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陪着自己,毕竟这是答应老师的事情。 放弃她吧,也许这样一切都能结束。 想到这里闫晨也迈开步子,他的手也便朝着女人的脖颈伸了过去。 裂(5) “冯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看来你恢复的还不错。” “来上车吧,我带着你去。” “不用担心,后座上应该有顶帽子。” “哈……不客气。” 艾婕表现出来的友好让冯业心中一暖,当冯业坐到车里的时候他就变得越来越忐忑。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手心里和额头上就出了很多汗。 艾婕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冯业紧张的神情,她并没有说什么,转而将车直接开到了冯业当时被抓捕的市场。 “冯业,你在这里先下车吧,我去附近停下车。” 冯业刚开始还没听清楚艾婕说什么。 艾婕也便又重复了一遍。 冯业眨了眨眼,他先是抽走了后座上的一张纸擦了擦手,接着他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艾婕的车离开,冯业心里只是期盼着艾婕快些回来。 此时在附近埋伏的人员也将冯业的情况汇报给了艾婕。 【冯业并没有同什么人接触。】 【但是他有些不安,一直看着你离开的方向。】 【附近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他。】 艾婕锁好车便朝着市场口走去,“好了我知道了,一有情况先行动。” 【好的。】 “等一下……”艾婕眉眼一低,“尽量避免被冯业的家里人看到。” 【了解。】 结束通讯后,艾婕也看到了冯业紧张不安的身影。 “只是回来见自己的家人,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艾婕看着冯业单手叉腰,“好了,我们接下来去你家吧。” 冯业抬手轻轻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我只是有点害怕,我怕他们责备我……” “你如果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他们为何要责备你呢?”艾婕转身看着前方的道路,“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是啊……我常常会幻想以后会怎么同他们见面,有时候我甚至害怕自己会像薛天那样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亦或是像常亮那样……” 说着说着冯业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也没了声音。 艾婕陪着冯业一路走到他父母现在住的小区,不知不觉间冯业就走到了艾婕的前面。 眼看就要到冯业父母家门口了,冯业却又停了下来。 “我好像还没有准备好……我见到他们该怎么做?” 冯业求助的转头看向艾婕,艾婕也便回了他一句。 “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吗……” 在冯业犹豫着转头要继续走过去的时候,从他父母家里冲出来一名少女。 少女哭着从冯业身边跑了过去,冯业也便睁大眼睛看向少女的背影。 “你回来!听见了没有!你这个孩子真的是……” 跟着少女出来的还有一位中年妇女,艾婕看过资料知道这位中年妇女就是冯业的母亲。 那位妇女也看向冯业呆愣住了,她眨了眨眼迟疑了片刻就急切的跑了过来。 冯业下意识的后退但被艾婕阻拦了下来。 妇女来到冯业的跟前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了,她眼角流着泪水看着冯业的脸,她接着拉住冯业的手并看了看手心。 当她见到冯业手心的一道不深不浅的白色疤痕后,她一把抱住冯业并哭出了声。 裂(6) “听说薛家的孩子找到了我就一直担心着。” “十年了啊……” “我生怕把你的模样忘掉。” “我就一直看着你小时候的照片,每天都会看上那么一会儿。” “如今,你回来就好……” “挺好的,挺好的……” “这些年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这样啊……没事孩子!” “你不想说咱就别说了,现在人都回来了就不要管那些难受的事情。” “我等下就收拾出个屋子来!你现在想吃什么?妈等下就去做!” “哦!对了,我得和你爸说一声!让护工接他回来!咱们一家子怎么着也……” 冯业的母亲变得慌慌忙忙的,看得出她很高兴,但是她又不知道如何去释放心中的这份高兴。 她在家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去厨房切两个菜一会儿又去卧室收拾被褥。 艾婕通过观察发现,冯业家里的装潢十分的普通,他们家算不上富有,就是一户很普通的家庭。 之前艾婕看过的资料里写着,冯业的母亲曾经有着一份护工的工作,冯业的父亲也从事着设计类的工作。 在冯业失踪后不久,他的父亲又因遇到事故导致下肢瘫痪。冯业的母亲便辞去了工作选择在家里照顾他,从而成为一名家庭主妇。 “只是你妹妹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听话了,说不定她又跑到那什么歌厅去玩了……” “她现在是不是那什么叛逆期?” “你那时候也这么大……我不是限制她的自由,我只怕了,她万一遇到什么怪人……” 慌慌张张的母亲什么都说,忐忑不安的儿子主动的去抱了抱她。 这本来是很感动的重逢,艾婕却没有任何的感触。 她同样十年没有见过父母了,她甚至不会像冯业这样会想着自己的父母过这么多年。 “瞧这儿姑娘长的多标致,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不觉的冯业母亲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艾婕身上。 艾婕职业微笑着面对。 “阿姨,我叫艾婕。” “艾草的艾,女字旁的婕。” “交往……阿姨你误会了。” “我是冯业的同事,这次只是陪着他一起过来。” “冯业他总是怕回来你们无法接受他,所以他也很纠结,这也是他一直没回来看你们的原因。” 艾婕将冯业母亲的注意力又转向了冯业。 冯业母亲摆出一副严肃的态度,她拍了拍冯业的手臂。 “傻孩子,这里是你的家!我们怎么会不接纳你!” 冯业也露出一副温柔的笑容来。“知道了,妈。” 就在这时候冯业母亲的手机响了起来。 “肯定是你爸回我了!他最近也挺忙的……喂?” 冯业母亲喜悦的神情也接听了通话不久之后就变得严肃起来。 艾婕也察觉出一丝细微的惊恐。 出事了吗? 艾婕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出了什么事。 冯业也关切的询问他母亲,“妈……” 冯业母亲迫使着自己冷静,她看向冯业和艾婕询问道:“你们有谁开车了吗?” “麻烦带我去趟医院……” 裂(7) “不可能!” “那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的尸体?” “她失踪的时候已经十多岁了。” “可发现的尸体才不到两岁!”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何况……” “刘光,你先不要进一步调查这件事,我想等何阳回来再商量一下。” “其他的孩子尸体呢?有调查出什么吗?” “好,我这边马上就安排。” “对了,还是那个女孩的事情。也提醒东所先不要进一步追查。” “好,就这样。我等着你们过来。” 邹烁结束通话后马上将女孩的资料调了出来。 看着女孩稚嫩的面容,邹烁觉得越来越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熟悉感。 他之前调查过这个女孩,因为这个女孩照片也在杜广白遗留下来的资料中。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女孩是杜广白和何阳在医学院时,他们的指导教授的孙女。 女孩十一二岁的时候失踪,同年那位老教授也因罪跳楼自杀。 “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和杜广白也有关联……” 邹烁用手拄着头,他的手肘戳在办公桌上。他皱着眉头好似想起了什么记忆。 【是个白色的影子——】 【白色的影子——】 【是怪物!】 【是怪物啊——】 在回忆中常亮的声音中,邹烁也回忆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白色的身影是跟着杜广白一起的,就在当初那间废弃的化工厂…… “组长!常亮出事了!” 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报告声音,打破了邹烁的回忆。 邹烁连忙站起来随着报告的警员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什么事?他又撞墙了?” “不是?那怎么了?” “他咬人?” “什么?人现在找不到了?!” “伤员送医院了吗?” “那就行。” “尽量用电击制服,常亮现在就是最重要的证人证据,他现在绝对不能死!” “现在谁看着冯业呢?” “那就让艾婕快带着他回来!” “封锁楼层!全员戒备!” 很快在医院的艾婕也收到了所里的通知。 艾婕放下手机后就看向正在安慰自己母亲的冯业。 “放心吧,爸会没事的……” “别哭了妈……” 冯业看到艾婕频繁的看手机后心里也十分忐忑,他怕艾婕突然和他说回去。 过了一会儿之前和艾婕他们擦肩而过的少女也急忙的赶了过来。 “你是谁?为什么抱着我妈?” “难不成你是……” “我哥?” 少女看了眼红着灯的手术室,又转头回来看向冯业。她接着小心翼翼的坐到冯业母亲的另外一边。 “妈……” 少女轻轻叫了一声也便没再说话了,她握着她母亲的手就那样无声的陪伴着。 时间就那样静悄悄的流逝着,当手术室的灯灭掉,他们一家人立刻就站起来堵去了手术室门口。 艾婕负责监视着冯业,但她不需要听那些关心别人的话语。她坐在等候区静静的看着冯业他们忙来忙去。 “艾婕?你是艾婕对吧?” 熟悉的声音让艾婕吓了一跳,她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就这样她同那双和那个人相似的眼睛对视了。 裂(8) 【我不是很明白,艾婕,你喜欢我什么?】 【你说我的眼睛?】 【哈……但这偏偏是我最讨厌的。】 【很像。】 【和母亲还有哥哥的眼睛很像。】 【所以我不喜欢这双眼睛。】 【可能等到闭上这双眼睛的时候,我才能做成真正的自己吧。】 【艾婕,只有你能够帮助我。】 【就算以后你我都会被世上的人唾弃……】 回忆中顾可的笑容依旧是那么迷人,这些回忆在艾婕看到那双相似眼睛的时候便浮现了出来。 艾婕明知道眼前这个走过来的瘦高男人是谁,但她还是装作不认识。 “我们见过吗?” 与此同时冯业的父亲被推出了急诊室正转移去病房。冯业和他的家人也便跟着医生们移步病房。 刚离开急诊室门口没几步冯业便停下了脚步,他转头正好直视艾婕和那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来到艾婕面前就俯身抓住了艾婕的手臂向外拉,“见没见过你还不清楚?我想我们应该出去谈谈。” 艾婕皱起眉头甩开那男人的手,“别拉拉扯扯的,我们不熟。” “不熟?艾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样的家伙还能活着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不想在医院里和你吵,我建议你跟我先出去。” 瘦高男人一副凶狠的模样,他心中忍着一股怒气还没有办法彻底宣泄。 艾婕站了起来,她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丝苦闷。 冯业再三考虑下决定过去帮艾婕挡住了那个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长呼一口气,他看向冯业,“这位先生,我和她有些事要谈。你放心我不动手,我只是想和她谈谈。” “我没有什么和你谈的。” 艾婕无法直视那瘦高男人的眼睛,她揪心。但是她依旧表现的冷漠。 瘦高男人握紧拳头,“艾婕,你以为你能躲多久?好!行!你等着!我现在既然能看到你,那以后我们也有的是时间来解决这件事!” 说完那瘦高的男人就离开了。 医院说安静但也很嘈杂,他们的争吵根本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等瘦高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冯业才回头看向艾婕。 “你没事吧,你的手在抖……”冯业好奇的询问,“你怕他?” “并不是……”艾婕调整了一下心情后便看向冯业,“你与其关心我,还不如趁着这时候多陪陪你母亲。上头催着回去了。” “好……” 冯业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也只好抓紧的去陪伴自己的母亲。 与此同时在南所邹烁带着人已经在楼层中寻找常亮的身影了。 就在他们这一队人准备转弯进入楼道的时候一个庞大的身影朝着他们猛地撞击了过来。 邹烁和几名警员被撞到一旁的墙上,其他几名警员也准备电击。可不知道为什么,电击麻痹在常亮身上并没有立刻奏效。 常亮大声吼叫了一声接着一甩胳膊又撞开了几个人。 邹烁扶着头站了起来,他给了身边警员一个眼神后,下一刻他们就一齐扑上去将常亮压在了下面。 “压住了!别让他反抗!” “手铐!手铐拿过来快!” “组长,他咬我手了!” “快!来人帮忙把他嘴掰开!” 裂(9)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一直在吐血!】 【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奇怪,我不想这么不理智的,但是我……】 【我没有办法了,老师!】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我止不住血,我止不住啊!】 通话另一头的男声呼吸逐渐急促用力,他看样子是哮喘复发了。 韩响拿着手机在阳台听着对方慌乱的话语,同时他的眼睛透过窗户也紧盯着坐在客厅里看书的何阳。 【老师,麻烦你说句话。】 【我保证这样的……(吸气)】 【这样的事情……】 【不会有下次的。】 【救救她,求您了!】 【救救她……】 韩响依旧没有言语,通话的对方在努力呼吸着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很快通话的对面换了人。 【喂您好,我是唐雪晴。】 【您可以说话,这部手机并不会被监听,您是我的雇主,自然我也不会在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录音。】 韩响这才愿意开口,“我是无所谓,毕竟她不过是被制造出来的一个家伙,一个消失了再造一个出来就是了。” “这一个也的确活的够久了,不过也是时候淘汰了。” “麻烦把手机向他耳朵靠过去一下。” 急促的呼吸声再次通过通话传入韩响的耳朵里。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她的吗?” “现在怎么又有感情了?” “你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 “你如果不想让她死,那你就冒着被抓的危险送她去医院吧,会有比你更加专业的人来处理她。” “到那时候,她是死是活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为了一个没用的东西搭上自己的命,你觉得值得?” “呵,我可不记得我把你教的这么愚蠢。” “你当真想让她活下去?” “那么你只有一次机会,带她回去那里并用那里的东西帮她。我曾经教过你,你如果忘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你要记住,你一但现在出了你家的门。我们之间就再无联系,你也不必再来找我。明白了吗?” 韩响结束通话后便走进屋子里和何阳打了招呼。 “你看起来很忙。”何阳合上书抬头看向韩响,“今天一天都接了五六通电话了。” “一些琐事而已。”韩响坐到何阳对面,“书看的怎么样了?” “剧情很熟悉,但是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看过这本书了……” 何阳皱着眉头,“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韩响看着何阳手中的《葬礼》笑了笑,“先不说那些,看完书后你有什么感想吗?” “整体太过压抑了。”何阳也低下头看向《葬礼》的封面,“不论是女主人公还是那个神秘影子,他们过的都太压抑了。” “一个想要逃离,一个想要破坏。可结果却并未改变什么。整体就像是一场闹剧,却深刻的批判了人们腐朽的偏见。” “我比较喜欢书里的一段话……” 何阳翻开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人们冷眼旁观,人们玩笑嘲讽。只要我躺进那漆黑的木箱之中,这一切都会改变。他们会感叹,他们会哭泣,他们会惋惜,因为这是人们给我准备的葬礼,而不是我的葬礼。】 裂(10) 【小镇里又一次响起了祭奠死者的哀钟。】 “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人们面露悲伤的站在教堂中。】 “你要是怕受牵连就说是我威胁你的!” 【我们在这里缅怀逝者。】 “我要借用你的车……” 【众人将胸前的白花投入那冰冷的黑色棺椁之中。】 “求你,帮帮我们……”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这个躺在黑箱子里的人低头表露着悲伤。】 “她再这样下去……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她却拒绝为其投掷白花。】 “求你帮帮我,我会另外付给你钱的!” 【为什么呢?】 “谢谢你!谢谢你!” 【因为这不对。】 “再坚持一下,你会没事的……” 【为什么不对?】 “我不会让你死的……” 【因为这不对……】 “你不会死的!” 【在身旁的大人示意她将白花投入棺椁之中时——】 “等治好你,我们就离开……” 【教堂的彩色玻璃被打破。】 “没错,我们离开这里,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 【拿着镰刀的黑袍人随着空中飞舞的玻璃碎片冲到棺椁面前。】 “就我们两个人!不论去哪里都好!” 【就在她的面前,锐利的镰刀将棺椁对半砍开了……】 “求你,不要闭上眼睛!” 【节选自——顾可《葬礼》】 闫晨抱着白衣女人急忙来到车库,他找到唐雪晴的车后就带着白衣女人坐了上去。 他慌张的将女人安置在副驾驶的位置并为她系上了安全带。他启动车子就迅速的离开了车库。 闫晨心情太过压抑,他的呼吸也变得十分困难。眼泪不受控的从闫晨的眼中流出,为了不模糊视线闫晨只得用沾满了女人鲜血的手将泪水擦去,血也便抹上了他白皙的脸颊。 “闫……” 女人的头靠在座椅上毫无力气的耸拉着头。 闫晨呼吸急切起来,他的脸发红额头上也冒着汗,“你别说话!不要说话!” “咳咳咳。” 血依旧从女人的嘴巴里向外间接的涌出来,它们浸染了女人的白色衣裙,些许也流到了车座上。 闫晨减缓车速,他用手抹着女人嘴边的血迹,“不要再咳嗽了,别咳嗽了……” “好……” 女人疲惫的露出微笑,闫晨忍着心中的苦涩踩下了油门。 刹车的声音在静谧的树林中显得格外刺耳,打开车门,闫晨就摔下了车。 他连爬带跑的来到车的另一边将女人抱了出来,接着他便带着女人回到了那间林间别墅之中。 就在他们进入别墅后不久,负责监视闫晨的人们也赶了过来。 “包围起来!” “你们几个去看看!!” “队长!车里有血!” “并没有发现什么作案工具!” “可恶!现在就冲进去!” “你们几个跟过来!” 穿着黑衣的几名警员踹开了别墅的大门,他们在布满灰尘的地板明显的看见了闫晨的脚印还有一条滴血铺成的小路。 他们随着脚印和血迹一路找到的地下室。 打开地下室的门,在蜡像的味道刺鼻的同时,他们也便见到了一处令人吃惊的场景。 缝合(1) 【有时候你可以。也许她会学到死亡的真义,痛苦会随死亡停止,美好的回忆则由死亡开始。死亡不是生命的完结,只是痛苦的终了。你没办法对她讲这些,将来她自会领悟。】 【——斯蒂芬·金《宠物公墓》】 看着那些奇怪的容器还有浸泡在里面各种各样的器官。再有经验的警员也不由得捂嘴反胃。 而闫晨此刻正小心翼翼的用注射器帮女人连接着一些奇怪的仪器。 没等警员们开口勒令闫晨停止,闫晨却先一步开了口,“你们可以带走我,不过在那之前……让我先治好她……” 警员们不能相信闫晨的话,毕竟如果闫晨有意,他很有可能杀了这个虚弱的女人。这个女人也是主要证人。他们也便对此不加理会仍旧按照以往程序将闫晨控制起来。 “你们还不能抓我!现在只有我能救她!只有我能救她的!”闫晨推着警员们,他挣扎的激烈。 这些警员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们身强体壮的有什么压制不住的? 至于躺在上面的那个女人,只要交给医疗队就…… 女人拔掉身上刚刚连接的注射器,她咳着血从那破旧的手术台上坐了起来。 “你先不要动,等下医疗队就……” “放……开……” “什么?” “放开……闫——咳咳咳咔!” 血液再次从女人嘴里涌出来喷到了手术台上。 这边闫晨眼睁睁看着女人摔倒在手术台下,他更慌了,“你不要动!你不要再动了!”他接着又费力的挣扎了一番,“你们放开我!求求你们了,让我救她吧!让我救她!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求你们了!她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警员们都疑惑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女人扶着手术台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她佝偻着背没办法站直身子。咳嗽声断断续续伴随着血迹从她体内蹦出来。 “放开……闫晨。” “你……们……放开……” 女人的双眼发红,带头的警员还好心的过去搀扶她,“你先和我们离开这里治伤好不好,别动了。” 就在警员在接近女人的时候,那女人张开嘴巴就朝着那警员扑咬过去。 “小队长!” “队长!”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屋子里开始有的枪声。 当其他的警员紧急冲进来支援的时候,他们却只看到了受伤的同事和一些奇怪的容器仪器。闫晨和那个白衣女人的身影却不见了。 医疗人员也赶忙进来救援,好在治疗及时,人都没什么大事。 “天呐……这是……被咬的?人能咬出这样的伤口吗?” 医疗人员在检查带头警员的伤势时不禁感叹一声,“就像是肉食动物咬的一样。” “说起来……” 其中有名医疗人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记得十年前也有个类似的案子,好像是动物撕咬案件……最终搜查出来的第一案发现场好像就是这处树林……” “那也就是说,咬掉小队长脖子上一块肉的那白衣女人……” “……很有可能就是十年前动物撕咬案件的嫌疑人!” 缝合(2) “闫晨……” “闫晨……” “闫晨……” “闫……” 女人的体温下降的很快,闫晨全身都在颤抖,他的嗓子发出呜咽的声响,此刻他正抱着女人窝在暗道的角落。他们已经无法再移动了,因为女人这时候已然坚持不住了…… 女人不再咳嗽了,血也不从她嘴巴里涌出来了。她的体温下降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闫晨的眼神很是空洞,他抱着女人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血迹,他这是第一次吻上女人的脸颊,他接着又将头埋进女人怀里痛哭起来。 “明明可以拯救她的……明明可以……” 闫晨大口呼吸着,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他搂着女人直接摔倒在冰冷的地上。 “无所谓了……(大吸气)。” “什么都(吸气)无所谓了……” 闫晨的眼前一黑,很快他便昏迷了过去。 梦境带着他回去了十年前的那一天,他那时候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就要逃跑,毕竟他面前的那个白衣女孩就是个怪物。 梦境再度跳转又来到了他第一次见女孩的那一天。 “老师……她叫什么名字?” 闫晨抬起头看向杜广白,杜广白在他如今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了面容。梦中也是如此。 “叫什么名字?既然你养她,那么你自己给他取名字就好。从今天起,你要和她一起生活下去了。她的命可是交给你了。” 同杜广白之间的约定从闫晨握住女孩手的那时候即便开始了。 十年的陪伴不算多也不算少,这十年女孩长大了,她离开了冰冷的地下室,来到了阳光下。她解开了拴着她的铁链,她也从一头“野兽”逐渐变成了人。 闫晨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女人是个人,但是他十分清楚女人为了更像个人做了多大的努力。 他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女人的感情,以后这感情也得不到回应了。 当闫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了, “这里是……” 闫晨摸着干疼的咽喉坐了起来,他看了看周围的模样感到十分的陌生。 “这是我家,你能这么快醒过来挺不错的。” 唐雪晴端着一杯清水走过来,她接着弯下腰将水递给了坐在床榻上的闫晨。 “喝点水吧。” 闫晨下意识的接下水杯,他随即也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脏污的衣服也不见了。 是唐雪晴给他换下去的? 不对,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那个女人——” “已经有人去处理了,我的雇主说她的事情是个秘密不能被其他人知晓。” 唐雪晴还没有说完闫晨就从床榻上跳下来要离开。 闫晨冲到门口,他去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放我出去,我必须把她带回来!” 唐雪晴靠近闫晨,她一抓闫晨的后衣领就将他拽了回来,接着唐雪晴一个巴掌就落在了闫晨脸上。 “你清醒一点!” 闫晨睁大眼睛呆愣住了,唐雪晴也调整好状态继续冷着脸看向他。 “这是我雇主要求的,其他的,他让你自己思考。” “还有,警察很快就会过来。” 缝合(3) “那小子还是一句话不说吗?” “女人呢?那个白衣女人还没有发现?” “行吧,你们争取让那小子把知道的都吐出来!那个律师怎么说的?” “被逼迫?呵!” “去查一查那个律师最近去了哪些地方,我不信一句被逼迫就能让她脱离干系!” “她的行程通话等任何资料都调出来!” “我忙完这边的案子就过去处理!” 邹烁挂掉通话后便费神的揉了揉眉心。 刘光和几名警员在旁看着他费神也不好说什么。现在他们只想尽快解决婴儿尸体的案子。 “犯罪嫌疑人田某,45岁,服装公司在职人员,结过一次婚,现在是单身状态,居住在南区阳光街小区604号。”刘光将调查资料递给了邹烁接着说道,“我们在案发现场遗留下来的布料之中发现了一些细小的毛发,经过比对确认是田某的dna。 经过调查,田某每年都会去南区那边的岛上旅游,距离上次他去南区已经过了差不多三个月了,也很符合作案的条件。” 刘光刚说完不久那个刀疤脸的张焕就出现在了门口,他敲了敲门朝着邹烁展示了一张单子,“逮捕令下来了,还在这里听什么报告!” 邹烁眉头一紧,“没大没小,出门别说是我把你带出来的!” 刘光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邹烁和这个张焕还有师徒这层关系。 在东所和南所合力抓捕之下,田某也在他所在的公司的门口被抓获。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只是…… “我知道这样很难让你们相信!” “但是我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 “那里是真的很神奇!” “那里真的能够把死去的孩子复活过来!” “我没有胡说!” “我真的是亲眼看到的!” “我看到那位老人把孩子埋在那里的!” “第二天我却见到死去的那个孩子在院子里活蹦乱跳!” “我没有说谎的!” “请你们相信我……” “我也只是……” “只是想让那些死去的孩子……” “只是想……” “让我死去的孩子回来而已……” “那里真的可以复活孩子的……” 田某像是魔怔了一样一直坚信着那个花园的土壤可以复活孩子。 邹烁觉得荒唐的同时也好奇他话中所说的老人。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那老人掩埋尸体的?” “十五年前?” “嗯……你可知道那老人叫什么?” “这样啊……那么请你在回忆一下那老人掩埋尸体的地方。还有交代一下你的犯案经过。” “什么?你说五年前你并没有动手?那么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老人一会儿年轻人的!请你不要胡编乱造!” “好,你继续说!” “哦?那个年轻人姓什么?” “杜?!” “你等一下,你看看是不是我手机里这个人!” 仿佛有条线牵引着邹烁,他划出杜广白的照片让田某看去。 照片上的杜广白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对!就是这个年轻人!虽然照片上戴着眼镜,但是是他没有错的!” “我记得当时就是他把小女孩埋进那土里的!” 缝合(4) “犯人已经捉拿归案了。” “何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多注意安全,要是你觉得不对劲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好,我等你的消息……” 刘光挂断了通话,何阳也便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向邻居家那花园的位置。 在案件调查期间邻居家的婆婆就搬离岛上去和他儿子一起住了。附近的人也时常议论这件事。 韩响今天一早接了个电话就又离开了,何阳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客厅茶几上的书,他已经翻阅到烦躁起来。所以他为了再放松一下心情才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然而这样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就在何阳望着邻居家花园那些百日菊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这次何阳没有了先前那般警惕,他打开门透过门缝浅看了一眼,一见是个眼熟的女人就把门整个打开了。 女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些许害羞,接着她拎起手里的牛皮纸袋递到了何阳面前。 “前几天让你见笑了,这是赔礼还请你能收下。” 何阳先是接过牛皮纸袋,接着他抬眼看去才认出面前的女人是前两天见过的新邻居路果。 今天的路果打扮了一番还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和之前她给人活泼大方的印象不同,她现在看着文静了许多。 “谢谢……” 何阳再度低下眼眸看了看纸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些新做的甜点。 “哈……之前是我太冲动了。毕竟是我先冒犯的……那个……” 路果有些腼腆的笑着,“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这个……” 何阳也是有些惊讶,现在年轻的女孩子都这么积极主动吗? “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我只是觉得你长的挺帅的,哈哈……我对帅哥没啥抵抗力……同时我也想了解一下自己的手艺怎么样……哈哈。如果不行,就当我没说过……” 路果见何阳神色犹豫觉得自己有些尴尬,她后悔这么早就和人家提交朋友的事情了。 何阳也看出路果的尴尬,他为了不让路果太难堪只好拿出手机,“没事,交个朋友吧,只是我不经常和人聊天。” “真的!太谢谢你了!” 路果高兴的掏出手机和何阳加了好友。 “哥哥今天多大了?” “三十多岁?!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哥哥你就二十多岁呢!”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填个备注。” “何阳?真是个阳光的名字,怪不得昵称是个太阳?呢!” “何阳哥哥你有女朋友的吗?” “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她叫什么名字?” “你们两个的名字挺配的,都这样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那个……我就不打扰了。” “还请何阳哥哥你给我做的甜点做个测评哦!” 路果同何阳挥了挥手也便走去楼梯口下了楼。何阳目送着她进入楼梯口后也关上的房门进了屋。 路果一边下楼一边翻看着何阳的朋友圈,接着她就撞上了一黑衣男子。 缝合(5) “那小子已经进去了。” “想来接下来几年是出不来了。” “你具体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你不会这样白白浪费机会。更不会白白的浪费一个你教导多年的棋子。” “你问吴斯年干什么?那小子……现在还在医院里静养,他似乎并不愿意尽快的出院。” “你是说,那家伙还有帮手?” “行,我会注意的。” “你问她吗?情况不是很好,现在勉强用东西吊着一口气。自然,她的事情我会保密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你让我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我也去观察了,他有时候是他自己还拥有意识,但很长一段时间也和你描述的状况相同。” “我是没有见过这种现象,还记得那时候有人投诉别墅发出恶臭,接着就有人来检查。”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失踪的。” “我能查到的消息……” “他是前一段时间在地下水路被人发现的,记忆也丧失了一部分。” “丧失的应该就是被制造出来的那一部分记忆吧。” “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也该安排他们见一面了。” 伪装成苍老的声音从韩响的手机中传了出来,韩响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接着他就同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撞了个满怀。 女人看着手机没注意脚下差点摔倒,韩响也便下意识的伸手将其扶住。 “你没事吧,我觉得你下楼梯的时候还是不要玩手机的好。” 韩响待人亲切的模样让路果再次心动,她还高兴自己最近怎么总遇到帅哥。 “哈,谢谢你。”路果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她收起手机看向韩响,“你也是新搬来的吗?我就住楼下也是新搬来的。我叫路果,道路的路,苹果的,哈哈。” 韩响也跟着笑了笑,“我就住在上面那一家,很高兴认识你。” “上面那一家……你不会是和何阳哥哥住一块儿吧。”路果想着,这公寓就三层,并且三楼就一间有人。她还以为何阳是独居呢。 “你还认识何阳?” 韩响稍微有些在意起来,他也在琢磨着路果的性格。 “何阳哥哥人很好的,所以就向他要了联系方式。”路果眼睛放光的看着韩响,“哥哥你叫什么啊,也加个好友吧。有空可以邻里聚个餐什么的!” 韩响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和何阳很快就要走了。聚餐不必邀请我们的,谢谢你的热情邀请。” 路果心里不太高兴,但是她依旧保持着微笑,“那好吧……但哥哥你总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我见哥哥你长的挺帅的……” 韩响冲路果微笑了一下后就经过她身边上了楼,这边路果话还没说完就又咽回肚子里了。 “什么人啊,神气什么……真不会说话,看着长的还不错,这性格也太差劲了……” 路果看着韩响上了楼不禁嘟囔了一句。 此时的韩响正紧握着双手压抑着心中的冲动。 他怕自己再不离开路果就会在这里犯错并且暴露身份。 缝合(6) “这可真是故意的……” “我们应该在其他地方被分别关着。” “让我们这样相遇是这群人的意思吗?还真是讽刺啊……” “你难道就没什么和我还有常亮说的吗?” “装哑巴?你真的很可以啊!” “我告诉你,我们对你的恨永远不会消失!” “是你毁掉了我们的人生!” “一切都是因为你!” “闫晨——” 冯业瞪着着对面单人牢房里的闫晨。 闫晨穿着灰色的囚服此刻正蜷曲在牢房的角落里,他双臂交叉放在头前,他也一并透过胳膊间的缝隙看向刚刚被关进单人牢房的冯业。 此刻的常亮穿着束缚衣被控制在冯业的隔壁。他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能不停的在床板上挣扎,现在要是放开他,他保证撞开那些该死的铁门冲到闫晨面前掐死他! 听见常亮这边的动静冯业皱起了眉头,他抓着铁门的栏杆继续冲闫晨说着,“你也看到了!你把常亮害成了什么样子!还有我!还有薛天!你抬起头直视我们!你这个窝囊废!胆小鬼!你这样的家伙被人欺负不是没有原因的!” “闫晨你听见了没有!” “闫晨!” 冯业用力的摇晃栏杆,铁门也便发出重重的声响。 闫晨缓缓将头抬了起来,他空洞的眼神让冯业觉得十分恶心。 “没有人……” 冯业见闫晨开口,可说出来的话他也不明白。 “没有人……” “她和我住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生过病……” “也没人告诉过我……” “她失踪的那几天,绝对是的……” “她曾经在吴斯年那里被关起来了。” “是你们……” “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对不对!” 闫晨也来到铁门附近,他一把抓住护栏看向冯业,他空洞的眼中闪出一抹疯狂。 “是不是!” “你倒是说啊!” “你们是故意的!” “你们为了报复我才找她下手的!” “你们恨我?呵!说我被欺负!好一个受害者有罪论!” “你们又是什么好人吗!” “我都想起来,全都想起来了!” “那时候绑架我的人……” “还有那些少年被残害事!我都想起来了!” “你们让我痛苦,我就让你们痛苦千倍万倍!” 闫晨的阴狠态度没让冯业害怕,他反而高兴的笑了起来。 “那个怪物死掉了吗?”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不也是畏惧她的吗?” “那可是个吃人不眨眼的怪物!” “难不成……闫晨。” “你喜欢上她了?” “能让你露出这么痛苦的神情,她的死也算值得了!” “她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冯业的话刺激着闫晨的神经 闫晨用力摇晃着铁门,他朝着冯业嘶吼着,“我要杀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卷入这件事!到了现在你们还是不放过我!” “当初在别墅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心软的!” “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 争吵声和铁门沉闷的声音杂糅在一起在长廊中回荡。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看守的人却没有立刻赶过去阻止,他们反而将那边发生的事情的录像截取下来传给了邹烁。 缝合(7)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土壤翻动和声音同铁锹戳入地面的声音杂糅在一起。 “真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女人。”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再忍耐一些的。” “该死,要不是这个女人。” “我也不会打破这十年以来的维持的规则。” 黑色神秘的影子在不断地向一个土坑中填埋。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土坑也便填平了,黑色影子从拉车上拿出干草和草种又洒在了那片地方上。 这片林子很湿润,白天的阳光也很充足。草种都是催发好的,没个几天草就会长出来。干草也能起到遮蔽的作用,所以不用太过担心这里被人发现。毕竟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经过。 黑色的影子将铁锹放到拉车上便离开了,没过一会儿他又折返回来消除了明显车轮印和脚印。 与此同时在那东区海岛别墅下,也有一个神秘的黑影在附近走动着,他的动作有些奇怪,走路总是一停一停的,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 “是谁?!” 一个低沉的声音朝着黑影呵斥,但是黑影却没有立刻跑来反而依旧保持着原样行走着。 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何阳的面孔也便被光圈捕捉下来。 他目光呆滞完全没有生气,他就那样一走一停的朝着街道走去。 “这难道是梦游?” 发现何阳的人是晚上是岛上一名负责巡逻的人员,婴儿尸体被发现的事情在岛上被传的沸沸扬扬,有人巡逻也能让一部分人安心。 他是个鬓角发白的中年人,他冲到何阳前面在其眼前挥了挥手试探。 见何阳没有反应他便更加确认其在梦游。 就在中年人为难该怎么处理的时候一个黑影从他身后公寓的方向急忙跑了过来。 “抱歉,抱歉!” “啊……他是我朋友。” “他的梦游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我也是找了他半天的。” “真是麻烦您了大叔。” “不用不用我来吧,我学过几年看护。” “这种事情我能应对。” “我带他来这边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放松心情。” “可能最近那些婴儿的事情让他心情紧张了,这才又犯了毛病。” “是,最初发现的是我们两个没错……” “谢谢大叔了,我会慢慢带着他上楼的。” 看着中年人的身影离去,韩响也掏出一管药剂给何阳注射进了体内。 这一切的开始还需要回到两天前。 韩响正打算着让何阳同那家伙见一面,结果他却无意间发现了路果的一些小癖好。 “又是你,你还挺执着的。” “你难不成喜欢何阳?” “我劝你放弃的好。” “的确,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不要在送给人的点心里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要想着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有……” “把窃听的玩意儿从我家门上拆下来。顺便的……” “把拷贝的钥匙交给我。” 韩响朝着路果伸出手,路果皱着眉头将钥匙掏出来就甩给了韩响。 “算你厉害!” 路果说完这句话后就急忙下了楼。 缝合(8) 人和动物的不同有哪些? 人能够思考。 人能忍受痛苦。 人也能压抑住来自本能的冲动。 韩响本以为自己在当面抓住一回路果后,可以让她在行为上有些收敛。谁知道这个女人在不知悔改的态度下把手伸到了自己这边。 为了处理闫晨失误而留下来的烂摊子,韩响必须先回去南区一趟处理,顺带的他也要安排让那家伙和何阳见面了。 韩响刚下船到东区的港口他就察觉到身后有双视线在盯着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嗯,我刚下船。” “似乎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具体的我还不是特别清楚。” “但是我感觉不像是他们的人。” “呵,你不也是凭感觉行动的人吗?” “怎么?这是换了张面孔又活了十年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不聊那些,你也帮我再去查一下那个疯子的动向吧,万一是他指使的人呢。” “好,等下我也会回你的。” 韩响叫了一辆车去往车站,行至中途的时候他便朝后看了看。 有几辆车在后面一直跟着,想来也是一些赶往车站的人。要是一直这样到车站的话很难确定哪一辆车才是跟踪他的人所乘坐的。 “师傅,等下到前面的岔口下去走吧。” 韩响笑眯眯的冲司机师傅说着。 司机师傅看了看后视镜里韩响的模样,“这下去走就该绕道了,您不怕误了时间吗?我看您上车的时候还挺着急的。” 韩响也抬起眼看向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师傅您观察的还挺仔细,我现在不着急了,师傅您慢慢开,我没关系。” “那……行吧……” 司机听了韩响的话在前方岔口将车开离了大道选择了小道。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韩响再次向后望去,他的嘴角也很快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虽然后面的一辆车距离韩响的车有一段距离,但韩响感觉的没有错,果然有人是在跟着他的。 来到车站后韩响才看到跟踪自己的人的影子。 那是个身形适中的人,这家伙穿着男装,里面还塞着一些东西改变了本有的身材。但通过观察行走时的细微动作再结合身形结构得出结论,这应该是个女人。 她带着一顶可以遮住眼睛的深绿色鸭舌帽还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长袖长裤。 这样拙劣的伪装自己竟然到现在才注意到?真是好日子过的让人的警惕下降了。 韩响自嘲的同时也一时间来了兴趣,他倒要看看这位跟踪狂小姐能做到什么程度。 结果也的确是出乎了韩响的预料,这位跟踪狂小姐明明有着拙劣的伪装,可在行动上却并不像是生手。 韩响经过思考后也逐渐的明确了她的身份,他即便又通了电话过去。 “嗯,我这里查清楚了。” “当然需要你帮忙一下了。” “陪着我演一场好戏给她看看好了。” “毕竟她已经没有时间让自己再去看其他的好戏了。” 结束通话后韩响就直奔自己家去了。 他身后的小尾巴也便紧跟着一并朝他家探去。 缝合(9) 【是等待的人更痛苦呢,还是让人等待的人更痛苦呢。】 【无论怎样,我已无需等待了,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取自——太宰治《奔跑吧!梅勒斯》】 —— “你让我陪你演戏?” “你以为这样就能瞒过那种家伙?” “我想你我都非常了解,这种人的性格。” “连你都觉得这家伙令人意外了,你为何不把她也收纳进来呢?”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在这些事上,你就是一个暴君。” “你也应该清楚,一直这样的下场。” “你的耳朵里永远听不进我的意见。” “好,我也不提这个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这条尾巴?” “你需要我怎么做?” “放了他?” “你是认真的?” “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一不小心可就会被人盯上,再有吴斯年的人也有可能在附近等着捅我们刀子。” “你是有多淡定还能笑出来?” “我胆小鬼?呵,别开玩笑了。” “我不清楚你要怎么折腾,总之今天晚上我必须带他回去,我还要去照顾那两个宝贝。” “你到好,苦活累活都不见你着手。” “只要动脑子还真不错呢。” 发灰的客厅中传来那位苍老医生的声音,韩响就坐在沙发上微微笑着。 老医生将手边的行李箱打开,那个人也蜷曲着身体像个婴儿一样的在里面躺着。 韩响眯起眼睛俯视着那个人,那个人也缓缓的抬起眼看向行李箱的周围,他接着便坐了起来,之后却完全没有再去行动的意愿。 “嗯……他一直是这样的?” “真是奇怪……” “他正常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 “还是不会逃跑吗?” “怪不得吴斯年能关他这么多年。” “我一时间倒是分不清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你有命令过他做过事情吗?” “没有也有尝试的价值。” “你从行李箱里出来吧。” 韩响紧盯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那个人愣了片刻也站起身来从行李箱中走了出来。 “去倒杯水递给我。” 韩响的声音很清晰,那个人看了韩响一眼后也按照命令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看样子挺听话的。” “可这样子却没有什么意思……” “欸,你别着急。我想他可能需要一个可以释放自己的命令。” “具体的命令嘛……” 韩响将水杯放好,他接着靠近那个人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接着他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就冲那老医生笑了笑。 “准备追追看吧。” “别一脸疑惑的样子,既然你这么怕暴露就去把他平安带回来好了。” “加油哦~” “学长。” 韩响的手从那个人的肩头滑落,那个人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的冲到门口开门跑了出去。 老医生瞪了一眼韩响后就连忙追了出去。 “别忘了,你现在是个老人。” 韩响说完话,老医生也跑出了屋子。 那个人睁大双眼,他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撞到大门处,他先是抓住大门的栏杆用力摇晃,接着他发现密码锁后便又慌忙的按下了上面按钮。 后方传来追赶而来的急切脚步声,前方,随着大门的打开,一双眼睛也瞄上了那个人。 缝合(10) “何阳?你那边怎么样了?” “你心情好就行。” “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一件了,只是……” “嗯……有些事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 “哦对了,你把你那边的地址和我说一下吧。” “我想给你寄几件衣服过去,我当时走的急忘记了。这几天晚上你那边可能有点凉,想着你也应该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嗯,好。” “衣服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到你那里了。” “注意休息,不要吃太凉的东西哦。” “知道啦,我不会累坏的。” “嗯,之后再联系。” 刘光结束掉同何阳的对话后邹烁便朝她走了过来。 “在和何阳通电话?”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反而也挺担心何阳的情况的,他最近休息的还算好吧。” “他那梦游的毛病……” “对了,关于那个韩响我这里又查出一些资料。” “这个韩响是何阳还有杜广白他们大学老师的侄子。” “他还在■国失联了八年,八年前他被找到也一并来到南区办理了居住证明,同年他还入股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 “韩响家里有一个儿子和一个负责照顾他们父子的老人。” “老人姓张,详细的资料暂时还没有,他是个和韩响一起从■国回来的,除了姓氏他其他的都成谜。” “韩响家的儿子患有白化病,其母亲不详。” “我本想透过学校方面去了解一下这个孩子的。结果韩响并没有给他儿子报任何学校。” “你说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人的偏见永远是最可怕的。” “嗯?你问我?” “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给我一个熟悉的感觉,但是我却想不起来自己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哈哈哈,等下我就把资料发给你。” “你去调查韩响那边的事情,至于闫晨这边,我已经有突破口了。” “哪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行了,我也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刘光你也去忙吧。” 邹烁拍了拍刘光的肩膀就朝着审讯室走去。 刘光也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深呼吸一口气接着也干劲满满的去工作了。 与此同时在韩响家附近正进行着一场追逐。 那个人的手被一个神秘人拉住正朝着街道的尽头奔跑过去。 在他们后方,那位鬓角发白的老医生正努力地追赶过来。 就在神秘人要带着那个人来到人多的道口的时候,那个人猛的将手从神秘人手里抽出,他接着转头就朝着街道另外一边逃跑了。 “真是!” 神秘人咬着牙表示烦躁,她先是看了一眼身后追赶过来的老医生,接着她便朝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赶去。 “你等一下!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是遇到危险了!” “我是来救你的!” “你不要再跑了!” “和我走吧,我保证你会安全!” 神秘人的诱惑话语并没有让那个人停下脚步。 那个人跑到一个转角就又蜷缩起身体蹲在了墙角。 神秘人小心的接近过去,她缓缓朝那个人伸出手,“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个人眼神呆滞的看着那神秘人,接着随着一声清脆的钢铁响声,那个人眼皮上也染上了一抹红色。 another(1) “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梦游了?”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竟然还下了楼?!” “啊这……” “真希望没有吓到什么人。” “这样啊,真是抱歉。” “那个……我想还是过去和人家道个歉吧,毕竟是我的错。” “昨天睡觉之前吗?” “有点担心我那边的事情……” “更多的……是我对自身的一种迷茫吧。” “那十年的记忆我很想记起来。” “但同时我却害怕自己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让我很是不安。” “那种情况最近是没有出现过了。” “我恨他吗……” “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我能肯定我很在意杜广白的话。” “他的声音也许就是我自身否定自我的一种体现吧。” “是这样,我的确不明白他和老师的想法。毕竟那种实验是不人道的,对吧。” 何阳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他从韩响口中得知自己又梦游后就将手放到手臂上紧紧握住。 韩响坐在旁边喝了一口咖啡后也便认同何阳的话点了点头。 “没错,那些实验确实没有人道。” “但实验本身就是残酷的。” “而人类就是在这些实验之上才得以进步的。” “我们无法否认事实。” “现实往往比我们看到的要更加残酷。” “希望你不要以为只有杜广白和我叔叔他参与其中。” “我本来想安排你们今天见面的,但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的好,所以想再延迟几天。” “你有什么意见吗?” “你同意就好,对了今天一大早有个快递到了。” “是你女朋友给你寄来的衣服吧。” “她真的很关心你呢。” “东西我放在储物间了,你等下可以自己去整理一下。” “你好好休息吧,我出门办点事。” 韩响走出房间后便对上了老医生的视线。 老医生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望了望沙发上的何阳,他接着转过头来看向韩响。 “现在你清楚他清醒之后的模样了?” “这一点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就像是思维相同的产物,就连记忆也能无缝衔接。” “仿佛就是一个人被分成了两份。” “并且双方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 韩响一边听着老医生的话一边打开手机看着里面视频画面。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身影,他的神情也愈加严肃起来。 “两份身体,同一个思想和认知,记忆也共通……呵,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那家伙必然是用了什么手段。” “毕竟这世上本就不存在相同的生命。” “我们或许可以先从他的幻听上出发。” “吴斯年那边的研究在技术上的支持比我们这边要先进,他们的人手也是我们的好几倍。但我们也有他无法拥有的实验成果。” “他那种算什么?他本身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呵,别说什么漂亮话。” “复制品永远比创造品要低级。” “嗯,对啊。我恶心到现在就想毁了他们。” “等等,我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 “不如再送给吴斯年一点惊喜。” another(2) “爸爸今天又不回来吗?” “那医生爷爷呢?” “那位叔叔也不回来吗?” “姐姐的身体好了吗?” “猫咪去什么地方了?” “张爷爷你为什么不会说话呢?” “我想爸爸了……”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张爷爷你要出门吗?” “我也要去!带上我!带上我啦!” “那个……” “我们这样离开……大姐姐她自己……” “好诶!是棒棒糖!” 那看上去有些干瘦的老人拉着全白孩童的手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随着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别墅里也一时间变得安静起来。 “喵呜~” 猫咪的声音突然出现并回荡在别墅的房间之中,接着隐隐约约的又听见了咳嗽的声音。 那咳嗽声很沉闷,那声音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向楼梯,接着上楼就来到了一间书房。 推开装着书的柜子朝着那秘密的房间窥视过去。 女人全身带着奇怪的仪器正为了活下去而痛苦挣扎着。她仍旧会不断的咳嗽,咳出来的血液也会顺着呼吸导管流到固定的位置。 女人心口处的起搏器也在不断运作着,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接着猛烈咳嗽,接着又昏迷过去,如此反复。 而在别墅的外面还有着一双眼睛在不断留意着。 很快熟悉的人影就出现在了这双眼睛的视线里。 那是两个男人,一少一老。 一个穿着黑衣一个手上抱着白色的大褂。 他们步行来到别墅的门口便很快推门进入了。 韩响进入别墅后便开始环视四周。 “张老不在?” 韩响接着走进了客厅,他寻找着那白色孩童的身影,也是一无所获。 “那孩子是跟着张老一起出去的?” 老医生也换好鞋来到客厅,“很有可能。你先别管这个了,你先去看看她的情况吧。” “那有什么好看的?活不了就是活不了,再说了她也没了存活的价值。不如就按照我的意思,把东西都拔了吧。” 韩响的蓝色眼眸中毫无感情,老医生此时也皱起眉头看向他。 黑衣的男人坐在灰白色的沙发上,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模糊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怕? 老医生下意识握紧拳头,“我现在不想顺着你的意思,她有活的希望就应该活着,这毕竟是我们的实验材料。” “没有价值的实验材料可能还会演变成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可笑的怜悯心。你做的,可比我要残忍的多。”韩响又淡淡的笑了笑,“直面死亡也是所有生命都要去经历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我都是死人。” “我再提醒你一遍,你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你迟早——” “——会付出代价,这个我很明白。”韩响打断了老医生的话接着说,“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带领。你怨我气我都好,但我只需要听话的狗,不需要按照自己意识行动的‘好心人’。” another(3) 吴斯年从病床上醒过来后就见到了邹烁那一张凶狠的脸。 “哇,可怕。” 吴斯年假装吃惊的说了一句话后就坐了起来,他现在已经没大碍了,可他就是迟迟不肯出院。 邹烁也逮不到机会将他带回局子里,所以他也只能是来到医院来见吴斯年这张令人讨厌的脸。 “邹警官你倒是很勤快,有几天你没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现在看来,邹警官你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过来审问我的?” “呵呵,我哪里油腔滑调了?我只不过是说出了邹警官你的目的而已。” “所以具体是什么事情呢?” “哈,我只想好好配合。” “然后尽快结束这种枯燥的审讯。” “毕竟我无论说多少次我是无辜的,你们都不会相信不是吗?” “你们只会讲证据,那我就提供给你们证据。” “我都积极配合了,邹警官你的态度还是这么凶。” 吴斯年穿着蓝白的病服坐在床边,邹烁也打开录音设备坐到了一边开口说话。 “常亮和冯业已经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你要是自己承认罪行的话,我还能陪着你一起去所里,不然我就只能把你逮捕回去了。” 邹烁态度认真,吴斯年也便在心中思考了一番应对方式。 “邹警官,我有点糊涂了。他们交代了什么事情?我又要承认什么罪行?” “有录音?那还真是不可思议,邹警官确定不是有人诬陷我的?我可以联系我的律师帮我去查一下吗?” “好啊,那就听听看吧。” “不管邹警官你信不信我,但我真的是无辜的。” 在吴斯年说完话后,邹烁也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那是闫晨和冯业在牢房中的争吵。 “……对!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闫晨的声音最新出现。 “我记得冯业你当时佝偻着背站在墙角,还记得常亮像个怪物一般的拖着一个人压去了手术台!” “那个人还曾抓住我的腿向我求救!” “还有那个蜡像!那个恶心的蜡像!” “你们几个想要报复我,那你们为什么当时不动手!非得要……非得要!动她呢!” “她什么都不懂!” 在闫晨咆哮之后冯业也跟着咆哮起来! “但是她是个怪物!是个吃人的怪物!” 闫晨再次抢走话语权。 “害了你们的人是我!她是无辜的!” “对了!还有那个吴斯年!是他把我带走的!也是他把我绑起来的!我都记起来了!全记起来了!” “你们就是杀害那些少年们的凶手!怎么做过的事你们还不敢承认?你们难道还以为那家伙会救你们!” “哈哈哈!就算你们为了他把所有罪都顶替了,那家伙也不会感谢你们!” “是你们在我的耳后植入了奇怪的东西!” “它让我的头好痛!” “你们的脸开始变形了!真有意思!一个个的多像活在下水道的老鼠!” “你们就该烂在那里!可恶!可恶!” “既然你们不打算放过我,那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常亮!冯业!”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another(4) “我认为,邹警官你们应该去带这位……嗯……证人去医院检查检查,他的话让我觉得他精神出了些问题。” “他会不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样的人说的话,你们也要去相信可真是难为你们了。” “我态度一直放的挺正的,只是邹警官您见不到我轻松吧。” “别,我可没有贬低您的意思。你要想调查我,就着手调查吧。” “我也可以联系我的律师,把你们想知道的事情都交给你们。” “只是……” “邹警官,你没有办法让一个无罪的人去承认罪行啊。” “至于常亮和冯业,唉,我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您说这会不会也是那位‘证人’的幻觉呢?” “他们只是我的员工,我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们。” “还记得之前我被强制带到所里,您还让冯业指认我是幕后主使来着,我那时候觉得冯业他还真是可怜。” “真是悲哀啊。好好的一个人,错一步就步步错。好在他最后良心发现并没有冤枉好人。” “邹警官你不再问点别的?” “既然都来问话了,不如等着我的律师来了,你在多问一些?” “那就下次见了。” 目送着邹烁离开病房,吴斯年也躺回病床上伸了个懒腰。 邹烁走出病房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听病房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后也便转头朝医院出口走去。 就在走廊的尽头,邹烁和一名拉着小孩的老人差点撞在一起。 邹烁下意识的要道歉,可老人低下头压低帽子的动作让他在意起来。 这个老人有点眼熟。 邹烁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视线也便移到被老人拉住的孩童身上。 “这个孩子是!” 邹烁一眼就认出那白化病的孩子是韩响的孩子。 老人紧紧拉住孩子的手,那白色的孩子也有些害怕的藏到了老人身后。 “你是张老先生对吧……”邹烁再看老人也便想起来之前在资料上看过老人的照片,他迅速的拿出警证展示给老人看,“你们不用害怕,我是一名警察。” 就在邹烁说完话后,那白色的孩童也两眼放光的从老人身后跳出来,“警察叔叔好!” 孩子是个开朗阳光孩子,相反老人却很谨慎的将孩子拉回到自己身边。 老人用手语向邹烁疑问着,邹烁并不是特别懂手语。 “张爷爷问警察叔叔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个孩子突然的发言给了邹烁惊喜,应该是这个孩子和张老先生相处的久了,潜移默化的就会了手语。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前面就是病房楼了,您这是要去探望病人?” “看望一位朋友?” “这样啊。” “没有什么事情了,谢谢您配合,也谢谢小家伙在旁帮忙翻译了。” 邹烁冲白色孩童夸奖了一句后就转头朝着医院出口继续走去。 “警察叔叔再见!” 孩子兴奋的冲邹烁挥了挥手。 张老再次拉起孩子的手就直冲一间病房走去。 吴斯年躺在病床上看着病房的门被人缓缓打开,很快张老和白色孩童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来的可真是晚。” another(5) “爸爸!” 白色的孩子一进家门就看见韩响坐在沙发上,他十分兴奋的朝韩响扑了过去。 看着那孩子跑过来抱住自己,韩响也便松了一口气,他盯着白色孩童的眼睛,“来告诉爸爸,你今天和张爷爷去哪里玩了?” “超市和公园!”孩子顺势坐在了韩响腿上开心地说着,“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去公园的时候我还看到一群小朋友在一边吹泡泡,可他们都不愿意和我玩。” “所以我就和张爷爷一起回来了。” “他们不和你玩,你会难过吗?” 韩响摸着孩子的白发,隐隐约约的还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 孩子摇了摇头,“爸爸你之前教过我,难过就是想哭,可是我并不想哭。” “他们不和我玩,就不和我玩吧。” 孩子有规律地晃着腿,“毕竟我还有爸爸,还有张爷爷,还有医生爷爷,还有那个姐姐和猫咪。” “你们都会陪着我玩的,所以我一点都不难过。” 韩响冲孩子笑了笑,“下来吧,爸爸要去忙了。” “那爸爸什么时候能不忙呢?你都好久没陪着我玩了。” 孩子的脸上这时候才显出不高兴来。 “快了,乖,你先和张爷爷再玩一会儿吧。” 韩响看向张老,张老也便整理好东西过来将孩子拉到一边。 老医生这时候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他见韩响走向大门也便出声询问,“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东岛还是……” “东岛,我不能离开太长时间。现在已经耽误了两个小时了,你就先帮我留意一下吧。” 韩响冲老医生轻轻挥了挥手就握住了门把手。 “你是真的不把我当个人!”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工具吗!” “你知不知道看着两个有多麻烦!” 老医生开始抱怨起来,他也迅速的走下了楼。 韩响推开门淡淡的说了一句,“早就说了,没用的东西就趁早扔了吧,别做‘好心人’了,没人会感激你。” 还没等老医生再次开口,韩响关上门就离开了。 孩童看着韩响离开后也便挣脱张老的手,跑到老医生身边。 “医生爷爷,大姐姐她好点了吗?” “医生爷爷?” 白色的孩子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毕竟那一切发生的很快。 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张老用针管扎进了那老医生的脖子里。 医生爷爷发出一声惊叹后便昏迷倒在了地上。 “张爷爷?你为什么要给医生爷爷打针啊?” “医生爷爷是生病了吗?” “病的很严重吗?” “那我们把他扶到沙发上躺着吧。” “医生爷爷是医生,那他能够自己给自己治病吗?” “张爷爷你快看!医生爷爷要变成螃蟹了!他还会吐泡泡!” 白色的孩子用手摇晃着倒在地上的老医生,一旁的张老这时候也拿出一块毛巾靠近了孩子。 孩子也很快在张老的怀中昏睡了过去,猫咪的嘶哑声也在它撞到张老的时候发了出来。 张老拿出手机确认了一则消息,接着他便同吴斯年通了电话。 another(6) “我以后不会了。” “闫晨你不要讨厌我。” “真的不是我做的……” “抱歉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说话。” “这都是闫晨你教会我的。” “我是怪物……” “好,你不让我和你说话我就不说了……” “闫晨你还好吧?” “闫晨你还好吧——” 闫晨此刻又缩回到墙角的位置自言自语起来,他变换着声线伪装成女人的声音在那里和自己对话着。 就在他牢房的对面,冯业正皱着眉头怒视着他,他甚至用力的敲打牢房的铁门。 “烦死了!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喂!闫晨!” “不是说了一起下地狱吗?” “你不是疯了吗?继续疯啊!” “你这是怎么了?怕死了是不是!啊!”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几个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你以为我们是要看你现在这副蠢样子才忍受到今天吗!” “别显得你自己可怜!遇到这点事就精神失常!” “会有人可怜你吗?” “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 “喂,你没听见吗?就说你呢!” “别在那里自言自语!” “你当初放那个女人出来伤害我们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特别轻松!” “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你把我们的人生彻底毁掉的那一天!” 冯业越说越愤怒,他逐渐嘶吼起来。 “我当时压抑不住愤怒!我甚至想趁着你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一刀了结了你!” “我不止一次看到你露出那样的笑容笑容!” “真好啊你!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那些笑容是拿常亮的脑袋!薛天的腿!还有我的人生换来的!” “你说我们过分,你才是最过分的那个人!” “你和我们一样也是魔鬼,但是你会吃人!” “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活该闫晨!” “你活该!” “你怎么还不去死!” “就这么待在那里恶心我们吗?” “闫晨!” 闫晨在冯业的几声谩骂中有了一些反应,他改变蜷缩身体的姿势抬起头露出了脸,他接着看向冯业的方向呆愣了一会儿。 接着他便露出了一副阳光的微笑。 “那个人好可怜啊。” “是啊,他好可怜啊。” “明明是他们先欺负人的,结果现在却成了他们委屈了。” “是啊,好可怜啊。” 闫晨的笑容让冯业心中又怕又气,他握紧拳头死死地盯着闫晨那张脸。他甚至想踹开笼子冲过去撕烂它! “你不要再笑了!” “也不要再说了!疯子!”(好可怜啊。) “我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是啊真是可怜。) “闫晨!你个神经病!” 冯业吼出这一句话后,闫晨也便收敛了笑容起身去洗漱了。 就在闫晨刷牙的中途,他却又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像个胆小鬼一样!” 闫晨扭头看向冯业依旧气愤的脸笑道,“你羡慕我啊?羡慕我有你没有的人生对不对?” “没办法,我过得就是比你要好得多!” 闫晨的笑容让冯业更加气愤的撞向铁门,铁门也被他撞得晃动起来。 another(7)x 睁开眼睛后,闫晨便看到自己的手边有着一根圆珠笔。 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握住它的呢? 闫晨拿着圆珠笔坐了起来,他看见自己床铺上那些红色的痕迹心中忐忑,他又慌张的看了看握着圆珠笔的手。 红色的,红的发黑。 这又是幻觉对不对! 为什么自己最近总是出现这些幻觉呢! 都是冯业他们害他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吗? 有什么办法—— 闫晨用手抱着头痛苦的低吼着,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大喊了一声。 “把武器放下!双手高举!” 接着五六名黑衣的警员就将闫晨围了起来。 闫晨将自己的手从头上放下来,他这才恢复理智的看向周围的情况。 自己牢房的门大开着,门口躺着两个人。他们和闫晨穿着相同的灰色囚服,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身还绑着束缚带的家伙很明显能看出是常亮。 那么另外一边背着脸趴在门口的就是冯业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躺在闫晨牢房的门口? 闫晨也不清楚。 他只记得自己按时起床,自己按时吃饭,自己按时睡觉罢了。 那这一切难道不是幻觉吗?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闫晨仍旧如此认定着。 眼看着枪口指向了自己,闫晨也听话的扔掉了圆珠笔并被带出了单人牢房。 —— “组长,报告出来了。” “两个人都死于颈部大动脉割伤。” “凶器做了比对,也的确是那根圆珠笔没有错。” “但是……” “是组长,但是闫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也完全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 “请你相信我的能力。鉴定上是很严格的。” “他现在也在一种精神紊乱的状态,他的哮喘也开始复发了。” “好的,详细报告我会写完上交的。” 艾婕拿着常亮和冯业的死亡报告离开了邹烁的办公室。 就在她刚出去不久,办公室里便传来了邹烁气愤的暴吼。 “这纯粹是挑衅!” “那圆珠笔到底是怎么被带进去的!” “到底是谁!” “杜广白吗!” “可恶!到底是谁!” 伴随着一阵纸张掉落的声音,艾婕的注意力也便回到了自己散落在地的报告单上。 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也让南所的人都吓了一跳。 牢房的监控被破坏了,有人打开了闫晨他们三个的牢房的门。并且给了他们三个一人一根圆珠笔。 用意的明显才是让艾婕留意的地方。 现在,那现场里发现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闫晨。 但有一点让艾婕觉得很奇怪,那就是冯业的致命伤口。 虽然冯业和常亮都死于颈动脉割伤,但是常亮明显是无法还手的状态。 冯业比闫晨要高,如果是偷袭的话,闫晨可能还要跳起来才能对冯业造成那样直接的伤口。 但是伤口是在前方,闫晨要在前方攻击,冯业不可能不对他有戒备。 艾婕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报告一边思考着。 “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 “冯业躺在了什么地方,闫晨造成的伤口才会那么笔直。” “更奇怪的是,闫晨除了手上有血迹外,他的衣服上却十分干净。” “他那之后还换了一件衣服不成……” another(8) “不错!不错!很不错!” “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方式。” “看来这一步棋我是走对了。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杜广白那张快要气炸的脸了。” “我知道他的性格,他绝对忍不了的。” “只要他听到一点消息就一定会冲回来!” “到时候,我看他还敢不敢在我背后耍刀子!” “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让他像只狗一样恳求我饶了他!” “而现在,我要让他也尝尝被人背后偷袭的滋味!哈哈哈哈。” 吴斯年躺在沙发上肆意狂笑着。 张老站在沙发旁,他先是看了看吴斯年,然后他便将视线移到了不远处被捆绑着的老医生身上。 看着老医生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张老握紧了拳头。 “什么时候?” 张老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这才是老年人本该有的声音,而老医生的声音明显还过于年轻。 “我在问你什么时候?” “我已经等不及了,请你赶快把我的脸变回来!” “我已经忍受不了现在的生活了!”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完成了。” “你也应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张老是对着吴斯年说的,吴斯年也便从沙发上坐起来冲张老笑了笑,“好啊,只要你准备好,我随时都可以。这家里应该有手术台的吧。” “我知道他的毛病,手术台是他的标配。” “他和他的老师一样,都是彻彻底底的实验疯子。” “哈哈哈,我的老师只要美丽动人就行。” 吴斯年靠近张老,他接着拍了拍张老的肩膀就走向了那位被捆着的老医生。 “药……” “给我……” “药……” 吴斯年看着老医生疲惫的模样,他忍不住上前用脚踢了踢老医生的胳膊。 “你看看他这一副模样,真是搞不懂你这些年就是被这种人压迫着的?” “你说杜广白为了隐藏他的身份才用了你的脸,那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他对杜广白重要吗?” “算了,现在问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不管他对杜广白有什么意义,从现在,他也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真正重要的……” 吴斯年的视线移到的坐在楼梯口的白色孩童身上。 孩子睁着大大的蓝色眼睛,他的手本能的发着抖。 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很害怕,但是却没有人过来哄他。 孩子同吴斯年的视线对上了。 吴斯年笑的不怀好意,孩子也紧张的不敢动。 “小朋友别害怕。” “之前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叔叔我带着你去找你爸爸,好不好啊?” “不吭声可不是好习惯哦,要做个有礼貌的孩子是不是?” “来和叔叔去你爸爸的书房聊一聊好不好。” “对,我们是要去救那个小姑娘。” “她啊,应该会恢复健康的。” “不是哦,叔叔我可不是医生。” “我是什么?你觉得我像什么?” 吴斯年拉着那孩子来到书房门口,随着密室的门缓缓打开,孩童也开了口。 “叔叔像条大蟒蛇……” another(9) “张开嘴。” “正常呼吸……” “嗯……”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睡了两天。” “出了一些事情,计划有了变动。” “或许你们的见面又要拖一段时间了。” “你问我?” “我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吗?” “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不如意的事情。” “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下。” “给你那位敬职敬业的女朋友通个电话。” “对,刘光。我有事情想要和她说明一下。” “直接报警的话我也有些担心,怕出事情。” “这件事也只能是由警察出面解决了,你和我都不能动。” “对方正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我发狂的模样。不过他似乎还不能理解一件事。” “人是会变的。” 何阳坐在床上看着韩响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他也只好拿出手机按下了刘光的号码。 几声铃声后刘光的声音也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喂,何阳,出了什么事了吗?” “你没事就好。” “可以,你让他接电话吧。” “你好,韩先生,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你说你的儿子被人绑架了?” “可是……” “没什么,你继续说。” “好的,我稍微梳理一下。” “你是说,你再回到东岛之后往家里通了电话开始没有人接听,你又打了几通电话后接到了你儿子的求救。” “好,我了解你的需求,这件事我会迅速派人过去调查的。我们也会第一时间保护你儿子的安全。” “还有什么事?你请说……” “回避何阳吗……行吧。” 韩响带着何阳的手机去了阳台,何阳也没有过问,他总觉得自己头脑昏沉,脑子里有一种意识被抽离的朦胧感。 “还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他是我和何阳的学长,你想要说什么?” “不可能的,他十年前就……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你和杜广白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他不可能告诉你的,他已经死了。我和何阳都看到了他的尸体!” “你说什么?他就是那名老医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 “救他?他和你的儿子都……” “韩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你说的事情我会监督着处理的……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要动何阳。” 说完刘光就结束了通话。 韩响也便回到何阳这边将手机递了回去。 “处理好了,那边就交给你女朋友了,这边你也要调整好心情。” “我看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陪着你出去走走?” “我去给你端杯水过来。” “不客气。” 韩响很快就端了一杯水递给了何阳,何阳也便接过水杯将水一饮而下。 二人过了一会儿也便出门,走出门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和烦躁的蝉鸣就包围了他们。 何阳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便随着韩响下了楼。 二人还没有走出公寓的时候,远处就传来几个人议论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了?” 何阳好奇的看向那议论的人群。 韩响微微低下眉头朝着人群凑近了过去。 “就是前面的那个树林里,有人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 another(10) “不许动!警察!” 刘光带着人赶往韩响家,他们破门而入后并没有发现人的身影,反而多了一片又一片的红色血迹。 “你们去那边看看,我们上楼。” “小心点别踩到那些血迹。” “通知鉴定科的人过来……” 刘光带着几个人来到楼上,他们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每一个房间的门并往里面查看的情况。 只有书房的书架旁有着和一搂客厅相似的一片血迹。 刘光盯着那一片血迹微微皱起眉头,她接着抬头看向书架还有上面放的书,一股异样就从她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刘组!一楼没有发现异常。” “鉴定科的人还有五分钟到。” “组长!外面也没有情况!附近没有发现监控设备!” 警员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汇报起情况来,刘光一边通过传讯回复一边用手摸索起书架来。 “组长?你这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跟在刘光身边的女警询问着,刘光停下摸索的手转身看了看书架的对面墙壁。 “你去那边看看,看墙上或者地上有没有什么异常之类的……” “是!” 女警得到指令就迅速查找起来。 刘光小心的翻动着书架上的书,她也因此看到了一本她很熟悉的书。 《葬礼》这本书出版这么多年了,还有人在看…… 刘光轻轻的将《葬礼》从书架上抽了出来,接着她就看到了一个类似于开关的拉杆。 可就在刘光要去拉住拉杆的时候书里面掉出来了两三张照片。 “不好!” 眼看着照片朝着那一摊血迹飘过,刘光也有些慌张的用手去抓。 不过最终好在并没有飞到血迹上,她也松了一口气。她拿起照片很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张照片上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十一二岁女孩的合影。 男人的脸被整个划掉了,而女孩的模样让刘光觉得有些眼熟,但她一时半刻也想不起这个女孩是谁。 第二张照片也是一个男人和那个女孩的照片,女孩的模样有了变化。身高也长高了不少,应该也有十五六岁了。 第三张照片就是韩响和他那白化病儿子的合影,韩响抱着那孩子,他们的表情很缓和,背景却是在墓园。照片整体看上去就显得很是压抑又带着一丝怪异。 把这种照片夹在《葬礼》这本书里,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刘光将照片和书交给了身边的女警,“等下鉴定科的来,把这个也带回去调查一下。” “有没有橡胶手套,给我一副。” 刘光换好手套之后便找到那个拉杆抻了出来,很快书柜就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刘光也避开书柜紧盯着它的变化。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道通往密室的通道就显现在了刘光的面前。 刘光示意女警跟上自己,他们也小心谨慎的进入了那神秘的通道。 到达密室之后,眼前的景色让刘光身边的女警忍不住干呕起来。刘光却捂着鼻子紧皱眉头。 “你出去等鉴定科的人来,这里交给我。” 女警捂着嘴转身跑了出去,刘光也将视线定在了前方手术台上的残块上。 韩响……你到底是什么人…… 觉(1) “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杀了人还能像这样自由自在?” “艾婕你就是个疯子!” “救赎!你根本就不配!” “一个能够心狠手辣杀害自己朋友的家伙!” “根本就不是人!” “你就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去!” “你别走!我还没有说完!” “你想要做什么?也杀了我吗?” “你要是敢再靠近我一步,接下来躺在地上的只有可能是你!” “艾婕——” 灰蓝色的光芒在办公室中闪烁,艾婕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后就听见同事再叫她的名字。 “艾婕,别愣神了,出任务了。” “你看上去很累不要紧吧。” “你要是不舒服就请假回家吧,这里交给我们也行。” “行吧,你要是难受就和我们说。” “好了,走吧,车准备好了。” 同事拍了拍艾婕的肩膀后就招呼着其他人离开了办公室。 艾婕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同时,她的脚边也落下了一枚胸针。她蹲下身子将胸针捡了起来并揣进了裤兜里,接着她便跟上了同事们的脚步上了车赶往了现场。 艾婕得知是刘光负责案子后也便向警员们询问了刘光的位置。 当她上了楼来到书房之后便看到一名女警站在一片半干血迹旁额头冒汗。她刚靠近过去查看情况视线就不自觉的移到了书桌上的证物袋。 那里面是一本书,书上有着三张照片。书的封面是艾婕最熟悉不过的初版封面,照片上的人更是…… 艾婕感觉有些耳鸣,她的头里嗡嗡作响,有一个遥远虚幻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着。 【你就是艾婕对吧。】 【我是她的朋友。】 【也是那本笔记的主人。】 【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能正常对话就行。】 【你听得懂我说的对吗?】 【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 【我保证你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同时也能做一个好人。】 【监牢不是你的终点,你也不要把自己的心灵上了锁。】 【你是被她选定的人,所以我也试着告诉你一些解决困难的方法。】 【如果你能出去了,我希望有一天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能够帮助我。】 【当然,我是在和现在的你说话。】 【你很冷静,艾婕。】 【你坚信着,她选择你是对的。】 【任何……】 艾婕的手盖在《葬礼》上,她下意识的将脑海里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任何悲伤都应该被抹除掉,这便是你的生存意义。” 艾婕说完就看见女警正惊讶地盯着她。 艾婕只好笑了笑,“是这本书里的一句话,我很喜欢这句话。” “刘组呢?” “好,我们这就进去。” 艾婕带着几名同事进入密室之后,她也见到了正捂着鼻子一脸惊魂未定的刘光。 “这里交给你们了。” 刘光拍了拍艾婕的肩膀就匆忙离开了密室。 艾婕环视了一遍周围,从潮湿的墙壁顺着一滩滩血迹扫到手术台上,她的视线再从手术台上的残块移到自己脚边。 那些切口显而易见的粗糙,绝对不会是那个人做的。并且不用拼接艾婕就明白了一件事。 那颗头不见了,那群人逃走时候带走了她。 觉(2) “呃啊——” “哇——” “爸爸——” “爸——” 孩子的哭声很快就被淹没在了被褥之下。 吴斯年双眼发红的瞪着张老,张老愣了片刻这才过来抓住吴斯年的手并阻止了这场暴行。孩子也因为挣扎过度缺氧昏迷了过去,张老在确认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后也便松了一口气。 “我也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劝我离开他家,现在我们都要被抓住了。”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回到我那边去。” “我知道你留下这个孩子的用意。” “你能背叛杜广白,就有可能背叛我。” “但我很清楚,只要我不把你的模样和身份彻底还给你,你就不会轻易对我下手!” “哈哈哈,毕竟能够给你做手术的人只有我和他,而他下半辈子别想活下去……” “少一个可有可无的实验品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却能制造利于我们的混乱。” “越是混乱,我们越有更加足够的时间去行动,还不用担心突然窜出来的猎狗。” “除非……张老你的出现就是他设的局,他派你取得我的信任,然后再向我背后捅刀子……” “哈哈哈,别紧张,我没有彻底怀疑你的意思。不过以防万一,还请你把这东西注射到耳朵后面。” 吴斯年递给张老一管药剂,张老注视着吴斯年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睛的同时也将药剂注入了耳后。 随着针管落地,吴斯年也便露出疯狂的笑容来,他大笑了两声后也迅速的恢复了冷静。 警鸣的声音逐渐在他耳边清晰起来,他的视线也便看向缩在墙角的老医生。 “不是想要缓解症状的药吗?” “我手边的药剂只能管十分钟。” “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对吧。” 吴斯年走到老医生面前蹲下,他将一管黄色的药剂放在了地上并缓缓的向老医生推去。 就在吴斯年放开药剂的瞬间,老医生便抓来药剂朝着自己肩头扎去。 —— “他儿子被绑架了,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你们不应该先去找他儿子吗?” “刚才我在做运动,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 “我家有什么好查的?” “你们难不成怀疑我绑架了他儿子?” “你们可以查,如果你们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我会起诉你们。” “你们秉公办事,我也是在行使我的权益,并不冲突。” 老医生的态度让负责调查的警员只觉得他老顽固并且不好说话。但是调查还是要进行的,他们也只好忍受着老医生那一张眉头紧皱的脸在屋子里搜查起来。 刘光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老医生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神色痛苦,她凑近过去后发现老医生并没有注意到她。 “学长……给你水……” 刘光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韩响说的那些话,她小声试探的朝老医生递了一杯水过去。 “谢了小刘……” 老医生下意识去接水杯,突然他就在晕眩的不安中立刻清醒过来,他接水杯的手顿住的同时他也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刘光。 刘光也不可思议的干笑并轻微摇了摇头。她握紧拳头不敢再去确认,她只好转身命令警员们停止搜查离开了老医生家。 觉(3) “你醒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拜托,我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把你给救出来的。” “你就这么报答我?” “还是几年前的爆炸把你的脑子给炸傻了?你这一失忆,真就变成三好青年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关系了。”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也很快会成为一个死人。” “现在的身份已经要不得了。不过我也很感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帮我,所以在你死之前,我还给你留了个好名声。” —— “何阳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老师很信任他。” “也正因为他这种正义感和三观的珍贵,老师才不愿意让他和我们一样。” “这何尝不是一种偏爱呢。” —— “你说何阳失踪了……” “这儿并不是个好兆头。” “我们也离开吧。” “去国外待几年。” “哪里乱就去哪,这样更容易改变身份。” —— “这张脸你还能接受吗?” “一下可老了三十岁。” “你能接受就行,只是这张脸的主人似乎还没有彻底死亡。” “救了他可能会有隐患,你要是愿意救的话也不是不可。” “他包里还有医生证,专业对口呢,哈哈。” “再过些日子,我们就回去吧。带着我们的实验品一起回去我们的地界儿。” —— 老医生掐着自己的嗓子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吴斯年仍旧一脸嫌恶的看着老医生,他从张老身边把那孩子揪到身边拖到了老医生面前。 “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你也不想一直这么痛苦吧。” “还有这个孩子,他活着还是死去,可都是你来决定的知道了吗?” “那群人不会轻易离开的,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解决。” “一旦我察觉不对劲,你还有这个孩子都别想活着。到时候杜广白可能还会感谢我除掉了你这么个累赘。” “可惜的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实验品却要毁在这里。” “这么多年了,你们很照顾这个小家伙啊,不像我们……” 吴斯年再次拉起孩童甩回给了一旁的张老。 “你想得到缓解的药剂就好好表现。” 吴斯年坐到沙发上得意的一躺,张老看了一眼老医生便抱着那孩子离开了。 老医生忍着痛苦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路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地下室,接着便来到一楼的卫生间,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眼前。 韩响并没有带那个人离开,可之前那群人搜查的时候,这个人又去了什么地方躲藏? 还是那群人发现了他却没有声张?是刘光的意思吗? “学长……” 那个人突然开口惊吓到了老医生,他本就难以坚持站立,这一惊吓导致他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那个人的神情并不像往常那般呆滞,他现在的眼神非常严肃。 那个人靠近卫生间的门小心的观察了一番房间外的环境,没有发现异常后他也便将老医生完全拉进了卫生间。 “学长……你是左煜学长对吧。” 老医生睁大眼睛抬头仰望着那个人的面容,他还没有开口回应,那个人又开了口。 “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觉(4) “将这个芯片植入他们两个的大脑,就能实现记忆的统一。” “芯片会将一个个体的脑电波转化成信号去连接另外一块芯片,芯片在作用于另外的个体大脑,从而达成记忆和行为的同调。” “不过这样也伴随着一定的风险性。” “记忆的传输是单向的,也就说明,其中一方不会拥有自我的意识行为以及记忆。” “所以,我们必须从杜广白手里得到再造人体的研究技术,再利用我们现在的科技技术,我们就能真正的创造出理想的人来,这会是人类的一大进步!” —— 何阳的视线朦胧,他似乎正看着一盏刺眼的白灯。他的身体僵硬到动下手指都要用力,脑袋也很昏沉,隐约之中他听到了一些人的对话。 声音最大,说的最多的,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何阳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何阳疲惫的眨了眨眼睛,他用了很大力气才把头侧过去看向旁边。 那是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个高挑的女人一个青年人还有两个中年人。 女人的身影逐渐接近何阳,直到挡住了何阳的视线,在那之后的记忆何阳就不记得了。 他便如此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十年,他去了哪里?如何生活的?和谁在一起?他通通不清楚。 他只记得自己想要逃走,自己是在地下水道被发现的。自己回到了家,自己见到了刘光,见到了邹烁,参与了破案和调查。 他认识了韩响,也清楚自己梦游和幻听的毛病。 可就在那一天,那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女人在他面前被韩响击倒,女人的血溅到了他脸上之后。 他的大脑就拒绝了一切外来的讯息,他消失的记忆也像是播放电影一般的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就在何阳纠结着真实和虚幻的时候,吴斯年他们这一群人便闯入了这里。 他们急躁不安,有人痛苦挣扎,有人沉默不语,有人悲伤哭泣,有人正发着疯。 何阳只好隐蔽在角落里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吴斯年他们带着一个方形箱子进入了地下室,看着老医生一脸疲惫的从地下室又走了出来,看着刘光带着人来这边搜查。 他也看到了刘光和老医生的互动并听到了刘光对老医生轻声说的那一句话。 “学长他……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不对……不对!” “当年帮助杜广白开枪的人就是他!” “当年的确是左煜学长开的枪,他在之后还带走了我……” “是他没有错!没有错!” “在那之后呢……那之后有人闯了进来,开了枪,周围乱成了一团。” “房子着了火,什么都消失了……” 何阳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冷静,不久后老医生便一脸憔悴的打开了卫生间的门,随着何阳的出声老医生也瘫坐在了地上。 老医生握紧发抖的手望着何阳,“你……你……” “我是何阳啊,左煜学长你不可能不记得我的。”何阳蹲在老医生面前,“学长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觉(5) “呵,怎么又是你们两个。”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们身边就发现了两起命案。” “你们两个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吗?” “开个玩笑而已,我就不能开玩笑了?别和我工作挂钩哦。” “死者……24岁叫路果你们可认识?” “她是你们的邻居?她现在住在哪里?你们可以带着我过去吗?” “这公寓的二楼啊……看上去租金不便宜。” “好,麻烦你们两个了。” 刀疤脸的张焕警官招呼着几个人就进去路果的房间搜查了。 何阳站在公寓外望着路果家的房门面露悲伤,“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我记得前两天她还来送饼干的,那个时候她还有说有笑的。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人说没就没了……” “都说生命短暂,像这样突遭横祸真是不幸……”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韩响。” “人的生命是这么的脆弱,现在能好好活着的人们到底还在惧怕什么呢。哈……你说是吧。” 何阳面色有些疲惫,他本就休息不好,身边又发生这么多事情,只叫他身心疲惫。 韩响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处处向着何阳说话。 现在最让韩响在意的事是,尸体为什么会被发现,又是谁发现的尸体…… 韩响本想去现场打听一番,可就在他准备离开公寓附近的时候,张焕从公寓里出来朝他和何阳这边走了过来。 “抱歉,我再打扰一下问你们几个问题。” “你们真的和这个路果不熟吗?” “只是单纯的邻居?” “里面的确出了一些情况,你们可能需要和我再去一趟所里接受调查了。” 张焕虽然长的凶了一些,但他在问话和安排事情上却很亲和。 何阳和韩响也便又一次来到东所来接受问话。 只是这次向何阳问话的人不是刘光了而是张焕。 何阳坐在张焕的对面,他的视线聚集在那些被证物袋包起来的照片上。 “这些照片是……” “在路果家发现的?” “可怎么可能呢?这里面有些照片也太过私密了,我不可能会让她拍照的,何况这几张是在浴室……” “所以这些,是说明路果她这是在窥视我吗?” “这个……我同她接触的次数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她烤好了饼干给我送来。” “你问饼干?我屋里应该还有一两块。” “其他的……” “韩响他似乎并不喜欢饼干,大部分饼干都是他扔掉的。” “至于他为什么讨厌我就不知道了。” “并没有奇怪的味道,里面应该没有放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前天?” “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就在床上睡了一天。” “韩响说我那天晚上梦游来着,社区负责巡逻的阿伯也能证明。” “韩响他……我不知道,他挺忙的,似乎隔一两天就会回去南区那边处理事情。” “好,我知道了。我暂时想起什么也会告知你的。”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何阳以为张焕把该问的都问完了,张焕此刻却托着腮盯着他的脸打量。 “何阳你和刘光之间是什么关系?” 觉(6) “她叫刘光,是我大二时的学妹。长的很漂亮吧。” “别看着她长的挺淑女的,这性格比个爷们儿都爷们儿!哈哈哈!”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打我也没用!” “她已经不是医学生了,改行去当警察了,哈哈哈。” “好了,我不笑了。之后可能还会一起进南所工作呢。” “啊,我忘了介绍。” “这位是何阳,我现在同系的学弟,和刘光你年纪一样。” “何阳你疑惑也正常,你没有见过刘光也很正常,她刚来学校没多久就转学了,认识她的也就几个人。” “只是怎么想着今天突然来学校了?” “和同舍的学姐一起来的啊,出了什么事吗?” “你们学校还出了这种事啊,那……那个大体送到我们学校了?” “你这位学姐还挺坚持的……” “哎呀,怎么这个时候来电话!” “害……我突然有点事,我先去处理一下,等下回来。你们俩可别趁机溜了,今晚这顿饭我请客,都得来!” 看着左煜学长着急奔跑的背影何阳和刘光都不禁笑了起来。 那天太阳很大,气温炎热,蝉鸣也在周围喧闹着。冰块和苏打水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带着一阵风给何阳和刘光带去了一丝凉意。 刘光性格大大咧咧也很爱说话,何阳也比较善交健谈,两个人交流起来异常顺畅。 刘光告诉何阳她是因为受不了解剖才转了专业的。 何阳认为刘光选择成为警察也是一件非常令人钦佩的事。 加上两个人发现对方喜欢甜食和一些可爱的小东西,他们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友好起来。 性格相合的二人也便很快就成了交心的朋友。 在之后左煜有天突然发现他们两个不对劲,在他八卦之心探究之下,震惊的发现,何阳和刘光已经正式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两个月了。 他二人之间的恋情可谓是畅通无阻,他们周围的朋友甚至都很支持他们两个事情。 何阳在之后去国外深造的时候也没有人觉得他和刘光会因为异地恋断绝关系。 直到何阳在那场事件中失踪—— 刘光一直记得,那是在何阳失踪后的第五年,刘光的闺蜜实在是觉得她不该再等待了。 “你这根本就是守活寡!” “何阳回不回的来都不知道!你等他有意义吗!” “刘光,你也应该为自己想一想吧。” “你都三十了!这么等下去!你是打算这辈子不结婚生孩子了吗!” “别傻了。你这样整天闷着也不是个事,好不好!” “我这也是关心你,刘光,忘了他吧。你可以找个比他更好的人。” “你坚持的够久了,已经五年了……” “唉,你就傻吧……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等以后人老珠黄了……唉……” 刘光坚信自己总会等到何阳的,当何阳回来的时候,她是那么的高兴。就算何阳失去了这十年的记忆又怎样,只要他回来就好…… 刘光叹了一口气后转头又看了看老医生的家,她皱起眉头即便命令人继续盯守这里。 觉(7) “你为什么要扔掉那些饼干?” “因为我不喜欢家里有脏东西。” “你为什么要说那些饼干是脏东西?” “我在里面发现过头发还有一些指甲碎。那并不是偶然发现的,几乎每三块里就有一块里放有这些东西。” “你眼睛倒是很尖,何阳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我对吃的很在意,我以前在国外没少因为这个吃亏。所以对吃进嘴里和用在身体上的东西都很小心谨慎。” “你一直都有回去南区。在那天你回南区都做了什么?” “那天我和何阳打过招呼后就回家看了看孩子还和朋友商量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你最后一次见到路果是什么时候?” “嗯……我想应该是一周之前吧,那天我回到公寓就见到她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我便出声制止了她的一些行为。” “她怎么鬼鬼祟祟了?” “她在我家门上装微型摄像头和窃听器,正巧被我逮到。我便警告她远离何阳并且让她拆掉安装在我家门上的那些东西。” “这件事何阳知情吗?” “我认为他并不知情,他精神状态本就不好,我要是再告诉他这样的事情,亦或者他自己知晓,他病情保不准会怎么恶化。 想来你们这边也做了这样的考虑,所以你才会选择和我说这么多。” “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可知道这个路果也跟踪了你一段时间?她的电脑里还存着一些关于你的录像。” “我本来就觉得她有问题,她偷拍我让我很气愤地同时,我也没有觉得有哪里奇怪,毕竟她都在我家明目张胆的安装摄像头和窃听器了。 跟踪人也并不奇怪。” 韩响的态度很冷静,张焕也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韩响的证言里也没有什么漏洞,行为处事和说话态度也都非常符合他性格。 张焕通过调查资料得知,这个韩响在那个战乱频发的■国失踪的很长时间,他现在这么谨慎冷静可能也是在那边经历了一些事情才造成的。 “我们看过她的录像了,录像的内容正是你回去南区那天的记录。录像在中途应该是受到了撞击而断了链接,但是后期又恢复了正常的录制。” 张焕看着他手里的资料的同时,韩响也在这一刻握紧了拳头。 “所以是录到了什么?我可以看看吗?毕竟偷拍我的。” 韩响并不想冒险寻问,但是这时候不表现出好奇来就显得更加奇怪了。 张焕的视线离开资料瞥向韩响看了一眼,“抱歉,我没有权利把证物拿过来让你观看。不过有几个关于视频的问题我想要问问你。” “这让我如何说……” “放心,我截了图。”张焕从资料夹里拿出几张白色照片,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那里好巧不巧有一个道路转角镜,镜子上显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来。 “这是!可这怎么可能呢?” 韩响握紧双手心念遗漏了这一步,但他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张焕也费神的皱起眉头,“你是真的不清楚吗?这个身影除了穿衣打扮和头发的颜色都和何阳十分相似。” 觉(8) 【咚——】 【咚——】 【咚——】 【咚——】 闫晨的身体被束缚衣限制着行动,他便用头不停的撞击着房间里唯一不柔软的地面。监视他的看守试图阻止过,但结果并没有什么成效。 闫晨沉默着一句话不说就只是一下接着一下的撞击地面,撞击力度虽然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但也经不住不间断的撞击。 刚处理完韩响家工作的艾婕来到了这里,她通过小窗看向隔离房里面色憔悴的闫晨后便又看向看守,“他这样多久了?” “从上次被带去审讯回来后就这样了,已经过去三天了。” “约束床呢?” “用过,但是……” “带他出来吧,我有话问他。” “可是他现在这种情况……” 看守不太明白艾婕的用意,但艾婕却冰冷的回了一句。 “他很正常,没什么事儿,带去审讯室吧。” 看守也只能将闫晨从地上拉起来并将其带进审讯室。 闫晨的眼神仍旧黯淡无光,他不断的用小声念叨着什么话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看守将他推到座位上后就守到了审讯室的门口。 艾婕隔着透明的挡板坐到了闫晨的对面。这才过了没几天,闫晨的模样就仿佛老了十多岁,他眼角的皱纹越发显而易见了。 “我就直说了。” 艾婕开口对闫晨说话,闫晨并没有理会艾婕依旧保持着自言自语的模样。 艾婕也没有去在意闫晨是否有反应,她掏出一张照片继续说道,“这个女孩你认识吧。” 照片上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眉眼之间和那个女人十分的相似。 闫晨的视线很快就注意到了照片,他也停止了自言自语转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照片。 “她叫连萤,是十八年前记录在案的失踪儿童。” “连萤……”闫晨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艾婕见闫晨有反应后赶忙继续说下去,“连萤的爷爷,正确来说应该是外公就是——南所医科院校韩金竹教授,也是何阳和杜广白的指导教师。” “连萤啊……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你同杜广白接触的证据我们这边已经掌握完全了,你就算沉默不语也改变不了你之后的命运。 十年前你虽然以受害者的身份摆脱了嫌疑,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那个和你一起被救出来的女孩并没有完全疯掉,她已经将知道的事情完全交代了。 看来这是你们的疏漏了。” “连萤……” 闫晨的手扶在隔板上,他看起来非常想要女孩的照片。 艾婕见闫晨这副模样便将照片反转扣在了桌子上。闫晨也便失望的将手从隔板上移开。 “闫晨,你是瞒不过我的眼睛的。我知道你什么时候精神不正常,自然也看得出你什么时候精神正常。”艾婕盯着闫晨的眼睛,“要知道,你和我的老师都是他,他应该不会教你这么愚蠢的伪装。” 艾婕说道这里闫晨这才正眼看向她。 “别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你我也不过是他实验的一部分罢了。”艾婕冲闫晨笑了笑,“现在我想我们可以正常对话了,对吧?” 觉【9】 “你之前的确是受到了刺激而精神失常过,这一点我不会看错。” “但是在你和我见过面之后不久,你就恢复了原本的意识。” “而你现在是在假装精神失常。” “你可以继续伪装,不过……像你这么拙劣的演技是瞒不了多久的。所以你想借此逃避问题是根本行不通的。” “我可以把连萤的照片给你。” “但是……你也需要告诉我一些东西。” “你的沉默不会改变任何的事情。” “你就这样甘愿被人利用?到你死了,真相就永远消失了。” “现在唯一的证人就是你了闫晨。” “真正杀死冯业和常亮的人,不是你。那个凶手到底是谁?” “这并没有什么不能够说的。” “还是说那家伙用什么来威胁了你?” “难不成是用连萤来威胁你吗?那个女孩……我可能不能说她是女孩了。她就是之前陪在你身边的那个白衣女人没错吧。” “不过很可惜的是,她已经被杀害了。” 听了艾婕的话后闫晨便睁大了眼睛,他接着抱起双膝开始向四周看去。 艾婕也随着他看了看四周,那个看守什么时候不见的艾婕都不清楚。 突然的闫晨用手猛的拍在了隔离挡板上。 “跑……” “快点离开!” “滚!我不想见到你!”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跑……” “啊!” 艾婕清楚的知道闫晨没有精神失常,他现在是个正常人没有错的。 可是他现在表现出一副发疯的模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闫晨大声叫嚷着,他甚至拿起凳子砸向挡板,他一边发疯一边大吼着。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救她!救救她啊!” 艾婕察觉不对劲赶忙抓起资料就冲出了审讯室,她撞开审讯室门的时候似乎撞到了什么人,但她没时间去留意撞到了谁,只好冲出了收押所一路狂奔回了南所。 回到南所之后艾婕才想明白闫晨的用意。闫晨这是在救她! 刚才闫晨口中说的“救她”指的不是连萤,而是在说艾婕! “那还来得及就是……还能够逃走……” “对了,我开门的时候撞到人,撞到谁了……为什么会有人站在审讯室门口……” “还有那个看守……” “等等!一切都说的通了!” “闫晨有危险,我现在必须回去把闫晨带出来,要是那个看守……” “但再不快点行动,我怕闫晨会被杀的。” “可恶,这是事情早应该想到的!” “不是看守牢房的人的话,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的打开冯业和常亮二人的牢房呢!” 就在艾婕焦急万分的时候,正巧有几个同科室的男同事经过。 “你们两个等一下!我有事拜托你们!” 艾婕稍微交代了一下情况,那两位男同事也便半信半疑的随着艾婕又回到了收押所。 “什么?人不见了?” “怎么这么快……” “监控呢?查了没有?” “也没有吗……看来肯定是那个看守做的好事。” “可他为什么要带走闫晨呢……难不成闫晨这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艾婕站在审讯室的门口,她看向前不久自己和何阳谈话的地方在意起来。 觉(10) 闫晨感受着身体的颠簸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被蒙住了眼睛,并且此刻他正在被人扛着移动。 他的身子前倾,重心也靠前,那个人正带着他走上坡。 周围杂乱的树叶沙沙声,混着泥土的味道刺激着闫晨的感官。 是在山林里吧…… 闫晨如此认定着。 他没有贸然挣扎,反而揣摩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是在收押所被那个监视自己的看守带出来的,并且他很清楚这个看守不是杜广白这边的人。 还有那晚发生的一切,闫晨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当时睡不着,就一直盯着冯业和常亮的牢房,心里更是不断咒骂着他们混蛋,希望他们死的比自己要早。 他要是能看到常亮他们先自己死去,他也就没有遗憾了。 接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看守过来巡逻查看牢房的状况,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闫晨看到一名看守给冯业递过去了一根圆珠笔。 闫晨很在意但他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他只好假装睡下,等看守们离开后才又睁开眼睛。 冯业要圆珠笔做什么?写东西? 还是…… 闫晨想到这里便有了种不详的预感,而这种预感也在那晚深夜时分应验了。 单人牢房的门是电子锁,除了指纹解锁之外就只有看守室的总开关可以控制其开关。 牢房的门这时候被打开了,还伴随着一个人的脚步声。 闫晨半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偷偷瞄着牢门的方向,接着他便见到冯业离开了他的牢房来到了自己的牢房门口。 (逃!要逃才行!) 闫晨的手心冒汗,他下意识的要从床上爬起来,也是在这时候他瞄到了给冯业圆珠笔的那个看守的身影。 (不能动,还不能动!) (可不动就会被杀的!会被杀死的!) (牢房的门打开了!打开了!要打开了!) (冯业会拿着那根圆珠笔过来刺死自己的!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 (他靠近过来了!靠过来了!) (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不行,我能对付冯业又怎样呢,还有这个看守在啊!) (他们是一伙的!这群混蛋!) (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冯业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靠近闫晨,闫晨侧身躺着,手指也偷偷的扣入了床单之中。 “唔——” 【噗嗤——】 冯业的一声沉闷夹杂着圆珠笔刺入的声响突然传进了闫晨耳朵里。 “你——唔——” 有人倒在了地上,有人被捂住了嘴。 是冯业倒地了!是冯业被……被那个看守捂住了嘴。圆珠笔——圆珠笔刺入了冯业的脖子。 可圆珠笔还在冯业手里发着光…… 不对,这是两根圆珠笔! 那看守堵住了冯业的嘴让他发不出声音。 就在自己的床榻旁,冯业就那么挣扎了片刻死在了哪里。 接着闫晨便看到那看守舒心的叹了一口气。 (他杀了冯业,接下来就是我吗?) 闫晨担心着,不过那看守却转头朝着常亮牢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逆转(1) 闫晨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他听着常亮挣扎反抗的声音逐渐消失,接着那个看守就带着圆珠笔又回到了闫晨的身旁。 常亮是被束缚衣约束着的,这个看守要是真的想杀了闫晨,那么他在杀了冯业后就可以杀掉闫晨,那他为什么要先去解决常亮呢? (他是想最后杀了我?) (还是利用我和冯业常亮之间的矛盾来……) 就在闫晨这么想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看守微微掰开,圆珠笔上的粘腻还有一丝温热。 闫晨一瞬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偷瞄着看守又掏出两根笔来放到了冯业和常亮的手中,等看守整理好现场后便离开了。 (他走了吗?) (他是不是没有离开?) (那家伙会不会在什么地方盯着我?) (如果我动了,我会不会死?)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不过……) 闫晨开始精神不正常的偷笑了起来,他的身子在发抖,但同时他也压抑着自己不能太激动。 他看着冯业扭曲的身体心里是惊讶是恐惧还是喜悦,只有他自己明白。 情绪激动过后,困意就控制了他的脑子,当闫晨再醒过来后便又进入了精神恍惚的状态,他甚至以为自己做了个梦,梦里自己分裂成了那个看守。 但当他接受审讯检查后回来看到负责他的看守时,他的意识变得清楚起来。 闫晨怕被这个看守发现自己的正常,所以他装作发疯的模样不间断的用头磕着地板。 艾婕的到来是闫晨渴望的放松时刻,但是艾婕的一番话让他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原来那个女人叫连萤啊……名字挺好听的。) (已经死了啊……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她说我愚蠢?这个女人也很愚蠢好不好。) (真不明白老师为什么找她做学生?) (这个女人也有资格?) (对啊,大家都是老师的实验品。) (不好……那个看守不见了!) (他去干什么了?难不成他还想对付艾婕不成?)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结束。) (如果这个女人还算聪明……) 之后的结果倒是让闫晨满意,艾婕并不是被他吓走的而是经过思考才离开的。 (还算聪明……) 闫晨只好继续装疯,他看着艾婕推开审讯室的门和那看守撞了一下,看守手里握着的那把电击枪便转移了目标。 看守急忙跑到闫晨这边,这边是闫晨昏迷之前的记忆了。 此刻,他正在被搬运,正在被扛着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好在身上的束缚衣被换了,闫晨能够感知到自己可以活动手指和胳膊,可想要做出反抗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成功。 【人也有脆弱的地方——】 杜广白的声音出现在了闫晨的脑海之中。 【人是脊椎动物——】 【鱼也是脊椎动物——】 【知道怎么处理鱼吗?】 【没有人会对食材产生怜悯——】 【到最后被端上餐桌的只有弱者。】 【这要看你是想成为鱼肉还是想成为别的——】 【别把自己的后背面向敌人。】 【别把,后背面向敌人。】 逆转(2) “应该是在林山公园那边!” “林山公园?精神病院旁边那个?” “看到了!有监控捕捉到他们进山了!” “是他们两个没有错。” “行动!” 艾婕将闫晨的事情汇报给了邹烁,邹烁也便亲自带队去追寻闫晨的下落。 他们沿着小路走进山林,从四周往山林中心逐渐弱小搜查范围。 “无人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a区没有发现目标。” “b区也没有异常。” “d区无异常!” “c区呢?” “组长,发现了闫晨的身影!” “他正在从c区跑向b区!” “他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目前还没有发现看守的影子。” “艾婕!艾婕!你听的到吗?” “目标正从c区赶往b区,你那边一旦发生情况赶快汇报。” “艾婕!艾婕!听见请回答!” “收到!” “组长你们看到闫晨了对吧,他是从c区赶往b区对吧。” “没错,艾婕你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疑问。” 艾婕关掉了对讲机和定位器,她看着前方坐在山石上的闫晨陷入的思考。 邹烁他们看到的人影是谁?他们为什么会说那个人是闫晨呢? 如果正在逃跑的人是闫晨,那么面前这个家伙又是谁? 艾婕在发现闫晨的踪迹之后就支开了身边的人独自沿着她发觉的线索找了过来。 当她发现闫晨的那一刻,对讲机里出现的声音让她不得不去怀疑自己看到的真实性。 此时的闫晨面带血渍,他的双手上更是有着粘腻的泥土,全身都显得脏兮兮的。 艾婕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闫晨也便从容的转头看向艾婕同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你不必这么惊讶。” “一切都会结束的,从现在开始。” “我想改邪归正,我来帮你们抓住杀害冯业他们的凶手吧。” “哈,我开玩笑的。” “你愿意相信我吗?艾婕?” “正如老师说的那样,我们都是被他选中的人。” “我本来不知道老师他为什么会选择我,但现在看到你,我想我知道了。” “因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都很容易受控于人,我们都希望找到自己的归属。” “老师他教导过我,他告诉我不可把身后暴露给敌人。” “我现在也不过是实践了一下,为什么不能把背后面向敌人,那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没有什么力气了。” “可能是拉着他到处走太累了。” “坑不是我挖的,我不知道用什么挖,所以只有等着你们来找我了。” “我只是没想到先找来的会是你。” “通讯器还有定位器你都关掉了吧。” “怎么?有什么事是不能让猎犬们听的?哈……” “事情?对,我的确是调查出了一些事情,是听坑里面这个家伙说的。” “老师身边有他们的人,现在老师的处境很危险。” “他们是冲着老师来的,他们要老师的实验报告。” “那东西绝对不能交给他们。” “艾婕,现在能够自由行动的只有你了。” “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想让一切都结束掉……” 闫晨勉强的笑了笑,随后他便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逆转(3) 【近期警方侦破了一起男性失踪案,凶手路某24岁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她以非常变态的行为造成了五名成年男子死亡,并给一名男子造成了精神上的困扰。】 【路某因为猥琐行径过分,在其校方的教育下选择了休学并去往了东岛。】 【期间她通过各种手段将被其杀害的男人们的肢体带入了东岛的家中,并做出了更为变态的行为。同时她也展开了对一名男子的尾随跟踪,她的整间屋子里除了垃圾之外就是被跟踪男子的照片。】 【目前路某已经确认死亡,警方将此案定性为谋杀,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如有相关情报,请积极联系东所恶劣案件调查组。】 —— “关于何阳的事情我们会去调查。” “但调查这些日子,我希望你们从东岛搬出来去我们这边安排的公寓。” “你没有意见吧。” “如果只是为了让何阳放松心情治疗病症,我想在我们眼皮底下成效应该会更好一些。” “还是韩响先生你这边有什么顾虑?” “既然没有的话,那我们就先安排何阳留下来了,还请韩响先生你和我的同事一起回去东岛收拾一下。” 韩响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他表现的态度很是随和,他也积极配合着东所警员们的调查。 只是这次的安置让韩响觉得自己会有麻烦,所以这个安置自己绝对不能去陪着何阳。 韩响走在前面,心思也时刻留意着身后的警员来。 他不确定这个警员是不是张焕故意安排监视自己的人,他也不确定此时此刻他的行动会不会已经在张焕的注视之下了。 所以必须警惕,他返回东岛的这一路都很谨慎小心,同时他也会很随和的同那位警员聊天。 至少也知道了一些情报。 张焕那小子竟然喜欢刘光,呵,真是个意外且没什么用的情报。 跟着韩响的警员身子比较胖,所以坐船经过座椅间窄小缝隙的时候会有些费劲的侧身挤进来。 “今天坐船的人真少啊。” 那警员向韩响感叹的同时一名穿着红裙戴着大遮阳帽的女人从他身边经过。 警员有礼貌的收了收腿让女人走了过去,女人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后便坐在了那警员的后座上。 韩响察觉不对劲特意将自己的身子侧过来,将侧面对向那女人。 等开船之后,船上加上船夫就只有六个人。 除了那位红裙女人之外还有两位中年男人,他们都戴着墨镜和帽子。 韩响因为侧身坐着,所以一眼就能看到他们。他们一个在后面的座位上守着一个大箱子,一个在船夫旁边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韩响接着便瞟到女人从包里拿出化妆品来补妆,过了一会儿她又拿出一瓶香水在自己手腕上喷了喷。 这味道…… 不好! 韩响赶忙用袖子捂住鼻子,那警员还看着韩响疑惑纳闷,下一秒他脑袋就昏沉起来,没一会儿就昏睡在了座位上。 接着红裙女人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型检测仪,她从警员身上扫了一遍,接着她便将警员领口内侧的通讯器和其他监视设备都取了下来。 女人的声音也便响起。 “好久不见了,小杜同学。” 逆转(4) “教授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您确定要退出?” “您坚持了这么多年,可以说这项技术能够打到现在这种程度都是教授您的功劳啊!” “就让我一起为了人类的进步而努力吧!” “韩金竹教授!我们非常需要您的知识!” “我们要是没有您的帮助研究实验都会止步不前的!” “您不能这样抛弃我们!更不能抛弃我们珍贵的研究啊!” “既然教授您执意如此,那也不要怪我们了。” “从今天开始,教授您就研究自己的,我就不相信以我们现在的资源还比不过教授您。” “这世上只要有一个人有这种知识,终有一天可以达到教授您的程度!” “我们走着瞧!”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 “教授,我还是那句话,都是实验品,可别因为是自己的家人都心慈手软!” 印象里那个嚣张的女人同教授争吵后,人体再造的实验就停止了。 韩响记得那时候的韩金竹教授心情郁闷了很长时间,但他依旧会在学校里以笑容面对那些学生。 那时候韩响也羡慕过何阳,毕竟何阳走的方向是普通人都想要走的。 学习好,有去深造的机会,成为瞩目。 何阳就像是阳光那样刺眼并且容不下一丝黑暗。 所以韩金竹教授才没有选择他来帮忙完成实验。 杜广白是个只会学习的愣头青,这是韩响以前故意给人留下来的印象。 韩金竹教授在见到杜广白的第一次就识破了他的这个伪装。 “在你的黑框眼镜下面隐藏着一个可怕的人格。” 那是韩金竹教授独独对杜广白说的话。 杜广白当时打扮的邋里邋遢,黑框眼镜加上乱糟糟的蓬蓬头,很难不让人以为他又土又愣。他听见韩金竹如此说便抓了抓头发表现出一丝疑惑。 “教授,你在说什么啊。学生听不懂啊。” 杜广白从来不信有人能够看出他的伪装来。 可韩金竹教授却笑了笑,“想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吗?你下午六点就来实验室。” 杜广白本来没有当一回事,不过最终还是因为好奇来到了那一间实验室。 【人需要归属感,我会给你归属感。你不是特别的存在,你只是缺少接纳你的同伴。和一个能让你发挥才能的地方。】 这是韩响一直记得的话,那时候教授向他递来的橄榄枝他现在一直紧握着,永远也不会放开,更不会交给任何人。 韩响看了看晕倒的警员后便抬头看向那红裙的女人。 这个女人叫赵水江也是韩金竹教授人体器官再造实验团队的一份子,自然也是韩响印象里那个嚣张的女人。 是那个背叛了韩金竹教授的混蛋。 女人见韩响看着她又出声笑了笑,“不对,你现在也不姓杜了,你现在叫韩响对吧。还占据了那老头儿死去侄子的名字,你看来是真的喜欢那个老头儿啊。” 韩响侧目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船距离岸边已经越来越远了,这样想要逃走就只能是跳到海里了,但是这群家伙会那么疏忽吗? 赵水江看出了韩响的打算,她翘起二郎腿坐在座位上。“你别不说话,想逃是没有用的。我们在船下装了网子,你一旦跳下去只会被网住。所以我劝你别做什么多余的行动。” 逆转(5) “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不会主动交出韩金竹教授的实验结果的。” “就算你们翻遍我家也是找不到的,你们也只会白费力气。” “我记得那时候你向老师说过的。” “你不是说了,你们这边迟早会有和教授他一样聪明的人出现不是吗?” “人呢?出现了吗?” “总不可能是那个吴斯年吧,哈哈哈。” “吴斯年是你们的人对吧。” “他可真是愚蠢。” ”愚蠢到我看到他就恶心。” “现在你们围上我又是什么情况呢?” “你们暗中妨碍我已经不是一两回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终于忍不下去甘愿冒出头来,明着阻碍我了?” “你们可真是有趣。”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毕竟需要担心的又不是我。” “首先你们不会杀掉我,我不必担心我的生命安全。” “再者你们也不会伤害我,毕竟在你们没有找到韩金竹教授的实验报告之前,你们还需要我的脑子,更需要我脑子里的这些知识。” “其实你们并不团结,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吴斯年他难道没有联系过你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看你还比较顺眼一些。” “毕竟你比他要聪明一点。” “不过你怕是被吴斯年这个愚蠢的家伙给耍了。” “我为什么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吴斯年那小子在我背后捅了刀子。” “他还带走了韩金竹教授这一辈子最珍贵的东西。”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会不会是要独吞那东西呢?” “信不信都由你,以他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性格,他才不会去珍惜什么实验品。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 “不过我却十分的庆幸,毕竟实验品消失了,你们就更不会对我下手了。” 韩响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赵水江的脸也在听完韩响的这一番话后由淡定转变为烦躁。 “联系一下吴斯年。” “怎么?他没有回话吗?” “这会不会是你和你的同伴使得计策?你们困住了吴斯年让我们相互猜忌?” 赵水江生性多疑,她对韩响的话很是在意但没有完全相信。 韩响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淡定的模样,“你这边应该有人盯着吴斯年才对,他的事情你全然不知道会不会显得有点假?不然的话就是你真的被他给耍了,哈哈哈。” 赵水江皱起眉头,她看向后面一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那男人便打开了身边的大箱子。 那是一个看似普通的箱子,但是里面有着放扫描的暗格,那男人从暗格中取出一管水蓝色的药剂注入到了针管之中。 韩响也便将视线聚焦在那一管药剂上。 “你们这是想用这东西控制我吗?” “控制我为你们做这些愚蠢的事情?” “就像你们当初控制何阳那样?” “把我的头切开,然后把那个操控傀儡的芯片再给我的脑子装上去对吗?” “这么想想,何阳那时候还真是惨啊。” 逆转(6) “催催催,就知道催!我又短不了你们什么!” 吴斯年烦躁关掉了手机并朝着脚下伪装成老人模样的左煜踹了一脚。 左煜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挣扎着,他对这样的疼痛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如今缓解的药剂已经没有了,左煜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和行动,他就连痛苦现在都无法用声音去表达了。 白色的孩子躲在不远处时不时的抽泣两声,这边吴斯年已经烦躁至极。 张老走回地下室的时候就发现吴斯年又在踹左煜来发泄愤怒,他皱起眉头拿着吃食先来到了白色孩童的身边。 “张爷爷!” 孩子像是见到救星一般的扑向张老并抱住了他的腿。 吴斯年这才注意到张老,他跳过左煜的身子径直的走到张老面前,“连你也要从背后捅我一刀吗?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买这些东西花这么久的时间。你以为我会相信?” “哼,想来你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解药在我手里,你们想要活下去就得求着我!” “等等!上面刚刚发出声音了对吧?那是什么声音!” “你把猎犬们带进来了!” “没有?那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你说我紧张?呵,难道你就不紧张吗?” “你这是有意为之!你想让他们抓住我对不对?” “看来你是想通过他们的协助让我交出解药了?” “我告诉你没这个可能!让开!” 吴斯年撞开张老一把将白色孩童抢了过来。他从手里拿出一把小刀来指向张老。 “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上去看看,看看是接应的人还是那群猎犬。你要是真敢在我背后动什么手脚,我就算死了也会拉着你们给我垫背!” “你现在带着手机上去,把上面的情况都传过来!” “小鬼你别哭了,你再哭试试!” “你要是不想变成那个姐姐的样子……就乖乖闭上嘴!” “对对对!把嘴捂住了,要是让我听见一点声音,你的小白脸可就要开花了!” 张老只好把东西放下转身拿着手机走出了地下室。 张老用手机将房里的情况传给了吴斯年,吴斯年握着拳头对此依旧抱有怀疑。 “你去左边看看!” “对就是那间卧室里……” “没有人不可能……” “刚才绝对发出声音了!” “你上楼,上楼看看!” 吴斯年的视线一直注视着手机屏幕,此时一个细微的声音正在向他靠近过来。 白色孩童抬头注视着吴斯年,他的瞳孔细微收缩,接着他伸手拉住了吴斯年的裤子。 “小鬼,你又要做什么?” 吴斯年低下头正要嫌弃的将白色孩童踢开的时候,一棍棒从他背后挥出来一击命中了吴斯年的太阳穴周围。 一声闷响后吴斯年倒地,白色孩童也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白色孩童脸涨的通红,他索性爆发的哭了出来。 “爸爸!爸爸!” “我要去厕所!爸爸!” “呜~爸爸!” 接着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抓住了孩子的手臂,“放心现在没有事情了,哥哥陪着你先去厕所吧。” 逆转(7) 【杜广白,你是真的可怕。】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让你变成这副模样的!】 【你说我?我怎么了?】 【你快放了我!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让我加入这个可怕的实验吗?】 【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参与的!】 【这种实验室是不人道的!】 【你说什么?】 【我装什么了?】 【你不要把人想的太阴暗,这个世界是有希望的,正义永远都在!】 在何阳的回忆中,他当时被杜广白绑住而无法动弹。他实在不明白杜广白为什么做出这么可怕又恶心的事情,难道杜广白真的没有心吗? 那时候的杜广白穿着白色的大褂,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明明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温柔模样,但他的手却占满了血红色的污秽。 杜广白在听到何阳的这番话语的时候没有笑也没有烦躁,他反而很平静的靠近何阳并坐在他的面前。 【何阳,我相信正义是存在的。】 【我也相信正义会打败邪恶。】 【在你看来,我就是邪恶的,是坏的那一边对吧。】 【我承认,我的确是个坏人。从小到大都是,我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我想让外人看到的,包括我现在这副模样。】 【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个我也不清楚。】 【老师他对我有恩,是他发现了我,也是他不断支持着我,让我在这里有了存在感,让我感觉到了时间的温暖。】 【哈,你也别急着反驳我说的话。】 【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不可能所有人都按照一个模子生活。】 【何阳你是正义的,是阳光的,是积极向上了。我很佩服你,毕竟你一直没有受到过一丝污染。】 【可是何阳。】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内心正在变化,罪恶也在不断的滋生,你也有内心最深处最不愿意被人发现的一面。】 【你还能用你的正义去说服他吗?】 【当然,你变不成我这样,我也变不成你这样。】 【但我们其实都在互相羡慕着对方不是吗?】 不是! 不是! 不是!!! 何阳的脑海里翻涌着思绪,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手上的铁管已经挥击了出去。 看着倒下去了吴斯年,何阳心里更是不断的提示着自己。 【这一切都是正义的,我在救人!】 【这一切都是正义的,我在救人!】 【我不是在成为那家伙!】 【我是在救人!】 孩子的哭闹声将何阳从这种烦乱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何阳拉住孩子的手也便出声安慰。 当何阳正拉着孩子要离开的时候,吴斯年红着眼抄起掉落的铁管就朝着何阳挥打过来。 “■的!你躲什么!该死!竟然被你这个畜牲钻了空子!” 吴斯年紧皱眉头,他的额头上还有着淤青和血迹,他就那样恶狠狠地看着何阳。 何阳松开孩子的手,他被吴斯年打到脖子后也差些倒地,他捂着脖子转身看向了吴斯年。 【何阳,你真的是正义的使者吗?】 【还是说,你也像我一样?】 【你表现出来的正义还有阳光都是给他人看的?】 【怪物,是我们自己啊。】 铁管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转眼,那铁管又被人捡了起来。 逆转(8) 【知道怎么打年糕吗?】 【我来教教你吧。】 【不会无聊的,会很有趣哦。】 【你只需把蒸熟的糯米放进木钵里,然后拿锤子不断的捶打糯米的表面。】 【一下,两下——】 【当然一开始是不可能达到什么好效果的,继续吧不要停……】 【三下,四下,五下。】 【力气不要太大,适中就好,不然到后边手臂会酸疼的。】 【对,瞄准一个地方用锤子不断的捶打,直到糯米团完全凹陷下去。】 【不不不,这时候不能再打了,会偏离的,糯米团需要全面受力才行。你需要把糯米团揉一揉,然后换个位置继续捶打。】 【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你只需要一次一次的不断的捶打就好。】 【累了吧,毕竟打年糕这种事情就算是壮硕的男人也会觉得吃力。】 【再打一会儿吧。】 【累了就歇一会,不着急的。】 【你看,现在年糕都沾在锤子上了,已经在拉丝了。】 【看上去就很美味不是吗?】 (并不是,有一股咸腥的味道。) 【不要停,继续捶打糯米团吧。】 (不会停,我停不下来了!) 【一下,两下!】 (一下,两下!) 【三下,四下!】 (三下,四下!) 【继续捶打,很快就可以吃年糕了哦!】 (我是正义的!我是正义的!可是,不要再打下去了!不要再打下去了!) 铁管的声音也变得粘浊起来,男孩的哭声在何阳身后响起,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哭喊。 男孩用手捂住了眼睛,他张着嘴巴嘶吼着,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去厕所了。 何阳好不容易才被男孩的哭声拉回了理智,当他看见自己的双手的模样后便一阵惊恐。 随着铁管掉落在地的声音,何阳也跪在了地上,他胃里一阵恶心,转头就朝旁边吐去。 他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吐出来的都是酸水,他皱着眉头不敢再看前方一眼。 “我是正义的……正义的……” “我是不会变成他的……”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 何阳抱着自己的头,他更是不断说话来提醒自己,他不能再丧失理智了。 何阳紧张的咬住自己红色的手指甲。 【咔嚓】 【咔嚓】 随着孩子的哭闹声,何阳咬手指甲的声音就变得更加细微了,同时那哭声也淹没了张老返回地下室的声音。 看着眼前的场景,张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心里发毛只好小心翼翼的朝着白色孩童的方向凑了过去。 吴斯年就这样没了,对张老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有这个孩子在手里,他还是能够和韩响交易的。 “张爷爷!张爷爷!” 白色孩子的脸颊上被溅上了一抹红色,他凑近张老就紧紧的抱住了他。 张老拍了拍孩子的背接着又用手擦去了孩子脸上的红色还出声安慰他。 抱着孩子的同时,张老也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何阳。 此刻的何阳也睁着大眼扭着头紧紧地盯着张老的方向。 二人对视了。 【咔嚓】 指甲又被咬掉了一些。 【咔嚓】 何阳颤颤悠悠的拿起了铁管。 【咔嚓】 何阳的眼中已经没有光芒了。 “我做的都是为了……正义……我不是……怪物,我也不会成为……他。” 逆转(9) “不,我讨厌梵高。” “人不一定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我是喜欢耳朵没错。” “但是我!讨厌!梵高!” “我和他一点也不像!” “人不一定会讨厌和自己一样的人的!” “人不一定会讨厌和自己一样的……人的……” “人不一定……” 角落里的孩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毛,他手里拿着做手工用的工具,在他的面前一个个用泥塑起来的小人都支离破碎起来。 看护员问他为什么总喜欢捏耳朵,他只是说他喜欢捏这东西。 看护员又问他为什么只捏一只耳朵,他说只要右耳朵就好了。 看护员疑惑的眨了眨眼转头又问他左耳去了什么地方。 他只是拿出了一团稀烂的泥巴拍到了看护员的手中。 “就在这里。” 在他刚刚上初中的时候,他便正式的开始了雕刻的学习。当然他是偷偷的去学习的,因为家里人不让他学这种没用的东西。 家里人想让他成为一名医生,像他死去的父亲一样,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英雄。 可孩子并不想成为医生,可同时他也没有成为雕刻师的自信。 不知为何,他越来越迷恋起人的耳朵来,久而久之他甚至会盯着自己母亲的耳朵出神,一盯就是很长时间。 【都是耳朵,为什么会有不同呢?】 【都是人,为什么又要变得一样呢?】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他现在的性格。 他对一切事物都无法感到兴趣了,就算是用泥塑捏出耳朵来也不行。 他这是没有快乐了吗…… 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的傍晚,天也变得昏暗起来,却没有带走闷热的感觉。 他的母亲正在和他争吵,因为什么事情而争吵呢? 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少了一只耳朵,泪水和红色杂糅在了一起,他只知道自己报了警,他只知道母亲去了医院,他只知道他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疯了,他现在无家可归了。】 【成为孤儿了!】 【可怜啊,这孩子。】 【是啊,父亲死的早,母亲又疯了。】 【以后谁能照顾他呢?】 只有他清楚,他不用被任何人照顾。他靠着自己的双手就能让自己过的衣食无忧,他没吃过苦,以后也不会让自己吃苦。 但是学习的知识还是让他放弃了雕刻去了医科院校。 【书呆子!】 【脏兮兮的!】 【你该不会是乞丐吧!】 这就是他要表现给这群家伙们看的,为什么这么做? 嗯…… 只是觉得有意思吧,因为他们看上去有点蠢,哈哈哈。 【在你的心里其实有着其他的想法,你的本性不是如此的。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 不和谐的音符出现了。 他循着声音看到了一枝橄榄枝,还有韩金竹教授温柔的笑脸。 “你好啊……杜广白!对吧。我是负责教你的指导老师韩金竹,见到你我很高兴。” 韩金竹朝着他伸出了手。 他也将手伸过去紧紧握住,“您好韩老师,您以后叫我广白就行。” 逆转(10) “还没有找到闫晨吗?” “回组长,我们这边没有发现目标。” “回组长,这边也没有发现!” “检查组那边怎么样?” “艾婕呢?艾婕去什么地方了?” “艾婕?她好像是朝着东边林子走过去了……” “他同事没跟着她过去?” “你们几个跟着我过去看看。” 邹烁安排完那个出逃的精神病人后便带着几个人朝山林的东边走去。 他们走着走着便在前面不远处找到了一根带血的木棍,邹烁心念不好也便加快了寻找艾婕的步伐。 很快他就在距离木棍一百米的茂密草丛中找到了昏迷的艾婕。 艾婕的头部受到重创,她身子的朝向也便是木棍掉落的方向。 就在艾婕的不远处还有一处土坑,看样子并不像是人为挖掘的。 “艾婕!她同事们呢,有谁过来给她瞧瞧!” “组长,人来了!” “快!快!带回车上去治一下!不行就直接去医院!” “是,组长!” 几个人抬着担架赶忙将艾婕抬去治疗。 邹烁和剩下的几名警员便开始琢磨起现场的异常来。 “那根带血的棍子拿回去好好查查,你们几个先过去看看那个坑里有什么。” 邹烁低着头看着刚才艾婕昏倒的地方,他接着转头又看向那根木棍的位置。 “有点奇怪……” “如果他是慌忙的袭击了艾婕,为何他还要谨慎的过来消除足迹?” “如果消除足迹是为了避免我们的追查,那他又为何把凶器仍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难不成,这个木棍是用来混淆真正目的的?” 邹烁托着下巴看着脚下沉思了片刻,一转眼负责调查土坑的警员就朝着他跑了回来。 “报告组长,我们在深坑里找到了那个看守的尸体。” “看来闫晨逃走匆忙就把人丢在坑里了。可能艾婕过来正巧目睹了现场才遭受了袭击。” 警员的分析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是邹烁始终觉得哪里很不对劲,但是一时半刻他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如果木棍是引诱,那么就是让我们朝着木棍那个方向去追查过去。” “但如果木棍只是用来混淆真实目的的话……那么闫晨很有可能还在周围!” 邹烁想到这里就立刻发达了命令,“找几个人沿着西南方那边查一查,其他人在周围仔细找一找!一旦发现可疑的影子,立刻汇报!” “是,组长!” 邹烁带着人在周围查找起来,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闫晨的下落。 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消失不见? 邹烁越来越觉得其中太过蹊跷,与此同时艾婕也在医院中醒了过来。 很快邹烁便过来向她询问情况。 艾婕头上包着绷带,她一副晕沉沉的模样十分疲惫的笑着。 “谢谢你组长……” “我当时看到闫晨就坐在那附近,然后我劝他跟着我回去,之后的事……”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只知道我靠近闫晨之后他就朝着我抄起了木棍。” “嘶……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艾婕摸着伤口的位置吃痛,邹烁没有多想也便将信将疑的认同了艾婕的这番话。 表里(1)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时不时的传来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猫头鹰的啼呜声也开始在西周回荡起来。 墨色的眼睛在漆黑的角落中睁开,随着一声贪婪用力的呼吸,闫晨甩掉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树叶和泥土坐了起来。 等他恢复理智之后才注意到他此刻正躺在一个深坑之中,刚才的他应该是被人埋上了一层土。 闫晨庆幸自己没有窒息而死的同时也在思考着是谁把他埋起来的。 是艾婕? 还是说,那个看守并没有死掉? “不,这样说不通……我甚至都不知道那看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是……” 闫晨从土里出来后便感觉腰间有些不舒服,他用手摸过去发现竟然有一部手机。 手机的外面被一层塑料袋包裹着,凭着感觉闫晨按下了手机的开机键,刺眼的光芒立刻从手机中照出来并进入了闫晨眼中。 闫晨下意识的将手机远离,等他稍微适应之后,他也便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字。 【不要打电话,不要开定位。你醒了就赶快离开这里,去南区向阳路13街的二单元。他们还在找你,要小心。】 闫晨皱起眉头,他接着滑动屏幕想要找到更多信息,一番查找之后,闫晨还是打开了相册,手机上也便弹出来一句话。 【我允许你用我的手机,但我并没有允许你来偷看我的秘密。这不是你能打开了东西,还请你自知。如果你惹到了我,那么我也不会再帮你了。】 闫晨忍住了心中的好奇还是退出了相册的页面,他只好按照手机里标注的地图路线离开了那处深坑直奔向阳路。 与此同时在医院,艾婕已经办理了出院正准备回家。 邹烁不太放心便提议送她回家,艾婕也便点头同意。 坐在车上看着路途中那些花花绿绿的灯光,艾婕微微皱起了眉头。 邹烁发觉到了艾婕的异常便又出声同她说话。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头还是昏沉吗?” 艾婕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句。 “你休息几天吧,刘光那里我会和她说的。” “伤坏了身子可不行。” “只是……” 邹烁将车子开进了隧道,隧道里的封闭环境让车内的嗡嗡声变得更加刺耳起来。 艾婕没啥表情变化,但是她很在意邹烁接下来的话。 “我回到所里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关于这次事件的一些细节。” “加上,木棍上提取出来的指纹只有你的艾婕……” “你当时是不是和何阳起了争执?并且抢夺了那木棍?” “他恼羞成怒才朝你攻击的?” 邹烁的话让艾婕的手微微攥紧,因为她知道邹烁此刻这是在试探她。 因为艾婕明明记得自己是把指纹擦干净后才扔掉的木棍,所以木棍上不会有她的指纹,更不会有闫晨的。 艾婕一手摸着头一边装作苦恼的思考着,“我好像没有摸过什么木棍。” 邹烁深吸了一口气,“这样啊……没事了。你的这件事你先不要管了,等抓到闫晨我会通知你的。” “好的,组长。” 表里(2) 在看到闫晨倒下后,艾婕也便开始琢磨起应对的方法—— “他不能躺在这里……” “我必须找个地方能让他躲过这次的搜捕。” “他身上还有我要调查的真相……” 艾婕先用附近的野草落叶暂时的将闫晨和那名看守遮掩了起来,这样做或许可以让他们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艾婕她在赌,她并不确定这种事情会不会成功。 就算被发现了,一切也都可以推给那个出逃的精神病人。 她接着一边抹除地上的脚印一边回到了搜查的主路上。 就在那里她故意让同事们发现她。 “艾婕?你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本想要通知你,结果你关机了。” “没电了?不会吧,我记得我上午的时候还看见你充满了电的。” “要不等搜查完了去修理一下吧,我认识一家不错的修理店,应该还算便宜。” “对了,你注意一下。从这边往西边走那种大小不一山坑,你搜查的时候小心着点,我先去北边看看。” 艾婕目送着同事离开之后他便找了一根木棍一边试探地面一边朝着西边走了过去。 很幸运的是,艾婕找到了一个深度和大小都很不错的山坑,看上去可以把闫晨藏在这里…… 艾婕小心翼翼地跳进了那山坑里,她又抬起头看了看坑口上面。山里的草木做了最好的遮蔽。 “这里的草木很多,应该能够起到遮挡的作用,只要他们不往洞里面仔细搜查的话……” “等下还是找点树叶和泥土吧……” 艾婕爬出山坑之后便谨慎的返回了闫晨昏倒的地方。 好在他没有被发现,这就代表艾婕赌赢了一把。 艾婕又架着闫晨回避着搜查路线平安的来到了那山坑处,她将自己的手机塞到了闫晨身上,接着她便在闫晨身上轻轻铺上了一层落叶泥土。 在保证泥土不会压迫闫晨的呼吸后,艾婕也便离开了那里。 她一边消除痕迹一边折返回掩埋看守的深坑,也一并将闫晨用来袭击他的木棍收了起来,她又拖拉着看守的尸体朝东边走了一段路。 她并没有走多远,当她巧合的看到一个合适的深坑后便停下了。 “太过凑巧了反而让人不安心,不过也没什么影响……” 艾婕拍了拍身上的土把看守的尸体推进了深坑中,她没有去管看守身上留下来的指纹,毕竟一具尸体上有一名法医的指纹没什么奇怪的。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去圆这个谎。 看着手里带血的木棍艾婕并没有犹豫。 只是头一次的敲击还是让她有些抵触,不过只要去想一想这件事会造成的后果,艾婕还是下了狠手。 一个人本能的不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尤其是在敲击上。所以总会有人借用更为冰冷的武器来弥补不足的伤害。 艾婕的身子在受到打击后变得晃晃悠悠起来,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擦去了木棍上的指纹,她接着一边消除自己行走的痕迹一边走到了看守尸体不远处的草丛处。 随着艾婕露出一抹心机的微笑,她便头朝着扔掉木棍的方向倒了下去…… —— “艾婕,你到家了。” “注意着点,我就不上去了。” 邹烁看着艾婕上了电梯后,他自己也掉头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表里(3) “喂……刘光吗……” “我是何阳……” “有件事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我不在东岛……” “我……我在你现在正在调查的这栋房子里……” “刘光……你先不要惊讶疑惑,你先听我说完。” “现在在东岛的那个何阳是假的,是一个克隆品。我才是真正的何阳,所以请你相信我的话……” “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只是刘光我似乎有些撑不下去了。” “我感觉我的脑子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我怀疑和我这十年被做的实验有关系。” “刘光,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请你也信我……” “你能不能进来帮帮我……” “我好像杀了人……” 陌生的号码,熟悉的声音。 刘光看着早已暗下来的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接着转头看向那栋房子最终还是决定去里面看看。 “副组……” 一名同事们担心的看着刘光,刘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朝着房子的大门走了过去。 刘光按响了门铃后,张老也便穿着老医生的衣服为她开门。 刘光看到张老的伪装后并没有惊讶反而很淡定的走进了屋子。 等张老把门关上之后刘光才开口询问何阳的下落。 张老皱着眉头朝着一边示意,“跟我来吧。” 刘光跟着张老进了一间卧室,平平无奇的卧室地板竟然是同往地下室的暗门。 打开暗门后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就传入了刘光的鼻子里。 “下来的时候小心点,台阶有些湿滑。” “谢谢提醒。” 刘光一步一步的沿着台阶走下来,潮湿的咸腥味就越来越浓。 地下室的灯光昏暗,但刘光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左煜。她赶忙凑过去查看情况。 还好只是昏迷…… 就在刘光刚刚放松下心情来的时候,她的视线沿着沙发的转角看到了一只血淋淋的手。 “这是……” 刘光站起来快步绕过沙发,那血手的主人也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看着那凹陷下去的面容,刘光隐约的认出那是吴斯年,但是这样的视觉冲击让刘光的胃有些不舒服,同时她的脑海里也想起刚才那通电话里的声音来。 【我好像杀了人……】 “怎么会这样……何阳?何阳你在那?” 刘光担心的环视周围寻找着何阳的影子,很快熟悉的声音便回应了她。 “我在这里,小光……” 寻着声音,刘光转头看过去,就在她刚刚走下来的湿滑台阶旁边,何阳就坐在那里朝刘光笑着。 刘光刚一靠近何阳,何阳便伸出手来阻止,“你先别过来,我现在太脏了我怕脏到你。” 刘光打开手机的灯光照向何阳,她仔细观察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何阳被强光照到只好眯起眼睛用手轻轻挡住,“光太刺眼了……” 刘光关掉手电筒之后还是拨打了何阳的手机。 “喂?何阳你现在在哪里?” 没等何阳说话刘光便先开口询问了。 结果通话对面并不是何阳来回答她。 “刘光吗?我是张焕。何阳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他昏过去了,此刻还在睡觉。” 表里(4) 【见状,箱子里的女孩也跟着甜甜地笑了起来,"呵。"的一声。】 【啊,原来活着呢。】 【不知为何,非常羡慕起男子来了。】 ——久保竣公《匣中少女》 ——京极夏彦《魍魉之匣》 —— “你要相信我,小光。” “我真的是何阳……” “真正的何阳……” “他们复制了我的基因并且制造出来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出来。” “这并不是科幻,我也没有在逗你。” “刚刚你也确定过了不是吗?” “我的脑子里被他们那群疯狂的家伙们安装了一种特殊的芯片。” “这是用来和那个复制品共享记忆的芯片。”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想起了十年间发生的这一切。” “总之小光,我只有你能够信任,也希望你能够信任我……对了,还有学长他……” “左煜学长被吴斯年注射了一种药剂,似乎只有吴斯年才有解药去缓解他的痛苦,当然张老他也……你不要靠近过来。现在,请不要靠近我!” “你就站在那里就好……这样就好……” “还有角落里熟睡的那个孩子,你一定要保护好他才行。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我刚才似乎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你能先把他们带走吗?” “我……” “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会自首的,不过不是现在……” “小光……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我想干干净净的面对你……” “拜托了,小光。” 刘光并没有去强求何阳怎么做,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何阳走上台阶离开了地下室。 刘光她其实并不愿意去相信何阳说的这些话,她现在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这个世上的确有两个何阳。 张焕这个人不会开玩笑,他也没有理由去开玩笑。 “带人进来吧,目标已经死亡。保护人质优先!” 刘光打开对讲机向房子外的人们命令道,很快负责的警员们就带着几名检查组的法医跑进了屋子里。 经过一番封锁查证后,刘光也便发现沙发底下放着一个成人脑袋大小的铁箱子。 她好奇的将箱子包起来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 “这是什么东西?” 刘光对着那铁盒子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她还是没能找到打开盒子的方法。 “副组!这个我知道!我会开,就交给我吧!” 突然有一名警员冒出来表示自己会开这种奇怪的盒子。 刘光也没有多想,她又摇了摇铁盒子就将它交给了那名警员了。 随着警员的手打开铁盒的瞬间,一名女子灵动的双眸就出现在了刘光的眼前。 就在刘光和那警员以为这个女子就是先前在韩响家被分s的受害者时,女子的眼睛突然转动起来并眨了眨眼。 “哇!” 警员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铁盒扔出去,刘光也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现在的科学已经能到这种程度了吗?还是说大家都中了幻觉?” 刘光皱着眉头靠近那铁盒中的女人。 “你到底是人还是……” 表里(5) 【失败了……】 【这一次也失败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个不成功!一定还有办法去培养她的……】 【萤萤……你会一直陪着爷爷的……你会一直陪着爷爷的……】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老人正用铁锹挖着一个坑,坑不算大,却十分的深。 有人见到老人并询问他为什么挖坑。 老人通过微弱的路灯光看出来人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情绪,他没有避讳的将自己此时所做的事情都告诉了那个人。 【我要复活我的孙女……】 【她是……】 【生病死去的……】 【人死真的不能复生吗?】 【想来这就是人们为什么想要获得永生的原因吧。】 【因为生命是有限的,所以人们会去做他们应该去做的事情。】 【有好有坏……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人生在做选择。】 【可偏偏有的人在还没有做出人生选择的时候就逝去了。】 【我并不是在可怜那些人,我只是在为我自己的孙女伤心。】 【我看得出来,你也有伤心的事情。抱歉,我就这样说出了你的心情……你也和我一样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对吧……】 【我正是因为接受不了,才想着让这个孩子活下去……】 【你可以把我当做疯子,我也承认。】 【我是名背叛者,我背叛了支持我的朋友们。我更是一名逃避者,逃避了我的最初梦想。】 【你不会去找人来抓我的,我很清楚,所以我才会和你说这么多。】 【人其实并不像植物那样,只要埋进土里就能长成多个植物的本身……】 【我把这个孩子埋在这里,也只是为了……】 【让她能够活下去……】 【谢谢你陌生人,你能听我这个疯子说这么多……这个孩子也肯定会谢谢你的。】 老人的笑容在他盖上了最后一层土后便冲来人表露了出来。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他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微微起伏的土包。 就当只是一场梦吧…… 只是这样他要不要去报个警呢?毕竟那是一个孩子的尸体啊,还是让老人还有这个孩子安宁一晚上吧…… 老人回到别墅里,他沿着一楼的墙壁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暗层,他很快就来到地下室将一名同刚才死去的孩子年龄相仿的“肉块”从培养箱中扯了出来。 “肉块”的胸膛因为呼吸而起伏,她那双眼睛缓缓睁开。 那双眼睛!和死去的那孩子一样! 但……其他的地方还是有着些许差别,毕竟老人年纪大了,他的眼神也不太好了,他没有办法再创造出和原本的孩子一模一样的躯体了。 老人需要一名年轻的帮手,能够帮着他照顾这个孩子,能够帮他让这孩子以最好的姿态活下去。 第二天老人抱着那孩子找到了昨夜遇到的那个人。 【如果不嫌弃的话,能不能和我们爷孙两吃个饭?】 【如你所见,这孩子活过来了。】 【其实科技的进步远比奇迹要令人惊讶的多。】 【来萤萤,和这位叔叔打个招呼吧。】 表里(6) 【你们好,都忙着呢!你们问他啊……】 【来,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来。】 【他叫杜广白,是我最近新收的学生。】 【刚入学,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啊,哈。】 【哈哈哈,你们别看他这一副书呆子模样,他啊可会做事情了。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 【聪明着呢。】 【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她呢叫赵水江,是你的学姐。】 【他叫左煜是大你一届的学长。】 【水江啊,你就负责指导指导他吧。】 【你们两个性格相似,或许很快会成为好朋友的,好好相处吧。】 【以后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了!】 【对了,左煜啊,我上次让你调查的东西还没有弄出来吗?】 【那东西我有些急,麻烦你抓紧时间帮我准备出来。】 【等下送我办公室吧,我先出去办点事去。】 韩金竹教授带着杜广白来到了一间秘密的研究室。在这里杜广白才正式的接触了关于人体器官再造的实验。 但杜广白从见到赵水江的第一眼开始就不太喜欢她。 这个人,很爱装。 这是杜广白对赵水江的最初印象,而这个印象到现在杜广白也没有改变。 “喂,这位……小杜同学。你真的清楚我们这间实验室是做什么的吗?” “这里可不是让你玩过家家的地方哦。” “想要精修学业不必在这里受罪的。” “你可别在背后捅我们刀子。” “我不是提醒你,而是在警告你。” “韩金竹教授是个老好人,我看他也只是同情你才会带你来这里的。” “你可别在这里被吓尿了裤子,然后回去哭着找妈妈!哈哈。” 赵水江自然也不喜欢杜广白。 越是相似的人越是不能承认和自己相似的地方。 杜广白只是冷漠地看着赵水江,他并没有任何话想对她说。 那时候的赵水江性格还没有他以后那般狠毒。 “傲慢的小鬼!” 赵水江见杜广白不搭理她索性也不理会他了,她转头就去研究自己的事情了。 杜广白只好一个人在实验室里观光起来。 电子仪器和各式各样的医学器械,实验室里几乎什么都有。 看着看着杜广白就在角落里发现了一道暗门,他推开门后一股腐肉的恶臭伴随着几种不同声音的呜咽声猛的刺激了杜广白的感官。 “不不不,你现在还不能进去。” 就在杜广白要踏入暗门对面寻找真相的时候,左煜过来将他拦了下来并迅速关上了暗门。 “这里面关着什么?” “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看的?” “老师他不是说了,我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不是吗?左煜学长?” “你不用藏着,我想我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我不是来毁掉你们的。” “毕竟这是老师的研究,也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这里是我被认同的地方。” 左煜不是很能理解杜广白的言行举止,他挡着暗门依旧不让杜广白进去查看。 直到韩金竹教授忙完他的事情回到实验室,左煜才放心下来离开了暗门附近。 表里(7) 夜幕降临,女人从酒吧里喝的醉醺醺的走出来。 她摇摇晃晃的身体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住站立便靠着墙瘫坐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朝着女人走过来两个有些发胖的男人,他们看着约莫三十岁。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短袖还留着平头。 “姑娘你倒在这里可不行啊,这里了不安全呐。正巧我哥俩没什么事情,姑娘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 男人看着很热心肠,女人此时也抬起头看了看那两个男人。 “我……没有家……有家我也不告诉你们……你们是坏人!你们是坏人!我不跟坏人走,呜呜呜。” 女人突然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那俩男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不是,我说姑娘,我们哥俩就是好心送你回去,你哭是几个意思啊。这让人看见了,该说我们哥俩欺负你了。姑娘你别哭了行不行。 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就是想送你回家而已啊。” “哇——” 女人最终没能忍住还是吐了出来。 那俩男人虽然皱着眉头却没有避讳的离开,他们两个相互点了点头便走到女子身旁将她的身子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啊,流氓!流氓!快放开我!放开我!”女人还算有些清醒她求救的大嚷着,那两个男人虽然面露难色但是还是一言不发的将女人往不远处的面包车里带。 “你们放开我!” “救命啊!” “他们要绑架我!” “救命啊!我不认识他们!” “流氓啊!!!” 女人故意瘫倒在地上不好好走路,她以为这样就能够拖延时间让更多人注意到她。 也的确吸引了人过来询问情况。女人自然疯狂的解释一通,可对方完全没有理解。 其中一个男人也便出声化解这个情况,“他是我妹妹,这个是我妹夫。家里面出了一些事,这个妹妹死活就不认我这个哥哥了。 你就说这个夫妻之间基本的信任要是没有了,人每天过的得多么憋屈难受,你说是不是。” “别信他们的!我不认识他们真的不认识!”女人刚说完另外一个男人就抬手打了她头一下 “你还发疯!现在都几点了!你一个女人还是孩子的妈,你有什么痛苦不能和我分担的,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恨我!” 扮演哥哥的这位就装着不高兴,“你打谁妹妹呢!妹夫你这就不对了,我妹子我都舍不得打,你这个动手是什么意思!” 看这两个男的一迎一和,合作的那叫个天衣无缝。 结果问话的人也信了男人们的说辞便离开了。 隐约之间女人还听到那个行人和同伴说着。 【现在的女人啊,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喝酒也解决不了问题吧。】 “不是的!不是的!”女人歇斯底里但也没有力气去抵抗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拉着她。 直到一个看起来阴沉有些书卷气的男人出现。 杜广白站在男人们面前一脸疑惑,“你们是谁啊,干什么架着我姐姐?” 女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杜广白挣扎呐喊,“弟弟,报警!他们两个是人贩子!” 就在杜广白拿出手机的时候,那两个男人甩开女人的胳膊就冲进面包车里逃跑了。 可女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踏入了另外的虎穴罢了。 表里(8) “谢谢你啊,小兄弟。” “我没有喝多少,我脑子清醒着呢。” “你说的没错,这女人啊出门在外就是要好好保护自己。” “这世上真是什么坏人都有啊。” “嗯?这两位是……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你们好。” “你们是医学院的学生?为什么出门了还是这种打扮?” “实验?我不太懂你们说的这些事情,不过你们这样子看着真特别呢。” “没事儿没事儿,我自己回家就行!” “放心放心,我不会让刚才的事情再发生了。” “这……我也不能麻烦你们了,刚才这位小兄弟就帮过我了,我还要麻烦你们就显得太……” “那谢谢你们了……” “对,我现在是一个人住。” “父母都在乡下,我就想出来自己闯一闯。” “男朋友什么的……哈哈,没有没有。” “我赚的钱养自己都困难更别说再谈恋爱了。” “我在这边也没啥亲戚。” “前面就是我家了,真是谢谢你们了。” “别看我走路晃晃悠悠的,我真的没醉啦。” “你这样说我也不好推辞,那真是谢谢你了妹子……” 赵水江此时冲女人笑着,她给了同行的左煜一个眼神就扶着女人朝着公寓走去。 女人毫无防备,她甚至很感激赵水江他们的好心。可是就因为她的信任导致了自己被赵水江顺利用麻药麻晕了过去。 感觉着女人昏睡过去后赵水江也便停下了脚步。 左煜观察完周围并没有发现异常后也便拿出了大号的黑色塑料袋来将女人整个套了进去。 杜广白和左煜一起帮着赵水江将这个女人带回了实验室。 回到实验室,他们将黑色的塑料袋送进了那扇门的另一边。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那扇门被人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们三个都进来吧,我有事情想要和你们说。” 韩金竹教授摘下红的发黑的手套就扔到了不远处的黄色垃圾桶里。 赵水江见到韩金竹教授就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再看左煜和杜广白的表情,他们两个却和平常没什么差别。 听见韩金竹教授的话他们三个也便跟着韩金竹教授走到了房间里面。 不得不说这个房间里很干净,除了手术台上的一片狼藉之外,其他地方都干净整洁地发光。 赵水江靠近手术台饶有兴趣的看了又看,左煜却是一脸嫌弃的盯着赵水江。 杜广白也便看出,这个左煜和他一样也是讨厌赵水江这个女人的。 “老师,你要说什么啊?” 赵水江用手搓了搓手术台表面上的污秽,她接着兴奋地转头看向了韩金竹。 韩金竹转身打开了一个盒子,盒子里也便露出来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面孔。 这个女人就是刚才那个醉酒的女人没有错。 赵水江和杜广白都死死地盯着那女人脸,只有左煜看了两眼就把头别到一边了。 “这就是我们目前的实验结果。”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可以让身体器官在脱离身体的情况下运作的技术了。” “而叫你们三个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在一个月内把你们的实验结果交给我。” 表里(9) 【有些时候事情的真相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夜已经深了,那一艘船依旧停留在通往东岛的海面上随着海浪正漂动着。 灯光不停的闪烁,在船上的一处木板上掉落着一只制作逼真的义耳,染着红色指甲的手从闪烁的黑暗中探出来一把抓起了那只耳朵。 赵水江将耳朵安回自己头上后便吩咐同行的那两人开船去往其他港口逃离。 杜广白最终还是选择抛弃了同行的警察一人跳入海中。 在赵水江的调查中,杜广白是不会游泳的,也没有他近几年学游泳的任何记录。可当杜广白跳入海中后却没有一点挣扎溺水的反应。 这让赵水江和知道杜广白没有游泳经验的同伴都有些苦恼。 他们就是抓住了杜广白不会游泳的弱点才选择在船上解决问题,并在船下安装上网子。谁知这小子耍诈,结果他不会游泳这个弱点也是他从以前就表现给别人看的! 实际上他是会游泳的! 赵水江摸着自己的义耳,她皱眉咬着牙。 “我不能原谅他!等得到教授的研究结果,我一定结果了他!” —— “这个怎么让人实验啊……” “我也没啥经验啊。” “拜托这件事有谁能去做啊。” “实验对象也不是小动物,那可是……” “别说了,学长他们来了。” “要不……” “我觉得我有必须要说明了!” “学长我觉得这个实验,我是真的参与不下去了……放我们走吧,我们保证不向外泄露实验细节的。” “是啊,学姐学长,我们几个做不下去了。” 听到要交实验论文,有些人也为难的想要退出,其实让他们最为难的并不是论文有多么难写,而是实验同时要交上来的实验成果。 这几个人知道的东西不少,他们都是韩金竹教授费尽力气精心挑选出来的学生,其中也有个人和杜广白从小就认识。 赵水江和左煜表情为难,毕竟实验室的人员安排他们也做不了大主,韩金竹教授听完学生们的请求后很轻松的就让他们离开了。 韩金竹教授相信这群人不会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情,这群人也的确不会去做出那些会把自己也送进去的事情。 只是这样做始终是不对的,大家心里都有着细微的罪恶感。 但是赵水江不信任这群家伙,她正发愁实验的材料,或许现在就是机会。她即便和她的团队商量对策,却不小心让路过的杜广白和左煜听的一清二楚。 “女疯子。” 左煜忍不住怒骂一声,杜广白却冷着一张脸,他透过窗户看着赵水江的耳朵,“或许学长你可以和我一起做成这次的实验。” 杜广白一推眼镜,左煜也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看的很对,我一直敬佩学长你的直觉。想来如果学长你不做这些事情,平平常常的去做一名法医的话,一定是一名优秀的破案专家。当然是凭借直觉的破案专家。” 杜广白没有什么明锐的直觉,他敬佩左煜的同时也怕他把自己看透彻。这是杜广白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他不想任何人看透他,也不想有人和他相似。 尤其是这个赵水江。 表里(10) 逐渐腐烂的苹果,日益增生的蛆虫。 在干枯的朽木上还站着一只乌鸦。 聒噪的啼鸣是对树下发生的一切的诬告。 是怪物还是人呢! 人就是怪物!怪物就是人啊! 红色是乌鸦的眼睛,红色是乌鸦的羽翼,红色将周围的一切侵扰。 腐烂的苹果也好,恶心的蛆虫也好,就连干枯的树木也躲不过它的拥抱。 乌鸦张开嘴巴发出怪物一般的吼叫。 【我讨厌这群家伙。】 【他们惹我不高兴了!】 —— “你看上去很紧张啊。” 杜广白坐在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对面悠闲的喝着咖啡。 男人抓着头发一脸的惊恐,他蓬头垢面,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看样子他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那你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不紧张?她杀了人!杀了人啊!我也会死的吧!” 男人恍惚之间失去了声音控制的能力,他的声音大到引得周围的一些人向他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我看你是看小说看魔怔了,怎么样,我推荐给你的那本悬疑剧情很真实吧。” 杜广白淡定的将咖啡杯放下,他视线也轻轻扫过咖啡厅外面,“你看到哪里了?凶手还在追杀主角呢对吧?” 男人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杜广白,他接着看了看周围那些看向他的人们也便明白了杜广白的意思。 “抱歉,我脑子变得迟钝了……那本书……的确不错。” 男人将声音放小也将头低了下去。 杜广白叫服务员续了一杯咖啡,周围的人也失去兴趣不在看杜广白他们。 “那个女疯子冲我们下手了。” “你一早就知道了对吧。” “他们几个都……都……” “有人在追我,我太害怕了,现在只有你能够救我了,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杜广白,求求你,救救我吧……” 男人将手握在一起向着杜广白请求着。 杜广白往咖啡里放了三块方糖后便用咖啡勺搅拌起来,“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只有你能对付那个女疯子。” 男人握紧的双手仍在颤抖着,他这几天经历了太多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他迫切地想要从中解脱。 “你太高估我了。或许,你可以选择回去教授那里继续完成实验,那个女人也许就不会动你了。”杜广白停下搅拌,他放下咖啡勺后也便微微抬头看向男人。 杜广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正因为我们认识,我才不能给你直接的帮助。你的命在你自己的手里,你需要自己去拯救。厄运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就要从什么地方结束。” “我明白,你说的我也懂!可是现在,现在……她的人就在外面,他们现在就等着我出去要把我抓走!你我可都是见识过的,这场实验的可怕。”男人抓住杜广白的袖子,“我不想就这么死掉,求求你了,帮帮我,帮帮我,哪怕只是把我带到教授面前也好。” “我也可以帮你,但是我也有个条件。”杜广白眯着眼笑着,“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实验(1) 暗红色灯光的房间里发出了玻璃碰撞和铁质工具掉落的声音。 一个忙碌的身影守在几个培养皿周围不断的观察着,他时而抬头时而低头正在做着记录,他接着拿出另外的本子又开始不断地对比起之前的数据来。 随着一声警报的长鸣,他放下手中的资料就急忙朝着红色房间外的楼梯跑了上去。 “早上好啊!左煜学长。” 杜广白的到来让左煜有些吃惊,毕竟他同这个学弟并不怎么熟悉,加上杜广白还是一个疯子。 左煜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虽然他之前拒绝了同杜广白一起完成实验,可杜广白还是会出现在他附近骚扰他,这一次他甚至直接闯进了自己家里。 “你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你现在可是私闯民宅。” 左煜摘掉护目镜转身就去卫生间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杜广白就站在原地等着左煜从卫生间再出来,他的视线也便停留在了左煜缠着绷带的手臂上。 “学长这是在用自己做实验啊,哈哈,我们之中也就学长你有这种胆量了。其他人都是用一些无关紧要的材料。” 听见杜广白的话左煜下意识的将缠着绷带的手向身后藏去。 “你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有话直说好了,别这么拐弯抹角的。” 左煜走到大门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门锁上并没有撬开的痕迹,所以杜广白一定是有钥匙开门进来的。 只是他是什么时候配的钥匙呢? 杜广白朝着左煜伸出手,“我是来邀请学长的。和我一起去完成实验吧。” “我已经拒绝过了,这次也是一样。”左煜交叉双臂抱在胸前保持着谨慎。 “和我合作的话学长你也能轻松一些的。赵水江有她的团队,所以我们只有联手组成我们自己的团队才能有战胜她的机会。” “我不需要战胜她,她有他要做的,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既然学长不愿意来合作,那我也只好来帮助学长了。” “我说你这个人……”左煜皱起眉头看着杜广白,“你这个疯子,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不想和你还有赵水江有过多的接触。所以现在,请你离开我家。还有把钥匙交出来!” 左煜朝着杜广白伸手,杜广白也便从口袋里将钥匙放到了左煜手里。 “学长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会来找我来合作的。”杜广白没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左煜家。 左煜看着杜广白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之后。他也紧紧的握住了手里那把钥匙。 【铃铃铃——】 左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通话后便发现来电人是刘光。 “喂刘光……来我们学校?好啊,也好久没见了,正巧我介绍个学弟给你认识一下。” “我现在吗?嗯……在家里搞卫生,东西有点多。”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行,等下学校见。” 左煜结束掉通话之后叹了一口气,他接着又用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何阳。 “何阳,学长给你介绍个朋友,等下学校见吧。” “你现在就在学校吗?好的,我等下就过去。” “教授也在啊……” “行吧,我会尽快收拾的。” 实验(2) “教授……我……我想回来继续向你学习。” “不不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造成我的困扰……” “我是真心的想和教授您继续学习。“ “这和学姐她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意愿。” “教授请您相信我。” 看着惊慌的学生恳求着自己,身为老师的韩金竹一时间也不好拒绝。在他向这名学生询问其他离开的学生的时候,学生支支吾吾讲话不清楚的模样已然将真相间接的告诉了韩金竹。 韩金竹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这名学生的肩膀并深感自身愧疚,“是身为老师的我给你带来的这些麻烦……我会好好的教训赵水江他们的。你最近就待在我身边帮我的忙,想来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动你。” “你不必谢我,你应该顺从自己的选择,等这件事解决了,你愿意离开依旧可以离开,我不会拦着你。” 韩金竹的温柔只会显得赵水江更加的狠毒,可他们二人所做的事情却没有什么不同。 同样做着有违人道的事情,仁慈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韩金竹正出声安慰这名学生的时候何阳推开门进入了这间办公室。 “教授,您之前要的报告资料我都整理好了。” 何阳来到韩金竹教授面前,他先朝着那学生打了一声招呼,接着他转头就把资料放到了办公桌上。 就在这个时候何阳的电话响了起来,韩金竹看着何阳把手机拿出来后才开口说话,“是左煜打来的吗?” “老师您真是料事如神,真的就是学长打来的,那……我去那边接一下电话。” 何阳说完冲韩金竹教授歉意地笑了笑,待得到韩金竹的允许后何阳就靠到办公室门口那里去接听通话了。 “介绍谁啊?你问我?我现在就在学校里。” “就在教授办公室。” “嗯,教授也在。”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来?” “行吧,你收拾一下就赶快过来吧。” “我先挂了。” 何阳结束通话之后即便又走回到韩金竹教授面前,“老师,这次的资料您先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我现在立刻就去改。” 韩金竹笑着,“先放着吧,我会仔细看的。要是要求改动,我会让左煜给你带过去的。他刚才说什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晚了他还没来报道?” “学长说他有点事情需要整理,所以可能会晚一点来。”何阳连忙说明。 没一会儿的功夫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人是杜广白。 刚才被韩金竹教授安慰了一番的学生在看到杜广白的身影后便不自觉的发抖起来。 杜广白带着黑框眼镜,头发又凌乱着,这一副邋遢书呆子的模样也便是他的伪装。 何阳听见动静后转身就看到了杜广白拿着几本书走了进来。还没等杜广白停下脚步,赵水江也跟着气呼呼地撞门进来了。 站在韩金竹身边的那名学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韩金竹教授先是叹了一口气,他接着冲何阳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事和你们学姐说。” 何阳当时也没有多想,他瞥了一眼赵水江气呼呼的脸后转身就和杜广白还有那名学生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实验(3)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再不来都到中午了!” “老师他和一名学姐在谈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头发挺长的,大褂里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 “学长认识那学姐?我看你的神情……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她。”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瓜葛?” “先不说这个,上午的课看来是没办法上了,你刚才说要介绍的人是谁啊?” “这么神秘?不是吧……” “对了,你的留学申请怎么样了?” “今年还不行?我签证都快下来了!” “哈哈哈,我的错,我的错!学长你别气馁嘛~” 何阳和左煜二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左煜此时的表情丰富在一旁的杜广白看来还挺新奇的。 杜广白知晓左煜的另外一面,看来左煜并不想将自己这另外一面展示给何阳。 果然,阳光是需要保护的。没有了阳光世界就会变得黑暗。 杜广白抬着头望着何阳,他的视线从何阳的脸扫向了何阳的耳朵,再从耳朵扫向了何阳全身。 他的脑海里突然有了一种想法,他想看看“阳光”被乌云遮蔽的模样。想看看刺眼的“阳光”只剩下一小束的模样。只是现在的“阳光”还不够刺眼。 杜广白拍了拍他身边那位紧张到脸色发白的家伙,“和我离开一下。” 那家伙抿了抿嘴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愣了一会儿还是听话的和杜广白离开了。他们刚走不久赵水江就哭着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准确的说,她是一边流着泪一边以一副生气的模样从办公室里快步冲了出来。 办公室的门大开所以很容易听到韩金竹教授的叹声。 何阳被赵水江的神情动作吓了一跳,他识趣的让开路让赵水江离开,这边左煜皱着眉头看着赵水江消失在楼道里后才舒展开眉头。 “唉……瞧瞧都这个点了,左煜你也来了,何阳啊,你们在外面等很久了吧。” “抱歉啊,今天的课看来是没时间上了,你们直接下课吧。顺便帮我把办公室的门关一下,麻烦你们了……” 何阳站在办公室门口望着前方的韩金竹,他能够感受得到此时的韩金竹十分疲惫,他拉住办公室的门把手轻轻的把门关上了。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啊……” “这种事还是头一回见,是不是啊学长。” 何阳正和左煜说着话,左煜这边又来了电话。 “你到学校门口了?好好好,我们现在就下去。你再等我一会儿啊!” 左煜通完话就推着迷茫的何阳下了楼。 与此同时杜广白和他的那位发小朋友正巧到了校门口,杜广白也便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刘光。 杜广白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刘光,他便发现这个女人给外人的感觉和何阳简直一样,是那么的阳光正直。 若是两个人认识,指不定得成为多么“笨蛋”的一对儿。 这想法从杜广白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刘光自然也注意到了杜广白,只是她的关注点和杜广白不太一样,她第一眼看到杜广白那乱糟糟的头发和黑框眼镜后心里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这人好土的打扮…… 实验(4) “让我和杜广白一起去完成这次的实验?” “老师,我一个人实验做的很好。这次我也想一个人去完成……” “再说了,您新找来的这名学生很优秀,他并不需要我的帮忙。” “我……说实话老师,我并不想和他一起合作。” “老师您并不需要道歉,我也是支持老师您的研究才来帮忙的,只是……只是……” “我不想陷得太深,现在我总感觉自己心里的坏心思正要逐渐浮现出来,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就算老师您求我……” “我……老师您别这样,我同意……我同意和他合作就是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师您这么看中杜广白而不是赵水江?” “她的确是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 “没错,她的确是对同僚下手了。” “去保护同僚吗……” “还要去阻止她吗……” “我会的……” “老师您……好好休息……” 接到韩金竹电话的左煜抛下相约的何阳和刘光就快步赶回了办公室,本来满怀期待会得到新任务的他在听到要去帮助杜广白的时候心情就不好了。 他不想和这群疯子接触太多,他怕自己也变成一个疯子,现在的他就算是伤害自己也不可能去动无辜的人。 而上次他帮忙绑架那个醉酒女人的时候,他很明确的感知到那不是他的本意。 所以左煜很清楚,在自己的体内,有个坏东西正在滋生,而他自身正在抵触中和其融合。 这天深夜左煜就敲响了杜广白家门,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杜广白。 左煜皱着眉盯着房子二楼窗户照出来的微弱光芒,他握紧拳头转头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杜广白和他的发小正走在树林里的小路上,杜广白拿着一包铁制工具走在前面,他的这位发小有些神经紧张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你当初是怎么被选上的?” 杜广白眯着眼笑着,然而他的这位发小却满头的汗。 “当初只是报了个生物解剖学的课,然后韩金竹教授就找到了我。” 杜广白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老师看人一向很准,他选的这些人里除了赵水江性格都很不错,我甚至挺喜欢左煜学长性格的。” “赵水江她并不是教授选的,而是被一个女人带进来参加研究的。” “女人?”杜广白被他发小的话所吸引,“什么女人?” “似乎是别院的一名院士,当时赵水江加入的时候,我见过一眼。是个神态冰冷的女人,年纪上好像比咱们大个七八岁吧。” 杜广白微微点头,“想来以后我也会遇到她的。” “我想你不会喜欢遇到那个女人的,那女人比赵水江还要疯,导致教授每次和她见面都会生气的大吼。”发小叹了一口气,“老师是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遇到她都能爆发的大吼,更别说你这样……” “我怎样?” “没……没什么……我没想到你会考进这里,我本以为你会去学雕塑的……” 杜广白停下脚步,他的发小也便警惕的微微后退。 接着杜广白将手里的那些铁制工具放在地上,“毕竟计划不如变化,在追逐梦想之前先要解决温饱问题不是吗。” 说完杜广白就拿出一个锯子递给了他的发小,“狩猎开始了。” 实验(5) “你可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最没有防备?” “在他们专注于做一件事的时候,或者在他们排泄的时候。” “你问我大晚上来森林做什么?” “狩猎,我不是说过了吗?” “狩猎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别这么担惊受怕的,你是被赵水江吓傻了吗?” “拿起你的武器,直视前方,可别打草惊蛇。” 杜广白和他的发小窝在草丛中直视着前方一处野营的地方。 这晚的天气晴朗,星星也显得又多又亮。 一对男女披着一条毯子坐在篝火旁甜蜜的看着星星,两个人情意浓浓之时更是相拥亲吻。 这样温暖亲密的举动让蹲在草丛中的杜广白感到十分的有趣。 “我们为什么要盯着这个看?” “我不知道,这附近就有这么一处有烟升起来,其他地方应该是没有人了。” “失踪?这里还失踪过人吗?” “这么多啊……” 发小透过月亮钻进叶子缝隙的光盯着杜广白的脸颊。 杜广白虽然平时给人一种邋遢书呆子的模样,但他实际上却是个说话十分爽朗的家伙。 发小见过杜广白以前那种疯狂的模样,所以他在杜广白身边只有谨慎和更加谨慎,因为他并不想成为当初的那个受害者。 “你一直盯着我脸做什么?” “你应该直视我们的猎物。” “没错那就是猎物,两个都是。” “你想要完成实验不是吗?那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想成为实验品那就让别人成为实验品。” “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不会对任何事物产生怜悯之心。” “他们在我看来,只是现在比较适合成为实验品罢了。” “换一天,可能就不是了。” “有很多情侣会来这里赏月观星约会,或者是一些人来这里家庭聚会。” “我为什么这么清楚?愚蠢的问题。” “老师说过,任何决定都要经过深思熟虑,要想到决定之后会发生的后果。算计的越深,到后面才不会慌张和无助。” “男的看来要去小解了,机会不多。但也要抓住才是。” “手套和头套都要戴好,别掉下什么东西。” “怎么做?哈哈,你知道怎么做,这种事你还需要问我吗?” 杜广白的笑容不可怕,但是这笑容就如同梦魇一般永远禁锢在了发小的脑海之中。 第二天,二人一如往常的来到学校报道,发小的心态已经没有昨天那么胆战心惊了。韩金竹教授看了他一眼就看向了正在抓着头发的杜广白。 “广白啊,你见到左煜没有?” 杜广白眨了眨眼睛,他轻轻摇头,“学长吗?我今天还没见到他。” “我想问昨天晚上他有没有去找过你?”韩金竹接着又问,“你昨晚没在家?” 杜广白听完韩金竹的询问感觉有点意思,“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管了,你昨晚和他去了什么地方?”韩金竹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里就传来了一则通知消息。 【南区■■山林园内发现了一对男女的尸体……】 实验(6) “听说了吗今天林子那边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你手机没来通知吗?” “什么通知?” “那边死人了,死了一男一女。好像是为了追求刺激去野营观星的情侣呢。” “人是昨天晚上被杀的,他们两人的左耳朵都被凶手割下来带走了。” “太可怕了。” “不止呢,我刚刚又刷到了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 “还记得之前有那么个事,就是有人专门骗女学生的那件事。用什么豪车啊装作富有的样子专门骗那些见钱眼开的那件事……” “记得记得,那件事简直恶心。不是后来说是造谣就把事情压下去了吗?怎么有反转啊?” “也不是反转什么。只是有人扒出来这个在山上死去的男人就是那个骗女学生的家伙。” “我天……这么巧合?会不会是情杀啊。” “很有可能呢!” “谁知道呢。听说耳朵上的切口十分整齐,万一是咱们学校的……” “我不要,天啊,难不成我们还要和杀人犯一起学习!太可怕了!还是快点抓住凶手吧,千万别是咱们学校啊!” “我也期望别是咱们学校的人。” “说到这个,我昨天还听说了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什么事情?” “是南区警校那边的事情……” “听说啊……” 在这群议论纷纷的女学生前排的杜广白整理好资料起身离开了这间教室。 他这一天已经听见很多人在讨论这一对死去的男女了。但是目前这种结果并不是他想要。 杜广白本以为那对男女的尸体会再晚一两天被发现,可事情这样突然的改变将杜广白本来的打算完全的破坏了。 但事情也不至于完全糟糕,至少他得到了比较满意的实验品。 杜广白离开教学楼不久就碰上了何阳。 何阳平日里和杜广白不熟,但是这个时候他为了之后学院比赛的事情还是忍着尴尬同杜广白搭了话。 “杜广白同学,你等下。” “我有些关于比赛的事情想要问你几个问题,耽误你一会儿时间。” 看着何阳这样温暖的存在靠近,杜广白心里只觉得可笑,但是他还必须表现出一副积极爽朗的态度去应对。 “是何同学啊,有什么你就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会回答你的。” 就在杜广白和何阳讨论比赛内容的时候,赵水江的车从校门口经过并很快驶入了地下车库。 这个女人又出去搞什么鬼了? 杜广白没有太过在意赵水江的事情,他反而很认真的帮着何阳研究接下来比赛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杜广白感觉时间有点久了便又看了看手机时间,“这样吧,我还有急事需要处理。我回去把修改意见先列一个表再发给何同学你吧,实在不懂的地方我们最好还是去问问老师。毕竟这次的比赛关系到之后的出国留学,老师他很重视的。” 何阳也认真的将刚才杜广白指出来的地方记录了下来,他这次同杜广白交流的感觉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尴尬。 杜广白同何阳道别后便朝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了过去。 实验(7) “还没有找到人吗?” “找到了!那艘船还有老王都找到了!” “快!快去实施救援!” “韩响呢?没见到韩响吗?” “抱歉组长,定位器一直没有动,可能是掉在海里了,我们的人已经去那附近搜查了!” “先封锁港口,发现疑似目标先带回去再说!” “是,组长!” 这边东区的警员们忙碌的行动着,赵水江一行人站在港口之外的一处露天食摊望着港口这边。 赵水江摸着自己的义耳和同行的那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他们接着付了钱就要起身离开。 突然在赵水江的身边有个孩子拉着他母亲的衣服大声问道:“妈妈,你说这位阿姨的耳朵为什么是假的呢?” 那位母亲有些慌张的捂住了孩子的嘴,她接着冲赵水江笑了笑,“孩子无心的,别误会。” “无妨……” 赵水江心里虽然厌恶别人谈论她的耳朵,但是此刻她只想着尽快逃脱。 可那位母亲接下来对那孩子说的一番悄悄话却让赵水江停下了要离开的脚步。 “你要是不想变成那位阿姨那样,就听话一点,不然耳朵可就掉了!” 吓唬孩子的话而已,但赵水江并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去吓唬孩子。确切的来说,她不喜欢别人拿她去说任何的事情。都是杜广白那家伙害的她! 那话多的孩子明显被自己母亲的话吓唬到了便乖乖坐好。 赵水江转身折返回去来到了那对母子面前。 那位母亲见赵水江回来以为她听见了刚才自己说的那些便赶快解释,“抱歉啊,我无意冒犯。就是逗孩子的,您别生气。” “我不生气,只是看这孩子可爱想逗逗他。” “这样啊……哈,快叫阿姨。” 那母亲的第一直觉认为赵水江来者不善,但是她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也只好客套起来。 孩子睁着大眼睛对赵水江眨了眨眼,“阿姨……” “挺懂礼貌啊。”赵水江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想吃吗?” 孩子盯着糖咽了咽口水,他接着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见母亲点头孩子便兴奋的点了点头。 赵水江也便将糖给了那孩子,一旁孩子的母亲以为不会出什么问题也便松了一口气。 就在孩子吃着糖的时候,赵水江用手使劲的勾了勾孩子的小鼻子。 孩子没有觉得很痛,他反而更为奇怪的看向赵水江,“阿姨在做什么?” 那位母亲以为赵水江在逗孩子也没多在意。 赵水江冲孩子收敛了笑容轻声说道,“阿姨的耳朵是被吃掉的,被一个大怪兽吃掉的。但是这个大怪兽更喜欢吃小孩子的小鼻子。” 接着孩子就看到赵水江往自己嘴里放了什么在咀嚼,那孩子又想到刚刚自己被捏住的小鼻子。 孩子连忙捂住鼻子哭了起来。 一旁孩子的母亲发觉事情不对连忙抱住孩子安慰,她正要怪罪,这边赵水江却先开了口。 “您家这孩子真不禁逗啊,就是逗孩子的,您别生气啊。” 说完赵水江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那位母亲坐在原位憋屈着话说不出来。 实验(8) 脚步声在车库中显得格外刺耳,杜广白的左脚微微靠内,走路的时候他的脚会带着鞋子轻轻的摩擦在一起。穿球鞋运动鞋的时候是看不出什么毛病的,毕竟摩擦的声音并不大。 不过穿上皮鞋,那种吱吱的摩擦声就显得格外的明显。 不是必要的场合,也没有人会一直穿着皮鞋吧。 来到车库,杜广白便开始寻找赵水江的车子,他环视四周,就在经过了五个摄像头之后,杜广白找到了那一辆亮的晃眼的蓝色轿车。 杜广白靠近那车子看了几眼,他大概的推算出赵水江是从前面的出口离开的车库。 在记住了赵水江汽车位置之后,杜广白也便按照自己推理的方向上了楼。 楼上是废弃的旧教学楼,现在用来放置一些医学资料档案和一些用于教学的医疗器材。 赵水江来这边是为了什么?她难道要找关于韩金竹教授早期的研究报告吗? 杜广白似乎能够推理出一些事情,同时他也并不是很确定,毕竟没有什么确定的依据去证实真相就一定是他想的这般。 不过他现在依旧按照自己推算的方向去探索就是了。 很快他就在废弃的一间教室门口看到了赵水江和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就是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比赵水江还要疯狂的女人? 抱着好奇的心情,杜广白减缓了脚步朝着那两个女人的方向偷偷靠近过去,而后他便见到了让他体内的疯狂因子更加躁动不安的场景。 “学姐……我好像不能……” “为什么……她……可是……” “教授会疯的!” “我的意思是,教授他肯定会想要杀了我的。” “就算把责任都推给学姐你,我也下不去手,不如这次停手吧。” “可是学姐……她可是……” “教授他……” 赵水江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让躲在暗处观察的杜广白深感有趣。 可因为墙壁的遮挡,杜广白并没有办法看到另外那个“疯女人”的脸,他只能听到一种态度冷淡的女性声音。 “水江啊,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好妹妹,当成一个有智慧的合作伙伴。” “我是看你喜欢这些才特地给你找了韩金竹教授去教你这些研究的。” “你也应该拿出一些成长来才是。别让我失望啊。” “对死人下手,就算是普通人都会了。” “她?怎么就不行了?” “是陌生人就能轻易动手?熟人或者是亲人就要手下留情?” “我真不明白这种区别在什么地方。” “好不容易等着她不哭不闹了,再不快点醒了又闹起来了,那时候想要收场可就难了。” “这样的脏地方要是待久了,是会招来耗子的。” “老鼠这东西什么都吃,它们饿不饿都一个样。” “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能够分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时候该吃,什么时候不该吃。” “但是事实上,我们人也什么都吃不是吗?” “真的和老鼠没啥本质的区别呢。” 那女人说完便将手中的手术刀递给了赵水江。 “只是做实验用的老鼠而已。” 实验(9) “先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 “你把这些器官什么的都储存好。” “剩下的,我就带去处理了。” “我先离开了,你要把这里收拾干净再离开,知道了吗水江?” “水江?水江?” “我在跟你说话,你发什么愣?” “哎呀,别在意。这种事情你也不少干了,你还慌张什么呢?” “好了,收拾好这里,出去好好吃个饭。” “别让我对你失望啊,水江。” 赵水江拿着手术刀的手微微发抖,她并不是害怕,她也不是紧张,她实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手抖。 “学姐……” 赵水江那张强势的脸上闪出一抹疑惑,“学姐,人真的可以做到冷酷无情吗?” “不,我是想说。牺牲小部分的人救大部分的人真的就是正确的吗?” 赵水江的脑子很乱,她不想问这次手术的事情,她此刻就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了。 刚要离开的女人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水江,你刚才做的很好。” “活着和死亡只是一种状态而已,你不用去在意这些。” “这也只是省去了她死亡的过程罢了。亏你还能从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想到别的问题。” “脑子要用对地方。” “别傻了,好好收拾吧。” 女人离开了,只留下了赵水江在整理器官和手术工具。 杜广白确认了那个女人完全离开后便悄悄的朝着赵水江靠近过去。 赵水江一心尽快收拾,但是她此刻那只颤抖的手却不听话的将工具洒落在了地上。 “真是的!” 赵水江抱怨的蹲下身子去捡那些工具,当她拿起手术刀后便在刀面上看到了杜广白的身影。 “你怎么……” 还没等赵水江把话说完,这边知道自己暴露的杜广白一脚就踹向了赵水江的后背。 赵水江受击趴在地上吃痛,“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来……我的头发!” 杜广白没有言语,他俯下身子用左手抓住了赵水江后脑的头发向后一扯,赵水江想要反抗便用双手去抓杜广白,但反被其控制了起来。 “杜广白你想做什么!放开我!” “你都看见了对不对!” “你一定都看见了!刚才的事情” “你想要做什么?报警吗?” “别揪我头发,你这个邋遢鬼!” “你要做什么?!” “少拿你的脏手摸我的脸!”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水江任由着杜广白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按在了刚才还血淋淋的手术台上。 手术刀刷的一下就刺在了赵水江的眼角边的手术台上。 赵水江睁大眼睛盯着那把手术刀,她在惊慌恐怖之中却摆出了一副略带病态兴奋地笑脸来。 杜广白俯身靠近赵水江的耳朵轻声说道,“学姐你为人恶心,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的耳朵很漂亮?” 赵水江感受着耳朵里吹进来的空气,然后下一瞬间却是一阵让她这辈子都忘记不了的疼痛。 “杜广白!我要杀了你!啊!” “我的耳朵!” “我的耳朵!!!” 实验(10) “你放了我!快放了我!” “你到底想要怎样!” 赵水江的手被绑在了一台医疗机器的架子上,她耳边的头发随着血液黏连在了一起。她的耳朵的伤口已经被止血甚至已经被包扎治疗了。 在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排风口,因为房间不透光所以一直开着灯。这会让人忽略时间的流逝。 杜广白坐在赵水江面前看了看手机。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杜广白收好手机之后便对上了赵水江愤怒的视线。 “学姐,你可别误会,我不想对你怎么样。” “我一看见你就觉得身体不适。” “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兴趣。” “你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比较喜欢吵闹一些,听话一些的女人,聪明或者愚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会不会干扰妨碍到我。” “我也是个追求正常生活的人。” “我和大家没有区别。” “可恰巧学姐你就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种女人。” “是个自大愚蠢,不计后果还爱多管闲事的小丑。” “这只耳朵长在你的头上简直是浪费了它的美丽。” “疯子?哈……疯子口中的疯子是正常人,还是更加正常的人呢?”杜广白在赵水江面前蹲下,“任何生命都不会有意识的体验死亡的全过程,所以哪怕实验品是活的也和死去的没有区别,那个女人说的没错。” “而学姐你在惊慌之下问的哪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显得你十分的搞笑。” 赵水江可不想和杜广白谈论这些,她现在只想着如何保命。但她也清楚,杜广白这么讨厌她,是不会轻易放了她的。 “学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放了你?” 杜广白的话语猛地一下就击破了赵水江的思绪。 “怎么?你难道还要放了我不成?放了我,就不怕我找人报复你?” 赵水江以为杜广白在逗她,她自然也没有好气的回问。 “报复?除非学姐你想从这个世上消失掉。”杜广白用手摸向赵水江的脸,赵水江惊慌的躲闪却撞到了仪器的一角。 杜广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的太蠢了,看上去真好笑啊!” “杜广白!你也不过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角色,你以为能够威胁到我吗?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要你的一点施舍!你有胆子就杀了我啊!” “你没杀过人吧!可笑的家伙!” “说我是小丑?你不过也是个受人唾弃的乞丐罢了!” 杜广白冷漠的看了一眼赵水江,他接着拿起包扎剩下的纱布一把捂住了赵水江的嘴巴。 “抱歉学姐,我嫌你的口水太脏。” 接着他将赵水江的头悄悄扭转,将她另外一只耳朵朝向自己。 赵水江睁大眼睛,她的身体本能的发抖。 杜广白用手轻轻摸了摸那只耳朵,赵水江紧张的握紧了脚趾。 “学姐你不要动不动就说一些吓人的话。” “我可不想背负上什么罪恶的骂名。” 接着杜广白往那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赵水江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学姐,你要不先掏个耳朵?” 畸形(1) “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 “你今天终于是露面了。” “你以为我想来?我也是不想让教授他失望罢了。” “白天?呵,我可不想和你们这群疯子在明面上产生什么接触。” “就当你说对了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提就是了。” “虽然我也只会去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最好别提太过分的要求。” “我能力所能及到什么程度?” “这个你最好别问了,我不会回答你的。”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明天汇报实验报告之前,我还会来找你商量实验的事情的。” “嗯……” “我从刚刚开始就有些在意,你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这是……” “你实话告诉我,山上那件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你以为笑一笑就能躲避这个话题吗?” “你说什么?” 左煜等杜广白出现等到了凌晨一点多,当他终于看见杜广白的时候心里除了不爽就是有些生气。 面对着左煜的惊叹质疑,杜广白只是笑了笑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我说,学长你不是亲自为我证实了不在场的事情了吗?” “还真是抱歉啊学长,让你等了这么多天。我实在是有些忙呢,能几点回来我也说的不算。” “这些啊,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实验材料。如果学长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分给你一些。” “至于山上那件案子……看来山上实在是不安全啊,我也希望早一点抓住凶呢。” 杜广白手里提着一个装有器官收纳瓶的袋子,仔细看去能够明显的看到一只耳朵。 左煜盯着那袋子里的东西皱起眉头,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杜广白看着左煜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他便敲了敲房门。 深夜的路灯时不时因为接触不良而闪烁,三两只飞蛾围在路灯的周围不断的向光亮的中心撞击而去。 杜广白先是敲了两下房门接着又按了三下门铃,他的发小听见这些暗号之后才推开屋子的大门让杜广白回到了自己家中。 “你这是去了什么地方?”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实验……材料啊……” “抱歉,我的胃有些不舒服……” “我去一下卫生间。” 杜广白没有理会发小这么激烈的反应依旧若无其事的将实验用的这些材料全都摆放了出来。 看着容器中的耳朵杜广白不由得露出满足的笑容。就算是隔着那一副显得很土的黑框眼镜,也能看出来他那一双疯狂的眼睛。 从卫生间回来的发小靠在门边偷偷地望着杜广白,经过了山上那天晚上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杜广白的疯狂还没有完全的显现出来。 杜广白这个人不会轻易的亲自动手,可只要是妨碍到他行动的人,那下场一定是最惨的。 发小很清楚,他不能一直在这里,他需要想办法逃离杜广白的精神控制。要是有一天他没有利用价值了,杜广白一定会除掉他的。 那样就太可怕了…… 畸形(2) “我看了你们这次的实验结果报告了,嗯……进度都很不错。尤其是广白这一组……” “接下来我希望你们在观察时间上在下点功夫。” “实验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细胞很脆弱,你们要做的只有保持它们的……” “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韩金竹教授本来认真的讲解着这次实验报告中产生的问题,随着几声电话的铃声响起,一切都要开始变化了。 杜广白和左煜还有那发小站在实验室的一边,隔着手术台对面站着的就是少了一只耳朵并缠着绷带的赵水江和她的团队成员们。 杜广白的视线随着韩金竹教授一直到了实验室的角落。 赵水江这边却抬头看了一眼杜广白,那邋遢的模样,乱糟糟的头发,还有那一副土掉渣的黑框眼镜。 杜广白这个家伙明明全身都散发着一种书呆子气息,赵水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会那么怕他。 赵水江用手摸着自己另外一只耳朵又将头别走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实验报告。 讽刺,多么的讽刺! 就在这么一两天的时间里,杜广白用她的耳朵做实验竟然还写出了一份优质的报告,更是狠狠的将她的报告给比了下去。 赵水江咬着牙,她不甘心变成现在这样子。 而杜广白此刻已经大致猜到韩金竹教授接到的电话内容了。 不出杜广白所料的,韩金竹教授在通完电话之后就瘫坐在了地上。 突然的发生情况让左煜还有赵水江他们都愣了一下,只有杜广白有些慌张地跑过去扶住了教授。 韩金竹教授捂着胸口呼吸困难,杜广白也便将在学校所学的方法用在了教授的身上,这才让教授脱离了危险。 当韩金竹教授再醒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医院的病房之中了。 “老师,你醒了。” 杜广白的脸由模糊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他坐在病房旁正看着韩金竹教授的脸。 “身体感觉怎么样?老师您稍微等下,我去叫医生过来。” “老师!您别太激动,身体要紧。” “学长和学姐们都离开了,是我提议留下来照顾您的……” “刚才那通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抱歉,学生不该提的……” “嗯?什么事?您说。” “这个……是真的吗?” “这个世上真的会有人造人这种东西?” “老师,您的意识是不是还有些不太清醒?要不您先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我……” “我当然是相信老师您的,毕竟是老师您给了我归属的感觉,是您接纳了我这个怪人。” “这……我知道了老师,我一定会完成的……” 杜广白离开医院之后便来到了韩金竹教授所说的林中别墅。 “这里就是老师他做实验的秘密工作室了。” 杜广白观察着别墅周围的情况,除了树和草丛,就连一只动物都看不见。 “这里果然是一处安静的地方。” “的确很适合做实验……”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别墅大门前。 “钥匙在地毯下面……” 杜广白弯下腰从门口的方格地毯下找到了一把样子十分复古的铜制钥匙。 打开门进入别墅之后,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铁锈味彻底地让杜广白疯狂了起来。 畸形(3) “广白啊,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聊一聊。” “实验室的场景你应该也看到了。” “那些人很痛苦对吧……” “我其实也很痛苦……” “我并不是个坏人,我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去做这件事情的。” “我和广白你有着明显的不同,但我却能很容易的在人群中找到你这样的人。” “我的确是打算利用像你这样的人去帮我完成实验,赵水江如此,左煜也是……” “你们的内心都渴求着一个归属。” “但同时我也清楚你们内心的排异性……” “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 “我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医生。” “我是一个疯子。” “他们一定会这么评价我。” “我也不清楚,我是什么时候疯掉的,还是在冥冥之中就变得和你们一样的残忍无情了。” “我竟然在得知了赵水江还有你的行为之后没有丝毫的惊讶和愤怒。” “但我实在是接受不了那孩子,她……她……” 明明才只过了两天,杜广白再次看到韩金竹教授的时候却发现他变得更加苍老了。 脸上的皱纹多了,头发也变得更加白了。初遇时他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当下却是一副萎靡不振的姿态。 杜广白看着韩金竹教授发红的眼角,他不是很能理解教授所说的这番话,他更是不清楚他和韩金竹教授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他不讨厌韩金竹利用他,他更期待自己在韩金竹的指导之下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此刻的韩金竹还不清楚杜广白有多么崇拜他这个老师。 哪怕杜广白知道自己同韩金竹教授的不同,他也十分的乐意陪在韩金竹教授身边。 “老师,你吩咐的事情我都照做了。以老师您的才华,我相信实验一定会成功的!” “您也不需要对此伤感。” “老师您是在造福人类的,是为了人类进步而努力的。” “您是伟大的。” “牺牲小的,成就大的!老师不是在做坏事,老师你为何要自责呢?” 韩金竹并没有对杜广白的话感到惊讶,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果然,和你这样的人说是说不通的。” “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的。” “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吗?” “他们会惊讶,会质疑,会心里发毛。” “他们大多数是无法容忍我的所作所为的。” “人啊,生来就是畸形的,大多数却要把自己包装成正常的样子。” “你体会不到情感,活在这个必须用感情维系的社会得有多么地不容易。” “可正因为如此,广白你才不会被他人轻易的改变想法。” “我能遇到你这样的学生,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光,我想广白你也是一样……” “可我现在……身边已经没有那一丝温暖了。” 杜广白握住韩金竹教授的手,“老师,您还有学生我。” “我十分支持老师您的实验,当然,我没有老师您的那种心境。但我知道这里就是我的归属,老师您的理想就是我的目标。” “我永远不会背叛老师您的!” 畸形(4) 【实验品的细胞加了分化速度。】 【实验品re000796失败】 【实验品的细胞分化速度正常。】 【实验品re003124诱导过程失败。】 【实验品re004652成畸形——】 【re008532成畸形——】 【畸形——】 【失败——】 【诱导方向异常——】 【细胞停止分化,失败——】 “哈……” 杜广白叹了一口气便躺在了实验室血迹斑斑的地板上,失败的实验报告也散落在地上仿佛要将他淹没。 “果然用这种方法制造一个生命还是太勉强了……” “必须换一种方式才行……” “不过……” 杜广白摘掉眼镜,他又用手将自己的头发往后轻轻推去露出了额头,在他太阳穴附近还有着一小道白色的疤痕。 他看着实验室的天花板笑起来,“也只有失败,一切才会变得有趣。一帆风顺那就太无聊了。” “广白啊。” 韩金竹教授的声音突然传入了杜广白的耳朵里,杜广白睁大眼睛赶忙坐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老师!” 杜广白看到韩金竹后便赶忙上前搀扶,“您怎么有空过来?” “这里有我您就放心吧。” “总有一天会成功的,现在已经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老师您说过,实验这种事,我们着急也没有用。” “说白了,我们只是观察者,只能在特定的时间改变实验品特定的状态罢了。” “老师您已经创造出奇迹了。” “老师……” 韩金竹一边听着杜广白的话语一边拿着那些实验失败的报告单仔细看去。他脚步踉跄着凑近了实验室中的一台培养仪器。 “广白啊,我不清楚你在研究的过程中是什么心情。” “但是,我渴望成功。” “比任何人都渴望成功!” “广白啊,我想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只想让那孩子回来。” “我就是这样的自私,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就算分化出来的是畸形也没有关心,这些都是那孩子的一部分。” “我也只是想,能在我活着的时候见到那孩子。” “如果有朝一日,这项研究能够造福人类,那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要的只有那孩子能活下去。” 杜广白听完韩金竹的话的确有一丝失落感觉,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埋怨韩金竹。他反而支持韩金竹的想法,别说给全人类造福了,现在就连一位半截入土的老人的幸福都满足不了。 实验是需要继续的,但是按照再造器官的方法来是不会成功的,必须找到能够突破现在细胞分化难题的方法。 “要是能够找到那孩子的心脏就好了……” 韩金竹教授盯着培养皿里的器官叹息一声。 杜广白却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一般认真起来。 “老师,学生一定会帮着您将这项实验研究成功的。” 韩金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疲惫的笑容,“广白啊,我要是再没了你陪在身边,我还怎么活啊……” 杜广白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找那颗心脏。 畸形(5) “你为什么要对那孩子动手!” “你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 韩金竹教授愤怒的嘶吼声伴随着女人痛苦的惨叫声随着一声声沉闷逐渐停歇起来。 夕阳橙红色的光芒透过办公楼的窗户洒在走廊上,像是火焰要把整栋楼吞噬一般。 杜广白守在办公室附近,好在今天韩金竹教授没有课,何阳他们也都在忙考试的事情便没有过来找教授。 整栋楼在这天显得格外冷清。 杜广白的视线穿过整条走廊凝神在尽头的一幅画上。 那是《呐喊》的装饰画,扭曲的线条仿佛突破边界蔓延到了现实之中,整条走廊也跟着线条扭曲起来。 眨眼之间杜广白仿佛看到了扭曲空间中浮现出一张张扭曲苍白的面容。 他们在哭诉着自己为何会遭受劫难,他们在抱怨为什么受难的是他们而不是别人。 杜广白摘下眼镜将眼神从画中移开,一切就又变回了那令人心情烦躁的橙红色。 办公室里的骚动的声音彻底的消失了,杜广白这才推门进入查看情况。 他无视倒地的女人看向了缩在角落里不停的按动圆珠笔的韩金竹。 “老师,一切都过去了。” “是我,我是杜广白!” “如今心脏我们也找到了。” “我们应该去完成我们的实验了。” “老师,你要坚强!你要坚持住!” “至于她,学生有地方处理。您不必担心。” “老师你不用慌张,想开一点。” “这样做,算是报了仇,也算是去除了不安定的因素。” “一切都会好的。” “成功就在眼前。” “成功就在一瞬间的——” “老师,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永远不会背叛老师您!” 杜广白的手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耳朵,他在安顿好韩金竹后便开始处理起女人的s体来。 这天过后,学校里并没有发生什么骚动,仿佛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女人的消失而变得不同。 赵水江相比之前的她也变得安分了不少,她专心研究已经不去惹任何人了。只是韩金竹教授在那天之后就得了病,他没有办法完整的上完一节普普通通的讲解课,他在上课的中途会晕倒,甚至会不受控的呕吐。 与此同时,杜广白这边换了方法的细胞培育也有了突破性的发展,并且发展的十分顺利。 韩金竹的模样变得越来越苍老无力,他甚至时常看着培养箱发呆自言自语。 杜广白将发生在教授身上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也无力去改变。现在唯一能够让韩金竹打起精神来的方式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实验的成功。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两年,奇迹也便萌芽了。 一只肉粉色的小手放在了韩金竹满是茧子的大手之中,粘浊的培养液包裹着的粉色生物像是雏鸟那般丑陋,却换来了一位老人最感动的热泪。 可这还远远不够。 杜广白用手摸着自己的耳朵,他看向周围其他的培养箱,这种雏鸟般的肉球们都半眯着眼睛在其中长眠着。 “广白啊。” 韩金竹教授朝着杜广白这边喊了一声,杜广白也便走过去递给了韩金竹一把手术刀。 “我们真的成功了。” 韩金竹接过手术刀感叹道。 杜广白盯着那丑陋的“雏鸟”神色冷漠。 “是啊老师,我们成功了。” 畸形(6) “已经决定好了吗?” “我会带着这孩子去东岛那边玩几天。” “实验成功这件事我还并不打算公开……” “或许这项研究只有我不再参与,它才会是一个严谨的实验。” “毕竟,我始终觉得实验的结果太过不可思议了。” “广白啊,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要是以后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照顾好她,让她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我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等这项研究的技术真的成熟之后,你愿意公开就公开吧。” “想来到那个时候,广白你也是想……”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就先离开了。” “和他们合作的那些事情,我想等我回来之后再处理。” “嗯,这里交给你了,我也放心。” 挥手告别了韩金竹之后杜广白也便回到了实验室研究起他自己的实验来。 在韩金竹教授疯狂的渴望自己的孙女复活的期间,杜广白的实验也走向了意想不到的成功。 虽然这一切听上去很不可思议。 不过,只要有实验对象的照片和随便什么地方的细胞。再过五年,杜广白就能造出一个和实验对象基本一样的生命体来。 只是这样的实验品本身也有很大的弊端,它们既没有意识,又会在脱离培养箱之后仅仅能活一周左右。 不过这也让杜广白看到了能够利用的一些价值。 “学长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研究这些呢?” “我知道学长你有那边人的联系方法。” “这项研究的技术还不是很成熟,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资源不是吗?” “学长,我认为,这是一个赚钱的机会。” “毕竟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对吧。” “哈,我就知道学长你会同意这么做的,我们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或许有一天,学长你并不会因为老师的关系和我合作。” “又或许,我们两个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左煜当时有些缺钱,杜广白向他提出来的合作也的确是改善了他当时的经济情况。 与此同时左煜也惊叹那项不可能的实验竟然可以成功,这简直太过科幻了。 或许生命这种东西并不止步于肉体的死亡。 左煜的脑子在他看到那些实验品之后就变得很混乱,他分不清,这些没有意识的生命体,到底还算不算人。 直到韩金竹教授从东岛带着那个小女孩回来。 左煜在看到那个女孩的瞬间,他那如同浆糊的思绪才轰的一下变得通明起来。 或许这就是生命延续的另外一条路。 明明他们未来的方向都开始变得明朗起来了,人造生物的研究也要迎来进一步的提升。可韩金竹教授却在这时候选择了结束。 他结束的不只有他的研究,还有他自己的生命。 杜广白亲眼见到杜广白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朝着他挥了挥手。 阴沉的天空,和逐渐变大的雨水。 老师慈祥的笑容,还有接下来那瞬间的触目惊心。 【一定要让那孩子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畸形(7) “赵水江。” 随着杜广白冷淡的一声,赵水江走在路灯闪烁街道上的高跟鞋也停了下来。 赵水江睁大眼睛,她的手拉紧挎包的肩带警惕的转过身去。 杜广白也便从黑暗之中走到了路灯之下同她对视起来。 “你突然找我做什么?” “哈,如今教授也不参加实验了,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瓜葛了吧。” “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 “哈……我也只是想和你保持距离……” “毕竟,谁知道你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赵水江下意识的向后小步躲避,杜广白冷着一张脸平静的缓缓向她接近。 “我能做出什么事情呢?” “学姐你们才让我惊讶,说实话吧,你们到底和教授他说了什么?”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你们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罪恶感,让他自己去结束了生命不是吗?” “还不承认吗?学姐?” “我想你需要用另外一只耳朵仔细听我说说了!” 杜广白的身影朝着赵水江闪过去,赵水江慌忙转身逃跑却崴脚摔在了地上。 “啊!来人啊!救命啊!” “来人!救——唔!” 赵水江的嘴被杜广白捂住,她的头发也被杜广白死死的揪了起来。 “学姐,夜深人静的别这么大声的叫唤。” “我心情很不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学姐,别发抖啊,你不是很神气吗?拿出点平日里的气势来啊。” “别挣扎,你会惹火我的。” “我说过吧,我讨厌碍事的女人。” “我看,我们需要去个不会打扰别人的地方,好好的谈一谈了。” 赵水江的泪水不自觉的溢出眼眶,她感到浑身发冷,杜广白捂住她嘴巴的手就像是一把刀,随时会置她于死地。 她也只好忍着被揪着头发拖走的痛苦,时刻克制着她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杜广白带着赵水江来到林中别墅之后,左煜在这时候也给杜广白打了一通电话。 “你需要来一下医院,教授他……” “什么?你知道?!” “我不管你现在在忙什么,你必须到场才行。” “快来。” 通话结束之后,杜广白便又看向了缩在角落里的赵水江。 “我听话的陪你来这里了……” “你……你还想做什么!” “别揪我头发!别揪头发!啊!” “你放开我!放开!啊——” 杜广白没有忍住一拳头就甩上了赵水江的脸颊。 赵水江委屈的哭诉,“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打女人的脸!你……混蛋……” 杜广白接着用手捧起了赵水江逐渐红肿起来的脸,他微笑起来却让赵水江心里发毛。 “学姐,人渣和性别没有关联。” “你要是能听话,我也不必这样对你不是吗?” “我现在有事出门,我希望学姐你能够好好的等着我回来……” “可要是被我发现学姐你乱动逃跑的话,下一次就不是好好谈话这么简单了。” 杜广白的一只手划过赵水江的耳垂后,他很快的就离开了别墅, 随着别墅的门被关上,赵水江也便瘫倒在了地上。 畸形(8) “头儿?头儿?” “您怎么了头儿?” “是出了什么事吗?头儿?” 赵水江看着窗外愣神,与他同行的一人见她心情不好便开口询问情况。 视线从快车窗外回来后,赵水江也便看向了自己的两名同伴。 她的朱唇微微上扬,“我没有什么事。” “吴斯年那家伙,联系到了吗?” “手机打不通话,如果不是关机,那就只能是……” “也就是说那东西落入警察手里了吗……” “找点人,看看能不能把东西带出来。” “这项实验的结果只能是归我们所有。” “绝对不能再让杜广白耍我们了……” 赵水江一边说着,她的手也并紧握在一起不自觉的发抖。 当年的事情的确给她造成了强烈的心理创伤,导致她如今回忆起杜广白的脸都会害怕的不自觉手抖。 与此同时在艾婕这边,她和闫晨也商量起计划来。 艾婕看着闫晨新换下来的洁白衬衫有些质疑的开口。 “我认为你没有夺回那东西的可能性。” “就算我们设计了极其周密的计划也逃不过老师他的设计。” “老师他可能已经算计到我们会行动了。” “背叛老师的想法不实际。” “我知道你迫不及待去救那个人。” “我十分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我也是一样,我也深爱过别人。” “但是你要知道,她现在仅剩的那颗头是活不长的,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我们无力回天。” “这项技术的核心在老师那里,她属于是被老师放弃的实验品,你要记住。” “你难不成要抱着一颗会逐渐腐烂的头颅浪迹天涯吗?” “我不阻止你做什么事。但是我救了你,你还没有回报我就这么着急的去送死,是不是太对不起我了?” “现在的你可还是他们追捕的对象,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让你从他们眼前死亡。” “对,就像老师那样。让自己的肉体在这个世界消失,并且换一个身份。” “你一定有复制自己的身体,那具身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家?还是老师家?” “我在搜查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异常,老师他只要求我在危机的时候帮助他,并没有告诉你们实验的具体位置。” “不过我猜想,你们一定有地方藏匿那些东西。” 闫晨没有戴着眼镜,他看着沙发上的艾婕微微皱眉,喉结上下跳动了一下,他即便开口,“在林中别墅里……” “没错,就是那时候你们去抓我和她的那间别墅。” “在那间别墅的二楼,角落的一扇蓝门后有通往真正实验室的开关。” “真地下室下面有一个暗层是用来放置培养箱的……” “我的身体……就在里面。” “但是现在那里一定已经被他们封锁了。带出身体不现实并且太过冒险……” 艾婕沉思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走向厨房倒了一杯咖啡并喝了起来,“我们不一定要把它带出来。” “你可以直接死在那里。” “但同时你也需要冒个险去帮我点忙。” “为了活下去,我知道你什么都会做。” “闫晨,让我也为你准备葬礼吧。” 畸形(9) 出租车停在了树林入口,艾婕给了司机路费之后便拿着两包东西下了车。 往林中走了一段路后艾婕也便见到了拦在前路的警戒线,她微微俯身便轻松的越过警戒线,接着就继续朝着那林中别墅走去。 “艾婕?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听说组长放你假了,真羡慕啊。” “事情我也听说了,你没什么大碍吧。” “那就好,你该在家好好休息的。” “谢谢,只是我不是很饿。这些点心你还是给了别的同事吧。” “屋里那些奇怪的大型仪器都被运走了,好像是说拉去做研究。” “不过这件事情,真的有够不可思议的。” “艾婕你不知道吗?” “就是之前咱们一直追捕的那个连萤,就是那个咬人的疯女人。她的头被关在盒子里好几天,竟然还活着能动!” “你说吓不吓人!” “没有心脏了,头竟然还能活着。” “你说那是仿真机器人我还能接受,可是听去现场的同事说,那是真的人头啊!” “对吧,这样太吓人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就像是都市传说,科幻小说一样!” “你来这边组长他们知道吗?” “行吧,你进去吧。” “有事就叫我。” 艾婕正要进入别墅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了沙沙声,她和守在别墅门口的同事便一起看了过去。 “我过去看看,艾婕你先等一下。” “可能是野猫之类的东西吧。” “最近总能听见什么声响,但是过去又什么东西没有,怪瘆人的。” “你说突然蹦出什么生物来,我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进入游戏了?” “哈哈哈哈,我可能真的玩游戏玩魔怔了。” “行了,艾婕你快去吧,等下我就该换班了。” “等下别组的人过来。” “上面的命令呗,这边要交给别组管理了。” “这次的事情看来挺受重视的。” 艾婕冲这位同事笑着点了点头就进入了别墅。 她先是走去地下室观察,之前摆在这里的大型医疗仪器已经消失了,地上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血液。 “他们倒是行动迅速……” 艾婕用手摸了摸地下室的墙壁,她接着离开地下室打算去蓝门那边看看。 可当艾婕刚刚回到一楼,那位好奇的同事却凑过来询问她情况。 “现在我没什么发现,我之前来的时候没有去过二楼,想着上去看看。” “都查过了吗?” “人好奇嘛,这件事你可别和组长他们说。” “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的,别这么不讲义气!” “你不应该去守着你的大门?跟着我干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跟着我。” 艾婕感觉这同事的好奇心是她这次行动的一种阻碍,就在她想着如何支开这个同事的时候一条黑狗突然冲进了别墅里。 “汪汪!” 黑狗冲着艾婕和她那位同事叫了几声就朝着别墅其他地方跑去。 “原来是你这家伙,这几天装神弄鬼的吓我!站住你这只大黑狗!” 看着这位同事慌忙去追捕黑狗,艾婕松了一口气,接着她就来到了二楼角落的蓝门处。 畸形(10) “我记得十年前那栋房子就出过事。” “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组长他刚来吧。” “我也记得那件事,新来的小家伙们可能都没听说过。” “当初有个女人被关在了二楼,组长和那个何阳去救人,结果被困的那女人像疯了一样的逃跑,最后摔下了楼。” “人没有能救过来,当场就死掉了。” “现在出了这种事,仔细想想也挺可怕吧。” “你是觉得那个女人也是实验品喽?” “不像吗?” “那间别墅和杜广白有关系,而杜广白又和女子分尸案有关系。这次又出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们觉得呢。” “可是,何阳和杜广白他们不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我记得那段时间我还查过资料,我记得他们的指导老师好像是那个医学教授,叫什么……韩……” “韩金竹!”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他那件事也比较出名,死了不少人呢,男男女女都有。最后听说是受不住内心良心的谴责自杀了。” “你们说这老师和同学都变成这种样子,何阳他会不会也……” 几名警员在审讯室门口小声议论着,邹烁皱着眉头经过正巧碰到他们。 “我说你们有时间在这里闲聊不如赶快去查闫晨那小子的下落。” “还愣着干嘛?行动啊!” “快点!快点!” 邹烁看着急忙离开的警员们心里更加烦躁起来,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问题就出在艾婕身上,她那边一定会出什么问题。 可是邹烁就是理不清楚问题到底奇怪在了什么地方。 刘光这时候也从审讯室里推门而出。 “组长,你来了。” “能问的都问了,只是……” “关于那断头的事情他却闭口不谈。”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至于那东西已经交给法医那边保管了。” “在还没有明确之前,我想延迟上报。” “麻烦组长你了。” “三天,给我三天,我能处理好的。” “何阳他……还在东所。嗯,他很好,我等下想去看看他。” “谢谢组长批准。” 刘光朝着邹烁缓缓鞠躬就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了。 邹烁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晃眼已经快到中午了,就在他要收起手机的时候来了电话。 “组长!出事了!” “艾婕她找到了闫晨!只是……” “闫晨他死掉了……” 邹烁睁大眼睛立刻转身,他叫上人急忙朝着林中别墅赶去。 艾婕为什么会在那里? 她不应该在家里休息吗? 难不成她也和杜广白他们有联系? 如果真的有关联的话,有些问题也就能够说的通了。 只是,是什么时候?他们接触过? 邹烁不相信艾婕会做出帮助杜广白的事情,他始终相信艾婕是个善良的姑娘。 在邹烁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初他去和艾婕面谈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的艾婕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诉说着她对那名被害女孩的憧憬。 【我也是在帮她,帮她办一场属于她自己的葬礼而已!】 交织(1) 少女单薄的背影站在雪地之中,除了她红色的围巾随着风微微飘动之外,周围的一切都是黑白的。 艾婕眨了眨眼睛视线一直聚集在那少女的身上,她抬起手朝着少女靠近想要抓住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帮她保暖。 可最终艾婕还是看着少女走上一辆客车离开了。 雪花聚集起来,天气冷的艾婕夹紧了外衣,她摸了摸通红的鼻子一脸失望的叹了口气。 她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雪花像鹅毛一般飘到了她的眼角。 【艾婕?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是啊,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呢?】 【艾婕,我们是朋友吗?】 【我认为是的。】 【是要好的朋友吗?】 【我认为是的。】 【那,艾婕,你能否实现我的愿望呢?】 【你有什么愿望?】 【到时候我就会告诉你的……】 回忆结束后,艾婕也便抬起闫晨的手拿起准备好的匕首一击刺入了闫晨的心口处。 艾婕将闫晨那具身体安顿好之后就惊慌大叫起来。 叫嚷声很快就把还没有离开太远的警员吸引了回来。 “艾婕出了什么事……” “他!闫晨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这小子这些天一直在这里?不可能的吧……” “艾婕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你胳膊那里都流血了。” “我还是先打电话去通知组长他们吧!” “艾婕看来你只能是好好和组长说明情况了。” 艾婕知道被问话是避免不了的,同时她也有把握不会暴露任何破绽。 很快邹烁就带着人赶了过来,医疗组的带着艾婕先去治疗,这边自然就留下了邹烁和警员们负责处理。 “回组长,这个人的确是闫晨没有错,就连衣服也是他逃走的时候穿的那一件。” “刚死不久,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应该就是组长你接到电话前不久死的。” “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他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凶器一目了然,就是他心口处的那把小刀,已经拿去调查了。” “其他的还在调查中。” “我觉得这栋别墅里肯定还有什么咱们没有发现,我一进来不知怎的,就觉得背脊发凉。” “你问致命伤啊,他用右手握刀刺入了自己左边的心口处。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就是伤口这边的位置有些偏移,并且伤口的朝向也有些问题。” “我的意思是……” 负责现场的法医小声的同邹烁开口,“闫晨的死也有可能是他杀,并且艾婕的嫌疑很大,若是以她的体格行动,这个凶器刺入的地方和朝向就没有那么奇怪了。” “艾婕的手臂长度要比闫晨的长度短,如果她要伪装成闫晨自杀的假象就只能是她在闫晨身后控制着他的手然后——” “但是因为手臂的长度不一,在控制行动的情况下无法完全掌握,这就造成了伤口的偏移。” “组长你怎么了,我看你有些愣神……” 邹烁眨了眨眼收回了思绪,他接着皱起眉头便赶忙回应那法医。 “没什么。” “好,我知道了。” “你也继续工作吧。” 交织(2) “你来了刘光……” “何阳他……现在还在睡觉。” “嗯……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次数也在随之减少。” “前两天差不多间隔两个小时还能够清醒一会儿。” “但是现在是一睡就是七八个小时。” “他也会醒过来,醒过来就是发呆,大约也就半个小时的清醒时间。” “你要是问与他同行的那个韩响的话,我们现在正在四处搜捕,还寻找着他的下落。” “我们认为何阳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和韩响有关系。” “虽然药检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但是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明之前,我们没办法不怀疑何阳被人用药物控制了思想,这才导致了他目前变成这种状态。” “刘光……有些话我不知道这时候当讲不当讲……” “我知道我说了你可能会不开心,但是,作为朋友我也想关心你,想你过得好一点。” “你这样,不觉得痛苦吗?” “以何阳他现在的情况,他是没有办法给你……” 刘光的视线一直盯着熟睡何阳的脸庞,她抬起手来示意身边的张焕闭嘴。张焕闭上嘴随即便露出一副为难担忧的神情来。 刘光本想着用手去摸何阳的脸,最终她还是将移到半空的手收了回来。 “张焕,我知道你作为朋友是关心我的。” “但是,我和何阳之间的事情,我希望你也能够祝福我们,而不是拆散我们。” “我和何阳还有很多事情和想法都没有实现,或许……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也会辞掉现在的工作去一直陪着他。” “真的张焕,我记得以前你问过我,如果何阳在以后做了很多坏事我还会不会喜欢他。” “这个问题我想了两年。” “他的坏他的好是由世人去定义由法律去判决的。我喜欢他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无关好坏,无关正义或者邪恶。” “何阳就是何阳,是我心中的太阳。而我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光。” “我想要查明白其中的真相,我想给何阳幸福。” “就像当初他不顾一切的来寻找我,把我从窒息的土地中拉出来的那次一样,我也想把他从深海之中捞上来,让他能够喘口气。” “这十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何阳要经历这些……” “我的脑子已经变得太乱了。” “抱歉张焕,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也请你放弃我去找寻属于你的光亮吧。对不起……” 沉默片刻后刘光便再次开口。 “我想和何阳单独待会儿……等他醒过来再同他说说话。” “谢谢你能放手张焕……” 刘光的声音轻柔,但是却太扎张焕的心。 张焕握紧拳头不露声色的转身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他才松开拳头并长呼一口气。 “真是个傻姑娘……” 与此同时在房间内,刘光感知着张焕离开之后便靠近了昏睡的何阳,她打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发给了一个陌生号码。 陌生号码也很快地回复。 【麻烦了刘光,动手吧。】 交织(3) “我们不得不对我们所看到的这东西感到恐惧和不可思议。” “她是人类医学上的奇迹。或许她正是给人类带来永生的启明星。” “声带移植也才过去不到一周的时间。” “她已经可以说话了……” “不过……” “不论我们问她什么问题,她只给我们两个字回复。” “闫晨。” “他嘴里不断念着这两个字。” “她的生命迹象在一天天减弱。” “应该是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在没有心脏的情况下……” “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个奇迹了。” “这个闫晨他……” “死了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我也并不是想事情有什么反转,只是觉得可惜。” “如果这个叫闫晨的人能够过来,我们或许就能从她这里得到有用的资料了。” “她的嗅觉很好,找人伪装可能不会成功。” “至于声音嘛……或许可以去试一试。” “但需要你们这边提供一下闫晨的声音样本。” “好的,我们会尽快解决的。” “在这个奇迹消失之前。” 邹烁刚离开医院的大门就看到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住了一名红衣女人。 女人长的也算标致漂亮,邹烁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接着他便发现这个红衣女人的一只耳朵是只义耳。 “老天也嫉妒长的漂亮的人吗……” 邹烁感叹了一句后便和那群医生还有红衣女人擦肩而过。紧接着一个有些脱发的中年医生就凑到了邹烁面前十分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邹组长!局里现在忙不忙?” “哎呦,可不是嘛。这么大的事情,可是把我吓坏了。” “院里也是从国外找来了专家来处理这件事,” “您放心,保密是绝对保密的,我们不会走漏一点消息出去。” “您问那位找来的专家啊?是专门研究再造器官的,说起来她也算是在咱们这的医学院校上过学,后来就移民国外了。” “就是刚刚走过去的那名红衣服的。” “她叫赵水江。” “医院这边是有资料,您要我就给您发过去。” “行。您先忙,我回办公室后就发给您资料。” 中年医生和邹烁告别后就赶回了楼里,邹烁也舒展了一下紧皱的眉头。他抬起头又看见一对恩爱的夫妻,夫妇二人互相搀扶着对方在小路上散着步,女人挺着大肚子满脸的幸福。 邹烁心中苦涩,他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紧蹙在了一起,他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想不起具体是什么。 这十年间他偶尔如此,可他却无法习惯下来。 一到这种时候,邹烁就会用工作让自己淡忘这种苦闷。他看了看时间便离开医院朝着南所赶回去。 一双眼睛就在医院门口注视着邹烁的身影渐渐远去。 那双眼睛的主人穿着军绿色的大衣带着兜帽,他还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 那人整理了一下口罩,他在确认邹烁不会返回后便穿过院门来到了医院内部。 可这人还没有在医院大厅里走几步,一只手就从人群中伸出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交织(4) 钟表的声音一秒一秒地跳动着。 灰色的审讯室中回荡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呼吸声。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要知道,沉默解决不了问题。” “我先说一声对不起,毕竟在你没有恢复健康的时候就把你带过来问话。” “我也直截了当问你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希望你能够如实的回答。” “艾婕,你最近经历的这些事情都过于巧合了。” “你为什么要去哪里呢?你不应该在家里好好养伤吗?” “再有,我真的不愿意去怀疑你,艾婕。当时大家在山里搜寻闫晨的时候,事情真的就像你之后所说的那样吗?” “艾婕,我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我不希望你步入歧途。” “你和闫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又是如何杀掉闫晨的?” 邹烁的声音严肃淹没了钟表的声音,空荡的审讯室之中只有他和艾婕,其他人此刻正坐在隔壁房间对艾婕的神情动作进行着仔细的观察。 艾婕的脸上本来没有什么表情,她很清楚她现在的处境。在邹烁说完话之后她便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来。时间很短,但是却很容易被捕捉。 “组长你并不相信我。” “我感觉得出来,组长你在怀疑我。” 艾婕抬起头看向邹烁的眼睛,“闫晨真的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举刀自尽的。我那时候尝试过救他,可是……已经太晚了。” 说完艾婕的眼睛就朝着右下方游去,她看向了自己受伤的手臂,“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那里出现,我也只是突然想到了些奇怪的地方便过去看看而已。” “我……我只知道这些。” “你问奇怪的地方吗?我怀疑那间别墅里除了密室暗道之外还藏着其他的东西,或许闫晨就是藏在那里面,他可能是发现我靠近才从那里冒出来的。” “他想杀掉我,刀猛的划向了我,我来不得防御。但是最后他却杀死了他自己……我……我也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用意。” “如果组长你认为我说谎了,那就去查吧,我相信我会是清白的。” “组长你不也希望一切都能水落石出吗……” 艾婕的手搂住自己的胳膊,她低着头一副躲闪态度,这让邹烁和隔壁负责观察她的警员都有些犯难。 邹烁长吸一口气,接着一名警员就推门进入了审讯室。 “组长,闫晨的家属来了要求见副组,但现在副组不在,组长您要不……” 进来的警员放低了声音,邹烁叹了一口气就站起来跟着那警员离开了审讯室。 很快警员就带着邹烁见到了闫晨的父母。 闫晨的父亲穿着洗掉色的衬衫戴着一副眼镜,消瘦的面容上皱着眉头。乍一看就是一副老实人模样。 但是闫晨的母亲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她的头发蓬松凌乱随意的扎在脑后,面色惨白眼眶发红,是一副疯癫模样。 邹烁只有在抓捕那些用药过度的嫌犯的时候才看过这种脸。 闫晨的母亲坐在轮椅上被闫晨的父亲推着行进,他们见邹烁过来也便迎了过去。 疯癫的女人更是从轮椅上窜起来就扑到邹烁面前。 “别被骗了,那个恶魔不可能死掉的!他在骗你!” 交织(5) “节哀?节什么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真的可惜啊……” “这个东西压根就不是那个恶魔!” “我是生下他的罪人,是我生下了这个恶魔,我还不清楚吗?” “上天啊,你就是在惩罚我啊!” “你过来!过来看看!来看看他的脖子后面!”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相信!他没有死!” “他六岁的时候,有一次突发哮喘倒在了开水壶上,所以那恶魔脖颈下面有一块烫伤的疤痕。” “还有他的大腿这里!” “他当初为了把我拉下地狱!他就在我的眼前划伤了自己的腿!” “这里,就是这里!这里应该有一个这辈子都不会消失的疤痕的!但是它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的!你也看见了对不对?!” “最重要的是!这恶魔的后背是有颗痣的!那是保命的痣!不,那不是保命的痣!那是助长罪恶的痣!但是你现在也看到了!这个东西他没有!他没有!他没有……” “所以这个东西就不是那个恶魔,它是那个恶魔褪下来的一层皮!” “所以恶魔没有死!他没有死!求你们快去抓住他,快去杀了他!” “相信我!恶魔还活着!他还想杀了我!杀我了这个生下恶魔的罪人!他会杀了我……杀了我……啊……” “哈哈哈,恶魔没死,他果然没有死!哈哈哈!没有死啊……” 女人疯癫的蜷曲身体钻进了运尸车下面,闫晨的父亲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邹烁也一脸担忧的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闫晨的父亲开了口。 “抱歉,给邹组长你添麻烦了……” “我内人说的……也没有错。” “我以前很少关心家里的事情,闫晨这孩子小时候也都是我内人负责照顾。” “关于闫晨哮喘摔到开水器上的事情我记忆很深刻。那时候我内人哭着给我打了电话,那孩子的脖子后面的确有了疤痕,在他背后也确实一颗痣,虽然不太明显但是的确是有的。” “那个……我们……失去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生病死掉的,就在那个孩子上小学的时候,闫晨呢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 “我内人对这个孩子太过控制,我知道她也是怕闫晨像他哥哥一样……” “这孩子从小就体质弱,哮喘更是发作频繁。我内人也是为了寻个安心便向四处打听一些奇奇怪怪的方法。 那颗痣就是那么才点上的,那个自称大师的人还说了不能把那痣的事情告诉孩子,不然就不灵验了。” “我们自然也一直瞒着。” “现在看来……却是发现那孩子做坏事的关键了……”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孩子做错了事,我这个家长也有错!” “十分抱歉!对不起!” 闫晨的父亲要朝着邹烁下跪道歉,邹烁连忙扶住他并阻止了他的这个行为。 “闫先生您不必这样,您现在还是带着您夫人回去好好休息吧……” “闫晨的错误,让他自己来承担。” 交织(6) 【喂?我是刘光。】 【果然,何阳的手机还在你手里。】 【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在南区?好,等我,我马上过去!】 【为什么现在不行?你不要和我耍花样!杜广白!】 【你听见没有!回话!杜广白!】 受不得刘光的声音,韩响索性关掉了何阳的手机随意扔在了桌子上。 在韩响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兜帽外套的人,这人低着头恨不得埋进桌子底下。 韩响这时候也带着口罩,他换了一身朴素的灰色卫衣还换了发型,如果不去仔细看他模样的话还是很难看出他和通缉令上的相似的。 “闫晨,告诉我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韩响的声音像是冰锥一样扎进了那穿着军绿色外套的男人的心。男人的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 “你想去救它出来?” “你认为你救得了它?” “你为什么要对一只宠物这么上心?” “梦做多了,分不清与现实的差别了?” “我安排人去护着你,到头来你却像个蛾子一样往火堆里冲。” “怎么?你在恨我吗?恨我没有救下它?还是恨我没有去救你?” “我没有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义务。” “但是你不能碍着我的眼。” “在我给你选择的时候,你就应该选择放弃它保全你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抛弃。” 就在韩响以冷漠的态度说话的时候,咖啡厅的服务员也送来了两杯咖啡。 方糖一块一块跳入咖啡的声音加快了闫晨的呼吸声,他抓着衣领将腰背弯曲才感觉呼吸舒畅一些。 “所以(吸气)……老师你是彻底放弃我了吗?” “我当然记得老师你的原则……(吸气)” “对啊,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所以老师你(吸气)会杀了我的。” “(吸气)对吧……” “既然……既然我会死去,我想要在死前去做完一件事……给我这个机会好吗(吸气)老师?” “老师(吸气)你真的是个很会算计的人,也……咳咳咳。” “……很会,把人变成疯子……” “……十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吸气)死掉的吧……” “哈,咳咳咳……” “我会做好的,我一定听你的话!求你不要抛弃我。” “这句话老师你一定听的耳熟吧。” “我和他们一样,我一直都明(吸气)白……” 闫晨低着头,兜帽遮住了他的神情样貌,但是他的身体在呼吸急促下发着抖,想来他的神情一定不怎么样。 韩响冷漠的喝了一口咖啡后就拿出了一个用报纸包裹好的铁家伙放到了桌子上。 这东西是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但偏偏韩响和闫晨坐在了咖啡厅的角落里,没有客人会靠近他们。 闫晨微微抬头看着那东西愣了神,韩响放下咖啡钱后就离开了座位。 闫晨的手在韩响离开后便移到了桌子上,他摸了摸桌子上那东西,感叹是个真玩意儿…… 可,这正是闫晨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闫晨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调节好了呼吸,他的身体也渐渐的停止了发抖。 他的脸上也闪出一副计划得逞的蔑笑来。 交织(7) “闫晨,你的那个身体上有什么特征没有?” “那上面没有疤痕啊……”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大不了就是被发现的时间比预想的要快,你身上还有什么胎记或者痣之类的东西吗?” “你不清楚啊……有点为难啊……” “要不tuo下来我给你看看。” “嗯……你后背这里有个很小的痣。看上去是很刻意的点上去的。” “保命的痣?还真有人信这个。” “脖子后面有烫伤,大腿这里也有疤痕……小腹靠近腿根的这里有三颗痣,腰后也有一颗痣……” “好了,记录完了,把衣服穿好吧。” “没有准备的伪装死亡,尸体的特征不同必定遭受怀疑,记录这些我也是在为了在之后的问话中好做出准备。毕竟这些是你身上的关键信息。” “据我了解,老师他用来做实验的实验室不只那间别墅有,但是那间别墅却是很好的被目击现场。” “你应该在别处也安排了再造的自己了吧。” “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本就是违背老师他原则的,你要是做出什么动静就是在碍老师他的眼,所以你也能够想象的到……” “对,你说的没错,老师他会去找你。并且他还会让你做最后一件事情来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 “在老师的认知里,你的这个她不是人,她甚至连动物都不是。所以他不会让这个东西存在。” “他肯定会给你武器去解决目前最重要的问题,他甚至会让你闯进去把她干掉。” “闫晨,我相信你的演技,你能骗过他的。” “只要你表现的越害怕他,他就越会放松警惕。” “现在老师身边的事情又多又复杂,他忙不过来自然不会理会你这样碍他眼的存在,多少会疏忽你的表情。当然,你也尽量不要太夸张。” “老师他对自己十分的自信。” “我们要利用的就是他这一点。” “闫晨,你要是成功拿到了武器,那就去救她吧,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 “不用担心我,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我留下来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我其实很羡慕你闫晨,毕竟你能够和相爱的人亲密无间的在一起。” 闫晨拿走了桌子上的东西再度回到了医院门口,他不断回忆着行动前艾婕对他说的话。 【那就去救她吧,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 闫晨抬头看了一眼医院楼后便咬着牙走进了医院,他进入了楼梯间在转向去二楼的途中换上了白大褂并将背包扔到了角落里。 整理了一遍衣领后,他推开了三楼的楼梯门,人便来到了三楼。 他摸着口袋里的东西,他的额头也在微微冒着汗。 他甚至忍不住去抓自己额前的头发。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如果手里这东西只是个摆设,根本没有杀伤力怎么办?) (啊,我太冲动了。应该先试一试的……) “那个,我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实习生——嘭!” 闫晨没有给突然搭话的人机会,随着一声巨响和一具身体的倒地,楼道里便充满了尖叫声。 交织(8) 【南区■■中央医院!有人!有人开枪杀了人!】 【快来人!】 【啊!救命啊!】 【这里是南区■■中央医院——】 【有人——】 【嘭——嘭嘭——】 —— “都在磨蹭什么,快点!快点!” “快点带人上去!快去!” “a组!现场情况怎么样!” “迅速封锁医院所有出口,谁都不要放出去!” 邹烁的声音大,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的突出。医院报警后不到五分钟分钟,邹烁便带着人开车赶往了现场。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监控都怎么了?” “可恶,算计好的是不是!” “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他跑不了多远!” “仔细的查!” 邹烁握紧拳头,他离开医院刚刚回到南所不久,医院这里就发生了这种恶劣事情。他甚至有些自责,如果他不那么快离开医院的话,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光呢?她回来没有?” 邹烁看向周围,他算计着这个时间刘光应该已经回到南区了。但警员们表示并没有见到刘光。 “等她回来,让她赶紧联系我!” 邹烁烦躁的抓着头发,他看向右边负责调查的警员们,“那边的!你们都过去问下情况,这边的跟着我去楼上。” 南区■■中央医院三楼,邹烁刚一出现就有警员过来报告情况。 “报告组长,我们这边没有发现凶手。” “监控室那边也没有收获。” “还在等c组的报告。” “我们……” “组长!手术室那边有伤员!已经派医护过去了。” “他们说……那个东西被开枪的人带走了。” “你说这次会不会是……” 邹烁听着警员们报告情况的同时他的手指甲也狠狠地嵌入了手心之中。 “混蛋!可恶!” “闫晨,一定是闫晨……要不然还会是谁!” “难不成是和杜广白有关系的人吗……” “医院附近摄像头能查的都去查一查!让大家注意周围有没有呼吸急促的年轻人!” 警员们分工明确的行动着,很快c组的人就发来的报告。 “组长,我们在南院b栋发现了带血的衣服和医用培养箱。” “血脚印也是从这里中断的,犯人应该是换了鞋逃跑的。” “回组长!发现带血的球鞋了,被丢弃在了一楼楼梯口的垃圾桶中。” “知道了组长,我这就带人去查。” 结束传讯,邹烁人也到了医院的b栋楼。他观察了一遍现场后也便开始模拟凶手的行动方向。 “他将用来逃跑隐藏的东西扔在了楼梯间的角落里,接着换上了白色大褂……” “他带着枪上了楼,来到了三楼。” “他的目标是手术室里的东西,他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谨慎的靠近。” “紧张,对自己的行动的紧张,对自己结果的紧张。” “有害怕,有强烈的欲望。” “就这样,有人过来向他搭话。” “嘭的一声,第一个人倒地,接着他在惊慌之下又朝着右边一下,第二人倒地……” “慌张,畏惧,手开始哆嗦……最终失去了理智无条件的向周围乱杀。” “而后就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交织(9) 不在?! 她不在这里! 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不在这里? 地上这些人又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老师他还安排了别人来行动吗? 他怕我碍他的眼?怕我破坏了他的原则吗? 我应该先调查好她在不在的!我应该冷静的! 对!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闫晨!你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 我太过冲动了,怎么办!怎么办? 想一想她会去什么地方…… 告诉我……她去了什么地方! 我……我不能一直杵在这个地方! 我必须行动起来,我必须查清楚!我必须…… 这群人怎么会这么快就赶过来的! 不行不行,我得抓紧把鞋子衣服都换下来。 没办法的……从出口是出不去了…… 看来只能是往楼上跑了。 —— 在邹烁这边,他仍旧将思绪禁锢在模拟场景的推理之中。 “他推开手术室的门之后,便抬起枪向前射击,他先是射杀了手术台前的医生,接着向左移又杀了第二名医生……” “最后他转身朝着要逃出手术室的医生背后又开了一枪……” 邹烁在模拟案件发生的过程中感到了一丝怪异,前面的模拟一切都还好,所有模拟犯人的行为举止和死者的伤都能对应上,可他的这种推理却在到了手术室这里后就有些讲不通了。 “有些地方根本对不上,这样的确是解释不通了。 如果他当时是处在慌张的一种状态下的话,那么他在冲进手术室的时候绝对不可能进行这么规律的射杀。” 邹烁紧皱眉头,他蹲下去检查死者的伤口,一旁的警员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凶手保持着那种冲动态度的话,那他打开手术门后就只会冲着前方一阵乱打才是。】 “你说的没错,他会对着前方胡乱she击。所以,如果真是如此,那伤者身上应该不止一处枪伤了。 但你们都看到了,现实却不是这样的。” 邹烁指着被害医生的伤口周围,“手术室中被害人的伤口基本都在背后,这里硝烟的气味有些重,在伤口的周围也有一层硝烟灰,说明枪口距离伤口很近,并且除了门口的医生外他们都没有逃跑的迹象。” “也就是说,这群受害的医生并没有想到有人会杀害他们,这也是一种凶手被信任的表现。” “你说的没错,这群医生是认识凶手的……” “所以……闫晨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当然,我是说在这间手术室里发生的事件,而不是在外面楼道中的冲动枪杀的事件。” 邹烁说完也便叹了一口气,“这里的事,等幸存者醒过来后再好好问问吧。” “你们几个人往上面几楼再仔细搜一搜,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哦,对了。顺便帮我找登记处的护士过来一下。” “之前你们医院请的那个教授,叫什么……赵水江医生,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已经离开医院了?什么时候?” “那可是有些麻烦了……” “再找几个人,帮忙查一查这个赵水江。” 交织(10) 脚步声从走廊里逐渐清晰了起来—— 一步—— 两步—— 三步—— 在靠近了—— “你们几个分开去其他几个房间里搜搜看,别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好的!” 刷—— 随着谈话结束,这个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 平稳地呼吸声也便在空荡的房间中蔓延开来。 哒—— 哒哒—— 脚步声更加靠近了,呼吸声也有些急促起来。 哒—— 那脚步声突然的停了下来,就在身后。 “这里的病床放的还真多啊,杂物间吗这里?真乱啊……” “算了还是一个个都调查一下吧……” “真的有人会往医院楼上跑吗?” “想逃也逃不掉的吧。” “难不成是想耗到我们结束调查?” “呵,真是天真啊……” 哒,哒,哒。 警员的抱怨声和脚步声偏离了方向,但是却没有要离开房间的意思。 病床上的床单被人一一掀开,能够让嫌疑人藏身的地方都被其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很快,那远去的脚步声又靠近了过来。 不能一直这么担惊受怕的,必须得想个办法出来去解决。 不然就没有之后的可能性了。 可是冲动行事过后带来的不会是什么好结果的…… 但,如果不行动起来…… “biu——” 消音后的枪声伴随着房间中的杂物倒塌声出现,它们淹没了那名警员的呜咽声。 枪声和物品倒塌的声音相融合在了一起,一时间是听不出异常,但还是吸引了同层其他负责调查的警员们对此的注意。 “刚才是什么声音?” “是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不对,是枪声!是枪!” “小组长?小组长?请您回话!” “小组长?您还好吗!您现在在哪里?” “请回话!请回话!” 过了一阵,他们才收到一阵沙哑的男声回复。“有人……有人拿着枪跑了……” “我……中弹了……” “来人……快……救……救我……” —— 看着面部血肉模糊的下属被推着送进救护车里之后,邹烁是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咆哮咒骂着歹徒。 “就当着我的面!他伤了我的人!” “他这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要是让我抓到他!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邹烁暴怒着,与此同时有位警员过来报告了情况。 “报告组长,小队长的制服不见了!” “哪里都找过了就是没有!” 听了这位警员的报告,邹烁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犯人穿上了他的外套,他可能已经离开医院了!” “可恶……等等不对劲!”邹烁睁大眼睛表情慌张态度急切,“联系救护车!快联系那一辆救护车!看看车上的情况!” “还不赶快联系!”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犯人有同伴,这次事件的犯人最少是两个人。” “一个人穿着制服离开了,另外一个现在可能就在——” 没等邹烁说完,这边警员已经给出了答案。 “报告组长!那辆救护车失联了!” 这下邹烁算肯定下来了,“果然!你们几个跟着我去追那辆救护车!” “顺便的打电话给所里,调一下路上的监控!” 拉扯(1) “副组长?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真是突然啊。” “组长说,你要是回来就赶快去找他。” “医院发生了枪击,有二十多名医生护士不幸中弹身亡,还有一些重伤的病患,再有就是……” “之前副组长你发现的那颗头可能被犯人带走了。” 年轻警员见到刘光后便上前递给了她一台对讲机。 “这是副组长您的对讲机。” “组长他?他在三楼,您上来的时候没看见他吗?” “其实刚刚还发生了一件事情……我们组的小组长被犯人重伤现在已经送去其他医院治疗了。” “这里的护士和病人们多多少少受到了刺激,能做手术的医生也都吓得不轻,只好把人转其他医院去治疗了。” “组长他……等等,组长来话了……” “什么?怎么可能呢,凶手要是在救护车上,那小组长不是会有危险?不是说犯人穿了小组长的衣服逃跑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救护车上呢!” “这……接下来还要麻烦您了副组长……” 年轻警员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刘光的崇敬,刘光只好拿起手机给邹烁通了电话。 “喂组长,我是刘光。” “嗯,我现在就在中央医院,事情我也都了解到了。” “好,现场交给我处理。” “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好,我会仔细搜查的。” “好的。” 刘光和邹烁之间的通话简练,此时的邹烁已经坐着警车离开了中央医院去追那辆救护车了。 和邹烁同坐一辆车的警员在意的开口询问,“刚才是副组长来的电话?” “她回来的还真是及时。” “她要是不给组长你打电话,我还真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咱们也是刚离开医院。” “省的担心医院那里没人组织管理。” 邹烁却在一旁叹了一口气,他说了一句自己的猜测后便看向了车窗外。这让听了这番话的警员很是吃惊。 “组长你怎么会这么想?副组长她你也要怀疑吗?” 那警员皱着眉头又思考了片刻,“说起来的确是很巧合啊,可能副组长她去往医院的中途又处理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吧。” “让我去查?这不太好吧……” “知道了组长,我会保密的。” 【嘭——】 突然一声巨响,车子发生了剧烈的振动漂移,最终滑停在了路边。 “组长!后面的车胎好像是爆了!” “是犯人搞的鬼吗?” 邹烁身边的警员只慌张了一瞬间便瞬间恢复了理智,邹烁也在车停下之后发现了奇怪的声响。 “有什么声音吗?” “滴,滴,滴,” “这是……计时器的声音?难不成是——” 邹烁和警员还有负责开车的警员都想到了一种可能。邹烁刚要开门就被身边的警员担心的制止住了。 “组长先别开门!开门会不会引起爆炸?车窗什么的,咱们最好都先别动……” “组长,干脆叫防爆组的过来吧。” “检查过了,炸弹不在后备箱,可能安在了车底。万一车门连着线……” “铃铃铃~” 突然的手机铃声让车里的三人心头猛的跳动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后他们都沉住了气并恢复了冷静。 警员寻着手机铃声很快就从座位下找到了一台老式的翻盖手机。 “组长,是屏蔽号码。” 拉扯(2) “嗯?下雨了吗?” 刚走出医院的一名病患突然感觉额头被滴了雨水,他抬头看向天,此时的太阳却大的刺眼。 病人身旁的家属皱着眉头,她指着病人说道,“胡说八道什么,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下雨……有……有血!”她拉着病人指着他额头,“你头上有血啊!” “血真的是血!”病人还以为她开玩笑,他用手摸了摸头后血红色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上面……”病人家属抬头看向医院的楼层,二楼上面有块突出的平面,平面上面好像是一个人的身子。 病人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那平面,血顺着平面的边缘再次滴落,那身子,没有头啊。 “上面……啊!!!” 病人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他的家属胆小一下就被吓晕了过去。 很快这件事就被医护人员报给了调查事件的警员们。 “副组长!b栋二楼顶上发现了无头男尸。” 这个新来不久的年轻警员看样子很喜欢刘光,一有什么发现他就会跑过来和刘光汇报。 “尸体已经拉上来了,周围并没有发现凶器,血迹也没有喷溅的痕迹。” 警员拿着拍摄的照片递给了刘光,刘光也便一边翻阅着照片一边听那警员汇报情况。 “我们已经在找尸体的头了,这个,根据切口处的情况得出,尸体是在被割下头之前就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我也真是服气,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这个凶手是怎么敢的!” “组长这才刚离开,就发生这种事情。”警员没说两句,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啊,手机来电,是鉴定科的……” “小队长那边的血液结果出来了吧……” “喂?嗯,副组长是在我这边,我会向他报告的,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副组长……那尸体是……” 警员的眼睛整个睁大,他说话也有些哆嗦,看来是受到了什么精神的冲击。刘光反而冷静的说出了她心中最大的那个可能性。 警员的眼眶中含泪,他低着头没有去看刘光反而紧紧抓着手机,“您猜的没错……被救护车带走的人是那个犯人,他的血液结果已经带回所里去比对了,而那无头尸体是……是小队长……他……” “他……” 到底是年轻,还没有什么经历,泪水流出来异常的容易。 “我知道的副组长,我什么都明白!我选择当这个警察的时候我就明白!但是我忍不住!大家都不可能忍得住! 前一秒还在和你聊天的同事,下一秒就成了这样……这谁能接受的了!这个该死的罪犯!我一定要抓住他!这种自私自利的家伙一定不得好死!” 悲伤是会传染的,知道这个消息的其他警员也都阴沉着一张脸。 刘光拍了拍那警员的肩膀出声安慰,“放心吧,正义永远都能战胜邪恶的。你要是不舒服就先歇一会儿,我这里有块糖,吃一颗先缓解缓解吧。” “接下来还很多事要忙,你可不能在这里就倒下。你要知道,我们所做的工作不止是工作。我去楼下了,有事用对讲机联系。” 刘光收回手,她转身便往楼下走去。 拉扯 (3)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南区郊外的一处花园小区的门口,穿着红衣的女人抱着一个比头大一点的箱子,她向司机付了钱后便很快下了车。 随着女人走进了小区,那辆出租车也掉头朝着原路返回,可就在出租车要拐弯离开小区附近街道的时候,一辆小卡车迎面朝着那辆出租车直接撞击了过去。 赵水江抱着箱子侧头看了看撞击的现场,她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后便摇了摇头朝着房子走去。 出租车司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他气愤的下车一把将车门关上就迫不及待的来到货车前面理论。 “货车司机人呢!你下来!怎么开车的!” “不会开车就不要开!” “瞧不起我这个开出租的是不是啊!你知道这种样子我得赔多少钱吗!” 出租车司机大声嚷嚷着,“■的!真是一点都不顺心!” “等着警察过来吧!” 出租车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货车司机开门跳了下来。 “怎么,你肯下来了!”出租车司机脸上带着怒气,他上下打量着货车司机,这货车司机带着眼镜,穿着白色的大褂,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又像名医生。倒是也不像是开车的新手,出租车司机怎么想都是他故意的撞过去的, 这让他越想越气,更加喋喋不休起来,“你倒是说说,你这是怎么开车的!你是想把我给撞死吗!不长眼睛的!” “呵呵,你这又是什么态度!我就等警察来,咱们得好好的说说!一定是你的全责!王八蛋,■!” 就在这个时候,货车司机从自己背后抽出了一把尖锐的武器,出租车司机立刻就感觉不对劲了。 “你想干什么!你离我远点!还有没有天理!” 出租车司机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情,除了货车司机之外,货车上这时又跳下三四个带着口罩的男人来。他们手上都拿着尖锐的工具并朝着出租车司机这边靠近着。 “你们撞的车,你们神气什么!就问你们神气什么!你们人多又怎么样?” “嘿,我告诉你们,警察一会儿就来!你们要是敢伤了我,你们就等着被抓起来然后坐牢吧!” “离我远点儿!远点儿!” “我■了!你们想要做什么!” “放开我——” “啊!我不追究了,放过我吧!呃啊!!!” “求求各位爷了……饶了……我……” “饶了……” “不……好s……” 看着那逐渐失去生命迹象的物体,货车司机忍不住上前又踢了两脚试探。接着这群人便商量起对策来。 “哥,我们接着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收拾收拾了!” “把伤口给他压上,抬车上去,这辆车拉走扔河里,就近扔就行。” “行行行!也给他扔水里好了。他手机呢?拿出来看看。” “嘿,这小子还真叫了人了。行吧,随便安排一个神经病过来冲着这边这个栏杆再撞几下,把和出租车相碰的痕迹能抹除多少是多少的。” “其他人把事情处理完之后就都去换衣服,快去。然后把衣服统一放到小区后面的焚化炉那里。快点的!” “是。” 拉扯(4) “好了,你起来吧。” 韩响将闫晨的脸部包扎好以后便拉着闫晨从担架上坐了起来。 “谢谢老师……” 闫晨扯下带血的衬衫赶忙换上了韩响带过来的衣服。 韩响将口袋里一颗小按钮取出来,他接着用手将其压在地上后便推着闫晨走出了救护车,“谢我做什么?你应该谢谢救了你一命的那家伙。但我让你做的事情你是一件都没有做好。我觉得你是想把我给气死。” 闫晨用脚迈过车上倒下的几名护士之后便又低下头道歉:“对不起,老师……” 韩响皱着眉头朝着闫晨脸前伸出了手,“怎么?你还想用这种方式套路我吗?装可怜已经没有用了,现在把东西给我吧。” “……” 闫晨抿了抿嘴,他的手下意识往自己口袋的方向移动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给我。”韩响自然看到了闫晨口袋里的东西,他只是在等着闫晨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嗯……” 闫晨沉默片刻后也便将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交给了韩响。 韩响接过东西之后便用随身的手帕擦去了上面闫晨的指纹,“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不是个孩子,自己造成的后果就要自己去承担。” “是……”闫晨低着头任由着韩响数落,结果韩响擦完后就把东西对准了闫晨的太阳穴。闫晨睁大眼睛嘴巴也哆嗦起来,“老师你这是!” 韩响抵近一步,“闫晨,你觉得你配活着么?” “……”闫晨浑身发冷说不出话。 “回答我。”韩响没有太大声,但是也吓了闫晨一哆嗦。 闫晨只好深吸一口气握紧自己的拳头,“我知道这是老师你给我的最后的机会,但是我要活着,我需要去见她。” 韩响并不喜欢他们之间的这种情感,他接着把手里的东西换了一个方向对准闫晨,“那这次你见到了它,还能不能杀了它?” “我……” 闫晨的犹豫让韩响生气,“我需要你能肯定的回复我,你能够杀了她,而不是在这里保持沉默。” “抱歉老师,我没办法杀了她。” 闫晨将话语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韩响冷漠道:“那你自己呢?” “我……”闫晨再一次沉默。 “如果你见到她了,那样你还需要活着吗?活下去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奢侈了,闫晨?” “老师,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呢……” “有办法,当然有办法,办法就是把知道一切的人通通都杀死,这样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能保住我的研究成果,也能把我的敌人干掉。” “那,我现在变成老师的敌人了,所以你才会这样指着我的。” “闫晨,你是我看着长这么大的,我看得出来但是我无法去理解。我只知道它只能在我们这边活着,在别人手里就只有死去的道理。” “那只需要把她救回来我们这边不就好了!” 韩响一把抓过闫晨的衣领,“那你看看,在你造成的这堆乱摊子的影响下,还能够这么做吗? 你暴露了自己还牵连上别人!你以为除了你自己,别人都是傻子吗?他们不会去查?他们就不会注意到你吗!没有那种本事就老老实实的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说完韩响便甩开了衣领,他又用一种十分厌恶的眼神俯视着倒地的闫晨。 “你还真是个废物。” 拉扯(5) 救护车停靠在了一处通往郊外的路边,从这里经过的人很少,但是邹烁他们还是通过定位找到了这辆救护车的位置。 邹烁从装有炸弹的车子里脱困之后就赶忙带着人赶往了这里。 众人下车小心谨慎的接近着那辆救护车,就在他们快来到救护车旁边的时候一种熟悉的电子音又传入了邹烁的耳中。 “这附近有炸弹!叫防爆组的派人过来处理!” “其他人做好防护,先暂时不要接近这辆车。” 邹烁说完,他只好带着警员们小心的退了回去,他们只能等着防爆组的人处理完炸弹后才能再行动。 很快防爆组的人就从邹烁遇困的地方赶了过来。派来的人和邹烁的年纪相仿,人长的黑壮像只肥胖的大黑熊,他和邹烁二人私下里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怎么这边也有炸弹?邹烁你难不成是召炸弹的体质?” “电子音……你确定你真没听错?” “哎呀,算了和你说话太费劲!” “炸弹现在在哪呢!救护车里面?还是驾驶座?” “你不知道!那你……你怀疑的……行吧,我过去看看。” “行了,我以前在东区也没少和你吵嘴。这可是今天第二次了,忙完了你可记得好好谢谢我!” “……找到了,炸弹在车底……和之前警车上那个的结构几乎一样。很快就好……” “奇怪了……” “这个炸弹的计时并没有和炸弹主体连接,这个并不是定时炸弹……” “嫌犯这样设计就像是在拖延时间……” “邹烁!听见我说的没有?” “哎呦老兄你放心,我带了屏蔽器了,它这种制式对我没有什么威胁。用不着排爆桶之类的。” “行了,拆除完毕。” “你们等等,我再查查车里面的情况……” 邹烁看着防爆组的朋友从车底钻出来后又走到了车后检查。 “行了,不用你说我都知道要小心的。” “呼,好在车门上没有装拉扯线,要不然嘭的一声!行了,我也不想开这种玩笑。我打开车门了,里面……” “我靠!真他■的恶心!这比我见过那些被炸死的都恶心!我都快吐了!” 听着耳机里穿回来的愤怒声音,邹烁忍不住抬头朝着救护车的方向看去,只可惜车内的情况邹烁并没有办法看到。他只能是询问进入车内的那位朋友一些。 “死者有五个人吧……六个,有个头没在脖子上……” “尸体上都有腐蚀的痕迹……” “他们之中有两个头朝向车门,背部腐蚀。排除嫌犯是从车外闯入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些腐蚀可能是为了混乱伤口隐藏武器。” “嗯……这个按钮是做什么的,看着有点眼熟。” “……邹烁,我这里遇到了个棘手的难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我要告诉你。” “我现在可能无法行动了,我眼前这玩意是热感的,我要是距离这小东西远了,它会炸的,到时候整辆救护车都得没了。” “这感觉就像是自投罗网一样……混蛋,把人骗进来杀!” “早知道就派机器人来了,我的错我的错。” “邹烁,你知道我之前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东西吗?” “在当初你家那栋楼爆炸的时候。” 拉扯(6) “照片都照好了,我照的标准不标准啊!”防爆组的老田说话语气中带着对自己成果满满的喜爱。 邹烁看了一眼传回来的图片后也认同的点了点头,“标准标准,你都快拍成全景了还能不标准?绳子也给你送过去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老田微微转头便看到了攀爬机器人送过来的几条绳索。 邹烁一直在救护车远处指导着老田该如何行动,“绑住他们的胸腔和腰腹那里,绑好了吗?” “好了,我能够到的尸体都绑好了。往外拉吧。你再给我送个勾子!其他人太远了,我够不到。”老田抓了抓头,他不能动作太大,但看着远处的尸体他又不能置之不理。 邹烁开口,“好,等一下!去找根长点儿的勾子来送过去。” “邹烁,你别再着急。这种事咱就不能急,谨慎谨慎。” “老田,你小心点。” “我知道,与其让我小心点,你不如想想等会请我吃什么。我可得吃点好东西!” “好,吃点好的!” “这还差不多,行了其他几个我也够到了。往外拉吧,慢一点。” “好,那边的把人往外面拉,慢点!老田,那炸弹你想怎么处理?” “嗯……暂时还没有想好。要不这样你往车门后面这块儿给我弄几个垫子?然后你再给组里打电话把防爆炸的那个盾牌给我找过来用吧。” “我听你说过,那东西不是还在实验阶段吗?不会出问题吗?” “唉,凑合着用吧,我并不指望那东西能够让我无伤,能减轻伤害还不好。” “好,我这就给组里打电话。” “麻烦你了。”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防爆组的人带着那块特别沉的盾牌就赶到了现场。 “东西到了,这就给你送过去,这玩意是真的沉,你能行吗?”邹烁尝试的碰了碰那盾牌,他抬动起来也费劲。 “不行也得行啊,我的邹大爷!” “……别这么称呼我,一定要平安的出啊来你小子!” “放心,东西已经快拉过来了,这玩意儿是真的沉啊,不过没关系,我还搬得动。” “要小心。“ “邹烁,要是我不小心殉职了,帮我照顾好我家小花花后半辈子的幸福。” “别想你家那只公狗了行吗,我劝你早点给他咔嚓了!” “真是个狠心的家伙,行了,我数三声,一,二,三,嘿!咻!都摘掉耳机趴下!” “嘭——” “哐——” “咚——” 救护车在一瞬间就像是爆米花开花一样,车的车体被整个炸开向四周飞去,车顶更是冲出一股带着红光的黑烟来,老田整个人在冲击和盾牌的推动下狠狠的撞在了他要求安置的软垫上。 “老田!” 邹烁在爆炸冲击过后便迅速跑到了老田这边。 “都还愣着干什么!去灭火,救人!” “老田,你怎么样了。” 老田缓缓抬起沉重的手臂,“凑合,就是感觉腿有点麻了……” 吓得邹烁连忙看向老田的腿,“还好还好,你腿还在。” “要不,晚上你请我吃麻辣兔头?”老田笑着,但是还是能听出疲惫虚弱。 “我还请你孜盐羊肉呢!” “那也不错,哈哈哈,不过我得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摔得我够呛,这个垫子你倒是多叠几层啊!都砸着我背了。生疼!” 邹烁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得这么疼,你这个混蛋!” 拉扯(7) “阿姨,我能出去玩滑梯吗?” 白色的孩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睛,他来到了一名穿着粉色看护服的女人跟前便开始扭捏起来。 女人手里正抱着好几本书往读书室走去,白色孩子的出现让她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书并蹲下来和那孩子说话,“嗯……不行哦。你还是回房间看看绘本好不好啊。” 白色孩子从看护员女人的手里接过来一本书,他看了看绘本的封面又抬头用期盼的眼神看向看护员,“那……阿姨你能帮我读吗?” “阿姨也想陪你,只是,阿姨现在很忙可能陪不了你了。”看护员没有办法,毕竟她很忙也不能顾及每一个孩子的需求。 白色孩子也是听话,他匿了抿嘴后便向后退了几步,“没关系……我也能自己读的……” “那就好。” 看护员刚松一口气正要抱着书离开,这边白色孩子又开了口:“那个,阿姨,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还有什么事?”看护员心想着,她不能再陪着这孩子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去完成呢。 “张爷爷和医生爷爷还好吗?” 女人并不知道谁是张爷爷,也不知道谁是医生爷爷,但是应对孩子嘛…… “抱歉,阿姨不清楚啊……” 孩子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便又问了差不多的问题,“那阿姨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张爷爷他们?” 女人摇了摇头,她抬手抓住了白色孩子的小手,那小手冰凉却没啥温度,“抱歉,阿姨不能带你去。不过你张爷爷说,只要你听话他很快过来接你。” “可我并不想张爷爷来接我……” 看护员女人忍耐着心中烦躁,继续温柔的笑着,“咦?你刚才不是还……” 白色孩子这时候突然就抽泣起来,并且越来越哭的厉害,“我想让爸爸来接我,爸爸见不到我会不会哭啊!我真的,好想爸爸!呜呜呜!爸爸!呜呜呜!” 突然的状况让看护员不得不放下书去抱住白色孩子,“你这孩子怎么突然的就哭了!哎呀,你爸爸会来的,别哭了好不好?咱们去读故事书!走吧,听话。” “爸爸!” “嗯嗯嗯,爸爸会来接你的。” 看护员女人有些心累的叹气,但同时她还在不停的轻拍孩子的后背小声安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走了过来,“是这个孩子啊……” 看护员抬头看向红衣女人,“咦?您是谁?” “你是这里的看护员吗?”红衣女人踩着高跟鞋靠近着。 看护员点了点头,“是的,请问女士你有什么事情吗?” 红衣女人眉眼一弯,“我是这个孩子的母亲,过来是想着接这个孩子回家的。” “他的母亲?领导没和我说有什么孩子的家长会来啊。” 看护员安抚着怀里孩子的情绪,但是孩子还是哭闹的厉害,“爸爸!呜呜呜!” “你看这孩子都哭的这么厉害,看护员小姐麻烦你别搂那孩子这么紧了,他会吸不上来气的。” 红衣女人说完,那看护员便同孩子拉开了一点距离,看护员掏出手机准备询问情况,“女士,先让我核实一下,您稍等。” “好的。” 红衣女人缓步移动到看护员的背后,随即—— 【嘭——】 随着一声明响,看护员便趴倒在了地上,白色孩子的哭声也随即停了下来。 拉扯(8) “艾婕。” 邹烁处理完救护车那里的事情之后就带着一包取证的资料回来南所又走进了审讯室。 艾婕这时候也被两名警员带了过来,她被压坐在椅子上后,那两名警员便离开了审讯室。 等审讯室只有艾婕和邹烁两个人后,艾婕才向邹烁打招呼,“你来了,组长。” 邹烁抓着取证的资料放到桌子上,他的眉头皱起来抬眼看向了艾婕那毫无所谓的表情,“医院那边出了事情。” 艾婕“哦”了一声。 “你不好奇这件事情的结果吗?”邹烁盯着艾婕的一举一动,她显得很轻松,和上次审讯她的时候一样,完全看不出一丝紧张。 “我为什么要好奇?”艾婕反问着。 邹烁也回答迅速,“因为我觉得你会很好奇。” “我并不好奇。”艾婕往座椅靠背上一靠极度的放松了姿态。 邹烁身子前倾又用手猛地一拍桌子,“你是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的对吧。” 艾婕叹了一口气,“组长你难不成怀疑我逃离了大家们的监视离开了南所,一个人去了医院?并且造成了什么事情?” “艾婕,你明知道我在问你什么。你不必回答这些没有用的话,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艾婕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善良聪明的人,你怎么会选择做这种事?” 邹烁又开始说他那一套了,艾婕皱起眉头表现的有些烦躁起来。 “组长,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在这里重复地问我一些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邹烁顿了顿,他清了清嗓子后才严肃的开口,“闫晨他还活着。” “他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见他自杀的。” 艾婕是个说谎话的高手,邹烁是这样认为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各种神态出现的时间,动作甚至是讲话的语速和逻辑都显得太过完美了。 “我们在这次事件中多处地点发现了他的血迹,经过比对,已经确认是他的血没有错了。你说他死了,又怎么证明?” “尸体就能证明啊,难不成还有尸体证明不了的死亡吗?再说组长你也是亲自去现场把那具尸体带回所里的不是吗?这世上哪里会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艾婕的瞳孔微微放大,她甚至表现出一种疑惑和不可思议。 邹烁咬着牙,“那具尸体是被再造出来的尸体,并不是闫晨本人!我说的没错吧?” “组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大家都看到了闫晨死掉了,难不成那尸体还有假的吗?” “杜广白在研究人体再造的实验。艾婕,你还用我继续说吗?” “组长你想说,为什么不说呢?我也想仔细听一听。” 艾婕从容,邹烁也看不出她的破绽只好继续说下去。 “你接触了杜广白,又或者是杜广白接触了你,就是在我去看你之前的某个时候,你和他之间有了某种约定。” 艾婕沉默了下来,邹烁用他那双鹰目盯着艾婕的眼睛,“你因为和杜广白之间的约定,选择帮助闫晨假死脱身。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邹烁的眼睛轻微眯了起来,艾婕也跟着他轻微眯下了眼睛,二人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同步起来,直到邹烁的一句话才彻底打乱了艾婕的呼吸。 “你做的一切是为了复活顾可吗?” 拉扯【9】 顾可并不想被复活! 她不会允许自己复活! 她会厌恶自己的复活! 艾婕不会去做顾可厌恶的事情,因为顾可已经在最完美的葬礼中得到解脱了! 艾婕抱着头沉默了,邹烁便知道他说中了艾婕此时的想法。 “复活顾可?” 艾婕的声音颤抖,她抓着自己的双臂低下了头。 “不可能!不可能!!” “我怎么能够复活她呢!只有死去的她才是最完美的!这是她的愿望啊!” 艾婕的眼神变得疯狂起来,她甚至有攻击邹烁的倾向往桌子这边靠了靠。 “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会复活她呢?” “为什么你们可以肆意决定死者的想法呢?” “她只是想要一个属于她自己的葬礼而已!为何你们就都不能接受呢!” “她是她自己,不是你们之中的任何人!她有她的想法!她不是你们这群!” “不是你们这群庸俗的家伙可以去随意揣测的存在!” “她哪里有不自爱?” “她哪里有病?” “她哪里蔑视了自己的生命!” “这些都是你们给她贴上的标签!” “她追逐了自己的理想!做了她想去做的事情!而你们不过就是眼红她的成就想要把她染成你们的颜色而已!” “因为优秀的存在就必须在你们这些庸俗之中诞生才是正确的!” “任何不符合你们想法的存在都是不允许的!” “你们的合理化就是把真正的她包裹在虚伪的评价外壳之中!让她永远的用你们所认为的模样展示给后世的人!” “她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们!她是她自己才对!我只是在帮她!” “顾可!我在帮你啊!我在帮你啊!” 艾婕哭泣起来,她抬起头看着了审讯室顶灯的顶管发起了呆。她的嘴里不断的嘟囔着对顾可的抱歉。 邹烁当初将艾婕带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艾婕有轻度边缘型人格障碍,但说实话,这十年间,邹烁并都没有见过艾婕像此刻这般疯狂。 “只有你会理解我……” “也只有你会安慰我,顾可……” 艾婕发呆的眼神又迅速的变化,她怒目圆睁看向了桌面又大声咒骂,“可是你抛弃了我!” “你抛弃了我!你自己却幸福的躲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这么的……这么的爱你啊!” 艾婕话音刚落,她就朝着桌边狠狠的磕了过去。 一声巨响让邹烁吓了一跳,他睁大双眼皱起眉头立刻站起来拉住艾婕防止她再度自我伤害。 审讯室外这时也迅速赶来两名警员,他们过来帮着邹烁控制住了艾婕的行动。 艾婕的额头因为磕撞而红肿起来,好在没有出血,邹烁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邹烁心里也有着一股火气。 “你们先带她回去吧,让我在这里冷静冷静……” 邹烁说完就挥着手示意警员们带艾婕离开,他扫过艾婕变得疲惫的眼神不禁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何阳之前也调查过这个女孩子?】 【看来她和杜广白之间看来有点关系啊……】 【不过,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 【只是走错了路罢了。】 【我想我应该能把她带入正轨的……】 【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不理解,不体谅。】 邹烁想到当初自己说的那些话后不禁叹气,“或许我一直没有真心的了解过她……” 拉扯(10) 高跟鞋的声音在车库中回荡着,高挑的红色身影拉着一个全身白色的孩子走向一辆白色轿车。 “阿姨,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白色的孩子睁着一双蓝色如宝石的大眼睛抬头望着女人,他的那张小嘴更是问题不断。 “是去找张爷爷吗?” “还是去找医生爷爷?” “那个阿姨……你的耳朵为什么是假的?” “是被什么咬掉了吗?” 面对着孩子无休止的询问,赵水江心中有些烦躁,她并不喜欢孩子,因为他们很烦。但是她又必须出面把这个孩子从杜广白手里夺走。 “是被一只怪物咬掉的。” 为了不让这个孩子对自己有强烈的抵触,赵水江对孩子表现出来的态度还算亲和。 “怪物?”孩子眨了眨眼睛,更加疑惑好奇起来,“是很可怕的怪物吗?” “是个长什么样子的怪物?” 赵水江虽然打听过这个孩子在某些地方和普通孩子不同,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话会这么多。 “有鼻子有嘴,和人长的一样。”赵水江心里第一浮现出来的模样就是杜广白,这个男人就是个怪物,这一点她肯定。 “什么叫做和人长的一样?” “爸爸说过,不是人的才是怪物,怪物怎么会长的和人一样呢?” 孩子拉着赵水江的裙摆停在了白色轿车前面,赵水江将孩子抱上车之后不由得开口说了一句,“你有点烦人哦,小朋友。” 孩子嘟着小嘴,他乖巧的做好又有礼貌的道歉,“哦,对不起阿姨……” 当赵水江关上孩子这边的车门走到驾驶座这边后,那孩子又开口问问题了,“那个阿姨,之前那个阿姨没有事情吧。” “她为什么躺在地上不动了?” 赵水江系好自己和孩子的安全带后便启动了车子。 “……就当她睡着了吧。” 孩子不是很能理解,他接话很快,“睡在地上不会感冒吗?阿姨她……” “小朋友,说太多的话是会被怪物咬嘴巴的。” “唔……” 赵水江果然还是吓唬小孩子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赵水江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不知为什么副驾驶座位这个白色的小家伙一直盯着她,那种注视的感觉让她有种当初被杜广白盯着耳朵看的恐惧。 最终赵水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开了口,“小朋友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白色孩子一听赵水江开口他就笑了起来,“阿姨你真的不是我妈妈吗?” “当然不是。”赵水江心想着,只有不要命的女人才会当你这个孩子的妈。 “那阿姨认识爸爸?” “认识。” “那阿姨喜欢爸爸吗?” “……小朋友你想的倒是挺多。不过我可不喜欢你爸爸。” 赵水江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她深刻的明白那种感受,她是害怕,她也是憎恨。会有这些强烈的感受都是因为杜广白。 “但我很喜欢阿姨你。” 孩子的话天真无邪,但是赵水江心里并不是很开心,她甚至下意识去摸自己的义耳,“呵,你为什么喜欢我?” 孩子双眼放光,“因为阿姨你长的好看,所以我喜欢阿姨。” 赵水江嘴角不屑的扬起,“哦宝贝儿,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加速(1) 白色轿车由远到近缓缓行驶过来,它打了一个转向很快就进入了南区郊外的一处花园小区内。 在白色轿车通过小区大门后不久后,一群带着口罩手拿棒球棍的男人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这群人一出来就向小区附近东张西望起来,一个成熟低沉的声音也便从他们中间传了出来,“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两个跟着我去这边看看。” “记得拿着手套和棒球,省的被人看到了误会。” “你们几个找个人去后面收一下,东西又快满了,老大看见了会不高兴的。” “有什么异常就用通讯信号联系。”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口罩男,他正站在那群棒球男之中说着话,等他吩咐完事情后,他便转头和两个棒球男一起回去了小区里面,其他人便四五成群按照白衣男人吩咐给他们的任务迅速的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也在花园小区附近一闪而过,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还是引起了几名棒球男的注意。 棒球男们可没有愣神,他们发现异常的时候就开始行动了。 “这边有情况,过去看看!” “那家伙是不是跟着车查过来的?” “就说别让那个女人成天往外跑来跑去的,招来的东西还少吗!” “你怎么说话的?不想活了?” “管这个干什么?找到了那家伙就和往常那样对待就行。哪有那么多抱怨要说的?你做的就是这种工作,做好了就是了。” “这次要是抓着了,记着先把手机给收上来!” “知道了吗!” “明白了。” 棒球男他们一群人顺着小区外的街道追逐着黑色身影,结果跑到一处岔路口他们把人跟丢了。 “人呢?人去哪边了?你们看见没有!” “左边!他好像是往左边拐了。” “跟上去找找!别让那那家伙逃了!右边的路你们两个过去看看,行动快点。!”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派去左边路搜查的棒球男们走了回来,在他们身后还拽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外套的年轻男人。 “黑影是没有找到,反而找到了其他的家伙。” “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过去吧你!” 棒球男拉过身后的年轻男人的衣领往前一拽,他接着又朝着年轻人背后猛的踹了一脚,年轻人便趴在了地上。 闫晨受力向前扑去,在被踹到的瞬间他更是感到腰背疼痛起来,棒球男踹的这一脚不轻,闫晨认为被踹的地方可能已经青了。 “你们放开我,我是来找人的。” 闫晨直奔主题,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虽然闫晨有些地方表现的并不好,就连杜广白现在都开始认为他愚蠢了。但是他的演技却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闫晨跪起来用请求的目光看着棒球男们,他的说话声音这时也变得颤抖起来,“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盘,我特意打听到的。所以才过来的!” “那个!你们还不能杀我,我是来找赵水江前辈帮忙的!” “你们不要伤害我,我怕疼……” 加速【2】 “何先生,你怎么样了?” “今天吃了什么东西了吗?” “感觉怎么样?” “最近还是在睡觉吗?” “唉……他现在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组长,你问检查结果吗?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最近体质有些弱,营养不良了,再不吃饭只能是输液了。” “具体是什么病还不清楚,不过目前是认定为克莱恩-莱文综合症,也就是睡美人症。我会开一些促醒的药物,记得让他喝就行了。” “其实组长,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通知他的家人吧。照他现在这种情况,睡觉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 “那……等下周我再过来给他检查看看,我走了。” —— 两个黑衣打扮的男人相互牵制着对方躲进了街道的暗角处。 何阳手中握着小刀抵住对方的脖子,他咬紧牙齿小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杜广白!” 韩响背靠着墙,他手上拿枪也便将枪口对准了何阳的腰腹,“和你一样。” 何阳皱起眉头,他将手中的刀上挑,“没有人会和你一样,我们不一样!” “怎么,你的自尊心让你一直这么强调与我的不同?”,韩响留意了一眼架在自己眼前的小刀又抬眼盯向何阳。 何阳感到韩响将枪收了回去,“你什么意思?” 韩响收起枪后也便举起了双手,“呵。如果不是我和闫晨,你现在早就被那群家伙抓过去扔进焚化炉了。” “该被扔进去的应该是你,杜广白!”何阳的声音变大了一些,他不爽的放下刀子并后退了两步远离了韩响。 “哈,何阳你这个人啊,果然还是真实的有意思。” 韩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后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 何阳将刀子收起来的同时他也被杜广白的这些话语不断激怒着,“有意思?别人的生命和时间对你来说就只是有意思?” “你激动什么?”韩响双手插兜,他嘴角上扬的看着何阳,“何阳,你手里也有人命了吧。我都知道了,吴斯年的事情。” “你!” 何阳的眼睛圆睁,他此时的脑海中只有一片红色,他不愿意去回忆那时候的事情。但是杜广白的声音却像针一样死死地扎进他的脑海。 “你像疯了一样,一下,两下,三下……总共是打了多少下呢?你比我清楚吧,看着人在你面前逐渐糜烂的感觉怎么样?绝望?恶心?还是没什么感觉呢……” “杜广白!” 何阳抓住韩响的衣领就将其撞在了墙边,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韩响现在这张虚伪的面具撕破,好好的看一看这面具下的真面目! 韩响却笑的轻松,“何阳,我不喜欢同类。但我们可以合作,我也不希望你变得和我一样呢。 只要你不妨碍到我的利益,并且还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 何阳的神情越发扭曲起来,他紧皱眉头,他心中愤怒的感觉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胃里在翻江倒海,“恶心,你太■■的恶心了!老师他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学生?” 听到老师这两个字,韩响的眼神也黯淡下来,“是啊,他不应该有我这样的学生。说到底,老师他还是太普通了。普通的活着过,还普通的死去。” “你!” 何阳忍不住了,他挥拳朝着韩响的脸就打了过去。这一拳力气很大,韩响被打倒在地,头也顺势磕到了墙。 “嘶~真疼啊!”韩响摸了摸被打中的脸颊,他扶着墙站起来后趁着何阳不注意就还了一拳头回去。何阳也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抱歉,没控制住反击的心情。不过我们在时候打架不太行啊,会把人引过来的。还不如先合作去做最主要的事情,不是吗? 你会握住我的手吧,何阳。” 韩响说完便朝着何阳伸出了一只手,何阳低着眉头咬着牙注视着韩响,最终他的视线也便移到了韩响的手上。 加速(3) “闫晨……你就是杜广白当年收的那个学生是吧。” 红衣的女人坐在绿丝绒的沙发上看着被带进房间的闫晨。 在女人的怀里还睡着一个白色的孩子,那孩子的存在让闫晨无法将视线移到赵水江身上。 赵水江一边用手拍着孩子哄睡,一边侧头看向一脸疲惫的闫晨,“我查的很清楚,你在杜广白的要求之下伪装成了受害者,这才让当年的你没有以共同犯的罪名被抓起来。” “十年前的你才多大啊……”赵水江的手摸到白色孩子肉嘟嘟的小脸,“果然不能轻易小看你们这群小鬼,像你们这群外表单纯的家伙往往都有着一颗无比可怕的魔鬼般的心。” 闫晨沉默着一句话没说,他身后的人这时也动手解开了他的束缚。 “我和杜广白不同,我可没有什么可笑又愚蠢的原则。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可以现在就把你体内能用的上的器官摘下来,再把你这个没用的躯体扔进焚化炉里。”赵水江将白色孩子放在沙发上熟睡,她站起来后便朝着闫晨靠近过去。 闫晨低下眉头,他的视线这才移到赵水江脸上,“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被人发现?你们做出那种事情不也不怕被人发现吗?”赵水江笑了笑又用手拍了拍闫晨身上的沙土,“在这里不会有外人,能在这里住的人都是被选好的人。” “这里在十年前就开始准备安排了。” “什么叫做被选好的人?” 闫晨的脸有些红,赵水江的身上还有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让他呼吸困难。 赵水江朱唇微微一笑,“能住在这里的人和你一样,都是被命运被生活抛弃的人。” “他们有的人家庭悲惨,有的人不被世俗接受,有的人本身就是罪犯,还有很多人,他们各种各样。” “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点,人们都不会记得他们,就算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这个小区说白了就是为了我们的实验而建造的,大家都是为了实验而存在的实验品而已。” “我们得到我们想要的,也帮他们从世界上真正的消失,毕竟他们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赵水江叉腰往沙发边一靠,“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想要什么。” “我更是知道杜广白和你一起来的,你要是能够把杜广白人引出来,我就让你见到你想要见到的东西,可好?” 闫晨眼神向一边游去,他的嘴角微微扯平。 赵水江用手轻轻撩动头发,“其实闫晨你能来我很高兴,毕竟杜广白他这个实验品对你倒是用情至深,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养着她的,别人怎么问话都没用。 真不知道这是不是杜广白安排的什么密码,又或者是在隐藏什么可怕的武器,还是你们之间真就有那种可笑的感情呢……” “可笑的感情?”闫晨的眼睛睁大,“在你们看来有感情就是可笑的事情对吗?” 赵水江再度靠近闫晨用手摸了摸闫晨额头的头发,“感情并不可笑小鬼,可笑的是,你会对一个连人都不是的东西产生感情。” 加速(4) “组长,早上好。” 刘光一身干练的打扮,她的短发也扎了起来,她见到邹烁后便主动的打了招呼。 邹烁见到刘光后也便靠近她询问了一些情况。 “何阳他很好,张焕也很照顾他。” 刘光的话让邹烁觉得安心,把何阳交给张焕他也放心。 “关于韩响的事情东所也转交给我们南所处理了。” “这是医院那边的资料,需要你签字,还有一份爆炸案的转交资料。” 邹烁从刘光手中接过资料,他正要对刘光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刘光注意到邹烁的情况便主动开口询问,“还有什么事吗?组长你直接说就行。” 邹烁干笑了两声后也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问那时候啊……”刘光有些吃惊,转而她却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时间有些久了,有些细节我是记不起来了,抱歉啊组长。” “当时组长你头部中枪,好在伤口有些偏差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对你造成了一些影响,医生说你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在我出院的那时候,组长你还没有醒过来。” “又过了半年,组长你才康复出院的。” “你记得何阳,我其实觉得组长你并没有忘记什么事情。” 邹烁听完刘光的话后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他便提到了艾婕的事情。 “艾婕?她……”刘光很认真的听邹烁把事情说完,“好的,我了解了。” “艾婕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是以前所里负责的案子。具体的事情原因艾婕并没有交代。” “死者是个年轻的天才作家,年纪轻轻就写书出版并获得了当时大多数人的喜爱。” “不过我并不喜欢那本书,里面有太多误导三观的话。” 刘光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她提及的这本书,这十年她每每想起何阳的时候都会去看两眼。但她至始至终对这本书都喜欢不起来。 邹烁这时候却表示他想看,希望刘光可以把书借给他看看。 “组长你想看?也对,那本书现在已经不再出版了……这样吧,明天我把书带过来。” 邹烁向刘光表示了感谢,刘光笑着回应着。 “不麻烦的组长。” 紧接着邹烁又问起了那本书的事情,刘光也很耐心的一一回复。 “为什么不再出版了?听说是这本书另外的一名作家提议的。” “我只是觉得组长你挺看中艾婕的。” “善良吗?你是什么时候这样认为的呢?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善良的呢?” “哈,没有什么事了,只要签字就行。” “艾婕的事情我会去帮你看看的,你不用太担心。” 邹烁点了点头将资料签好名递还给了刘光。他同时还打听了一下关于另外一名作家的事情。 “那名作家的联系方式?你要吗?嗯……当时做了笔录应该是有的。”刘光抱好资料后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好的,我找到后就发给你的组长,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去忙了。” 邹烁看着刘光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后他也转头回去了办公室。 加速(5) 【人的一生永远都在被别人误会,他的一生从来没有从别人的眼光中逃脱出来。】 【他说他向往什么,人们会嘲笑他。当他不再向往,人们又会觉得他没有骨气。】 【他不想拥有葬礼,别人便为他举办了隆重的葬礼。】 【她想拥有葬礼,却被人狠狠的斥责脑子有病。】 【“人已经死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让他走的风光一些。”】 【“但其实一切说白了,这些荒唐的葬礼都是给别人准备的,死人又知道什么呢?人都死了啊!”】 【丧钟的声音每天都在小镇中响起,回荡着,久久不能消失。】 【黑袍人会在葬礼上出现,他会用手里的镰刀破坏葬礼。没有人知道黑袍人到底是谁,也没有人清楚他来自什么地方。黑袍人就是这个小镇的不速之客,却是女孩希望所化成的一枝金盏花。】 【“黑先生!等等!”女孩手中拿着白花递到了黑袍人的面前。黑袍人挺立着身体挥动着手中的镰刀,镰刀的刀刃将白花的花瓣割碎。女孩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黑袍人便消失了,花也落在了地上。】 【花瓣洒在了教堂的地板之上,女孩低着头呆呆地盯着那些花瓣。】 【“其实红色的花也不错。”女孩蹲下身子用手拿起一片红色的花瓣嘟囔了一句。】 【节选自——顾可《葬礼》】 邹烁合上书后便用手拧了拧鼻根,他很久没有看这种纸质书了,一开始看的确有点不适应。不过…… “真是搞不明白这样的书有什么好看的。” “人们真的能从这种压抑的故事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知识吗……搞不明白。” “看不下去啊……” 邹烁叹着气,一个穿着灰色针织衫的男人这时候也靠近了过来。 “你好,请问你是邹烁邹组长对吗?” “我是邹烁。那个,你就是那位……”邹烁看了看手里书的书名,“《葬礼》的合作作家?” 作家戴着圆框眼镜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他坐在了邹烁的对面神态也很严肃,“是的,你找我的事情我也了解到了。” 邹烁并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所以,书为什么不再出版了?” 作家抱起自己背过来的包,“因为是和这个孩子的约定,她有她的打算,身为老师又身为合作者,我应该去履行约定。” “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邹烁眨了眨眼将书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作家的视线移向了《葬礼》但很快他的视线又回到了邹烁身上,“这件事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有一点我肯定,她们两个人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是绝对不会吵架的那种类型。” “但艾婕最终杀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老师你可清楚?” 邹烁想要弄明白艾婕到底是不是他认定的那种善良。 作家没有言语,他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小包信封递给了邹烁,“这里面是顾可写的一些东西,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别的了解。其实这些东西早应该交给艾婕的,只是我错过了好的时间。这还要麻烦组长你了。” 加速(6) “我联系不上他了……” 闫晨听着手机中的忙音眉头皱起,他拿着手机的手臂也无力的垂了下来,脸上绷带也遮掩了他一大半的情感。 赵水江坐在沙发上摇头咂嘴,“啧啧啧,真是可怜啊,你这是完全被他抛弃了啊。只是可惜了你原本那么好看的小脸儿,现在都成这副丑模样了。” “……”闫晨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他低着头咬着牙身子微微颤抖。 “怎么,你很难受吗?”赵水江翘着二郎腿,红色的高跟鞋在她的脚上显得格外诱惑,她用手撩动颈间的头发,“有一点我总是搞不清楚,明明杜广白他对人一点都不好,为何你们还会愿意跟着他,还愿意一直受他利用。被他利用完了,结果最舍不得的却是你们这群工具人,得到那个混蛋的认同就这么好?” “我并没有舍不得,也没有觉得好……”闫晨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后就把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手机屏幕碎裂开并在地上滑动了一段距离。 赵水江并没有被闫晨的这种行为吓到,她给了身边手下一个眼神,那手下便迅速的捡起了手机。 赵水江接过手下捡回来的手机前后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便又交还给了手下,她嘴角扬起看向闫晨,“难不成你是怕见不到那个东西了? 哎呀,你别着急,东西给你看就是了,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先搜搜你的身,你要是带了什么东西把那东西毁坏了,那我可就损失大了。 再有,你必须在我的监视之下才能见那东西,你要是同意我就让你见。” “我同意。”闫晨赶忙回答。 赵水江也便将视线移到了闫晨身后的手下们身上,“那麻烦你们几个好好搜搜他身上了,顺便给他戴上一副连指手套,在给他戴个面罩好了,把他头上这些带血的绷带都遮一遮,等会可别吓到那东西了。” 接着赵水江就抬手示意手下们带着闫晨离开,“好了快去吧,等下你就见到那东西了。” 闫晨没有言语,他身后的棒球男就拉着他往房间外推去,“快走!” 闫晨被推的差点扑倒,他微微转头瞥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白色孩童后也便跟着几个棒球男人离开了这个房间。 赵水江坐到白色孩童的身边,她又一次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脸,“别以为我会信你这种把戏,我比谁都了解你杜广白。你想通过闫晨来毁掉我们全部是不可能的,我迟早会逼你出来,然后撬开你脑子仔细的看看里面的东西!” 纤细白皙的手移到白色孩子的脖子上,这么小的脖子只要一只手就能抓住大半,只要稍微用力……赵水江的眼神发狠,“杜广白,你现在还能拿什么和我斗!” 不过很快她就回复平常并给那白色孩子向上盖了盖毯子。 过了一会儿负责搜查闫晨的人也赶来向赵水江报告,“老大搜查完了,他身上除了一罐哮喘药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手套面罩也都给他戴上了。” 赵水江照着镜子补着口红,“你先去把那东西抱过来吧,别那么着急地带那个小鬼过来,我不是很喜欢会演戏的人。” “好的老大,我明白了,我们一定好好招待那小子!”棒球帽收到命令便赶忙行动起来。 加速(7) “闫晨……” “我在。” “闫晨……” “我在……” “……” 冰冷的铁盒中放置着女人的头颅,那颗头上还链接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导管以帮助这颗头活下去。 赵水江对闫晨和那铁盒中女人的对话有些烦腻,毕竟半天过去了他们之间就没有再说过别的,赵水江用高跟鞋点了点地面发出哒哒的响声,“我可没有时间听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闫晨你想对这东西说什么就尽快说,最好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闫晨看了一眼自己和铁盒女人之间的距离,他只好去求赵水江,“我能再靠近她一点吗?太远了,我怕她听不见我说话。” “那不行,就这样的距离吧。”赵水江态度坚决,她不会让闫晨太过靠近那东西的。 “你都已经搜查过我全身了,你要是还不信任我就把我的手从后面拷起来!”闫晨的上身出现了多处青紫色手臂上的擦伤显而易见的说明了,那群棒球男没少好好招呼他。 “……”赵水江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或许还可以,来人给他把手拷上。” 闫晨的双手很快就被一个棒球男用手铐拷上了,他接着拖着疼痛的身子跪坐在了铁盒子的正前面。盒子里的女人也正扑闪着大眼睛,但却没有看向闫晨。 “闫晨……” 女人的脸被干涸的血覆盖着,但闫晨还是能够看出血液之下的美丽脸庞。 “我在这里……” “我就知道是你,闫晨。” “嗯……” “闫晨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你的呼吸声好重,有没有带着药?” “她的眼睛……” 闫晨抿起嘴巴转头再次看向赵水江,赵水江此时拿着一个本子正在记录着什么,当她同闫晨的视线碰撞后也才开口,“她早就看不见了,她现在还能说话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想来再过不久,这东西也会死掉的。 所以我想趁着她死亡之前好好的研究一下她的行为。可是我们都没办法让她同我们正常交流。你能出现真是给了我巨大的帮助呢,闫晨,谈话不要停,你们继续。” 铁盒中的女人听不见闫晨的声音后变得着急起来,“闫晨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我听话,听你的话!求你闫晨不要不理我。” “我在,我不会不理你。”闫晨转回头看向女人无助的双眼。他心里却很庆幸女人看不见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女人嗅了嗅周围的空气,她接着突然慌张起来,铁盒也跟着微微的动了动,“闫晨……我闻到你血的味道了,有人又欺负你了吗?”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闫晨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苦涩。 “我不想让闫晨你受伤。” “我知道。” “我想和闫晨你一起回家。” “嗯,和我一起回家。” 闫晨说完又转头看向赵水江,“我提最后一个要求,让我想再靠近她一些。” “为什么?”赵水江皱起眉头,有些不满起来。 闫晨说,“我想亲她。” 加速(8) “亲她?就这东西?”赵水江表示难以理解,“哈,你这小子真是古怪啊,竟然对这种连人都不是的东西这么痴情? 不过看在你帮了点忙的份上,那就让你再靠近一点吧。” 赵水江挥了挥手,闫晨也便凑到了女人脸边。 “闫晨……”女人感知到了一股温热和闫晨的呼吸声。 “对不起。”闫晨轻声说着。 女人慌张起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闫晨你要说对不起?” “我不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了,以后我也不阻止你了。” “闫晨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女人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这股预感很快就被欣喜快乐所打破。 “我爱你。” 闫晨的声音通过女人的耳朵传达到女人的脑子里,女人听见后赶忙疯狂回应。 “我也爱你!闫晨!我特别爱你!闫晨!闫晨!我的闫晨!” “可我限制你太多太多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爱你呢。” 闫晨的面罩被人摘了下去,他面部潮湿,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甚至是血水的液体从他脸边滴落。此刻闫晨的脸已经看不出人的模样了。 女人感知到闫晨的呼吸气息后这才把头完全朝向了闫晨,“没有!闫晨你一直都是爱我的!我知道的!你教会了我如何写字!教会了我如何说话!教会了我如何像个人!” “可我保护不了你。” “我可以保护你!闫晨!闫晨你只要开心就好!你只要开心就好!” “我很开心,我很开心能够在我的生命中遇到你,很开心能够和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 “闫晨不哭!闫晨不要哭!” “我没有哭。” 闫晨勉强苦笑,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不在哭,毕竟他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这时除了女人的模样其他东西的模样他都看不清了。 女人嘶吼着,“闫晨,我看不到你!我看不到你!我想见你,我想摸摸你的脸。我的手在哪?我的手呢!闫晨!闫晨!” “不要害怕,我就在你的面前,我哪也不去。” 闫晨这边刚刚说完话,那边不远处就传来了赵水江的轻蔑声。 “恶……你们真是有够低俗恶趣的,好没眼看。亲一下而已,费这么长时间,快点的吧!” 高跟鞋的鞋跟点击地面的声音有些加快,这代表了高跟鞋的主人没什么耐心。 “快点臭小子!” 棒球男趁机踹了闫晨后背几脚,他甚至用脚尖磨了磨闫晨被拷住的手。 闫晨皱着眉头忍受着这番屈辱,因为他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 “闫晨,抱抱我好不好?”女人提出了要求。 但闫晨却失望的叹口气,“我没办法去抱你。” “那你亲亲我!闫晨求你亲亲我!” “好啊……” 闫晨这才侧头轻轻的亲了一下女人右边的耳垂,接着他便更加小声的开口,“我很幸运。” 闫晨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却给了女人一股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迫使着女人张开嘴一口咬在了闫晨的脖颈上并像野兽一般撕扯起来。 加速【9】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要去动那些老鼠吗!你看看你把家里搞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对不起闫晨,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我想去咬它们,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真的不会了!】 【这些话你上次也这么说过。】 【请你相信我闫晨,我真的不会再咬任何的东西了!真的!真的!相信我!】 【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个人,你不是野兽!你要和人一样才能活下去!这个世界不欢迎怪物!】 【我是人!我是人!不是怪物!闫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别骂我!不要骂我!】 【我不让你咬东西的时候你就不要咬,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只要闫晨说什么,我就咬什么。】 【那你会咬我吗?】 【不,我不会咬闫晨你的!这辈子!我永远不会去伤害闫晨你的!】 【如果我让你咬我呢?你会听话吗?】 【闫晨,我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闫晨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你不要害怕。你要是真的听我的话,必要的时候就咬我好不好?】 【不,我不想这么做。】 【果然你还是不信任我啊。】 【我信任闫晨!我很信任闫晨!但我不要伤害闫晨你!】 【那就期望着我让你咬我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吧。】 闫晨咬着牙紧绷着神经,他的双手紧握指甲也都嵌入了手心,但他却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明明他的脸已经因为无法呼吸而涨红。 女人的牙齿死死的咬在闫晨的咽喉位置,血迹也便从女人的嘴边飞快地逃走。 闫晨身后的棒球男察觉情况不对连忙靠近观察,他一观察这才看到铁盒中的女人正死死地在闫晨的咽喉脖颈处撕咬。 “老大!这东西在咬人!” 棒球男下意识的上前拉扯,但是女人的咬的太紧了他们根本就分不开闫晨和她。 闫晨本能的痛苦地挺直了身子倒在地上挣扎,也继而妨碍了棒球男行动。 “臭小子你干什么!”棒球男正抄起棒球棍挥打下去,这边赵水江一跺脚连忙出声阻止。 “别伤害到那东西!” 棒球男们努力的分开女人和闫晨,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可是老大,我们真的拉不开他们啊老大!真的拉不开!” 一时间铁盒掉落的声音,医疗仪器导管断掉的声音,拳打脚踢的声音,人们大声呵斥的声音以及撕扯血肉的声音都混杂在了一起。 最终随着闫晨的身子完全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后,这些吵闹声才渐渐停歇下来。 “老大,这个……” 棒球男们向后退去让出空隙,赵水江也在另外两名棒球男的保护下凑了过来,她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闫晨后又踢了踢闫晨脖子上女人的头颅。 等确认两个都失去生命和利用价值后,赵水江即便一脸嫌恶的避开了。 “真是晦气,把他们都扔进焚化炉吧。” “是,老大。” 棒球男们收到命令后也便动手收拾起来。 加速(10) 韩响摘下耳机后便对身边的何阳开了口。 “我想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你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 “我怎么知道的?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看来,我们的合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哈,你的想法太过完美了何阳。你想把他们都抓进去本身就是一种不现实的想法。毕竟你连我都抓不进去不是吗?”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的来临吧,我倒是想亲眼看看你是怎样把我抓进去的。” “何阳,你被罪恶的影子沾染了些许心智,但你的心境却依旧阳光啊,这个名字你家里人还真给你取对了。” “我没想说什么,只是稍微感叹一下。你的名字还有你女朋友的名字,何阳和刘光,这名字听上去就很温暖和耀眼。” “呵,我没想打刘光的主意,不过我和她之间的确有个约定。还是关于你的约定。” “哈,我这可不能和你说了。” “既然你想留下来陪着我一起行动,那么咱们现在可以去焚化炉那边了。” “自然是有人死了。” “这里说白了就是赵水江用来做实验的地方,整个小区都是。小区里的人也是赵水江他们很久以前就安排好的实验品,就连刚才的棒球男们也是一样,他们也不过是有点权利的实验品罢了。” “身为实验品,他们每天的身体情况以及生活情况都会被记录下来变成资料。然后他们再从资料中筛选出合适的人,接着挖去他的内脏做各种各样的检查,最终这个实验品在一次次的实验中逐渐成为废弃品,并到这里明目张胆的被处理掉。” “这里不会有人在意的,他们也不怕被发现。因为身为实验品的这些人都是被社会抛弃的人,他们也不值得可怜。” “你最好不要让你的正义和爱心在这里泛滥,在这里,没有你所谓的正义和爱心。他们可能连基本的道德都没有。” “哈,你没有说错,我的确没有道德,这东西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对我重要的事?我并不想告诉你呢。” 韩响冲何阳笑了笑,不远处有两个棒球男也正抬着闫晨和那女人头颅走向焚化炉。 “看来人被带过来了。” “你不必惊讶,是闫晨他们两个没有错。” “这是闫晨自己的选择,他做的很合我心意。” “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呢?” “他也不过是回归了他本来的状态罢了!” “你又说对了,我这个人没有心。” 说完韩响抄起随身包里的钢锥就冲向了带着棒球帽的两个人。 “出手必须迅速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两个棒球男倒地,韩响也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何阳你帮忙的时候到了,换上他们两个的衣服,顺便帮我把他们两个也扔进炉子里去。” “你还没有适应吗?我本以为你会适应这样的行为并帮我呢。” “怎么,你还要救他们吗?” “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行为,毕竟你也不是什么人都救不是吗?为何还要救下要杀死你的人?你在这里又在伪装什么善良呢?” “既然你坚持这么做,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救不活他们了,他们已经死人了。你可是法医,这一点你还察觉不到吗?” 设计(1) 南所恶劣事件调查组 有名警员带着兴奋的笑容冲进了邹烁的办公室。 “组长!之前伤害少年的案件能结案了!” “我们在搜查吴斯年住所的时候发现了受害少年们的资料,还发现了一箱药剂。” “药剂已经送去鉴定了,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邹烁听到这里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拿起资料看着,那警员也继续说着。 “在医院的受害者也指认了吴斯年就是那个骗他们去拍戏的导演。死去的常亮和冯业也都被指认出是行凶的帮手。” 邹烁微微睁大眼睛抬头看向那名警员,“不都是一个人指认的,还有一名受害者接受了我们的询问。” “他说他最近几天恢复了一些记忆,自己找来提供的证言,我们便将吴斯年他们三人的照片展示给他了。”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闫晨的。” “住院的受害人说他在昏迷之前见到过闫晨,当时闫晨正被绑在椅子上。根据受害人的描述,应该就是这之前着火的那间废弃仓库。” “这里是现场的照片。” “受害人还提供了一些时间的信息。” “根据提供的信息,我们还调查了闫晨小区,有人见到过吴斯年和闫晨开着一辆车离开过小区。” “当时闫晨睡着了,目击者是这么说的。” “信息就这么多,伤害事件也算能结案了。” “嗯,报告我们会等药剂成分分析出来后再详细写的。” “组长您继续忙,我们先离开了。” 警员说完行了礼就离开了办公室,看着同事们因为一件棘手的案子结案而开心,邹烁此刻的心里虽然开心但还是有些担心艾婕的情况。 此时此刻的艾婕正被关在单人牢房中,她的午饭也通过牢门上的缝隙送到了艾婕的面前。 艾婕用手在煮的稀烂的菜中抓了抓,接着她就找到了一点已经融化了大半的绿色小药片。 接着艾婕就对着牢门自言自语起来。 “这种东西不是摆明了让我发现吗?” “想说什么?救我出去?还是让我死?” “或是这是在警告我,不要动什么同情心……哈哈哈。” 在一番大笑之后艾婕就将餐盘朝着牢门扔了过去。餐盘掉落在地上的同时艾婕也开始怒骂起来。 “混蛋!都是混蛋!一群混蛋!” “顾可!我们到什么地方都是不会被接受的!” “你们要是敢动她!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全都干掉!全都干掉!” “等着瞧吧!” 艾婕发完脾气就坐回了床上,这时候牢房的门被打开了。刘光也便出现在了牢房门口。 艾婕抬起阴沉的双眼看向刘光,刘光却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倚靠着牢房的门。 “艾婕,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你别误会,你也别害怕,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也看到了我手里没有武器。” “并且在我面前,你也不必演戏,你这种精神失常的戏码已经过时了。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明白。” “你早就不是杜广白的人了不是吗?” 设计(2) 黑色的头套被一只粗大的手用力的扯掉,艾婕也露出口鼻得以呼吸。她用眼睛看了看身边的棒球男们开口询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你叫艾婕,没错吧。〗 一名棒球男抓着艾婕的脸看了看又对比了一番手机中的照片。 艾婕用力甩开棒球男的手后也皱起了眉头。 【对,我叫艾婕。】 〖我们老大要见你。〗 【你们老大?我认识吗?】 【他为什么要见我?】 〖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很快艾婕就被这群棒球男带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坐着一名红裙女人,女人的手里还拿着一小管注射器。 【原来你们老大是女的啊。】 艾婕感慨了一句,下一秒她就来到了红衣女人的面前。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红衣女人拿着注射器在艾婕面前比划着。 〖我也不绕弯子,那本笔记现在在什么地方?〗 【笔记?什么笔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最好不要假装不知道,我们很清楚你和杜广白之间有关系。〗 【杜广白?】 艾婕感到可笑,她不屑的嘴角上扬。 【我想你误会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 〖那你可认得顾可?〗 【我当然认识她,她是我的朋友。但她三年前就死了。】 〖被你杀的对吧。〗 【没错,是被我杀死的。】 〖你还利用那本笔记分解了她。〗 【都说了我不知道什么笔记。】 〖你还要嘴硬吗?〗 【我没有嘴硬,我说的都是事实。】 红衣女人抿着嘴忍着怒气,她挥了挥手就有棒球男拿过来三四片绿色的小药片。 【这是什么东西?】 〖能让你说真话的药。〗 【让我说真话的药?怎么?你觉得你们拿枪指着我,我还能说假话不成?】 【这种莫名其妙的药我可不敢吃。】 艾婕说完就用身子将棒球男手中的药片碰掉在了地上。下一秒另外几个棒球男上前一脚踹倒艾婕并将其压制在了地上,接着红衣女人就把手中那一小管儿不明药剂迅速的注射到了艾婕的耳后。 【你们!】 【你们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笔记!】 【我的头好晕……你们是谁在叫我?谁在叫我?】 艾婕感受到了一阵头晕,同时她的眼前也变得怪异起来,是在扭曲还是在晃动,艾婕也有些分不清了。 他的耳边更是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突然有个声音好似叫了她的名字,艾婕的神经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这个声音是……顾可!是你吗!顾可?】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还活着呢!你难道不喜欢那场葬礼吗?那明明是你精心安排的不是吗?】 【顾可,你不要走,求你和我说说!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到底是嫌弃我什么?对我做的有什么不满意!】 【你不要笑了,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在艾婕的视线里,名叫顾可的女孩正冲着她笑着。而在房间其他人的眼里艾婕正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红衣女人此刻就在艾婕的耳边轻声询问着。 〖笔记现在在哪里?〗 艾婕却好似回答着顾可。 【笔记已经被收回去了。不过我抄了笔记的一部分,现在就放在我房间的书柜里。】 【在《葬礼》里面夹着。】 设计(3) 【喂……是小光吗?我是何阳。】 【小光,你能不能来找我……】 【我有些不太舒服,我现在一个人,我很害怕。】 【抱歉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 【你现在能来一趟吗?】 【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的脑子现在很疼,我很困非常的困。】 【但我知道我不能睡,还不能睡。】 【我必须找到自己……】 【我好像不是我自己了,小光。】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 【这里是哪里?】 【我又是谁?】 【小光,我好困……脑袋好像有东西要炸开了……】 【真的好困……】 【嘟——】 【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 “人呢?” 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张焕的刀疤脸立刻就爬满了怒气,他恶狠狠的看向负责值班看守的警员。 年轻的警员连忙道歉,“抱歉张队,是我的错,把人看丢了。” “那还不去快去查监控!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这么容易从你眼皮子底下没了?再说了,他还是个病人!” “对不起张队!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我这就去找!” 张焕的神色像是要吃人,年轻的警员连忙跑去监控室调查监控来躲避张焕。这年轻的警员也有些冤枉,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就去了趟厕所的功夫,何阳就从病房消失了。 就说一个成天睡觉的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就醒过来。要不是张焕忙完事情带着医生过来看人,那年轻的警员可能还不会意识到自己守了半天的空房间。 张焕寻思着何阳刚离开不久,他便给在路上执勤的交警朋友通了电话,“喂!是我,张焕。帮我在附近找个人。” “他应该穿着一件灰色的病服,头发不长,脸上胡子拉碴的。是个没啥精神的人。嗯,好,你留意一下吧。” 张焕一旁的医生难以置信的眨着眼,“这不能啊,按照他目前的身体情况绝对不可能清醒这么长时间,更别说自己离开这里了……会不会是有人带走他的?” “等监控出来再说吧。”张焕心里比起惊讶更多的是一股担心,但是通过他的神态表现出来的就是一种烦躁的怒气。 很快为了弥补错误的年轻警员就查到了监控消息并向张焕报告,“张队,监控里显示是何阳自己独自离开的。” 张焕怒吼一声,“就没人见着拦他一下!真是!他应该没有走多远,为什么这么半天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找个人这么慢的?” 医生担心的开口,“人会不会是晕在外面什么地方了?” 年轻的警员赶忙拿出手机,“有可能……我打电话向附近医院问问看有没有相似的人。” 张焕用手舒展着眉头的紧锁,“何阳啊,你千万别这个时候出去添乱啊。” “张队!人找到了……”年轻的警员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人现在在哪?”张焕察觉到警员的神色又赶忙询问,“出了什么事?” 警员抿了抿嘴开口,“他人现在在派出所……他把一个人的腿给咬伤了……还……” “还咬死了一条狗……” 设计(4) 东区某社区派出所里,中年的所长正蹲在何阳的面前轻声询问情况。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何阳灰色的病服上沾染着黑红色的斑点和杂乱的狗毛,他的头发上脸上嘴巴周围更是沾染了不同程度的锈红色。 所长看着何阳摇了摇头,他便感到这件事有些难办起来,“你不知道?” “请你先站起来好不好?别坐在地上了,地上凉。” “我们好好聊聊。” 所长说完就伸手去拉扯何阳的胳膊,他想让何阳不要趴在地上,但是何阳虚弱的开口表示他很困很想睡觉并拒绝站起来。 所长只觉得何阳在伪装,他更是坚持的拉扯何阳,“你还不能睡觉,我们还需要问话。你也去清洗一下好不好?你看你这嘴里……” 一旁的值班警员拿着电话凑过来,“所长啊,你说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你看他穿的这身衣服,这是病服吧……我要不打电话去问问?” “问问也好。” 所长说完这边值班警员就又开口。 “东所的人来消息了,说让我们留住这个人。” “东所?”所长琢磨了片刻,“他们什么时候还管这种事了?” “行,看着就看着吧……但也不能让他一直趴在地上吧……” 值班的警员也过去帮着所长拉何阳,“先生,你先站起来好不好?” 何阳甩开所长和值班警员的手后就慌张的躲进了办公区的桌子底下。 “唉!先生!” “哎呦真是,他怎么又钻桌子底下去了!” “真难搞啊……看看东所的人来了会怎么处理吧。” “我看先把他拉出来吧,这样要是吓着别人就不好了,你看那满嘴的狗毛还有嘴边那些……” 就在所长和值班警员正打算着怎么处理的时候一名年轻漂亮的女警员正好走到办公区的桌子附近,她刚要坐下就看见桌子底下的何阳。 “啊!”女警尖叫,“所长这是什么啊!他怎么满嘴都是!这是啥啊!” 所长摇了摇头,“我刚说什么来着,准得吓着人。过来帮忙拉他出来吧。” “先生,你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麻烦你出来好不好。” “先生你别怕,你得和我们说明情况,我们才能把你的家人叫过来见你啊。” 所长和值班警员好言安抚着何阳的情绪,也一点点的拉着他离开了桌子底下。 女警忍不住好奇也微微凑过来看了两眼,“这么吓人,我一时间都快不认得这是个人了……” 突然何阳就朝着女警扑了过去,女警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不是!啊!所长!这个人他扑我!我害怕!” “拦住他!快!” “这是什么情况啊?” 所长和值班警员二人拉着何阳,何阳的视线却始终集中在女警身上,他嘴里更是不停的叫着“小光”二字,又不停的询问“我是谁”。 “小光?谁是小光?” “不知道啊……” “他是谁?” “不知道啊!” “拦住了!别撒手!” 何阳在阻拦中抽出一只手抓住了女警的左脚脚踝,女警更是叫的大声。 “啊!!!所长!” 就在这时候张焕踹门进入所里,他冲着热闹的中心就大叫了一声,“何阳!” 何阳这才松开了女警的脚踝并昏睡了过去。 设计(5) 【邹烁,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告诉我嘛~】 【我知道你累,但我们也该有孩子了。】 【那些小衣服可有意思了。】 【你最近也要好好休息,我日子也快到了。】 【邹烁,我怀孕了!】 【邹烁——】 〖苏苏,你说话啊!你叫我一声!你哪怕哼一声……〗 〖……求求你让我知道你是活着的……求你……〗 久违的声音在邹烁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邹烁却只能认出自己的声音。另外的声音他虽然熟悉但是完全想不起声音主人的面孔。 邹烁看到自己在伏地痛哭,哭的撕心裂肺。他看到自己的双手上满是碳灰,非常的黑,就像黑洞一般要把他完全吞噬。 “组长!” 突然的一个声音将邹烁从那种混沌无力中拉回了清醒。 邹烁皱起眉头坐直身子,他看着抱着报告单的后辈警员责怪,“吓我一跳,你小子能不能别这么咋咋呼呼的?” “我也是怕组长你趴在办公室里睡觉感冒,组长就当是后辈对前辈的关心吧。”后辈警员笑嘻嘻的回答。 邹烁挑起眉毛,“我可不需要这种惊吓的关心,你来我办公室干什么?” 后辈警员将手中的报告单往办公桌上一放,“当然是过来交报告的,之前从吴斯年那里搜查出来的药剂成分报告出来了,我立刻就拿过来了,给。” 邹烁拿起报告放到了一边,“好,我知道了,放这里吧。” 后辈警员眉眼眯起来笑着,他八卦的询问,“组长,我有点好奇,你刚刚梦话提到的苏苏是谁啊?组长你的夫人?” 邹烁抿嘴,“无关的事情别瞎问。” “我这也是好奇嘛,毕竟组长你也不怎么提及家里人。”后辈警员撇了撇嘴。 邹烁抬手示意后辈警员离开,“别瞎打听,没事就出去。” 后辈警员连忙说道:“我当然有事,艾婕不见了。” “什么?刘光呢?刘光没有去找她吗?”邹烁直接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哈……我开玩笑的,刘副组长已经带着艾婕出去了。”后辈警员见邹烁着急感觉玩笑开过头了。 邹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出去了?去什么地方了?” “组长开玩笑是我不对,你这时候也别吓我吧。” “去什么地方了?” “真的?”后辈警员看邹烁认真心里更加尴尬了。 “还能有假!她们去什么地方了!”邹烁的大嗓门就连办公室外的人都听得见。 “去哪里副组长也没说,我给副组长打电话问问吧。” “我来吧。” 后辈警员拿出手机正慌忙寻找刘光的电话号码时,邹烁已经拨打了刘光的电话了。 等刘光接通了电话后邹烁赶忙询问,“刘光,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和艾婕一起的吗?” “仓库?什么仓库?在哪里?” “刘光,我希望你不要单独行动,告诉我在什么地方。” “好,我知道了。” 邹烁挂掉电话就走到一边穿外套边招呼后辈警员,“过来开车,我们去港口。” “港口?”后辈警员收起手机眨了眨眼。 “别问了,快点的吧。” “好的组长。” 后辈警员赶忙跑出了办公室。 设计(6) 赵水江正磨着手指甲,接着她便看向刚回来的两名棒球男询问道:“那两个东西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处理好了,都扔进焚化炉了。骨头也粉碎,灰更是打包扔掉了。”个高的棒球男平淡的回复。 赵水江用嘴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头,她语气淡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吧。” 另外一名个子稍微矮的棒球男赶忙开口,“附近都巡查过了,并没有异常。” “嗯?” 赵水江觉得这个棒球男的声音有些熟悉,她便抬起头仔细打量起这个身高有点矮的棒球男来。 “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有点陌生?”说着赵水江就踩着高跟鞋凑到了这两名棒球男面前。 赵水江用修长的手指戳着那个高的棒球男的胸膛,“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个高的棒球男粗声回复,“回老大,俺叫田莽。” 赵水江眉毛轻挑,“田莽?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可我怎么感觉你瘦了?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 “回老大,我最近胃口不太好。”个高的棒球男挺直身板向赵水江行着礼。 “行吧……他叫田莽,那你呢?叫什么?”赵水江不再理会个高的那个棒球男转头看向这个个子稍微矮点的棒球男。 只见个矮的这位脖子发红,一时间也不开口回答问题。 赵水江眼睛眯起来,她发现这个棒球男握着拳头有些发抖,她便更加在意起来,“你慌张什么?难不成——” 没等赵水江说完,个矮的棒球男就要扑向赵水江。 赵水江反应迅速赶忙躲闪,个矮的棒球男也便扑了个空,他只好转身朝着门口逃跑。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赵水江一声令下,房间外就应声跑进来四五个棒球男一把将这位“暴徒”压制在了地上。 “把他的帽子口罩摘掉!” 棒球男们迅速将“暴徒”的帽子和口罩扯掉,何阳的样子也便显露在了赵水江眼前。 赵水江露出失而复得的笑容,“何阳!哈哈,真是省下了我很多麻烦啊!没想到你竟然自投罗网!” “你不要太得意!”何阳刚说一句,他的后脑就被一名棒球男打了一拳头,这让他的头瞬间发懵起来。 “哈,我知道,你是来找什么证据的吧?可惜你没机会了!不过……” 赵水江弯下腰用手挑起何阳的下巴欣赏着此时何阳意识迷离的神情,“欢迎回来!我可爱的实验品。你当初逃走的时候我可是很伤心呢。 我本以为吴斯年能把你带回来,谁知道这个成事不足的家伙尽给我找麻烦。” 赵水江很快直起身看向那个叫田莽的棒球男,“哦对了,田莽,你也把帽子和口罩摘掉,让我看看你的脸。” “是,老大。”田莽没有犹豫赶忙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看着田莽稀疏的头发和满脸的横肉赵水江很快就没了兴趣,“行了,你戴上吧。” 田莽也听话了把帽子和口罩戴好。 赵水江用手摸了摸何阳的头后便开口命令,“你们把何阳带下去吧。” “是。”棒球男们便拉着何阳离开了这间屋子。 就在这个时候熟睡在沙发上的白色孩子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赵水江眉眼一笑赶快凑了过去,“小家伙睡得舒服吗?” 白色孩子转头看着赵水江,接着他的眼睛又稍微上移了一些。 “爸爸。” 就在赵水江睁大眼睛要转头的时候,一股强力的电流便将她击晕在了沙发上。 田莽伸出食指示意白色孩子保密,白色孩子也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设计(7) 【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 回忆中的白色孩子嘟着小嘴站在韩响面前奶声说着。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妈妈。】 白色孩子拉住韩响的骨骼分明的手摇晃。 【他们说生下我的人就是妈妈。】 【那爸爸你是我的妈妈吗?】 韩响看着白色孩子松开她的手后开始掰着自己的手指数道: 【我的身边有张爷爷,有医生爷爷,有大哥哥大姐姐还有爸爸和猫咪。】 【我便没有在身边见过其他的人了。】 白色孩子的眉头蹙起嘴角下垂,悲伤诉说着。 【其他小朋友都不愿意和我玩。】 【他们说我长的太白了,像幽灵一样,我会吃掉他们。】 白色的孩子又防备的自己抱住了自己。 【可是爸爸什么叫做幽灵呢?】 【这个幽灵吃人吗?】 【虽然他们不愿意和我玩但爸爸你愿意陪我玩。】 【我很高兴!医生游戏!】 【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其实也想有个妈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很……羡慕别人有妈妈。】 【如果有个漂亮的大姐姐当我妈妈就好了。】 【对了!还有爸爸办公室里的大姐姐们……】 【我不说了,嗯,我知道的。这是爸爸的秘密!】 【我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我不说。】 【爸爸以后一做这个动作我就永远不会说。】 【好耶!拉勾勾——】 回忆在白色孩子和韩响拉勾约定的时候泛白又转换了场景。 白色孩子偶然从一本书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群人的合影。 【嗯……唔……爸爸的样子好奇怪……】 【爸爸!爸爸!你说这个照片里的大姐姐是谁啊?】 【她好漂亮。】 【爸爸你不觉得她漂亮吗?为什么?】 【明明大姐姐这么漂亮。】 【阿姨?】 【那我喜欢这个阿姨!我想让他当我妈妈!】 【爸爸!爸爸!可以嘛!可以嘛!】 任凭白色孩子摇晃着自己的胳膊,韩响还是否定了孩子的幻想。 【为什么不行?】 白色孩子睁着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好奇。韩响只是又做了食指挡住嘴巴的动作。 【好的,我不问了。】 孩子只好闭嘴然后默默离开了韩响的视线。 回忆再次泛白,场景再次变换,白色孩子正拿着听诊器在客厅里玩着他的“医生游戏”,只是这次的游戏有些和往常不太一样。 【呜!嘟嘟嘟嘟!救护车来喽!】 【哇咔咔咔,病人在什么地方!】 【咚咚咚,噗嗤——啊!医生不好了,病人状况不好需要急救。】 【哒哒哒哒!】 【病人别怕我来了!】 【嘿!嘿咻!嘿——】 【钳子!打麻醉!擦汗!病人坚持住!】 【咕噜咕噜咕噜,噗嗤!】 【别怕我这就给你缝起来!】 【哈哈哈,我是大医生!】 韩响回来的时候就见这孩子高兴的向他扑过来,只要孩子身上没有那些恶心的污渍,韩响还是很乐意把孩子抱起来的。 可是没有可是。 【爸爸!你回来了!】 【我刚才在玩医生游戏!】 【听我说爸爸!有个大姐姐十分有趣!】 【她刚刚还陪着我做游戏来着,这么一会儿她去哪里了……我还想让爸爸见见她的。】 【哦!去洗澡喽!张爷爷抱我快抱我!我要小黄鸭!】 【爸爸你也要和我一起哦!】 看着孩子纯洁的笑容,韩响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会变得很失败。 设计(8) 【永远要小心,那名为人的野兽。】 ——《蛛丝》顾可书评 —— 艾婕坐在刘光车的副驾驶上,她抬起手指着前方的路,“目的地还要往前面走一段,再往左拐进去,看见红色房子后再行驶两个路口就到了。” 刘光用余光瞥了一眼艾婕后就打转向左进入了一条街区小路。路上的减速带有点多,每行驶一会儿车子就会颠簸一下。 艾婕一边看着道路两边的房屋建筑,一边叹口气道:“这里,很久之前杜广白带我来过。” 刘光在意的询问了一下时间,艾婕即便回答,“距离上一次来应该也有十年了。” “希望这里的房子这些年里并没有被修整吧,不然真的很难找到地方的。” 艾婕看着窗外发呆突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她自己,那时候的她还爱慕着一位仙子。那时候的她此刻仿佛就走在车外躲在街道的拐角处望着那位仙子。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已经不是杜广白的人了,但我也不属于其他什么人,我至始至终都和顾可站在一起。在你们身边有很多眼睛,他们监视着我,无时无刻都想置我于死地。”艾婕将头靠着车窗,她的视线下移来到自己的手心处,“顾可说杜广白对他有恩,我便替她回报了她未能回报的恩情而已。现在恩情还完了,我自然也不欠他什么了。” 艾婕说着,一栋红色的房子也便从车前方向后闪了过去。紧接着刘光就将车停在了一栋破旧的别墅的门口。 二人下了车艾婕便告诉刘光,“这里也是一处实验室,他一直很喜欢找有防空洞的屋子,那些大多数也都是老房子了。” 刘光看了看破旧的别墅大门,她也是突然就想到了闫晨,她更是开口询问了艾婕一些关于闫晨的事情。 “闫晨吗……”艾婕一边进入别墅一边回答,“他的确是杜广白的学生,这一点我也不瞒着你。杜广白对他也还算重视,更是把重要的实验品都交给他照顾。” 刘光的眼神一亮,她很是在意是什么样的实验品。 “我没说过吗?”艾婕看向刘光,“之前你们追捕闫晨的时候,那个拼死护着闫晨的家伙,也是之后你们发现的那颗会动的头的主人,那就是杜广白制造出来的实验品。” 刘光觉得那人比起被制造更像是被克隆出来的,艾婕很快就给了刘光否定。 “那不是克隆……如果杜广白他愿意,他可以造出很多外表一模一样,但dna组成完全不同的存在。当然不能像复制粘贴那么快,任何生命的培养都是需要时间。” “而那个女孩子就是个特别的存在,她是第一个再造人体成功的案例。” “杜广白曾经也用她的身躯做过实验,耳朵也好,手臂也好,能试的地方杜广白都动过手。” “但是也一直有件奇怪的事情。” “用那个女孩子的器官肉体再造出来的人体并没有生命的迹象。所以杜广白只好不断的改变他实验的方向。” 在艾婕说完话后,刘光也掏出了枪并指向了艾婕。 设计(9) 【一束光照进铁塔,铁塔里的肮脏被显现出来,这束光便有了罪。】 【——尼采】 —— 邹烁带着人来到港口之后并没有按照他所想的见到刘光的车,港口的风很大还带着湿气,不过并不是特别的冷。 “刘光!刘光!” 邹烁用他的大嗓门向四周呼喊着刘光,但并没有得到回应。他只好拿起手机再度拨打了刘光的号码想着确认刘光此时的状态。 跟着邹烁过来的后辈警员在旁说道:“副组长看样子不在这里……组长……” “该死,怎么这时候不接电话了。” 邹烁听见手机中的忙音之后便气愤的挂断了通讯。 “组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后辈警员见邹烁脾气不好声音也稍微放小了一些。 “叫上人先向周围搜查一下。” “是!” 邹烁命令完后辈警员便通讯部署起来。 看见警察们到来,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披着雨披的中年男人便朝着邹烁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啊?” 邹烁看见来人后便有礼貌的迎上去打招呼,“你好,我是南区南所恶劣事件调查组的组长邹烁,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藏有重要物证。希望你能允许我们的调查。” 中年男人用手摸了摸脖子干涩的开口,“啊,这样啊。我叫我们负责人过来吧,我就一看门的不管事的。” “好,那麻烦你了。”邹烁看着中年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很快便又跑来了一个肥胖的男人。 肥胖男人见到邹烁就赶上前去握手,“你好,你好,你好,我是这个港口的负责人,请问……警官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邹烁严肃的开口,“我们得到举报,需要在港口搜索重要物证,还请配合。” “物证……”肥胖男人眨了眨眼疑惑,“我的这儿港口出了什么事情吗?” 邹烁直接进入正题询问,“你可认得吴斯年?” “不认得。”肥胖男人摇了摇头。 邹烁接着又问,“那你认不认得杜广白,或者叫韩响?” 肥胖男人又摇了摇头,“也不认得。” 最后邹烁只好把随身带着的照片交给了肥胖男人,“那你看看这些照片,看看上面有没有你熟悉的人。” “好的。” 肥胖男人紧紧握着照片,防止它们被风吹走,他也并看着照片上的人辨认着。 “这个人我倒是熟悉,之前在港口租了一间仓库,租了有七八年了。名字我是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这个人姓张。” 肥胖男人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上面正巧就是张老。 邹烁眼睛一亮,他觉得事情有了突破便抓紧询问,“那你知道他们租下仓库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肥胖男人想了想才开口,“我们问过,他们说是做海鲜生意的。仓库里面也的确都是一些海鲜产品。” “那你还记得是哪一间仓库吗?”邹烁心想着这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肥胖男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抬头对上邹烁期待真相的眼神,“嗯……你们跟我来吧。” 设计(10) 就在肥胖男人要带着邹烁他们前往仓库的时候,那个负责看守港口的中年男人指着一张照片开了口,“唉,等等!这个人我好像前几天见到过。” “哪个人!” 邹烁连忙将视线从肥胖男人的身上移开来到中年男人这里。 中年男人指着照片上的一双蓝眼睛,“就是这个有蓝色眼睛的人,前几天他来过港口,我还以为是什么外国人呢,便留意了一番。” “你能确定时间吗?”邹烁追问。 中年男人拉了拉身上的雨披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起什么来,“大概是在五天前,我当时还和别人聊到了这个人,我去查查聊天记录,我手机里应该还留着……” 邹烁点了点头,“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中年男人就把手机递给了邹烁,“给警官,这是那天的聊天记录,因为那个人长的挺特别的,我就拍下来和朋友们吐槽了几句。” 邹烁接过手机后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拍照记录了下来。站在他身旁的后辈警员看着聊天记录上的韩响眼睛一亮,“组长,还真的是韩响!这么说这里的仓库是韩响让张老租下来的?” “可能,先去看看再说吧。”邹烁点了点头,他记录完物证后便将手机又还给了中年男人。 肥胖男人见他们聊完天便轻声笑着招呼,“那,警官们跟着我来吧。” 来到仓库门口,肥胖男人便按下了仓库外的人脸识别按钮,待智能识别成功后仓库的门才打开。 邹烁看着识别系统上的自己被打上红叉便在意的询问,“现在用的都是人脸识别开锁的?” “管理员们是这样没错,但租客们还需要认证指纹眼膜之类的数据,他们的数据都在公司的系统里,这数据每五年就需要他们重新上传审核。”肥胖男人紧了紧身上的雨披赶忙往仓库里躲风。 邹烁带着警员们也快步跟着走了进去,“你刚才说这间仓库已经租出去七八年了是吧。” “是的。”肥胖男人肯定道。 邹烁直接开口,“我想要一份你们这里租客的资料,你们不能调出来?” 肥胖男人笑着,“可以的,等下我就去安排。” “那就麻烦你了。”邹烁说完就连那肥胖的男人拿起了手机。 肥胖男人按了几下手机后连忙看向邹烁说道,“不麻烦不麻烦,警官你们在这里调查,我会去给你们调资料去。” 他说完就离开了仓库。 邹烁一手叉着腰,一手揉了揉脖子,“大家忙活起来了。” 警员们即便认真的在仓库中调查起来。 “回组长,这边我们都看过了,冰柜里的确都是冷冻的海产品。” “其他地方呢?有没有异常?再好好查查。” “是!” 刚开始的调查一切正常,邹烁都怀疑刘光说错了地方,直到—— “组长!有发现!” 一名警员跑到邹烁面前神色喜悦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 “什么发现!” 邹烁更是在意的跟过去查看。 “这个冷柜下面竟然有个密道!”有警员感叹一声。 随后又有警员开口,“这个地道入口也真是,有谁会想到用冷柜做出来!果然上面这些海鲜都是幌子。” 邹烁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手电叼在嘴里,他一手撑着冷柜边缘向密道中探进头去查看,密道入口窄小一次性只能下去一个人,“先跟着我下来三个人,其他人在外面继续搜查。” “是,组长!” 失败品(1) 【南所的猎狗们已经找过去了啊,他们倒是行动的迅速。】 【那还真是麻烦你为他们提供证据了,都按我说的做了吗?】 【那就好。】 【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你最好行动快一点,毕竟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别怪我卑鄙,毕竟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信任,你也是为了家人的安全才对我言听计从的不是吗?】 【你回去后报警还是不报警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他们抓不抓得到我却是另外一件事。】 【如此,再见。】 —— 邹烁摸着密道的墙壁缓慢的向前行进着。走了一段时间后,密道变得不再拥挤了,四人一开始侧身挤着墙壁前进,而现在他们几个成年男子的肩膀已经完全触碰不到密道的墙壁了。 “大家小心一点,在往前面走两步就宽敞多了。” 邹烁说完就继续向前探路,他身后的警员三人一边紧跟着前进一边吐槽起密道的构造来。 “这个密道本就狭窄,还弄这么多弯!真是恶心。” “你为什么不说这个密道本身就很恶心呢。” “你们俩说的都对。” “也不知道这条密道的尽头到底有什么东西。” “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呗。” “自从见到过那颗会动的头,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我惊讶了。” 四人又走了一段时间后密道的宽度已经可以活动手臂了。 “呼,终于是解脱那拥挤的感觉了。”邹烁身后的警员放松的活动了一下臂膀。 而他身后的警员立刻接话,“估计是你女朋友把你喂的太饱了,大肚子都出来了!” “咳咳,工作呢哥们儿,别提这种事。” “只要工作认真,稍微打趣一下也没什么吧,对吧组长!” 就在他二人逗趣儿的时候邹烁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组长?”邹烁身后的警员这时候也愣住并停下了脚步,“你为什么不走了?” 邹烁有点尴尬的用手扶着额头,“一个不小心,我现在动不了,你们帮我看看我脚底下踩到什么了……” 队伍最后面的警员听见邹烁这么说连忙惊呼,“不是吧!在这么漆黑拥挤的地方!” 邹烁身后的警员拿着手电向邹烁脚边观察,接着他便叹了一口气,“组长……很不幸。” “果然……在这里等着我们呢。”邹烁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他身后的警员站起身来提议道:“这样组长,我们三个先上去把防爆组的叫过来,我看这个炸弹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炸弹他们应该会处理的很快。” 邹烁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们回去的时候也小心一点。” “好的,原路返回!” “是!” 警员们迅速转身原路返回。 看着属下们的手电光逐渐在密道中消失,邹烁也忍不住吐槽起自己来,“唉,我最近怎么总是遭遇这种事情,难不成真有什么炸弹吸引体质。” 说到这里,邹烁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来吃麻辣兔头的老田那张脸来。 “……呵,怎么这时候偏偏就想起老田那张蠢脸了。” “嘶——” 脑间突然的刺痛让邹烁差点忘记脚下的东西而移动,好在他能够及时反应回来并往衣服的兜里找药来吃。 “怎么这时候又开始头疼了,药应该在口袋里……” “呼……” 吃了药,邹烁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转头看着背后的密道不禁感叹,“黑漆漆的就想要被吸进去一样。” 失败品(2) 楼梯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咚! 有什么东西磕碰到了楼梯台阶的边缘上。 咚! 那有节奏的碰撞声随着楼梯吱吱呀呀的声音逐渐向二楼移动而去,最后在二楼失去了渐渐的失去了响动。 楼下,感知到头部的疼痛,昏迷的艾婕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来后便发现自己倒在了别墅门口的地方。在她的周围甚至还有碎掉的玻璃。 自己这是被移动了位置吗? “嘶~” 艾婕愣神一个不小心,她的手心就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划了好几个小口子,她看着手上流下来的血珠后皱了皱眉头后也没有立刻理会,她反而抬头向周围搜寻了片刻刘光的身影。 此刻的艾婕记忆还停留在昏迷前刘光拿着枪指着她的时候。 艾婕睁大眼睛看向刘光,刘光双手紧紧握住手枪眼神犀利,然后刘光便冲着艾婕的方向大声命令。 【停下!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艾婕!】 听见刘光叫自己的名字,艾婕当时就很诧异,她完全不明白刘光怎么突然变了脸色还拿着枪对着她。当她突然理解了什么并转头向后看去的时候一个玻璃瓶冲着她的额头就甩了过来。 【咔嚓——】 【嘭——】 随着玻璃瓶的碎裂,一声枪响也随之赶来。 【不,这不可能!】 当刘光惊叹声音隐隐约约的消失在艾婕的脑海里之后,艾婕也失去了意识。 所以,艾婕得出了结论,她当时身后有人冒出来并用酒瓶袭击了她,这个偷袭者不但拖动了自己的位置,他还带走了刘光。 只是她带走刘光要做什么? 这是让艾婕更为不理解的事情。 艾婕低下头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寻找着有用的线索,很快她便找到了拖拽的痕迹,路上虽然也有血的痕迹但不是很多,看来刘光并没有受什么伤。 拖拽的痕迹在大厅里绕了一圈,接着便停在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 艾婕顺着楼梯的方向向二楼望去,这里的楼梯是螺旋式的,如果不往前面走几步根本看不清楚二楼的模样。 踩上楼梯的瞬间发出的吱呀声让艾婕觉得这楼梯肯定会垮掉,同时她也担心这种尖锐的声音会引起楼上“偷袭者”的注意,所以她便更加谨慎的踩上台阶往上走去。 就在艾婕走到第十阶的时候,她在阶梯的棱边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血渍,血渍一开始并不多,但随着阶数的增长那血渍已然成为血迹了。 艾婕从口袋里拿出刘光在车里给她的酒精和创可贴,她一边清洁手上的伤口一边沿着血迹上了楼。 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当艾婕走到二楼后才发现,原来二楼的窗户都被人完全封死了。只有细微的光会透过缝隙跑进来,虽然光线微弱但不至于让二楼变得完全黑暗。 【哒,哒,哒。】 是脚步声! 是从艾婕左边的长廊传来的。 艾婕靠着楼梯口的墙壁缓缓蹲下,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的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偷望过去。 谁曾想,就在艾婕以为自己并不会被发现的时候,她的眼睛猛的和一双蓝色眼睛对视了。 并且这双蓝色眼睛的主人几乎和艾婕脸对上了脸,吓得艾婕差一点后仰滚下楼梯。 失败品(3) 【死掉了?】 【要是能完全死掉那就好了,毕竟他这张脸皮还有点用,既然没有死掉死就算了。】 【来帮我整成他的样子吧。】 【细节上不需要弄的很仔细,但是指纹和眼膜就要认真对待了。】 【你做出来的成果还算不错……以假乱真?呵呵,那还不至于。假的就是假的。】 【我如果能够自己动手还用你做什么呢?】 【就当这个韩响已经死掉了,别人不会在意这些,毕竟他也只是个平平淡淡的废物。】 【外面那么乱,谁失踪谁又死亡,你说又有谁会在意呢?】 【老师的亲属现在就只有他了,他死了,老师嘱咐我的事情也算了结了一部分。】 【你要是真怕他被认出来,毁掉脸抹掉指纹不就好了,没人会在意他。】 【如果你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那你干脆就别干了,你什么也做不好。】 【背叛?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你又谈什么背叛?】 【你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我没有意见。但是,你要是妨碍到我,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和你们不同,我虽然听了老师的话继续着这项研究实验,但我真正的想法却不是你们所谓的造福人类。】 【每一项医学上的成就,其背后堆叠的生命就数不胜数,为的就是救助以后更多的人。】 【你们是良医但我不是,追随我的你又是哪一种呢?你连个医生都不是。】 【我这样做只是因为兴趣,老师说过,我适合在这里。我也这么认为,我非常享受研究的过程,不论结果怎么样,过程才是我所需要的。】 【只是,没有我的允许,失败品也好,成功品的也好,你们都拿不走。】 【他还有些用,毕竟要物尽其用。】 【听说有家研究所研究出来一个叫做脑髓芯片的东西?半成品也没关系,拿来试试。】 【我知道你有办法弄过来。】 【如此,他也能在背地里帮我们处理一些残次品和胆大的闯入者了。】 【我的笑容很可怕吗?我很难得会笑的,你也不需要紧张。】 【毕竟,我还有不会剖开合作者胸膛的原则。对吧,合作者。】 【失败了啊,但是我似乎找到了诀窍,下次断这边的神经试试?】 【还是器官的安装顺序不对呢?】 【我们再来。】 【哈哈哈。】 【抱歉啊,这几天我没有睡好所以见到出血后我有些兴奋。】 【你怎么停下了?继续啊……】 【就从这里切下去然后一点点划破那层皮不就好了。】 【啊,又是一个失败品呢。】 【我们继续!】 【啧,我们继续!】 【继续!】 【继续!哈哈。】 —— 那笑声如同梦魇死死地掐着张老的咽喉,不断继续的幻音在张老惊慌坐起来后依旧折磨着他的神经。 “老头!你还让人睡不睡了!睡个上铺吱吱喳喳的!烦死了!” “老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折腾,明天我就——” “咳咳咳,吵什么!过来就听见你们这间在吵!” “你们这间还有老人呢,吵什么吵!” “警官啊,明明是这个老人吵到我们了好不好。” “尊老爱幼!给你们上思想教育课为的是什么!学好了造福社会,别总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睡觉!” “是的,警官!” “真是……老头你小点声,明天咱们还得去搬砖呢!你不睡,老子也要睡!” 张老一句话没有说,他抓着上铺的护栏直直的看着窗户外。 月光洒下一片银白,却让一抹阴影爬上了窗外吊着的一颗人头上。 失败品(4) “听说是因为精神失常从楼上掉下来的。” “那也挺吓人的,昨晚我本来就睡不踏实,结果又来这么一出。晦气真的晦气。” “这种事情谁想得到呢。” “不过,我还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昨晚这个人给他牢房里的其他人都下了安眠,所以他们睡的特别死这才没发现异常。监控都拍着呢,他们也不像是说谎。” “他哪里来的安眠?” “我今天早上劳作的时候无意间听见有人八卦,他们说咱们牢房那老头手里有。” “就那老家伙?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不清楚,看这样子怕不成是个卖假yao的,哈哈。” “说到底还是这个人心理素质不好,有什么想不开的。”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什么啊?” “他今天就刑满释放了,可能他家人还正在那铁墙外面等着他呢……” “这……真是晦气。” “是啊,真是晦气。” 同张老一个牢房的犯人们端着餐盘寻找着空桌子坐了下来,他们围坐在一起后便开始议论起昨天半夜发生的那起命案来。 本应该今天刑满释放的死者在昨晚将室友药晕后利用床单吊死在了窗外。人们在窗户周围还发现一把从车间消失的螺丝刀。 脸上缠着绷带,乍一眼看着像个木乃伊的左煜学长端着餐盘正巧经过了议论的这群人,他没有理会他们反而径直地朝着角落里独自吃饭的张老走了过去。 看到左煜的靠近,张老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那所谓的营养餐,“他们这是放你出来了?看来吴斯年留下来的解药对你还算有用。” 左煜抿了抿嘴坐到了张老对面,“这件事是你安排的?” 周围一些议论昨晚命案的人们也都好奇的朝着张老这边看过来。 张老挑出餐盘里面的胡萝卜丝,“并不是我做的,他也只是和我要了几片安眠。” “这明明是他手脚不干净,自己造成的结果罢了。” “……”左煜用余光瞥了眼周围的人便低下头开始吃饭,因为绷带缠着脸的关系,他张嘴也不太方便,所以吃饭的动作看着也很怪异。 张老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看向左煜,“你我现在都在服刑,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戳穿你的身份之前,你只是帮助犯。谁又清楚你还是个s人犯呢?” “要知道你和杜广白带给我的伤害远远要比让我在这里服刑还要让我恐惧。” “牢房里这群小家伙虽然并不喜欢我,但我觉得这里更有人情味。和你们在一起只会让我寝食难安。” 张老说到这里,左煜拿着勺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他咽了咽嗓子最终还是把勺子放回了餐盘里面。 张老弯下腰靠近左煜的脸,“你一直顶用着我的脸,这又让我感到十分的恶心。 你说昨天被吊死的,为什么就不是你呢?他们要是说你精神失常还是能说过去的。” 左煜握紧拳头,眼神也变得愤怒,“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的背叛!” 张老干笑一声,“呵,没有合作过又谈什么背叛?这句话就是杜广白说的。让我们就等等看吧,是你还是我,哪一个最先被送去‘断头台’。” 这时候有警员突然叫了一声,“编号■■!” 张老瞥了一眼左煜后就站起来抬头回应,“收到,警官。” “有家属来探视。” “是,警官。” 张老端着餐盘绕过左煜的身边就走去了洗碗区。 左煜反应过来后连忙转头看向张老,“什么家属?你哪里来的家属!” “喂!张!” 失败品(5) 防爆组的人给邹烁拆除了炸弹后,邹烁便带着人推开了密道尽头的那扇门。 门后是一处宽阔的密室,这里面一口气容下二百多人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就在邹烁将视线注意到密室中摆放的那些保温箱的时候,他身后的警员已经上前去查看情况了。 “这些是……” 警员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打保温箱后便发现了各种各样的尸体还有器官。 “组长,这些都是器官和干尸啊!” “这边也有一些普通的尸体。” 惊呼之中,也有警员咬牙说道:“好啊,这一定是抓到了韩响那小子的命脉!” 另外一名警员却叹了一口气,“可这些也只能是定那个姓张的老头的罪,毕竟他才是这间仓库的负责人。” “那也能够找到证据说明他们相互知情!” “这韩响人都出现在仓库附近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间仓库。” 警员们说来说去,邹烁听着也有些烦了,他揉着额头向警员们挥了挥手,“别在这里说了,先搜搜看吧,这里还算宽敞,去再叫些人下来帮忙。” “是组长!” 这才跑开两名警员断了那些谈话, 邹烁靠近保温箱望了一眼里面的一具干尸,他接着又向远处的保温箱里瞄了一眼那些普通的尸体,“把应该能够辨别身份信息的尸体拍照上传到信息库找一找有没有人员失踪。” “好的,组长!” 又一警员收到命令然后去认真干活了。 邹烁将密室的周围看了一圈,就这些摆放的保温箱的数量就有八十多,如果不算保存器官的箱子,那也有五十多个存放尸体的,这也就代表有五十多人都失去了生命…… 邹烁眉头紧皱头皮发麻,毕竟这里可能只是杜广白他们那有违人道的实验的一小部分。到底死了多少人,他不敢想。 “大家谨慎一点,小心埋伏的机关陷阱。” 邹烁说完便蹲下来让自己休息一下,看着同事们在自己眼前忙来忙去,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一些他年轻时候的画面。 他那时候也是这么严谨认真的工作。 鉴定科的人下来后很快又有了新的发现。 “邹组长!这里放着的一箱药剂,和我们之前在吴斯年家里搜到的药似乎是出自一家。” “组长你看,这是在吴斯年家里发现的药剂包装,这是新发现的药剂包装。你看看这上面,是不是隐隐约约的印着一排字母?” 邹烁上前,他带上手套后便拿起那药剂瓶眯眼看了过去,“fantasia?幻想?” “或者叫它凡塔西亚,他的成分组成中的确有致幻剂,具体是什么,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鉴定科的法医刚说完,邹烁就握紧拳头愤怒的大声骂道:“给这破玩意还取什么名字!害人的东西,好好的社会资源就给了这么一群蛀虫糟蹋!这群魔鬼!” 法医看出邹烁神色有些不舒服,他轻轻的拍了拍邹烁的肩膀,“组长,你冷静点。事情都会得到解决的……那这箱药剂我先带回去分析了。组长,你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休息。” 邹烁表示自己没有事,他压住心中的怒气后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便对那法医开口,“行吧,你先回去吧……” 失败品(6) 负责调查死者信息的警员小跑着来到了邹烁面前,他赶忙递上平板,这也方便让邹烁查看。 “组长!信息库的资料出来了,这些人都没有失踪。” “没有失踪?”看着平板上显示的资料,邹烁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也逐渐成型了,果然这些尸体和之前闫晨的那具假尸体性质是一样的。都是被杜广白他们制造出来的人造人体! 邹烁用手揉了揉眉心,接着他便将平板还给警员。他态度严肃地继续命令道,“你再去查实一下,同时也找他们询问一些医疗上面的问题。” “是!”警员挺直腰板抬手行礼后便立刻拿着平板小跑开了。 同时在不远处的两位警员看着保温箱里的一具尸体忍不住感叹,“真的是!组长,你快来看看这个人!长的和那个吴斯年也太像了吧!” “是啊,组长你快来,前辈说的还真是!世上还真有长的这么像的人吗?双胞胎都没这么像的!” “让我看看。”邹烁见警员们朝他招手他也便好奇地走了过去查看。保温箱里尸体双手交叉呈x护在胸前,也的确是个和吴斯年长的一模一样的尸体。 要不是吴斯年本人被打的血肉模糊无法辨认,邹烁还真就以为现在在他面前躺着的这具尸体才是吴斯年本人了。 “何止是像,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人类量产计划?” “哈,什么科幻小说。” 警员们打趣了两句后便又看向了邹烁。他们见邹烁的眼神很疲惫,额头还冒着细汗。也便担心起邹烁的健康来,“组长,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是不是又头疼了?你带了药没?要不先吃药缓缓?休息休息?” 邹烁挥了挥手,勉强微笑,“你们俩放心,我已经吃了药了。我说你们两个这时候就先别担心我了。赶忙去那边查查其他的尸体,争取这几天把这里的事情能弄清的东西都弄清了。。” “好的。” 警员们看了一眼邹烁疲惫的双眼后便转身走向密室的另外一边去工作了。他们一边远离邹烁也一边关心的议论着。 “你说,组长他真的没事儿吗?” “谁知道呢,我们啊,还是时常盯着他点儿的好。” “你说的没错……” 邹烁见警员们离开他也便关上了吴斯年这边的保温箱。他接着又拿出手机给刘光打了一通电话,结果对面依旧是忙音。 “刘光她怎么还不接我电话,难不成是遇到什么情况了,这才接不了电话的……” 邹烁不放心,他最终还是打算直接过去看看刘光她们的情况便又打了一通电话,“帮我查一下刘光和艾婕手机发信的位置信息,好,等下直接发过来就行。” “组长你回所里吗?” 见邹烁要离开,一名法医便在意的过来同他说话。 邹烁手里握着小手电,他转头看向那法医说道:“我去找一下刘光和艾婕,你们有事就先打我的电话联系。” 法医点了点头,“好的,组长你路上小心一点。” 邹烁挥了挥手就朝着密道走去,“知道了,你去忙吧。” 失败品(7) “哇!你刚看见没有!她眼睛动了欸!真的动了!好可怕!” 一名年轻的警员在检查的时候被保温箱里的尸体吓得跳了起来。在他身旁负责帮忙的前辈被他抓着衣服有些无奈,前辈警员抬手便拍了拍他的后背。 “是你的错觉吧,尸体有什么可怕的,你都办了好几件案子了,又不是新人了,心理素质怎么还没锻炼出来?再说了,尸体要是眼睛会动那不就成了丧尸了。”前辈警员笑着瞥向尸体看了一眼,结果那尸体真就眨了一下眼睛。“哎呀妈呀,她刚才真的动了一下你看到了没!” 年轻的警员的视线回避着尸体的方向,“我说了吧,前辈你还不信!前辈,既然你胆子这么大,那就上去再检查一下看看,别真是个活人……” “我……欸,行吧。”前辈嘛,照顾后辈也是应该的,前辈警员鼓起勇气上前摸了摸尸体的脸,“也没什么特别的,这皮肤倒是和活人一样。” “真不动了?”后辈小心的询问。 前辈收了手肯定道:“真不动了……不过还是应该和组长他说一下。” “呼吸呢?前辈你再看看她有没有呼吸?” “这都是尸体了,哪里来的呼吸!没有,你放心好了!” 前辈警员刚一说完,年轻的警员就环视四周寻找起邹烁来,只是看了一圈,他并没有看见邹烁的身影。 “话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组长哪去了?”年轻的警员只好向他的前辈询问。 前辈警员回答道:“我刚才听到他和鉴定科的说要去找副组长了。” 年轻警员点了点头并笑了笑,“说实话我觉得组长和副组长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 前辈警员抬手就给了年轻警员的额头一下,“你可别瞎说,一个是有妇之夫,另外一个可是有夫之妇。怎么能够联系到一起。” “组长这边我知道情况啦,可副组长这边……和谁啊?”年轻警员好奇的询问。 前辈警员也耐心的回答,“我记得你应该见过的,就是之前在组长身边经常出现的那个叫何阳的法医。” “就他啊,我虽然见过几次,但对这个人没啥印象,不过这名字和副组长她挺配的。一个叫何阳一个叫刘光,还挺阳光的。”年轻警员感叹了一声。 前辈警员也跟着感叹了一声,“是啊,是挺阳光的。” “但是这世上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年轻的警员看向其他的保温箱,他更是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正义感化作一团气堵在了他的心口无法发泄出来。 前辈警员单手叉腰鼓励道:“是啊,所以我们才要照亮全世界。加油吧,我的后辈!” 年轻警员用手肘戳了戳前辈的肚子,“你这话说的真中二,前辈你可别不是初中没毕业!” “你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前辈警员看了看时间,“时间都这么晚了!不好我也得给家里打个电话!” “果然有家事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以后娶了媳妇应该也会这样吧……”年轻警员幻想着,“我比较喜欢甜美一点的。” 失败品(8) 【你做什么吃的?这点东西都做不好?】 【我喜欢吃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你傻吗?自己看着买去!我要是不吃饭顶得住这个家吗?】 【你倒是好,整天在家里就是一躺,每天吃饱了混天黑的,我多累啊!】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你看看别人家的老婆都知道帮衬着他的男人,你看看你,你就是在克我!就是在害我!】 【你说说你干什么工作不累啊?累点你就忍着呗,别人都是这么忍下来的!】 【你还和我辩解,我让你别来你还真不来啊,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累死了!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这个女人啊,我真想把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狗啊!】 身形瘦弱的女人疲惫的从床上苏醒过来,她扶着自己的额头勾着腰缓缓的从床上下来。 她的枕头又被泪水浸湿了,这已经是她搬来这栋小区的第四十五天了,她本是为了躲避那个可怕的男人结果身体虽然躲开了,可她的内心却被禁锢在了以前。那感觉让她彻夜难眠。 女人双肩耸起头往下缩了缩,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床头的钟表就慌忙的冲到卫生间擦洗起马桶来。 当女人拿起刷子后她才恢复理智,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她不需要一大早就跑来这里清洁马桶,她不需要一直为了那个男人而担惊受怕。 “打起精神来,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女人嘟囔着暗示自己,她放下刷子后就摸索着来到了洗漱台,看着蓬头垢面的自己女人也想做出改变,可盯着镜子愣了半天神,女人便再没其他的动作了。 【愣什么神呢!不知道刷牙洗脸吗?】 【我当初怎么就花钱娶了你这么个女人!】 “我不傻!我一点都不傻!” 女人转身怒吼了一声,可她并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原来一切都是她耳边的幻听,一切都是她因为太过担惊受怕的结果。 每天都要这样吗? “我必须去取药才行,赵医生能够帮我,她一定能够帮我的……帮我……” 女人随意的拿了几件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个小区里不只有她会这么做,还有一些人会和她一样将自己完全保护在衣服的严密堡垒之下。 女人关上标有6302的房门后就匆忙的向楼下跑去。 六号楼的管理是个喜欢针织的胖子,他了一眼离开的女人后并没有太过的在意。因为他知道302的这个女人精神上有些问题,可这个小区里最不缺的就是精神有问题的人。 大家都是被抛弃的人,只有赵水江赵医生把他们当人看。 302的女人肯定去取药了,那可以忘记一切痛苦的帮助品。药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人们对自己幸福幻想太过依赖罢了。 胖子继续织着围巾,就在这时候来了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壮硕的男人,男人穿着自身工装却并不像在工地里工作的人,毕竟衣服太过干净就像是新买的一样。 胖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后,男人就朝着他找了过来。 “你就是楼管吧,我向你打听一个人,请问这个女人你可见过?她是我老婆,我是来接她回家的。” 见男人语气平淡,胖子停下织围巾的手后就身子前倾看了看男人递过来的照片。 “她啊,我见过,就住在楼上302。不过她刚刚离开了,我可以给你房间的钥匙,你上去等她吧。” 男人结过胖子递过来的备用钥匙,他到了一声谢后就上了楼。 胖子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后也便叹了一声,“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哪里会有被接回去的道理呢?我们被抛弃,怎么想都是你们这群家伙的错呢~” 失败品(9) “怎么又是那个女人啊……”守在大门口的棒球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后就开始摆出烦躁的神情来。 “怎么了?”同其一块守在大门口的另一名棒球男侧目过去好奇的询问。 棒球男指了指正在靠近的女人,“喏,你看看,就是她。这星期还没过去,她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身旁的那位棒球男继续询问,“她是来找老大的吗?” “什么老大,要叫赵医生!” “是是是,赵医生。” 棒球男这边刚吵闹完,女人也已经来到了他们二人的跟前了。 女人裹着厚衣服,她把自己掩盖的严严实实就连发出来的声音也厚重了不少。 “那个……我和赵医生约好了今天过来看病拿药的……” 棒球男今天一大早接到的命令,说赵水江身体不舒服需要静养。所以他们这时候也不好当人进去。 “抱歉小姐,赵医生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应该是没办法给人看病了,要不小姐你明天再来?” 旁边的棒球男继续接话道:“是啊,赵医生她现在的确不舒服无法看诊的。” 女人低下头,厚重的衣服在视觉上也下沉了一些,接着就听女人嘟囔个不停,“怎么会呢,她明明说让我今天来找她的,她怎么可以病了呢?” 过了片刻女人又抬手拉住棒球男的手臂摇晃请求,“二位大哥就行行好让我去见赵医生吧,我这样真的很痛苦?求你们让我进去吧!” “我说小姐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你痛苦赵医生也难受啊,你就不能体谅一下赵医生吗?”棒球男自然知道在这个小区里的居民完全听不懂什么叫体谅,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他极力阻止女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工作罢了。 女人听了棒球男的话更加不乐意,“她不是医生吗?不就应该救死扶伤吗?她生病了我就应该关心她?那我生病了谁又来关心我呢?你关心我吗?你又关心我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戳了戳那两名棒球男的胸膛。 棒球男有些无语,“这话可不能这么解释啊,小姐。” “那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么对待我?我不傻!我不傻!我要说多少遍我不傻!我一点都不傻!”女人的声音逐渐歇斯底里起来,她更是悲伤的呐喊着。 棒球男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他也只好叹气,“欸……又开始发疯了……” 女人握紧拳头抱住自己,她做出早晨在镜子前那些自我暗示的动作来,“打起精神来!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我已经离开那个魔鬼了,不会有人再伤害我了!更不会在被那家伙打了!打起精神来!打起精神来……” 一旁另外的棒球男见女人状态不好便提议道:“我们要不送她回去?” 女人耳朵一动大声拒绝并吼着:“我不回去!我就要去见赵医生!去见赵医生!” 看门的棒球男见情况不妙刚要阻拦,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来了则通讯,他只好先安抚一下这个女人的心情再选择查看通讯,“小姐你先等等,我先接个通讯。” “好的,好,我这就放人进去。” 听这个棒球男答应了几声后,身旁的棒球男又好奇的询问情况。 “怎么了?” 棒球男顿了顿然后就给女人让开了路,“赵医生说让我们放这位小姐进去。” 女人由怒转喜,她加快速度小跑着进入了那栋楼,“我就知道,赵医生不会不管我的!” 失败品(10) 人就像是一本书,他们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要在体内的白纸上画满字符。那白纸就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是他们记忆的一部分,是他们命运的一部分。 我们打开书写上名字,这本书便有了真正的形态,真正存在的证明。 书的外表有华美的,也有朴素的。 华美的包装下不一定有好的内容,朴素的封面也不一定会带给人们坏的体验。 书是被创造出来的,它自然能够被改变。人也是被创造出来的,他自然也能够被改变。 人和书没有区别。 你又是怎么对待书的呢?把它从书架里取出来,让它离开本来平静的安置地,让它在你手上被翻阅,被看的见底。你觉得你了解了它的一切,你回味着书上写的那些经历然后把书又放回书架上。 没多久你又会忘了它,到后来你再次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能记起来的,只有你喜欢看的那些而已。 这样做是正常的,再正常不过的。 书有那么多,能被记住名字的没有多少本,更别说其中的内容了。 只是这么好的书柜最高别让熊孩子接近,因为他们会把能够到的书从书架上扫到地上,接着他们会去粗暴的翻阅那些书籍。 这个封面不好看! 这本书太厚! 这本连个图画都没有! 破书! 烂书!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要稍微没有盯紧这个坏孩子,接下来就只会看见散落在地上的书籍残页。 这是哪一本书的? 不知道。 其他几页都去了什么地方? 被虫子吃了!被火烧了!我觉得有趣所以便又藏了起来! 爱护书籍!要爱护书籍! 可整本书太晦涩难懂,只要有意思的部分不久好了!其他的就没有用了,毕竟书架上只要留下我喜欢的就好了。 但。 这不是你的书架。 孩子会哭闹起来。因为你否定了他的任性,你否定了他一直以来的放纵!你为什么会管他呢?你凭什么管的了他呢? 孩子会哭着推倒书架,喜欢的书也好,不喜欢的书也好。漂亮的书也好,朴素的书也好!都没了才好! 因为这些书都在笑话这个孩子。 孩子是这样认为的。 留下的只会是碎掉的纸片…… 或许你再仔细看看,那些纸片的颜色,红色的,黑红色的,还有一些暗粉色的。似乎还有一些绿色的但不多。 艾婕此刻很是迷惑,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刚才的幻觉,顾可的声音刚才似乎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话。 艾婕她很明白自己这是被拉进了屠宰室,刘光头部流着血就昏迷在艾婕的旁边。 撕拉撕拉的声音仿佛在撕扯书籍,所以艾婕才会陷入刚才的幻觉吧。她只觉得手边粘腻,她甚至有些不好爬起身子来。 待艾婕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后她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为艾婕她接受不了自己所看到的,她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法医,什么样子的尸体器官没有见识过,但是现在展示在她眼前的,地上的还有墙上的那些密密麻麻如同碎纸一般的东西却让她不寒而栗甚至想要呕吐。 失败品(11) 发觉到艾婕的动静后,被毁去容貌的蓝眼男人停下工作的双手并转头望向了艾婕。 “你不要动啊!不要动啊!” “我等下才要处理你的,你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什么东西都不要碰!” “不要吐,很脏的,处理起来很麻烦,还很臭的!你要是吐了,我就……” “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你不吐啊,保证!” “嗯?你在和我说话吗?” “我在处理废物啊,看不出来吗?我把它们全都碎掉然后堆在墙角那里。” “硬骨头?什么硬骨头?你是说剃下肉后留下来的骨头?” “都堆在你身后的大桶里,没看见吗?” “我都分类好了,很整齐吧!” “那些东西我处理不了,我也不会去处理。我只知道把闯入这里的家伙们干掉,然后在完全处理好手头这些东西后就把这里烧掉。” “喂!你不要动!我说了,你别动!” “你说你是法医!什么是法医?” “你很了解这些东西?” “杜广白……熟悉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你要帮我处理?不,那些骨头并不需要刻意的去处理的。” “乱?我并没有觉得这里很乱啊,你快坐好,不然要妨碍到我了!” “说谎,你不是闯入者又是什么?是闯入者就要被处理掉!” “帮我的?胡说!” “你和他们不一样?嗯……我看不出来。” “他们一开始会大吵大叫,烦人的很。” “你的确不会大吵大叫,但是你不听我的话,你还乱走动。” “他们很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他们还会哭,男的也好,女的也好,他们都会哭。” “嗯……你的确不会哭。但是你不听我的话。” “你说你不是闯入者就不是闯入者了?我不信,你必须证明给我看才行。” “怎么证明……” “不如这样,你用这东西在自己肚子上戳个洞,我就相信你不是闯入者,我也不会伤害你怎么样?” “你看,你还是不听我的话,你真奇怪!不过你得再等一等,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再来处理你。” “我说过了,不需要你的帮忙。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不是让你不要胡乱走动了吗!为什么你还要到处乱走?我很生气!” “你说什么?我是闯入者?” “你胡说,明明你才是闯入者!” “你不信?你为什么不信!是我抓你来的,来到这里的!是我要处理你,你才是闯入者!你是闯入者!” “不是的,我不是闯入者!你看看,周围这些碎掉的东西,这些粘腻的东西,都是我处理的!还有那些骨头,都是我做的!都是我!” “他们不是你处理的!不是!那些事都是我处理的!” “你好烦啊!你好烦!我现在就要处理了你!你这个闯入者!” “我说了,我不是闯入者!我不是!” “我要证明……证明……啊!!” 就在蓝眼男人在因为艾婕的计谋近乎疯狂的时候,“嘭”的一声枪响便从蓝眼男人背后想了起来。 硝烟随着枪声一起散去,刘光锐利的眼神也便和艾婕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失败品(12) 艾婕看着刘光不满的叉起腰,“副组长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刘光检查了一会儿配枪后便将其收了起来,她拍着身上的土一并站起身来,“在你提议帮助这家伙的时候。” 艾婕蹲下去搜了搜中枪昏迷的蓝眼男人的衣服,她接着抬头看向刘光,“那你就干等着我遭遇危险?” “我看你还挺机灵的,自己也能够化险为夷,不然也不会被杜广白看中。你是有资格的人不是嘛?” 刘光说的很轻松,但是艾婕听到“有资格”三个字后人就更加不高兴了。 “有资格……这个词副组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刘光直接回答,“闫晨的日记里。” 艾婕站起身来嘲讽,“那个男人倒是什么东西都敢写,果然写日记的人脑子多少有点不正常。” “顾可也写。”刘光说道。 “顾可除外。”艾婕跟着就是一句。 刘光在光照有限的环境下看向倒在地上的蓝眼男人,她接着又对艾婕说道:“你是法医,可别让我们的证人流血死掉了。” “我是法医,所以我也只给死人看死因。但你放心,你没打中什么要害。这家伙能救是能救,但是就周遭这种环境救了也是白救。”艾婕心里可不想管一个刚才还说要处理她的家伙。 刘光索性摸出手机划走那些未接来电提醒后,她又发了一条信息,“那我干脆叫人过来处理现场。” 艾婕双手一摊,“我是无所谓,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点东西把他绑住,也省的突然出事。” 刘光这么一听觉得艾婕说得没错,可她出来的太急手铐也没有带在身上,她只好找其他的东西代替了。 “既然要绑住……那干脆用这个好了!”最后刘光来到了封住的窗户前并一把扯下了上面的窗帘。 “嘶啦——” 随着窗帘的掉落,封闭窗户的东西也因为不牢固跟着窗帘一起掉了下来,光一下子就照进了这昏暗的房间。 外面此时已经是清晨了,光给人的感觉格外冰冷。 同时随着这道晨光的闯入,整个房间的样貌也便完全暴露在了刘光和艾婕眼前。 碎纸堆一般的肉糜堆在墙角都生了蛆,还连着纤维的骨头摆放在房间门口就像两座怪异的石膏像,粘腻的地板上混杂着奇怪颜色的液体,刚才还没有意识去在意味道的艾婕和刘光此时却觉得自己已经在恶臭中喘不过气了。 就在离她们两个人最近的墙壁上有一处被红色画圈圈出来的位置,摆出了一个大大的v字,而构成这字母的东西,却是一个个恶心到无法用语言去细致描述的脸皮和手指。 艾婕额头冒汗故作镇定,“真是恶心,怪不得要拉着窗帘,真够恶心的。”她接着看向刘光,见刘光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并脸色苍白的无法呼吸了,“副组长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都白了,这种东西第一次见?可别吐了破坏现场哦。” 艾婕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结果就是说不出啥关心的话来。 刘光缓了片刻,她咽了咽嗓子后便严肃起来,“用不着你说,我自然知道。” 接着刘光就把窗帘扔给了艾婕,“先用窗帘把他绑起来吧。” 艾婕只好服从命令,“好~” 失败品(13) 在绑好了蓝眼男人后,艾婕就带着刘光往别墅里的实验室走去。结果打开实验室的暗门进入密室后,她们两个除了看见地上已经干掉的血痕外,就只看见一些仪器的散碎零件,而本来应该放置在这里的再造人体却都没有了。 “我们这是来晚了啊,这里的复制体看样子都被刚才那家伙给处理了,这里面都空了。不过还算有些意外收获,看来并不亏。” 艾婕靠近那些散碎的仪器,她翻找的片刻后又从其中拉中了一条脐带,她又将干掉的脐带往外一拉,“再说了,留下来的这些胚胎样本似乎也能作为定罪的证据,它们甚至还有解剖的价值。” 刘光皱着眉头盯着艾婕手里的干尸愣了一会儿,她很快便嫌恶地转头往密室其他位置又搜查了一番,“艾婕,除了这里还有哪里有实验室?” 艾婕无趣地放下了那胚胎干尸,她一边拍着手上的土一边回答道:“杜广白没有告诉我那么多,我的资格呢也有限。再有,就是闫晨告诉我的那间别墅里了,其他的地方我就真不知道了。至于之前告诉你的港口那一个,那个并不属于杜广白,而是属于其他人的。至于属于谁你们就需要自己去查了。” 刘光用手捂住嘴巴,她的呼吸着实有些困难了,“……” 艾婕单手叉腰看着密室外面投进来的光,“副组长你要是在这里真看不下去,那我们就先带着刚才那家伙出去,等你的人来了再好好处理。” “……行吧,也只能先这样了,我们搬着他下楼吧。”刘光用手顺了顺心口,她刚转头走向密室出口却一阵头晕目眩并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在地。 艾婕下意识跑过来一把扶住了刘光,“副组长你小心一点啊,是头晕?不会是之前那家伙拖着你上楼的时候,磕碰导致震荡了吧。” 刘光用手扶着额头,她拒绝了艾婕的搀扶,“我没事,只是有些低血糖而已。” 就在这时候,艾婕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她在确定不是自己的手机后便开了口,“副组长你手机震动了哦~” “……”刘光以为又是邹烁,她本想不理会,结果手机上却显示是张焕打来的。她只好接听的电话,“喂?张焕你找我什么事?何阳他怎么了?” 听完张焕的说明,刘光却只能心累的叹气,“我还有事情正在忙,忙完了我会去尽快赶过去的。麻烦你先看好他,我很快就过去。” 他们之间没有多说什么,刘光更是一说完话就直接结束了这通通话。 站在一旁的艾婕见刘光结束了通话,她趁机询问,“副组长,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假的何阳这么好?他明明根本就不认得你,他也不过是继承了真正何阳的记忆的复制品罢了。就和本来应该在这里的那些东西没两样。” 刘光深吸了一口气,她非常严肃认真的转头看向艾婕,“我不管他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是复制品还是什么,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一个人,他们都是何阳。并且他们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失败品(14) “刘光!艾婕!你们在这里吗!” 破旧的别墅已经无法起到隔音的效果了,邹烁那大嗓门的声音也便能很快的传到刘光和艾婕的耳中。 刘光听见声音后下意识走出密室往别墅入口的方向望了望,“这声音似乎是邹烁的……” 艾婕一听神色立刻就显出一抹不爽,她语气责怪,“你告诉他来这里的?” 刘光转头看向艾婕态度严肃的说道:“我没有,他八成是寻着手机信号找过来的。” “你答应过我的,可别这时候把我给出卖了。”艾婕缓缓放下交叉的双臂也望向别墅入口的方向,“他真多管闲事。” “你放心好了。” 刘光拍了拍艾婕的肩膀就快步走向别墅入口迎上刚进门的邹烁。 “组长。” 听见刘光的声音邹烁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他迈过一片碎木板和沾了血迹的碎瓷片后才站到刘光的面前,“刘光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刘光为了避免多说话只好找借口,“手机出了一点问题。” 邹烁看向刘光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她耳朵上都是血,他担心的靠前拉住刘光的肩膀就往她耳后看了看,“你头这里是怎么一回事?要不要紧?叫人来了没有?” 就在邹烁关心刘光状况的时候,艾婕冷着一张脸也缓缓的走出来露了个面。 “艾婕……”见到正常的艾婕后邹烁下意识轻叫了一声,很快他就收回了投去艾婕方向的视线。他视线转回看向刘光,他想要一个合理的说法,“你们到底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刘光避开答应艾婕的事情将进入别墅后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邹烁,“那名嫌犯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也一直是处于昏迷状态。我们也叫了人,应该再过不久就有来了。组长,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邹烁听了刘光的讲述后心里莫名觉得难受,那是一种气愤和顾虑担心叠加在一起的一种复杂情感。刘光这时候的询问能让邹烁稍微的缓解一些这种复杂情绪,“我们在港口发现了一间疑似非法买卖器官的仓库,现在还在统计数量中。” 刘光抬起手并用手指蹭了蹭嘴唇下思考着,“非法买卖器官……” “你们这里除了抓到一个杜广白的帮手外,就没有别的发现了?”邹烁觉得事情不应该会这么简单,“没有什么器官尸体之类的?” 刘光面色为难,“有是有,但是已经不完整了。” “怎么这么说?”邹烁眨了眨眼十分在意。 “组长你跟着我上楼看一下就知道了。”说完刘光就朝着楼梯口走去。 “好……” 邹烁也跟着刘光踩上了通往别墅二楼的楼梯。走到楼梯中段的时候刘光发现艾婕还站在一楼,她连艾婕完全没有跟过来的动向后便开口喊了一声,“艾婕,跟着一起上来,我需要你过来帮忙。” “嗯……” 艾婕虽然不愿意但她也只好服从命令。 邹烁见艾婕走近他后便轻声开口,“艾婕,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聊聊。” 失败品(15) 艾婕侧眼瞥了一眼邹烁后就又直视前方,“可我不想。” 邹烁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您自己留着吧,我不感兴趣。”艾婕的语气依旧冰冷,她甚至不愿意看邹烁一眼。 邹烁只好说明,“是关于顾可的,那名作家让我交给你。” 艾婕沉默了片刻也便开口:“好,我知道了。” “唉……”邹烁一边叹气一边心想着,果然只有提起顾可艾婕才会放下心中对他的戒备吧。 刘光带着邹烁走到二楼后便用手指向了那间恶心的房间,“组长到了,就是这个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邹烁就望见了堆积在墙角的碎肉和白骨,他下意识的捂住口鼻并皱起眉,“这里真是……有些一言难尽。” 邹烁谨慎的走进房间稍作观察了一番,很快他就发现了倒在地上昏迷的蓝眼男人,那男人的身上还缠着撕碎掉的窗帘,一看就是艾婕和刘光做出来的样子。邹烁朝着男人凑过去顺手拿出手铐将被床单困住的双手又拷了上去,他接着又看向刘光确认,“他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吗?把你打伤的那个?这房间里的东西也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见刘光点头后,邹烁又抬头看了看房间里其他东西,“怎么一进这个屋子味道就变得这么重……” 艾婕倚在门口接话道:“视觉暗示加强了你的嗅觉罢了。” “这些肉都绞在一起了,他到底是用什么东西……不行,这个房间快让我恶心的喘不上气了,还是等鉴定科的人来吧。”邹烁站直身子,他眉头皱的紧,已经快要忍到极限了。 刘光也捂着口鼻靠近过来,“组长你也受不了了啊。” 邹烁被味道刺激的眼都快睁不开了,“正常人谁能受的了?受的了的不是神仙那就是神经病。这样吧,我架着这个人,刘光你在后面拖住他两条腿。我们先把他抬下楼。” “好的,艾婕你也过来帮忙看着点路。”刘光招呼着艾婕帮忙,艾婕也只是态度冷漠的回了一声。 “哦……” 【吱呀——】 就在刘光和邹烁抬着蓝眼男人下楼的时候,艾婕突然听到房间里传出什么打开的声音,像是柜门打开的声音,可房间里也没有柜门啊。 “嗯?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打开了吗?”艾婕好奇的离开楼梯口回到那房间里。 “艾婕你还回那房间里做什么?”刘光瞥见艾婕离开楼梯口处她便出声叫了一声。 “艾婕?”邹烁也停下下楼的动作抬头望向二楼的楼梯口。 艾婕回到房间后便发现那面贴着肉块v字的墙壁像柜门一样打开了,艾婕绕过墙面看向里面,那是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色斗篷手上还拿着一把巨大且生锈的镰刀的家伙。 艾婕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东西就是顾可《葬礼》里面描述的那个破坏葬礼的黑袍人,她心情激动的靠近那东西并抬起手想要触碰,“顾可让你来破坏我的葬礼了吗……” “艾婕快让开!” 邹烁的吼声从房间门口传来,艾婕并没有去理会,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黑袍”上。 艾婕感动的流出泪水,她多希望顾可也能活着见一见这东西,“顾可,黑袍人是真的哎。” “艾婕!” 随着邹烁的又一声怒吼,血迹的镰刀带着“黑袍人”一起砸向了艾婕。 “组长!艾婕!” 刘光只能愣在房间门口眼睁睁的看着邹烁和艾婕被崩坏的墙壁压在底下。 失败品(16) “组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刘光站在邹烁的病床边关心的询问着情况。 邹烁的手臂上裹着绷带,手掌的位置却已经消失了,“刘光你放心吧,我没事,手断一只也没什么的,不要紧,你去看看艾婕吧,那些刀子好像戳到她脖子里了。” 刘光赶忙说道,“艾婕她人刚被推出急诊室,她人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邹烁也算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过了一会儿邹烁又开口,“其他的事情都查的怎么样了?我这一受伤事情就推去你那里了,真是麻烦你了。” 刘光也便严肃的汇报情况,“我这边查出来,那间屋子里还设置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机关,几乎都是致命的机关。” “原来是设置了机关啊……”邹烁当时没有注意那么多,他只看到有个人影要拿刀去刺艾婕。 刘光继续说着,“墙壁打开的机关在哪个人身上,然后我们看到的那个模糊人影其实是我们中了毒产生了的幻觉。” 邹烁听着刘光的解释变得更糊涂了,“中毒?幻觉?这个我是没有注意到……我们什么时候中的毒?” “是房间里的恶臭掩盖住了致幻剂的味道,后来鉴定科的人来破坏了窗户才把味道都散出去。自然是在他们采样之后。”刘光说着抬起手顺便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邹烁这才听明白并点了点头,“原来那刺鼻的味道是这么回事。还有,我们搬下楼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人已经被带回了局里了,他现在也醒了过来,只是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说话。”刘光顿了顿又开口,“他的身份目前还在调查中。” “他是个关键人物……”邹烁用手抓了抓头,“这件事处理起来还真是困难啊……” “不过港口那边的事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刘光说完就拿过平板电脑递给了邹烁。 “有突破进展?什么进展?”邹烁一边询问一边划看着平板上的内容。 刘光在便在旁说明,“我们查到那些再造人体的基因的原本拥有者都曾经参加过一场血液采样的福利活动,参加者还能够领到一颗金珠,所以参加的人数还挺多。然后那场血液采样福利活动的主办方是一家私人研究所,叫做新型人类科技医疗研究所。” “什么研究所?”邹烁将平板的内容放大寻找着研究所的名字。 刘光只好又重复了一遍研究所的名字,“新型人类科技医疗研究所。登记的主负责人是个外国人叫做佩娜贝尔。国内的主负责人叫赵水江。” 邹烁此刻也翻到了负责人资料的那一页,他盯着平板上的名字不禁皱起眉头来,“赵水江……这个名字我有些印象。” 刘光弯下腰帮着邹烁滑到了赵水江的资料页,“就是之前中央医院请过来研究那颗人头的女医生。” 看着赵水江照片上那长相妖艳的脸,邹烁这才想起来,“她啊,我想起来,之前是因为时间对不上便没有去细查她。既然如此,你搜查令申请了没有?” 刘光收回平板继续说道,“已经在办理了,等搜查令下来我们就可以出发。” “很好,那之后的事情就先麻烦你了刘光。”邹烁冲着刘光微微一笑。 刘光站直身子朝着邹烁行了一下礼,“这是我的职责组长。” 失败品(17) “哦对了,刘光你看到我外套没有?” 邹烁突然想到了什么并朝着周围寻找了一番,刘光也帮忙寻找。“在这里组长。” “刘光,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请你将口袋里的东西转交给艾婕可以吧。”邹烁苦笑着。 刘光拿起邹烁的外套往口袋摸索着,“您等她醒过来后再去给她也不迟。” 邹烁的眼神看向一侧,他抿了抿嘴道,“我……我就不去打扰她了。她应该不想见到我。” “组长你为什么这么说?”刘光好奇起来。 邹烁回忆着他救下艾婕时候的事情,“她在昏迷之前……算了总之麻烦你转交给她了。” 刘光这才掏出衣服里的东西,“是什么?一些信?” 邹烁点了点头,“是的,一些信,一些顾可写给艾婕的信。” 然后艾婕从刘光手里收到那些信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信件一】 【艾婕是我,我是顾可。 当然在你看到这些信件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现在看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同你进行交流了。现在的你多大了?想来已经长大成人了吧。 我希望完成我的葬礼,却没有时间让我选择迷失的季节。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帮我完成我的葬礼。 但同时我也很清楚,我这么做很对不起你。把你卷进我的生活却无法亲自将你放开。 是我禁锢了你的自由。】 【信件二】 【艾婕还是我,顾可。 这是第二封信。 很快就是葬礼那一天了,有些话看来我是没有办法亲口告诉你了。你对我太过痴迷,我现在对你说什么都没用。我觉得时间或许会淡化一些东西。 我不是你理想的那种朋友,我是自私的人。并且不值得你一直想着我。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就像老师写的《蛛丝》一样,我就像书中那无情的蜘蛛神,你只是在蛛丝的控制下看见的我而已,你看到的那个并不是真正的我。 在你脑海中的,那个完美的顾可并不是我。请你认清楚这一点。】 【信件三】 【艾婕,毋庸置疑这封信还是我写的,我是顾可。 这是第三封信。 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已经开始不耐烦准备烧毁这些不和你想法的文字了。 我对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要说实话的话,我其实并不喜欢你用憧憬的眼神看着我。你让我觉得可怕,同时你也给我很恶心的感觉。 因为你执意闯入我的世界,我的葬礼也因为被你打扰而变成了一片片碎玻璃,它已经没有那么神圣了。而我也并没有在享受这个过程,而是在展开对你们的报复。 对艾婕你如此,对老师他也是一样。你们都打扰到了我。让我的敌人们有了情绪发泄的对象,让他们逃脱了自我的谴责。 我的结果会这么悲催,都是拜你们所赐。】 【信件四】 【我没什么说的了。】 【信件五】 【这封信不是给你的艾婕,如果你执意看下去那就做好准备。 我不是顾可,我是杜广白……】 火焰将信封和信纸一并烧毁,烟气和刺鼻的燃烧味道很快就引起了护士的注意。 护士大叫着靠近艾婕,“唉!患者!你怎么可以在病房玩火!” 艾婕将燃烧殆尽的信纸扔在了地上,她却没有半丝歉意,“抱歉,因为收到了晦气的东西。” 失败品(18) “这是你今天的药。” 研究所内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医生将一包药交给了那名将自己包裹严实的女人手中。 女人拿着药不停的向男医生鞠躬并道谢,“谢谢你医生,十分谢谢你。” 男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他头发后梳成了背头,蓝色的眼眸和有骨感的手指相互衬托,便衬托出了韩响的面孔来,他眼睛眯起来温柔地对女人笑着,“不客气,只是我要提醒你注意用量,别服食过度。” 女人兴奋的将药包揣进了兜里,“知道的,知道的!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你还有什么事吗?” 过了片刻韩响并没有见女人有离开的意愿便又出口询问情况。 女人向房间的四周搜索了一番,她小声的询问,“那个……今天怎么没看见赵医生啊?她是生病了吗?” 韩响回答的更是干脆,“是,她生病了,现在还在休息。” 女人抬手整理了一下口罩,“医生还会生病啊。” 非常愚蠢的问题。 韩响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用亲和态度回复,“毕竟医者不能自医,医生也是人。” “不,你们不是人!”女人突然的话让韩响无语,很快女人又解释起来,“不是,我是说,你们是神!是救赎我们这群苦难之人的神!” 韩响为了保持笑容付出了太多,“你过誉了。你这个月也来要过好几次药了,药呢,我也给了你最适当的剂量。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不会再提供任何药物给你,希望你能记住。” “怎么能够这样……”女人有些不高兴。 韩响随意解释着,“药物对你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真正能够治愈你的是你自己的心。” “我的心……”女人不能理解,她要是自己就能好,还要医生治什么病。 “时候不早了,你走吧。”韩响不想引起研究所里面人的怀疑,再有给赵水江打的药剂也要过药效时间了。 女人听了韩响的话后立刻转身离开了,“那医生我就不打扰了……” 当女人离开房间后,杜广白才放下心来将白大褂一脱扔在了一边,白色的孩童这时候也从一边跑了过来里,他拉着韩响的衣角轻声说着,“爸爸,刚刚那位阿姨看着有点吓人呢。” 韩响揉了揉白色孩子的头,“怎么吓人了?” 白色孩子用手扒拉着自己的眼皮又咧嘴做了个鬼脸说道,“她的眼睛上都是血丝,笑起来还疯疯癫癫的。” 韩响轻笑一声,“你离她那么远,倒是看的挺清楚。” 白色孩子的手将韩响的衣服抓的紧紧地,“因为我之前在爸爸屋里遇到过的姐姐也有这样的,她们甚至还会欺负我。” “这个你倒是头一回说。”韩响的眼神变得冷漠起来,他的神态也严肃了一些。 “因为那些姐姐总是吓唬我,她们还让我不告诉爸爸你。”白色孩子一脸的委屈,他很期待着韩响哄着他。 韩响自然也像往常一样将白色孩子抱起来并摸着他的头轻声哄着,“这样啊,来让爸爸抱抱。你以后不要和那些姐姐们玩就是了。“ “嗯,我知道了。”孩子搂着韩响的脖子,他的视线接着移到不远处的沙发上,他随即又新奇的说,“爸爸,漂亮阿姨醒过来了!” 韩响看向沙发的方向,赵水江已经醒了过来,并且她正用一种极其厌恶如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盯着韩响。 韩响捏了捏白色孩子的小肉脸接着笑着回复道,“好,我知道了。” 失败品(19) 女人拿着药高高兴兴的走出了研究所的大门,门口两名看守这才松了一口气并交谈起来, “这个女人终于是走了。” “我还怕她会在这里闹半天呢,今天这是怎么了?走的这么干脆?” “不清楚,可能老大和这个女人说了什么吧。” “还是老大有办法解决这些麻烦事。” “这有什么的?那女的再来几次就离进焚化炉不远了。” “每天烧这么多,殡仪馆都没咱们干脆。” “呵,毕竟咱们还能换个活人回去。” “感觉就像是造物主一样。” “或许,咱们两个也早就没了,站在这里的也是再造体呢?” “哈,如今啊还没那么先进。” “医学科学这东西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要不从一开始就残忍的彻底,又怎么能造福后人呢?” “我现在可不想什么造福后人,我只想赚钱,赚更多的钱来养活我自己。” “你可真自私自利。不过凑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研究所里的大家都这么想,如果不是老大给了咱们这么一个好的差事,咱们现在不知道早就死在哪里了。” “没有人会记得我们,我们都是被世界抛弃的人。” 二人一人一句的交谈着,与此同时那女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门口,女人虽然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负责这栋楼的胖子还是通过女人的行走姿势看出了女人很高兴。 胖子继续着他的编织并没有出声提醒女人她家中有客,毕竟他不想管这些事情,女人只是精神上被压迫太多,然而她还不是个被世界抛弃的疯子。 女人刚上楼还没有半小时,就有公寓的租客打电话来到了管理室。 “6302什么情况?那么吵,我和我朋友都没法睡觉了!”通话对面的声音很粗鲁,语气更是亢奋的像在骂人。 胖子瞥了一眼通讯的房间号笑着回复,“是6301的郝先生啊,您反应的事情我知道了,我立刻上去。” 胖子放下电话并没有立刻上楼,他依旧坐在原处织东西。就这样又过了十分钟6301又打来了电话。 “我说死胖子,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他们又闹了十多分钟了,你还不上来!不怕死是不是!”语气变得更加气愤了,就差他跑下楼揍胖子一顿了。 “好,我这就上去。”胖子温柔的回复了一句后就断了通讯,他接着咂嘴不满的骂了一句,“死给。” 胖子接着看了看时间不禁纳闷起来,“302怎么还没有动静,不应该啊,还是说这女人就这么妥协了?不应该啊……” “我c——” 【咚——】 突然一个男声从公寓外摔了下来,伴随着一身重物落地的声音,那男声很快也就消失了。 胖子值得一眼就知道公寓外被扔了个什么玩意儿,胖子他睁大眼睛兴奋的露出笑容来,“哈,我就说会发生这种事情,也不用上楼了,找人先处理了这个男的再说吧。” 胖子走出公寓抬头看了看公寓的六楼,他就那样瞥到了女人憔悴的脸,“啧啧啧,这六楼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胖子感叹的时候,公寓其他楼的一名住户也走了回来。 那名住户好奇的问向胖子,“胖子,你怎么不织围巾了?出来做什么?” 胖子弯下腰拉扯住倒地身亡的男人,他用力咬着牙,“来帮把手吧,帮我先把这个处理了,挡着门太晦气了。” “行吧。”住户没有多像撸起袖子就过来帮胖子的忙了。 失败品(20) “你别碰我!”赵水江见韩响的手逐渐靠近她,她生气地赶忙挣扎拒绝了韩响的触碰,“我让你别碰我!” 白色孩子被韩响放了下来,他站到了赵水江和韩响之间。孩子轻轻的拉起路白的衣袖并一脸担忧地开口,“爸爸你要去伤害漂亮阿姨了吗?” 韩响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温柔的笑着,“没你的事,去一边坐好把眼睛闭上再把耳朵堵上好吗?” “嗯……” 白色孩子听韩响说完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赵水江,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按照韩响的命令行动。 韩响看着白色孩子心中烦躁但还是平和的开口,“你这是不听我的话了?” 白色孩子拉着韩响的手摇晃请求着,“那爸爸答应我,别伤害漂亮阿姨好不好?” “好啊。” 韩响回答的干脆,孩子自然也很信任他。 可就当白色孩子闭上眼独自坐在远处后,赵水江忍不住先开口指责起韩响来,“你骗小孩呢!” 韩响悠哉地坐到了沙发上,他的手在赵水江白皙的脸庞抚过,“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真话?赵水江学姐,这么多年不见你觉得自己神气了?有本事和我对着干了是吗?还想在快艇上算计我?” 赵水江皱起眉头的同时也握紧了双拳,但是她现在被绑住无法动弹,她只能是将头往一边别去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拿来你的脏手!我现在根本就不怕你!” 韩响听她说这话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他的手也来到了赵水江的义耳处,“那我是该夸夸你?还是该奖赏奖赏你呢!” 随着韩响的拉扯,赵水江的义耳掉了下来,感知到义耳掉下来的赵水江也变得疯狂起来,她挣扎的激烈,她甚至想要用牙死死地咬住韩响的皮肉,“啊,我的耳朵!杜广白!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来人啊!来——” 韩响用手一下子就捂住了赵水江快要大叫的嘴,“你要是把人引过来,别说是耳朵了,你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体内的器官我都不会放过!你现在还想要叫唤吗?” “唔……” 赵水江只好摇了摇头,她想着她要活下去,毕竟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机会把杜广白弄死。 韩响继续嫌弃地说着,“你说说这只假耳朵这么难看,你竟然喜欢一直戴着这东西?你说,你这屋子里什么都不缺,手术用品应有尽有。 这边的耳朵都没有了,你另外一边的耳朵还是和以前一样格外养眼啊。要不,也割下来吧。” “唔!唔!” 赵水江猛的摇头,她呼吸困难变得起来,被捆绑的身体也害怕的挣扎不断。 韩响用手掐着赵水江的脖子一点点用力,赵水江的脸也开始变红,她甚至开始流泪。韩响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哭,“你哭什么哭?你不是不怕我了吗?拿出点勇气来啊学姐!我动手术又不会很疼,要怪就怪你这里没有麻药吧。你想要说话吗?我让你说。” 随着韩响放开赵水江的咽喉,赵水江才能贪婪的呼吸起来,而后她抽泣的向韩响求饶,“对……对不起……我错了,我就不应该冲你下手,不该动你的东西,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求你饶了我吧,不要割掉我的耳朵,求你不要割掉我的耳朵。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求你不要伤害我……” “好假哦,学姐。”韩响笑道。 失败品(21) 韩响用手捧起赵水江的脑袋揉捏着,看着那白皙的皮肤和红色的嘴唇,他随意的称赞着,“多好看的脸啊,学姐,你哭起来的样子可比你平时那种高傲的模样可爱多了。” “唔……”赵水江此刻听完韩响这话,她就感觉像吃了十分恶心的东西却无法立刻吐出来一般的难受。 韩响用手捏着赵水江脸颊上的肉,泪水也改变路径流到了韩响的手指上,“可是,我不喜欢女人哭,你说怎么办?这眼泪你还能够吸回去吗?我看着可着实心烦呢。” “杜广白……” 赵水江的眼神里恐惧站大部分,其他的就只有恨和怨,她就那样死死地盯着韩响。 韩响的手顺着赵水江的脸颊下滑来到她的脖子处,“还记得当初那时候你也是这样一边哭一边叫我的名字,学姐。我的名字有那么好叫吗?可我听着你这样叫我却感觉十分恶心,搞的我的名字变得很廉价。” “杜广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要再戏耍我了……”赵水江感知着韩响的手从她脖子边移到她的肩膀处,接着她就感觉到肩膀传来的一股大力,就仿佛要把她的肩骨捏碎。 杜广白笑着,“什么叫做戏耍?我从来没有和学姐你开过玩笑,更别说戏耍你了。 学姐你想活命很容易啊,把芯片的研发成果给我,再告诉我芯片使用的方法。最后学姐你再帮帮忙,想办法把我从这个地方平安的送出去,我就放了学姐你。” 赵水江吃痛,她的眼泪依旧不断的从眼眶流出,“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肩膀好痛,别抓了……求求你。” 就在赵水江强忍着疼痛向韩响再三请求的时候,一名棒球男匆忙的闯入了房间。“老大!出了点状况!有警……”看到韩响正用手抓着赵水江肩头,赵水江还被绑在沙发上后,棒球男立刻拿出家伙事儿对准了韩响,“你是谁!” 韩响加大了手劲儿,他笑着对赵水江轻声道:“这人来的可真不是个时候,可别让他误会了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赵水江咬着牙忍着心中的怒气,“你听话,先把家伙事儿放下,然后出去。” “可是老大。”棒球帽察觉到韩响不是善茬,他又担心赵水江出事,所以他在放下家伙事儿后却迟迟不离开。 赵水江痛苦的吸着气,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韩响后又转眼看向那棒球男命令道:“拖住外面那群人要搜查令!没有搜查令的话尽量别让他们进来查东西。” 棒球男看向韩响提防着,“可是老大,这个人……” 赵水江尖锐的吼出来,“还不快出去!” “是……”棒球男只转头快速离开了房间。 韩响放开了赵水江的肩膀,他接着又解开了绑住赵水江的绳子,“这群人阻止不了什么。” 赵水江对韩响解开绳子的行为感到奇怪,“你想做什么?” 韩响将赵水江从沙发上拉起来站好,“带我去关着何阳的地方。” 赵水江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胳膊,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劝你一句,现在最好别去。” 韩响一手拉着赵水江,一手捡起了棒球男放下的家伙事儿,“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想去看看。” 赵水江感受着韩响拿着东西对准了她的后心,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顺从。 失败品(22) 燥热难耐。 明明外面阴沉着天气都快要下雨了,冷风更是顺着门窗的缝隙钻到屋子里来。 何阳还是觉得全身燥热。 他额头冒汗,嗓子发痒很不舒服。他身上穿的衣服也都快被汗水浸透。 热,为什么这么热? 何阳也不清楚直接的原因。 有可能是他今天被喂的饭,也有可能是之前被关到这里时被打的针。又或者是因为他的脑子,是他的脑子不清醒,体温失衡才感觉到这么热。 可再热也不能脱下身上的任何衣服,何阳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因为外面的温度是低的,绝对不能脱下衣服。 房间外并没有看守受着,但虽然房门没有锁但何阳的脚被拷住,他根本就离不开这间屋子,他只能抱着自己忍受着这种燥热。 何阳用手抓着胸前的衣服,他的脸色通红整个人都倒在冰冷的地上蜷缩着。他咬着牙,双手更是扣着地面用力,十根手指的指甲都在摩擦中磨损到流出血来。 “好热,好难受……” “可恶!” “可……可恶……” 何阳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刘光的身影向他靠近。 是真实的刘光?还是幻觉呢? 何阳的耳边发出一阵鸣响,接着刘光的声音就传入了何阳的耳中。 【何阳?你怎么了?】 何阳向刘光的放下抓去,可无论他怎么抬手就是抓不到刘光,“小光……小光……” 【我在这里,何阳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你别吓我……】 何阳只好放下手紧紧抱住自己,他嗓子干哑,“小光,我感觉身体好热,后背黏糊糊的就像是被胶水粘着一样。” 【热就让自己凉快一点啊,穿这么多衣服不热才怪吧。】 何阳掐着自己的手臂,他让自己尽可能清醒,“不行,外面是冷的,是我的问题……” 【什么你的问题?何阳,你别害了自己。】 何阳再度抬起头看向刘光模糊的身影,他抬着手继续尝试拉住刘光,可还是够不到,“小光,你陪着我好不好……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好,我陪着你。但何阳,你也要听我的话,把这件湿衣服脱下来,我不想你太难受。】 “我……我不能……”何阳摇着头拒绝。 【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刘光模糊的影子开始不断的扭曲,从影子的脸部开始不断的扭曲。 何阳咬着牙,他吐着粗气抓向模糊身影的脸部,“小光……你的脸在扭曲啊……” 【何阳你在说什么胡话?】 看着模糊身影完全扭曲成漩涡后,何阳也放弃并闭上了眼睛,“小光我看不清你的样子了……小光……” 【你是谁?】 突然的男声让何阳感到很熟悉,他一时却想不起来这声音是谁的。 “你……又是谁?”何阳睁开眼睛再次看向那漩涡。 漩涡中也便传出声音来。 【我是何阳。】 “我也是何阳。”何阳紧紧抓着衣服,他感到头晕目眩,燥热让他呼吸更为困难起来。 谁知漩涡中又传出那熟悉的声音来。 【不,你不是何阳,你只是个失败品。】 失败品(23) “保外就医?” 和张老同一牢房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露出了一抹羡慕的神情。 宿舍长倚着床边的铁栏杆说着,“是啊,毕竟那老头子年纪大了总有那么些不好治的毛病不是吗。” 张老的下铺自在的往床上一躺,“走了也好,省着看的心烦。” 宿舍长身边的狱友正把袜子往床底的盆里扔,“先别说心烦不心烦的事,我听隔壁牢房的人说死掉的那个有九成就是那老头弄死的。” 张老下铺的那人翘着二郎腿踹着上层隔板,“你别信那些胡说八道的传言了,他们就是眼红嫉妒人家老头能出去。不然要他们也生场大病,出去好好治病。死在外面也和咱们没啥关系。” “还有个好玩的事,是关于那个整天缠着绷带的家伙的。”宿舍长又开口,众人也便将视线向他投去。 “你说那个怪人?他又怎么了?” 宿舍长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他和那老头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这个不清楚。”张老下铺的小子才不关心谁和谁关系好,这一辈子不出去的也没啥交往的意义。 “楼上的死掉的那人的哥们儿最近总欺负他来着,看着挺惨的。”宿舍长这么说道。 “他们倒是敢啊。” 毕竟谁都不想这时候惹事加刑。 宿舍长叹口气,“看不见的地方多的是,谁让老头和他惹错人了呢。死掉的那个人缘儿还不错,他们俩这不就是专挑老实人下手吗?人家可能进来又不单单是为了改造,保不准找到什么靠山呢。” “安静!”警员的声音从牢房门口呵斥出来。 牢房里的人也都站起来乖顺的站在床铺旁边,“警官好……” 警员拉着一个满脸绷带的蓝眼男人过来,“他是你们暂时的室友,过些天再给他换别的牢房。我可警告你别惹事啊……你们好好的看着他,别让出什么事。” 说完话警员就关门离开了。 “是警官,警官慢走。” 众人恭敬的目送完警员后便朝着蓝眼男人看去。 “嚯,怎么又是一个绷带怪人。” “我说,你怎么进来的?” “这人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 “喂,他囚服下面还穿着拘束衣唉。” 随着一个人拉住了蓝眼男人的衣服,他们也便看向了灰色囚服下的白色拘束衣。 “啧啧啧,说是暂时的……这小子不会是杀了人进来的吧。”张老下铺咂嘴道。 “别是个精神病,惹得一身骚,都离他远点儿吧。”宿舍长也警惕的退开。众人也都远离了那蓝眼男人去一边继续聊天了。 “等下该开饭了,我希望今天有肉。” “我也希望,上午劳作了那么久,肚子都饿扁了。” “这的伙食比我在外面的好多了,还给活儿干。” “行了吧你,谁不想到铁门外面去。你也就嘴上这么说说。” “嘿,我说的可是真的,外面可比这里面危险多了。” 牢房宿舍的嘈杂声在午饭响铃之后便消失了。蓝眼男人看着宿舍里的人离开后很快便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绑着绷带的人站在了牢房门口。 左煜同蓝眼男人对视,他靠着门框的手有些无力,“怎么来的会是你啊。” 失败品(24) 【就把他安排在这里好了。】 〖那他每天的饭怎么办?〗 【你找人给他送好了,你这么关心他。】 〖在你看来,我们都是被利用的工具是吗?〗 【不然呢?我可没有强制你们跟着我做这些事情。是你们自愿接近我的不是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们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我让你活下来了,没让你一直跟着我不是吗?】 〖我这是在关心你,杜广白。〗 【那还真是抱歉啊,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关心,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能坚持这项实验,真的就是为了教授吗?你真的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归宿。】 〖什么意思?〗 【做这样的事让我有归属感,我是坏人我承认。像我这种人就应该去死,这是理所应当的。我这双手不是救人的手,而是杀人的手。】 〖为何会有归属感?你真的没有心吗?〗 【呵呵,学长,人没有心就死了,准确的来说是我没有良心才对。你现在为何要说这么愚蠢的问题呢?因为看见这个失败品而有感而发?】 〖不是的……〗 【难不成学长你还妄想着有一天能抛弃这里的一切回归正常的生活?哈,那简直是笑话。学长你和我不一样,你心里还有良心。或许保不住有一天你被抓起来了,你便有机会去忏悔做过的这些错事。】 【学长你更像个人,但是我劝你最好别把这东西当成人。】 左煜端着餐盘坐在蓝眼男人的身边,他用勺子将饭粒一点点地喂给了蓝眼男人。 蓝眼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左煜身上的绷带,嘴巴更是下意识的张开吃着米饭。 左煜叹了一口气后又将菜花递到了蓝眼男人的嘴边,可蓝眼男人闻了闻菜花却选择闭上了嘴。 “这里可没有别的菜给你。他们抓住你进来是没有用的,只要那个家伙不被抓到,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们都是被利用完就丢弃的工具……你以前帮过我,我也不忍心看到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左煜只好将餐盘放到大腿上,他用手摸着自己脸上的绷带不由得感叹,“我们都死过一次了啊……” 就在这时候牢房的铁门被人敲响了,左煜抬头一看就看见四五个穿着囚服的狱友靠在了门口。 “喂,你小子原来躲宿舍里了!” “呦呵,还给伙伴喂饭呢?两个绷带怪人有意思不?” “出来,跟我们走。” “别磨磨蹭蹭的,识相的就出来。带你朋友出来也没有问题。” 这几个家伙都是最近欺负左煜的人,因为张老的关系,左煜被误会和张老交往过密甚至有参与之前狱友自杀的嫌疑。这几个人和死者感情不错便想着通过左煜这边查明真相。 几人见左煜没啥反应便要进入牢房拉左煜出去,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狱警正好过来。 “你们几个不去吃饭在这里堵着干什么呢?” 狱警的声音左煜听着耳熟,他不禁眼神期待的往那几个狱友的身后望去。 失败品(25) “当初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今天的事情就当是还当年的情了。” 【谢谢……】 “不过左煜,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要去帮助杜广白。要不是刘光告诉我你现在的……” 【……】 “算了,我会给你们两个安排到其他的牢房去的。这样也省去了一些麻烦,他这样也需要你照顾不是吗。” 【麻烦你了,其实你不必这般照顾我的。】 “左煜,我呢也希望你能够在这里好好的改过,或许你能够提供一些杜广白的信息,这样你也能够立功从而减轻刑法。” 【没有用的,不是对我而是对他。】 “你原来可是个正直的人啊,当时我们班可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你的。就像刘光她叫你学长一样,你也是我们大家心中的学长,可如今……唉。” 【唉……】 “你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吧,我也不在这里卖弄人情的逼你说些什么,我只想让你认清楚现实,你所处的这个现实。” 【我所处的事实吗……】 “对了,有些事情虽然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但我想你会很想知道。” 【你说吧。】 “之前离开的张老并不是因为生病治疗才被放出去的。是有医疗队的人来接他走的,他们证件手续什么的也都齐全,我们也只能按照程序放他走……”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就好,其他的我也不能多说了。” 【嗯……】 “要是刚才那群人再动手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帮忙。” 【我不想麻烦你,这些罪都是我应该去承受的。】 “左煜……就这样吧,今晚我应该就能给你们腾出一间牢房了。” 【谢谢。】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在担心,但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你自己还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对了,你家里的事情你应该还没听刘光告诉你吧。” 【我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这种事你也是早晚要知道的。” 【到底……】 “伯母她前两天去世了,抱歉你没办法回去送她,节哀。” 【哈……这样啊,我知道了……】 “那,先这样吧。有什么需要的再找我吧,我周三周五周六值班都在。” 【好的……】 —— 【给刘光 人是会改变的吗? 还是从出生那一刻起基因就注定了这个人的本性? 这是我们做再生人体需要研究和实际调查的一个问题。 同样的基因组成,在系统规划的生活环境中成长。恶与善在规定的界限外并没有什么区别。 人的本能就是利己的,就是为了想让自己活下去的。正因为他们想要活下去,有想要活下去的信念,他们才不会立刻死去。这也是这项实验得到的初步的有用数据。 这项实验是不是错误的,早就没有人去追究了。但是再造出来的器官却广受好评,正因为他不再利己而是救了人。 可事实上没有人会完全在意别人的想法,他们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步伐前进的。 想要改变的时候,哪怕是被放进无菌室培养皿中的正常细胞也会癌变。 这是自我的释放? 显然不是。 这是他人的诱导? 也不是。 这是你自己的感觉,因为你的心里认定着,如果不去改变,如果不这么做,你便不再是你自己了。 所以人才会变得和以前的任何自己都不一样。 by左煜】 失败品(26) 【坏人就要接受他的惩罚!】 【这是他的因果!】 【可为什么好人还会变得更加悲惨呢?】 【这样的付出到底值得不值得?】 【疯了?疯了!他们的理智彻底的丧失了!】 【这里不是神的灵坛!】 【这里只是个布满蛛丝的蜘蛛巢穴罢了!】 【——《蛛丝》节选】 —— “研究所那边来了警察。”壮汉的住户端着泡面来到了胖子管理员的柜台前。“你说我们的事不会被查出来吧。” 胖子一边编织着围巾一边瞥了一眼壮汉住户敷衍的回答道,“这谁知道,我们的事情暂且不说,研究所那边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壮汉住户嗦了一口面接着问道:“会是什么问题呢?” 胖子管理员这才放下手中的编织物看向壮汉住户,“这谁能清楚,无非就是一些违法的勾当呗。你还记得以前公寓里居住的那些人吗?” “哪些人啊,这谁记得清。”壮汉喝了一口汤就把泡面盒子放在了柜台上面。 胖子的手往柜台桌子上一搭,他笑道:“我可记得很清楚。那个因为诈骗而逃到这里来住的老婆婆。还有挪用公款整容逃到这里的那个瘦高个的大叔。更有那个有着恶心癖好的屠户。他们都曾经像302那个女人一样经常去那间研究所里讨药。而最后呢他们就都没有了消息。” 壮汉住户微微挑眉,他感觉手里的泡面越发有味道起来,“哈哈,你的意思是说,研究所把他们给……” 胖子抬头示意壮汉住户看向研究所的方向,“你看那焚化炉的烟,前几天不还冒出来过吗?之前有段日子,那里可比火葬场都冒的勤快。” “它们这是怕是被猎犬们闻到了气味吧。”说着壮汉住户又喝了一口汤。 “我看也差不多,毕竟南所不比东所做事狠,研究所的人搞不准早就想好方法应对了。不过我也是好奇,这个研究所免费派药给我们,又留下咱们这群身份复杂的人在这里住,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的研究所。再有,他们手里还有着我们这群人的dna。”胖子边说着边用手敲打着柜台的桌面。 壮汉住户嘴角上扬心里更是盘算着一些主意,“或许,我们也应该做出些改变。趁机好好的去查一查,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猎犬做不到的事,我们未必做不到。” 胖子坐直身子继续拿起编织物来制作,“坏人有坏人的方法……” 壮汉住户将手里的泡面盒扔进了垃圾桶,“但似乎,猎犬们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呢。” 就在这时候柜台的电话想了起来,胖子管理员只好去接听。 “这里是管理台,有什么需求吗?” 胖子平和的询问,但是通话对面却歇斯底里的吼个没完。 【我说我昨天晚上就让你们管管302的了,现在那个疯女人竟然拿着刀过来把我朋友给捅了,管不管!管不管!我可告诉你,你再不上来解决,我现在就把她处理了!】 胖子瞥了一眼壮汉住户后便笑着回答道,“抱歉,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去,这就去。” 【快点!■■!】 失败品【27】 “何阳。” 刘光的出现让一脸惊恐缩在墙角的何阳眼前一亮,他连滚带爬的凑到刘光的面前。他用咬秃流血的手指勾住刘光的手,脸上很快便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在何阳的嘴上还有着指甲带血的碎屑,他像是抓住了生命中的唯一光芒一样一边流着泪水,一边跪在了刘光的面前,“小光!小光!” “别哭了,我在。” 刘光也跪在地上抱住了这样的何阳。 何阳像小动物一样将头埋进刘光怀里,“我好害怕!” 刘光的眼角的微微泛红,她此刻的心也被死死地揪了起来,声音也带着些许颤抖,“我知道。” 何阳的声音很小,只有刘光能听清楚,“我好害怕会消失。” “我知道。” 刘光也把下巴搭在了何阳的肩头,她抱着何阳并请拍着其后背。 何阳闻着刘光身上洗衣液的味道,“小光你会陪着我,对吗?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是,我不会离开你的何阳。”刘光握紧拳头如此保证着。 何阳也说出了他的请求,“你能抱着我吗,我想睡觉,我好累……” “好……”刘光的声音温柔。 仿佛世界就只有刘光和何阳。 “小光……”何阳轻声叫着。 “怎么了?”刘光也轻声回应。 “你能唱歌吗?” “唱什么?” “什么……都好……” “你明知道我唱歌不好听的。” “我……不知道……” “……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刘何二人便不再说话了,张焕趁机想和刘光聊点东西便出口叫了一声,“刘光。” 刘光微微抬头看向张焕请求道:“张焕,让我们两个聊聊好吗?” “好吧。”张焕刚到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下去,然后他便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刘光的手握着何阳的手,何阳的头也枕在刘光的大腿上。刘光感知着何阳的手变得僵直起来,“何阳,你的手变凉了。” “我……不是何阳。”何阳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声。 刘光听的清楚,但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你知道了对吧。”何阳沙哑着嗓子,他盯着刘光的脸疲惫地眨了眨眼。。 刘光只得勉强笑着回他,“怎么会呢?你现在病着说话不进脑子了,别开这种玩笑。” “我是刘光你心中最好的何阳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何阳突然的问题让刘光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躺在面前的何阳也眯眼笑着,“因为我知道了,我不是他了,我不过是……有他的记忆罢了…… 我什么都不是,刘光你喜欢的是何阳,并不是我……” “别这么说。” 刘光心里越发没底,她竟然也开始害怕起来。 何阳抬手摸向刘光的脸,“刘光,我现在脑子十分清醒。我知道我现在还是个人,并不是什么……野兽……怪物……我现在的样子吓到你了吧。” “不会。” 刘光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温柔。最后能看到这样的眼神何阳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他只好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刘光,等下把我的器官捐出去吧。” “记得把……脑子里的那东西留下给……何阳……” “何阳没有那东西会疯掉的……会疯掉的……” 渐渐的腿上的这个人的气息消失了,冰冷的不适感瞬间绑架了刘光的感知。 “何阳?” “何阳!你别吓我!” “何阳!!” 听见刘光尖锐的呼喊声守在门外的张焕赶忙冲了进来。 “怎么了刘光!”张焕先看了一眼刘光后便把视线定在了何阳身上。 刘光忍着心中的呜咽说道:“他……心脏停止了。” “张焕你叫人来吧,从他脑子里取个东西。” “我……没事。” 失败品(28)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你滚开!你滚开!】 【我不会回去的!我绝对不会回去那个地方!】 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嚷着,一把银色的水果刀也在她手中不断的被挥砍着。 倒在地上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他的胸口被刺了一刀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了过去。被刺中的地方也在衬衫上晕开了一朵暗红色的花。 不远处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花衬衫点着烟烦躁地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的女人。 这个发了疯的女人刚从隔壁踹门闯入他们家后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嚷,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大嚷的同时对着屋里的东西就是一阵乱砍。 男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受伤,但他此刻却不能选择报警求医,怪就怪那个该死的管理员不好好管理。从昨天晚上投诉就没有上楼来处理事情。 电话挂断没多久胖子管理员就来到了301的门口,“抱歉抱歉,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带她离开。给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了真是抱歉,您的同伴需要包扎一下吗?” 胖子管理员没看倒在地上的人几眼,这边302的女人已经将攻击目标转移到胖子身上了。 【别碰我!滚开!滚开啊!!】 302的女人一阵乱挥,胖子也都灵巧的躲开,他正要一个正拳打过来又突然收了手,“真是危险,怎么手上还拿着刀呢……” 【滚开!别过来!别过来!】302的女人感到胖子没有危险便更加歇斯底里。胖子只好温柔相劝,毕竟猎犬们太近他不想闹太大。 “302号的女士,一切都解决了。你放心,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来了。放下刀好吗?” 【他死了?真的死了吗?】女人睁大眼睛盯着胖子,她眼眶通红眼珠子睁大的都怕掉出来了。 胖子翻开手机相册展示给女人,“真的!不信我给你看照片?来,你看看……” 女人微微凑近的胖子观察,但就看了一眼便又猛的退了回来。 【我看不清,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302号的女士,要冷静啊。”胖子依旧耐心的劝导。 【冷静——】 “对,冷静下来……” 【冷静……】 “好……” 就在302的女士快要冷静下来,胖子也准备去夺刀的时候,女人身后倒地的青年却站了起来。 青年抄起不远处的一把吉他朝着女人的头就砸了过去。 【咣——】 胖子眨了眨眼睛随即看向远处沙发上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这……301的先生。您朋友这样我很难办啊。” 沙发上的男人慵懒的伸展了下身子,“这就是管理员你的不对了,我可没说过你上来了我就不处理这个女的。再说了他先伤害我朋友的,我朋友感觉生命遇到了危险采取的自卫罢了。正好她晕过去了,你也能轻松的带她离开不是吗?” 白色衬衫的青年扯着已经的衣服看向胸口的刀伤,“先别说,胸口戳这么一刀子没死就不错了,疼还是真疼。” “你要死了多好。”男人随意回了一句。 衬衫青年就有些不高兴了,“怎么!我死了你好找别人?我怎么会如你所愿呢。” 胖子心中嫌弃的翻白眼,他只好架起女人朝外面走,“那302的女士,我就带走了,二位好好休息吧。” 看着胖子离开,衬衫青年不禁眯起了眼睛在意,“这个胖子挺冷静的,如你所说的果然不像个普通人,他是哪边的人?” 男人仰头看着天花板,“反正不是咱们这边的人,老大那边怎么样了?” 衬衫青年掏出一个迷你密码机看了一眼,“她还受杜广白控制着呢。” 男人不满的咂嘴,“不想等她了,直接炸了多好。” 衬衫青年双手一摊无奈道:“谁让咱们是她手底下的人,多等一会儿就多等一会儿吧。” 失败品(29) 此刻在水江实验室外围,南所搜查三组的队员们也等来了他们的搜查令。 “我们是南所特别事件调查组的,这是搜查令。” 搜查令的出现让守门的棒球男们像是吃了什么难吃的东西,他们皱着眉头只好放南所的人进入研究所搜查。 带队的组长代替了邹烁负责着这次的搜查任务,他按照程序各方面搜查着。 “你们负责人现在在什么地方?让他出来一下。” 负责接待的棒球男上前回道:“抱歉警官,我们负责人不在国内。” “我找那位叫赵水江的教授,她现在也不在吗?” “她也不在。” 棒球男手心里直冒汗,毕竟他们拖延的时间还不够他们隐藏什么东西。 带队的组长收好搜查令后继续严肃的说着,“那麻烦你找个能管事的来,我们必须进入搜查。” “我们依法处理事情,你们最好配合!” 代理组长拿出对讲机开始部署,“二组对北边搜查,三组去西边!一组跟着我!” 棒球帽也便紧跟着他一点点往研究所内部走着。 代理组长眉头一皱,“既然你们负责人不在,那就请你把这里的人都叫出来在大厅这里集合!” 可他说完话后那棒球男并没有立刻行动,代理组长单手叉腰不解,“你为什么不去?” 棒球男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将脸上的面罩整了整。 代理组长警惕的握住电击枪,“你这是什么意思?” “警官没有必要去的。”棒球男这般回答道。 代理组长刚刚还觉得疑惑,“什么叫做没有必要?” “不好!”突然的他就察觉到了不和谐的地方,可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研究所的门窗就都被锁了起来。整个研究所内部瞬间亮起了不安的红色。 意识到中计的代理组长生气的看向棒球男,“你们这是违法知道吗!” “大家防备!” 一组这边举着枪瞄准着那棒球帽,代理组长也通过无线电联络着二组和三组的人。 “二组!三组!听见回复!听见回复!” 无线电的信号变得断断续续 【组长——】 【出事情了——】 【中计了!】 【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无线电也有些……断……续……】 【组长!有怪——】 随着一声刺耳的噪音无线电彻底失去了它的功能。 “喂!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话啊!” “可恶!”代理组长只好咬着牙放弃了联络,他看向面前的棒球男气愤的质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棒球男抬着手后退到了墙边然后猛的撞上了一处暗门,接着一组队员的周围就冒出来奇怪的烟雾来。 “大家捂住口鼻!” 队员们迅速的捂住口鼻,但个别靠近烟雾源头的队员还是中了招。 中招的队员双眼上翻,他们张开嘴傻笑着一边将手中的枪指向了自己。要不是代理组长和队员们反应迅速打掉了他们手中的枪,后果可想而知。 队员们也便用手语向代理组长请示【组长接下来怎么办?】 代理组长也便迅速回应,【先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时刻提防周围!行动!】 失败品(30) x年x月x日记录 记录者■■ 收录机开始运作—— 【这就是新研发出来的药剂?】 那是赵水江的声音,独特的冷漠语气不会错的。 〖没错,这管药剂现在还有正式命名,是实验h组的b批7746号药剂。〗 回答她的是个稚嫩的男声,是有着奇怪发音的英语,应该是用英语的。 【这个批次的药剂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 【功能呢?有实验吗?】 〖b批的药剂主打的是麻痹神经,制作出来的这号实验品之中产生了很多的致幻成分。〗 【具体的表现是什么?】 〖公鼠注射药剂五毫升,五分钟后公鼠开始全身抽搐,而后体温升高并开始在笼子里活跃。活跃时间持续了十分钟,然后公鼠便开始啃食自己的尾巴和爪子。最终因为缺血心脏衰竭死亡。〗 〖母鼠的表现和公鼠的表现没有什么差别。怀孕母鼠则会攻击自己的幼崽再攻击自身。〗 〖注射药剂大于一毫升少于三毫升,公鼠在活跃升高体温后回复正常,怀孕母鼠并未出现攻击现象。〗 〖三毫升到五毫升之间,公鼠母鼠都会在攻击行动开始不久后停止。〗 〖喷雾试验下,公鼠自我攻击的概率远大于母鼠自我攻击的概率。体温升高,心率加快。除了自我伤残外,药剂中没有有毒成分,所以不会造成机体的死亡。〗 【其他方面呢?】 〖抱歉,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人来观察。〗 【这样的确是有点麻烦,正好我认识一家福利院,里面的人你都可以拿去试试。】 〖这样做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拿钱办事,闭嘴保命,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活儿照办,这话少说也少问知道了吗?】 〖是……〗 【一周后,把报告单发过来给我。】 〖是。〗 —— 眼前的同组队员不断的用手抓着自己的脸,血已经顺着柳起来的红斑渗到皮肤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群队员们不受控制的乱抓着自己的脸或者手臂,他们的双眼往上翻去鼻孔和嘴角更是不自觉的流出鼻涕唾液来。 捂住口鼻的队员们还做着挣扎,有些被影响的太过严重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现在无线电的信号都被隔断了,三小组分散,都无法知晓其他组的情况。 研究所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同时也加快的这些致幻烟雾作用的时间。 突然有队员感觉自己脚下有东西,当他低下头去观察的时候却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腿。 而同伴告知他,他脚下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我明明感觉到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脚,我现在无法动弹!】 【不好!有东西顺着我的腿爬上来了!虫子!可恶的虫子!】 队员慌张的用手拍向自己身上,可在他同伴看来却是惊讶和吃惊。因为他同伴明白了,这名队员已经中毒了。 【停下吧!别在拍了!什么都没有!】 然而队员的眼中已经容不下同伴解释的手语了,他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全身都开始发痒。 想抓,想挠! 想挠破它们! 溃烂(1) 刺鼻的味道瞬间麻痹了感知。 在那瞬间耳中响起了刺耳的鸣叫,那种连着咽喉一起发出震动的通鸣声,折磨着声带也折磨着耳膜。 脸变得滚烫起来,四肢也跟着僵直无法行动。 有没有人能够拉一把,动不了!根本动不了! 什么叫做没有什么东西?明明感觉到有东西抓住了脚踝,明明有东西拉扯着双腿。明明有东西顺着腿向上扒着衣服! 开什么玩笑! 原来是虫子吗?!恶心的虫子! 去死!都去死吧!该死的虫子! 你们怎么可以爬到手上,你们怎么可以爬到脸上?! 抓下去! 一下!两下!胡乱的乱抓一通! 流血?那是虫子的血!不用担心! 不抓怎么行!不抓就被虫子吃掉了! 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看到我这么困难,你还要劝阻我去灭掉这些虫子呢?真是奇怪! 不过很快,再有一会儿这些虫子就都消失了! 哈哈哈…… 咳咳咳!它们跑进了嘴里,嗓子里! 能够感觉到它们在咽喉和耳道之中穿梭,难受! 呼吸也变得困难了! 救……救我啊…… —— 随着“扑通”一声,又一名队员全身溃烂的倒在了地上。 【组长,这些烟雾的成分好像不一样。】 【先找安全的地方!】 【组长!前面拐角处有间暗室,里面没有毒烟。】 【感觉有诈……】 【那也比在这里等死的好,万一是安全的地方呢。过去看看!】 剩下的四名南所队员快速的来到发现的暗室中,在暗室里他们得意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哎呦我去,可算是缓过来了。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把咱们当成实验的小白鼠了吗!” 有队员深吸了几口气才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他擦着额头的汗颇有险中求胜的解放感。 “别掉以轻心,这间研究所不简单啊。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全自身并联系到外界救援。了解了吗?” 小组长这边说着,另外的两名队员却朝着手臂抓痒起来。 “你们……”小组长生气的拍向那两名队员的手,“别挠了!都破了。” “不是,小组长我们也不想抓。只是……” “控制不住身体啊小组长!怎么办!” 两位队员脸上都写的诧异的拒绝,可他们的手还是抓在手臂上不停的摩擦。 小组长咬着牙只好选择将两名队员电晕过去从而阻止他们自残。可是被电晕的队员并没有停止抓挠手臂。 这下子小组长和剩下的一名队员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们这到底遭遇的是什么啊……” 小组长很快又看见倒下去的队员手臂逐渐变了颜色,本来被红光照的发红的皮肤突然就变成了黑紫色,并且发出了一股十分酸臭的味道。 “快把口鼻捂住!” “小组长,到底怎么回事!” “真正的传染源不是烟雾,而是我们的同伴啊!那毒雾是作用在人身上后才加快传染的!被传染的人身体会变黑,皮肤会渗出难闻的味道!这味道就是……” 小组长说着手也开始不自觉的往胳膊上抓挠起来。 溃烂(2) 走在通红密道的赵水江放缓了脚步,她微微侧目看向杜广白英俊的脸,“现在外面可真热闹,猎犬们看来都冲进来了。” 杜广白瞥向赵水江,他脸上很快便露出了假笑,“你现在最好管好你自己,还没有到地方你可别给我耍花招哦。” 赵水江勉强的挤出笑容想要讨好他,“我的命现在都握在你手里,我哪敢耍什么花招啊。” 杜广白眯起眼睛笑的更加灿烂起来,“学姐就是这张嘴利索,什么话都会说。” “我就当你在夸我,只是有一点,你就不能把我脖子上的绳子解开吗,这样勒着怪难受的。”赵水江半眯着眼睛表现出一副勾人的魅惑。 “哈。”杜广白笑了一声就拉紧了赵水江脖子上的绳子。 赵水江一时间难以呼吸,不过好在杜广白拉扯的时间不长,她很快也便能够呼吸起来,“你!咳咳咳,” 杜广白用手扫过赵水江耳边的头发,“学姐,你要是好受了那接着来难受的可是我呢,你也心疼心疼我啊。” “咳咳咳!杜广白,你别太过分!你这样迟早会得到报应!”赵水江的嗓音嘶哑,她心里更是不断的咒骂着杜广白。 杜广白对此却并不生气,“我果然还是喜欢学姐你骂我。” “恶心,变态。”赵水江皱起眉头嫌弃的啐了一口。 “谢谢夸奖。”杜广白推着赵水江来到一扇密码门前,“来吧学姐,开门。” 赵水江看向密码门后就直接说出了一串密码,杜广白却谨慎地没有立刻按下去,他盯着赵水江那精致美艳的脸提醒道:“这种门锁我记得是隐藏室设计,学姐可别记错了密码把我带到什么可怕的地方。毕竟我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已。” 赵水江抬头看着杜广白神色严肃,“你放心吧,我也不会拿我的命开这种玩笑……好了,进来吧。” 密室的门打开了,最先引入眼帘的却是一些酷似生化危机试验品的人体组合。 杜广白看着那些奇怪组合的人体器官不禁发出感叹,“真是各种各样的组合都有,学姐你还有这种独特的喜好?我都不知道学姐还这么有趣。” “拜某人所赐……”赵水江眼神躲闪,她便小声的嘟囔了这么一句。 “哼。”杜广白反而很满意的在实验密室中走动观赏起来,他摸着一个怪异的人体笑着询问,“这些东西的脑子里都安了芯片了吗?” 赵水江皱着眉头回复,“他们不过是些无用的失败品,那么珍贵的芯片怎么可能用在他们身上,你可真瞧得起我。” 杜广白将手从那些恶心人体收回来,他接着又回赵水江面前,“我只是看到这些就很想试试加入芯片玩玩,学姐也算是给我激发出来一些灵感。如果在学姐你的上半身接上百足虫的腿是不是也很美丽。” “……”赵水江抿着嘴,她只觉得腿脚发软。 杜广白十分满意赵水江的反应,他猛的拍了一下赵水江的肩膀,“开玩笑的,学姐的腿这么好看我怎么会忍心锯掉换上难看的虫子呢。所以学姐你不必发抖。那么,芯片放在什么地方?” 赵水江实在是支撑不住,扑通一下她就跪坐在了地上。她的声音也颤抖起来,“在那桌子的抽屉里,密码是0……” 按照赵水江所说的密码打开抽屉后,杜广白很快就找到了那芯片,他甚至拿出来观赏了片刻最终还是满意的收进了兜里,“东西我就收下了,接下来,学姐就带着我去找何阳吧。” 溃烂(3) “这是从何阳脑袋里取出来的东西。”张焕将一个密封的证据袋递给了坐在休息区长椅上的刘光。 刘光接过证据袋后弯着腰神色有些疲惫,她的眼眶发红应该是哭过,“谢谢。” “那个……刘光啊……我……”张焕站在刘光旁边,他有些紧张的用手摸着自己的后颈。 刘光却叹了口气回应,“抱歉张焕,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走廊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他们说话的回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人走路经过的声音。 张焕抿了抿嘴,他握紧拳头没有像以前一样逃避,“你听我说完好吗?” “……”刘光抬起头看向张焕那棱角分明的脸。 张焕也盯向刘光的眼睛,“我希望你能幸福。” 刘光刚要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下去转而说了一声,“谢谢……” 气氛冷到了一定程度,张焕也不好意思在刘光身边待下去了,他只好感受着胖子的干涩对刘光说,“那……有事你再找我吧。” “好……”刘光点了点头也变不在看向张焕。 张焕转头朝着证物室走去,还没走多远就跑出来一名后辈环上了他的脖子,“被拒绝了。” 张焕冷着一张脸用手肘顶向那后辈的软肋,这才迫使那后辈放开他,“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别随便搂搂抱抱的。” 后辈立刻摆出一副八卦脸来,“呦呦呦,还不承认。我都看见张组你脸红了好吧。” 张焕见人又贴过来心里很是烦躁,“一天到晚的不干正事还关心起我来了,让你调查的事情你到底查没查完?” 后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别突然转移话题劳累我啊!张组,喜欢人家就直说呗,勇敢一点!” “我又不是没说过……”张焕嘀咕了一句后便又看向刘光的方向,“人家心里有人了,你看不出来吗?” “刚来的,不清楚。”后辈摇了摇头。 张焕抬手就给了那后辈脑门一下,“不清楚你在这里八什么卦!管好你自己!” 后辈用手捂住额头躲闪,“别动手啊。也对,天涯何处无芳草。张组你总会找到合适的另一半的。” “呵……”张焕还能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刘光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张焕,南所那边出了点事,我回去处理事情。” “哦,好。” 张焕还没有反应回来,刘光早就走出了东所开车离开了。 后辈觉得有趣的在张焕眼前挥了挥手,“张组,你眼睛都看直了,人家都离开了。” 张焕抬手又打向后辈脑门,“用得着你说!回去工作!” 离开东所后刘光便同邹烁通了电话了解情况。 “是的,组长。” “我已经在路上了。” “我会尝试联系他们的,已经叫了其他组的人过去帮忙了。” “好,我知道了。有情况我会汇报给你的,有通话插入我先挂了。” “你好,我是特别调查组副组长刘光。” 刘光切换了通话后先是传来一声杂音,然后才有人声传来。 “入口封锁了?无法突破吗?” “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太好?通讯有杂音。” “先找技术人员过去,时刻注意现场周围的情况,我很快就到。” 就在刘光结束通话不久后,突然有个东西就砸在了车的挡风玻璃上。刘光下意识的停车,刹车却失灵了。 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最终随着一声撞击才安静下来。 溃烂(4) 热浪和烟气推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从扭曲的驾驶座上离开,女人没有因为畏惧而立刻离开车子,而是慌张寻找起自己耳朵里掉出来的助听器来。 女人非常的慌张,她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找到自己丢失的助听器,另外一个就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她不想因此被抓住。 刘光感受着额头的剧痛和四肢的麻木苏醒了过来,她趴在安全气垫上费力的抬起眼睛望向车外。 她很清楚她撞了车,正确来说是因为她车子刹车失灵的缘故没有将速度降下来这才和一辆小轿车撞在了一起,在那之前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砸在了他车的挡风玻璃上。 那小轿车里的人没有事情吧…… 刘光有些关心地寻找着对面轿车上的人,可是找了半天她却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是逃跑了吗? 刘光这么以为着,她的头越发疼痛起来,他甚至觉得周围有些寒冷。 有没有人帮忙叫一辆救护车呢? 刘光如此期待着,她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女人此刻就站在刘光车子的后面,她躲藏在了刘光视线的盲区,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刘光醒过来又晕了过去。 【车子都烂成这样子了。】 【车子的主人都死掉了,没有人会查到我的。】 【要快点离开才行!】 【要快点……】 女人手里握着助听器转身就要跑走,可她刚跑了没多远又担心的看向了撞向山体的那两辆车。 她顺着撞的稀烂的车头找到刘光孤独的北影,她咬着下唇又看了看车道两边。 这条路虽然是连接东区和南区的捷径,但是因为弯路多车道不宽并没有多少车回经过这里。 要不是为了方便逃跑女人也不会选择这条路,她自然也不会撞上这一辆看起来不太便宜的轿车。 车上的人是死是活她没办法确定,但是按照她所想的,这条路不会有什么人会迅速发展她。如此她的手里又会多出一条命来…… 【那又怎样呢?我人都s了,我还怕撞人吗!】 【不不不!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 【那个人的命不值一提,但是这个人只是个倒霉撞车和那个人毫无关系的人不是吗。】 【到底,救不救她?】 【救了她,我就会被抓了去。】 【不救她,我的良心又过不去……】 【老天啊,求求你不要如此戏弄我好不好……】 女人咬着牙握紧拳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带好了助听器后便来到了刘光驾驶座的旁边。 【还是把她救下来吧……】 “你好,这里是东南山路的位置,这边发生了车祸。是,有一名女士受伤了,请你们派车过来。” 女人挂掉电话后便又试探的碰了碰刘光又抬手探了探鼻息。 【还活着啊……】 【真希望她醒了可不要想起我啊。现在时间不早了,先想办法离开这里躲开那些人吧……】 女人收回手后就转身跑走了,刘光也在东所的警察和医护人员赶来后被送进了医院治疗。 收到刘光受伤的消息后,张焕瞬间把眼睛睁得老大,就连他手中的资料都被他那凶狠的脸吓得掉落在了地上。 溃烂(5) “怎么回事,副组长她人怎么还没来啊……” 负责联络刘光的男警员望着小区入口正等着刘光出现。 一旁帮忙技术组准备仪器的女警员也望向小区入口顺便开口说道:“会不会路上有事情耽搁时间了?反正现在也联系不上人,就先等等吧。” “等等吧……”男警员刚要转头就看见一辆出租车开入了小区,“车到了应该是来了,哎?怎么是组长?” 听到男警员惊讶出声女警员也便看向了停下来的出租车。出租车上很快就下来一名胳膊缠着绷带的中年男人来。 邹烁看到警员们后便抬起手打了一声招呼,两名警员赶忙迎了过去。 “邹组!您怎么出院了!” “是啊邹组,您身体要不要紧啊!” 邹烁笑着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女警员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关心道:“出院真的没有关系吗?组长来了,难道副组长她是出了什么事?” 邹烁摇了摇头,“这事就别问了,做好你的工作。” 女警员只好收了好奇心并行礼回复,“是,知道了邹组。” 邹烁随着两名警员来到研究所的外围,他看着远处忙碌的技术组不禁皱起眉头。 这看来是件极其麻烦的事。 没等邹烁询问,男警员就开始报告起现场的一些情况来,“报告邹组,目前除了无法突破进研究所外这周围的通讯也都被干扰断掉了,我们无法通过手机向外界联系,就连视察系统也被屏蔽了。” 女警员接着报告,“那边技术组的队员还在研究突破的方法,研究室外围设置了很复杂的装置。 研究所里面进去了三组队员,现在我们失去同他们的联络已经过去46小时了。” 就在邹烁听了这些报告的话费神的时候,技术组这边有了进度的突破。 “组长!终于打开了!” 随着技术组组员一声兴奋的欢呼研究所正门位置的铁门打开了。绿色的浓雾便突破了研究所逃到了外面肆虐。 男警员看到那些绿烟后赶忙捂住口鼻,“呜哇,好大的烟气。” 女警也冷静的出声提醒,“大家小心谨慎,都带好防护!” 众人们迅速地带好了防护,不久后他们便听到了微弱的求救声。 “救……救命……” 视察机的镜头聚焦,他们很快就发现一名南所警员正趴在研究所入口处向外爬行。 女警员的视线离开视察机后转头就报告了邹烁,“邹组!是三组的队员!” 男警员也带着医疗组的人前往救援。 “你怎么样?医疗组!医疗组快来!” 可逃出来了队员却满眼通红十分惊恐的想要拒绝救助。 “别碰……千万别碰我……” 他沙哑着嗓子,说的含糊不清。 男警员也是救人心切只当是这名组员收到了什么精神创伤,他好心的伸出手拉住了组员的手,“你再说什么?不碰你怎么救——” 随着男警员的触碰,那名组员便从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响,接着男警员的防护面罩上就被甩满了黏腻如同肉糜一般的液体。 剩下的只有一阵惊叹声了。 溃烂(6) 众人还没有从眼睁睁的看着队友炸裂肉糜的惊恐中回过神来,研究所的门口又爬出来一名组员来。 那组员自然也是看到了同组伙伴死亡的过程,所以他眼神慌张并拼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喊出声提醒,“不要过来……请不要碰我们……” “不要进去,快离开这里……”话说一半,组员又立刻改口,“不,你们不能离开!不能离开!” 那组员的手扒着地面艰难前行着,“已经传播了,你就不能回去了。你们都不能回去了……” “快告诉他们,去封锁小区……” “我在研究所里面看到了……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个小区的居民,他们都是……是……” 这名组员用光了最后的力气便趴在地上昏了过去。赶来救援的男警擦了擦护目镜上的肉糜正要上前,“喂!你醒醒啊!” 医疗组的一名队员抬手就拉住了他,“不能靠过去,你没有听他说吗!” “可不让触碰,这要怎么治疗!那他不是注定也要牺牲了!”男警不愿意再见到刚才的景色,但他也不愿意对同伴见死不救。 “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救治他的,办法一定会有的!”医疗组的队员们如此保证着。 男警只好看向还有淡淡绿烟冒出来的研究所大门,他咬着牙握紧了拳头,“现在那里面还有其他和他们一样如此的同伴,可恶!” “你在挠什么?”突然一名医疗组的队员问向自己的同伴。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手臂和脖子这里很痒。”同样是过来协助男警救援的另外一名医疗组队员正抓着自己的手臂和脖颈。 “你不会是什么过敏……难不成是刚才他说的!” “我也很痒,身体不自觉的就开始抓了……” 医疗组的这几名组员越想越不对劲,接着他们便看到远处主队那边有人打手语。 【你们那边出了什么事?需要支援吗?】 医疗组的人立刻做出回应。 【你们不要过来!这边有情况】 男警此刻也抓挠起手臂来,“可恶,我也开始痒起来了!” 医疗组的人继续打着手语,【组长!去封锁小区!】 【封锁小区?】主队这边又确认的询问了一遍。 邹烁看过来询问情况,“我眼睛有些不舒服,他们说什么了?” 女警也便报告,“是说让封锁小区,邹组。” 邹烁没有多想立刻下了命令,“行,你带着几个人先把小区入口封上,你再带着几个人去封锁各个单元楼。” “是,组长!”女警行礼后就带人去安排了。 “技术组这边处理的如何了?”邹烁又来到技术组这边查看情况。 技术组的组员们神色都有些难看,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 “邹组,我们担心还会出问题,所以……刚才的事,是我们技术组的失误,让大家失去了一名好队友。” 邹烁叹了一口气,他又抬起手拍了拍技术组的组长并鼓励道:“那就努力的做事弥补失误,绝对不可以退缩。我们身上背负着的生命也不允许我们退缩,这是我们职责。” 【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过了一会儿主队这边又询问了一下情况,那边的男警见到后也迅速的回应。 【还好,我们现在只有皮肤痒的情况。我们打算去研究所里面查看一下情况,还请邹组同意!】 主队的警员赶忙过来同邹烁说明,“邹组,他们要进研究所里面看看。” 邹烁望着远处倒地不起的队员和那块肉糜皱起了眉头,最终他还是同意了,“让他们去吧,提醒他们要万事谨慎。” 溃烂(7) 【呵呵,这是什么东西?很有趣啊。】 〖这是从南方一片深海海域里找到了一种寄生虫。〗 【这东西近乎透明的,你们也是受累了。】 【所以这寄生虫有什么用?】 〖您看,只要我们在这寄生虫的尾端这里触碰一下……〗 【吓我一跳,突然就炸出来了。】 〖不用担心,实验台做了密封处理,寄生虫的身体是不会炸出来的。您过来再看一看炸出来的部分。〗 【竟然是活动的,所以这寄生虫是和涡虫一样裂殖的存在吗?】 〖大体上如此,寄生虫之所以叫做寄生虫就是因为在他们寄生之后才会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 【有点意思,所以这东西你打算拿来做什么?混入药剂之中?】 〖既然是实验那就要实践不是吗?〗 【所以,你已经做过实验了?】 〖是的,实验已经做完了。〗 【那你倒是说说,实验的结果。】 〖会炸开。〗 【嗯?】 〖人体皮肤会膨胀溃烂然后在因为外界刺激的情况下炸开。〗 【哈!你似乎研究出来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寄生虫会在皮肤中分裂繁殖,一开始需要两天的时间,经过改良催化,现在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感染目标!〗 【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这东西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搞点资金。我打算回国,用这东西好好的对付一个恶心的家伙!】 〖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什么事?】 〖宿主的尸体中会有大量的寄生虫,一旦被宿主的组织液溅到身上的话感染的几率是百分之百的。〗 【就没有什么方法能够防护?】 〖除了穿上防护服之外,倒是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决被寄生的问题。〗 【哦?什么办法?】 〖在嘴里含生鱼肉,每十分钟换一块含在嘴里。〗 【这是什么古怪的方法?】 〖因为目前只发现这种寄生虫偏爱鱼肉,并且它们不会在鱼肉中裂殖。区分自身体内是否有寄生虫的时候,就看含住的鱼肉颜色是不是白色就好。〗 【原来如此,不过也不会有人想得到解决办法会这么简单对吧,再说了谁会第一时间找什么生鱼肉呢。】 【这东西正是我所需要的。】 —— 男警端着枪带头进入了研究所,红色的灯光依旧不停地在研究所内部的走廊中闪烁着。 男警抓了抓瘙痒的脖颈继续谨慎前行,就在他们一行人转入走廊尽头的拐角后,他们就震惊在了原地。 一个……两个…… 五个……八个…… 有熟悉的衣服,却看不见任何熟悉的脸。是看不见还是根本没有? 那些是死亡的肉海,是恶人内心的腐臭! “呕——咳咳咳。” 医疗组的一名组员忍不住了,他扶着墙干呕着。 男警低着头看着脚边流过来的黏腻更是恐惧的后退。 “怎么会这样,这里面到底都是什么!” 就在男警惊恐的同时,一旁研究所墙壁上的一道暗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满身红疮的家伙变出现在了男警和医疗组组员们的面前。 溃烂(8) 红疮人倒地,他的胸前不断的流出黏腻的液体来,硝烟的味道已经被那股无法言语的恶臭所吞噬。 那双渴望救援又因为见到同伴而升起希望的眼睛也随着红疮的破裂而膨胀,最终炸裂开来。 五指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地面,眨眼间皮肉卷裂开来便露出了粉色的指骨来。 红光闪烁着不安,烟气彻底迷惑了人们的双眼。闷热瘙痒口渴难耐,男警和医疗组的组员们都已经没有力气再前进了。 他们也不过才进来里面不到一个小时,而这些被关进研究所里的搜查组员们却被足足困了两天。 这两天他们是怎么活下去的! 好不容易见到外面的阳光,好不容易见到救援的人!可结果—— “我天哪,这扇门谁打开的!这不是摆明了让猎犬们进来送死吗?” 突然有个声音从红疮人出来的密室中传出来,接着就又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你还说呢,看他们在外面这么自相残杀不刺激吗?他们总让咱们受苦受累坏咱们好事,让他们也尝尝难受的滋味。不过分吧,哈哈哈。” “你说的容易,猎犬要是这么好骗,我们何苦躲起来呢?” “所以,反正逃不掉了,不如多拉几个下来陪我们!” “别,我还不想死呢,我就希望咱们老大早点复完仇,早点带咱们去国外躲躲。” “你说的也对,这地方不需要我们,有的是地方需要我们。” 听着那些特意激怒人心的话,男警和医疗组的人已经忍不住冲进那密室想要一查到底了。 到底是哪两个滚蛋敢用人命如此开玩笑! 可当他们进入密室后却发现只有一台广播音响。 “哎呀,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这也太简单了吧。” 音响里继续传来两个人开玩笑的声音。 男警靠近音响,他用手不断抓着手臂并吼道:“你们到底是谁!别躲躲藏藏的!我迟早把你们揪出来!” 音响里的声音丝毫没有畏惧。 “好吓人哦~” “明明自身都难保吧!” “关上门喽!小心!” “可恶!怎么关不上?难不成刚才出去的那个家伙把门给堵上了?失算啊!” 听到这两个声音提及红疮人,男警也不自觉的转头看向那被肉糜覆盖的一堆骨头。他在惊慌失措后才认出这个红疮人是谁,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太晚了,无法挽回了! 男警后悔,他心中更是愧疚。但是现在的他还不能放弃,他必须想办法结束这毒烟。 那两个声音安静了片刻后便将目标集中在了男警身上。 “是不是因为你把那个人打到在了门口,这才让我们无法关门的?” “你为何要攻击自己的同伴呢?好奇怪哦。” 男警瞪大双眼一脸不置信,“你们这群人渣滚蛋!再说什么!” “我们再说什么?他还问我们再说什么?哈哈哈,别装好人了超级英雄。只是因为你做的这些事是好事就可以对伤害同伴的事情感到理所当然吗?” “你们的行为只会比我们更恶劣!” 【咣当——】 随着一声巨响,那音响就被一名医疗组的组员一棍子锤在了地上。 “大家别被坏人的胡言乱语迷惑了!等事情结束,我相信大家都能处理好自己在这里犯下的错误!我们还要救人!” 溃烂(9) “您问了我这么多,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个穿着灰蓝色大袄的男人此刻正坐在东所的审讯室里。张焕拿着一叠资料正坐在他的面前。 穿着灰蓝色大袄的男人低着头,眼神躲闪,他一边搓着手一边陈述着,“那辆车的确是我偷的但是过了两天那辆车就不见了,撞车这件事真和我没有关系的警官。” 看着这个男人胡子拉碴的邋遢外表张焕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希望这个男人拿出证据来证明他当时不在车祸现场。 男人表现的更加慌张无措,“我怎么证明?我要是能证明这辆车什么时候丢的也不会被你们抓住在这里承认偷车吧……” 张焕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他让男人回忆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 男人眨了眨眼便开始思考,“特别的事……这个我倒是没怎么注意。” “不过警官我好像记起来一个人,我刚把那辆车偷过来的时候有个人好像很喜欢那辆车。那家伙总趁着我卖车的时候钻进去给我捣乱,我们那的人都叫他傻子。” 张焕便开口询问这傻子会不会开车。 “会!这傻子会开车。”男人很迅速的回答着,“就这辆车吧一丢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傻子了,可能就是那傻子偷的车。” “至于他这个人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张焕又问道这个傻子的名字。 男人的眼睛向右瞥去,“这个名字呀……” “他好像姓郑。” “那个警官我有一个请求,我能打电话问问吗?” “我有个朋友和这个傻子玩的挺好的。不过他最近好像去了外地,他应该知道这个傻子的名字。” 张焕只好拿出一部手机交给了这个男人。 “谢谢谢谢,烦您了警官。” 男人接过手机后便拨打了电话。 “喂,是我。我是豪强啊。” “没什么事儿,我就想问一下那个傻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问他干嘛?当然是有事儿了,他好像把我车给偷了。” “嘿,你就别说那事儿。我现在的人在警局呢。” “可不呗,还被逮了个正着。” “你就直接告诉我那傻子叫什么名儿吧。” “郑东门?门窗的门,行行行,我知道了。” “你还有事儿和我说呀啊,什么事儿?” “什么?傻子死了?死哪儿了?” 男人吃惊的同时,张焕也在意的微微张大的眼睛。 张焕开口让男人询问那傻子家的地址。 男人也赶忙向那位朋友问道,“他家在什么地方呀?” “他家住南区,他怎么还老跑东区来,真是闲着没事儿了。他也没啥正经工作,瞎溜达呗。” 张焕低下眉头,他见男人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便提出要和男人那位朋友聊一聊。 男人只好向那位朋友说明情况,“那个……警官有点事儿,想和你了解了解。” “警官给你。” 张焕接过手机后便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张焕请女人来东所这边见面,女人却说她在外地实在忙不开,她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通过电话告知了张焕。 溃烂(10) 何阳清醒了过来,他此刻觉得全身的疼痛都消失了,但是他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他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躯体更无法感知到外界的温度,但他却可以听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 有跑步的声音。 有枪声。 还有尖叫的声音。 有哭泣的声音。 那是男人们低沉的哀嚎。 他们哭诉着想要活下去。 有咒骂的声音。 有什么爆裂的声音。 更有一些人嬉笑的嘲讽。 这些声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又在什么地方? 自己的身体又去了什么地方? 突然的他看到了一束光,他竭尽全力跑向那道光芒,最终在一片白茫茫的吞噬之下他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醒了?” 杜广白的声音从何阳的耳边响起,何阳便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你还不能动,毒还没有清干净。咱们学姐的药剂研究的十分有趣,是不是啊学姐。” 韩响将何阳的头扶正后继续在他的头上安装其他的仪器,只是何阳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正在进行手术——颅脑相关的手术。 “你现在还不能说话,所以只要静静的看着我就好了何阳。” 韩响眯着眼睛笑着,就像一只蓝色眼睛的狐狸。他抬起手往一边伸过去,接着一只稚嫩的小手变递给了他一把手术刀。 何阳认得那只稚嫩的小手,他惊讶杜广白竟然带他在做这些事情。 他在做手术吧。 在做什么手术? 可不论什么手术都不应该让—— “何阳你别慌张啊,是被他吓到了?” “那就让他离开。听话,去找你那位漂亮的阿姨玩吧,爸爸这里暂时不需要帮手了。” 稚嫩的声音回应了一句后便跑走了。 韩响看着何阳惊慌的表情,他也回复了往日的冷静。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他和老师留下来的那个都是一类的失败品。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他的天性,这是我无法控制的。” “别这么看着我,我有我的想法,有我的目的。救你,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个挑战罢了,因为救人和s人一样都很有意思。” “并且这种乐趣是老师他给我的。我们都是老师的学生,你们也一定会向我一样得到乐趣,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所以我也很好奇何阳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成,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为什么你就能这般的坚持你所谓的正义呢?” 韩响说完便将那些脑部仪器都打开了,随着仪器的运作何阳的视线又逐渐消失了。 韩响也转过身看向白色孩童身边的赵水江。 赵水江头发凌乱,嘴边更是有着一些淤青和伤口。她的眼睛一边有些肿但是并不影响她本就美艳的容颜反而显出一副残破的美来。 在赵水江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韩响或者说是杜广白,他这人不会怜爱任何人,不分男女。 赵水江此刻更是怕同韩响对视,她是来复仇的,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就被人对付了。 她只要在杜广白最放松警惕的时候下手就好,可现在最困难的也是找到杜广白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找到了又能怎样?她现在根本无法靠近杜广白。 牵连(1) 天已经黑了下来,街道的路灯不停的闪烁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衣戴着红色围巾的女人靠着冰冷发蓝的墙壁前漫无目的的发着呆。在女人的手边还有着两个行李箱,她可能是在找住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雾气,水珠拍打在女人的脸上给她带去了寒意。东区的天气就是这么异常,晚上竟然还下起小雨来了。 女人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但是女人却不想离开这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壮汉走到了女人身边。 “妹子?妹子?” 壮汉叫着女人,但女人却看向街道的尽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壮汉的存在。 壮汉只好朝着女人挥了挥手更加靠近了一些,女人这才注意到壮汉便下意识的躲闪开。 女人透过闪烁的路灯灯光看着壮汉张合的嘴巴后,她拿出了口袋里的助听器戴了起来。 “妹子?你耳朵聋的啊。” 壮汉的声音这才传入女人的耳朵里。 女人看着壮汉情绪紧张,她谨慎的开口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外面天冷你又穿着这么单薄好心过来关心你一下。” “谢谢你的关心。”女人觉得这个邋里邋遢的壮汉不像好人。 壮汉看向女人身旁的行李箱笑着,“妹子你是在找房子吗?” 女人抿了抿嘴拉起行李箱就要离开,“……不用了。” “不是,妹子你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这是我的名片,你先看看。” 壮汉递过来一张名片,女人只好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看了一眼。 【郑东门】 【同c房屋租赁介绍所】 女人看完名片上的内容后稍微放下了一丝戒心,原来这个壮汉是房屋中介啊。 “那这附近有房子吗?”女人开口问道。 壮汉赶忙回答,“有!有!我带你去,来吧!” 说着那壮汉就拉过女人的行李箱朝着街道前方走去。 —— 【我和郑东门就是这么认识的。当时他还有着一份正经的工作。】 【是的,机缘巧合之下我们熟络了起来并且成为了男女朋友。】 【后来他丢了工作便回到了南区去谋生意,但他有空还是会来东区看我。至于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就不知道了。】 【偷车的?您是说文保?】 【我之前在东区一家按摩店工作,因为耳朵不好使也就只能做点固定清洁的工作。文保经常来我们店里,所以我们很快也就成了朋友。】 【我和郑东门是男女朋友的事文保他并不知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他的。郑东门总去文保的汽车修理厂溜达和修理厂的人都处的很好。】 【文保之前说过他喜欢我,但我拒绝了他。其实当时文保和我表白的时候,郑东门他就在不远处,表白的话,他都清楚。】 【没有这回事警官,我们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不相信文保和郑东门之间会有什么矛盾。】 【还有什么事您就打这个电话,我现在有事实在无法去东所做笔录,抱歉。】 结束掉通话之后张焕便看向那穿着灰蓝色大袄的文保。 文保情绪激动的抓住张焕的手说道:“警官您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杀傻子啊!我连他家都不知道在哪!不可能是我的!” 牵连(2) 解开眼罩之后,张老便发现自己坐在了一处如同教堂忏悔室并且只能容下一人的房间中。 在张老的面前有一个小窗子,窗子被人打开,很快窗子里就露出了一双男人厚大的手。张老透过窗子只能看见那个男人的小臂和手,男人穿着西装还戴着一块价格不菲的腕表。 就在张老盯着那双手的时候,男人开了口。 【你知道我将你从那里面带出来是为了什么吧。】 张老咽了咽嗓子,他接着冷静的开口,“知道,你是为了我手里关于人造器官的资料和研究成果。” 男人的双手扣在了一起。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 张老立刻回复,“在你们解决了杜广白之后。” 在张老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并没有很快的回应他,男人将扣住的双手松开并开始揉搓起来。 【解决他?我的确很想解决他,不过他现在对我还有用处,我便不能解决了他。】 张老一听这种回答便有些气愤,“有用处?他还能有什么用处!他现在已经无心再进行这项实验了!” 【你怎么就知道杜广白不是在秘密地进行着这项实验呢?】男人用手轻拍了一下小窗的边缘。 张老双手拄在凳子边上,他坐在窗子不远处的座位上眼神不自觉的瞥向了一边,“他有明确地……表示过要停止进行实验。” 男人咳嗽了两声,他双手摊开示意。 【那他真的就停止了吗?你亲眼见到他停止研究实验了吗?】 “这个……” 张老没有话可说了,因为他很清楚杜广白的为人。杜广白不信任他,所以有些话可能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杜广白说过他自己要停止实验,是真是假现在也只有杜广白自己知道了。 男人拍了拍手,张老的思绪也便被他拉了回来。 【既然没有,那我们就没有办法解决他。你可以开出其他的条件,或者我们送你回去,你再好好的想一想如何?】 张老站起来就要冲到小窗这边,可他刚站起来就被一股强劲地力量拉住了身体并将他又拉回了座位上。他也只好挣扎的吼道,“你们不能这么做!” 男人不急不躁,他摊开双手。 【那你就想好和我们交换的条件,毕竟我耐心也有限。】 张老深吸一口气,他迫使自己冷静的进行思考,最终他也做出了一个决定,“那……请你们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我不想再同你们还有杜广白他们有任何的牵连。请你们给我换个身份换个样貌,让我下半辈子能平平安安的度过。” 男人再一次将双手扣在一起,他同意了张老提出来的条件。 【可以。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将我们需要的东西给我们呢?】 “我需要十天,十天后我就会把我所知道的资料都给你们找过来。”张老低着头,他看着自己枯瘦的手指和皮包骨的手背皱起眉头。渐渐的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这次或许就是他摆脱这一切的机会,他不必再忍受这些事情了。 【那我们就在等十天。】 男人话音刚落小窗就被关上了,同时张老也被蒙住了眼睛。 牵连(3) 韩响缝合好何阳身上的伤口后便伸了一个懒腰稍作放松。 白色的孩子这时也在实验密室的角落中睡了过去,只有赵水江被捆住双手双腿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个人心情低落的小声呢喃着。 “那本笔记是艾婕给你的吧?” 韩响摘掉手术用的手套,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他没有去看赵水江便直接开口问道。 赵水江抬起有着淤青的脸害怕的看向韩响,“你在问我吗?” 韩响手里拿着一把干净的手术刀朝着赵水江走了过来,“难不成我还要去问空气?我刚刚大概的看了看。这个实验室里有些东西和我当初在笔记里写到的特征和反应效果几乎一样。所以你是在照着我的笔记进行的研究吗,学姐?” 看着手术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赵水江只觉得自己的人造耳蜗这边变得很疼,如今这样不自在的情景,让她回忆起自己被杜广白砍掉耳朵的那天。 赵水江看着韩响拿着手术刀来到了自己跟前,她吓得握紧拳头并收拢双腿,她眼神躲闪着同韩响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芯片你也有了,何阳你也救了!你也该放了我了吧!” 韩响笑了笑,他用手术刀在赵水江的脸边轻轻地拍了两下,“有谁说过这些就是放过学姐你的条件了?” “杜广白!你!”赵水江感觉自己嘴里流出了铁锈的味道。应该是之前受伤的伤口裂开了。 赵水江的脸上虽然显出了怒气,但是很快那愤怒的神情便又从她脸上的消失了。 “你爱怎么叫我就怎么叫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学姐你之前自诩聪明的模样的。你以为迟迟不行动我就看不出你的目的吗?”说着韩响便将手术刀对上了他自己的下巴。 “……”赵水江眨了眨眼,她搞不懂韩响要做什么。 韩响一边在脖子边比划着手术刀,一边笑着说道,“学姐你不是想报复我吗?正好我这手里还有一把干净的手术刀,你也没有手那就叼着它然后像这样划过我的脖颈,我就能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赵水江听完这一番话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她反而更加害怕的发抖。 韩响将手术刀递到赵水江嘴边,“怎么样?这是学姐你期望的吗?别害怕学姐,你以前算计过那么多人,也不差我一个吧。” 赵水江张大嘴巴喊着,“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不叼这东西!你快放了我!我不报复你了行了吧!求你了!我不报复你了!” 韩响见赵水江拒绝叼着手术刀也只好放弃这种娱乐,他亲切地蹲在赵水江身边,“让我放了学姐你也可以,那你必须好好的回答我的几个问题。” “……”赵水江没得选,“你说吧什么问题。” 韩响抬手用手指轻轻抵住赵水江的咽喉处,他半眯眼笑着,“事先说好,你要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的话,我手里这把手术刀就会长在学姐你的喉咙上。我可不忍心看到学姐你美丽的脖子被狠狠地戳出一个窟窿来。” 牵连(4) “笔记是谁给你的?” 韩响蹲在赵水江面前,他用手中的手术刀在赵水江的脸庞轻轻拍着。 赵水江一低往一旁瞥去,她沙哑着嗓子回答,“如你所想的,是那个叫艾婕的姑娘给我的。” 韩响继续问道:“现在那本笔记去什么地方了?” “我将它给了吴斯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细密的汗珠在赵水江的额头上不断地冒出来,不远处白色孩童酣睡的声音一时间也显得格外清晰。 韩响轻轻咳嗽了两声,赵水江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学姐我希望你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看着韩响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赵水江觉得身子都要怕的软下来了,她颤抖地嘶吼,“我是真的不知道东西去哪里了!” “你先别着急给我结果,学姐你不可能没有调查的。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 韩响蓝色的眼睛令人感到寒冷,赵水江害怕但她此刻没有办法不去直视这双眼睛。 “好。我说……吴斯年想要背叛我,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所以我秘密安排了一些人破坏了他的计划,我没想到何阳会跑出来先解决了他。他本想着先我一步得到你的研究成果,结果他完全不相信文件以外的东西。所以……” 没等赵水江说完韩响就接了话。 韩响站了起来,他俯视着赵水江的脸态度冷漠,“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你把我的笔记展示给他看过,让他以为那是我的研究成果,你便故意留下机会让他拿走了我的笔记本对吗?” “是这样没有错。”赵水江轻声的回答道。 韩响握着手术刀在赵水江面前来回的走动起来,“呵,笔记里的内容你都看完了?” 赵水江点了点头,她回忆着笔记里的内容不禁干笑了两声,“是啊,都看完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吧……” 韩响停下脚步转头再看向赵水江,他在意的问道,“你觉得这些是奇形怪状?” 赵水江眉头一蹙,“不然呢?你是想听你爱听的,还是想听别的话?” “只要是学姐你说的,我都乐意听呢。”韩响又走回到了赵水江跟前。 赵水江的视线却被韩响手中的手术刀吸引着,“但我觉得你手里的刀听不了难听的话。” “有吗?学姐你担心它做什么,这只是个工具罢了。我们先不说笔记的内容了,学姐你还是继续说吴斯年的事吧。” 韩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翘起二郎腿就等着赵水江讲述她的故事。 赵水江轻微活动了一下被绑住的双手,她一边也说起她知道的事情来。“吴斯年躲藏在左煜家的时候,我就带人去了吴斯年家里。 在哪里我们只发现了一些研究的残次品和一些实验药品。那本笔记不见了,我知道猎犬们也没有找到那本笔记,所以便猜想吴斯年还有同伴,可我到现在仍旧没有那本笔记的下落。” 韩响轻微点了点头,他接着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进入吴斯年家里的?” 赵水江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回答的也很迅速,“自然找人要来了钥匙,吴斯年的那间房子是租下来的,除了在外地的业主拿着钥匙外就只有中介的手里有钥匙了……” 说到这里赵水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几乎大叫起来,“难不成你的意思就是,那个中介拿走了你的笔记?” 牵连(5) 【整天看着那个怪人拿着这本书,这本书很值钱吗?】 【笔记?还有自传日记?】 【我可不是有意窥探的,毕竟写日记不就是给人看的吗?看看也无所谓,大不了趁着主客回来之前把东西还回去就是了……】 进行了一番思想忏悔后,郑东门翻开了笔记本观看起上面的东西来。他先是大致的翻阅了一番,笔记的前部分是日记,后半部分就是一些涂鸦和算数之类的东西。 【后面这些画的还有这些数字什么的着实看不懂。不过前面的这些……】 【这是什么恐惧小说吗?】 【反正前面的要有意思多了。】 郑东门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他一边仔细阅读起笔记前部分的日记来。 〖你相信纯粹的恶吗?〗 结果第一句话就给他整笑了。 【呵呵,那个怪人整天就看这东西?真是无药可救了啊。】 【纯粹的恶?文人爱玩的形容词,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纯粹。】 〖你能相信我接下来写的这些事情吗?〗 郑东门索性当做个笑话继续看了下去。 笔记上的字体很方正,但还是能微微的看出一些稚嫩来,仿佛写字的人年龄不算大。 〖x年x月x日,天气晴,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只死去的老鼠,他是被人用热水烫掉了皮并扔在水沟里淹死的。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老鼠,就因为他是病的源头?还是说它是肮脏的源头? 我把老鼠用树枝从水沟中勾了出来,而后,我将它带回了家。〗 看到这里郑东门不禁皱起眉头恶心起来。 【呃……这都是什么恶心的描写,他还把老鼠带回去了,真脏啊。】 【写这个东西的人脑子一定有毛病,那个一直看这本书的家伙也蠢。】 虽然郑东门这般吐槽谩骂,但是他还是继续将笔记看了下去。 〖x年x月y日,天气多风。老鼠的事情被发现了,我被骂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女人硬拉着我去道了歉。我看着她在其他人面前流泪的模样感觉有些反胃,我下意识的弯下腰来作呕。这个动作正好被她和接受道歉的那家伙人看到了。 可哪又如何呢?我又不关心他们怎么想。〗 这篇写的莫名其妙,搞得郑东门都不能理解了。 【老鼠结局到底怎么了?这个日记怎么还跳着写吗?】 【像这样不写明白了,看着真让人心烦。】 郑东门急切的想要一个答案便又看了下去。 〖x年x月x日,天气炎热。被那个女人道歉的那家伙今天也出现了,我正有件事要和他商量商量。 结果也很成功,他说他就是一只死老鼠,就应该泡在又脏又臭的水沟里。 那之后我便在水沟中发现了那家伙。他整个人像发酵的面团一样被泡的浮肿发软。 虽然别人没说什么,但是那个人女人却能第一眼看出我的想法。我还是不明白,她到底为何这么恨我。〗 郑东门皱起眉毛来,他思考着,【笔记上提到的这个她说的是家里人?母亲?还是谁?乱七八糟的让人摸不清头脑。】 【不过……】 【事情变得更加有趣起来了。】 牵连(6) “你在看什么东西?这几天看你一直盯着这个本子。” 带着助听器的女人刚下班,她靠近郑东门关心的问了一句。但郑东门的态度却极其的不好并让女人别管他。 “我就是问问你也不行吗?好,好个不用我管!” 女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突然就生气暴走起来,她靠近茶几并把那上边的东西全都用手扫落在了地上。 “啊!!!”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我也不用你管!这些都是我买的东西!我想砸就砸!” 郑东门对女人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愤怒,但他却选择继续看那本笔记。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之前不是说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在好好工作了吗?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啊!”女人摇着头看着郑东门一脸的失望,她期望着可以过上平平常常的生活,可现实却永远在折磨他。 “你还擅自留着房子的钥匙,潜入人家家里!你现在甚至还偷了别人东西!一个笔记本也是一样!偷东西就是偷了!” 郑东门被女人指责到发怒起来,他大吼着“我真是受够了”。 女人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对,你受够了!我也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分手吧!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一个不务正业的人呢!”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好话你说了,坏话你也说了!怎么就你长了一张嘴呢!” “我是个聋子!我是残疾人!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一直受你的羞辱和嘲笑!你说的多好啊!除了你没有人会喜欢我,也没有人会和我谈恋爱!” “那你等着瞧!分手后我就能找到比你更好的人!” 听到这里郑东门实在是待不住了,他离开沙发上前质问女人,他甚至怀疑女人在外面早就有了别人。 女人也是吃惊郑东门的想法并觉得可笑,“这和文保有什么关系?” “和他没有关系,我根本就没有袒护他!” 郑东门不信,他甚至扬言要弄死文保。 “你去!你现在立刻就去!只要你去了我就打电话报警!把你做过的那些事情通通的说出去!” 女人实在不明白郑东门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当初见他的时候,他是那样的腼腆温柔,现在…… 郑东门想要个解释,他拉住女人的手继续质问。 “你放开我!滚开!别拉着我!” 女人自然是抵抗和排斥着这般的拉扯,可几番拉扯之后郑东门还是动了手扇了个巴掌下来。 “啊!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 女人更为震惊的愣在了原地,很快女人的眼泪就从眼眶中逃了出来。 女人的崩溃就在那一瞬间。 “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 “你无能!你毫无用处!你怎么能够打我呢!”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工作,你知道我要忍受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我因为耳朵不好听不见声音在外面都遭受了什么!你们这群健全的人到底在高傲些什么!” 女人诉说着自己的苦处,但郑东门根本不管这些。郑东门极其的反感一个女人对自己大吼大叫,他抬手又是一巴掌并将女人的助听器也扯掉了。 “啊!”女人被狠狠的推倒在了地上,她的助听器也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女人的耳边失去了声音,她变得更为疯狂起来。 “那是我的助听器!把你的脚挪开!” “我说!” “把你的脚挪开!!!” 牵连(7) “笔记上说要用针扎这个地方……可我现在哪里有针啊……” 女人一手拿着笔记本阅读一边推动着倒在地上毫无呼吸的郑东门。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笔记本,这东西到底是谁写的……这样做也太可怕了……” “我不能让他待在这里。” “我必须让他离开这里回去南所那边!” “首先工具得有……我看看笔记上是怎么说的!” 女人认真的翻阅着那本笔记,她不知道这本笔记到底是谁写的,但是她很清楚写这本笔记的人一定是个心里非常扭曲可怕的人。 可这本笔记的内容过于严谨客观,里面所有的违背人理道德的做法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客观冰冷,笔记上的文字虽然书写端正,但是内容却是极其的可怕! 笔记上的内容还做了一页的总结,女人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式来处理眼前的这个名为郑东门的麻烦。 “好,就这样办吧。” “先把流血的地方处理干净。清洁剂倒是好找,原来这两种结合还有这种功效!这我倒是头一次知道。” “郑东门,你不要怪我。” “要怪就怪你这般的对我,一切都是你应该有的报应!” “现在要把你弄回去还需要交通工具才是,看来我只能是去文保那里找辆车了。” “他最近应该是又弄来了一辆车的……” 女人想到这里便先用笔记里的方式处理好郑东门后才离开了这间屋子。她也很快来到了文保所在的汽车修理厂。 “我来找文保的。” “文保不在吗?” “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等他一会儿吧。” “好的,麻烦了。” 女人坐立不安的等待着文保的出现。 她慌张的小声呢喃着,“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如果告诉他的话,他会护着我吗?那样我是不是就会被抓起来呢?”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可能会被抓的,我这属于正当防卫,我怕他醒过来再伤害我,所以我才,我才……” 就在女人惊慌着自我审判的时候,一位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走近了过来。 “你是……”女人这才收敛慌张无措的神情看向老人。 老人说他是来找郑东门的。 “郑东门吗……老爷子,你找他做什么?你是他的亲戚吗?”女人手心冒汗,她怕出了事。 老人又问女人和郑东门认不认识。 女人抿了一口嘴说道,“我和他认识是认识,但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 老人说【我可以帮你】。 女人睁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老人,“您说要帮我?帮我什么?” 老人说【我可以帮你掩盖你所做的事情】。 女人微微后退,“您说这话的意思是……” “你都知道了吗?!我做的那些……” 老人点了点头并提议要女人手里的笔记。 女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笔记?” “你说真的?只要我把笔记给你带过来你就会让我平安无事?” 老人态度清淡,他反问女人能否信任他。 女人握紧了拳头说道,“我……选择相信你。” 牵连(8) 女人将郑东门的尸体交给了张老等人处理。 “现在我只需要开车离开这里就好了吗?把郑东门交给你们真的可以吗?”女人凑到张老面前神态紧张,她手中握着车钥匙放在了自己心口处。 张老看向女人淡淡的回复,“放心交给我们处理。” 女人还是有些担心,“你确定能够护我安全离开这里吗?” 张老侧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女人,女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配着一条黑色的运动裤。她扎着马尾,脸上也有些雀斑,但也算长得漂亮的类型。 张老仍旧反问她,“你信不信任我呢?” 女人眼睛往一旁瞥去又迅速转了回来看向张老,“我……信任你。” 张老点了点头便不再看向女人。 等张老的人把女人家收拾干净后,女人又开口问道,“那个……离开之前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是关于这本笔记的。” 提到笔记,张老便又转头看向女人,“说到笔记,你记住了里面多少内容?” “那个!我没有记住什么,抱歉,我是不是不应该去问这些……” 女人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她担心自己也会像郑东门这样被处理的一干二净。 “无妨,只是一本笔记,内容不过是某些人的想象而已。等你到了我说的那个地方,自然会有人接应你的。” 张老的话让女人稍微放松了一些,她期望确定回答的又问,“真的会有人接应我吗?我真的会平安无事吗?如果他们给我打电话问我关于郑东门的事情怎么办?” “会有人教你怎么回答他们的。” 张老抬起手来拍了两下女人的肩膀。 女人看着张老的手从自己肩膀处移开,她眼中也露出了一抹恐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是好奇,我总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不应该触碰的地方。” “那就不要问。”张老如此回答道。 “好……”女人接着拿出那本笔记来交给了张老,“这个是答应你,要交给你的笔记。你最好在这里仔细地查查看吧,可别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你以后怪在我的头上。” 张老接过笔记后并没有立刻去检查里面的内容反而指向女人耳边的助听器询问女人的状况。 “你说这东西吗?对,我耳朵有毛病是听不清。”女人下意识的用手摸向自己的耳朵,毋庸置疑她的耳朵形状很漂亮,是某个人喜欢的样子。 张老说他认识一个人可以帮助女人治疗耳朵。 女人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有人能够治疗我的耳朵吗?这怎么可能,我去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有治好它,现在戴着助听器勉强能够听清声音。医生说我恢复听觉的可能性不大……” “去试一试,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张老收回看向女人助听器的视线,他转而看向门外装载着郑东门尸体的面包车,是时候要离开这里了。 女人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赶忙追上张老问道,“老爷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这本笔记里面……到底都写了什么?” 牵连(9) 【这是你写的笔记?还是你写的小说?】 〖如果你认为它是笔记那就是笔记,如果你认为它是小说,那它就是小说。〗 【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说的是人的本性,所以……你是看了笔记里面的内容了?〗 【你限制我不让我在外人面前说话,难道我还不能在外面去看东西了不成?】 〖呵呵,我的确没有限制你到如此?可你现在看的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罢了。〗 【倒是看完这东西,却让我能更加的理解你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了。】 〖哈,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都理解我什么了?〗 【你这个人从小就没有同情心。】 〖哈哈,这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你喜欢耳朵,只是因为你在小时候看到有人在摸你母亲的耳朵,所以你觉得那耳朵的形状很好看,而在后来你逼着你的母亲把耳朵割了下来!并设计将你母亲送进了精神病院。】 〖真是令我惊讶,你在通过我的笔记窥探我的过去。并且你说的就和真的一样,真是了不得。〗 【这么说,我说的的确和事实一样了?】 〖差不多,不过我并没有看见有人摸我母亲的耳朵,或者说摸她耳朵的根本就不是人。〗 〖你可以当做玄幻和灵异,又或许只是我小时候幻想出来的朋友吧。你知道我过得日子很孤独的,有个幻想出来的朋友就很正常。〗 【如果是你,那的确正常。】 〖每个人都会在一些特别行为上去寻找原因,因为这样更能让他们安心。假如一个人犯罪了,那调查他的人们肯定就会调查他的家庭原因,不得不说,也的确有这个因素的存在影响。但我想我和这些没关系,笔记上的那些东西,我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至于我的母亲,她不过是促成我如今这样的催化剂。〗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天才。但你却不是一个疯子。】 〖谁说天才就一定要是个疯子呢?毕竟成了疯子之后谁还能理智的思考问题。我需要的永远不是疯子,自然也不要拥有什么有天赋的天才。 我更希望的是养一条听话温顺的狗。笔记我就收回来了,毕竟我也有不想人窥探的东西。〗 【你真的是人吗?】 〖如果你称我为人的话,那我应该还算个人。啊,抱歉这里没有切好,麻烦你帮忙按住这个女人。〗 【这样的日子你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再将这项实验进行下去了,毕竟再怎么实验下去也提升不了研究的成果。哪怕是成功的试验品,那也不过是一件为人的失败品。〗 【那这个女人你打算如何的处理?】 〖交给你不就好了,我知道你最近在搞一些东西。但我提醒你,你最好不要打扰到我。〗 【你放心,为了我的安全。我不会轻易的惹你。】 〖你的意思就是在说,等你找到了安全的方法,就会想办法把我解决掉对吧。哈,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看看到时候,谁才是最终失败的那个人。〗 牵连(10) 女人叫梁文芳,她是一名残疾人。 她的耳朵在他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受了伤,导致她不通过助听器根本听不清楚外界的声音。 从小到大因为这一项身体的缺陷,她没少受到外界对她的考验,她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可以在步入社会后有所改变,但结果她却受到了比之前更严重的排挤。 她这幅样子根本就没有人瞧得上,她相信世上有好人,只是她遇不到罢了。 如果梁文芳在那天晚上没有遇到郑东门,她那天或许就会去选择在寒冷的街道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梁文芳是感激郑东门的出现的,她在那天之后回复了理智,她只觉得当时自己想要结束生命的想法就是一种笑话。她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人只要活着,人生的轨迹就一定会有所改变。只有活着,才有一切的可能。 所以梁文芳放弃了轻生,并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活里的郑东门。最终她抱着这种感激之情和郑东门成为了男女朋友。 她本来以为这是正常的相处,可渐渐地她发现郑东门这个人似乎在瞒着她在做点什么。 郑东门的家明明在南区,他却在东区找了一份最为普通的工作。 梁文芳问过他为什么选择来东区工作而不是留在南区找工作。他却开玩笑的说是因为喜欢东区的女人,所以他才接亲了梁文芳的告白。 天真的梁文芳也那样认定着,她认定着郑东门就是她的命定之人。 直到那一天,梁文芳对郑东门的认知有了颠覆性的改变。 梁文芳本来想偷偷跟着郑东门回去南区,想悄悄地调查一下郑东门在南区的家,结果她偷偷跟着的第一天就看见郑东门和一个卷头发的漂亮女人碰面并相互挽着手回到了郑东门家里。 那一整夜,梁文芳都在郑东门家外哭泣。她曾多次冲动想要闯进去教训这对狗男女,结果她还是压制住心中的愤怒转化成了委屈由着泪水流在了衣服上。 梁文芳记得,那是那天晚上九点半,平常她会在这点下班,然后郑东门就会打电话来关心她。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并显示着她给郑东门的爱称。她擦了擦泪水就接听了起来。 【嗨宝贝,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啊?】 【怎么又哭了?是不是你们那里的人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打抱不平!】 【我在家呢,抱歉我现在不能回去找你。你一个人一定很害怕吧,别怕,我明天就回去了,乖哦。】 【嗯?为什么不打开摄像头?】 【放心我不会嫌弃你哭丑的样子的!】 【那好吧,你要好好休息。我明天去陪你,晚安文芳。】 梁文芳挂掉电话后就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她的心仿佛冰冻起来,她感觉这一天比初见郑东门的那天还要冷。 没过多久梁文芳就透过汽车的玻璃看到郑东门拖着一个黑色的大麻袋从他家走了出来。 郑东门将那黑麻袋扔进他车里后便开着车离开了,直到第二天凌晨他才回到这里。 梁文芳只是呆坐在车里,她抬头望向郑东门,并捕捉到了他满足的笑容。 残次品们(1) 郑东门杀了人。 梁文芳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郑东门行凶,但是她很确定那黑麻袋里包裹着的东西就是那个被郑东门带回家的女人。 最让梁文芳震惊的事,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因为第二天她又看见另外一个女人以同样的方式进入了郑东门家里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报警吧! 这样的事情只有报警才行啊! 可是,如果并不是郑东门做的呢? 怎么可能,人在他家里都没有了,肯定是他做的事情啊。 万一不是呢…… 再说了我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诬陷他人? 可是…… 梁文芳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当时是怎的想的,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没有选择报警,并且她打算忘记这些事情继续同郑东门接触相处。 可久而久之梁文芳发现她已经没有了了当初喜欢郑东门的那种热情来,并且她发现郑东门对文保的嫉妒心越来越重,且经常用思想绑架来控制她的行为和决定。 郑东门的缺点在梁文芳眼里一天比一天的放大开来。 一切都是从郑东门辞退了本来的工作开始找其他工作后发生的,郑东门大概是发现了梁文芳的一些秘密,他也可能是在测试梁文芳到底有没有背叛他,又或者他已经知道自己做过事被梁文芳发现,导致他对梁文芳的态度也开始有了变化。 梁文芳这边甚至想要找出郑东门害人的证据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但是事实结果却不是梁文芳所想的那样。 她是自己不想死,她也没有想过让郑东门死,可结果已经发生了。 她成了杀害郑东门的凶手。 而梁文芳现在要做的就是听从张老的安排开车离开郑东门家去逃命求生。可就在她逃跑的过程中,她一不小心撞了车,还是在道路最复杂并且最为偏僻的东南区分界上。 车祸虽然发生了,但是梁文芳并没有因此放弃逃命。她选择救刘光是因为它的良心,并且她和郑东门之间的事情不必牵连上别人。 她在到达张老指定的地方后的确有人出来教她如何去应对猎犬们的问答,她很认真的都记了下来也如此的回答了。 至于治疗耳朵的事情,张老安排的人告诉她需要再等一些日子。因为治疗耳朵的那个人目前还没有消息,等有消息了他们就会安排梁文芳去找那个人的。 梁文芳又等了三天,可她等到的却是张老安排的这个人的死亡和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满手是血的男人。 男人身后是一个美艳的女人还有另外一个昏迷的男人。 梁文芳见到那满手是血的男人后心中恐惧,她睁大眼睛一句话发不出来。并且这个满手是血的男人手上还拿着手术刀正朝着她步步逼近。 梁文芳双腿发软,她瘫坐在地上后就死活站不起来了。 这个男人不知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梁文芳并没有觉得很轻松反而更加害怕的哆嗦起来。 男人的嗓音很清亮显得也很年轻,他抬起手摸着梁文芳的耳朵称赞着,“你耳朵挺好看的。” 残次品们(2) “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那时候的郑东门还很年轻,身子也不是后来那健硕的模样,十年前的他也不过是个看起来个子比较高的年轻人罢了。 “我叫郑东门,你好杜先生。” 郑东门抬起手朝着他面前那位穿着白大褂带着老土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杜广白伸入。 杜广白同他握手的同时也问了他之前的工作,他立刻回答道:“我之前是做房屋中介相关工作的。” 杜广白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些空闲房子的信息。 郑东门也都一一向杜广白介绍,“杜先生你说的是,这附近的确是有些租价便宜的房子。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做这方面的工作了,抱歉无法帮到你,但是我认识一些朋友,或许他们可以帮到你。” 过了片刻郑东门才问向杜广白,“对了,杜先生你说的这项工作具体是如何工作的?” “只是单纯的切肉吗?这个工作你这里有没有试用期啊?直接就工作拿工资吗?” 杜广白当时似笑非笑的回应了一句,“在我这里一般没有试用期,都是签订合同直接工作,可能有些保密强制。” “保密强制……那什么叫做一般没有试用期?” 郑东门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不是很理解杜广白的意思。 杜广白笑着回应他,“如果你要求试用期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先试用一些日子。” 郑东门笑的开心,“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杜广白也很喜欢郑东门的性格,他感觉自己似乎可以从郑东门的内心中引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 杜广白托着自己的下巴在意的向郑东门询问,“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还有什么问题?你请问!”郑东门眨了眨眼睛,心中还有着对未知工作的期待。 “你讨厌女人吗?” 杜广白的问题让郑东门思考了片刻,他皱着眉头回答道:“我……并不讨厌女人,我反而很喜欢她们,喜欢和她们在一起的感觉。” “如果你要问我喜欢的女人类型的话,其实我对她们的长相并不是很在意的。” “这个……说实话的话,其实我有些脸盲,我认出她们主要是通过声音和感觉。” 听到这里杜广白对郑东门就越发感兴趣起来,他更是出言夸奖,“你能做到这一点很厉害啊。” 郑东门有些害羞的轻轻抓了抓脸,他低着头脸红着,“哪里,我耳朵还算灵吧,也没有杜先生你夸奖的这般厉害啦,哈哈。” “那工作的事情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过了一会儿郑东门又问向杜广白关于工作的事情。 杜广白看了看腕表接着回答道,“晚上九点左右吧。” “今晚吗?” 郑东门见杜广白点了点头,他便兴奋的坐不住了,毕竟杜广白这边的工资开的很高。 “我都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工作了!” 郑东门两眼放光,充满了对未来的幸福渴望。 杜广白却不得不给他泼凉水,“你最好不要对此有太多期待。” “什么叫做我不应该期待?”郑东门又不能理解了,他盯着杜广白的似笑非笑的脸说道,“杜先生你看上去真是奇怪啊。” 残次品们(3) “抱歉,杜先生……” 郑东门捂着嘴忍着心中的恶心,他只是看了一眼手术桌上摆放的东西就把视线移到了一边。 杜广白侧目平淡的看着郑东门的这般反应,他也便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郑东门瞥了一眼杜广白说道,“我似乎胜任不了这项工作。” “你害怕吗?”杜广白挑着眼前大体的皮肉一边问向郑东门。 郑东门咽了咽嗓子慌张的开口,“害怕……当然害怕。” 他接着扒着手术台的边缘蹲了下来,“我的腿已经在发抖了。”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杜广白淡淡的开口。 郑东门额头冒汗,他慌张的笑着,“你之前和我说过不会伤害我,我虽然怀疑,但是……我……宁愿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他接着抬起头看向杜广白那心思不明的脸,“杜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好奇这个问题?” 杜广白摘掉手套的动作又吓到了郑东门,他即便眼神躲闪畏惧的开口,“我是不是不该问?这样我知道的就太多了。” “我相信你。”杜广白笑着,他表现得十分亲和。 郑东门咽了咽嗓子有些不可思议,“相信?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接着转眼一想,“你这是在相信我不会把这些东西说出去吗?” 杜广白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郑东门捂着肚子咬着牙,他有些忍受不了周围的味道,他也更加忍受不了待在杜广白身边的感觉。 他赶忙说,“抱歉杜先生,我想去趟厕所……” 杜广白便架着郑东门来到了厕所门口。 郑东门进入厕所后就趴在马桶旁呕吐起来。等他的呕吐声稍作停歇下来后杜广白才在从厕所外传了过来,“你还好吗?” “我……还好……”郑东门拿纸抹去嘴角的唾液然后按下了抽水的按钮。 随着抽水的声音一起,杜广白又出声询问,“你没有见过这种吗?” “这种事情,我当然没有见过。”郑东门一时间失去了冷静大嚷了一声,他接着回过神来赶忙放低了声音,“抱歉杜先生,我可能真的做不了这些……” “那等下你休息好了,就离开吧。” 杜广白的话让郑东门觉得太过虚幻,他不是不愿意去相信,他就是怕杜广白在逗他,“你真的要放我离开吗?” “不然呢?你还想留下来吗?”杜广白笑着,“我让你走的时候你不走,是不信我会安全的放你回去?” 郑东门的手握着厕所门的把手,他赶忙回应,“我信!我信……只是……” “只是?”杜广白挑了挑眉在意的等待着郑东门的回答。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在这里再休息一会儿……”郑东门放开门把手退回马桶旁边。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去拿瓶水给你。”杜广白吱吱的鞋子摩擦声便逐渐远去了。 郑东门瘫坐在马桶上贪婪的吞食着空气,太压抑了,完全呼吸不了。 他不知道休息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有人敲了敲厕所的门,接着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就从厕所外传了进来。 “唉?厕所里还有人?” 残次品们(4) “……” 少女的声音让郑东门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甚至心中害怕,他害怕不一会儿就要见到这甜美声音的主人躺在那血迹斑斑的手术台上。 少女的声音在此刻又响了起来,“厕所里的是哥哥还是姐姐?” 郑东门压低声音隔着厕所门说到,“小妹妹,这里很危险的。” 谁知少女并没有离开反而笑了笑,“原来是位哥哥啊,我知道这里很危险,但现在能不能请哥哥你出来,我想方便一下。” “这……好……”,郑东门不能理解,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反而好奇少女的模样来便推开了厕所的门。 “谢谢哥哥。”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文静的女生,看年纪差不多初中的样子。长直的头发细长的眼睛,还有白皙的肤色和樱桃一般的红嘴唇。 郑东门刚出来,少女就进去并关上了厕所的门。 门口这时候突然就传开了杜广白的声音,“休息好了吗?” 郑东门吓了一哆嗦赶忙转头找到杜广白的身影,“杜先生!我……她……” 杜广白推了推眼镜亲和的笑着,“放心好了,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不是那个……”郑东门看了一眼手术台的方向咽了咽嗓子。 杜广白平静的回复,“不是,所以你不用害怕。” “那个……”郑东门畏惧地看着杜广白哆哆嗦嗦的询问,他心中忐忑手掌发麻,“杜先生我能不能问一下,在我之前有没有人也来应聘过这项工作?我是想问,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 “你是目前最特殊的那个。”杜广白如此回答。 “为什么是我呢?”郑东门紧握着双手,手掌颤抖的厉害。 “因为你暂且合格。”杜广白给了郑东门一个欣赏的眼神。 但是郑东门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合格……” 就在这时候抽水马桶的声音响起,少女推开厕所的门走了出来,“呼,舒畅多了。哥哥们的关系看起来不错啊。新来的这位哥哥怎么称呼啊?” “我……”郑东门也便又看向少女。 “他姓郑。”杜广白替他回答了。 少女用湿巾擦了擦手后便朝着郑东门伸手示好,“你好啊郑哥哥,我叫顾可,很高兴认识你。” “啊……我也很高兴。”郑东门也便握住了顾可的手。他也能感觉的到自己的手人就在颤抖。 顾可也能明白郑东门此时的心情。 顾可放开郑东门的手后就抬头看向了杜广白,“杜哥哥最近还在忙吗?我有些写作上的事情想要问问你。” “等我送他离开后再聊吧。”杜广白看了看腕表后说道。 顾可有些不太高兴,“哎?到时间我就要回家了。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杜广白接着便带着郑东门准备离开,他听见顾可抱怨又转头回来看向顾可,“你不是在准备升学考试?你现在应该吧经历放在学习上不是吗?毕竟如果学习不好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被人揪出来恶意揣测。学习好的话,大部分人只能是一边夸着你一边嫉妒着你。” 顾可眼睛半眯嘴角上扬,她随即问道:“都说学习不好但品德好的人是残次品,学习好但品德不好的就是危险品。杜哥哥属于哪一种呢?残次品?还是危险品?” “这个问题嘛……”杜广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自认为我是残次品的。” “那杜哥哥你觉得自己的学习不好并且很有品德了?”顾可朝着杜广白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杜广白也同顾可一样的笑着,“不全是,毕竟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同情心。每个人都有他残缺的地方,大家其实都是残次品,危险品的出现不过是残次品们的保质期过了而已。” 残次品们(5)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赵水江瞥了一眼坐在她不远处的梁文芳。 梁文芳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边抬头看着赵水江,她小声的开口,“我只是觉得姐姐你长得漂亮,所以就……” 赵水江一听梁文芳这话不由得笑出了声鄙弃,“漂亮?我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你还说我漂亮?你眼睛是不是也有毛病?” 赵水江长得的确漂亮,就算脸上和嘴角有淤青也改变不了她那美艳的容颜。她身上的红衣白褂更是让她显出了别样的魅力。 梁文芳并没有因为赵水江的话而生气,她盯着赵水江的脸有些出神,“但姐姐你是真的……” “你多大了。”赵水江打断了她的话。 “25岁了。”梁文芳摸了摸助听器后乖巧的坐正。 赵水江瞥了一眼梁文芳后就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小妹妹,我劝你最好是找机会逃离这里,我怕你耳朵保不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文芳看着赵水江有些不解。 赵水江笑着,“我难道说的还不算明显吗?那个人会割掉你的耳朵,他为什么留下你?而不让你和那边那具尸体变成一样的情况?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他夸你的这只耳朵好看。” “……”梁文芳握紧了双手,她着急但是又怕惊动不远处的韩响,她也只好压低声音向赵水江问,“你明知道我根本就逃不了,为何还要和我说这些话?” “我可以帮你逃出去,你要不要试试?”赵水江只是冷冷的回了她一句。 “……”梁文芳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抿着嘴将双手搓在一起缓解紧张。 如今出去也是被抓,留下也只会是死。 梁文芳思考了片刻便给了赵水江答复,“好,你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韩响走近了过来。 “我看二位聊的挺投机的。” 韩响二话没说弯下腰就扯走了梁文芳的助听器。 “我的……助听器……” 梁文芳只能委屈的低头并小声嘟囔。 这边韩响又看向赵水江笑了笑,“学姐可别把我喜欢的东西给污染了。” 赵水江眉头紧皱,妖艳的脸上更添姿色,“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恶心。” 韩响不由得开玩笑,“那如果我喜欢学姐你呢?” 赵水江自然是不喜欢听这些,如果不是手脚受限,她真的想过去结果了韩响,“你!你到底想怎样!东西到手了,该没的东西你也销毁了,还把我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韩响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欸-这里是学姐你带我来的不是吗?”他接着看向不远处的那具尸体,“就那边那个还跑过来对学姐你嘘寒问暖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学姐手下的人。” “……” 赵水江不服气的白了韩响一眼。 韩响抬手摸了摸赵水江嘴边的淤青,“学姐你的想法我是琢磨不透的,你每一次的想法都让我觉得新奇。我这边好多创意也都来自你当时的提议呢。” “说得好听。”赵水江咬着牙怒视着韩响,“说白了你只是在享受这个过程,结果什么样子你根本就不在意!教授他真的是找了一个好学生!” 韩响放开赵水江笑道,“我也尽职尽责了。再说了学姐,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想忘记?老师他可是替你也背负了好几条人命的,不要不知回报。” “……”赵水江看着韩响又靠到梁文芳的面前,她竟然眼睁睁的看到韩响蹲了下来去摸梁文芳的耳朵。 “别害怕,很快就好。”韩响的手刚刚碰到梁文芳,梁文芳就害怕的缩了一下脖子。 赵水江看出韩响的意图感到不可思议,“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给她治耳朵!杜广白!你真的要给她治耳朵!” 韩响的手摸着梁文芳的耳朵,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赵水江此时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得意。但他表现的又是那么冷静,“学姐,你有点吵了。再说了,你不可能不了解我吧。这么好的耳朵如果是残次品就太可惜了。” 残次品们(6)【一位母亲的回忆】 【他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孩子。 他总是喜欢盯着一个人的耳朵看。每每抱起他的时候他都会抓住我的耳朵,有时候揪的用力了我便会拍他的手。 他不哭不闹就是会一直盯着人的耳朵,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痴傻的病。 我本以为他的出生可以给我带来幸福,但是事实上有了他,或者说有了这样的孩子幸福却离我越来越远。 丈夫嫌弃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生下这个孩子后他的嫌恶就更深。我不明白他为何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嫌弃,是嫌弃我?还是他在怀疑什么? 我不会轻易同他离婚的,为了我自己的幸福,也为了能够更好的把这个孩子养大。哪怕我也不喜欢这个孩子,哪怕他是我亲生的孩子。 我没有离婚,但是我却和丈夫长期分居起来。 广白这个名字是丈夫给取的,我不是很喜欢,但是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只要负责让这孩子好好活着就行。 那之后便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我丈夫他在救助病患的时候出了意外,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人就已经在殡仪馆了。 丈夫的家里人都是那种思想固执的人,无论我怎么乖巧听话,他们也不会喜欢我。所以他们并不想我把他们儿子的骨灰带走,他们还想要走广白。 这样怎么行,丈夫没了,我唯一的筹码就是这个孩子了。他要是没了,我的辛福生活也就没有了。我怎么会让他们占了便宜?我带着广白去了东区远离他们,打算在那里生活。 东区的环境和南区不同,虽然两地距离不算远,但人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却截然不同。东区的人更加豪爽直接,也少了南区人特有的小心思。和他们相处使我快乐,因为他们好糊弄。这让我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来到东区后我便将那孩子送入了托管所,其他的时间就是独属于我的。 久而久之,当我再次注意到那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快要上小学了。 托管所的老师和我说过这孩子有些偏执还喜欢耳朵,我对此并没有太在意。我只是觉得这孩子不爱说话,或者说不爱和我说话,我也不怎么理他。毕竟他不吵不闹,我也松心很多。 我相信这孩子会和他父亲一样成为医生,在这片地区医生就是最吃香的职业。我需要这孩子挣钱我也能过得轻松。 所以我准备了很多入门的书给这孩子,见他会拿起来看后我便放了心。可是……他却迷上了雕塑。 我肯定是反对的,极力反对!他倒也是听我的话,没有在接触什么雕塑。 但我逐渐发现我这般的教育出了差错,很大的差错。 他开始惹事了,他竟然还面无表情毫无愧疚的模样。而我却只能给别人低声下气的道歉。同时我也震惊这孩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导致了这么一场严重的事故。 直到我在那一刻疼的捂着我的耳朵尖叫我才清楚。 我看着血顺着我的手臂流在地上,转头便看见他露出满足的笑容。 不知怎么的,我回过神来后便发现自己正握着刀被闯进来的管理员控制在了地上。 你们彻底的搞错了! 他才是导致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残次品们(7) “神在创造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他的私心。”少女的声音在杜广白的耳边响了起来。 杜广白坐在椅子上结束了短暂的休息睁开了眼睛,他寻着少女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顾可那一身黑色的长裙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顾可白皙的手摸着书架的边缘朝着杜广白靠近过去,“杜哥哥,好久不见了。” “也有两年没有见面了吧。” 杜广白带上金丝边的眼镜将头发用手往后一推露出了他那俊秀的脸庞,他此时的打扮也同之前那种头发凌乱带着黑框眼镜的邋遢模样截然不同了,果然人还是要靠衣装。 “杜哥哥的样子变化很大,我还怕认错了人,那就太尴尬了。”顾可随便从书架里抽了一本书接着就坐到了杜广白的对面。 顾可冲杜广白微微一笑,杜广白也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笑容来,“顾可你也变化很大,长得也越来越漂亮了。” “是吗?那杜哥哥会和这样的我交往吗?”顾可学着大人的样子撩动着头发,要是周围有人定会盯着美丽的她不愿意分神。 杜广白看着顾可的眼睛干脆的回答,“不会。” 顾可轻挑眉毛,“是因为年龄差距?” “不,顾可你虽然漂亮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杜广白合上了自己面前的书。 顾可也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倒是好奇杜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了。” 杜广白嘴角上扬淡淡回道:“我喜欢长相美艳身材好的女人。” “巧了,我最不喜欢的也是这种。哈哈。”顾可用双手托着下巴靠在桌面上抬眸看着杜广白。 杜广白看着顾可那双并不灵动反而有些阴沉的双眼依旧笑着,“我们两个难得有一件喜好不同的事物。” 顾可用眼描着杜广白的脸部轮廓不由得感慨,“也对,杜哥哥就像是另外一个我,过着属于另一个我的人生。杜哥哥过得很幸福对吧,你现在还在做那些事吗?” 杜广白低头看了看腕表随即回到,“最近清闲一些,毕竟查得严了。” 顾可嘟着嘴回想着近些日子发生的命案,那些事情把人们的神经都搞得紧绷起来,“那还真是……其实,杜哥哥我一直有件事不明白,关于蓝门后那条狗的事情。” “你说吧。”杜广白示意顾可继续问下去。 顾可便开口直接问,“杜哥哥你为什么不拿那些东西喂它呢?这样你不是就很轻松了?” 杜广白抬手摸了摸顾可白皙的小脸,“因为它会吃坏肚子。” 顾可眨了眨眼后就坐直了身子,“好吧,是我没有想到这里。我还以为杜哥哥你并不喜欢它的。毕竟你对它的态度的确恶劣。” “我的确不喜欢它,但它怎么说也是别人留下来让我保护的东西。” 听了杜广白的回答顾可又伸手抓住了杜广白的一只手,“所以杜哥哥你现在依旧被拴住了手脚呢。” “那你呢?学校的生活可还好。” 杜广白看着顾可笑的灿烂起来,她那无神的眼神中也露出一道光来。 顾可满足的笑着,“我很快就自由了,我会在地狱深处等着杜哥哥你来的。” 残次品们(8) “醒了?” 韩响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他正端着咖啡坐在床边的红色椅子,他拿着两块方糖往咖啡里放去接着便用勺子搅拌起来。 “何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看着何阳从床上缓缓坐起来也便将咖啡杯平稳的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 他接着抬手示意何阳不必下床,“你先不要着急,先听我说些事情。” 何阳没有言语,他只是握住双手放在了身前的被褥上,心情迷茫的发愣。 韩响推了推眼镜的边缘后也便开了口,“你中的毒我差不多也都给你清干净了,但是你脑袋里面还是缺少了一些重要的部分。这有可能就和另一个你有关系,在他的脑子里应该还存放着你缺少的这一部分。等那一部分移回你的脑子后,你现在的精神状况才会得到缓解。到时候你才能变回你本来的样子。 你们脑内仪器通过电波传播信息作用在大脑皮层来达到你们双方意识知识的等等共享。 电子化脑传播实验,这本来是再造器官实验中一种很成功的研究成果,结果却用错了地方。当然这实验的结果他们最终还是卖给了一些有野心的家伙用在了一些地方。不过这也已经不是我们这些小小的人物能去关心的事情了。” 韩响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何阳的反应,他接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又道,“你现在只能是等你的复制体把他脑子里的东西交给你了,当然想让复制体活着也必须要那东西维持才可以。 只要主体的大脑没有完全死亡,复制体自然也就不会死。如今复制体是可以量产的,仔细想想人的想法真是越发可怕起来了。” 何阳更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不自觉的又将指甲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啃起来。 韩响看着何阳的动作便知道他在紧张,可韩响并不关心他如此继续说着,“当人们缺少它们的的时候,它们就是珍贵的,当它们实际利用起来逐渐变多了,人们就会像是投扔废品一样的利用它们。”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希望得到老师的实验结果,为的还不是得到更高级别的研究知识。 但老师他研究这件事的本身是因为爱和怀念,虽然我不能理解老师他这种情感但是我想老师他并不想自己研究出来的这些被人当成垃圾一样的对待。” 韩响端着咖啡站了起来,他接着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报道着一场非常严重的‘实验室残害事件’。现场大部分被解救抬出来的人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主持人更是穿着防护服用一种惊魂未定的声音磕磕绊绊的报道着。 何阳抬起头正好捕捉到有邹烁的镜头,邹烁少了一只手并以一副颓废不堪的样子说了两句话便拒绝了采访。 韩响的声音很快便压过报道的声音传到了何阳耳中,“所以,我现在想干脆地毁掉它们。毕竟它们现在也打扰到了我自己的乐趣,让我逐渐烦躁起来了,他们把属于我的归属感全都搞没了,真是让人生气啊。” 残次品们(9) “你好……”梁文芳推着一辆小餐车来到了何阳的房间。 此时的何阳正穿着一身宽松的深灰色衣服光着脚站在房间一处的落地窗前。光透过蓝色的玻璃折射到房间里也洒在了何阳的身上,更是照的何阳那颓废的脸更加憔悴。 听见声音后,何阳缓缓地回头便看到了穿着白色长裙推着餐车进来的梁文芳,他干哑的开口回应,“你好……” 梁文芳上下打量了一番何阳后就端着餐盘走到了何阳的床边,她弯下腰就把东西放到了床头柜上,“这个是你今天的药,这个是你今天的早餐。” “谢谢。”何阳站在落地窗那里望着梁文芳毫无动作。 梁文芳往自己的裙子上稍微擦了擦手,她接着说道,“不客气,这些都是韩响先生安排的,我只是帮他送一下。他说你现在还不愿意经常见到他。” “……” 何阳的视线这才移动到床头柜上的餐盘中。一碗不知是什么菜的菜汤和一块抹了黄油的面包。他也慢慢的靠近了过去。 梁文芳看到何阳靠近后她也有着怕生就要离开,“东西我放在这里了,你慢慢吃……” “另外那一份是给谁的?”何阳问道。 梁文芳的手刚刚碰到餐车,她又回头看向何阳,“这一份是给赵水江小姐的。” 何阳看了看另一份早餐又看向梁文芳,“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嗯……”梁文芳神色困惑,她随即说道,“韩响先生说了你还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何阳眉头蹙起,他接着大步朝着梁文芳走去一把按住了要移动的餐车,“韩响很危险,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梁文芳并不理解何阳的用意,她也不喜欢何阳,“韩响先生人很好的,他还给我治疗耳朵的,他人很温柔的。” 何阳迫使自己冷静的向她解释,“小姐,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我告诉你不要靠近韩响,他真的很危险。” “谢谢你,我有我自己的主意,韩响先生对我真的很好。”说着梁文芳就要拉着餐车离开。可何阳并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也用力的拉着餐车。 何阳再次劝导,“他对每一个刚刚认识的猎物都很好。小姐你再这样下去只会成为他手下亡魂的其中之一。” “那又怎样?”梁文芳也皱起眉头来,她的语气也没有了刚进来时的和气。 何阳也不能理解的睁大了眼睛,“那又怎样?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嘶——” 何阳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头痛起来,整个人下意识的蹲下来蜷缩在地上痛苦。 这边梁文芳俯视着何阳依旧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或许我会是那个特殊的存在?他对我真的很好的。我肯定和别人不一样。” “我……只是想……救你。”何阳忍受着脑中的刺痛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但梁文芳并不领情,她拉着餐车就要离开,“我不需要你来救我。虽然先生你是出于好心,但在我看来你这纯粹的正义非常的恶心!” “……”何阳咬着牙将半睁着的眼睛紧紧的闭上了。 “你好好休息。”梁文芳说完就关上了何阳房间的门。 残次品们(10) “真是!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的早饭呢!”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后赵水江看都没看门口就嚷了一声。 随后韩响的声音就传入了赵水江的耳朵里,“学姐一大早的怎么这么大脾气?脸上脸上皱纹的。” 发现来人是韩响后赵水江立刻就皱起眉头不耐烦起来,“你管我!” “我也不想管着学姐你。”韩响朝着赵水江走近过去。 赵水江立刻就离开床站了起来,她用手轻拍自己的心口,“那你现在就放我离开!” 韩响摇了摇头,“这点我恐怕做不到。” “呵。”赵水江心中怨恨勉强挤出笑容来,她带着淤青的嘴角上扬,“杜广白我可提前跟你说明白了。你就算得到了我这边的技术也是没有用的,你没有地方可用。” “我知道,我从来就没打算使用这项研究的成果。”韩响的神色冷淡丝毫看不出他的感情波动。 赵水江却是一副不能理解,“哈?别开玩笑了,那你逼着我从我手里把东西夺过去,你说你不利用?骗谁呢?” “我自然不会骗学姐你。”韩响又靠近了赵水江几步。 赵水江下意识的后退来到床边并冲着韩响大嚷道,“我信你的鬼话!” 韩响抬手往上推了推自己前额的头发,他接着将手靠近了赵水江的嘴边的淤青,“之前太过用力了,学姐嘴边的淤青还没好,抱歉疼着你了。” 赵水江气愤的挥手将韩响的手打到一边,“别随便碰我!” 就在这时候房屋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呃……”梁文芳本想着今天要和韩响说什么,结果她推着餐车走近赵水江的房间后就看到韩响和赵水江都站在了床边,她心中吃惊却只能露出笑容来开口,“韩响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好派送早餐的事情交给我的吗?” “梁小姐倒是很负责。”韩响立刻露出那种客气的温柔态度来面对梁文芳。 梁文芳低着头,她的一只手也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耳朵,“那是当然,毕竟……哈……” 赵水江看出梁韩二人之间的微妙更是出言嘲讽韩响,“呵,你还真是勾搭女人有一套啊。也对,如果你这点本领再没有,那些女人可真是白死了。我倒是好奇,如果你换一张极丑的脸,还有没有女人会对你产生这种不现实的幻想。” 韩响只是笑着没有再抬手触碰赵水江,“哈,学姐说的是。我来只是看看学姐你的状态,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离开了。” “你别走!我要说的还没说完。”赵水江见韩响要走,她本不想触碰韩响的,可结果她还是出手拉住了姚瞬的衣袖。 “……”站在不远处的梁文芳自然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学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韩响抬起手来抓住了赵水江的手,待他把赵水江的手移开自己的衣袖,他也便撒开了手。 赵水江收回手来继续说道,“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用处了吧,你最好放我离开。我们到这里已经三天了,我这三天可一直没有给背后的人传消息,他们是知道我在这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偷偷的来了,只是你不知道。” 残次品们(11) “梁小姐。”韩响听完赵水江说的话后便转头看向了梁文芳。 梁文芳听到韩响叫她脸上不由得泛起红晕,她态度恭敬微微低着头害羞道,“是,还有什么吩咐吗韩响先生?” 韩响脸上显露着他标志性的假笑,他看了看梁文芳后又瞥了一眼梁文芳身边的餐车,“我有事和学姐她商量商量,你就把餐车放这里先回自己的房间吧。” “哦,好……” 梁文芳应了一声就害羞的跑了出去,她没有抬头看向韩响的脸,如今就只是听到声音就让她小鹿乱撞起来。离开赵水江房间后,梁文芳都没有立刻缓过神来,她两手放在心口处感受着她自己心中的这份悸动。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呢? 韩响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好呢? 梁文芳固执的这么认定着,转而梁文芳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赵水江的样子。她会想着赵水江和韩响站在一起的样子,回忆着赵水江同韩响的每一次对话。她甚至之前有听赵水江叫韩响为杜广白。 杜广白?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乎是在郑东门醉酒的时候。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关系看起来也太过亲密了一些……” “有点嫉妒啊……” 梁文芳的手紧紧地抓住自己长裙,她不时回头看向赵水江房间的门。 “我也想单独留下来和韩响先生聊天……我应该是个特殊存在的,韩响先生他一定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就在梁文芳陷入幻想的时候她的前方居然出了一些动静,吓得她立刻警觉起来。 “嗯……有谁在那吗?”梁文芳盯着前方拐角阴暗处,她质问着,“什么人!什么人在那?” “梁文芳。”声音是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应该是通过录音设备播放出来的。 梁文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你是谁啊,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听我的话行动就是了。” 对方好像算计到梁文芳会说什么,这让梁文芳心里更加畏惧起来。 梁文芳咬着牙,她慌张的向周围看了看又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那声音继续道:“因为郑东门,你总不想让我们把消息传出去,让人知道你才是真正杀死郑东门的凶手吧。” “……”梁文芳抿着嘴不再言语。 声音继续刺激着梁文芳的神经,“怎么样?愿意听命令了吗?” “嗯……”梁文芳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就有一板药滑倒了她的脚边。 “我们需要你把这个药喂给韩响,你做得到吧。”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为了你自己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等声音消失,梁文芳小心的将药板拿了起来,“这药吃的死人吗?” “你不必问。” 那声音留下这一句后便随着那神秘的黑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等等!那个……”梁文芳拿着药看着出神,“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底是谁?也怪不得韩响先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至于这药……” 残次品们(12) “组长?” “组长?” “组长,你还好吧?” 南所的后辈在邹烁面前挥动着手,他担心的看着邹烁现在这一副颓废邋遢的模样。 邹烁回过神来逐渐看清了后辈的模样,他也便沙哑着嗓子开口,“我没事……对了,我让你打听的那个事情怎么样了?刘光她现在怎么样了?” “副组长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现在人还没有醒过来。”后辈抱着一叠文件乖乖的站在办公桌旁边。 邹烁用手揉了揉眉心,“这样啊……其他人呢?他们都怎么样了?” 后辈见邹烁昏沉的样子,生怕邹烁就这么突然晕过去了,他连忙端了一杯水过来,“组长……你状态不太好还是先休息休息吧,你都几天没合眼了?” “你先说正事。”邹烁接过水杯稍微喝了一口水,他嗓子干到咽水都觉得刺痛。 后辈深吸一口气只得如实汇报情况,“是……他们都因为毒烟的原因重伤,体内毒素排出不了,加上我们现在的医疗能力实在是无法解决这些。他们也就没救过来……” “救……这样也算救吗?”邹烁发出感叹来。 后辈沉默片刻手才又开口,“组长,虽然研究所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但是我们的人还是在废墟中找到了一些重要的文本资料,毒气也都采集了样本现在正在研究,相信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那样就好。” 就在邹烁抿嘴的时候,从办公室外跑进来一名警员。 “组长!所长带着人来了!”那名警员站直行礼后报告道。 “他们人现在在哪?”邹烁问道。 警员立刻回答,“会议室。” 邹烁这才站起来要去洗脸,“我先收拾一下就过去,你们先帮忙接待一下。” “是。”那名警员和后辈便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邹烁便梳洗利落好,他也很快的走到了会议室门口。 “邹烁,你来了。” 刚进门邹烁就看到一个银发的老人冲他点了点头。 邹烁连忙行礼,“所长。” 老人示意着邹烁进来,“过来坐下谈吧。” “是。”邹烁也便听话的走过去坐到了老人身边的位子上。 老人没有啰嗦直接进入谈话的主题,“这次的事情很严重。” 邹烁低着头叹了一口气,“是我的失职。” 老人抬手示意,“欸,现场的事情我都看了报告了,你也不必自责。” “……” 老人看出邹烁的疲惫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他接着又说,“我来也不为别的,研究所这件事我打算交给其他人去调查处理。你们组就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吧。” “这是……为什么?”邹烁睁大眼睛不能理解,“这案子一直都是我们在查的,我们调查的人也都关系到这个案子……” 邹烁着急但是老人却很沉稳,“不为什么,听从安排就是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让自己手下的人担心了,好好把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邹烁蹙着眉头,他看着老人的脸,“所长,我只是想知道这是谁的安排?” 老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拍着邹烁的肩膀说道,“别问了邹烁,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是……” 老人说完话站起来就离开了会议室,而邹烁却坐在那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残次品们(13) “真是,外面人挤人的就为了看个热闹。要是毒气没有被清理干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都得倒在那里。”壮汉住户这次端着一碗炒饭坐在了胖子管理员的柜台旁。 胖子依旧编织着他的东西,他抬眼看着壮汉住户,“你想要看到那种情形?” “人少一点才好。”壮汉住户感叹一声。 胖子不禁发笑,“那为何你不去死?” 壮汉住户往嘴里塞了一勺炒饭,他咀嚼咽下后继续道,“我要是想死还会来到这个小区?话说回来,研究所那边的事情我倒是觉得有些意思,如你之前说的那样,原来大家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实验室罢了。不过那也无所谓,有住的地方并且还不会被抓走这谁不爱?” “呵,过好自己的日子。”胖子管理员勾错了毛线,他也赶快的补救起来。 壮汉住户一边吃着炒饭一边开口问他,“之前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嗯……她虽然冷静下来了但现在是一句话不说,饭也不吃。我把她从研究所那边拿来的药藏了起来,一天也就给她投一粒维持精神。 她现在还被在关进仓库里呢。 对了,他男人的尸体我也放在那里了,只是仓库潮湿,最近异味有些大,等下你帮我个忙把那男人扔到研究所附近去好了。” 胖子说的轻松,那壮汉住户可不觉得哪里好,“这么冒险的事情?” 胖子淡淡的开口,“放心吧,大白天的人看不见。” 壮汉住户将手中的饭碗往柜台上一放,“说得轻巧,猎犬们可都没走干净。呢,你这不是让我往枪口上撞?” “尸体被发现的越早就越不可能是我们做的,一切责任都只会推在研究所里那些人身上。你甚至可以演……” “咳咳咳。” 就在胖子管理员给壮汉住户出主意的时候,301的那两位青年住户带着行李箱走出了电梯来到了柜台处。 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男青年还不爽的瞥了一眼那胖子管理员。 胖子见住户离开也便笑起来打招呼询问一下情况,“301的住户这是要去什么地方?行礼这都收拾好了?” “我去哪里还要告诉你吗?看好你的公寓吧管理员。小心别像研究所那边一样炸了。”另外一名看上去比较凶的青年更是嘲讽的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那您慢走。”胖子管理员笑着目送着301的人离开了公寓大门。 壮汉住户见胖子得空更是连忙询问,“你为何这么肯定我不会被发现呢?” 胖子收敛笑容后继续织东西,他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壮汉住户说道,“你如果能趁着下午之前过去看看就明白了。别忘了带着那个男人的尸体一起。” 壮汉住户好奇的同时也只好按照胖子说的带着那男人的尸体来到了地方。 “看来那胖子来过了,不然也不可能让我把人扔这里啊……”壮汉住户看着地上那一双双大小不一的鞋子叹了一口气,他接着也便将自己手里那双扔了过去。 这地方就如胖子管理员说的那样,下午便被人发现了。 残次品们(14) “真是恶心,什么责任都成咱们的了!”穿着衬衫的青年眉头一低并烦躁的抱怨起来。 他身边的那名看着比较凶的男人拖着行李箱更加烦躁的瞥了一眼衬衫青年,“你也别在这里抱怨了,现在找到老大才是重要的事情。” 衬衫青年索性停下脚步将手里的行李箱一放,他双臂交叉抱臂胸前,“老大人都被那个杜广白带走了,我们能去什么地方找?” 凶男人也停下来转头直视那青年,他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冷的吓人,“还能去什么地方找?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就在张老安排的地方待着,老大她肯定会把那个杜广白引过去的。” 衬衫青年冲着凶男人笑了笑,“有时候我也挺佩服老大的。” “怎么说?”凶男人挑了挑眉毛在意起来。 衬衫青年接着说道,“她只要站在那里微微一笑就会有大把的男人往她身边靠。你也是其中一个,就不想想她和多少人……” 凶男人更加烦躁了,此时他也气愤的大声呵斥,“你说够了没有?” “我说的有错?”衬衫青年虽然被声音吓了一跳,但他心里也怨恨非常。 “懒得理你!”凶男人皱着眉头转身拖着行李箱就走。 衬衫青年见状也拉起行李箱紧跟过去,“喂!再怎么说我们也只是她手底下的人,我们就像是棋子一样,她可是想丢就丢。现在别人都能给咱们头上扣人命了!” 凶男人听到衬衫青年的话后出言嘲讽,“人命?多几个又怎样?少你皮了还是少你肉了?” 衬衫青年精致的脸上也显出怒气来,“我做过的我承认,但我受不了这种推责!” “呵,你放心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你做过了你就是有罪的,还分什么是不是自己做的?”凶男人无法理解衬衫青年的话语,他也只按照自己的理解说话。 衬衫青年争论着,“这是原则问题!” 凶男人眉头紧皱眼神变得更加凶狠起来,他不满的大吼,“怎么?想用原则来证明你算是一个正常人了?你个器官拼接的狗东西!” “你说什么?”衬衫青年以一副被揭开伤疤的震惊模样看着那凶狠的男人。 凶狠的男人将行李箱一甩,抬手就抓起衬衫青年的衣领来,“我说什么你不清楚?你身体里有那一块不是被老大亲手移植的?好好做你本分的事情,不要诋毁老大的声誉,也不要去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狗屁的原则!” “你!”衬衫青年也抬起手来死死的抓着男人扯他衣领的手。 察觉到青年用力男人简直气笑,“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青年本想说什么,可他的余光一闪竟然瞥见一个全身雪白的孩子站在不远处。 “有人。” 凶男人这才放开青年的衣领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个孩子……” “有点眼熟。”衬衫青年说着便朝孩子靠近了过去,“好像是之前老大带回来的孩子。” “呵,难不成杜广白把这个小子给丢了?”凶男人也跟着青年走了过去。 “喂?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 衬衫青年朝着那白色的孩童打着招呼,白色孩童抬起头看了看青年和男人后就把头别过去看向了一边并说道:“爸爸说过,在外面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残次品们(15)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衬衫青年给了白色孩子一颗糖这才能和其说上话。 “韩白苏。”白色孩子嘴里存着糖小声开口。 “那我能叫你苏苏吗?”衬衫青年蹲在韩白苏的身旁态度亲和。 苏苏点了点头,“……可以。” 青年便接着问,“你知道你爸爸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苏苏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苏苏你为什么会待在这个地方?”衬衫青年更加在意的询问。 苏苏嘟着嘴依旧小声的说。“叔叔不见了,他被人抓走了。” “叔叔?是个什么样的叔叔?”衬衫青年看了一眼身后的凶男人后继续询问苏苏。 苏苏盯着衬衫青年的眼睛有些害怕,“不认识,但是爸爸他让我跟这个叔叔走。” 青年的眼半眯着,“这个叔叔是被谁抓走的?苏苏知道吗?” 苏苏立刻回答,“是被几个带着口罩的人抓走了,那些人很凶,我很害怕。” “他们为什么没有带走你呢?”凶男人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衬衫青年转身过来就白了他一眼。 苏苏双手扣着手指,“因为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藏了起来。” “你藏在了哪里?”凶男人继续问着。 苏苏低着头声音比刚才还要小,“厕所的隔间里,我出来之后就没有再见到那个叔叔了。” 衬衫青年用手肘顶了一下凶男人后继续和苏苏说,“所以你就离开了厕所走了出去?在这个地方待了两天?是吗?” 苏苏点了点头,“嗯……我的肚子很饿,但是我找不到东西吃。有时候那些戴着口罩的家伙还会出现,爸爸说过走丢了不要乱跑,他会来接我的。” “哈。” 衬衫青年笑了笑便结束了同苏苏的对话。 凶男人拉着衬衫青年去了一边,他在确定那孩子听不见之后边开口说,“杜广白看样子是把这个小鬼完全抛弃了呀。” 衬衫青年有些不理解,“他抛弃这么个孩子做什么?” 凶男人也便帮他分析,“一,为了保护。第二,就是为了把一切能够怀疑他的东西往身边撇清。” “那这个孩子是第一还是第二?”衬衫青年单手叉腰摆出一副听讲的样子。 凶男人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看样子既是第一又是第二。” 衬衫青年也转头看向苏苏的方向笑了笑,“一边保护着还要一边撇清出去。这个孩子对他有什么重要的吗?这就这脸精致的不像是真人。” “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凶男人将手搭在衬衫青年的肩膀上,“最危险的永远都是最安全的。杜广白这么放心把这个孩子交给别人带走,本身就很奇怪。如果这个孩子对他极其的重要,又想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他才会抛弃这孩子,趁机给了他一层防护罩。” “杜广白什么人,他为了什么要护住这个孩子呢?”衬衫青年甩开了凶男人的手。 凶男人也便一边走动一边分析着,“让我想想……第一点,杜广白这个人没有心,所以绝对不会去同情人,更何况是自己的孩子。 第二点,或许这个孩子就是他的研究结果。” 衬衫青年听完凶男人的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你说的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可推论只是推论,我们要是真带着他走,恐怕会拖我们的后腿。” 凶男人推开衬衫青年朝着苏苏靠近过去,“不,有这个孩子,或许我们可以更轻松一点。” 残次品们(16) “都不要愣着,坐下来一起吃吧。” 韩响坐在桌子旁抬头看向一脸疑惑的何阳和赵水江。 赵水江一边用手捂着手臂上的淤青,一边皱起了烦躁的眉头。她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美艳的脸庞,“杜广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身边的何阳看了看韩响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沉默着。 韩响还没有回答赵水江的问题,这边梁文芳却先站了起来,“韩先生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想让大家坐在一起吃个饭,就一起吃个饭!” 听了梁文芳的解释赵水江又不禁嘲笑起桌子上的饭菜来,“这饭菜倒是很丰盛,点的外卖?你可真有胆,就不怕菜里面被人下了毒?” 梁文芳又赶忙解释,“不是的,这些菜不是外卖。这些都是我亲自买的菜,也是我亲自做的!你们放心,没毒!肯定没有毒!我都亲自尝过了!” “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了!”赵水江将心中的怨气全数朝着梁文芳发泄出来。 “哎?”这让梁文芳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接着便传来了韩响的笑声,“哈哈哈,学姐还是这么真性情啊。梁小姐做的饭菜很香的,我很喜欢。” “是嘛……”梁文芳听见韩响夸赞她后,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她腼腆的低下头心中美滋滋的。 赵水江看着梁文芳这样更是咬着牙不爽,“他夸一句你还脸红了,你是有多喜欢他?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小妹妹,别陷太深,怎么你就是不理解?非要他把伪善的面具撕破你才能明白吗?” “你……”梁文芳不乐意了,她索性抬起头怒视起赵水江来。 韩响赶忙打断她们之间的互动,“别再说了这个了,先吃饭。这几天我想学姐你和何阳都没怎么吃东西,特意让梁小姐准备了这么一桌子菜。 今天我们只吃东西,不谈论任何的事情。” 韩响说完,何阳也开了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何阳,我们先吃饭。”韩响也便转头看向何阳。 何阳用力的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饭菜差点跳出来,他大吼着,“这种时候吃什么饭!放我离开!快放我离开!” 韩响挑了挑眉毛,他并没有被何阳的行为惊吓到反而更加和气的开口,“我没有限制你,你想离开也要等吃完饭之后再离开,不然会没有力气跑的。” “……”何阳咬着牙,心中话语这时候竟然一句也蹦不出来。 “别激动,先坐下吃吧。” 在韩响的示意下,赵水江和何阳只好入座但迟迟没有拿起筷子。 姚瞬接着又看向梁文芳吩咐,“梁小姐麻烦你给他们两个都盛一碗蘑菇汤好吗?” “好……” 梁文芳兴奋的拿起碗就开始给赵水江和何阳盛汤。 “给您的何先生,给您的……赵小姐。” 梁文芳对赵水江的态度有了变化,赵水江心里简直被梁文芳气笑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呵呵。不用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蘑菇汤。” 随着汤碗的掉落,汤水大多也便洒落在了地上,更有一部分泼到了梁文芳的身上。 梁文芳刚要生气却感觉自己被汤泼到的地方如针扎一样的疼痛起来。 残次品们(17) “看来是毒啊。” 韩响看着梁文芳手上的烫伤逐渐发黑后也便猜出了大概情况了。 “什么毒?我没有下毒的!真的没有!”梁文芳慌张的跪在地上,她因为烫伤而吃痛,同时她也努力的大喊着为自己证明。 赵水江坐在一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她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梁文芳,“百分之百就是她做的了,她下毒要毒死我们!” 梁文芳连忙爬到韩响腿边,她扒着韩响的裤腿惊慌焦急,“不是的!韩先生你要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我没有下毒真的没有下毒。菜我之前都尝过的,没有事儿的,真的没有事儿的!韩先生!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 赵水江实在是瞧不上梁文芳此时这种依靠韩响的模样,她索性移开视线看向韩响,“杜广白,她下毒害要死你哎。你现在还要向着这个女人吗?” “下毒的的确不是梁小姐,对吧学姐。”韩响冲赵水江笑着。 赵水江本要嘲讽的笑容往脸上一僵,她咬着牙气愤韩响明知道真相却又要隐瞒,“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有下毒,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你敢保证下毒的不是这个女人那我也反对不了你,我也没有下毒,既然如此,那在座的人中就只有何阳了,忘了还有你自己。” 韩响看了看向自己求帮助的梁文芳后又向赵水江开口说道,“学姐你不要这么猜,或许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人存在。” “照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外的人下的毒了?”赵水江说完便往四周观察了一番,何阳坐在一边低着头又沉默不语了。 韩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学姐你说过的吧,因为你一直没有和你的上级取得联系,所以他们才会派人来。 可他们光明正大的来还好,但他们这儿背后搞偷袭……让我实在有些不爽快。” 梁文芳的声音此刻又变得更大了一些,“韩先生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毒,真的……” 韩响微微挑了挑眉毛,他已经尽量不让自己显出一副烦躁的表情来看向梁文芳了,“梁小姐你最好现在放开我,我怕我会冲动控制不住自己,你先放手离开这里好不好?” 可梁文芳却不依不饶,“韩先生,你这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我?我不离开,我怕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毒的!” 韩响眯起眼睛隐藏了眼中的烦躁,“但梁小姐你接触外人了吧,除了买菜之外,你在外面也接触了这些下毒的人不是吗?” “不是的韩先生,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梁文芳顺着韩响的裤腿往上抓着,她更是抱住了韩响的大腿。 韩响叹了一口气,“所以梁小姐,你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希望你现在放开我。” “韩先生!”梁文芳的泪水不断的从她眼眶中流出来。 “三……”韩响这边也开始了某种忍耐的倒数。 梁文芳抬起头看向韩响那冰冷的蓝色眼眸,“韩先生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二……” 韩响的脸上已经完全失去笑容了。 梁文芳看到韩响失去笑容后惊恐万分,她几乎嚷到失声,“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但我真的非常喜欢你啊!韩先生!” “一。” 【匡——噗嗤——】 随着盘子摔碎的声音,梁文芳颅脑裂开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残次品们(18) “我劝过了,结果还是没有用,最终还不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喜欢有什么用?喜欢能当命吗?哈哈。”赵水江一边嘲笑着一边将手边的叉子朝着倒地的梁文芳投掷了过去。 韩响甩开梁文芳的手后又笑着看向赵水江,“学姐,你不要再说了好吗?” “好,我闭嘴。”赵水江惹不起韩响,她也只好转移视线却无意间瞥向了坐在她身旁的何阳,“哈哈哈,杜广白你这样似乎惹到某人不开心了。 对了,何阳当初也是教授的学生对吧,杜广白你说他知不知道你和教授之间的那些事情?” “应该都知道了吧。”韩响也将视线移向何阳。 何阳此时的脸色惨白,他甚至不忍心看梁文芳一眼。他握紧拳头紧接着从座位上窜立了起来,他双手怒砸桌子,“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何阳吼出自己的想法后,转头就离开了这间屋子回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哈,就这么给气走了。你也不拦着点?”赵水江目送着何阳离开,她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韩响端着一盘菜来到了赵水江身边,“学姐,你要不先安静下来把饭吃了?浪费粮食可不太行。” 赵水江轻挑眉毛,“这又是你的什么原则吗?” “你就当是吧。” 韩响将菜放在了赵水江面前,上面溅上的东西让赵水江嫌弃。 “这上面沾了这么多脏东西,我可吃不下去。” 韩响索性抬手勾住赵水江的头发说道,“那就麻烦学姐你过来帮我个忙了。” 赵水江侧目打量着韩响,她心中也不断揣测着韩响此刻的想法,“你……这是想做什么?你不会是想把东西植入她脑子里吧。拜托,她现在可是死透了,植入那东西可是一点用处没有,你知不知道!” “我有我的办法。”韩响说的简单态度也极其自信。 “……”赵水江更加怀疑韩响的用心了。 韩响接着拍了拍赵水江的肩膀,“学姐你也可以趁机学习学习。” 赵水江索性质疑出声,“你能有这么好心?” “学的会算学姐你的,学不会那也没有办法。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你,我和老师的研究成果的。” “呵。” 说完,二人便合力带走了躺在地上的梁文芳。 而在何阳这边,他正受着精神上的折磨。 【人命对我来说毫无价值。】 【何阳你和我一样,你也想毁掉那些人!】 杜广白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此刻的何阳抱着头蜷缩在门口挣扎大喊,“不是的!不是的!” “是幻听!都是幻听!是杜广白那个混蛋植入我脑子里的意识!” “我不会受你蛊惑的!混蛋!” “啊!!!” 等何阳嘶吼后又过了一会,他竟眼中含泪声音颤抖起来,“人命……为什么这么脆弱!我到底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没有出手去救她!” “不行……”何阳醒了醒鼻子,“我要离开,我必须离开这里才行……” 很快何阳就想到了办法,“不对,应该是找手机!对手机!要是有手机的话!” 只要有了手机,他就可以让刘光他们过来把韩响他们都抓走! “可现在唯一可能有手机的地方……” 何阳皱着眉头思考着,不过没一会儿他就想到应该去哪里找手机了。 残次品们(19) 时间不过才过去五天,尸体的味道已经开始变得腐臭起来了,它的全身肿胀起来活像是充气气球,只要轻轻触碰或许就会炸开。 除了腐臭的味道之外还混杂着排泄物之类的味道。 按照何阳对杜广白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留下这么完整的尸体并摆放在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地方。 难道杜广白这是在警告什么人?又或者他是故意留下这个尸体就等着何阳过来找手机,就等着有人来抓他也说不定。 何阳很清楚,他了解杜广白的程度不深,如今杜广白伪装成韩响的模样也有了一些本来就属于韩响的习惯,如此何阳就更加不能去理解他的想法了。 此刻的何阳也不再在意他眼前的腐烂尸体是不是陷阱,他已经着手在上面搜找起手机来了。 衣服口袋和裤子口袋里并没有发现手机,这让何阳有些失望。他刚要放弃却发现手机被放进了尸体腐烂的伤口之中。 何阳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掏了过去,他打开手机看去电量也就3%了。 “只能打一个电话了,要给谁打……” 何阳抿了抿嘴,他跪坐在尸体旁边用占有腐臭粘液的手划动手机。这手机竟然没有设置锁屏,很有可能是杜广白故意的。手机屏幕的壁纸也便是死去的这个男人和他家里的两只金毛的合影。 通知栏上显示着各种人的来电,其中最明显的应该就是“老婆”那两个字了吧。 何阳不去理会那些,他下意识的拨打了刘光的电话。 可一阵忙音过后电量已经显示2%了,刘光依旧没有接电话。就在何阳放弃的时候,通话连接了。 但是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刘光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看你的号码没有备注,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诉我。” 何阳心中虽然疑惑接电话的人是谁,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把心中的疑惑给一一问清楚,他直接开口说道: “南区往东区郊外森林!杜广白就在这里!由南区往东区的公路往东走看到绿色告示牌后往南拐进入森林,接着直行就能看到一个密道,通过密道之后再——” 【嘟嘟嘟——】 刘光目前人还在昏迷之中,所以接通话的人是陪在她身边的张焕。张焕很聪明的将他和何阳之间的通话录了音,在忙音后他赶忙又听了一遍,而后他立刻命令手下警员们行动赶往报案地区搜查。 何阳这边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手机关机,他依旧不断的说明着到达此地的方法。 直到韩响来到他的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何阳才把手机放下。 “果然都是你安排的……”何阳埋怨着。 韩响拿着一块白布将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要想让一些人小心行动,就得让另外一堆人过来牵制住他们。 地位高权势大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越是权势大的人越是容不得一星半点的把柄。” 韩响正要转头离开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何阳,有件事我一直都忘了告诉你了。” 何阳用蔑视的眼神瞥向韩响,韩响却冲他笑的开心,”刘光她撞了车,到今天,她已经昏迷了一周了吧。” 残次品们(20) 病房中面容憔悴的刘光缓缓睁开了眼睛,过了片刻她才察觉出哪里奇怪起来。 原来自己的左眼已经被纱布包裹起来就怪不得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东西。 刘光将眼睛向一侧看去,接着一名查房的护士就发现了她的动作连忙过来检查。 “刘光女士你先不要动,我这就叫医生进来。” 刘光的头还有些僵硬所以无法移动,她只得眨了一下眼睛。 护士赶忙跑出了病房去找医生。 过了没一会儿主治医生就带着一两名实习的医生赶了过来为刘光做了检查。 等医生检查完并嘱咐刘光好好休息后,一名短发的女人也赶到了刘光的病床旁。 “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短发女人看上去很着急,医生笑了笑态度亲和,“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按照要求治疗,半个月后就能出院。您朋友没什么事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短发女人很激动的和主治医生握了握手,等医生离开后她又快步凑到刘光旁边。 “姐妹儿,你可是快吓死我了。张焕给我打电话通知你出事的时候我就赶忙从南区赶过来了!整整一个月啊!你终于醒过来了,我都怕你这辈子都……先不说这个了,你现在能说话了不?我想你应该还不能讲话,嗓子很干吧,要不我扶着你喂你点水喝?” 短发女人一开口似乎就没打算停下来,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刘光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这位朋友说话。 提到喝水,刘光也的确感到嗓子发干。等她这位朋友给她喝了几口水后,刘光也便觉得舒坦多了。 病房是独立病房,但空间并不小,阳光可以透过窗户晒到病床上,也很通风。空气很清醒并没有什么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刘光从她朋友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得知她已经昏迷一个月了。那在这一个月里南区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再有何阳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刘光她必须要尽快把那个芯片交给何阳才行。 对了,芯片!芯片现在在什么地方? “咳咳咳!” 刘光一时间有些着急的想要说话,结果一不小心就被刚跑到嘴边的话给呛到了。 “刘光啊,你别吓我啊!是不是喝水呛到了!都怪我,我给你喝啥水嘛!” 短发女人怕是又要说个不停了,刘光见情况不对赶忙压下咳嗽声出声,“我没事,只是……口齿不利索被口水呛到了……咳咳。” “那就别勉强说话嘛!”短发女人见刘光可以说话也放松了一些。 刘光平静下来后赶忙询问,“乔巧,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小袋子,里面还装着一个类似储存卡的黑色小卡。” 叫做乔巧的短发女人赶忙说道,“你的东西都是张焕管的,他说怕你有用就都收起来了,具体的你等他回来问他才行。” “张焕他在忙吗?”刘光感觉自己麻烦到张焕了,心里有些不太舒畅。 乔巧点了点头继续道,“距离你出车祸不远的一处森林里发生了命案,他应该是去调查那件事去了。但是这件事都持续调查了两个星期了,听说还是一点进展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反击(1) 【当社会把你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不要忘了,你身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fz,记住,这并不可耻。】 ——俄国诗人马雅可夫斯基 初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何阳就对它喜欢不上来,毕竟在何阳看来,fz就是错的,如果不是错的为何还要规定法律去分割这个界限呢? 他在见到杜广白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定了,他们两个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杜广白在学校里表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胆小怕事。 杜广白这个人甚至在实践课上因为恶心内脏而晕倒过,在那时候的何阳看来,杜广白连个竞争对手都算不上,何阳也便能如愿以偿的去国外进修。 奇怪的地方其实早在那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只是何阳没有去理会罢了。 绝对正派的人有他发光发热的资本,而对于杜广白这种天生就没有善恶之分的人来说韩金竹教授给的机会便变成了他这辈子的归属。 人说白了都是要先忙碌自己的事情的。 何阳需要好好的学习好好的工作,最后和刘光组成美好的家庭幸福一生。 韩金竹教授一心执念就为了通过自己研究的这项实验将死去的女儿复活,可结果呢,他不断的害人,不断的实验。结果虽然有了很大的突破却害了自己女儿唯一给他留下来的外孙女。 杜广白因为韩金竹教授的自私而找到了他生命的归属,他自然也因此找到了他真正喜欢去做的事情。 他就像是专门为韩金竹教授安排过来的神迹,让韩金竹彻底在执念中迷失了自己。这也帮助了他这个魔鬼的成长。 从再生器官的实验到再生人体的实验,他们的欲望越来越大,他们也陷得越来越深。 如果说何阳走在向上向阳的金色楼梯上,那杜广白和韩金竹就是在被枷锁一层层拷住拖入阴暗潮湿的沼泽深处。 但有一点,韩金竹并不一想何阳沾染上一点沼泽的污秽。因为在他看来,何阳只要一心向阳才会让他不会被沼泽完全吞噬。 杜广白也不过是在报答韩金竹的知遇之恩罢了,他答应过韩金竹绝对不会让何阳陷入沼泽。 可偏偏就有这么一群喜欢把阳光遮蔽,喜欢把洁白污秽的人硬生生的将那金色楼梯上的人扯下来。 他们一边用锁链缠住何阳的脖颈,一边将他使劲往沼泽里按去,他们还大声嘲讽着何阳,“你的老师是杀人凶手,你的同学是杀人凶手,就连你自己也一定是杀人凶手!” 阳光只要受到一点污染就不可能再变得闪耀,这群人将阳光判了罪。 何阳常常梦见自己被关在漆黑的高塔之中,在他的耳边总是会传来疯狂的笑声。他很清楚这疯狂的笑声来自谁,是来自他自己的疯狂笑声。 锁链上映射着他那次疯狂的行动,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就这样不断的折磨着他。 可不知怎么一回事,今天的梦有了变化。 锁链消失了,疯狂的笑声也不见了,一道无比闪耀的光芒从高塔的顶窗照了进来洒在了他身上。 何阳本来还在享受着阳光,在他梦醒之前却无意的在手臂上发现了一条极细的蛛丝。 反击(2) 【你好,老师。】 【我是您的书迷,我叫顾可。最近正准备参加升学考试去老师您工作的学校上学。】 【我最喜欢的书是老师您创作的《蛛丝》。】 【我四年级的时候就喜欢上老师您的书了。】 【我也很高兴能够阅读老师您的书。《蛛丝》这个故事的原型是参考的《蜘蛛之丝》对吧。那也是我很喜欢的故事。】 【但是在《蛛丝》里,我能在老师您的文字之中看出您另外的意思。】 【如果《蜘蛛之丝》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寓意,那老师您写的《蛛丝》便是一直处在地狱中挣扎。】 【老师您写到“他们生来身上就缠绕着一根又细又长的蛛丝”,故事中除了男主之外的人都看不到那根蛛丝,最终也只有男主赶忙的神坛去质问那蛛丝的来源。】 【如果蛛丝在老师笔下是善良的意思,那么被善良的蛛丝不断缠绕的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再有,如果蛛丝代表着罪孽,那随着人们背后的蛛丝越来越多,人身上的罪孽也就越来越多。如果这样我却觉得反而现实很多。】 【可能我年纪还太小,阅历也不够所以有些事情想的不是特别清楚。《蛛丝》的主人公最终还是被蛛丝缠绕了起来,那蛛丝的主人更是用蛛丝将主人公杀死在了空中。】 【可是老师,杀死主人公的是什么呢?是他身上缠绕的善良?还是他积攒的罪孽?亦或者是他想要去拯救的这些人并不希望他破坏这地狱的安宁呢?】 【老师您也觉得这本书里的人都很愚笨吧,为什么要一直在地狱里找所谓的安定之所呢?】 【时间到了……有点可惜。】 【我能麻烦老师您在这本书上签个字吗?】 【谢谢老师。】 【嗯?书评?我年纪这么小,给老师您写书评是不是不太好啊。】 【既然这样……】 【写好了!老师你看看吧。】 【永远要小心,那名为人的野兽。】 【老师,我叫顾可。】 看着手机中那段十分不清晰的书友见面会的视频,听着顾可那时候还稚嫩的声音,艾婕露出了一丝微笑后便关上了手机的屏幕。 顾可是个天才,她不论走在什么地方都会发光。她一直都有她自己的想法从来不会被别人的思想所左右。 之前邹烁交给她的信她不会去相信里面的任何内容,不是艾婕亲手交给她的东西,她都不会去相信。 艾婕抬起头看向病房的门口,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便朝着她走近了过来。 艾婕只是上下打量了医生一眼便认出了他。 “你果然还是来找我了。” 艾婕将手机放到了枕头旁边,那医生拉过一个椅子也坐在了病床旁边。 “看来我通过作家老师给你的信息你收到了。”医生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熟悉。 艾婕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这个样子帮不了你。” “我也没指望你能帮我。我来只是想问你点问题。”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针管药液。 艾婕瞥见医生的动作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她平静的开口,“你来是想知道笔记的事情吧。” 反击(3) 【你想帮我?】 〖对,我想帮你!求你让我帮你!〗 【哈哈哈哈,你真是有趣啊艾婕。】 【你想帮我什么?我是真不明白你看上我哪一点了。】 〖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朋友?】 【这对我来说这真是一个非常奢侈的词语。】 〖奢侈吗……〗 【既然你想帮我……那就来帮我吧,来帮我准备属于我的葬礼。】 〖顾可,不要再靠近栅栏了,会掉下去的!〗 【哈哈,我要躺在天地给我准备的灵床之上,等待着我的送葬者。你会成为那个人的!你是被选中的人艾婕!】 〖我……这本笔记,顾可我……〗 【这本笔记的事情我对你说过的,你可以回去再研究研究。现在天气还下不了雪……】 〖顾可你很喜欢雪吗?你书里也经常出现雪的描写。〗 【雪吗?说实话我很怕冷的。但是我只想在纯白中烂掉。抱歉……我又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形容词。】 〖这样啊……但是你真的很喜欢写作不是吗?你写的东西有的好深奥,我可能还是不懂你……〗 【写作吗……刚开始我是很喜欢没有错啦。不过现在我觉得,我选择这条路或许就是个错误。】 〖不是的!顾可你是天才!你真的是天才!〗 【艾婕,你将为我而一直活下去,靠我太近的话,你会永远得不到解脱的,这样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我永远都把你当做朋友!〗 【哈,真是愚昧的感情啊。】 〖这种感情……才不是愚昧。〗 【我隐约能够看到你身上的蛛丝,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你的手指间,手腕上,它甚至绕上了你的脖子。】 【我能掐一下你的脖子吗?你放心,我不会用力的。】 〖可以……〗 【人类的生命很短暂,所以人就会变得很惜命。但是家庭的痛苦和个人想法的因素就像是蛛丝那样悄无声息地掐住了脖子,你虽然感觉不到蛛丝的存在但是你已经无法呼吸了……】 〖顾可!顾可!你有点太用力了!〗 【抱歉。】 〖……咳咳〗 【话说回来,艾婕你有什么梦想吗?】 〖你问我?梦想?〗 【是个人都有梦想不是吗?所以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只想守护好顾可你!一直,永永远远的守护你!〗 【说你愚昧,我还真是说对了。】 【等我消失之后,哪里又会是你的容身之所呢。】 〖我也不知道……〗 那次天台的对话时间很短,艾婕那时候就一直对顾可有着一种超越友情的憧憬感。顾可在她眼中就像是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神明。她正是收到神明的启示才去做的事情。 当她在之后看到顾可坠楼的瞬间时,神明便从她身边消失了,她能够依靠的就是手上那本标注明确的笔记。 有件事是顾可和杜广白都没有想到的,艾婕为了留下顾可的一丝念想将杜广白的笔记影印了一本。 所以杜广白才会奇怪为何还有第二本笔记的存在。 艾婕讲述完她所知道的事情后,那医生也将药剂扎进了她的手臂之中。 反击(4) “好了。” 一名戴着眼镜扎着马尾的中年女医生将拆下来的绷带扔进了黄色的垃圾箱里。 左煜摸了摸自己还有些表情僵硬的脸轻声道,“谢谢医生……” 医生听得见但并想去理会他这么一个罪犯。左煜感到一丝尴尬,他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医生的工作,便起身拿着外套离开了医务室。 他一出医务室的门,一个爽朗的声音就从他耳边传了过来,“你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可顺眼多了。” 左煜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他随即僵硬的冲眼前这位说话的狱警笑了笑,“抱歉,还麻烦你跟着我来一趟。” 狱警从腰间掏出手铐轻轻给左煜拷上,他语气平淡,“今天正好我值班,带你来这里也是我的工作。最近这几天也没见你来找过我,看来和新狱友相处的还融洽?” “好多了。” 左煜看着手腕上的铐子轻微的活动了一下双手。 狱警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塑料哨子塞到了左煜手里,“我这里给你个哨子,之前那几人要是暗地里再对你们耍什么小动作,你就用这个。” 左煜眨了眨眼并点了点头,“嗯,好……谢谢。” 没一会儿的功夫,狱警也便将左煜送回到了监管区域门口,“我就送到这里了,左煜你要好好改造。” “嗯……我会的。” 解下铐子后,左煜便回到了他现在的牢房。 宿舍是新安排的,狱友也都是刚来不久的,他们一直也都是和满身绷带的左煜相处,哪里见过左煜拆了绷带的模样。一个个好奇又疑惑,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门口的左煜。 左煜见他们都看向自己,他哪敢好意思进去宿舍便站在了门口苦恼着怎么开口说明。 “我们这间满员了,你是新来的?”一名年轻的狱友开口了。 跟着另外一名年纪大的也开口了,“狱管人呢?他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接着又是一个胖子开口,“真奇怪……叫狱管过来问问吧。” “他是左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坐在角落里穿着拘束衣的男子突然开口了。是之前那个伤害了刘光和艾婕的杀人疯子。 这疯子猛的说话把胖子差点吓昏过去。 “吓我一跳,头一回听你说话。欸!你别看着我,眼神怪吓人的!” 胖子说完就匆忙的跑去年纪大的那位身边了。 那位年轻的狱友由好奇转为惊喜,“你是左煜,真的?这是绷带拆了?我c哥们儿,长相还挺不错啊!怪不得之前一直包着绷带,进来之前是被人给毁容了吧。哈哈哈。” 年轻的狱友还拍了拍左煜的后背,左煜也点了点头,“啊……是。” 其中有太多复杂的事情都和这些普通人没关系,能不说就不说了。 “你这样看着顺眼多了,我想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绷带怪人了吧。”年轻的继续打趣道。 “是吧……”左煜这才往自己的床位走去。 年纪大的这时候又开口,“对了左煜,你刚才不在的时候二楼的几个人找你来着。” “二楼的?” 左煜一下子就想到在换宿舍之前一直在揍自己的那几个家伙。 年纪大的狱友皱起眉头,“也不知道你怎么惹到他们几个的,他们让你吃饭的时候去找他们。” “我知道了。” 左煜抿了抿嘴就把外套脱下来换上了灰色的工作服。 那个穿着拘束衣的疯子就在左煜的下铺,他看着左煜换好工作服后便用只有左煜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要我帮忙吗?” 反击(5) “你……” 左煜盯着眼前这个蓝色眼睛还被拘束衣限制行动的疯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疯子说能够帮左煜,可如今他这样子要怎么帮? 年纪大的那位狱友戴上了工牌后就走到了宿舍外面,他还不忘提醒左煜,“还有啊左煜,今天你和我一组去b1区车间干活,那边比较远,你收拾一下我们该走了。” “哦……”左煜连忙转头看向那位年纪大的狱友积极回应。 “左煜……”蓝色眼睛的疯子又轻声嘟囔,“广白在叫你。” 左煜听到广白这个名字后心里微微一颤,并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可怕,而是因为这个名字而联想到的那个人可怕。杜广白给左煜的恐惧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消除的。 “左煜,快点的吧!”年纪大的狱友再次督促。 蓝眼的疯子还在继续低语,“广白让我帮你。” “……”左煜握紧了拳头,他咬着牙将视线从蓝眼疯子身上移开,他接着从枕头底下抽走工牌转身就走去了宿舍门口,“来了!” 左煜前脚刚离开,这个蓝眼的疯子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这小子真tm的吓人!”吓得胖子狱友拉着还在换衣服的年轻狱友就要离开,“我们也快离开!” “等等。”年轻的这位反倒是挺好奇那个蓝眼疯子的。 按照常理来说像蓝眼疯子这样穿着拘束衣的罪犯不可能会被关进他们这种普通牢房,所以他从进到这间宿舍看到蓝眼疯子之后就一直好奇。他推开胖子狱友朝着蓝眼疯子接近了过去。 “我c,你想干什么啊?”胖子惊讶的连忙拉住年轻人。 年轻人笑了笑并推开了胖子的手,“我就过去问问,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胖子只好放手,由着年轻人靠近那个怪物,年轻人笑着靠近了蓝眼疯子,“喂,相处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你叫什么名字?” “……”蓝眼疯子收敛了笑容并用敌意的眼光盯着年轻人。 年轻人心里也的确害怕,他故作镇定,“你怎么这时候又不说话了,眼神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胖子看不下去了又动手去拉年轻人,“别和他说话了,我们要是去晚了,会被罚的。” 年轻人转头向胖子请求道,“再等我一会儿。” 胖子显得不耐烦,他又怕这个蓝眼疯子怕的不行,“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年轻人舒缓了一下内心的畏惧继续向蓝眼疯子问道,“你刚才悄咪咪的和左煜说啥来着?你是不是想帮着左煜对付楼上那几个人?” 蓝眼疯子敌意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还是一句话不说。 “给点反应啊……算了。”年轻人有些失望,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枚一厘米长的螺丝钉放到了蓝眼疯子的床上,“我在车间顺了一枚螺丝钉,你要是用的上就随意。” 胖子拉着年轻人就往宿舍外走,“快走了!” “好,走吧。”年轻人顺势拿走床上的工牌就跟着胖子离开了宿舍。 蓝眼疯子躺倒在了床上,他一个侧身便将那螺丝钉咬了起来。 反击(6) 来到b区车间,同组的几名狱友见左煜没戴绷带后也便开始同他打招呼,“都听说你拆了绷带了,看你这样子,小伙子长的到挺眉清目秀的啊!” “哈……”左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但他的内心其实并不愿意和这些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家伙们打什么交道。 左煜很清楚,能在这片区域工作服刑的人都不是小偷小摸那么简单的罪犯。他自己也是如此…… “之前怕不是被人给毁容了?”突然有个大块头一把搂住左煜的脖子。 “差不多是……”左煜下意识的要伸手抵抗,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那大块头也只是打了一声招呼就放开了他的脖子。 “因为什么啊?”突然有人凑过来问道。 跟着又有人玩笑的开口,“肯定是因为女人呗。你小子在外面一定玩的很花吧。” 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让左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嗯……差不多吧。” 只是能回应什么?如果实话实说在这里只会更受针对。他能说吗?难道要他告诉这些人自己不但害了人还用作研究吗…… 左煜内心堵塞,就这样上午的工作结束了。 b区的人也都赶往了食堂打饭。 一堆人就开始不停的讲隔壁区的事情,“哎呦,这一上午的工作终于是结束了,不过听说a区的车间出了点问题,说少了枚螺丝钉,谁这么无聊偷那东西?难不成还想逃出去啊?笑话,一颗指甲盖儿这么大点的螺丝钉能干啥啊。哈哈哈。” 左煜和同宿舍的那位年纪大的狱友就站在那些人身后听着。 “我刚听a区的几个人嘀咕,还说有几个人没来,他们还真有胆子。少不了被罚嘞!” 年纪大的狱友听到这里就看了一眼左煜,“他们说的好像说是楼上那几个刺头,就是清晨来找你的那几个人。不是说让你这时候去找他们吗?” 左煜眨了眨眼睛将餐盘放到桌子上,“哦……他们没有来工作吗?” 年纪大的狱友也放下餐盘坐在了左煜身旁,“现在狱警们可能去找他们了吧……” “我c!大事件!” 就在这时候a区工作的一个人从食堂外冲了进来。 一堆人也便围过去询问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 “没来的那几个混蛋被送去医院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 左煜也好奇的看向热闹的中心,谁知那个a区的人竟然朝他快步走了过来。这人更是指着左煜说着,“就是左煜你们宿舍的那个疯子!那个还缠着绷带的家伙干的,他用螺丝钉把那几个混蛋的脖子都划了!” “啥?”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更是齐刷刷的看向左煜等待着一个说法。 有人这时候坐不住大嚷一声,“是哪个王八羔子给的那疯子螺丝钉?” “难道是……”众人自然而然的都开始怀疑其左煜来,毕竟受伤的那几个人最近一直在欺负左煜,这件事他们差不多都知道。 “不是……” 左煜心中的堵塞让他此刻难以呼吸,这时候他身边那位年纪大的狱友站了出来,“你们别乱怀疑!不会是左煜,他这些天一直和我去干活儿,干的活计都是填充棉花,哪里来的螺丝钉!再说了清点的时候那是a区丢了的东西,我和左煜一直都是在b区工作。” 这时候又有人跳出来说,“但是能接触这个怪物的家伙,只有可能是你们宿舍里的人啊!” 反击(7) “好久不见。” 邹烁一只手缠着绷带另一只手拿着伤情报告走进了审讯室。 “……” 见到邹烁后左煜就抿了抿嘴眼神不自觉的朝着邹烁的断手看去。 邹烁坐下来看向双手被拷住并且穿着一身灰色工装服的左煜,“我们当初合作过一次吧,还记得是十二年前那次连环杀人案。 我们都是直觉型的人,所以当时还有人说过我们属于天选的办案人。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件事,左煜。” “我记得又能怎么样?” 左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他会想着十年前那场案子。那是一个让他印象很深刻的案子,死者们都被破开了肚子,他们的嘴里肚子里都被倒满了洗衣粉。凶手一直找不到,当时也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你在那段时间里是失忆的状态,你从那之前一直是在帮助杜广白办事的,我这边都查清楚了。你竟然还能做个好人……很不错。”邹烁翻看着资料中的伤情描述,他脑海里还回想着法医吃惊的话语。 【我都搞不明白一厘米不到的螺丝钉是怎么划出这么深的伤口的,再晚点,人都保不住。这家伙活脱脱的变态,螺丝钉也不锋利,每个人都恨不得划他个十多下。】 左煜抬起头又看向邹烁手中的报告单,“你到底要来问我什么?” 邹烁放下报告单后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我自然是过来询问你一些关于你们狱区伤人的事情,顺便的和你说点别的话。” “别的话?”左煜挑了挑眉毛,他寻思邹烁是来问他杜广白的事情的。他便试探的开口,“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来找我叙旧的。” 邹烁身子微微往后一靠,“说不上叙旧,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想找你问问。想来你也知道十年前我脑袋这里挨了一枪,神经上也出了一些问题,不过好在不影响我的办案,所以我才能一直在南所待下去。” “……”左煜下意识的将视线移动到邹烁的头上,邹烁这时候也抬起手来挡住了左煜看他头的位置,那里自然也是邹烁受伤的位置。 “我出事前后的事情很多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我只记得当时我正用枪对着杜广白,接着他的同伙在我背后开了枪。 在我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我就只听到何阳在嘟囔着不可能。”邹烁抬起眼眸盯着左煜的一举一动,“这也是我最近才想起来的事情。而那个开枪打穿我脑袋的人是你吧,左煜。” 左煜沉默不语,他很清楚如果他承认了,那他的结局就只有死亡,只要不承认就没有证据证明他的这个错误。 当初那个正义并且最不相信证据证明罪证的左煜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他竟然庆幸着没有证据来证明他的罪过,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活下去。左煜希望自己能够改头换面,能够一路阳光的走下去。他不想继续被杜广白控制了,他要逃离这片沼泽。 “你要知道,沉默无法减轻你的罪责,你犯了错就要为其承担责任。你逃不掉的。” 邹烁的这番话直接打破左煜的幻想的天堂将他重新拉回了地狱的沼泽。 反击(8) 左煜好不容易抓到了蛛丝,这时候他却发现蛛丝已经断掉了。是被同为沼泽地狱中的人拉扯的结果?还是放下蛛丝的家伙故意看他的笑话呢? 左煜低下头声音也放低了下来,他先是自嘲的一笑,“哈,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我看你现在的打扮,手上还带着结婚戒指……” 说着左煜的视线就盯向了邹烁手上的戒指,他嘴角扬起一丝试探的微笑并问道,“你和你老婆最近关系可还好?”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邹烁回答的干脆,丝毫没有情感的波动。 “哈……”左煜笑了笑,他也能够思考的明白,邹烁虽然办案能力没有受到影响,但他的脑子的确出了问题。 “你笑什么?”邹烁看见左煜露出一抹难看的微笑后心里也越发不舒服起来。 “我笑你病得不轻,你要想把我还有杜广白都给解决掉,首先你就得先解决你自己的病。你要把你自己失去的记忆都得找回来才行啊……”左煜活动了活动被拷住的双手,“你还是先回去研究研究十几年前东区那场爆炸案吧,我记得南所的档案室一直存着那些照片。就不知道你看见后脑袋会不会变得清醒。” “十年前的爆炸案……”邹烁皱起眉头思考起来,他脑海里的确有些迷糊的印象,他的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左煜接着说道,“你现在可以不思考那件事。我有些累了,再这么耗下去,我话可能都会说不清楚,你尽快问你想知道的其他问题。” 邹烁深吸一口气,他放弃继续思考爆炸案的事情转而问道这次的事情,“好,那么你回答我。螺丝钉是不是你给他的?” 左煜否认道,“不是。” 邹烁追问,“那你知不知情?” 左煜也是立刻回答,“我也是刚听说a区丢了螺丝钉,我一直是在b区工作的,你应该去问我们宿舍a区工作的那两个人,他们两个的嫌疑最大。” “放心,我们都会问。”邹烁合上自己面前的伤情报告接着问,“这些天,他有没有告诉你关于杜广白的事情?” 听到杜广白这三个字左煜心里的别扭也便消失了,“你一开始想问的不就是这个?还绕这么大一圈。” 邹烁严肃的瞪着左煜,“请你认真回答。” 左煜只好严肃的回答,“他说杜广白在叫我,叫我出去帮他。他就没说过其他的话了。” “你真的没帮过他?受伤的几个人和你之间还有过矛盾。”邹烁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伤情报告单。 左煜的视线被邹烁的动作引导过去看向他的手指,“这个得问你们了,你们要是管理的好一点,也不会有他们这群不服从管理的人来找我茬不是吗?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谈话就结束了,你回去吧。”邹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左煜也被狱警拉起来就往监管区带。 接着邹烁叫住了左煜并朝着他靠近了过去,“对了!这是我特意去你家给你带过来的东西,携带照片是符合规定的。你拿着留个念想吧。” 左煜停下离开的脚步回头看向邹烁,邹烁掏出一张照片来就递到了他的面前——那是他母亲的照片。 “谢谢……”左煜心中酸涩,他故作冷静的将自己母亲的照片抓到了自己手中,他接着抬头看向邹烁那疲惫的脸。 如果语言能够杀死一个人的话,那么换种方式是不是就能救活一个人? 左煜这么想着并开口喊了一声,“邹烁。” 邹烁微微一愣,“你还想说什么吗?” “你还要救人,所以你不能被过去缠住脚步。”说完左煜就随着狱警离开了。 邹烁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左煜的这番话,他接着便给南所打去了电话。 “把十几年前的爆炸案的资料都调出来给我。” 反击(9) 【我听说你最近认识了一些贩卖烟火的人?】 【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我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些人能帮助我们工作。】 【我们实验需要资金,光靠着左煜学长你的钱,我们是走不长远的。】 【和学长你配合,行动起来就会很轻松,目前我是还没有换帮手的想法。】 【难道学长你是在嫌弃我了?】 【哈哈哈,放心吧,我这里有很多事情还会安排你去做的。】 【哦对了,实验室的那几具尸体先要麻烦你处理一下了。】 【我还听说你最近在处理一起连环杀人案?结果如何了?】 【左煜学长你的直觉不是很强吗?你再仔细想想,应该就能抓住这名凶手了。】 【要我来说说?这样可就算左煜学长你作弊了。】 【除了最开始的那起事件之外,其他的都是模仿的。你想想,第一起事件的发现地在什么地方?】 【没错,在一家小型自助洗衣店里,而洗衣粉之类的东西是死者自己带过去的。结果却被凶手灌到了她自己的嘴里和肚子里。】 【事件发生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同时在洗衣店的附近还出了一起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的死者是那片地区出了名的精神病患者,司机撞了人逃逸,而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了。死者光着身子死在了马路旁,死因是因为撞击所导致的颈骨断裂。】 【看来学长你已经意识到了,这两起案件是联系在一起的。】 【没错,这个死掉的精神病人就是杀死洗衣店里孕妇的凶手。而案发当时洗衣店里还存在着其他的人,这个人亲眼看到了事件的经过所以接下来几起案件他都在模仿,让人们把责任都推到那个已经死掉的精神病人身上。 只是这个罪犯被兴奋冲昏了头,可能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他想要嫁祸的人已经死掉了。】 【我建议你们先好好的查查报案的这个人。】 【哦,对了。那个精神病人的家人也要好好查查。】 —— 左煜在狱警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年纪大的狱友见左煜回来便开口询问,“都问了你一些什么?” “关于螺丝钉的事情。”左煜活动了活动手腕后又看了看一旁空着两个床位,“他们两个人呢?” “被带走调查了。”年纪大的狱友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书。 左煜站在门口轻轻点了点头,“这样啊……” 年纪大的狱友这时候又说,“你回来之前我还看到那些医生什么的往楼上去了,也不知道还在调查什么。有名医生好像认识你,他还向我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 “医生?” 左煜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手心冒汗不自主的发抖起来。他感觉宿舍里的灯光开始闪烁,耳边更是传来“吱吱”的恐怖摩擦声。 黑暗在接近,沼泽在吞噬。他不愿意去面对,他不愿意再回去了。 有人靠近了左煜宿舍的门,左煜却站在门口不敢移动,更不敢转身。 很快,那白色的身影就站在了他的背后。那爽朗的声音如同梦魇一般绑架了左煜的一切感官。 “学长,我需要你来帮我忙。我们出去谈谈吧。” 反击(10) 【医生啊!我儿子怎么样了?】 头发银白眼角布满皱纹的女人一股脑的要冲进手术室查看情况,几名男护士赶忙上前来拦住了她。 〖这位女士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在尽全力的抢救了。〗 女人松了一口气后又赶忙握紧男护士的手,【好好好,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治好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男护士说完就递给了女人一个单子,〖您放心好了,麻烦你先签个字。〗 女人夺过单子又手忙脚乱的签了字,【好好好,我签字!】 —— 急诊室的灯光熄灭,女人看到医生出来后立刻冲到了其跟前,【医生啊!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轻轻拍了拍女人握紧他的手,〖您儿子已经脱离危险了,您不用太担心了。只是他头部受到了重创,有什么问题还得等他醒过来才行。〗 女人连忙向医生鞠躬道谢,【好!谢谢医生,谢谢医生了!】 医生笑了笑,〖不用这样,让他好好休息吧。〗 ——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医生问道。 病床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我叫左煜。】 医生又问,〖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公寓附近?〗 男人摇了摇头,【我忘了,我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医生示意男人看向不远处头发银白的女人,〖她是谁你认得吗?〗 男人说,【她是我妈。】 〖17+63等于多少?〗医生问的很快。 男人答的也快,【80】 医生又拿出一页色彩测试单递给了男人,〖你把你看到的这些颜色所对应数字填一下。〗 【好……】男人也便很轻松的将单子上的色彩问题写完并交回。 医生在经过诊断之后笑着对男人说,〖目前看来你只是暂时性的失去了案件发生前的一些记忆,但并不影响你正常生活。好好休息,再过一个月你就能出院了。〗 【知道了医生。】 —— 〖学长!恭喜你出院!〗 男人出院那天来了一个性格阳光的女人,她叫刘光,是个和男人关系很好的学妹。 男人一边收拾着一边笑道,【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刘光笑的格外开心,〖我们所缺法医,你要不要来?〗 【南所这种地方是我说进就能进的?】男人摇了摇头。 刘光得意的拍了拍自己,〖这不还有我呢!我和我们组长说过你当初在学校的事,我说学长你头脑特别好。嘻嘻,我们组长就一直想见见你呢!再说了学长你现在不是没工作了?阿姨都和我说了!你这一出事把工作也给丢了。〗 【哎,那里待遇怎么样?】 为了生活男人想了想自己的处境,最终还是打算去试试。 刘光叉着腰,〖保证给你最好的待遇!何阳也说了,等他从国外进修回来也进南所。那时候我们三个就能天天碰面说话了。〗 男人听到何阳的名字后便眯起眼睛来,他八卦的询问刘光,【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何阳他结婚呢?】 刘光红着脸,〖学长!你说什么呢!我俩还年轻着呢,再说了我也还没有准备好……〗 【哈哈哈,嘶——】男人突然捂住头一阵吃痛。 刘光赶忙过来关心,〖学长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头有点痛——】 男人皱着眉头,他总觉得自己在有意识的阻止自己记起什么事情来。 反击(11) 【没有什么是一直存在的,无论痛苦还是快乐。一切都会消失。】 ——《人间失格》 —— 男人走进空无一人的废弃仓库,年久失修的老式吊灯还在因为接电不良在不停的闪烁,感觉他随时都能爆裂掉。 空旷的仓库内还弥漫着浓厚的烟尘,让人一进来就不由得咳嗽起来。 而在仓库的中心站着另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见到踏入仓库的男人后便好奇的开口,〖左煜学长,你是真的想不起我的事情了吗?你连实验的事情也不记得了吗?〗 男人紧皱着眉头,他怒视着仓库中心的眼镜男,【就是你对不对!杜广白!分尸案的凶手就是你没有错吧!】 名叫杜广白的男人嘴角微微一笑,他朝着男人示意的摊开双手,〖不只有我,学长你也参与其中了。你怎么会把自己撇的这么一干二净呢?〗 【你在说什么?这不可能!】男人有了一种不好的直觉,他的心在恐惧。可他很明白自己恐惧的对象不是杜广白而是自己失去的那些记忆。 杜广白朝着男人走近过去,皮鞋也发出“吱吱”的摩擦声在仓库中回荡,〖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不过也没有关系,过了今天你什么都会想起来。〗 男人见杜广白靠近自己后连忙后退了几步,【杜广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广白一边靠近着男人一边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刚好能握紧的钢棍,〖学长,沼泽只会越陷越深,你是无法完全摆脱沼泽的。你享受再多阳光也改变不了你被沼泽侵蚀的结果!〗 说着杜广白的手就挥动起钢棍由上而下的朝着男人的头劈去。 男人下意识躲闪开后,不料却被杜广白一个用力的横扫打中了小腿。他也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要做什么?】 杜广白站直身子举起钢棍来瞄准了男人的头,〖我来治治你的脑子!〗 —— “看来你不是很想帮我。”韩响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狱警后就带着左煜来到了监狱外的一处人少的地方,“你是在这里过得太安逸了?还是彻底妥协了?” 左煜微微弓着身子,他咬着牙用手摩挲着自己的手臂,“杜广白,你放过我吧,我不能再做那些事情了。” “理由?”韩响用他蓝色的眼眸审视了一番左煜后便交叉双手抱臂胸前。 左煜抿了抿发抖的嘴唇回答,“我没有理由。” “你只是在逃避责任。”韩响一针见血的话语深深地刺激着左煜的神经。 左煜立刻否定,“我没有!” “那你慌张什么?直接被我说到了痛处?”韩响却完全不慌不忙。 左煜看着韩响严肃的模样越发没了底气,“我没有……” “你要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学长,你不是一个好人,就不要妄想去做好人。因为你自己改变不了你的人生了。”韩响拍了拍左煜的肩膀,“所以你与其在里面接受所谓的劳改,不如出来帮我,让我利用完你最后的价值。” 反击(12) “何阳?何阳!” 刘光的呼唤声将何阳的视线从黑暗中缓缓拉入了光明。刺眼的光芒一闪而过后,何阳就看到了刘光那还缠着绷带的脸。 见到何阳睁开眼睛,刘光激动的眼泪都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何阳,你放心吧,你以后不会再幻听到什么东西了,你已经恢复正常了!” 刘光感觉她的世界又重新拥抱了阳光,一切都开始有了希望。 何阳盯着刘光眼上的绷带,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之前韩响对他说的话,具体说的什么何阳却记忆模糊起来,他沙哑着嗓子向刘光轻声询问,“小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光抬起手轻轻搂住何阳的脖子,“就是你脑袋里的东西已经被安全取出来了,再也不会被什么奇怪的实验控制思想了!” 听完刘光的话,何阳瞬间睁大了双眼,他不可思议的开口,“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光拥抱着何阳,所以何阳看不到刘光此刻的表情,只听刘光在他耳边回复道,“你的那个复制体临死之前告诉我的事情,我通过他脑中的芯片已经了解了,我甚至还知道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这十年何阳你一定很痛苦吧。” “刘光……” 何阳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慢慢的呼出来。说道痛苦何阳并感知不到,这十年他就像睡着了一样,记忆和感知都是十年前的状态。如今恢复正常,这反而让何阳有种虚幻的不安。 可这种不安,在刘光的拥抱后便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他二人就在无声中拥抱了一段时间。 很快他二人的甜蜜拥抱就被一个女声打断了。 乔巧看不惯的走了过来,她轻轻拍了拍刘光的后背,“行了!行了!就看你俩在这里搂搂亲亲了!刘光你也别抱着他了,他刚醒过来就让他先好好休息。你都在这里盯半天了,跟着我出去休息一会儿。” 这个乔巧接着又看着何阳说道,“何阳我可告诉你,别总让刘光这么担心你!她一听说警察们找到你了,自己的病都还没好利索就来了。你以后要是敢不对我家刘光好!我就找人打你!” “乔巧。” 刘光站起身来推着乔巧就往病房外走。何阳抿着嘴一言不语就这么看着刘光和乔巧离开了病房。 乔巧被刘光推到病房门口后,乔巧就拉着刘光出了病房,“好了好了知道你护夫了,但是现在先让张焕问人家点事情,你就先别进去了。” 刘光好奇的看了看楼道两边,“张焕人也来了?” 乔巧单手叉着腰,“他每天都来,这你都不知道?我看你眼里除了何阳谁都装不下了! 我看时间他应该也快到了,刘光你说他为的什么呢?一是为了等何阳醒过来问话,二是过来看你啊!” 刘光皱起眉头,她眼神往一边瞥去,“他来看我来做什么……” 乔巧挑了挑眉毛,“姐妹儿,你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刘光自己脸上的绷带,“我之前就和他说的明明白白了,我只喜欢何阳。” 乔巧对刘光的这种执着实在是不能理解,“但人家张焕就是喜欢你啊,要不你等何阳好利索了,干脆让他们两个先打一架?打赢的你抓走,打输的进医院!” 反击(13) 刘光看着乔巧挥动着手臂比划,她不由得叹气,“就张焕那体型,何阳打不过的……” 乔巧转念一想张焕那身健壮的肌肉,“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打架不行就比试做饭不就好了!好男人当然要厨艺好!” 话音刚落,张焕的声音就传入了乔巧和刘光的耳中,“实不相瞒,我在当警察之前在家里的餐馆兼职过厨师,比试厨艺对何阳也不是很公平。” 乔巧连忙退到刘光身边将同样病房的路让开,“哈哈,张焕你来啦。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你好,张焕。”刘光朝着张焕笑了笑。 张焕看着刘光头上的绷带口中微微发酸,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的身体好点了吗?听说你提前出院了。” 刘光点了点头回答,“我没事,现在状态很好。你是来找何阳的?” “没错,他醒了吗?” 张焕刚说完话乔巧就连忙插嘴。 “刚醒,他刚才和刘光都腻歪有一会儿了。” “哈……” 看着乔巧那副口无遮拦的模样张焕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光打破了一时间的尴尬,他拉了拉张焕的衣服,“谢谢你把他救回来。” 张焕也便又冲着刘光微微一笑,“这是警察的职责。那我先进去问他一些事情了。” “好……” 看着张焕人走进病房后乔巧就在刘光耳边又感慨了几句,“你看人家张焕多好啊,你和他都是警察还能有点共同话题聊聊呢。你怎么就非得选择何阳呢?” “乔巧,你要是再这么开玩笑,我可就生气不理你了。”刘光不高兴的冲乔巧撇嘴。 乔巧连忙像只小猫一样粘上刘光撒娇,“别生气嘛,你是知道我的,我人可是不会被什么爱情所束缚。所以对你的这种行为和态度不是很能够理解。别生气嘛~” 刘光叹了一口气,她拉着乔巧往不远处的等候区坐下“,人都做不到百分百的去理解另外一个人,人也就只能冷暖自知。 但爱一个人就是想要设身处地的去与其感同身受,去抱住孤独的对方并告诉他,他不会是一个人来面对未来的困难。而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一切才能说得通。不是说我和一个人身份地位都差不多就能够在一起的。” 乔巧听的有些头大,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说的这些太过文艺了,我不能理解啊。两个人相处就得是门当户对,你不要嫁要求太高的,也不要嫁比自己能力差的,我只看重这些。” “所以我也不是很能够理解你乔巧。”刘光看出了乔巧眼中的差异。 乔巧眨了眨眼睛心里还有些失望,“哎?是吗?我觉得你很理解我的,原来你不理解的吗?” “不理解。”刘光回答的冷漠让乔巧也有些不开心。 她和刘光做了多年的朋友,相处间也是有说有笑的,可为什么到最后刘光还是有地方不能理解自己呢? 乔巧自己也无法理解,或许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真就像刚才刘光说的那样。 【没有相互理解,只有冷暖自知。】 反击(14) 张焕穿着警服走进了病房,他看见病床上正在咳嗽的何阳心中不由得想起之前死掉的何阳复制体来。 他沉住气接着朝病床靠近了过去,“你好……我是东区特别案件调查组的组长张焕。” 何阳注意到张焕的出现后并没有表现出有多惊讶,他从病床上艰难的坐起来后也回应了张焕一句,“你好……” 张焕察觉到何阳此刻对他有些警惕,他便停下脚步站在床脚附近不再靠近过去了,“你不必警惕,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些关于案件的事情,还请你如实回答。” “好。”何阳上下打量着张焕,刚才病房外的嘈杂声他也听到了一些。 就是面前这个张焕一直在喜欢着刘光?张焕这个人长相周正,皮肤颜色也很健康,身材更是要比何阳强壮不少。 张焕并没有回避何阳审视他的眼神继续问道,“你还记得你在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何阳眨了眨眼睛后就将视线从张焕身上移开,“你是想问关于杜广白的事情?” “看来你很清楚。”张焕继续严肃地开口,“我们这边已经通过你脑中取出来的东西了解到了器官再造实验的相关情报。其中人体再造生命利用实验到底是怎样一个实验?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何阳又咳嗽了两声,他接着抿了抿嘴后便开始说明,“把人体的器官组织细胞分离出来再创造出新的器官加以利用,这是再造器官实验的目的。” 瞥见张焕那双充满兴趣的眼睛何阳心中却有些莫名的烦躁。可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明: “而人体再造生命利用实验是将再造器官实验中分化研究出来的再造人体,利用于一些特定场所的实验。” 张焕这时候插嘴道,“说简单一些就是人造人的实验了?” “并不是……”何阳紧皱眉头,”造出来的并不是人。” “那他们是什么?”张焕的脑海里一直都是之前那个何阳的事情。他们明明会动会思考会说话,可为什么何阳要说他们不是人? 何阳语气冰冷的说,“那只是个像人的器官集合体。”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张焕一时间也不明白了,他更是低下眉眼费神。 何阳看出张焕心里有事便反问道,“那警官你觉得,那种生物能被称为人吗?” “……” 能被称为人吗? 张焕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如果面前的生物和人长得一模一样,那这个生物到底是不是人? 何阳见张焕沉默不语又开口说,“那警官你是觉得被制造出来的实验品也能被称之为人了?” 张焕索性抛开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立刻回答你,我们还是先聊回正事吧。提出这个实验的韩金竹教授是你和杜广白的大学老师,那在大学期间你对这项实验并不知情吗?” 张焕不想费神思考那些问题,何阳自然也不强行逼着他去思考。何阳低下头回道,“不知情。” 张焕追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被人抓去装上了那块东西?” 何阳立刻回道,“十年前在调查杜广白连环杀人案的时候。” 张焕眨了眨眼,“所以,这个杜广白和现在在逃的韩响是一个人对吗?” “没错。” 何阳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他异常的冷静。 “那你可知道他们的去向?”张焕觉得可以从何阳这里再调查出一些情报来。 何阳缓缓开口回答,“杜广白说他不会逃,但……” “但什么?”张焕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何阳的手紧紧的抓住了病床的床单,“但我们也不会抓到他。” 反击(15) 张焕盯着何阳此刻阴沉的样子他刚要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也只好接通,“您好所长……我现在正在医院做笔录。” 何阳叹了一口气,他好似已经意识到接着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接着张焕这边声音就变大了一些,“等下……我刚才没听清楚,所长你说停止调查!?” 他皱紧眉头,“可是这件事已经有了突破口了,我想——” “是,我会服从命令。” 张焕挂掉通话后就叹了一口气。 “……”他接着抬头看向病床上的何阳问道,“这样的结果就是杜广白的力量造成的吗?” 何阳自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并不是。” 张焕觉得何阳这样的反应过于冷静了,“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所以你的态度才如此……如此消沉?” 何阳将水杯放回床头后才开口,“想要得到杜广白研究成果的人太多了,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目的。毕竟这项研究的结果可以把现有的医疗技术高度再往上提升好几个等级。” “如此那名叫做赵水江的女教授研究的又是什么?”张焕想着在芯片中提取出来的几个名字,那个赵水江多次出现应该是个重要人物。 何阳抬眼瞥了瞥张焕,“你明知故问不是吗?研究所事件的惨状你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应该看到了大量的报道了。他们想要得到杜广白的研究成果的同时也在研究他们自己的东西。 他们设计着得到杜广白手中的实验结果,再结合他们所研究出来的实验结果去给其他的地方带来灾难……” 张焕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要再顺着何阳给的思路想下去,那这件事就是机密的等级了。 “他们把人类……他们要把通过再造人体实验研究出来的成果当做武器吗?” “……” 张焕的问题问的很对,何阳就算不回答也没有关系了。他没有明说,但一切都在无言中了。 张焕握紧拳头,“有人阻止我们抓住杜广白?所以他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嚣张的告诉我们我们抓不到他!” “不是的。”何阳否定道。 张焕又不理解了,“为什么不是?” 何阳轻轻摇了摇头,他索性转头看向窗外的蓝天和远山,“我也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我很清楚他绝对不会是依仗着什么人才这么淡然的。 而是一直追着他不放的那群人在他同我们之间劈开了断崖,所以他们拒绝让我们继续追查杜广白的事情。 现在,我想他们正在努力讨好杜广白,就等他选择去投靠谁了。” “那你觉得他会投靠谁?”张焕顺着何阳的视线往窗外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何阳。 何阳淡淡的回答,“我不了解他,我也不清楚他会怎么选。” 看着何阳此刻的冷淡态度张焕不禁小声感慨,“……你和你的那个复制人很不同。” 何阳这边却微微蹙眉并闭上了眼睛费神,“我没有见过他,所以我不是很清楚他的样子。抱歉警官,我也没有兴趣听。” “那好吧。”张焕不明白何阳为何对复制体如此厌烦,他只好结束今天的问话,“如果调查中有了其他问题我还会来问你的。” 何阳并没有正眼看向张焕而是睁开眼继续看着窗外,“不是让你停止调查了吗?” 张焕刚转身要离开,他听见何阳回应便又侧身看了一眼何阳,“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对了,邹组长等下也会来看你,他和我打了招呼让我告诉你一声。” “嗯……” 见何阳没什么话要说了,张焕也便朝着病房门口走去,“何阳,你休息吧。” 反击(16) “具体的事情我都听张焕还有刘光说过了。”邹烁穿着一身干净地警服,他手上还包着绷带,他坐到何阳的床边抿了抿嘴,“嗯……好久不见何阳。” 何阳眨了眨眼,他嗓子微微发干只好又从床头抓过水杯喝了一口水。他将水杯放下后才看向邹烁开口,“好久不见,你的头……现在还好吧。” 邹烁下意识的摸向脑袋上的陈年旧伤,“这个没事,并不耽误我工作。” 何阳好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接着又看向邹烁抱着绷带的断手,“你这手怎么样?” 邹烁微微抬了抬胳膊,“它以后应该会戴假肢吧,这也没多大问题。” 何阳轻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你变化还真是大,那时候的你嗓门可大了。恨不得说话全医院的人都能听见。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你来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邹烁连忙摇头,“我就是来见见你,你也不需要烦躁,我更没什么好问的。我和张焕一样被都撤了相关的任务,所以我过来也只是想和你随便的聊聊。” 邹烁话锋一转,“我听医生说你需要再休息两个月才能出院。” 何阳闭上眼睛轻轻叹气,“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觉得你还是问点事情比较好,你穿的这么正式我看着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邹烁反而憨笑了两声,“早知道我应该换身行头了,哈哈……”接着他收敛了笑容严肃的开口,“说来这十年刘光她一直等着你也一直找寻着你的消息,所以在我们找到你的复制人的时候,我们才会表现那么兴奋激动。” “我能理解。”何阳低着头,他的手又在不自觉的往他嘴里送。指甲被咬断的声音清脆的回荡在整间病房。 邹烁双手交叉搓在身前,“我怕你误会一些事情。” “我能误会什么?”何阳自己心知肚明,他是在嫉妒那个复制人抢走了他的人生。 正巧邹烁怕的也就是何阳误会这些,怕他敌视现在的所有人。“刘光是最早意识到那个复制体不是你的人。所以我来也只是想和你说这个,其他的,我自己也没有想好应该和你说什么。” “……”何阳听完邹烁的话后,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神里也看到了希望,“我知道了。” “对不起。”谁料邹烁这时候又开始道歉。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何阳回复的很平淡。 邹烁却异常的坚持,“我是为了当年我犯下的失误向你道歉。” “当年的失误?”何阳一边想着一边问,“你是在说你为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复制体和我打架的事情?还是再说你枪打偏的事情?” 突然一个超出自己记忆信息的话语让邹烁吃惊不已,他看着何阳问道。“我,等等……我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复制体和你打过架?” “邹烁?”何阳也睁大眼睛惊讶万分,他的视线不由得瞄向邹烁中枪的地方,“你的脑袋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吗?” 反击(17) “组长,您要的资料我给你放到办公桌上了。”后辈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此时的邹烁正一手拿着手机一边坐在医院等候区的蓝色长椅上,“我现在人在东区暂时不方便回去,你先把办公室的门帮我锁一下吧。” “好,我知道了。”后辈应了一声后也挂断了电话。 张焕端着两纸杯水朝着邹烁靠近了过来,他们穿着警服,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被发现。 “师父,是南区有事情要处理吗?您要是忙就回去好了,这里我一个人也可以。”张焕见邹烁皱眉烦躁便开口说道。 邹烁示意着张焕坐到他身边,“欸,没事。你坐下吧。” “好,师父给你水。”张焕坐下后就把手中的一杯水递给了邹烁。 “谢谢。”邹烁接过水后也便喝了一口,水是温的,温的平静。 张焕也喝了一口水接着关心的询问道,“您最近还是休息不好吗?” 邹烁抿了抿嘴,他拿着水杯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还好,这件事情虽然已经不由我处理了,但我现在反而更在意了。” “我也一样,我只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和他们的目的。”张焕说完又喝了一口水。 邹烁抬起头看向张焕询问道,“张焕你对十年前的爆炸案知道多少?” 张焕眉头一挑,他也转过头盯着邹烁那双想要洞察一切的眼睛,“您说的是十三年前东区芳华园公寓的爆炸案吗?我记得那是师父你负责处理的爆炸案吧,当时的我还在警校就读。但是这个案件造成的影响过于严重了,学校还特别将那个案件拿出来分析。” “是我负责的爆炸案吗?我好像印象不深了……”邹烁皱起了眉头,他努力回忆着,脑中却只有一团浆糊。 “我听说那次爆炸案之后,师母就……”张焕话说一半就沉默了下来,这反而引得邹烁好奇。 “怎么了张焕?”邹烁问道。 张焕表情严肃,“师父,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邹烁轻轻眨了眨眼,“什么事?” 张焕握着纸杯微微发力,“就比如说……有一家人失去了一名家庭成员,他们很悲伤很痛苦,但是通过那个人体再造的实验将他们死去的家人的复制体放回他们面前,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伤心了呢?” “这个……” 邹烁一时间没有什么好的答案回复,他似乎下意识的再回避这类的问题。 张焕这时又开口道,“通过何阳复制体脑中的芯片我了解了很多关于复制人体的特点。他们虽然没有办法达到杜广白再造生命体的那种高度,但他们只要通过原主大脑思考的传达,复制人就能够像原主平日里一样的生活。” 听完张焕的这些话,邹烁也疑惑的发问起来,“如果原主已经死亡了呢?” 张焕手中的纸杯已经被捏成了纸团,“他们的计划是通过电子芯片储存传输大脑意识并关联另外的个体。 所以他们就要在原主死亡之前将其大脑的意识传输并储存在新的复制体大脑之中,以达到一个平衡。” 反击(18) “所以就算不移植脑组织也能建立一个意识的同步,这样也避免了术后的组织排斥。”张焕说到这里就叹了一口气,“所以真的会有人通过这种方式让家人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吗?” “总有对感情放不下的人。”邹烁转着手中的纸杯,他用手摸着纸杯上面的花纹,“我们自身的想法和他人的想法完全不同,自然是做不到完全的理解的。所以我们才要去分析人的心理。 我们不是他们,所以我们没办法体会他们的人生,并且无法用他们的想法去思考面对的问题。自己的人生都过得乱七八糟哪有资格评判别人的人生?不要用自己的人生去绑架别人的人生。 人永远不是被定义的,也不可能变得一模一样。 有时候,在我们看来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在别人面前那就是压塌生活的最后一根稻草。又或者在我们看来极其痛苦的事情,却在一些人面前也不过是一句笑谈罢了。” 张焕听完邹烁的这番话后也不由得感叹出声,“是这样没错。” 看着等候区走来走去的医生和患者们,张焕心里却难以平静,他用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我也不是想为那些违背道德法律的人证明或者开脱什么,我只是很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邹烁直接说道,“那就不需要去理解,因为理解也是没有用的。你理解他了,他也不可能理解你的用意。 这世上没有童话,你能做的只有按照法律去惩戒这些违反法律的人。 再进一步的想法你最好不要再想了。” 邹烁拍了拍张焕的后背,张焕也勉强的笑了笑,“……是的,师父。” 就在这时候急救区的方向热闹了起来,一群护士推着抢救床就往重症区赶去,那病人的家属们也哭的撕心裂肺,甚至大吼着医生赶快别耽误。 与此同时在急诊区的另外一边,却孤独的死去了一名老人。医生护士们叹了一口气安排好死者后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邹烁将这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站起身来对张焕开口道,“关于爆炸案的资料,东区这里存了很多吧。” “的确有。”张焕见邹烁站起来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坐着连忙跟着站起来。 “能调出来让我看看吗?”邹烁态度认真。 “可以……”张焕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的开口叫了一声,“师父。” 邹烁在意的看向张焕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我这就叫人把资料调出来。”张焕眼神闪躲,他一边拿起手机一边朝着地下车库入口走去,“我去开车,师父你就在医院门口等我就好。” “好。”邹烁应了一声后就朝着死去老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护士见到邹烁靠近过来也没有停下手头收拾的工作。 邹烁看了一眼死去老人枯瘦的面容问向护士,“死者的家属呢?” “不知道,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老人过世了吧。”护士回答道。 “没有人送这个老人来吗?”邹烁又问。 护士摇了摇头,“没人送他来,是他自己来的急诊。他说自己心口疼的快受不了了,让我们赶快救救他。 只是最后……我们也尽力了。” 邹烁没有言语只是又盯向死去老人枯瘦的脸,一直到护士往上面遮上了一层白布他才收回视线转头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反击(19) “什么?出了什么事?” 邹烁的声音突然变大了一些,他拿着手机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手机中也便传出他那位后辈的声音,“监狱那边传来消息说左煜人失踪了。” “失踪了?!”邹烁皱起眉头来。 后辈微微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现在已经有人去调查了,这件事虽然不归咱们管,但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和组长你说一声。” 邹烁抿了抿嘴,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一旁开车的张焕后又对后辈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刚得到的消息,据说人是昨天下午失踪的。”后辈回答的也十分迅速。 “昨天下午?”邹烁沉默的抿了抿嘴。 后辈继续道:“当时组长你是不是去监狱那边了?” “这边还有点不好的传言……” 听到这里邹烁有些忍不住的气愤起来,“他们不会是认为我帮了左煜?” 后辈干笑了一声后也放低了声音回答,“好像就是你想的这样,他们可能已经派人去找你了。” 邹烁深吸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你先去忙你的吧。” 看着邹烁挂断电话,张焕一边开着车一边好奇地询问道,“出了什么事吗,师父?” “南所的一些糟心事儿。”邹烁烦躁的收好手机后就将身子往座椅靠背上一靠。 张焕打了一个转向将车子驶入了内环的隧道,他道,“左煜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你都听到的还问我做什么。”邹烁的嗓音此刻竟然有些干哑。 “抱歉。” 张焕只好出声道了歉。 邹烁放松好心情后就直起了身子,他调整了一下安全带坐好后才开口说,“之前处理一场连环凶杀案的时候,他过来帮过忙。那时候你人可能还在学校读书。” “连续凶杀案,是那个往死者嘴里灌洗衣粉的案子?” 张焕的回答让邹烁有些吃惊,就在他吃惊的同时二人也离开了那段阴暗的隧道。 邹烁点了点头,“是这个没错,你入职之后有查资料了解过?” 张焕微微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当时在学校的时候有几个女同学谈论过这件事。左煜这个名字她们经常说,看样子那个左煜人长得还不错。” 邹烁回想着左煜十年前的样子,“他的确长了一张受欢迎的脸,但他自己却不知道珍惜就是了。为了做那些有违人性的实验,把自己整成个老人模样用来遮人耳目。 爆炸案的事情也是他提起来我才好奇想要调查的。” “原来是这样啊。”张焕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同时他也疑惑着一些事,“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爆炸案和师父你有关系呢?” “这个怎么说?” 邹烁转头看向张焕的侧脸。 张焕目光冷冽态度也沉稳,“因为知道那场爆炸案和师父你有关的人都是东区的人才是。他一个南区的法医是怎么知道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让师父你来调查爆炸案这件事的呢?” 还没等邹烁开口张焕又接着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场爆炸案他也有参与进去呢?” 反击(20) 清冷的病房中洒入了一抹暖阳,何阳咳嗽了两声后就抬起手够向床头的柜子上的水壶。 见到何阳动作刘光赶忙从病床床尾冲过去拿起了水壶,“我给你倒!” 何阳只好收起半空中的手并笑了笑,“我身子又没有瘫痪,犯不着什么都用你来。水壶离我这么近,我自己倒水就好。” “既然我是过来照顾你的,那我就应该去做这些事情。”刘光将壶里的水倒入杯中。 何阳看着刘光那任性的样子不由得感慨,“你还真不讲理。” “对了!”刘光应了一声后就将水杯靠向了何阳,“来,喝水。” “……” 何阳无语的抬起手,他刚要接过水杯就被刘光“啪”的一下打回了手。 “手放下!我喂你喝就好。” 说着刘光就把水杯靠到了何阳嘴边,何阳尴尬的笑着,“拜托小光,我又不是个孩子,不用这样,哈哈。” 刘光蹙着眉头面露忧愁,“我只是担心你活动了身体会再伤了脑子。” 何阳心中发笑,他看着刘光那一脸认真的样子说,“你担心的地方还真是奇怪啊。” “毕竟这种手术成功的几率啊,后遗症什么的你……” 没等刘光说完何阳就拉住了她的手柔声开口道: “我没事小光,我没有事情。” 刘光微微舒展开紧皱的眉头,“何阳,可我怕了。” “……能理解。” 何阳态度亲和对刘光更是宠溺的不行。 刘光脸上的愁容仍旧没有散去,她将水杯放回病床床头后才缓缓的开口,“十年了,要不就别再追查这件事了,好好的过完我们的下辈子吧。” 何阳头一次听见刘光说了这样丧气的话,他质疑的开口,“刘光,这不像你的想法啊。” “我如今没法再体会一遍没有你的日子了,不如我辞职陪你在家附近开一家超市……” 刘光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那股毅力和坚强,她眼中更多的是慌张和担忧。 “你别说这样的话,小光你不是为我活着的,你是为你自己活着的。你以前的愿望不就是想要抓住那些坏人才成的警察吗?我也是为了能够给死者和死者家人一个交代才励志变成现在的。”何阳依旧拉着刘光的手说着,“抱歉,我身为一个男人却保护不了你。还让你受了伤。” “别说笑了,你力气还没我大。谁保护谁啊……”刘光笑着将手从何阳手机收回来,她接着就又收敛了笑容开口说,“不过,我得让何阳你见一个人。” 何阳还以为刘光要给他什么惊喜,他更是好奇的发问,“什么人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一个你相见又不想见的人。” 刘光的声音像针一样刺入了何阳的耳中。接着病房门口就传来了那熟悉又陌生的鞋子摩擦声。 【吱吱——】 “这个声音是!”何阳难以置信的看向刘光,“小光,你这是?” 刘光一步一步慢慢的远离病床,她眼中含泪,声音微微颤抖,“抱歉何阳,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能够健健康康的回到我身边。” 羊皮之狼(1) 张焕将车停到了东所门口,邹烁也便打开车门下了车,“我先去里面等你。” “好,师父。” 随着邹烁将车门一关,张焕启动车子就朝着规定停车的位置行驶了过去。 邹烁直起身子抬起头看了看东所门口挂着的牌子,他不禁想起自己十年前刚刚入职的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因为犯了错误还被组长罚过擦这些东西。 就在邹烁一边感叹时间流逝太快一边走向东所大厅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却突然从不远处冒了出来,“哎呦,这不是小邹嘛!好久不见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邹烁就好奇的回头,那是一个有些驼背的老人,老人的头发已经掉光了所以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带着一顶老蓝色的布帽。他姓葛,是个菜农。在邹烁入职东所之前他就已经在给东所的食堂送菜了,到现在怎么说也有五十年了。 邹烁笑脸相迎,“葛叔?您今天怎么给来了?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这不。”老人看了一眼邹烁绑着绷带的手顿了顿又提起手里的几捆油菜来推给了邹烁,“刚摘的可新鲜了,你要不拿点回去炒菜吧,我正好给食堂的送来。 小邹啊,你去南区住的还习惯吗?那边的菜哪有咱们这里的好吃,快拿着!” “哈哈,不用了葛叔。”邹烁自然也是客气的回绝,只是他一只手怎的能对抗的赢两只手的推搡。 葛叔故意生气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别跟我客气!你啊,真是住在南区受他们影响过头,都变得同我生疏起来了!” 邹烁笑着抱住那几捆菜,“这哪能啊,忘了谁我也不能忘了您啊!” “这还差不多。”葛叔说着就拍了拍邹烁的后背。 邹烁眨了眨眼,他抱着菜有些不方便看时间,但他感觉时间不早了便想着早些去调查事情,“葛叔,我先去忙,等下再过来找你聊。” 葛叔也不是糊涂老人,他从来不难为别人就点了点头,“行,我等着你,我之后得好好地和你唠唠。” 邹烁笑了笑转身抱着菜就走进了东所的大厅。 此时张焕人已经站在大厅内等了邹烁一会儿了,他看见邹烁手里的菜就明白邹烁遇到了什么事,他也便没有出声询问。 毕竟在东所没有个人感情只有任务案件。 张焕自然也是一脸正经的对邹烁开口,“师父,你要的资料我让人给你调出来了,现在应该是送往会议室了。” “行,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邹烁将蔬菜放到了一边保存后就跟着张焕一同到了会议室。 张焕拿起桌子上的资料后就帮着邹烁分了一下类别,“这些是现场的调查报告和照片。这一份是凶手的详细资料。这边的是受害人的一些资料。 要是有事,你就用手机叫我过来,刚刚组里的几个人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我要去先处理一下。” “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这边。”邹烁拿着资料正要去看,却感觉张焕迟迟没有离开,他抬起头来好奇,“怎么了?你还在这儿愣着做什么,忙你的事去啊。” 张焕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邹烁,“师父,你要是感到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叫我过来。” 羊皮之狼(2) 看着张焕一脸担心的神情邹烁心里就觉得怪异,他继而更加烦躁的挥手驱赶着张焕离开会议室,“行行行,我这么大的人还需要你个小辈照顾吗?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吧。” 张焕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会议室,临走前他还轻轻的带了一下会议室的门。 邹烁也便认真的查阅起资料来,他拿起资料文件夹拍了拍上面的浮土,一张相片也便从资料之中掉出来滑倒了邹烁脚边。 “先是爆炸案的资料,这里面到底……”邹烁注意到掉在地上的照片后就弯下腰去捡,“怎么还掉了一张照片。哎,这一天天的我也是马虎……” 邹烁用衣服擦了擦照片背面上的土印后,便一边直起腰一边将照片反转了过来。 “这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具焦黑的尸体,说是尸体却和普通的尸体不太一样,照片上的尸体只有上半身。而在尸体的旁边跪坐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虽然看不清楚男人的正脸,但是邹烁心里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和熟悉。 突然在邹烁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苏苏,求求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求求你!不要离我而去!】 【苏苏,你说句话,你只需要说句话让我知道你是活着的是真实存在的!】 “呃……” 邹烁紧紧的握住照片痛苦的皱起眉头来,他趴在桌子上用手肘拄着桌面,好像脑子里在回忆起一些可怕的事情来。 有人说:【我给你一个好东西,如此你也要帮我限制住何阳的行动如何?】 【这一切都要看你如何决定,和我合作还是趁着现在抓住我。】 【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有人说:【邹烁,我怀孕了。】 【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我要是生了孩子身材走样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也永远喜欢你。】 有人说:【节哀……】 【邹烁啊,打起精神来。】 【是啊邹烁,打起精神来。】 有人又说:【你说他怎么突然和打了鸡血一样?】 【悲伤期过了,他想用工作来占据自己的思考吧,这样会让他轻松一切。】 【你最近表现的很好,上面说要派你去南区协助那边的调查组查案。也会有其他组员调过去,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邹烁,别憋坏了。】 “混蛋!混蛋!混蛋!” 邹烁一手抱头大吼着,声音顿时充满了整间会议室。 他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一些东所警员们的注意,甚至有两名新来的女警员跑去向张焕汇报了情况。 “张组长,会议室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 “我们过来好像听到南所的邹组长在骂人,挺大声的。” 一听是会议室那边出了事张焕直接把手里的资料往桌子上一甩一句话没说的直冲会议室跑去。 “张组长?张组长!” 警员们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 “师父!” 张焕随着声音一起破门而入,他一进来就看见坐倒在会议台旁的邹烁。 “张焕啊……”邹烁一手捂着手艰难的半睁着眼睛。 “师父你怎么样了?”张焕想着将邹烁从地上扶起来。 但是邹烁却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并疲惫的说,“你们就是怕我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才多次提醒我的,对吧……” 没等张焕再开口,邹烁突然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师父!” 羊皮之狼(3)★ 洁白的空间中放置着一张淡蓝色的病床,病床上有位年轻的女士正抱着一个刚出世的婴儿甜蜜的笑着。 【你看这个孩子长得多好看!】 【给他取个名字好不好~】 【叫多多怎么样?】 【好听吧,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你瞧瞧这张小脸~好可爱啊。肉嘟嘟的~邹烁,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啊!】 女人说完就用手肘一顶坐在她床边的邹烁,邹烁这才有意识的睁开了眼。 在邹烁的眼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他寻着女人的声音看向女人怀中的孩子下意识的称赞,“可爱……” 【是吧,可爱吧。】 女人更是得意的搂着孩子宠溺的笑着。 看着女人美丽的侧脸邹烁也逐渐变得清醒起来,他不思议的看向女人,“苏苏,你为什么……” 女人却突然抬起头同邹烁对视起来,【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孩子爸爸?】 邹烁的手有些颤抖,他很清楚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了,那么眼前这个……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苏,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邹烁干哑着嗓子出声。 女人满脸的疑惑,【你在说什么啊?邹烁,我不是这个样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邹烁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女人的脸。但却有件很奇怪的事情。他虽然知道女人的脸很美,但他根本看不清女人的面容。 “苏苏,真的是你吗?”邹烁发出疑问。 女人有些生气了,【你到底再说什么胡话?不是我还能是谁?邹烁,你没事吧?】 邹烁也着急的大吼起来,“可我看不清你的脸啊!我根本看不清你的脸啊!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何止看不清楚女人的脸,他就连女人怀里孩子的脸都看不清。 女人像是没有听见邹烁大吼一般的平静责怪着,【邹烁,不要再发呆了啊,孩子都饿了!】 “苏苏……”邹烁将抬起的手又收了回来。他只觉得心中苦涩,眼眶湿润,泪水就那么不争气的逃了出来。 女人抱着孩子继续说着,【哎呀,真是的,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啊!还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呢,是不是啊,我可爱的小多多~】 邹烁抹掉脸上的泪水又吸了吸鼻子,他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什么真不真的!邹烁,你不喜欢我了就直说!】 “我没有!我一直都喜欢你!我永远都喜欢你。”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帮忙把奶瓶拿过来啊!】 听完女人的话之后,邹烁就在想,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只有这样他就可以幸福的活下去了。 “好!我马上!” 邹烁应了一声就站起来转身去拿奶瓶。然而一个焦黑的物体却挡住了他的视线。 “!” 邹烁惊讶猛的停止了行动,他的眼睛睁的老大瞳孔迅速缩小,双手和双脚都不禁发抖起来,他的心更是慌张的怦怦直跳。 眼前的这具焦黑! 眼前的这具焦黑! 这具焦黑是—— 【你干什么又不动了邹烁,快点的,孩子都要饿坏了。】 女人的声音将邹烁从惊恐拉了回来。 “好……” 邹烁只好后退了两步并绕开那具焦黑取回了奶瓶。 女人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说,【邹烁,等我出了月子,我们就去南区旅个游好不好?我知道你忙,但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来陪陪我们?也就三天。】 “好啊……” 邹烁虽然回答着但是视线却不由得看向那浮在空中的那具焦黑。 【那就这么决定了~呦呦呦,小多多吃饭饭了~】 【邹烁,你今天心不在焉的,老看身后做什么?那边明明什么都没有。】 女人的声音从邹烁耳后传来。 邹烁看着那具焦黑不安的挤出微笑回应,“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是啊什么都没有。】 “哈……” 邹烁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身子完全的软了下来便顺着病床边缘滑到了地上。 【你现在也是当爸爸……邹烁你怎么蹲地上了?头不舒服?】 “不是……” 邹烁蜷曲着身子,他将头埋进双膝之间颤巍巍的低吟。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啊!】 女人的声调微微提高,她十分的不满。 邹烁的双眼通红,他更是偷偷瞄着那浮在半空中的焦黑,“苏苏,我实在是分不清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他呜咽着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不想看见你面目全非的样子啊!” 是啊,他怎么会忘记呢? 眼前的美好都是虚假的幻想,那具焦黑才是残酷的现实。 他本可以和自己的妻子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可最终,他只能抱住被爆炸冲击后只剩下一半身体的妻子咒骂呐喊自己无能。 羊皮之狼(4)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爽朗的声音回荡在了病房之中,同时也刺激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何阳。 何阳抬起头目露凶光地看着眼前这个蓝色眼眸的“怪胎”,他紧紧抓着病床床单咬着牙说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鬼!” “你好奇?”韩响蓝色的眼眸中闪出一丝玩乐。 何阳依旧咬着牙,他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刘光后又看向韩响,“我只是不能理解。” “要不在我脑子里也装个芯片让你理解理解?”韩响轻笑一声。 “你!”这惹得何阳差点从病床上生气的跳起来。 韩响抬起手来示意,“别激动,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我这么做。” 何阳也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他只要看见韩响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心里就会十分烦躁,外面此时也传出了同救护车完全不一样的警笛声。 何阳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开口道,“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走进医院就不怕被抓吗?你也听到了,外面现在已经有警车的声音了。” “不是冲着我来的。”韩响说的轻轻松松,他很有把握。 何阳眉头一跳,“你就这么肯定?” 韩响只是淡淡的回应,“当然,因为左煜学长也跟着我一起来了。” “你!” 听到左煜的名字后何阳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到现在也无法接受左煜所做的那些事,左煜在他何阳的心中本该是那样的善良聪明。 韩响走到窗户旁看向楼下聚集起来的警员们笑着,“他们要抓的人是左煜,而不是我。我以为我们崇拜的这位学长能够好好的帮助我,可是事实上他却被强光照瞎了眼。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但是他这人还有些利用价值。” 何阳听完韩响的话后变得更加慌张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打算把学长他怎么样!” 韩响两手一摊无所谓的开口,“让他自己的决定吧,我又没有强迫他。” 何阳着急的都想要下床,可因为一些术后的反应,他的双腿目前还无法移动,他也只能坐在病床上冲韩响发出怒吼,“你没有强迫他?你以为我信你的鬼话!” “信或者不信都没有意义,真正有意义的只有行动起来。”韩响竟然叹了一口气,“哎,我本以为我把他从监狱里带出来,他能够更好的帮助我,只是他的想法同我还是有些不同,理念不同就只好一拍两散了。” “能有人要是同你有一样的想法,那才是天方夜,嘶——靠!”何阳话吼道一半就被突然的头疼刺的弯下了腰。 韩响一边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管药剂一边说,“我劝你别太激动,颅脑手术可不是什么小手术。我能做的到的程度,医院里的这些人可做不到。你能侥幸在他们手里活下来就不错了。” 何阳抱着头,声音也颤抖的变小了些,“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韩响做样子的想了想继续道,“我没有目的,只觉得一切都很有意思,让我觉得我来对的地方。” 何阳却睁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就因为这种无聊的东西,你害了这么多人!杀了那么多人?” “所以。”韩响拿着针管朝着何阳靠近过来,“这些和又我有什么关系?” 羊皮之狼(5) “你说什么?!” 何阳的三观被韩响的言语干扰,他已经不是只是心中对此泛着恶心那么简单了,他索性干呕起来。 韩响却还在自我陶醉,“何阳你就像是太阳可以照亮任何人,就连我也觉得你十分耀眼。但是那又如何呢?我过得依旧还是我自己的生活,我寻找的也依旧是我的安身之所。” 何阳大吼一声,“这世上没有你这种人的安身之所!” 韩响根本就不理会何阳的这种无意义咆哮,他完全不在意别人给他的评价。他既不相信自己是对的,也不相信自己是错的。他只是在追求自己的一种本能,而本能是不会被任何人的思想言论所左右。 韩响眯着眼笑着,“老师他给了我归属的感觉。虽然现在的我做的已经完全偏离老师当初原本的想法,但我却获得了更多的满足。” “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何阳一手捂住心口一边激动的喘着粗气。病房门口的刘光也像他这边投来了关心担忧的目光。 韩响却鼓起掌来,“哈哈,何阳啊,我们不是没有学过心理课,你应该都有所了解。但你这纯正的正义却让我十分羡慕,同时又十分的想要破坏。” 他欣赏着何阳惊讶的神情继续说着,“如今我倒是能看到你另外一面了。抱歉,看来我过于沉迷自我让你太过生气了。 正好,何阳,我给你一个救人的机会要不要?” “救人的机会?” 何阳看着韩响此刻轻松欣喜的样子已经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韩响掏出手机一边用手滑动着屏幕一边说道,“虽然这件事并不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不过正好赶上了就想着亲眼见识一下。” “见识一下?” 何阳紧皱着眉头咽了咽不安的口水。 “见识一下什么是救人,你会怎么救人。”韩响的语气逐渐变得冷漠起来。 “……”何阳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怕韩响,但是他的身体却不由得颤抖。 接着韩响就转头朝着病房门口的刘光微微一笑,“刘光也过来帮忙吧。” 刘光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并开口责备,“杜广白,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这和我们约定的事情不一样!我只要求你帮我把何阳治好!” 韩响却示意着刘光坐到何阳的旁边去,“哈,伤口恢复需要时间,治好病自然也是需要时间。可现在是属于我的时间,还请你能够理解,过来坐吧。” 刘光只好乖乖的坐在了何阳身旁,她将手轻轻的盖在何阳微微发抖的手上,轻声叫了一声,“何阳……” 何阳也抬手轻轻拍了拍刘光的手臂,“你不必说什么,我都能理解。谢谢你小光。” “……”刘光抿了抿嘴便不再说话了。 韩响依旧看着自己的手机,他似乎乐在其中,“我在楼顶装好了隐藏的摄像头,警察们此刻已经都上去了。” 何阳立刻就明白了韩响的打算,“左煜学长在医院楼顶?” 韩响笑着将手机转过来让何阳和刘光看,“准确的来说,是被蒙住眼睛放在了楼顶的护栏外的小平台上。” 看着手机屏幕中几乎处于悬空的左煜,何阳的双眼竟然无法集中地模糊起来,他的精神过于紧张了。他只得将怒火转移向韩响,“杜广白!你!” 韩响丝毫不在意何阳现在是什么状态,他继续说明着,“他耳朵里带着耳机,我们说的话他都能听到。为了活命他变得像只疯狗一样,我也只好用药物对他稍加控制,结果自然是让他变得十分听话,只是我在他身上背着的背包里放上了一些赵水江研究所里的一点寄生虫喷雾,你最好别让人触到他。” 何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继而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响将手机放到何阳手边后说,“让你指挥他行动的意思。” 羊皮之狼(6) 【左煜啊,你是一个好孩子,善良勇敢,长大之后啊,你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母亲的大手在左煜的脸上温柔的抚摸着。 【左煜学长好棒!人长得帅性格又好,能力还很强!】 学妹羡慕的声音也逃出教室传入了左煜的耳中。 【有你这样的人才,南区才能如此受到大家的信任。】 工作之后的上司也向他投来重用的目光。 【只是——】 他们都有另外的一半话。 【你太过敏感了孩子。】 母亲叹着气说着。 【学长他总是凭直觉行动感觉有点不靠谱。】 学妹嘟着嘴说着。 【我们讲述证据,就算你直觉再敏锐,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就连上司也微微的摇了摇头。 但有个人却在左煜心中供奉了起来。 左煜只记得那天晴天,他被自己老师叫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改变他命运的人——韩金竹教授。 【你叫左煜是吗?你的老师向我推荐过你,说你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我姓韩叫韩金竹是你老师的朋友。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学习?】 那个老人样子慈祥,语气也温柔,更是学校里最知名的医学教授。 不久之后他就向左煜介绍了很多人。 【他是何阳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你们性格相似,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左煜本以为自己和何阳会一起努力最终都当上自己向往的法医,可事实却不是那样。 那一天,他看到了韩金竹教授所做的事情。 【哈,希望这些东西没有吓到你。左煜以你的直觉告诉我,我做的这些事情能不能成功?】 【我当然知道这些是违背道德的东西,但我有必须去做的理由。】 【左煜,我希望你能够协助我。】 那只邀请的手,会把他带入地狱。左煜意识到了,但是他还是选择握住了那只手。 再之后,他就见到了被韩金竹教授带来的那个“恶魔”。 【他叫杜广白,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学生了,今天把他带回来让大家见见。】 【他的性格可能有些腼腆,你们还要好好的教教他。】 【请多指教,我叫杜广白。】 那是一个非常讨人厌且奇怪的家伙。他会变态的盯着别人的耳朵欣赏,更是整日里马马虎虎的。长相或许书呆子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同其交流。学校里更是有一些小传言指明着他的怪异不同。 左煜从第一眼见到杜广白的时候就这么想过,他这辈子都不会同这个人有什么交集的。 但最终他们还是被一条锁链捆绑在了一起,并且都深陷泥沼不能自拔。 他也曾羡慕过何阳并幻想着如果自己不走如今这条路,那他会不会也像何阳一样是站在阳光之中的? 他真是羡慕的发疯了。 所以,韩响告诉他。 “你渴望阳光,想要站在阳光之下。那我就给你一次被阳光救赎的机会。”韩响得意的说着,“我看到时候是阳光融化了你前进道路的冰雪,还是将你灼烧的魂飞湮灭。” 羊皮之狼(7) 左煜的眼睛和嘴巴都被黑色的胶带缠的严紧,他此刻被反手捆绑正站在医院顶楼栅栏外的一处窄小的平台之上,他的脚距离平台的边缘也就不到五厘米,稍微一迈偏步子,人就可能掉下去摔成肉糜。 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斜挎包,那挎包鼓鼓的,单凭借肉眼无法判断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接到消息负责抓捕的警员们已经做好了安全设施准备接近左煜。 看到韩响手机里播放的这些画面又想到刚刚他的那番说辞何阳只好拉住刘光的手拜托她帮忙。 “小光,麻烦你去上面阻止他们。请你一定要阻止他们接近左煜。” 刘光拍了拍何阳的手背安抚,她接着站了起来随即回应,“好!” 她又给了韩响一个嫌恶的眼神后便迅速的离开了病房。 韩响笑着感慨,“真是个可怕的眼神,就像是想要杀死我一样。” “你不要再说话了。”何阳冲韩响呵斥了一声。 韩响双手一摊,“好啊,那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何阳拿起手机喊道,“左煜学长!学长!听的到我说话吗?学长!” “学长,你要是听的到我说话就点点头,身子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唔唔——”手机里播放的左煜回应地点了点头。 何阳也稍微缓和了一丝紧张,毕竟左煜现在听得明白他说话,他也就能更好的去救他。 何阳平缓了一会儿情绪后又小心谨慎的开口,“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向左边靠过来,轻轻的用脚去碰,动作不要太大。” “唔——” 左煜也便按照何阳的指示轻轻的朝着左边靠去,很快他的脚就触碰到了栅栏的边缘,身子也顺势靠了上去。 不远处负责抓人的警察也开始了部署,“嫌疑人有动作,大家小心!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缓慢靠近!” “是!” 看着警员们行动迅速何阳的神经也紧紧的绷住,他甚至担心地祈祷着,“小光,在快点啊……” “学长你先不要往前走了,相信我,我会救你的!” “唔。” 何阳的声音就像是一把温暖的火焰,左煜虽然现在无法独立的思考什么事情,但是他能够感受得到,何阳是真心在救他的。 “队长,我已经翻到护栏外面来了,现在就准备接近目标。” “好,谨慎行动!” 警员们刚要准备抓人,刘光就闯进了顶楼的封锁区大嚷了一声,“停下来!” “什么人!” 领队的警员眉头一皱示意先暂停行动,他接着就朝着刘光靠近了过去。 “千万不要让人靠近他!”刘光微微喘着气,毕竟跑到顶楼还是费了一些力气。 “你是谁?”领队的警员看了看刘光头上的绷带。 刘光拿出自己的警察证来展示,“我是南所特别案件调查组的副组长刘光,我接到消息,那个人身上绑上了触碰性爆炸的毒气,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并触碰他!还请你们配合。” “你说真的?”领队的警员半信半疑,毕竟南所的调查组怎么会这么快的到达现场,这一点很令人怀疑。 “真的!” 刘光深吸了一口气也便平复了跑上楼来的劳累。 “人先撤回来!” 领队的警员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抬手就命令队员们收手。 刘光刚松一口气就有警员开了口,“可是组长就这么几步的事,要是再这么拖延下去,他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有名新来的警员又说,“触碰性的!那不触碰不就好了,我们是来抓人的又不是抓什么炸弹!再说了,不抓到人又怎么能拆了炸弹?” “不是炸弹。”刘光刚开口,那警员就擅自行动要去拉左煜,吓得刘光尖叫起来,“不行!住手!!” 羊皮之狼(8) “不行!不要碰他!”在刘光尖锐的喊声中那位警员依旧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来行动。 【嘭——】 猛的一声枪响让顶楼的警员们都警惕的看向了顶楼入口。 那名冲动想要表现的警员更是生气的吼着,“谁开的枪!想让我死是吗!” 刘光也向身后看去,他只见到张焕收起枪又掏出了警察证,“张焕?你怎么……” “开枪的事情我会向上级报告的。”张焕向周围的警察说明情况后,也示意刘光等下再问,他接着拿着警察证给领队的警员看去,“我是东区特别案件调查组的组长张焕。” “先服从命令撤回来,没打穿你小子的脑袋就算好的!还不快回来!”领队的警员看了一眼张焕的警察证后就冲着那位冲动的年轻警员吼了一声。 “切。”年轻的警员只好放弃冲向左煜翻越栏杆回来。 领队的警察年纪要比张焕大那么五六岁,人显得也很干练,“我是南区中组的组长周晖,负责抓捕逃犯左煜。我的人犯错,我也有责任。” 张焕收起警察证后也行礼回应,“我也不应该开枪,抱歉吓到你的人了。” 周晖说,“您的枪法厉害,定不会打偏。” 张焕点了点头,同时他也拉住了刘光的衣袖,“谢谢认可,我能和我朋友聊一下吗?” “好。” 在周晖示意之下,警员们也放开了对刘光的阻拦。 张焕也顺势将刘光拉到了一边询问情况,“刘光,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光见到张焕也是奇怪,毕竟她知道张焕和邹烁刚离开还不到半天,“你怎么会在医院?你不是离开了吗?” 张焕咽了咽嗓子,“老师出了一些情况,我陪着他来的。” “邹组他怎么了?”让刘光担心的事情又增加了一件。 “好像恢复记忆了,先不说这个,现在这个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张焕说着就看向了左煜的方向。 刘光眉头蹙起抿了抿嘴便解释说,“那个人……是何阳和我的学长,是位温柔待人的前辈。他犯了错被抓又逃了出来,然后被杜广白带到了这里,现在只有何阳能够救他,所以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他身上背着的毒气会爆炸的,到时候在场的所以人都会变成研究所那个样子……” 听完刘光这番话,张焕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拍了拍刘光的肩膀安慰道,“好,刘光你先等我一下。” “……” 刘光点了点头后就看着张焕走到周晖面前去谈话了,她接着拿出手机给何阳打了一通电话。 而在病房中,韩响先何阳一步接听的通话并放到了何阳的耳边。 何阳现在完全不想理会韩响那诡异的微笑,只想着尽快救下左煜,“小光谢谢。” 听见何阳的声音刘光也不敢拖延便赶忙询问,“何阳,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何阳说,“去找根吊杆和高枝剪刀来。” “吊杆?高枝剪刀?”刘光有些为难,毕竟她一时半刻也找不来这些东西,“可是何阳,这样真的可行吗?” 听到刘光的疑问后本来沉默微笑的韩响也开了口提醒,“高枝剪刀太短了,不在安全距离之内,东西还是会爆炸,你还是想个别的办法吧。” 羊皮之狼(9) 何阳皱着眉头看着韩响那得意的笑脸,他更是死死的抓紧了床单。如果手边有武器,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韩响杀死。 见何阳一直不言语刘光也帮忙想了别的办法,“何阳,用拆弹机器人如何?正好张焕在这里我让他通知防爆组的人带过来。” “拆弹机器人?” 何阳刚一感觉找到了合适的协助工具,韩响这边就泼了他冷水。 韩响叹口气摇了摇头,“这个办法可能也不行,我在左煜的心脏位置加了点东西,电子控制的机器人靠太近,那东西产生的电流就会刺激他的心脏,到时候你是救不了他的。” “你!” 何阳哑言,他不明白韩响到底要他怎么救人。 韩响将何阳的手机放下,他接着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所以啊,何阳你无法借助外界的力量。” 何阳在韩响放下他手机的那一刻就拿起了手机并冲他恶狠狠道,“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你永远不要低估了人的智慧!和人的善良!” 韩响将双手轻轻一摊开示意,“我从来没有低估过人的智慧和善良,我可以一直等,等你成功救下左煜。 但是左煜他可能等不起。天气预报说东区这边再过不到半个小时会刮场大风,左煜他要是腾不出手来抓住栏杆,那他就只有‘啪’——的一下掉下去了。” “杜广白你他■的混蛋!” 何阳实在是忍受不下心中的怒气,他抄起床头的水杯就朝着韩响砸了过去。玻璃杯从韩响的耳边擦过并碎在了窗沿上,玻璃的碴子四散飞溅更是在地上跳动了片刻。 “多谢夸奖。”韩响却依旧平静的冲何阳微笑着。 刘光自然是听见了这边发生的情况,但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左煜的安全,她必须在大风吹来之前确保住左煜的安全,“何阳,我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何阳收回怒视韩响的视线继续盯着屏幕上的左煜,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便吩咐道,“小光,麻烦你把顶楼的人都清空,顺带的准备一个桌子,上面放几片锋利到可以割断胶带的刀片。” “好,我知道了。”刘光听完就点了点头,她的视线太抬起来看向了不远处的张焕。 这边的韩响笑的更加得意起来,“要知道。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何阳为了让自己能时刻保持冷静,他也是尽量不拿韩响不安好心的话语当一回事了。现在救下左煜才是最主要的。 “张焕。”刘光走到张焕身旁后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何阳需要让在场的人都离开。” 一旁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的周晖却先开口说道,“这个不行,我们的人能退远点但绝对不能离开这里,还请刘组长你能够理解。” “何阳?他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是有什么人在何阳身边吗?”张焕的洞察力十分明锐,他也便能看出刘光此时的急切和无奈, 刘光抓着自己的手臂压住微微发抖的手臂并开口说,“张焕,有些事我现在也不好和你说明。如果中组的大家实在不能离开顶楼,那么我希望你们能够同左煜他保持一定距离,接下来绝对不能有人再接近他了。 同时我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还请你们帮忙。” 周晖看了一眼左煜的方向后又转眼回来看向刘光并保证着,“这点刘组长你放心,我们中组定是说到做到的。” 周晖接着又冲着传声机命令,“顶楼的人,都退回来!” 羊皮之狼(10) “学长,你现在听我的慢慢行动。” 何阳盯着手机屏幕中的左煜再度开口,左煜也便按照何阳的指示向前方一点点行进。 左煜看不见前路加上能走的地方也窄,他只能是一点点的往前蹭,但也有稍微走偏的时候。 何阳观察着左煜的走路姿势并及时给出指示,“再往左边一点。” 左煜便听话的往左边靠了靠。 何阳抿了抿嘴,他抓着手机的手更是不断冒着汗,“好,学长就这样保持住。” 他沉住气继续提醒着左煜,“还有五六步就靠近护栏缺口了,学长你不要着急,一点一点的走。”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五六步就能跨过去的距离,对现在完全搞不清楚方向并且找不到平衡点只能倚靠着护栏行动的左煜来说却是十分困难的。 就在左煜正往前蹭去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左煜的身子便在这强风的吹拂下摇晃起来猛的一下靠在了护栏上。 左煜身子和栏杆碰撞的声音一下子就揪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学长靠着护栏不要动!”何阳连忙给出指令,左煜也便停下将身子紧紧的贴着护栏。 “左煜学长……”刘光更是握紧拳头放在心口处一脸的担心,刚才刮风的时候要不是张焕拦着她,她可能就冲过去了。 “吓死我了,刚才我的心咯噔一下子!幸好风是朝着内侧这边刮的,要不然……” 这边中组的警员们刚一说话周晖就转过头来命令道: “帮忙搬桌子去!快去!那边的去准备刀片之类的,再通知防爆组和医护过来。” “是周队!” 警员们也便听从命令离开顶楼去准备东西。 此刻医院的楼下已经围过来很多人了都是一些等待叫号的病人和他们的家属。 有人指着左煜的方向说着,“你们看,楼顶有人哎!” “这是干什么?” “保不准是治不好病了想不开吧。” “真会给医患问题添一笔!快拍下来!” 人们都有着自己的见解,他们将一部分错误归结在左煜身上,又将一部分错误分给了医院。 “请让一下!” “别在这里聚集!” 楼下负责管理秩序的警员们也开始划封锁线,他们更是时刻为左煜掉下来做着准备。 而在被驱赶的人群之中混着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这个女人也便是赵水江。 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淤青后才抬头看向了顶楼边缘的左煜,她的心里面更是不断揣测着杜广白这么做的用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向她靠近了过来。 “赵水江教授。” 熟悉的声音在赵水江耳边响起,赵水江只得转过头来寻着声音看过去。 她看见老人那副忧愁的容貌后轻轻笑了笑,她一点不意外老人会过来找她,“张老,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来。” 张老示意的勾了勾手,人群中有几个人也便抬起头都看了过来。 “我还带了五六个人过来,我们需要教授你陪着我们走一趟了,上面有人要和你聊聊天。” 赵水江单手叉腰笑的轻松,“你们就不怕我身上被杜广白装上了什么东西?保不准他现在就能听见咱们之间的谈话。” 而韩响的确是在赵水江身上装上了窃听的东西,此时此刻他也便像赵水江说的那样听着赵水江和张老之间的这些对话。 羊皮之狼(11) 张老抬头看了看顶楼上的左煜轻轻一笑,他接着低下头看向赵水江并开口说道,“呵,这世上不只有他会耍心机,他在小看别人的时候,他也强大不了哪里去。他要是不依仗着韩金竹教授的实验成果,他什么都算不上。 他这样的人最终只会迎来最悲惨的结局。” 张老说的自然是赵水江爱听的。 赵水江放下叉腰的手的同时嘴角也扬起微笑,“呵呵,好啊,我跟着你们走。” 张老咳了两声后继续道,“在走之前,我们还需要等两个人。” 张老刚说完就有两个男人拉着行李带着一个白色的孩童走了过来。 “老大!” 看起来比较凶的那个男人在看到赵水江那美艳的脸之后双眼中立刻有了光,他喜欢赵水江,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而跟在凶狠男人身后长相精致的男人却不满的翻了一个白眼,他拉着白色孩子的手不情愿的靠近了过去。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赵水江疑惑这两名手下人出现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那白色的孩子,她惊讶的疑问,“这个孩子,怎的会在你们这边?” “这件事说来话长,老大我们……” 凶狠的男人还没说完话赵水江就烦躁的开了口,“把这个孩子扔在这里,他很危险!谁知道杜广白他在这个孩子体内装了什么!” 赵水江不安的搂住自己的手臂,她甚至朝着一边推了两步来远离那个白色孩童。 张老在一旁沉稳严肃的说,“但是赵水江教授,这个孩子可是我们破解实验结果过程的关键。” 赵水江蹙着眉头,美丽的脸上显出顾虑的神情“可如果这孩子身上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死的就是我们所有人!你知不知道!” 张老淡淡的回复,“我能够理解你的顾虑,同时我也了解杜广白这个人。他不会对孩子动手。” 赵水江一听张老这么说忍不住嘲讽道,“你了解他?呵,他连自己都不能了解,你还能了解的了他?真是笑话!” 张老给了附近自己的人一个准备离开的眼神后继续和赵水江说着,“咱们说白了也只是拿钱办事,这个孩子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是上边说的算。 只要解析完这个孩子全部信息,杜广白就对我们造不成威胁了。他也神气不了多长时间。” 就在张老和赵水江严肃谈论问题的时候,韩苏白却从凶狠的男人腿边冒出了头,只见他两眼放光接着就跑到了张老和赵水江跟前,“是漂亮阿姨!还有张爷爷!哇!” 韩白苏欢呼之后甚至拉住张老的衣服撒娇起来,“张爷爷抱抱我!” 张老抬手摸了摸韩白苏的白头发,“爷爷现在腰不太好,今天看来是抱不了你了。” 韩白苏只好嘟着嘴转头看向赵水江,“那漂亮阿姨抱抱我好不好。” 赵水江冲韩白苏笑一下后就看向了凶狠男人责怪道,“你们带过来的麻烦,别让这个东西碰我!” “是老大。” 凶狠男人见赵水江不高兴连忙谄媚讨好的回应,他身后那个长相精致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也凑过来朝韩白苏拍手并蹲下张开臂膀。 “来吧苏苏,到哥哥这里来。哥哥力气大,哥哥抱着你。” 看着全场只有这个长相精致的男人接受自己的需求,韩白苏的心里其实并不高兴,但他还是选择投入那精致男人的怀抱。 毕竟,只有这个人选择照顾他。 羊皮之狼(12) 张老带着赵水江几人往医院外走去。 走在赵水江身后的那位长相凶狠的男人在瞥了两眼抱着韩白苏的精致男人后便冷嘲热讽的说道,“你这家伙不当女人真是可惜。” 精致的男人反而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谁说男人就不能温柔了。” “你这是温柔?”凶狠的男人抬手戳了戳精致男人的脸,“我看是阴柔。” “懒得和你吵。”精致男人挥开凶狠男人的手抱着韩白苏退到了一边。 但凶狠的男人还是不依不饶的嘲讽着,“这么喜欢孩子你倒是自己生一个去!” 这句话仿佛踩到了精致男人的痛点,他直接生气的大嚷起来,“你明知我是什么情况,就别给我开这种玩笑!” “呵。” 凶狠男人冷笑一声后索性就跟在赵水江身后护送着。 韩白苏盯着赵水江那只假耳朵突然的大声喊叫起来,“爸爸!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这个孩子突然的话语让赵水江一行人都吓了一跳,他们甚至停下来观察周围的情况,见没有韩响的人影之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赵水江是其中被吓的最严重的一个,她握紧拳头美丽的脸被吓得惨白转而又生气的看向韩白苏撒火,“你这孩子冲着哪里说话呢?!管住你的嘴!” “美丽阿姨好凶!和那些姐姐们完全不一样!”韩白苏搂着精致男人的脖子低着头将脑袋埋了下去。 精致男人也一边安慰着韩白苏一边嘲讽挑衅的看着赵水江,“是是是,她好凶哦~” 赵水江一时间不能理解了,自己的手下这是对自己有意见了?这家伙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张老转身看向赵水江沉稳的开口,“看来教授你这些日子也被杜广白那家伙折磨的精神不太好了。” “哼,没什么!” 赵水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她接着轻轻一撩头发转头就继续跟着张老他们走去。 长相凶狠的男人也凑到精致男人身边责怪,“我说你,别对着老大阴阳怪气的。” 精致男人一翻白眼,“你这是在责怪我的不是?我有说错什么吗?她的确很凶啊。” 凶狠男人戳了戳精致男人右侧胸口位置,“你要知道我们身体里的任何一个器官都是老大换上的。没有她,你也活不到现在!” 这种话精致男人听了无数次了,他什么时候都能听见凶狠男人夸赵水江,就连他晚上说梦话都是赵水江。 “我知道,不用你总说这么多!” 精致男人推开凶狠男人抱着韩白苏退的远远的,他甚至都不想和这群人有什么瓜葛。 “哥哥你很疼吗?” 韩白苏灵动的蓝色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精致男人的脸。 “什么很疼?”精致男人一下就被这个小家伙问住了。 韩白苏也便解释说,“我爸爸说换内脏很疼的。” 精致男人这才明白是这个像兔子一样的小家伙在关心他,“哈,哥哥身强力壮一点也不会感觉到疼。” “嗯……” 韩白苏觉得现在他虽然不在韩响身边,但是他觉得此时此刻很安心很舒服。 羊皮之狼(13) “啊!!!” “那个女人疯了!她拿东西刺人!” 本来还在抬头望向医院楼顶外平台的人群突然的嘈乱起来。 一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长裙女人手上拿着一把剪刀在拥挤的人群中接连捅了两三个人的肚子,被吓到的人们立刻就退开了。 本来拥挤成球的人群一下子散开以疯癫女子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 张老和赵水江他们自然也被挤在了圆圈之中。 张老他们的视线也便朝着人群圆圈中央看去,那疯癫的女人佝偻着腰,腿上还有着干涸的血迹,长裙更是破烂不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什么丧尸电影。 不远处设置封锁线的中组队员注意到疯癫女子的行为后也是立刻采取行动跑过来将其压制。 “那个女人是……”张老的眉头微微蹙起。 赵水江也便在这时候问道,“张老你认识这个女人?” 张老将视线从疯癫女子身上移开并看向赵水江回答,“我怎么会不认识,就是她把笔记交给我的。也是我让她去那间屋子的。” 赵水江却听到了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她眼睛放大好奇的问,“笔记?之前在她手里?” 张老解释说,“之前拥有笔记的那个人是她的男人,她杀了她的男人并用笔记做了最后的处理。现在看她的样子,难不成已经被……” 赵水江将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看着那被制服在地上还不断挣扎的疯癫女人嫌弃的咬了咬牙,“张老你也看出来了吧,还能怎么样!这都是杜广白那家伙搞的鬼!他让我帮忙对这个女人做了再生器官的实验,但是他没告诉过我会把这个女人带来并在这里引发这种骚乱! 我感觉不太妙。” “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张老觉得赵水江的不祥预感很是正确。他更是招呼着手下人尽快护送他们离开医院。 可就是这时候,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员门举着枪就指向了张老和赵水江等人。“你们谁也跑不了!” “教授这边走。”面对警察们的包围张老并没有表现慌张而是带着赵水江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我留下来掩护,老大你们快离开!”长相凶狠的男人摆好架势护在了赵水江的身后。 “掩护!” 在张老的命令之下,那些潜伏在人群中的帮手们大多跳了出来朝着张老他们护去。 警员们也是行动迅速,他们的行动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一个也别放走!追!全抓起来!” 长相精致的男人抱着韩白苏靠近了凶狠的男人,他还不忘叮嘱一声,“喂,你可别被抓了。” “放心,我是谁。”凶狠的男人得意的笑着,这时候赵水江和张老也逃远了。 “说大话遭雷劈。”精致男人说完就抱着韩白苏朝着人群之中逃走了。 凶狠的男人笑了一声也便从随身的行礼之中拿出了一把手枪来朝着对面开枪。 人群被枪声惊吓到便更加慌乱起来,这也为张老赵水江他们逃跑制造了最好的掩护。 “你们去那边追那几个人!” “其他人疏散群众!快点!” “是,对长!” 警员们分工明确,他们在躲避张老这群手下人攻击的同时也迅速地将群众带到了安全地方。 经过一阵激烈的对抗之后,警员们这边也找到了突破时机一举将护送张老离开的这群人拿下。 羊皮之狼(14) 一阵强风吹过医院顶楼,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推搡着站在顶楼的警员们。 这时候张焕的耳麦中也传来楼下行动组员的报告,“组长,我们这边一共抓获了七八名嫌疑人,不过追赶不及时让赵水江他们几个人逃掉了。” “好,你们先把抓到的那些人带回去。还要做好群众的安全工作。” “是,组长!” 张焕说完话之后刘光又把视线移向了他,“张焕,出了什么事?是刚才楼下的……” 张焕微微弯腰靠近刘光的耳边说道,“就在我和师父来医院前不久有人匿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他说赵水江和某些人会在医院这边碰头,所以我在安排师父住院的时候就叫人在这里守着了,没想到碰巧还撞上了你们这边的事情。” 刘光听完之后先是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而后又抿了抿嘴思考,“这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张焕一开始也觉得像是特意安排,但他不是很清楚谁会这么安排,“你觉得会是被谁安排好的?” “还能是谁,这一切闹剧案件的始作俑者杜广白呗。”刘光想不到比杜广白更合适的人了。 今天的见面也好,左煜学长的事情也好,楼下的骚乱也好。都和他有关系,但是就是没办法去对付他! 这边刘光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气愤,一边中组的一名警员突然兴奋的说起话来,“哇快了快了!还差一步还差一步!万幸,他终于踏上顶楼了!” 另外的一名警员又看向周晖请示,“周队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周晖看着左煜的方向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不过还没完,还需要拆除他身上的毒气包。防爆组的人到了没有?” “已经在待命了。”有警员立刻回复。 “先等一下!”刘光拿着手机抬起手示意周晖先等等,她接着将手机靠近耳边问道,“何阳你说……” 此刻坐在病床上的何阳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左煜也松了一口气,可他抬起头看到韩响那副好奇的笑脸后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泯灭了。 何阳沉住气冷静的开口,“先不要让防爆组的动手。小光,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没有?” 刘光又看向桌子的方向,“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们先保持距离,等我消息再接近他。” “好……”刘光应了一声就将事情转告给了周晖,“周队,这样可以吧。” 周晖也是警惕,让小心一点就尽量小心,他绝对不会让手下人在这种时候受伤,“好,全员待命同目标保持距离。” 何阳这边也便继续指挥着左煜行动。“左煜学长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向前再走两步,不用太紧张了,你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听我的指示向右转,对,就是那个方向走过去。” “唔——” 此刻的左煜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他也能更好的听从何阳的指示,药物的控制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精神上的伤害,左煜对比感到很庆幸。 何阳看着左煜行动迅速心里也高兴,“好,就在这里别动!然后转身用手去摸桌子上的剪刀!你可以的! 对!把手上的绷带解开,手上的眼睛上的都解开!” 撕开嘴上胶带的那一刻左煜觉得自己终于是得到了解脱,“哈……我能说话了!何阳!” 兴奋过后左煜便又赶忙去撕眼上的绷带。 远处的刘光在看到左煜撕下胶带后整个人就崩溃的呜咽起来,“怎么会这样……左煜学长……” 左煜的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刘光的呜咽声和一众警员的惊叹声也便淹没其中。 何阳一时间语塞,干涸的喉咙上下跳动竟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只有左煜以一副解放之后的欢愉开口道:“四周可真黑啊,哈哈……何阳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吗?” 羊皮之狼(15) 左煜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不知是顶楼大风的影响还是他本身就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何阳却忍受不了心中的愤怒一把抓住韩响的衣领揪到了自己面前,他生气的质问,“杜广白,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韩响抬手反抓何阳的手揪回自己的领子,“你都将他从护栏外救回来了,你难道还不高兴吗?” “他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能……”何阳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于大了,左煜带着耳机都是能够听见的,他不能再说下去打破什么东西了。 左煜的声音又从手机中传出来,他的声音依旧颤抖,“何阳?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我身上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我感觉我眼睛还有点不太舒服,今晚没什么月亮啊,连个灯光都没有。” “学长……” 何阳有些不能够接受左煜此刻的话语,但左煜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请求着,“何阳,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不该去做那些坏事,但我会好好赎罪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救我,只要我能够活下去!我一定好好赎罪的! 拜托你了何阳,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何阳,救救我,救救我……” 何阳抿着嘴心里更是揪得紧,他沉住气继续冲着手机说,“学长,我相信你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赎罪的。你先慢慢来,把你肩膀上的背带解开,再把背包轻轻的放在地上。” 左煜按照何阳说的摸到了自己身上的带子,但是他解不开,“不行。” “为什么不行?”何阳疑问的同时又看向了韩响。 “他好像黏在我身上了。”左煜如此回复了一句。 韩响也在这个时候对何阳说了一句,“准确的来说不是黏上去的,而是缝上去的。” “你这个混蛋!” 何阳看着韩响那副恶心的嘴脸就想拿个刀子过来直接捅了他,他甚至责怪自己不能早点康复。 “哈哈。”韩响却笑的开心,“你现在与其对我发火不如想想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就差这么一步你就能完完全全的救下他了。 你成功之后我就会解除他心口的电子仪器,所以别这么早就放弃。” “可恶……这样线只能让他自己剪了……”何阳咬着牙,他现在也只能选择韩响说的这条路。 就在这个时候左煜开口了,“我可以的何阳,我自己可以剪的!周围虽然很黑但我现在稍微有点感觉了,我可以的!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学长……”何阳将嘴脸扯平,他只能是相信左煜,同时他也怕韩响再搞出什么事情。 此刻站在顶楼观察着左煜的那群警员们也嘈杂的议论起来。 “这也太惨了吧。” “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把眼睛蒙上了,谁会想到这眼睛本来就是瞎的。” “这样做有什么用意吗?人本来就瞎了还蒙眼睛做什么!” 周晖听完那些警员们的议论后就将视线对准了刘光。 “我看制造这场闹剧的犯人是在恶心什么人,刘组应该很清楚其中的原因吧。” 刘光稍微回过点神儿来,她随即回应周晖说,“他为了让人以为被救下来的这个人是个健康的人……相信他还会和以前一样露出笑脸……” 刘光心里有事,张焕和周晖都能看出来,但这时候他们也都很清楚,不必再问下去了。 羊皮之狼(16) 中组的队员用望远镜时刻观察着左煜的情况,他见左煜动作连忙凑近周晖报告,“周队!他在用剪刀剪自己的衣服!我们要不要采取什么行动?” 周晖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随即开口“先等等。” 接着他放下望远镜又看向了刘光,“他这样做刘组长你知道吗?” 刘光神色忧愁,她抿了抿嘴后抬起头也看向了周晖,“我希望你们能给他一点时间,刚刚何阳和我说了情况,现在只能让左煜自己来取下身上的东西了。” 周晖虽然看出来刘光和那个何阳对左煜的重视,但是他也不能一直陪着他们这样耗下去,周晖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我虽然不太清楚其中的一些事情,但如果我们察觉有危险,我想我们也只能把他击毙了。” 刘光的眉头蹙起,她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而何阳这边也在提醒着左煜如何行动,“学长,你行动上要小心一点。” “你放心……交给我……” 左煜的声音颤抖,他拿着剪刀的手也在颤抖。他摸索着身上被线缝合的地方就剪了过去,黑暗的环境放大了他如今仅有的一些感知,疼,很疼,但是只有剪下这一根一根连接的线就能得到解脱,他就能够重新自己的人生。 所以就算让他剥掉身上这层皮,他也乐意。 何阳皱着眉头看着手机中左煜的行动,他看着那把剪刀上沾染了鲜红,看着左煜的双手变得些许黏着。 何阳的嘴紧闭着,嘴角又扯成了直线。 韩响却在旁得意的开口,“瞧你看得认真样子,现在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很有趣?” 何阳只是瞪了一眼韩响就又把视线移回到了手机屏幕上。 韩响摇了摇头,“这时候又选择不理我了?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是不愿意面对我这张脸?” “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何阳想不理会韩响,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忍受不了。 一个人怎么会如此的恶毒! 韩响却非常开心的面对何阳,“你不会伤害我的,毕竟何阳你还有求于我。” “我求你什么!”何阳的嗓子撕扯。 韩响也只是用手指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脑袋,“你这里还没有完全的变好,刘光和你说过了,我来是为了治疗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治疗!” 何阳抓起枕头就朝着韩响砸了过去。 韩响自然也躲的及时,“不,你需要。因为你冒不了这个险,因为你惧怕自己还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你住口!” 何阳想要用手抓住韩响的衣领,却被韩响躲了过去。 韩响的脸上笑容依旧,他接着远离病床朝着病房门走去,“看来只有提起这个你才会理我了。不过我的时间到了,我还需要去处理其他的人和事情。这部手机我没有用了,送给你好了,你就好好看着左煜脱险吧。 治疗的事情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看着韩响拉开门,何阳又吼了一声,“杜广白!你不可能逃得掉的!他们不可能一直护着你!你一定会得到最悲惨的教训!” “谢谢祝福。” 韩响给了何阳一个笑容后就关门离开了,何阳也在韩响走后卸下紧张的防备并瘫倒在了病床上。 羊皮之狼(17) 韩响离开何阳的病房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围绕在他周围那吱吱的摩擦声也淹没在了众多嘈杂的议论声中。 有个挂着吊瓶瘸着腿的病人靠在走廊的窗户旁正和另外一名病友讨论着事情。 “刚才外面乒铃乓啷的,是出了什么事啊?” 另外一名瘦成皮包骨面色发青的病人哑着嗓子开口,“听说是有个疯女人四处刺人来着。我还听说呀,这警察来了都压不住。” 瘸着腿的病人摇头惊叹着,“什么世道啊!是因为什么事啊?人不可能没有理由就随便刺人吧。” 骨瘦嶙峋的病友双手一摊,“不知道,应该是她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吧。你还真别说,现在这个世道和以前可大不一样喽。人嘛,多少呀精神上都出了点问题,就看谁先疯了。” 韩响从正在议论的两个人身边经过,朝着楼梯口走去。 可在他走到楼梯口处的时候突然就发生了一场小事故。 “哎呦!” 一名头发灰白年纪大概有六十岁的老人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韩响开始并不想加以理会,他刚要继续下楼却被另外的一名病人给叫住了。 “医生!这里有个老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您快来看看!”那病人很是着急的呼喊也正好和韩响对上了眼。 老人更是吃痛的叹息呻吟,“我的脚啊,我的腰啊……哎呦呦,嘶——是不是扭到了,哎呦呦。” 韩响只好摆出一副和气的笑脸来面对他们。 “先让我看看,来,我先扶你坐到那边去。”韩响靠近老人并将其搀扶烫在了走廊上,他接着摸了摸老人扭伤的那只脚,而后就听见微微的一声响动,那老人摔错位的脚就被掰正了回去。 “好了。”韩响轻轻的放下老人的脚后,人也站了起来。 “哎呦……谢谢你啊医生,真是麻烦你了。您再看看我这个腰,它没事吧。”老人的声音中还是带着些许吃痛,但已经比刚摔下来的时候好不少了。 韩响推了推眼边的镜框对着老人说,“等下其他医生来了,你就要求照个片子再看看吧,至于你这脚,之后两天注意休息也没多大问题。” 老人躺在地上也只能用老花的眼看向韩响的脸,他感激的道着谢,“谢谢医生。” “呵。”韩响嘴角微微上扬的同时他也听到了一群人的脚步声。 “医生这边就是这边!” 刚才拦住韩响的病人此刻又叫来了其他的医生护士,医生和护士们更是准备了担架过来抬老人去治疗。 “好好治疗,老人家。” 韩响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老人的视线。 看到韩响离去下楼的背影,一名护士就疑惑地问向身旁的医生,“刚才的那名医生是谁啊?” 被问的医生也朝着韩响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认识,是科室新来的医生吧?” 另外一名护士也变得疑惑起来,“不知道……我也没听说最近来了什么新医生啊。” 医生和护士们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太长时间,他们架着老人回去就要继续去工作了。 而韩响人却在一楼楼梯口处又遇到了麻烦。 “你叫杜广白是吧?和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老板想见你。” 几个穿着普通衣服却身材高大的男人拦住了韩响的去路。 羊皮之狼(18) 韩响靠着楼梯扶手停歇,他双臂交叉抱在了胸前并看着那几名男子顺势记下了他们每个人的特征。 一个小麦色皮肤膀大腰圆面目发福的平头男人,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紧绷,手上还带着一块银色的腕表,脖子边上还有一点纹身的痕迹露出了衣服的边缘。年纪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还一个同样身强力壮但是肤色白皙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他眉毛粗短脸型偏方还有点龅牙。年纪应该也有四十了。 再一旁的男人就看上去年轻不少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没有明显的面目特征,全身上下一切都很平淡,让人很容易忽视掉他这个人,黑衣服黑裤子黑鞋,和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们打扮一样。 其他人多多少少的也有些面部的明显特征,韩响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记住个大概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冲这群人开口道,“如果我选择不跟你们走呢?你们会怎么做?” 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壮硕男子握紧拳头做了一个拳击碰拳的动作然后得意的冲韩响笑着,“那俺们就只好绑你过去了,俺下手可不会轻,伤着了,可别怪俺下手狠,而是你不愿意配合!” “哈,真是不讲理。”韩响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如果他这时候选择逃跑只会更加引人注目,所以他选择顺从。 “那好吧,我跟你们走。”韩响站直身子笑着回复。 小麦色皮肤的壮硕男子也便放松下来不满的咂了一下嘴。一旁同样壮硕的花衬衫男子抬手示意着韩响往他们身前来,“杜广白教授,这边请。” 韩响也只好走过去并在花衬衫男子的带领下离开医院内部往地下车库走去。 韩响很清楚这群人的来历肯定非同一般,他刚才注意到花衬衫男人手上老茧位置特殊,只是单纯的打手的话照常理不会摩擦虎口的位置,不只有虎口,食指和拇指上也有明显的痕迹。 他们用过枪,并且经常用枪,不是这里的人。 而他们口中的老板,韩响猜测肯定同他是对立面的人,并且极大可能和赵水江他们有关。 韩响跟着这群人来到了地下车库,他们的脚步声也便在空间中不停的回荡。直到他们来到几辆面包车前声音才得以停歇。 三四个人迅速地按下手里的车钥匙准备去开车,这一群人也顺势分成了三四组上了不同的车。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只有小麦色的强壮男人和花衬衫男子还有那个年轻的小子站在韩响身边了。 “还请您配合。” 花衬衫男人说完之后,那个年轻的男人就拿出黑色的布袋给韩响套在了头上。 韩响只感到有人推他上了车,至于是谁推的他,他就不清楚了。 车子发动,三四辆面包车也便陆陆续续离开了地下车库。 与此同时在顶楼的左煜也摸索到了自己身上最后一处被线缝连的地方。随着剪刀最后一声的摩擦,左煜简直要兴奋的跳起来,可全身的疼痛也在他神经放松的同时刺激着他差点倒在了地上。 不过左煜并没有忘记何阳的嘱咐,他动作很轻很轻的将那背包放在了地上,他接又忍受着全身的疼痛朝着何阳指示的方向爬了过去。 等他爬到安全区域之后,刘光带着医护组赶忙冲过去为他进行治疗。 病房中的何阳见左煜脱险也完全放心下来,他长叹一口气,“学长,你安全了。” 左煜这边不知怎的,此时他的泪水就像决堤一般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羊皮之狼(19) 下车后,韩响也被人摘下了头套,而后他又随着花衬衫男子走进了一间狭小的房间。 走进房间后韩响就注意到了房间中心摆放的一把有靠背的椅子,他了然的坐了过去,同时他也听见了花衬衫男子锁上门的声音。 韩响坐在椅子上张开了双臂,他比划测量着自己和墙壁的距离,左右两边都可以站下一名和花衬衫男子一般壮硕的成年人。 而要到达前方墙壁,他目测还需要再走五步才行。 “呵。” 在韩响轻笑一声后,花衬衫男子也朝他这边走了过来很快就停在了椅子的左后侧。 花衬衫男子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严肃的开口,“您坐在这里稍等一下,我们老板很快就到。” 韩响此刻又注意到前方的墙壁上有个暗窗,他稍微琢磨了一番后又开口,“我猜你们老板是不打算和我面对面谈了。” 花衬衫男子不想理会韩响的话语并再次向韩响提醒,“请您安静的等一会儿吧。” 可韩响并不想安静的等待,他侧过身子转过头来看向花衬衫男子笑着说,“你的侧腰和腿是不是受过伤,走路姿势有点怪,是枪伤?好像又不是,应该是中了榴霰弹吧。不知道你是不是躲在了同伴们尸体下面。哈哈哈,真佩服你竟然能够在炮击中活下来。” 花衬衫男子的面部没有什么表情起伏,他仍旧严肃的回道,“我要是不活下来,你现在也不能在这里同我说这些。” 韩响半眯起眼睛,“就算你死了,我也能和你说话。” “你可真恶心。” 花衬衫男子对着韩响嫌弃的斥责了一声。他随即听见了房间外一群人接近的脚步声,连忙站直了身子。 “哈。” 韩响见花衬衫男子突然站的笔直还想着出言调侃一下,但同时他也注意到墙壁上那个暗窗正在被人打开。他只好坐正了身子翘起二郎腿等待着这位“大人物”的出现。 接着一个西装革履看上去有些虚胖的男人就坐在了暗窗的对面,暗窗中也只露出了这来人的胸膛和双手展示给韩响看。 这个人双手交握,手上还带着三两枚戒指,他清了清嗓子随即开口,“杜广白是吧,我很早就想和你聊一下了。” 韩响嘴角上扬以一副高傲的态度向后一靠,“你既然很想和我聊,那也应该用真面目面对我吧。我可以和活人聊天也可以和死人聊天,但我不想和假人聊天。” “我怎么会是假人呢,哈哈。”西装男人的声音有些苍老,和他表现出来给韩响看的模样实在是不太搭配。 韩响一边观察着这个人的动作一边说着,“你不是假人,我眼前的这位也不会是你本人。” “那倒也是。”苍老的声音一出,那西装革履的人也摊开了手示意了那么一下。 “怎么,你不打算再狡辩什么了吗?”韩响的眼神变得警惕,他的声音也越发严肃起来。 “我狡辩什么,我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什么样子就表现什么样子。你也只要接受就好。”苍老的声音咳嗽了一下后又道,“先不说这些废话了,我找你来也只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拿我的命作为筹码谈生意吗?” 韩响说完又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花衬衫男子。 苍老的声音笑着,“如果你积极配合,我还可以保你这辈子不会遇到危险并生活的无忧无虑。” 羊皮之狼(20) “你真有你说的这般强大?” 韩响的手扶在椅子的把手上,他的手指更是在把手上面随意的敲打着。 “不然,你以为呢?”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同时那西装革履的身体也开始把玩起拇指上的扳指来,“我认识你老师韩金竹教授,当初他做实验的资金也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我甚至还派给了他我手下极为优秀的几名学生。我本意去协助他,可谁会想到他最后会背叛我呢。” “背叛,所以你是来报仇的?”韩响眉毛微挑,同时他视线也被那位西装革履此刻把玩着的扳指所吸引。 苍老的声音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当然不是,我说过了,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只要你把再造器官和再造人体的全部资料都交给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韩响叹笑一声,“我当然可以把资料都给你。” “真的?你怎么会这么爽快,是有什么事情要求着我做吗?”苍老的声音兴奋的同时也有了很多疑惑。 “噗嗤——”韩响捂着自己的肚子前倾大笑,“哈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我为什么要求着你做事? 你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好不好。 现在是你,在求着我把实验结果和资料给你,别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和我谈什么条件!” 苍老的声音在韩响说完后便沉默了,但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却不耐烦地搓起了双手。 过了一会儿那苍老的声音才压抑着怒气发出来,“杜广白,我劝你不要开我的玩笑,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你耗!如果你不愿意交出资料,我现在就解决了你。也算为这个社会除去一个祸害。” “我很清楚你不会解决了我。”韩响胸有成竹的坐直了身子,即使他已经看到花衬衫男子冲他举起了枪。 “不要这么肯定。”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 但是韩响却站起来走到花衬衫男子的面前,他冷静地抓住枪口指向了自己的脑袋,“那就让你的枪手把枪口对准我的脑袋。不然我怕我的脑袋被你们改造成奇奇怪怪的东西。 啊,对了。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在我耳朵里装了个好玩的东西,如果你现在把我打死了,我的头也会跟着一起爆掉,到时候你也甭想加以利用。” 那幕后之人知道杜广白这个人难以对付,今天他也是见识了,“你算计到我会来找你了?” 韩响看着花衬衫男子笑着回答,“我防的又不只是你。” 见识到韩响刚才的举动和他现在的恶心笑容,花衬衫男子更是打心里嫌弃这个变态。 最终那幕后之人还是妥协了,他随即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好,让我们和和气气的谈,你开出你的条件吧。” “求我。” 韩响转过身单手叉着腰笑的得意。 “什么?” 这两个字惹得那幕后之人心火更盛。 韩响却更加得意的笑着,他轻拍自己的胸口看向暗窗那西装革履的替身,“来求我把实验资料给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想要利用这个实验资料去做什么事情!” 命运指针(1) 听完韩响的话语后那幕后之人刚刚压制住的怒气又一次的爆发了出来。 随着暗窗那边的替身西装男人用力的一拍墙壁,那苍老的声音也怒言道,“杜广白!你最好不要做的太过分。你手里要是没有那份实验结果,你什么都不是! 我劝你最好得了点好处就收手,你要是把事情处理太过绝对了,别说是你的脑子,我会把你整个人都打的稀巴烂,我让你尸骨无存。” 韩响嘴角上扬,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无所谓的微微歪着头,“你请随意,我死后你依旧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但是……” 韩响的眼神瞥了一眼身旁花衬衫男子手中的枪支的枪口,“在这世上,只有我能创造出那个奇迹。” 幕后之人咳嗽一声继续怒言道,“这世上能人那么多,我就不信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些!” 韩响大笑起来,他甚至因为狂笑而从眼中挤出了眼泪。 “哈哈哈,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找到第二个和韩金竹教授一般厉害的人了吗?没有吧,不然你不会来找我。” 没等幕后之人那苍老的声音发出,韩响紧接着又说,“你连我老师的替代品都找不到,更别说找到我的替代品了。 先说说赵水江吧,她这个女人很有才能,但是她还远远达不到我的标准。如果你想提提那个老人,哈哈哈,他可能连赵水江的手指头都比不过去,他那个人只会更加差劲。 别和我说什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话。 我也不自诩天才,但是愚蠢的家伙再努力也比不上有天赋的人,而有天赋的人再好也比不过幸运眷顾的家伙。 你如此想要冒险,那我也不拦着你,随你心意就好?” 说完韩响又张开双臂表现出了自己的无所谓。 幕后之人顿了顿随即开口,“杜广白啊,我给你条活路你不走,你是当真要和我对着干吗?” 韩响放下双臂,态度也没有刚才那般的张狂,他说话的语气也冷静了下来,“什么时候你能真正的威胁到我了,你再来和我谈条件吧。你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多去问问赵水江他们那些人得到的情报呢。” 幕后之人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口的愤怒,他保持冷静的开口,“不用你提醒,我的人已经去问了。” 韩响却在这时候叹了一口气,“欸,我看你和我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聊的了,能让我走了吗?” 幕后之人被气的差点吐血,“我要怎么说你,你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韩响推了推眼镜并且嘴角上扬,“我很清楚,你该放我离开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对付我了,所以我才让你想好了怎么对付后再来和我谈条件。” “呵。”幕后之人轻笑一声,接着他那西装革履的替身就摆了摆手并拉住了暗窗的边缘,“带他离开吧。” 随着西装革履的人离开,那暗窗也被关闭。 韩响在被蒙上头之前还得意的说着,“期待下次与你的下次相见。或者……再也不见。” 命运指针(2) “邹组!” “师父!” “邹组!” “组长!” 男男女女的声音在邹烁的耳边盘旋,邹烁的眼皮微动,接着他就睁开了眼睛。 刘光兴奋的扬起嘴角,她接着一拍身边张焕的肩膀,“组长醒了,去叫医生,快去!” “好!”张焕没有拖拉赶忙按铃找医生去了。 邹烁逐渐从迷迷糊糊之中缓过神来,他向四周看了看接着哑着嗓子开口,“我这是在医院吗?” 刘光点着头,“对,是张焕送你过来的。” “呃……”邹烁用手拄着床边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病床旁手拿果篮的警员后辈连忙担心,“组长你刚醒,先慢着点动弹。” 一旁也有其他警员跟着担心道,“组长你还是等医生过来检查完再说吧。” 邹烁抿了抿嘴随即开口,“我只是精神上出了问题,身体上的问题不大。” “还不大,又断手又晕倒的,还不大?”警员后辈不能理解的大声吐槽。 “在医院要安静,声音不要太大。”刘光示意那警员后辈放低声音。 警员后辈拿着果篮有些不爽的撇嘴,“我也是出于关心。” 张焕的声音在这时候也从病房外传了过来,“师父,医生来了。” “请让一下。”接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绕过刘光他们来到了邹烁面前。 “没有什么大碍了,先观察一个星期吧。” 医生检查完邹烁的状态后也给出了让众人安心的答案。 “好,麻烦你了医生。” 邹烁轻声答谢,医生也露出了不失礼貌地微笑。 “你好好休息吧。” 医生嘱咐完邹烁后转头就看向了警员后辈他们并警告着,“你们不要在这里吵闹,会影响其他病人。” “知道了医生。” 被数落的警员后辈也只能乖乖的听话。 邹烁眯着眼笑的祥和,“我就说我没什么事吧,你们就别在这里一脸担心的看着我了,所里的事情都忙完了?” 一听邹烁把话题移到工作上,警员后辈那伤心耸拉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精神起来,“欸!组长!我可是做完工作才过来的,别又提所里的事情。东所这次立了大功,南所也跟着沾了点光呢,对不对啊副组长!” “就你嘴快。”刘光瞥了一眼警察后辈后就又看向了邹烁。 邹烁也正好和刘光四目相对,邹烁有些惊讶的问,“立了什么大功?是抓到杜广白了?” 刘光轻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不过抓到了其他重要的一些人,现在所里都在审着,上面也没有下什么特别地传达,现在大家就是往一个方向追寻着线索。” 邹烁听完刘光的话有微微有些失望,但同时他也表现出一丝喜悦感慨,“嗯……案子能有一些进展就是好事,抱歉因为我让你们这么担心。” “组长你现在……” 刘光的视线注意到了邹烁还完整的那只手,那只手此时抖得厉害。她也察觉出邹烁的情绪在此刻不太稳定。 邹烁好似看出刘光的顾虑连忙说,“啊……我想起很多事情来,不过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我也没有那么激动了。” “组长……” 刘光本想出声安慰几句,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她看着邹烁故作坚强的样子实在不愿意让他在自己后辈的面前表现脆弱。 命运指针(3) 邹烁见刘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色疑惑起来,他眨了眨眼开口问,“怎么了?” 刘光被邹烁的声音叫回神后连忙摇头,“没……没什么。” 邹烁抿平了嘴角接着他又一转话题,“对了,我突然想到艾婕她人还在南院住院吧,她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况了,你们知道吗?” 刘光自然也就顺着邹烁给的台阶走下去,她带着些愧疚的笑着,“瞧我这记性,我这也忙忘记了,等下我去问问。 那……组长,我们几个就先离开一会儿,你刚醒也先调整调整状态吧。” “好。”邹烁点了点头。 刘光也赶忙示意着病房里的其他人一起离开。 “走了!” 警员后辈不是特别能明白刘光的意思,“不是,怎么刚来就走啊。组长他不是没什么大碍吗?” 刘光皱着眉头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她冲着那警员后辈呵斥了一声,“就你多嘴,快出来!” “哦……”警员后辈撇嘴应了一声后就提着果篮放到了邹烁的床头柜上,“组长这是我买的水果,你有空吃点啊。” “谢谢。” 邹烁笑着目送着他们这群人离开,警员后辈也没觉得邹烁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看刘光和张焕都摆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刘光和张焕离开病房后就站在病房门口,警员后辈和同行的警员没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刘光和张焕在病房门口站了有二十多分钟,病房中才微微的传出哭泣的声音来。 张焕和刘光都很清楚这哭泣的声音属于谁。张焕听着那哭泣声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他……果然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刘光在旁轻微皱眉,“其实,组长他不恢复记忆更好。” 张焕用沉稳的语气继续说着,“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会去追求什么,正因为师父他失去了记忆,他才会这么想要找回记忆。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他如今找回来的记忆是他那时候一直想要忘记的记忆。” 刘光感到一丝后悔,“我们应该提前告诉他的。” 张焕用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疤痕,“你说的这都是后话了,如果不发生重大的改变,人们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是好的还是坏的,当然这只能算是对于个人的一种结果。 毕竟对别人好的结果对我们自身并不一定会好,对自己好的结果对别人又不一定会好。 我们现在觉得之前我们做了错事,可在事情发展成现在之前我们宁愿去瞒着他,也是为了他好。” 没等刘光说话张焕又继续说着,“每个人都有帮助他人的力量,但同时每个人也帮助不了他人。 有些问题不是他人帮助就能够解决的,就像是以前的师父所做的那样,他为了逃避选择整日投身于工作。 有时候问题不能够被解决,逃避也不一定是一种罪过。 其实说真的,我还是希望师父他能够更加坦然的面对那些痛苦的回忆。” “我也希望。”刘光很能理解张焕的这番话,她也觉得人这辈子就是一直在后悔。 张焕微微仰起头看向医院走廊的天花板,“刘光,你要知道我这些话不单单是讲的师父他,我也在讲何阳。 刘光我相信你的选择,也真心祝福你们,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不幸福。” 刘光嘴角扯出一点微笑,“谢谢你的建议,张焕。” 命运指针(4) 【广白哥哥你试没试过自己掌握生活中的结局?】 顾可趴在沙发上翻着一本红皮封面的书,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后便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往咖啡里加糖的杜广白。 杜广白自然也抬起头看向顾可回答,〖我没有试过,不过这种事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顾可合上书后就往茶几上拿起一杯橙汁来,她有些失望的叼着吸管说,【我本来还想向你请教一下的,那广白哥哥你认为人可以掌握自己的结局吗?】 杜广白也端起咖啡来凑到了自己的嘴前,〖当然可以了。〗 【你这么肯定?】被橙汁酸到的顾可微微皱起了眉头。 杜广白抿了一口咖啡后也稍微挑了挑眉毛,他接着将咖啡杯放下并淡定的反问,〖怎么?你还想听我否定不成?〗 【不是啦。】顾可笑着。 杜广白反而好奇的盯着顾可把那杯酸橙汁喝掉了一大半,〖所以,你到底想问些什么?〗 顾可轻微抿了抿嘴后就把橙汁杯放回到了茶几上,她接着拿起那本红色封面的书说道,【我打算写一个自己掌握命运结局的故事。只是中途遇到了一点问题,让我有点想不明白了。】 〖说说看。〗 杜广白继续往咖啡里放进方糖,扑通的声音听着怪淘气的。 顾可特意做到了杜广白身边问着,【我在查资料的时候有看到,人在预知到自己的生命即将消逝的时候会性情大变。真的会这样吗?】 杜广白点了点头回复,〖有这样的人,也有不这样的人。病痛带来的身体负担让一个人的脾气变得暴躁是常有的事。〗 顾可紧接着又问,【所以我就在想,如果在自己命定的结局到来之前,自己安排自己的结局并让他人来实行的话。会不会实现自己想要的结果?】 杜广白看着方糖在咖啡中逐渐融化,他也平静的继续回复着顾可,〖我不太清楚。或许并不会如你自己的愿,万事都会有意外,我们做事也只能是把意外产生的影响控制到最小。〗 【万事都有意外……控制意外的影响……】 顾可靠着沙发靠背沉思了片刻。 杜广白眼神朝着她瞥去,他接着又端起咖啡来轻尝了一下,〖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顾可回过神来就冲杜广白阳光般的笑了出来,【哈,我突然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到时候还需要广白哥哥你来见证了,见证我安排的结局。】 看着顾可兴奋的样子,杜广白也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便对顾可说,〖顾可啊,我也有了一个疑问。〗 【广白哥哥也会有疑惑的时候吗?】顾可甚至有些期待杜广白会问出什么问题。 杜广白笑着回复,〖那是当然,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我只是和别人在某些知识的获取上有所不同,所以也就导致我的思考的方向也与大多数人有所不同罢了。〗 【那广白哥哥你有什么疑问?】顾可用她那特殊的清冷声音问道。 杜广白也用他爽朗的声音问着,〖人既然已经迎来了自己的结局,那他如何会知晓结局之后事情所造成的影响呢?〗 命运指针(5) 顾可笑得开心,她甚至拉住了杜广白的手臂,【正因为人死后不能知道这些,所以才要有广白哥哥的帮助啊,广白哥哥你一定有办法让人见识到结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的。】 杜广白任凭着顾可搂着他的胳膊,他也便用另外一只手端起杯子继续喝他的咖啡,〖要我做到这样的事,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顾可把头靠在杜广白的胳膊上,【因为我知道广白哥哥你有这个能力。】 杜广白嘴角上扬轻哼一声,〖你在想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顾可。〗 【哈哈,广白哥哥你不也一直在做着很可怕的事情吗。】顾可抬着头看着杜广白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并发出清冷的声音来。 杜广白在顾可面前从来没有隐藏过自己做的事情,顾可也从来不畏惧抵触他所做的那些事情。 杜广白将手臂从顾可的环抱中抽出来,他接着站起来又走到书架前,而后他取了一本书递给了顾可。 〖我果然是不能低估一个孩子的想象力呀。〗 顾可接书的同时也微笑着回应,【毕竟有想象力可以改变一切。敢想是基础,但到最后要落实下来得要找敢做的人才行。而广白哥哥就是那个敢做的人。】 杜广白单手叉腰,他看着顾可这幅清冷乖巧的样子很是喜欢,〖顾可,我很欣赏你的性格。但是我也提醒你一下,这些话你除了对我说之外,不要对别人说。〗 【放心吧,伪装成一个正常人我可比哥哥你擅长。】顾可一边说着一边将杜广白递给她的书放到了自己的蓝色背包中。 〖哈,那倒也是。〗 杜广白轻笑一声后就抬头看了看钟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顾可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传入杜广白的耳朵里,【广白哥哥,当你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又看到你研究出来的结果后,你会去做些什么?】 杜广白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没想法,我一般都是走到哪步算那步的人。生活中要有未知才有意思不是吗?〗 顾可背起书包疑惑的看着杜广白,【那你不会对未来感到迷茫吗?万一你完不成实验,万一突然遭受了什么事故,万一你被警察发现并抓了起来。这些你都不会担心?】 杜广白靠近顾可并轻轻拍了拍顾可的肩膀,〖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想想接下来应该去做什么?时间不早了,下午茶的时间结束了,你也该回家了。〗 顾可呼了一口气,她掂了掂自己背上书包的重量,她的心情也变得低落起来,【是啊,我也该回家了。我现在就像是书里的某一角色那样,虽然有了一股热血和期许的理想,但还是要置身于枯燥乏味的生活之中。 受尽苦难,得到解脱。那只是在小说中,可在现实之中呢,苦难的背后只有新的苦难。】 顾可感叹的同时杜广白也送她走到了玄关并打开了门。 杜广白对应着顾可的感叹继续说道,〖生活就像咖啡那样,只要往咖啡里放糖,咖啡的味道迟早会变甜的。〗 顾可顿住了踏出门的脚步,她随即轻声嘟囔了一句,【我宁愿不喝这个咖啡。】 说完顾可转头给了杜广白一个告别的笑容后就跑走了。 看到顾可的身影完全离开这个小区后,杜广白才关好房门回去继续他该做的事情。 命运指针(6) 何阳坐在病床上看向坐在一旁削水果的刘光问道,“学长他现在怎么样了?” 刘光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他接着抬起头看了一眼何阳又赶忙躲开和何阳的对视,“学长他已经被带回南区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想他应该还在接受治疗。” “他平安就好。”何阳拍了拍心口,心里也总算可以放下一件事了。 “何阳。”刘光把削好的水果往床头柜上一放,她接着低声开口问向何阳,“你就没有想问我点什么事吗?” 她抿了抿嘴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毕竟是我把他叫过来才导致……” 何阳间刘光心情低落赶忙拉住刘光的手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不是这样的小光,我不怪你。我虽然不了解他的想法,但我知道他的到来和你没有关系。” “但我……”刘光抿着嘴,她心里面依然对这件事感到愧疚。 何阳温柔地笑着,“我当时可能太过惊讶没控制好表情,是不是吓到你了,但是小光,我始终相信你对我是最好的。你叫他来也是为了治好我。我真的非常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何阳……” 刘光因为何阳的赞许感到十分开心,她心中的愧疚也被冲刷了大半。 何阳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他拉着刘光的手让她到病床边,“小光,我想了一段时间,有件事我需要和你好好商量一下。” “你说。”刘光有种感觉,她甚至有些期待的看着何阳。 何阳依旧严肃的开口,“我说了之后你保证不要激动好吗?” 刘光点了点头随即回应,“好,你说吧。” 何阳轻咳了两声然后顿了顿才开口,“等我的病好了,我想回你家把我的东西都拿走。” 何阳的话不是刘光所希望的,刘光本来还有的一丝喜悦也被这番话压灭了,她不能理解地看着何阳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阳继续严肃的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小光,我就是觉得我一直住在你家有些不合适。我感觉我太耽误你了……” 刘光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她甚至握紧了双手,“事到如今你这是在说什么!” 何阳轻轻拍着刘光的手背,“刘光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刘光将手从何阳手中抽出来并站起来退开了几步,“不,我不想听!你撒开我的手!我不想听!” 泪水在刘光的眼眶中打转,她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能落泪。 何阳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小光,我们不能一直维持现在这种状态,你是一个好姑娘,我空缺的那十年已经耽误你了,我不想再之后的日子还拖累着你。” “何阳!”刘光用手擦了擦脸上不争气流下来的泪水,她抬起头吸了一口气后又看向何阳责备道,“你怎么能够这么无情!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等了你这么多年! 你……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吗?你是在责备我把杜广白叫过来了对不对!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求你不要对我说……” “刘光你先听我说。”何阳露出一抹为难的微笑,他似乎并没有预料到刘光会有这么大反应。 刘光醒了醒鼻子,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咽到肚子里,“好,你说。你说你要和我分——” “请嫁给我,以后我来养你,小光” 何阳如此说道。 命运指针(7) “何阳,你混蛋你!你到底会不会说话!讨厌啊你!太讨厌了!” 刘光又气又喜,她将拳头砸在何阳的胸膛之上,一下又一下,力度也是放轻了不少。 何阳笑着抓着刘光的手腕,“好啦,别打我了,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啊!给个痛快的。” 刘光用流着泪水的脸置气,“我不愿意!” 何阳也便抬起手抹去刘光脸上的泪水,他一边宠溺的开口,“什么?你怎么又不愿意了?” 刘光也抬起手摸住何阳的手,“因为和你结婚之后,我就不能去找帅气的后辈弟弟们玩了。” 何阳微微眨了眨眼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勾了一下刘光的鼻子,“刘光我是没想到你原来喜欢年轻的,这是嫌弃我长得老了?真让我伤心啊。” “你都快老的不成样子了啊!瞧瞧这张满是胡茬子的脸!”刘光则是弯下腰用手抓着何阳两腮的肉,“就你这邋遢模样还想养着我,我看啊在你赚到钱买到新房子之前,还是我养着你吧!还有,下次说话不要这么大喘气,吓到我了!别开玩笑行不行!讨厌!” “哈哈哈,下次不会了。” 何阳笑着回应她。 “还有下次!你求两次婚啊!讨厌!”刘光轻拍着何阳的脸颊,接着她突然停下来并用好奇的语气开口,“何阳你脸上有东西。” 何阳听刘光的语气认真他也认真起来,“有东西?在哪边?” “在这边啊!” 刘光说了一句就侧过脸亲了一口何阳的侧脸。 清凉的触感让何阳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看到的就只有脸红成西红柿的刘光。 “小光……” 何阳轻叫了她一声。 刘光这边赶忙捂住自己的脸,“别看我的脸,尴尬死了。” “哈哈。”何阳忍不住还是捧腹大笑起来。 刘光又抬手去锤何阳的胸膛,“你别笑了!笑的好难看的。” 何阳张开双臂环住刘光的腰,“哈哈。让我也回一个?” “滚啊!讨厌!”刘光笑着用手抵住何阳的下巴阻止着何阳的玩笑。 两个人在十年前本就是情侣,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些事情,可能现在他们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如今两个三十多岁的人却像是刚刚谈恋爱的小年轻似的黏黏腻腻,让刚走进病房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医生感觉吃了满嘴的柠檬味狗粮。 年轻的男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轻声咳嗽了两句,“咳咳……那个,我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两个在这里甜甜蜜蜜,但是时间到了,我需要为患者进行检查。还请二位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刘光发现医生来了之后赶忙推开何阳,“好,好的医生。那我先出去了。” 何阳也便笑着看着刘光像只小兔子似的跑出病房。他全然没有理会年轻医生此时满嘴柠檬味的表情。 “天啊。我当时的脸是不是很红,医生都看了吧!啊!丢死人了!” 刘光跑到病房外就靠着门滑蹲在了地上,她抱着头埋进双膝之间。她摸着发烫的脸后悔,要是现在有个时光机她真想回到医生来之前。 早知道那时候就不亲何阳了,刘光是这么想的。 命运指针(8) “刘光?你蹲在门口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去看何阳了?” 乔巧提着一包刘光用来换洗的衣服和一袋水果走了过来,她刚一转进楼道里就看到了蹲在病房外面的刘光,她甚至猜想刘光和何阳之间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刘光听见乔巧的声音后就抬起头看向了她回复道,“有医生过来检查了,我就先出来了。” 乔巧这时也便注意到了刘光红彤彤的脸,她连忙关心,“你这是发烧了?脸好红啊,别是累着了!哎呀,你就别蹲着了,跟着我去那边坐一会儿!” 乔巧说完就将手里的东西靠着墙角放下并迅速的拉住刘光就要把她带去一旁的等候区座椅坐下。 刘光轻轻推住乔巧并解释道,“不是啦,我没事儿。” 乔巧自然是不信,她索性用手臂锁住刘光的胳膊继续将她往座椅那边带拉,她一边用力拉着还一边责备着,“你脸都快红成猴屁股了!这还叫没有事!你骗谁呢!” 刘光听了乔巧的形容,她的神色就变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些,她拉着乔巧的手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明白,“我真没事,其实是刚才……” 听完刘光一系列的解释之后,乔巧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刘光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乔巧用手摸了摸刘光头上的绷带,她担心的看着刘光同时又对何阳的这种行为感到一丝愤怒,“你说这个何阳也是,求婚怎么不等身子好了,出院以后再向你求婚,在这里求婚算什么啊!再说了他也没有给你买钻戒什么的!这是什么?口头的甜言蜜语吗?哎……我也说不得你们。 不过刘光我可是提前和你说明白了,你之后可别把我当成什么坏人。他这样的情况能给你带来幸福吗?还是你打算养他一辈子?” 乔巧有她的想法,她也很清楚自己身为刘光的朋友不应该总是贬低何阳的事情,但是也就是因为身为朋友,她才会这么关心刘光。她和张焕一样不希望看见刘光变得不幸福,毕竟这十年他们都知道刘光是怎么过来的。何阳的出现对刘光没有什么好处。 刘光摸着自己依旧发烫的脸笑了笑,她拉住乔巧的手轻声说着,“乔巧,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为我着想的话。但我已经做好打算了,我绝对不会后悔和他在一起生活,你知道我不会去做令我后悔的事。你也要相信何阳他会很容易融入这个社会的,他是个有担当的人,不会让我受苦的。” 乔巧的确很了解刘光,只要是谈及何阳她这个女人就不会冷静思考问题,所以乔巧才更加担心,“我就是怕你被兴奋冲昏了头脑。”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刘光冲乔巧甜甜的笑着。 乔巧也回给她一个友好的微笑。“谢什么,我把你当好朋友罢了。” 朋友就是这样,她会损你,会和你开玩笑,也会说很多难听的话,但是她们终究是支持你所决定所做的一切的。 乔巧把换洗的衣服和水果交给刘光后准备要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一对儿穿着黑色西装制服的男女出现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一名穿着西装制服扎着马尾戴着圆框眼镜的矮小女人朝二人靠近过来,她对着乔巧和刘光轻轻一推眼镜并开口询问道:“请问您二位之中谁是南区特别调查组的副组长刘光?” 命运指针(9) 刘光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抬头看向这对身穿制服并且向他们展示出工作证的一男一女,而后她的神色也便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刘光脸上害羞的红色此刻也淡下去了不少,她随即对那矮小的制服女人才开口回应道:“我是刘光,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中区审查队的,能不能麻烦你现在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矮小的制服女人语气冷漠,吐字也清楚。 “我……”刘光有些犹豫的看了看病房,接着她便将视线对准了准备离开的乔巧。 乔巧看出刘光的为难,她笑着坐回了等待区的座椅上,“那这里就先交给我把,你去忙的,正好我也和何阳谈谈话。” “好,那麻烦你了。”刘光又转头看向制服男女询问,“这个调查的时间会很长吗?” “最快也要三天。”制服男人回复道。 制服女人收整好自己的证件后便催促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乔巧,我会尽快回来的。要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刘光摆出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给乔巧后就跟着审查队的人离开了。 乔巧见刘光的身影消失后便拿出手机无聊的刷了刷视频,又过一会儿的功夫医生才检查完何阳的情况并走出了病房。 “哎?患者的家属呢?”年轻的医生走出病房后还看了看四周寻找着刘光的身影。 乔巧这才放下手机站起来和医生说话,“我是!他有什么状况吗?” “他恢复的不错,”医生严肃的回复一句后又有点八卦的看着乔巧疑问,“你是患者的……” 乔巧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随意解释了一下,“我是他女朋友的朋友,他女朋友临时有事让我来照顾的。医生你先和我说说有什么注意的地方吧。” 年轻的医生感觉其中没有什么八卦也便恢复了职业的态度,“患者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人注意的地方,这些天尽量控制好患者的情绪尽量让他不要太过情绪激动就是了。”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医生。”乔巧冲医生微微鞠躬,然后她提着水果和刘光的衣服就走进了病房。 “乔巧?怎么是你来了?刘光出去了?”何阳看见乔巧比较新奇,毕竟乔巧这个女人每次见到都是独自站在病房外面或者陪着刘光一起进来病房的,何阳也是头一回见到乔巧一个人走进来。 “刘光可不像你,她还要忙着给那些死去的人鸣冤忙着去抓坏人呢!她当然是有事离开了,就让我这几天来照顾照顾你。”乔巧将水果放到了病床床头。 “哈……那麻烦你了。”何阳自然是给了乔巧一个温柔和善的笑容。 乔巧并没有感觉很开心,她把刘光的衣服放好后就坐在了病床旁边。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笑吗?” 乔巧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她高傲的抬着头翘着二郎腿看着何阳。 何阳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乔巧的意思,“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就问问你,你是真的喜欢刘光吗?你真的能给她幸福吗?”乔巧态度强势,何阳竟然有点担心怕说错什么话。 命运指针(10) 被暗色笼罩的东区逐渐亮起了灯光,此刻灯光绚烂,行人们也嬉笑着穿梭在街道之中。 在这种人员拥挤热闹非凡的地方依旧存在着阴暗的角落。赵水江就站在那阴暗的巷口处等着同她好不容易约到的大客户见面。 红色裙子加上她本就美貌的脸引得一部分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不禁转头多看她两眼。 毕竟现实的美女不常有。 在医院的造成骚动到今天已经过去三天了,赵水江也在得到上面的人保护下可以露脸在外行动,但是张老却被东区的调查组抓去审问情况了。 赵水江轻咬着嘴唇皱着眉头烦躁,这非但没有影响到她的美貌还为她的美貌又增加了一丝魅力。 她本以为由上级的老板直接出面就会给杜广白一个教训,结果教训没有给成功反而被杜广白给威胁了。 凭什么那项实验只有杜广白可以完成?她赵水江的资质也不差,她更是最早跟随韩金竹教授学习的人,什么实验没有做过,那些实验在她手里都能近乎完美的成功,可偏偏这项实验就不行。 为什么!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什么幸运女神不成?笑话,她赵水江就不信什么幸运眷顾,她就是感觉杜广白隐瞒了这项实验中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你就是赵水江教授吧。” 突然一个体型壮硕的大块头男人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出现在了赵水江的面前。 赵水江抬头审视了一会儿男人,男人带着墨镜穿着笔挺的西装,看着到像个保镖。接着她就将视线集中在了男人手中的手提箱上,她又看了看男人身后并问道,“你们老大没有来吗?” 大块头的男人将手提箱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领带,“我们老大特意吩咐了,如果赵水江教授问起她的下落,就说你还没有见她的资格。我们老大还吩咐我回尽快收寄生虫药剂的试管,还请教授你配合。”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给你们的东西太多我也拿不过来,你先跟我来吧。”赵水江冲大块头男人微微一笑后就转身走进了阴暗的小巷中。只是大块头男人不知道,赵水江在转身后就收敛了笑容并嫌弃的白了一眼。 那大块头的男人便再度提起箱子跟着赵水江往巷子深处走去。 男人的脚踩在湿漉漉的地上发出一阵黏腻,周围还时不时传来老鼠的叫声。大块头男人在意的转头往后看去,刚才热闹的街道现在已经远离到看不到形了。 “我们还要走多远?”男人在意的询问。 赵水江停下脚步并转身笑着回道,“嗯……我们很快就到了。很快——” 赵水江的话语就像是某种信号,周围好似冒出了几个神秘的影子。大块头男人察觉不对,他的手伸入怀中想要掏出武器攻击赵水江,结果一道影子就从他高抬的手臂处挥下。 “呃——” 大块头男人咬着牙痛苦地看向自己冒血的手腕,他刚刚掏出来的武器此刻也落到了赵水江的脚下。 就在赵水江弯腰捡起武器的同时,刚才那神秘的身影一刀穿吼将那大块头男人放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大块头男人赵水江冷漠的笑了笑,“什么叫做我没有资格?迟早有一天我要你们这群人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暗涌(1) 【共消费247.8元。】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穿着灰蓝色冲锋衣的兜帽男子拿着刚从便利店买来的东西走进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中。 阴沉的天气混杂着冷意的微风让他不禁紧了紧自己的领口保暖。 男子接着拉了拉兜帽的边缘后低下头就那样穿过了人员拥挤的斑马线。 他很快就来到了一栋普通的公寓楼下,这栋公寓附近很清净,就算是在白天也不见有什么居民出来散步。 公寓楼的锁是电子锁,男子在观察完周围的情况确认自己安全之后才靠近门锁并按下了开门的密码。 “我回来了!” 男子推开自己公寓的门后就往室内喊了一声。他接着摘掉兜帽露出了他本就精致的不像真人的样子。 紧接着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就从房间里冒出头看向了玄关这边。 “欢迎回来大哥哥。” 韩白苏眨了眨蓝色的眼睛,他整个人扒着墙的转角望着那面容精致的男子。 男子看向韩白苏温柔的笑着,他又从塑料袋中拿出两包东西示意着,“别躲在那看着了,过来看看想吃点什么,我还买了两袋糖,你看看你喜不喜欢吃。” “糖?” 韩白苏的双眼微微放光,他好奇的小跑到男子面前接过了那两袋糖。 “谢谢哥哥……” “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肯定是害怕,肚子饿了吧,我去做饭,中午吃炒面可以吗?”男子抬手揉了揉韩白苏的白发后就提着东西走向了厨房。 “我想吃煎蛋。”韩白苏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好,煎蛋。”男子应了一声后就开始忙碌起来。 韩白苏撕开糖果的袋子好奇的拿出一颗糖放到了嘴里,他一边嚼着软糖一边又靠近到男子身边看着他做饭。 “大哥哥。” 盯着男子做饭有一会儿的韩白苏再度开口,男子也转头看了他一眼并问道,“你还要吃什么吗?” 韩白苏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对上男子的视线,“我爸爸说他要过来看看,他要你多准备一份饭,他还没有吃饭。” 男子正在切菜的手一停,笑容也从他脸上逐渐消失掉,但他没有对韩白苏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语气和谐的询问道,“你爸爸说了他什么时候到吗?” “爸爸说,他很快就到了。”韩白苏乖乖的回复着男子的询问。 “这样啊。” 男子微微笑了一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此刻的厨房中除了切菜的声音之外就只有男子和韩白苏的呼吸声了。 韩白苏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便又扯了扯男子的一角,男子这时似乎在想什么,他太过出神所以就没有理会韩白苏。 韩白苏见男子不理他心里就开始担心男子要抛弃他,他不愿意男子就这么抛弃他。他甚至有些不想韩响接他回去。 男子是被韩白苏的抽泣声拉回现实的,男子在发现韩白苏哭了后赶忙放下菜刀并蹲下来安慰韩白苏。 “怎么哭了?想你爸爸了这是?能见到爸爸高兴的?”男子用手轻轻抹去韩白苏脸上的泪珠。 韩白苏却红着眼眶半眯着眼继续抽泣,“我怕爸爸他不喜欢大哥哥你,大哥哥就会像那些大姐姐一样消失。我不要大哥哥你消失,我不要!” “哎呦呦。”男子抱住韩白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不会的,大哥哥保证不会消失的。” 毕竟谁也不想死掉啊。 男子正拍着韩白苏安慰,此刻门铃响了。 暗涌(2) “我看这个孩子还挺喜欢你的。” 韩响穿着黑色的衬衫打着一个银灰色的哑光领带正坐在了男子和韩白苏的对面吃着刚做好的炒面。 这边的男子低着头无法去直视韩响,他紧握着双手干哑着嗓子回应韩响的话,“还好吧……” 韩响用叉子轻挑起一口炒面送进了自己嘴里,但他的视线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韩白苏紧紧抓着男子的小手。 等韩响将炒面咽下去,他继而平静地开口,“这孩子从我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在抓着你的衣服,就好像是怕我要把你夺走一样。 我这也是头一次见到这孩子除了亲近我之外,又如此亲近什么人,就连以前负责照顾他的张老也没有被他这么黏过。” “嗯……”听韩响这么说男子也留意了一下身边紧紧贴着自己的韩白苏。 “你很紧张?”韩响突然又问道。 男子苦笑的回应,“没有,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和陌生人正常对视。” “你以前被什么人欺负过吧。” 韩响的声音纯粹,是那种很容易就被记住的爽朗声音,但是此刻他的语气却格外的冰冷。 男子点了点头,“是有过这样的经历……” 韩响用叉子在盘子里搅动着炒面,“看来那样的经历对你造成的影响还挺大的,你是怕自己同人对视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冲动暴力?” 韩响的确说中的男子的事情,男子依旧没有抬头同韩响对视,他只好又干哑的应了一声,“哈……” “不过看来你对孩子没有什么威胁性。”韩响放下叉子,他接着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又道,“这些吃的东西做的不错,是自己学的?” 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脖颈,“我以前做过餐车之类的生意。”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继续跟着赵水江做事吗?”韩响双手交叉,他身子前倾正好让手肘拄在桌子上。 男子轻微瞥了一眼韩响后就赶忙低下眼眸开口,“看来你调查了很多东西啊。” 韩响伸手正好可以摸向韩白苏的头,“呵,毕竟你身边守着的孩子也是我名义上的孩子,他对我也的确很重要。” 男子依旧低着头有些不满的开口,“他对你重要,还是说你能利用他得到更多你想要的东西?” 见到男子这时候的反应,韩响觉得有些意外,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对其夸赞,“脑筋动的很快,赵水江应该也是看中你这点才把你救下来留在身边的吧。” 接着韩响收回手并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子继续道,“你的眼睛还有脸,加上左手的手臂都是再造出来的,只是造型塑造地太过拙劣让你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失真,完全像个假人。哦对了还有你这颗心脏,是在右边吧。你左边的胸膛前几天应该是受过伤。” 男子有些惊叹,“隔着这么厚的衣服,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些的?” “这个你就不必知晓了。” 韩响嘴角上扬微微笑起,他的头轻轻一侧也便同韩白苏那一双委屈的眼睛对视起来。 暗涌(3)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让我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面容精致到虚假的男子手心里冒着汗。 韩响留意了一眼韩白苏之后就又看向了男子,他接着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就推到了男子的面前,“有些话我没有办法当着孩子的面说。不过你可以按照这上面写的来帮我完成。看你如此紧张,是担心我会对你下手?” 男子低着头,他微微抬眼就看到了那个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记事本,他咽了咽嗓子鼓起勇气问道,“你让我帮你,是想要做什么?帮了你,我会有什么好处吗?” “你会得到我的实验资料。”韩响直白的说。 男子心中直觉着好笑,他笑韩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毕竟这世上没有多少人会真正在意他韩响的实验资料,普通的人更在意的是他的地位和金钱没那些无聊的实验兴趣。 男子心中发笑却回答的冷静,“哈,我对你的实验资料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不是为了还赵水江的人情,我也不会听她的话在这种地方做事。” 韩响见这个条件不成便沉默片刻想了点其他的东西。随即他就想了调查资料中的另外一个人,“我也可以把你的搭档从里面带出来,让你们不受到牵连。这样如何?” 男子这么一听,他的确有过这种想法。他们两个做了那么多坏事,如果真有人能让他们不受到赵水江之类的事情的牵连,那的确是好事。 但是……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找我来做事情呢?找别人不更容易?”男子疑惑,他心里更是焦急的等待着韩响的回复。 韩响嘴角上扬,他观察着男子的一举一动,“我相信赵水江看人的眼光,交给完全陌生的人我不太放心。至于赵水江嘛……我只是不怎么喜欢她这个人的性格罢了。 不可否认,她的脸的确长得很漂亮,尤其在她绝望时候,有点想让那张脸永远停留在那个表情。” “恶趣味。”男子直言小声的评价道。 韩响虽然听见了男子的评价但他并不在意,他示意着男子打开笔记看,“哈,我来也只是和你商量这件事,你也可以打开本子看看我需要你做什么,再做决定帮还是不帮。” 男子只好拿起笔记翻开阅读,他先是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等快要看完一页的时候他又睁大了眼睛。 他的视线移开笔记不自觉的瞥了一眼韩响,也就在这个时候韩白苏拉了拉男子的衣袖奶声奶气的询问道: “大哥哥,那上面写了什么?” 男子回过神来赶忙向韩白苏解释,“啊……是菜谱。” “菜谱?”韩白苏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男子又转头看了看韩响, 男子将笔记一合直接拍在了桌子上,他转身过来直面韩白苏,“对,没错是菜谱。你爸爸想吃我做的饭,特意给了大哥哥一本私家菜菜谱。” 韩白苏可不懂什么私家菜,他依旧扑闪着好奇的蓝眼睛,“这个私家菜好吃吗?” “当然好吃了。”男子尬笑着应对韩白苏,而坐在他们对面的韩响却觉得眼前的事情有意思。 暗涌(4) “我想吃私家菜。”韩白苏抱着男子的胳膊摇晃并向男子撒娇道,“大哥哥会给我做吗?” 看着韩白苏那双期望的蓝色眼睛,男子也只好温柔的回应道,“晚上,等晚上大哥哥就给你做。” “好耶!” 韩白苏露出开心的笑容,在这一瞬间他似乎也忘记了刚才的害怕和不高兴。 韩响将男子和韩白苏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他接着离开座位站了起来并开口说道,“那我等你今晚的消息。” 听见韩响的话语,男子有些不太冷静的开口道,“不,我刚才是在和苏苏说……” 没等男子说完话,韩响又沉稳的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我等你今晚的消息。” 男子张着嘴一时间发不出声音,他只好闭上嘴并抿了抿嘴唇,“好,我知道了……”他又见韩响动作便又轻声询问,“您,这是要离开?” 韩响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袖口接着笑着回复男子,“哈,你很聪明,也很擅长观察,你更是很懂得如何为自己谋得好处。 我想让你做的事情就这么多,这里没有需要我处理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留下来的,你也不必紧张。” 韩响刚一说完韩白苏就转头看向了他并稚气的开口,“爸爸这是要离开了吗?爸爸不吃大哥哥做的私房菜了吗?” 韩响在面对韩白苏的时候很温柔,但是他的这种温柔很虚假,男子能感受的一清二楚。但是韩白苏明显是把韩响的这种虚情假意当成了真的付出。 对于韩白苏来说韩响的温柔就是真的温柔。 韩响走到韩白苏身边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说,“爸爸过两天再来看你,苏苏就先和这位大哥哥多待几天吧。我看你很喜欢这位大哥哥的。” 韩白苏高兴的点着头,“嗯,我超级喜欢大哥哥。他比那些大姐姐都要好!从来没有说过我!” “哈哈,所以你也要听大哥哥的话,不要淘气让大哥哥为难了。”韩响收了手并在意的瞥了一眼男子,而后他又将视线回归到韩白苏身上。 “嗯,知道了爸爸,爸爸再见!”韩白苏有礼貌的冲韩响挥手道别。 “你就送到这里吧。哦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韩响走到玄关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便转头询问,男子这时跟了上来送客正巧就同韩响对上了视线。 韩响那双蓝色的眼睛深邃,深不见底。 男子握紧双手压抑着心中突如其来的冲击随即尽量冷静的开口回答,“我叫周一帆。” “好,周一帆这个名字我记住了,我们晚上聊。”韩响没有同周一帆产生太多的对视,他转头就推门离开了。 “再见,韩先生。” 周一帆话刚说完,玄关的门也便被韩响紧紧的关闭起来了。 “呼——” 周一帆瞳孔放大呼吸困难,他索性直接瘫坐在了玄关处贪婪的大口呼吸。 韩白苏一下子没有拉住周一帆,他担心的大叫,“大哥哥你没有事吧!” 周一帆呼吸略微急促,他也在尽量平息情绪,“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苏苏麻烦你去冰箱里拿瓶水给我好吗?” “好!”韩白苏先是转头看向冰箱然后微微点头就又应了一声。 暗涌(5) 赵水江穿着带有血渍的白色大衣疲累的坐在了沙发上,她用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一边开口向手底下的人问道,“人找到了吗?” 她手底下的人也算机灵,只见他赶忙凑上前来报告情况,“找到了,在郊外的一栋公寓楼里。” 赵水江睁开眼轻轻一瞥,她接着疲累的换了一个姿势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那个孩子呢?还在不在他的身边?” 手下人吐字清晰,“我们注意到他买了一些儿童用品,那个孩子应该是跟着他的。” 赵水江勾了勾手指,“想办法让他带着那个孩子过来找我。” 可她说完话后却不见手底下这些人行动,她就变得有些不高兴了,“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面对赵水江的怒吼,手下们并没有太过畏惧,他们反而很平和的解释,“是这样的教授,我们调查到那间公寓的时候见到了杜广白。” “什么?”赵水江听见这个名字后不自觉的感到背脊一凉,她抿起嘴皱眉。过了一会儿她才又问,“你们可调查出他过去是做了什么?” 手下人依旧冷静的说明,“杜广白过去应该是和他交谈了一段时间,然后杜广白就推门离开了。我们观察到他身后还潜伏着几名调查组的人,所以我们便没有太过靠近观察。似乎有几名调查人员守在了公寓附近。” 赵水江直起背离开了沙发靠背,她换了一条腿继续翘着二郎腿,“你是说猎犬们也盯上他了?” 赵水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勾人的魅惑,手下人听得心里也是一阵心悦。 “很有可能。”手下人微微点了点头。 “嗯……如此,还得想办法引开猎犬们的注意,真是麻烦。”赵水江却显得极其烦躁,她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手术台上,看着躺上面的实验品她稍微琢磨出个办法来,“要不这样吧,把这个男人扔到那附近去,再随便找个人带过来吧。” 手下人随着赵水江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随即开口问道,“教授,这次也不成功吗?” 赵水江抬手就给了那手下人一巴掌,“你还在这里废什么话!照我说的快去做!” “是!”手下人忍着脸部的疼痛听话的退下去了。 等赵水江手下的人都离开房间后,赵水江才站起来用脚踢翻了茶几。 “啊!!!”赵水江发狂的抓着自己的耳朵,她摸着那只义耳愤怒,那张美丽的脸就像是黄昏之下的白色玫瑰一般,被怒气燃烧起来。 “凭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韩金竹那个老头一定是隐瞒了什么!杜广白这个混蛋也一定隐瞒了什么!”赵水江的手从她耳朵上滑落到了她的脸颊两侧,她突然意识到,“难不成是之前那个女人吗?那个女人是关键地方?” 赵水江没有犹豫,她赶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出去。等通讯开始她便直截了当的问道:“之前研究所里的员工还有谁?让他们都过来。” “是。” 通话的对面也一样是冰冷冷的应答。 暗涌(6) “教授,您找我们来是……” 几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整齐的凑成了一排,他们全都背着手挺直腰板站到了赵水江的面前。 赵水江踩着高跟鞋在他们眼前来回走动着,她一边走一边问,“还记得之前我从南区带回来的那个会说话的头吗?” “记得。”几个男人一齐应了声。 赵水江停下脚步用眼扫过这群人又问道,“她的资料你们可还记得存放在了什么地方了?还是说东西都被猎犬们给收走了?” 站在中间的男人最先开口回答道,“属下记得是教授您下命令把资料都交给您了。” “我什么时候下过这种命令?”赵水江对男人的回答感到吃惊,她接着眯起眼睛思考了片刻后又开口问,“难不成是杜广白当时和你们这么说的?你们把资料都给他了?” 站在中间的男人赶忙回应,“不是的教授,属下记得是个女人来和我们要的东西。” “女人?”赵水江彻底迷糊了,在她的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女人的身影,一时间便无法锁定目标。 “我也记得,的确是个女人。”接着站在边缘的男人也开口认同道,跟着又有两个人点了点头。 赵水江有些烦躁地摸向自己的义耳并询问道:“你们可还记得,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当时戴着口罩,我没有看太清楚。” “不过我有点印象,她的一只手上有着一道很长的伤疤,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一样。” 男人们描述完后赵水江依旧是想不到能对得上的人,她心里就变得更加烦躁。 “给我去查,把资料都带回来!” 赵水江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情此刻又变得狂躁不安了,他用近乎咆哮的命令来宣泄心中的烦躁。 “是!” 男人们在赵水江手底下工作多年自然是明白赵水江的脾气,他们应了一声后就赶忙离开了,不然他们也怕会躺在不远处的手术台上。 房间里再度没有其他人后,赵水江也开始死死的抓起自己的头发来,“会是谁?是谁的人!上面派的人?还是杜广白的帮手? 怎么总是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家伙出来捣乱啊!可恶!啊!他们怎么不去死啊!啊!怎么不都去死啊!” 赵水江的咆哮声尖锐,就像是烧开水的水壶一般。 “教授!” 就在赵水江失控尖叫的时候,她的助理推开门跑了过来。 “什么事!” 赵水江瞪圆了眼,她怒视着那名不懂事的助理,吓得那助理以为自己要折在这间屋子里了。 助理慌张到磕磕绊绊的开口,“那个……有您的电话,是周一帆那个家伙打过来的。” 赵水江深吸了一口气,她稍微理顺了自己的头发,就朝着助理伸过手去,“他打过来的?给我吧,你出去。” “是教授。”助理将手机递给赵水江后便慌忙离开了房间。 赵水江稍微压制住心中的烦躁后才接听了通话。 “喂?” 似乎是听见了赵水江的声音,通话的对面明显很激动的开了口,【老大,抱歉现在才联系您。】 想着之前手下人的报告,赵水江便对周一帆此时打过来的电话产生了怀疑,她就想先试探一下这周一帆的成分。 暗涌(7)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这边已经安全了,那个孩子还在你身边吧,你可以带着那个孩子过来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屏蔽杜广白监视的装置。” 赵水江拿着手机又坐回了沙发上,她接着侧卧起来将修长的双腿搭在了沙发上。 她盘算着,如果周一帆说的地方有一点对不上她所知的情报,那周一帆这人就没有用了,她定会派人尽快把周一帆给解决掉。如果周一帆没有背叛,赵水江觉得她还能利用周一帆去对付杜广白。 通话对面的周一帆小声的开口,【是这样的老大,今天那个杜广白过来找我了。】 赵水江微微挑起眉毛,她是没想到周一帆会直接提到杜广白便感兴趣的继续说着,“哦?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他找你做了什么?” 【这个我在电话里没办法明说,公寓外面似乎还有猎犬的味道,老大还请您帮我个忙。】周一帆的态度比较慌张,赵水江心里只觉得他伪装。 但是做戏就要做全,大家都是半信半疑。赵水江嘴角上扬,“你等着吧,最晚今天晚上就有人能去接你了。” 【好的老板,其实我还有件事想问您。】周一帆的语气有些犹豫,声音也变得更低了些。 赵水江还算是了解周一帆,知道他问的会是什么事便直接开口道,“你是想问是关于你搭档的事吧。他的事我会安排的,别着急,他很快就能出来的。” 【谢谢老大!】 周一帆语气听起来倒是兴奋,但赵水江就猜不出他这语气中有几分真诚了。 赵水江半眯着眼睛,态度清冷,“有事见面再说吧,等着人去接你吧。” 【好的老大,那我先挂断电话了。】 周一帆挂断电话的速度很快,赵水江也随意的将手机往地上一抛。 赵水江在沙发上躺正身子,她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头嘴头嘀咕着,“保不准是杜广白安排他打来的电话,时间太过碰巧,也不问我地址却想着让我去接应他……是谨慎?还是故意为之? 他是觉得自己的位置暴露想要用我的能力给他保命?还是察觉到有人盯着他了想着从我这里获取信任? 周一帆这个家伙脑袋聪明,不背叛是好事,他一但背叛了就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就在赵水江费神的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沙发后面伸出来摸上了赵水江的头。 〖让我去?〗 是一个带着沙哑的浑厚嗓音。 赵水江的手从眉心滑落摸上了那只大手,她语气轻柔的说着,“你可得留着去对付杜广白,我怎得舍得让你露面。” 大手顺着赵水江的脸摸向了她的义耳,〖之前你也没少用我做些奇怪的事情。〗 赵水江很是厌烦别人摸她那只假耳朵便烦躁的用手挥打开那只大手,“现在不一样了,杜广白有他的算计,我也有你这么一个秘密武器啊。得到资料,只要实验成功,我就会赶在猎犬们之前结果了他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大手的主人隐秘在阴影之中,他道,〖但我觉得,他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了。〗 赵水江想着杜广白那张愚蠢的脸心中发恨,“你放心,他哪里有那么聪明。他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但要我来说,他连个畜生都不是。” 暗涌(8)一个普通人的经历 我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目前在家修学。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奇葩。 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白毛小孩,那小孩还有着一双蓝色眼睛,活像只蓝眼的小猫。至于那个男人就更加奇怪了,脸上不知道是动了刀还是天生就长那个样子,总之那个脸好看是好看但是我只觉得恐怖,因为那张脸一点活力都没有,就像是张假脸,甚至感觉比那种真人面具都要假。两个人长得一点不像。 他们这一家行为上也很奇怪,不见那个孩子上学或者出来玩,却总是见到男人出来买东西。 我今天刚从兼职的地方下班,刚走到公寓附近我就看到一些人鬼鬼祟祟的站在公寓外望着我家那层楼。 他们是做什么的? 肯定不可能是来找我的! 那就只有可能是来找那个怪人的!因为那层楼只有我和那个怪人住。 这群鬼鬼祟祟的家伙看样子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猥琐,或许他们是好人,那个奇怪的男人才是坏人呢。我想不论是谁看到,大家都会这么想的。 还是这一天我又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这个人穿的倒是挺正式,黑衬衫打着领带,还穿着一条偏白的西装裤。 我承认这家伙的衣品不错,戴着的手表都是名牌儿,那条领带更是。还记得兼职地方的经理向我们炫耀过。不就是一块布,至于那么贵吗?我不能理解。 这个人呢还带着金丝边的眼睛,活脱脱的一个斯文败类模样。不过,他的眼神十分冷漠,看我一眼我就感觉像是被刀剑戳了一下,有点恐惧。 我回到公寓像往常一样的休息,毕竟晚上还有一份兼职要去做,挣钱!买车买房!结婚!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模式,所以我也很不理解那些明明有条件却还在挑来挑去的人们的想法。 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我稍微洗了一把脸就准备出门了,可刚离开公寓我就遇到了更令我害怕的事情。 有个没穿衣服的变态站在公寓前面的路灯底下大笑,他手上还拿着一把沾血的刀。 我顿时感觉嘴角有些抽搐,接着我压住心中的慌张朝着公寓的方向后退并拿出手机开始报警。 我不知道退了几步,也不知道退没退对方向,我只觉得脚下一软直接就摔坐在了地上。 那个变态似乎是听到我打出来的动静了,拿着刀就朝我冲了过来。 我看着疯狂接近的变态慌张的大叫起来,我以为那变态要拿刀捅了我,结果之前看到的那群鬼鬼祟祟的家伙们不知从什么的地方窜出来瞬间就把那个变态压制住按在了地上。 接着随着手电光朝我照过来我才看清楚脚下的那发软的物体。 “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东西让谁看也受不了啊!太恶心了,摸了我一手不知道是哪里的粘液。丫的,太吓人了! “有问题!目标现在是什么情况!” “快上楼看看!” 我看着这群鬼鬼祟祟的家伙朝着我家那层楼跑去,然后看着他们踹开了我家隔壁的门。 看吧,我果然没猜错,那个男人是坏人,保不准是拐了那个白毛小孩才要被抓哦。 “队长,目标不见了。” 严肃的声音从公寓的楼上传出,楼下的这些人脸上瞬间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压制住的变态家伙突然尖叫起来,下一秒从他的手指开始蔓延到整条手臂便开始爆开。 随着他嘴中发出的最后一声闷响,他肚子爆开就咽了气。 此刻发生的这些事情已经完全超出我的认知了。 暗涌(9) “刘光,36岁。女性,南区特别案件调查组副组长。曾被授予南区和平使者的荣誉以及获得过特殊犯罪心理讲解大赛的季军。” “邹烁,42岁。男性,南区特别案件调查组组长。荣誉无数就不一一举例了,标注的信息……他在十年前脑部穿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目前依旧是在南区特调组任职组长。” “何阳,36岁。男性,前南区特别调查组鉴定科室法医。曾经在■国深造后返回南区接任南区法医并参与调查了十年前的连环分尸案。并同邹烁一起目睹了一名女性坠楼身亡的事件。于十年前失踪,在几月前重新被找回,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左煜,38岁。男性,前南区特别调查组鉴定科室法医。是何阳同系的学长,同其有过共同的指导老师名叫韩金竹。报告上明确表明此人已经于十年前死亡,可现在此人正在被治疗,死亡报告驳回。” “韩响原名杜广白,36岁。男性,前南区■医院实习医生。是十年前连环分尸案的主谋。目前以韩响的名字和身份活跃在东区和南区之间,引发了一系列恶劣的事件。 韩响这个名字,是杜广白和何阳的老师韩金竹教授侄子的名字。韩响在■■战争中失去联系目前下落不明。不过经过比对,发现韩响从前在东区留下的dna数据与左煜同监狱宿舍的那名没有面容和身份的绑带犯人的dna数据完全重合。 由此可以断定,这名绷带怪人就是失踪的韩响。” “张应德,因为身份问题调换现在被人叫做张老。65岁,男性,曾经在东区一家儿童诊所担任过主任医师,在十年前去■国考察后失联了两年。 经过调查这段时间是杜广白正在训练左煜伪装成张应德的时间。八年前以张老,韩响的管家身份回到国内。 目前查出其有非法贩卖器官和尸体的罪行,虽然受到了关押改造的惩罚,却非法取得保外就医资格,并在外造成了极其不好的影响。” “赵水江,38岁。女性,■国籍。同左煜何阳杜广白三人是校友,都曾接触过韩金竹教授。 是新人类国际研究院教授,赵水江研究中心教授兼负责人。【研究所】事件的主导,目前因为证据不足和一些个别原因无法将其逮捕。” “以上这些都是我们调查出来的资料,刘光女士您还有什么地方要补充的吗?” 戴着眼镜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人坐在审讯室对面的隔间里,刘光双手并靠放在双膝之间,她感受着周遭压抑的气氛心里却依旧担心着何阳的情况。 可此时刘光的手机被收走,她也得不到乔巧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何阳目前是什么状况了。 此刻她面对着中组调查员们的问题,刘光摇了摇头,“没有了,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我们调查出来的资料也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报补充。” “不,你有。” 戴着眼镜的男人交叉双手一脸的严肃认真,“何阳的复制体在死去之前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暗涌(10) “他说,他爱我。” “他说,他想成为真正的何阳。” “他说,他很庆幸自己不是一个怪物。” “他说,他很高兴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刘光将当时何阳复制体所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但是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明显不想听到刘光这样的回答。 “刘光女士,我们在很严肃的和您讨论这些问题。请你不要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可以吗?” 这个男人推了推眼镜框神态也是严肃。 刘光听见男人的话语后只觉得疑惑,“但是他去世之前的确是说了这些,我没有什么隐瞒,全都告诉你们了,是你们不爱听这些罢了!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任何隐瞒!” 男人皱着眉头,他表现的很烦躁甚至用手去揉了揉眉心,“刘光女士,您这里没有能让我们信服的证据,毕竟隐瞒真相这种事是主观的,您如果不想和我们说明实际地情况的话,我们接着来的工作会很难办的。” 刘光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开口问着,“实际情况?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实际情况?!” 男人抬眼看向刘光此刻焦急的脸,他依旧用那冷漠的语气说着,“一些能让人信服的情况,我们不认为那个复制体的存在就只有……只有谈情说爱这么简单。” 刘光猛的一敲面前的桌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只是个普通人!你们还要普通人做什么?” “芯片。”男人并没有被刘光突然的举动吓到,他反而挑起了眉毛,“您从复制体的身上取得的那片芯片。它目前在什么地方呢?我们认为这个芯片就是突破口,还请您交出来。” “那片芯片已经不在我手上了!”刘光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男人交叉着双手以一副观察者的姿态审视着此刻的刘光,“那,芯片现在在什么地方?请您告知清楚,不要隐瞒。” 刘光沉默了片刻后,缓缓松开了拳头,“现在那片芯片在何阳的脑子里,你们想得到芯片,难不成还要再一次切开他的脑子取出来吗!” 男人见刘光的声调提高赶忙出言安抚,“刘光女士,您不要太激动。我们自己有办法得到芯片。” 刘光怎么能不激动呢,她不能再忍受这群自以为是的人了,她吼着,“可是取出芯片,何阳会死的!你们不能这样做!” 男人站了起来,他盯着刘光那愤怒扭曲的样子,“我们会记住他,因为他为大多数人创造了价值!是对人有帮助的英雄。” 刘光站了起来向男人冲去,要不是有层隔离的玻璃板,刘光早就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口了。但是现在的刘光却只能大力的敲击着那玻璃板,抗议的呐喊,“你说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记住他?你们凭什么就可以凭借你们主观的想法去判决一个人的生死的!” 男人不耐烦的叹气摇头,“刘光女士,您要冷静。” 刘光睁大眼睛,她眼前的这群人只会让她觉得又好笑又生气,“我冷静,你要我怎么能冷静!” “毕竟,如果您不冷静下来,我们之间的对话就毫无意义了。所以我等您冷静下来之后再来谈吧。”男人说完话就转身随着同行的调查员离开了审讯室。 “你别走!你们别走!”刘光依旧歇斯底里,她甚至拿起凳子要去砸破玻璃板。 “刘组长抱歉了!” 见情况快控制不住,几名调查员只好将疯狂的刘光控制下来。 虽然身子被牵制了,但是刘光仍旧疯狂地尖叫着,“别碰何阳!我警告你们!别碰何阳!!!” 黑手(1) “刘光还在接受调查吗?这都三天了,她应该快结束了吧。” 何阳看着站在床边正在帮自己按揉腿的乔巧不禁想念起刘光来,三天没见到刘光让何阳这两天开口闭口都是刘光。 而暂时负责照顾何阳的乔巧可是听烦了这左一个刘光右一个刘光的话语了,她用力一拍何阳的大腿继而停止了按揉并不满的开口,“可不是呗,刘光要是回来了,我也就不用来照顾你了。” 何阳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乔巧,乔巧照顾何阳的这两天,她时不时就会出言阴阳两句,何阳还因此纳闷过,他纳闷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过乔巧。乔巧对他总这么阴阳怪气的。 “乔巧,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意见?”何阳觉得猜测不是解决的办法,索性他直接就问了。 “你倒是问的直接。”乔巧站直身子单手叉起了腰,“我对你啊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你是刘光一直喜欢的人。我只是觉得啊,你消失的这些年刘光过得太苦了,担心你回来也给不了她幸福。” “哈……”听完乔巧的话后何阳便带有歉意的笑了笑。 “不过,看在你是真心地喜欢刘光的份儿上,我也可以慢慢接受你们之间的事情。”乔巧说完拿起手机看了两眼,她一边盯着手机一边又对何阳说道,“加上我这个人比较慢热,态度上你还请多担待了。” 何阳点了点头,“这个我明白,乔巧你虽然长相冷漠,但其实你也是个热心肠的人。” “你哪有那么多话,行了!你今天的康复按压结束了。这里就没有我的事了,我就先离开了。”乔巧白了何阳一眼后就拿起自己的东西往病房外走去。 “那明天见。”何阳自然很有礼貌的同其道别。 但乔巧刚走到病房门口,她又转头过来看向何阳,“别明天见了!你最好想着刘光今天晚上就能结束调查,让她过来陪你。” “哈哈。”何阳的确这么想过,这会儿反倒被乔巧说了个准儿。 “傻小子一个。”看着何阳那憨笑的脸,乔巧就想拿他和张焕做个对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猛的推开,一下子就撞到了乔巧的脸,乔巧捂着脸大声责怪,“哎呀,这么着急开门做什么,没看见门后有人吗!” “这个病房里的病人是不是叫何阳?” 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入乔巧的耳朵里,乔巧将捂住脸的手微微放开,她也抬头看向了浑厚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长得十分壮硕的男子,壮的像只黑熊。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三同样壮硕的人,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乔巧长了一个心眼的随意回道,“何阳?是谁啊?不认识,这里只有我的一个朋友,他要休息了,你们能不能别站在门口堵着?” 壮硕男子只好向乔巧鞠躬道歉,“那真是抱歉,打扰您了。” 道完歉后壮硕男子就带着同行的两三个人就去其他的病房询问情况了。 黑手(2) “真是奇怪的一些人……”乔巧见那几个壮汉远去后便在意的看了看墙上的门牌,结果那里空荡荡的什么名字都没写,“原来门牌被抽走了?是谁干的?” 乔巧本来还很好奇,她接着一看手机便又把这事情放下了,“管他呢,关心那东西做什么。” 她接着一边往医院门口走一边用手机给何阳发了消息。 【何阳,刚刚门口的那些人你也见到了吧,他们是谁你认识吗?】 何阳这边也盯着手机并看到了乔巧的消息。他看了一眼病房门口后便回复道: 〖我瞥见了,但不认识那些人,不过谢谢你乔巧,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乔巧按着手机键盘赶忙回道,【别误会,我也是为了刘光以后的幸福。那些人离开去调查别的病房也只是暂时的。何阳,你的处境很危险,我找张焕过去陪你好了,在张焕来之前你还得自己多躲着一些吧。】 何阳嘴角微微上扬,他想他说的没错,乔巧这人是个好心肠。 〖好,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安全。〗 【哦。】 乔巧轻微白了一眼后就收起了手机,她嘟囔着,“多关心关心刘光吧,关心别人倒是挺积极。” 就在乔巧要离开医院的时候有人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麻烦女士,请您等一下。” 乔巧见一双大手挡在身前赶忙后退两步,她再一抬头是一群穿着制服一脸严肃的人。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拦着我?”乔巧有些烦了,今天光让她遇到陌生的家伙了,并且这些人长得都不像好人。 带头的制服男子摘下墨镜靠近乔巧,“我们自然是有事情找您了。” “有事情?”乔巧眼睛一转想了想情况,她接着道,“你们不会是我前男友找过来催债的吧。你们回去告诉他,钱我会还的,叫他别总是盯着我不放!” 说完乔巧就要绕过去离开医院,结果带头的制服男子抬起手又拦住了她,“您还不能走。” “怎么?你们听不懂人话?”乔巧叉着腰不满的斥责。 带头的制服男拉住乔巧的手臂,“你得和我们走一趟。” 乔巧好不容易甩开他,自己却因为惯性靠到了墙边,她生气的大嚷,“你们谁呀?我认识你吗,就跟你走!再说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在这里拦着我?” “你不是刘光女士?”带头的制服男疑问着。 这一问可把乔巧惹笑了。 “真是的……”乔巧白了一眼后就从包里拿出一张职员证,“这是我的职员证,你睁大眼睛看好了上面写了什么!” 制服男子也便接过职员证看了看,“奥田科技技术部主管——乔巧。” 乔巧一把夺回自己的职员证并强调道:“我叫乔巧,你们别认错了人!” 制服男人疑惑的发问,“可您刚才不就是从何阳的病房出来的?” “从病房出来的就一定是刘光吗?”乔巧只觉得好笑,她接着单手一叉腰,“刘光是我朋友,她已经被人带走接受调查去了,你们在这里是找不到她的。不过你们可以和我说,我可以代为转达。” 黑手(3) “老大!”制服男人的手下靠近制服男人的耳边说着,“抱歉,是我们太着急认错了人。” “没事……”制服男人拍了拍自己手下人的臂膀后就转向乔巧歉意的回应,“那个您慢走,刚才真是对不起。” 乔巧眼眸一抬没给什么好眼色,“以后啊,这做事就别这么冲动,调查好了再找人。省的找错人了尴尬。” “谢谢提醒。”制服男人微微鞠了一躬后也就让乔巧离开了。 见乔巧的身影离开,制服男人的手下又凑过来开口道,“老大,那个奥田科技是咱们的对家吧。再说了,她一个技术部的主管而已,咱们也没去必要去顾虑。” 制服男人也小声说着,“现在能少一个敌人就尽量别随便惹事,我看奥田科技比我们还盯上的早。 你啊也别闲着,去找人再查查刚才那女人的底细,我觉得她的身份应该也差不了,绝对不可能只是个主管这么简单。” 手下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制服男眼睛一转有接着问道,“刚才那些人的底细查到了吗?” 手下人回应,“好像是上面派来的人。” 制服男咳嗽了两声后继续说,“教授说了,就算是上面派来的人也要保护好何阳。绝对不能让芯片落入他人的手里。” “是,知道了。” 几名手下围着制服男人点着头,这边乔巧却又折返回来隐蔽在了医院门口附近的一处转角。 “这群人鬼鬼祟祟的,得先和张焕聊一下。” 就在乔巧准备拿起手机给张焕说明自己遭遇的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铃——】 乔巧手机的铃声很大,自然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乔巧又惊慌失措的按下了接听按键。 此刻她全然没注意通话另一头人的惊讶声却偷瞄向制服男人和他的手下们。 “可恶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乔巧只能硬着头皮朝着那几个人又靠近了过去。 暴露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制服男人微微皱眉看向接近过来的乔巧,“嗯?那个女人还没有离开吗,你们过去看看。” “是。” 手下人听命的上前又拦住了乔巧。 乔巧此刻内心慌张,表面上却看似专心的同什么人通着话,“真是讨厌!”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用为了这么点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拿个东西!我知道!” “放心,我又欠不了你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话!我先挂了,拿了东西就给你送过去!” 【乔巧,你这个女人到底在说——】 通话对面的男声还在疑惑就被乔巧挂断了电话。 乔巧自然也抬起头看向这群又拦住她的家伙们,“呦呵,你们还在这里站着呢?我都说了刘光不在了,你们不用回去报告的?” 制服男人走过来问向乔巧,“我倒是好奇,乔巧女士你怎么又回来了?” 乔巧回应的自然轻松,“我忘了点东西没有拿,这不正要回去。” “是什么东西?”制服男人饶有深意的问道。 乔巧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是衣服啊。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制服男人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乔巧的再次出现太过巧合。 “哦。”乔巧推开拦住自己的制服手下,她接着就往何阳病房走,边走她边说道,“那你们继续待着吧,我不打扰了。” “好。” 制服男人应了一声,但视线却没有从乔巧身上移开。 乔巧感受着那股盯着自己的视线心中嘀咕:真是虚惊一场啊,这样我也只能回去何阳的病房拿刘光几件衣服了…… 黑手(4) “这个女人真是,说的什么都乱七八糟的!” 男人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司机此刻也将车停进了车位。就在男人下车准备朝电梯走去的时候,吱吱的摩擦声出现并逐渐接近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爽朗的声音,“你好,请问您是■■奥田科技的董事江北吗?” 吱吱的摩擦声停止,男人也转过头看向了那爽朗声音的主人。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韩响后才开口询问,“是我,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响带着一副白手套还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他蓝色的眼眸微微抬起看向男人并说道,“我叫韩响,我们之前联系过的。我说我有东西想要同你交换。” “韩响……”叫做林北的男人微微皱眉思索,很快他眉头展开突然的就想到了什么,“哦,原来就是你啊!是韩金竹教授的侄子是吧。你好你好! 只是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不如上去说吧。” 林北示意着韩响走上电梯,但韩响却站在原地拒绝了,“就在这里说吧,上面对你我之间的交易来说不太安全。” “哈。”林北发出一声不失礼貌的笑容来缓解尴尬。 韩响的声音虽然爽朗,但态度却冷漠的过分,“我想董事您已经调查过我的一些资料了吧。你也应该明白了我现在的状态和发生过得一些事情吧。这么积极示意上去说话怕不是已经有人在准备埋伏我了?” 林北不知为何也对韩响这个人产生了些许的畏惧感,他不明原因,只知道尽量不要和这个韩响靠太近。他怕自己受到什么伤害。 “哈哈,韩先生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客户我是主家,我应该以礼相待您才是。只是在这地下车库谈事情算什么事啊,你说是吧。” 韩响依旧面无表情的开口,“就在这里吧,我不想过多交流。毕竟我们都很在意时间。” “哈哈,也行。那你说的东西可带过来了?”林北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瞄向韩响手中的那个银色的手提箱。 韩响将手提箱放到自己身前,“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就不知我需要的东西在不在您手头了。” 林北给了身边的司机一个眼神后又转过头来看向韩响道,“你来的突然,东西呢我是没有准备,不过我可以让人带下来。你尽可放心,没有什么人会来打扰我们之间的交易。” “希望如此。” 韩响用余光看着司机乘坐电梯上了楼。 没过多久,那司机就拿着一个黑色的方形箱子跑了回来。 “董事,您要的东西。”司机急出满头的汗,他的气息也变得很乱。 “打开它。”林北命令一声,那司机也便迅速的打开箱子并向韩响的方向展示过去。 林北也在旁介绍起来,“这是我们技术部最新研发的微创手术仪器,当然其中有些地方是按照您的要求改良的,你可以先检查一下。” 韩响只是看了那仪器一眼就合上了箱子,他也便将自己身前的银色手提箱交给了那名司机。接着他便对林北说道,“您很诚信,这东西我也就没有检查的必要了。这是您要求的东西我帮你取了过来,您打开检查一下吧。” 林北朝着司机点了点头,那司机屏住呼吸也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银色的手提箱。 黑手(5) 银色的手提箱中放着五六管蓝绿色的液体,一个管体的大小也有普通人小臂的长度。 林北看着那几管液体嘴角微微上扬,他接着对韩响问道,“韩先生可知道这么一管液体的价值?” 韩响瞥了一眼司机和箱子里的管剂后淡淡的开口,“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它的价值只有利用它的人才能评估,而我不需要这东西,那它对我来说就没有价值。” 林北拍了拍手,“哈,我们这次的交易很成功。希望下次韩先生您有需要还能来找我。” 韩响提着交易过来的仪器微微侧身,“如果我还有需要的话,我会来找您谈合作的。” 这边林北也给了司机一个眼色让其将手提箱关好。他即而开口笑道,“好好好。我还有事就先上去忙了,韩先生您慢走,要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也可以让手下人送您离开。” “不劳烦您费心了,您忙吧。” 说完韩响就朝着地下车库的出口走去了。 见韩响的人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后,林北这才继续动作。 他正朝着电梯口靠近着,这边司机就好奇的凑过来开口询问,“董事,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看起来真怪。” “先别管这东西怪不怪了,赶紧拿手机报警吧。”林北话说的沉稳,他不急不慢。 司机却疑惑了,“报警?这是为什么?” 林北按下电梯的按钮等待着,“你手里的东西,就那么小小的一管试剂就能杀死成千的人,你说它是什么个价值?” 司机的手心一热,额头也跟着冒汗,他睁大双眼看着那银色的手提箱,“杀死成千……那刚才那个人到底是?” 林北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一个目前谁都拿他没办法的家伙,同时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家伙。 而你手上拿着的这些药剂都是来自赵水江研究所的。” 司机皱紧了眉头,“您是说我们对家旗下的那个研究所?这东西是他们研究出来的?” 林北点了点头,“没错,他们为了挣钱什么都做。再缺德的事情他们也做得出来,我们可别学他们。” 司机沉默的点了点头,这边林北继续说着,“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得长久。” 司机掏出手机迅速按下按键,“是,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报警!” “别慌张,小心点儿吧。东西碰坏了可就把自己命搭上了。”林北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他当初同意这次交易内容的时候还以为韩响不会得到这些东西。 结果韩响的能力的确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林北的提醒让司机更加紧张,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手提箱,身子向前倾弓起了腰。 林北看着司机滑稽的样子心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到时候结束了。 【铃铃铃——】 就在林北即将踏入电梯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事?”林北只好站在电梯外接听。 通话对面的人语气急切,【董事,您现在还在地下车库吗?】 “说事情。”林北有些不耐烦。 【刚才有人闯进了公司,监控上显示,他往地下车库去了!他应该是跑的楼梯!那家伙拿着刀,董事你要小心,我们正在往那边赶去!】 就在通话对方刚说完话不久,林北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家伙正朝自己猛冲过来。 林北冷静的回复,“好,我知道了。你们说的那个人我也见到了,赶快来就是了。” 说完林北便挂断电话,接着他一个侧身顺势就躲开了那神秘人的攻击。 黑手(6) “老大……” 周一帆领着韩白苏小心翼翼的站在了了赵水江的面前。 赵水江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周一帆,她见周一帆态度平淡没有紧张神色,她心里对其的怀疑也淡了几分。 “人来了就行,孩子呢也带来了吗?” 赵水江刚说完话,韩白苏就从周一帆身后冒出了头,他冲着赵水江睁着水灵灵的蓝色眼眸,笑容立刻浮现在脸上,“是漂亮阿姨!阿姨好!” 赵水江却皱起眉头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耳朵,她接着示意身边的帮手,“行了行了,你们带这个小孩儿先下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是。”帮手们靠近韩白苏就要将其拉走。 但是韩白苏却用力拉扯着周一帆的衣服死活不放手,“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和大哥哥在一块儿待着!啊!” “这个孩子!” 帮手正要用手去掰韩白苏的小手,这边周一帆却先一步开了口,“那个……老大,先让这个孩子留下来吧。我这些天都在照顾他,他和我很亲的,我保证不会让他捣乱的!你看行不行?” “和你亲?”赵水江有些惊讶的看着周一帆,她接着责怪道,“你就不怕他身上被埋伏了什么毒气炸弹什么的?你要搞清楚,他就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这个娃娃只是众多实验品结合产生出来的一个怪物!别看他长得像个人!你知不知道!” 周一帆抿了抿嘴,他接着挡开帮手将韩白苏护在身边,“老大你也知道那个韩响找过我了,他没对我动手还放过我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就是让我照顾好这个小家伙。” “照顾好他?哈哈哈,照顾到这里来了,韩响不会去怀疑你吗?”赵水江更加诧异了,她心里对周一帆的怀疑又升了起来,“要知道,在这里这个小孩子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韩响真的没有威胁你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你们两个之间谈了什么不能言说的交易?” 周一帆连忙开口解释,“他没有威胁我,老大这个你放心!只是交易这件事……” 赵水江瞥了一眼周一帆后就招呼了一帮手过来问道,“你们带他检查了没有?” 帮手回答,“他里里外外全身上下都查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那个孩子也是一样仪器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赵水江听到帮手的回答后也算微微安了心,他接着转头看向周一帆,“行吧,就让你先带着这个孩子好了。不过你现在得和我好好说一说,韩响他具体和你做了什么交易。” 周一帆看了看周围的帮手后又低下又抿了抿嘴,随后他才开口说明,“回老大,韩响说需要我从你这里拿几瓶寄生虫原液给他送过去,他还说今天晚上会等我的消息。” “寄生虫原液?他要这个做什么?”赵水江喃喃自语的思考了片刻,她接着眼睛一转打算给周一帆一点别的,好好的整一下这个韩响。 但同时赵水江也在担心,她担心她此刻的种种想法都是韩响那家伙算计在内的。 黑手(7) 赵水江轻蔑的扫了一眼那些蓝绿色的试管,她接着吩咐手下人将东西放进银色的手提箱里并推到了周一帆的面前。 “同他交易的东西我放这儿了,他可告诉你要怎么交给他?” 还在神游思考事情的周一帆被赵水江的声音再次拉回了现实,他赶忙回复,“回老大,他这个没有明说。他只说晚上等我的消息。” 赵水江蹙着眉头,她的嘴脸嫌恶地扯平,“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不然你怎么给他消息?难不成……” 说着,赵水江的视线就又移向了周一帆身后的韩白苏。 韩白苏抬头看着赵水江,他并没有害怕,也没有高兴,就那么淡淡地眨了眨眼。 周一帆抬手挡住韩白苏对视赵水江的眼睛,他接着将韩白苏往自己身后一推并撞进赵水江视线中,“他身上真的没有监视器之类的东西了,请相信我老大!” 赵水江挺着傲人的身材,她单手叉了一下腰,本来肥大的白大褂在布褶的挤压下完美的勾勒出了她腰肢完美的曲线。 接着赵水江踩着高跟鞋走回到沙发那边坐下并对周一帆说着,“现在你租的那个公寓也回不去了。他去哪联系你?你又要去哪联系他呢!你已经暴露了,不安全了,难不成你想像你那位搭档一样坐牢?说起来,你哪位搭档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楠。”周一帆回答的迅速,但是他的神色明显不太好,在他此刻脑海里除了李楠平日里对赵水江的痴迷外就只有赵水江此刻的淡漠了。 “真是没什么印象的名字。不过胜在他听话,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赵水江的语速虽然慢,但并不影响她语气中的魅惑,“但是周一帆你就有些叛逆了,你现在回来了,还摆出一副乖乖模样,让我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周一帆心中发出冷笑,他不是很明白研究所的人到底看中了赵水江什么。赵水江虽然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周一帆并不像李楠他们那样对她那么痴迷,他们甚至…… 但面对赵水江此刻明显怀疑的话语,周一帆能做的就只有保护好自己从而极力证明,“老大要是不相信我,也不会让我回来了不是吗?” “那倒也是。”赵水江表面上平平淡淡,但她还是会下意识观察周一帆的态度和神情,不得不说,周一帆的确很会隐藏自己。 赵水江不讨厌双面性的人,她可能就是恶心杜广白的双面性。又或者是杜广白当初给她造成的阴影太大,让她没有办法当面报复杜广白。 赵水江示意周一帆看向那银色的手提箱,“这东西我让别人带到那公寓附近去,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别乱跑,先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检查通过后,明天再做个手术。知道了吗?” “知道了老大。”周一帆微微点了点头。 赵水江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行了,你带他去个空房间待着吧。 哦对了,再吩咐人,把这些原液送到那附近去。” “是。” 手下人领了命令就带着周一帆和韩白苏离开了。 黑手(8) 等周一帆他们的身影彻底从房间消失之后,赵水江才烦躁的皱起眉头来,漂亮的脸蛋这时候也显出了一抹怒气,她咂嘴抱怨道,“真是烦人。” 〖但这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还能帮你潜伏在那个杜广白的身边。〗 那沙哑的声音再次从房间的阴暗处传出来并朝着赵水江接近。 赵水江也很快感知到自己脖颈正在被一只大手触碰着,她却毫不在意,任由着那大手勾住她的脖颈,“潜伏?你觉得这样做很容易?” 面对赵水江的质疑,那沙哑的声音淡淡一笑,〖你不是说他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厉害吗?那你还在怕什么?就因为他断了你一只耳朵,你至于这么怕他?〗 赵水江抬起手反摸向那只大手,那手上的茧粗糙,还有着一些细碎的刀痕,像是经常用刀子的手。 “我不怕他杀了你,我是怕你被他洗脑然后背叛我!”赵水江半眯着眼微微侧头,“不过,事到如今,送东西这件事只能是你去办了。不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他隐瞒的实验步骤给我挖出来!” 〖你吩咐,我照做。但是在去之前……〗 沙哑的声音意有所指,粗糙的大手更是勾住那柔顺的发丝摩挲出玫瑰花的味道来。 赵水江向后靠,她抬起胳膊好似勾住了什么人的脖颈,她接着认真的低语道,“我这件裙子可是高定,撕坏了我就戳瞎你的眼。” 〖呵。〗 沙哑的声音一声冷笑,而后也便就是一些庸俗小事,除了赵水江和这个神秘的家伙,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被安排到新房间的周一帆和韩白苏也躺了下来准备休息。 韩白苏抓着被子边缘拉到自己的下巴位置,他眨着眼睛侧头看着周一帆小声地开口,“大哥哥,今晚能陪我睡吗?” “当然能了。” 周一帆给韩白苏紧了紧被子后就侧躺在了他身边。 “那大哥哥能讲睡前故事给我听吗?我很想听,好久没有听过了。”韩白苏的眼神清澈,周一帆心中的那丝善良无法躲避只好应下来。 “好啊,你想听什么故事?” 韩白苏想了想随后说道,“我想听狼来了的故事。” “狼来了?”周一帆反问的同时也想着故事的内容。 “嗯嗯!”韩白苏很兴奋的点了点头,“因为爸爸说,每个人讲故事都不一样,所以讲的故事也会有所不同。” 这是什么道理? 周一帆不能理解,但是他只要认定韩响是个怪人,一切的不能理解也似乎能够理解了。 “那我要开始讲故事了。” “嗯嗯!” 周一帆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的开口,他用他最温柔的语气讲述起故事来。 “从前有一个放羊的小孩子,他放羊的时候觉得无聊就大喊了一声‘狼来了!’ 听到喊叫声的人们拿着武器赶过来却没有看到狼,那小孩子笑着说,‘我骗你们的,这里没有狼。’人们便不高兴的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孩子再一次觉得放羊无聊了,他又一次大喊起来,‘狼来了!’人们也再一次赶过来……” 简短的故事周一帆却感觉像是讲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见韩白苏闭上眼睛后,他自己也有了困意。 可就在周一帆也困得昏睡过去后,韩白苏也睁开了他那双蓝色的眼睛。 “可爸爸说,只有那个小孩子是羊的……大哥哥,你不想变成羊的,不是吗?” 黑手(9) 双手被麻绳捆住正吊在仓库房顶上的长发女人在见到韩响推开仓库的门之后就开了口,“东西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对吧。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声音在仓库中回荡直接传入韩响的耳中,韩响将手里的黑色箱子放到一边然后向女人问道,“你来有什么目的?” 女人挣扎的同时也回应道,“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就是来送东西的。周一帆被我们老大保护起来了,这不是你和他之间做的交易吗?你放过他的条件不就是要那些东西?” 韩响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他随意的翘起二郎腿并抬起头看向那个双手被吊起来的女人,“你可知道那个箱子里放着什么?” 女人回答道,“听老大说是寄生虫的原液管剂。” 韩响面色平淡,“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这种事大家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女人继而撒娇出声,“再说了好哥哥,你这么绑着我,我被吊起来已经很累了,就不能先把我放下来说话吗?怪难受的~” 韩响轻笑一声,“呵,你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所以我一时片刻还不能放了你。” 女人神色也变得委屈起来,“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危险什么,要说危险我还觉得哥哥你危险的,毕竟我听老大说过你的事情。十年前的连环分尸案,你不就是凶手吗?” “我可没有亲自动过手。”韩响饶有兴趣的看着女人,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家伙能装到什么程度。 女人的身子因为绳子的旋转而缓缓旋转着,她转了半圈好不容易转过来才看向韩响,“就算你没有亲自动手过,你也是主使不是吗?” 韩响轻轻挑着眉毛,“你竟然都知道我是那些案件的主使了,你也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犯下这些事情。我看你还没有蠢到在危险面前口无遮拦,你明知道接触我是危险的,却执意要留下来。要我不去认为你别有用心那是不可能的。” 女人回道,“我留下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好不好,我一来哥哥你就绑了我,我倒是不想留下来,可这么晚回去的话,我会被老大除掉的。我只能是留在哥哥你身边帮忙了,留下我帮忙也没有什么坏处吧。” 但是韩响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人呢,他接着说,“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吧,你不如让你们老大赵水江亲自来找我。派一个杀手过来我感觉不是很好。” 被发现身份的女人也不再伪装,毕竟聪明人之间撒谎也没有用了。女人只好用本来沙哑的声音开口淡淡一笑,“哈,你是怎么发现我是杀手的?我的伪装可是天衣无缝的。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发现我不是女人的。” 韩响拿出遥控器一按,捆住女人双手的绳子也便断开。那女人更轻轻松松沉稳落地。 韩响坐在椅子上随意的看向那女人,“以我看女人的眼光,你的伪装还是很生硬。我虽然不清楚你的名字或者代号,但我能够很容易的看出你是个男人。你的双腿应该是断掉过,所以做过相关的连接手术。是赵水江给你做的吧,因为那里做的太糟糕了。” 黑手(10) “隐藏的步骤?你倒是问的直接。不过事实上真的没有什么隐藏的步骤,只是她自己没能力喜欢胡乱幻想罢了。” 韩响对杀手的询问总是持有着一种嘲笑态度,他们之间话题在牵扯到赵水江后,韩响说话的语气中就没有带过一丝对赵水江能力的认同。 杀手没有撕下伪装依旧以一副女人姿态面对韩响,只是恢复了他本来的沙哑的男性声音,“像你这样的,就是有能力了?” 杀手瞧不起韩响体现出来的那股自大。 韩响瞥了一眼杀手后继续淡漠说着,“我也没有什么能力,但我比起赵水江来说的确厉害太多。” “呵。”杀手一脸不屑,“依我看,你就是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世界上的人各种各样,比你厉害的人又不是没有。 如果你不是拥有什么特别的实验步骤,上面的那些人也不可能一直留着你。” 韩响无所谓的叹息摇头,“他们留着我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多大关系。他们弄不死我,我就继续活着做我想做的事情。这两者之间不是什么冲突的事情。” 杀手却皱起眉头握紧了拳头,他甚至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小刀。他抬眼盯着韩响伺机而动,“你倒是淡定,你知道我是杀手,就不怕我杀了你?” “是要互相拼刀吗?”韩响看向杀手偷摸拿刀的手微微一笑,“我可能比你更了解人体的极限和弱点。你对付我的胜算并不大。” “多说无用!如果你不主动说出实验步骤的话,我想我把你带回去,老大她也有的是办法。”说完那杀手就要抽刀动手。 韩响靠前一步压住了杀手的手臂限制了其动作,“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想看实验步骤,那我让你看就好了。跟我来这边吧。” “你想耍什么花招?” 杀手见抽刀袭击不成只好暂时妥协,同时他也盘算着韩响此刻的用意。 韩响转头朝着仓库内侧的隔间走去,“我只是把事实展示给你看,以防你们再说我隐瞒了实验步骤。” 杀手紧跟在他身后,“你怕不是要拿我当试验品?” “不,我说步骤,你来操作。让你亲自体验一下这项实验。”韩响一边嘴角上扬地笑着一边推开了一扇暗门。 紧接着就有一个凄惨的女声从暗室的深处传了出来。 “先生!先生!我听话先生!你放我走吧先生!先生求求你了,我会听话的!让我离开吧先生!先生!” “是实验品?” 听见凄惨叫声的杀手警惕站在暗门门口一时间不愿踏入。 韩响却更为淡定的提议,“你要是不想处理这个,我也可以给你换个男的。” 很快就又突然凄惨的男声咆哮传来,淹没了女声的呐喊,“不要选我!先生!我效忠您!我什么都听您的!您手下留情先生!放我离开吧先生。” 韩响向杀手摆出邀请入室地动作,“你随意选,选中的作为实验的器材,选不中的我就放掉。” “为什么要放掉?”杀手疑惑。 韩响淡淡的回答道,“寄予希望不好吗?” “……” 杀手没再问什么了。 黑手(11) “选好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韩响见杀手没有言语便开口出声询问他。 杀手先是微微一愣,他接着又沉默了片刻,继而转头看向韩响在意的问道,“再选之前我想问问你,这间仓库里到底有多少像这样的……实验品?” 暗室的深处,是那里漆黑一片,但是还是有着不同的求饶惨叫声杂糅在一起的呜咽从那漆黑一片的深处跑出来肆虐。 韩响将视线从杀手身上移开后就又看向了那漆黑的空间。 “这里不多,也就五六个吧。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些,别看他们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行动,但他们实际上也不过是细胞分化出来的再造人体罢了。”韩响的态度是无所谓的,他抬起手来摊开示意了一下。 杀手却盯着他皱起了眉头,“你说这里不多?那就代表其他地方就有很多了?” “你在意这些做什么呢?早点做出决定,早点进行实验。我能证明自己,你也能回去交差不是吗?” 韩响正站在暗室门口那光与暗的交界处看着那迟迟不敢踏入暗室的杀手,他心里不由嘲笑。 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还怕黑吗? 那杀手自然是不知道韩响此刻有多么嘲笑他,他听着那来自阴暗深处的呜咽声又问向韩响,“那,我要选哪个做实验会更容易一些?” 韩响也便说明,“男女都一样,选择哪一个都可以。没有更容易的说法。” “那我就随便选一个好了,就最近的那个吧。”杀手双臂交叉抱在了胸前,他做出来的决定也是随便。 紧接着暗室中刚刚求饶的女声变得更为歇斯底里起来,【先生饶了我吧!先生!不要用我啊!先生!】 而另外的男声却在兴奋的欢呼,【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先生,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谢谢!先生谢谢!】 【为什么要选择我!不要!快停下来!不可以!!!】 两种声音交织缠绵,就那样冲入了杀手和韩响的耳朵里。 接着一个如新生儿一般的男人高举着手臂从暗室的最深处跑了出来。他一边跑着一边高呼着,“我自由了!自由了!” 当这个男人并没有理会韩响和杀手,他径直的跑去了仓库的另一头。 杀手好奇的盯着那男人,“他会跑去哪里?” 韩响笑着回答,“跑出去,然后再跑回来。” 杀手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还要再跑回来?” 韩响神色淡漠语气沉稳,“就因为对他们来说,这里就是外面,这里就是自由,没有这里他们就会腐烂掉。” 杀手听赵水江说过,这个韩响也就是杜广白,他十分擅长控制人心,所以此刻的杀手也警惕了起来,“是你给的心理暗示吗?” “呵,也不全是。既然你已经选好了,那就跟着我来吧。”说完韩响便示意杀手跟着他进入暗室。 二人在黑暗之中前进着,杀手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能用耳朵来探听周围,除了二人的脚步声外就只有那些“材料们”悲惨的呜咽声了。 黑手(12) 韩响带着杀手摸索着进了另外一处暗室,刚才还吵嚷的悲鸣声立刻就消失了。 听觉的刺激消散转而变成了视觉的一种冲击。 杀手逐渐适应周围的环境,这里与其说这是“暗室”,灯光刺眼不如叫做“明室”。 看着室内那些干净到像没有被使用过的实验器械,杀手不由得看着韩响感叹,“我倒是挺佩服你的,你人都被猎犬们给盯上了,还能肆无忌惮的做这些事情。” 韩响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手套戴了起来,他随意的回答道,“这些都是在我被盯上之前就有的,自然也不必去外面找什么材料。不过我已经有两三年没做过实验了,这些年一直都是我的学生在帮我忙,这些材料也都是他在这些年里准备的。 要知道准备食物给它们也是一种比较困难的事情,在它们拥有意识之后,就开始变得烦人了,几乎每天都会哀嚎很长时间。” 杀手看着韩响将双手消毒,他单手叉腰并开口,“我知道你那个学生,是叫闫晨对吧。之前赵水江找过他,不过可惜的是,他和那个会说话的人头一起被烧成了灰,就扔在了之前实验所后的焚烧炉里。他们真是到死都在追求爱啊。” 杀手顿了顿又道,“我还特别搞不懂,这个闫晨为什么这么喜欢那个会说话的头。” “人多少会对长时间陪伴的事物产生虚假的感情。” 韩响的语气冷漠,其中似乎还带着一些怒气。 听到韩响这话,杀手的视线又盯上了早就被拉入手术台上的实验品,“那……你会对这些开膛破肚的实验品产生感情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不过大多数情况,人不会对死物产生过多的情感。”韩响一边回复一边转身在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些工具。 杀手追问着,“在你看来,什么又是活物呢?” 韩响回答,“在我看来,没什么东西是活着的,大家都是死物。” “或许如此。” 杀手只是微微点头,但他并不是完全同意韩响的说法。 韩响见杀手要从他手中拿过工具便连忙阻止“呵,你还是先去那边消个毒再穿上隔离服吧。” 杀手一时间有些尴尬,“我还以为会直接动手实验的。” 韩响淡淡的回复道,“实验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杀手只好按照韩响的指示去消毒穿隔离服。他接着便又按照韩响的教学一步一步的进行了实验。 实验进行到一半,杀手的手就有些颤抖了,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细致的事情。毕竟在他的习惯下,只要杀死目标就解决了。哪里需要现在还要处理血管之类的复杂情况! 杀手稍微按住发抖的手并看向韩响询问,“你那个学生也是你这样手把手教学的?” 韩响认真的盯着手术台,他接着回复,“他和我相像,有些地方也能够无师自通,就是人太过天真了一些。” 杀手见自己的想法得到韩响的认可突然觉得很高兴,“果然你也认为他对那颗头产生感情很奇怪吧!” “何止是奇怪,简直不要太蠢。”韩响轻蔑的嘲笑一声后又指着杀手刀下的一处开口,“不过现在我需要提醒你一下,这个地方要小心的一点点切,太用蛮力可下不来。” 黑手(13) “就这样?我以为还要再做什么复杂的程序。” 杀手在按照韩响的指示将实验结果装进一个特制的盒子之中后却又皱起了眉头。 韩响摘下手套后推了推自己金边的眼镜,“因为你现在所做的,都是这十多年研究这项实验的人一步一步简化而来的步骤。要是在以前,就这么一个实验品是远远不够材料需求的。” 杀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盒子,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便又开口对韩响问道,“所以十年前你才会杀那么多人?” “也可以这么解释。” 韩响解开防护服的衣扣,他抬手一推便将实验台往一旁推去,实验台那上面的实验品自然也跟着实验台一起被推进了一个仪器之中。 杀手指着手中的盒子看向韩响问道,“那这一盒实验的成果要怎么处理?” 韩响将手套往一旁的工具台上一甩,他接着便又开始洗手。水声伴随着韩响冰冷的声音纠缠,“你拿回去交给赵水江,如今你也知道我实验的步骤了,我可没有什么隐瞒。” “你就能确定这盒东西真就能变成那样?”杀手正想着质疑实验的成功性,突然的他就看见仪器中那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实验品坐了起来。杀手睁大了眼睛,脑海里立刻就想起了之前那颗会动的头。 杀手转过来又看向韩响,“这实验品没有死吗?还是你故意吓我?” 韩响顺着杀手刚才看的方向瞥了一眼,随意淡漠的说道,“现在的实验材料都需要多次利用,它才用了几次,以后还会有用到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让它这么容易失去用途?” 杀手咽了咽嗓子,他感受着喉咙的干哑,“照你这么说,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用这个实验品做实验了?” 韩响一边擦着手一边回道,“这个也就用过两三次罢了,实验品不在于多,而是在于质量。要是像赵水江那样随便抓个什么东西就进行一番实验,能成功就算她的厉害,不过就她,恐怕这辈子也不可能成功。” 韩响对赵水江的恶意让杀手有些不满,他抿了抿嘴后便将那实验结果的盒子扣紧了怀里。他紧接着皱起眉头看向韩响,“我发现你对她实在不怎么友好。你们不是同一名教授的学生吗?” 韩响靠着实验台,他悠闲的站立并双臂交叉抱在了胸前,以一副高傲的姿态说着,“正因为我们受到过同一名教授的指导,我对她的要求才会这么高。不过她每次的表现都让我失望罢了。” “让你失望?就是割掉她的耳朵吗?”杀手心里想着当年的赵水江一边捂着义耳一边咒骂着杜广白。如今这个被赵水江咒骂的对象已经改名韩响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韩响轻挑眉头,“你很在意她?” 杀手赶忙严肃的说明,“她是我的雇主!” “我看,她更像你的情人。” 韩响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他很早就发现了这名杀手身上有着属于赵水江的味道。如今他开口试探,那杀手的神色的确有了动摇。 果然两个人之间有点关系,韩响开始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黑手(14) 杀手微微皱起眉头,他不满的看向韩响,“就算我们是情人又如何?” 韩响摇了摇头,“你喜欢她?没结果的,她和你说了那么多关于我的事情,那你要不要听我和你说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关于她的什么事情?”杀手在意的挑了挑眉毛,他先是抿了抿嘴才开口问道。 韩响一边伸出手指一边比划,“就像是她谈过几次恋爱,和哪些男人们不清不楚,又是怎么把爱慕她的人抹杀掉的一些事情。你想听,我就说,你要是不想听就尽快拿着你手上的盒子离开这里吧。” 韩响说完便转头去忙碌其他工具的摆放了,杀手却站在原地抱着盒子迟迟没有动作。 等韩响整理完手头的东西后见杀手还没离开便又笑着问他,“你怎么还不离开?是很想了解赵水江的过去吗?” 杀手态度严肃,他站在实验室的门口看向韩响,“我不走只是想和你说,我并不在意她的过去。” 韩响眼睛微微一眯,他看得出来杀手在意什么,“哦,我懂了。你在意的是她到底喜不喜欢你。那我就很直白的告诉你好了,她是不会喜欢你的。”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杀手的语气中明显带有怒气。 韩响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那你回去可以问她,问她到底喜不喜欢你,问她敢不敢和你讲她过去的事情。” 杀手嗤笑道,“笑话,这次我不杀你,算是我的仁慈。我又怎么会听你的话回去向她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呵,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是剃除不了的。”韩响摇着头,“人就是在这种时候会变得很奇怪,别人越是对你爱答不理虚情假意,你就越是觉得真情相待付出真心。你难道搞不清楚什么是爱你,什么是利用你吗?” “哼。”杀手白了一眼韩响后就抱着盒子准备离去。 “我很期待下一次的见面。”韩响靠着手术台随意站立着,他看着那杀手的背影逐渐远离进入黑暗。 “但我更希望再也不见。”杀手的身子已经完全陷入黑暗,众多呜咽的求救声又一次席卷过来。 “我不想同你成为敌人,你的能力我很认同。”韩响的声音不大,却很容易传入杀手耳中。 杀手的声音压过那些呜咽声传回韩响这边,“我有什么能力不需要你来认同!” “哈。” 韩响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接着他便又动身去处理那个仪器之中的实验品了。 杀手穿过黑暗回到了那间仓库之中,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之前跑走的那个实验品。 那实验品低着头,眼睛突出红肿,他挡住了杀手的视线并低声询问,“先生!我能离开这里吗?” 杀手看着这个实验品又想了想刚才韩响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话,心里顿时就生起打破韩响那种自信的想法。他接着对吗实验品说道,“你跟我走。” (可笑,这些实验品出去了怎么可能还会再回去!) 就在杀手这么得意以为如此并走到仓库门口的时候,那实验品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进了。 杀手转头看向那实验品,“你怎么不走了?迈出来,你就自由了。” 可那实验品依旧是低着头满脸的绝望,“先生,我能离开这里吗?先生,先生……” 实验品嘟囔了片刻就转头远离了仓库门口并朝着那黑暗的暗室走了回去。 黑手(15) 赵水江在看到那黑衣的杀手出现之后双眼也亮了起来,她赶忙靠近杀手焦急地开口,“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没想到会这么快!东西呢?得到了没有?” 杀手依旧是那副沙哑的嗓子,他蒙着面朝着赵水江走去,他接着就拿出那个盒子向赵水江递了过去,“这就是他让我做实验得出来的东西。” 赵水江脸上的笑容被一时的苦恼占据,她向后微微退了一步并用怀疑的眼神扫了一扫那杀手递过来的盒子,“他让你做实验?他竟然还教你实验?你确定这盒东西你能够成功?我要你去不是为了让你拿这些东西回来糊弄我的!我要你得到他隐瞒的步骤!” 杀手见赵水江气恼并没有表现的有多着急,他反而很冷静的回道,“他说他并没有隐瞒什么步骤,是你选择的实验品质量不行。” 赵水江气笑了,她美丽的脸有些扭曲,“说我实验品的质量不行?我又不是没有成功过!但是我做出来的家伙不安装芯片根本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躯壳!他单凭质量就能和优秀的我比!他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我选择的东西哪里不如他的了!” 杀手本想着拉住赵水江劝她冷静下来,“我希望你在下定论之前先去研究一下这个。” 赵水江一个甩手就推开了杀手伸过来的手,“这都是什么烂东西!你这是在嘲笑我?嘲笑我如今连你都不如了吗?” 杀手苦闷,“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还拿着这个东西,扔了!别在我眼前晃悠!”赵水江大声斥责,她索性转身不再去看杀手。 “好。”杀手也转身过去走向门口,“我这就去扔,等一下再回来。” 等杀手再次返回房间的时候,赵水江就换了一副态度,她妩媚撩人,她甚至靠近杀手用胳膊环住了杀手的脖子。 赵水江细声细语地在杀手耳边轻咬,“你生气了?我刚才不是故意向你发脾气的,别生气。” “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是突然觉得我还不是特别了解你。”杀手带着面具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变化,但他的语调却十分平静。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赵水江歪着头靠在杀手的肩头眼神中带着怀疑却依旧魅惑动人。 杀手说着,“你之前总是和我说杜广白的事情,你因为仇恨他,所以很了解他。我爱慕你,却对你一点都不了解。” 赵水江的玉手在杀手的耳边触碰,“我们之间只要爱不就够了吗?你还需要了解什么?是觉得了解的还不够深入?哈哈哈,你可真是一个坏家伙。” 杀手也侧过头来看向赵水江,“不是的,我现在并没有这种想法。我不了解的,是你过去发生的事情。” 赵水江收敛了妩媚的神色,再度生气的将杀手推开并仇视着杀手,“你不会是听他说了什么话,在这里怀疑我吧。” 杀手却用大手抓住赵水江的肩头,“他只问过我好不好奇你的过去。” “你听他说了?”赵水江试探的询问。 杀手摇了摇头,“我跟他说,我对你的过去没有任何的兴趣。” “哦?”赵水江嘴角戏谑的上扬,“你真的对我的过去没兴趣吗?” 杀手的大手微微用力,赵水江也感觉到了那股力量,“毕竟我拥有现在的你就足够了,我只是担心现在的我能不能让你满足。” “当然能了,不过你还是需要去杜广白哪里把情报给我套回来。顺便的再去帮我处理一个人。”赵水江挥开杀手的大手并继续说着,“她叫艾婕,现在就住在■■医院里。” 黑手(16) 邹烁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表面加上这些日子明显消瘦下来的脸,让他看上去又老又邋遢。他此刻正托着裹着绷带的手向南院住院区的护士询问着情况。 “麻烦问一下,这间病房的病人去什么地方了?” 正值午休后的探视时间,护士小姐的态度也很亲和,“您是问a7床的那个小姑娘吗?前三天她身体出了点状况已经转院治疗了。” 邹烁神色有些忧伤,他向刘光询问情况,结果刘光也三天没个消息。他只好偷偷跑出院来到南区这边的医院来找艾婕,结果艾婕又突然转院。 “请问您知道他是转去了哪家医院了吗?” 邹烁的嗓子略微干哑,他更是很急切,他怕艾婕出什么事。 护士能够察觉出邹烁的着急,但是她还是顾虑的打量着邹烁并询问道:“您是那个小姑娘的……” “领导,也算是他的监护人。”邹烁摸了摸身上,他有些着急一时间竟忘记身份证放在什么地方了。 护士倒是没有进一步的确认,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护士台的电脑走去,“这样啊,您先别着急,我看您受伤也挺严重的,还这么急急忙忙的……” “哈……”邹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便跟在了护士身后走去。 护士坐在电脑前敲了敲键盘,“我先给您查查,你等一下吧。” “麻烦您了,护士小姐。” 邹烁的脚指头紧扣鞋底,他已经非常克制自己的焦急情绪了。 护士查出信息后也赶忙说道,“她从南院转去中央■■医院了。” “好的,谢谢您。” 听到消息后邹烁也赶忙转身跑走了。 看着邹烁离开的背影那名护士旁边的同事还淡淡的吐槽了一句,“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护士疑惑的问那同事,“怎么说?” 那同事正了正自己的护士帽并开口,“我看他的精神不太正常。” 护士眨了眨眼睛,“有吗?我觉得他人还挺有礼貌的,就是长得略显邋遢。” 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又靠过来一个胖胖的护士,那胖护士有些惊讶,“你们两个都没认出来?” “认出什么啊?”护士转头疑惑的问了句。 胖护士特意敲了敲键盘调出邹烁的就诊资料来,“他那只手可是从咱们这里做的手术啊,他还是那个什么特别调查组的组长来着。” “是他啊?!”护士这才惊讶起来,“这才过去几天啊,他怎么憔悴邋遢成这幅样子了?” “我还记得,他出院后一直没回来复查呢。”胖护士关掉就诊记录后又叹了一口气,“欸,那个年轻的小姑娘也是可怜,明明之前检查的时候没什么毛病,谁能想到本来该出院了,突然又昏厥失去意识了。” 胖护士刚说完那护士身边的同事就又开了口,“不止哦,我和你们说,这件事我已经别扭两三天了。就上次转院负责接那小姑娘的几个男护士,看身形那壮硕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人。那天我还看见有人手臂那里纹了一大块呢。” 黑手(17) 护士笑了笑,她接着站起来往一旁的工具室走去一边说着,“你就别想这些了,他们证件都齐全,也有认识的医生过来接人,你还担心什么?离开咱们院了,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别多想了,先好好干活吧。” “呀!” 胖护士这时候突然地叫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那护士赶忙回头询问。 胖护士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是不是漏水了,我刚才感到上面在滴水。” 护士的那位同事也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滴水?别开玩笑了……” 胖护士继续说着,“真的,这里的天花板都潮了一大块,还在往下滴水。还是快叫人来看看吧。” 那位同事只好赞同,“只能这样了……这上面也不是卫生间啊,怎么会漏水的……” “不清楚。”胖护士不明白地摇了摇头。 护士也凑了过来抬头看向那块天花板,她眯着眼好似看出了什么,“好像是要裂开了……” 突然一个黑影从裂开的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吓得护士猛得尖叫。 “啊!!!” 胖护士赶忙抱住护士,“什么东西啊!吓我一跳,哎呀,你先别叫了!” “好像是个布娃娃吧……”护士的同事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掉下来的黑影,等她走到那黑影面前她才看清楚并吃惊的开口,“不对,是个婴儿的尸体!” —— “情况属实?” 昏暗的审讯室内,中组的成员向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汇报了一下情况。眼镜男人的脸色也变得着急起来。 “属实。”中组的这位调查员声音很低,她凑在眼镜男人耳边说着,“上面让我们派人过去调查,很大可能和人造器官的实验有关系。” “行,你先去安排人过去吧。”眼镜男人吩咐了一句后,那调查员就离开了。 坐在隔离窗对面的刘光在看到调查员离开后才开口询问那眼镜男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眼镜男人见刘光开口便转过身直视刘光,“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你的审查期过了,你等下也就能离开了。 不过有一点我需要警告你,我们负责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我们若是有了需要你来问话的时候,我们是会亲自去接你过来的。 其他的时候,还请你不要打扰我们办事。” 刘光抬手拄着隔离窗的表面,“那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想要问问你。你们在得到再生人体实验的结果后会去做什么?” 眼镜男人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你问的这是机密的内容,我无法告诉你,等下我就让你送你离开吧。” 说完话,这个眼镜男人就离开了审讯室,刘光也在要回了自己的手机后被一对男女的调查员带了出去。 这对男女开车将刘光放在了一处地下车库入口的位置,其中的女调查员更是一脸冷漠的对刘光说道,“你找你朋友来接一下你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知道了……”刘光目送着那对男女开车远去后,转头就给乔巧打了电话。 “喂?乔巧……” 刘光还没说完话那边的乔巧就嚷了起来,【刘光啊!你终于接电话了!哎呦我的妈呀!这三天怎么样?那群家伙我没有欺负你啊!我和你说这三天可……】 刘光只好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乔巧,她疲惫的开口,“乔巧,你先别说了,先来接我一下吧,我们见面再聊好吗?” 【接你?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到!】乔巧没有过多疑问,也很是直接问向刘光。 刘光拿着手机向四周看了看情况并说道,“我在南区商贸大楼a区的出口处。” 【好,你等我吧。】 乔巧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黑手(18) “刘光你回来啦。” 通话中传来何阳爽朗的声音,刘光悬着的一颗心也算下落了。 刘光开着免提坐在副驾驶上,她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乔巧后就又开口和何阳通话道,“抱歉,我把时间给耽搁了,你没什么事吧。路上我也听乔巧说了发生的事,张焕给你秘密安排换了病房,你现在感觉如何?” 对面的何阳笑的轻松,“挺好的,周遭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张焕这两天没什么工作,也一直在陪着我,我很安全。你不必担心。” “他们两个关系到是混的挺好的。”乔巧忍不住在旁吐槽了一句。 刘光却察觉出微微异常,她没有什么过分的在意便继续说着,“你感到安全就好,我和乔巧正在往那边赶,过一会儿就到了。” 何阳关切的回复道,他语气温柔,“好,你路上小心点,可能会堵车。” 刘光皱起眉头的同时也语气温柔的回应,“嗯,我知道了。” 见刘光结束通话,乔巧才抱怨的开口,“这时候能堵什么车啊,净瞎说,前方一路畅通的好不好!” 刘光靠着副驾驶的椅背深吸了一口气,她接着疲累的开口,“乔巧……何阳那里不安全了。” 乔巧为之惊讶,“不安全了?怎么说?不是张焕在他身边吗?怎么就不安全了?你不要多想啦。” 刘光抿了抿嘴后开口,“我没有多想,这是我和何阳之间的暗号,如果他只说路上小心一点还好,但是他又说了堵车。” 乔巧将车子开进隧道,昏暗的环境淹没了她疑惑的神色,“具体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真是怪怪的,还设计这种暗号。” 刘光看着隧道中的一闪而过形成长条的灯光,“我们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设计了很多。他说这句话是在告诉我,有人在他身边很危险,让咱们不要过去。“ “不过去?那咱们回去?”乔巧将车开出隧道后又说,“要不,我先联系一下张焕?” 刘光摇了摇头,“可能现在张焕也联系不到了。” “什么意思?”乔巧彻底不明白了。 “刚才何阳也说了……”刘光将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他说张焕这两天没有工作一直陪着他,也就代表张焕也被那些人给控制了。” 乔巧在听完刘光的说明后神色也紧张起来,“那我们怎么办?抓紧的,下个路口我们还可以掉头回去!” “我们还不能回去。”刘光的话语中带着无奈和不得已。 乔巧感受着刘光此时的态度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刘光你是在怀疑我们也被那些人给盯上了吗?” “先开车过去吧,路上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刘光说完又疲累的叹了一口气,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救下何阳。 乔巧在旁不满的一拍方向盘,“真搞不懂,他们这群家伙为什么要找何阳!明明何阳是受害者吧!他们干嘛不找那个什么杜广白!” “杜广白……” 乔巧的话一下就点醒了刘光,现在能够救下何阳的,应该就只有他了。 乔巧仍旧忿忿不平地大吼着,“刘光你说是吧!他们这些人就是有毛病!谁搞得事情不找谁,专挑好惹的一个劲儿的挖苦!” 刘光小声的嘟囔着,“看来现在只能找他了……” 乔巧的耳朵微微一动,她在意的询问,“你要找谁?” “杜广白。” 说完话刘光就又拿起了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黑手(19) “你们真可以!两个女人的车都能跟丢!”穿着西装制服的男人皱着眉头数落着他的两名手下。 “是我们的疏忽!”手下人穿着便装低着头受训面色委屈。 “那你们还愣在这儿做什么!把她们给追回来啊!”制服男人随即便不满的大吼一声。 “是!” 手下人便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房间一角的病床上,被绳索困住的何阳瞪着那制服男人责怪地大嚷,“你答应过我不会动刘光她们的!” “你小子!你是不是传了什么暗号给她!”制服男人气冲冲地走到何阳面前,他一把揪住何阳的病服衣领,“不然她的车怎么会被我们跟丢!” 何阳继续瞪着那制服男人嘲讽的笑,“呵,传暗号?你可真会责怪人啊,我可是在你们的监视之下和刘光通的电话!我有什么问题你们会看不出来?” “真是!”制服男人甩开何阳的衣领后就看向了病房门口的手下,“那边的,有没有人给那只猎犬打过电话?” 门口的手下赶忙摇头,“回老大,没消息。” 制服男人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他盯着手机看了片刻后便又开口,“肯定有什么人在帮他们!不管了,先把这两个小子带回去再说!” 就在制服男人和他的手下一阵忙碌准备离开的时候,传呼机里突然就传来了手下人急切的报告声,“老大!楼下来了一队中组的调查员!” 制服男人皱起眉头来纳闷,“他们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守在何阳身边的手下同样皱着眉头疑惑,“不会是内部有人泄密吧……” 制服男人瞥了一眼那手下后便对着传呼机说道,“别去管这个了,去给他们出示证件,就说是秘密任务不便透露!让他们都回去!” “是老大!” 传呼机里的声音伴随着电磁的杂音消失,这边守在何阳身边的手下又免不得抱怨。 “真是麻烦,还得带着这个残疾!” 这时候门口的手下又出声询问,“那只猎犬怎么处理啊老大?” 制服男人更是随口一句,“打晕了埋了!” 何阳睁大眼睛,他感到不可思议。 “你们这是知法犯——唔!” 还没等何阳说完话,那身边那个手下人就将他的嘴用胶布和绷带堵上了。 制服男人满脸都写着烦躁,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我们快走!” 【嘭——】 就在他们一行人聚集在楼梯口的时候,从楼下传来了一声枪响。 “什么动静!” 制服男人下意识的靠墙下蹲,他更是打开传呼机询问情况。 电磁的杂音混杂着手下人惊慌的语气迅速回复,“老大!中组的队员向我们的人开枪了!” “什么?”制服男人也觉得不可思议起来,他质问着,“你们没有拿证件给他们看吗?” “看了,可是——” 传呼机的信号受到了干扰,紧接着从楼下又是两声干脆的声响 【嘭嘭——】 “可恶!” 制服男人咬着牙紧皱眉头,他有预感中组的人,来者不善。 黑手(20) 广播的声音夹杂着刺啦的杂音在楼间响了起来。 那是楼下中组队员领队的厚重嗓音,【我们接到知情人举报,有人冒充我组执法人员绑架无辜群众,根据举报内容描述,绑匪手中有枪械等杀伤性武器,特许批准我组人员对其使用武器压制。请无关人员在我方执法人员的指挥下撤离安全区域!再次重复,撤离安全区域!】 西装男人这边的手下正靠在楼梯口处,他听到广播后整个人又惊又气,他大声抱怨,“这群家伙突然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杀伤性武器!我们手里也就这么几个!还是为了防身的!” 另外的手下看到西装男人带着何阳靠近连忙凑过去,“老大,他们这在污蔑我们!这个时候他们在搞什么内讧!” 一旁的手下跟着怒骂一声,“中组这群猪脑子的王八蛋!” 广播声再起,西装男人也皱着眉头认真听起来。 【我组执法人员再向我组请求救援时不幸遭受到了绑匪的攻击,现已经失去生命迹象。】 有手下愤怒的用手砸墙,“这群家伙!什么意思!明明是他们杀得!怎么还扣在我们头上……” “他们这是摆明了要针对我们了。” “老大,那我们怎么办?” 手下人都吵嚷愤怒着,他们看向西装男人等待着命令。 还没等西装男人说什么,那广播声再起,【楼上的绑匪听着,立刻释放人质并投降!接受法律的制裁!】 “投降?他们杀了我们的人还让我们投降?”手下人都怒目圆睁握紧了拳头,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同中组的队员火拼。 在一群生气的人之中总会有那种顾虑太多的手下,他愁着一张脸,他是不想死的,他也有家人,他家人也在等他下班回家。 “要不投降?然后和他们说清楚?这就是一场误会!咱们的领导不都是……” 西装男人抬起手示意,便也打断了这名手下的话,他随即正经严肃的向手下人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出去就是一个死,大家都警惕起来!让人安排车来接应,我们带着他冲出去!” “是!老大!” 众人士气高涨,他们握紧手里的武器准备下楼。 【嘭——】 可就在这个时候同层却传来了一声枪响。 “是谁开的枪!” “不像是楼下的动静!” “老大!是那只猎犬!他没死!回来了!” 嘈杂的声音中,西装男人好不容易听见有用的情报。 “回来了?”西装男人疑惑的开口,“你们怎么不直接给他毙了!你们四五六个人就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不是,老大。那小子使诈,他的实力又实在是——” 【嘭——】 有手下正和西装男人解释着,结果一颗子弹打过来直接把那手下的小腿打穿了。 “呃啊——”手下痛苦的叫了一声。 其他手下便冲着子弹来的方向攻击,“在那边!集火!” 【嘭嘭嘭——】 一时间硝烟和火光就充满了整个楼层。 西装男人也在另外一群手下的掩护之下安全的下了一层楼,他们来到了大楼内的一处逃生口。 一名手下感觉着枪声逼近赶忙对西装男人说道,“老大您先带着他离开,我们留下来断后。那边的安全出口没人,您快些下去!” 西装男人无奈,他只好拍拍那手下的肩膀,“你们给老子平安回来报道!” “是!老大保重!”手下人冲西装男人微微一笑接着就带着另外两名手下上了楼。 “唔——” 何阳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被西装男人拉着进入了逃生口。 黑手(21)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刘光的声音清晰,她的语气中带着请求。 这边的韩响嘴角微微上扬同时也放下了手头的工具走出了仓库。 【是关于何阳的?不然你也不会打电话来求我帮你。】 刘光抿了抿嘴继续说,〖没错,是关于何阳的。他现在很危险,他的手术你还没有给他进行。他更是没有恢复完全,我不能让他有危险!〗 韩响一边同刘光联系一边换上了出行的衣服,【那你可知道是谁现在在他身边吗?】 刘光的语气肯定,〖如果不是赵水江的人那只有可能是中组的调查员了。〗 韩响微微一笑,【你难道没想过第三种可能?】 〖什么第三种可能?〗 刘光表示有些疑惑。 韩响也便给刘光解释,【就是说,还有一部分人想要得到何阳,想知道他脑子里的东西】 〖他们是谁?〗刘光急切的询问。 韩响便回答,【一些同样觊觎实验结果的家伙们。】 刘光皱着眉头,她很清楚现在有很多双眼睛都盯着何阳。但是…… 〖不论是什么人,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韩响摇了摇头,他表示无奈,【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厉害,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你只要救下他,我就帮你做事!〗 刘光态度认真,她从来不说假话。 韩响眼神晦暗不明,他也有他的打算只得玩笑般的回应,【你这样,何阳会生我的气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似乎不去做点什么就真的显得我很坏呢。】 〖……〗 刘光没有再言语,她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莽撞了。 韩响紧接着询问,【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刘光看了看导航开口回复,〖我和我朋友还在路上。在南区通往东区的南东桥路段。〗 韩响也翻看起导航来,【南东桥……你们已经经过了几个指示牌了?】 〖刚刚经过了一个,那应该是第二个。〗 刘光那边的回复迅速,一点时间没有耽误。 这边韩响的主意也想的迅速,【如此,你听我的,在通往第三个告示牌之间,有一条下到山下的小路。你们从那一条小路离开。】 〖好……然后呢?然后我们要怎么做?〗刘光觉得解决方式不单单这么简单,她更是想着知道进一步的计划。 何阳看了一眼时间笑着回复刘光,【一直让你的朋友把车开到尽头,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保证还给你一个健康的何阳。】 刘光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谢谢。〗 韩响哼笑出声,【呵,这种话不适合对我说。】 —— 西装男人拉着还在极力反抗的何阳往接应地方走去,“你小子这边!这时候老实点!” “唔——” 就在何阳拼尽全力拒绝配合的时候,一名带着口罩的打手从安全出口处跑了下来。 “老大!!!” 这人声音沙哑,体型和其他的手下人对比起来又有些偏瘦。何阳突然间就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西装男人被急切的心情急昏了头,他见手下下来赶忙询问,“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这名手下靠近西装男人就推着他往出口走,“老大先逃到安全的地方要紧!咱们快离开!” “别告诉我他们都……”西装男人本来还有些伤感,但突然的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推开那名体型偏瘦的手下,“不对,等等!你是谁!我的手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不是我手下的人!你到底是谁!” “你反应的有些慢了。”那手下淡淡地说了一句后就从袖口窜出刀子迅速的刺入了西装男人的心脏处。 “什么——呃!” 西装男人应声倒地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唔!” 这边何阳也被那体型偏瘦的手下揪起衣领拉到了一边。 那手下冲着何阳拉开口罩,露出了韩响那张冷峻的容貌,他冲何阳微笑着,“哈,刘光委托我来救你了,何阳。” 黑手(22) “咳咳咳!杜广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过分!” 封住何阳嘴的东西被韩响取下,何阳随即便恶心的咳嗽起来。 韩响毫不在意何阳对他的责怪,他在帮何阳解开绳索的时候又无意瞥见了何阳看向西装男人的忧愁神情。 韩响将绳索扔去一边并开口道,“怎么,你还会对威胁到你生命的人感到怜悯吗?那还真是可笑了。” 何阳转过头来继续怒视韩响,“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吗?他们也有家人!有他们的生活,他们绑我又不是要我的性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点。” 韩响双头摊开无奈的笑了笑,“那我看你刚才还奋力抵抗,怎么?觉得有谁会来救你?还不会伤害这个人吗?” “要是张焕先你一步来,他绝对不会杀了这家伙!”何阳的语气肯定,能看出他很信任张焕。 韩响却摇了摇头,他看着何阳这一副正义的模样既羡慕又不爽,“你又不是张焕,你怎么就清楚他会做什么呢?不要搞笑了何阳,收收你的圣母心。张焕射杀的犯人可比我解剖的尸体还多。这世上的人哪有你想的那么至真至善呀。” 何阳用手扶着墙,他支撑着自己站立,他咬着牙怒声道,“这世上的人也没有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家伙!你不也早就不把老师当一回事了吗?你已经走偏道路了!凭什么那些人要放纵你而又来折磨我们!” 韩响也站起来直视何阳那怒气的眼神,“这种事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那些折磨你们的人。我来只是为了还刘光的人情,她求我帮她来救你,我就来救你出去。加上现在的你对我来说也还算有点用处。” 何阳从韩响口中听到刘光的名字后就想到了刘光她们车子失踪的事情,他急切的问,“你把刘光怎么了?她的失踪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折磨我不够还想对刘光做什么!” 韩响听见何阳的话后就蹙起眉头来,“我知道你们两个人用情至深,但你别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推责给我。你对爱情执着,但我压根就不在意那些东西。别用你的思想来规定我会怎么做。” 何阳本想着抓住韩响质问刘光的情况,但是他一旦放开支撑身子的手就会瘫倒在地,他也只好放弃抓住韩响的想法,转而带着嘲讽的斥责道,“你说很好,但实际呢?你之前不也有过交往的人吗?后来呢?你杀了她们?还割掉了她们的耳朵吗?” 韩响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在你嘴里我可真不是人啊,我交往的人需要选择,我实验的对象也要选择,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能和我交往的人也不一定就适合当我的实验对象。 我之前的确有段时间很想试试成家的滋味,不过我发现成家不一定需要什么对象来陪伴,最多需要一个继承就好。” “你休想给我灌输什么恶心的思想!”何阳大吼一声,他的脑袋里也跟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 韩响叹了一口气接着便向前扶住了何阳,何阳一时间也并没有拒绝他的搀扶。 韩响看了看时间随即搀扶着何阳往一边走去,“我也没兴趣对你说这些,走吧,刘光还在等你。” “那张焕呢!他怎么办?”何阳一手扶着自己脑袋,一只胳膊搭上了韩响的臂膀,他因为头痛气息也跟着弱了下来。 韩响随意的回道,“他能活就活,死了也就死了。而我,只负责救你出去。” 黑手(23) “有人靠近了,那边有脚步声。” 何阳因为头痛,所以依旧紧皱着眉头不肯放松,同时他也因为头痛加强了对外界的感官,对声音更是敏感。 韩响自然也听到了微弱的脚步声。 是一个人?两个人?应该有四五个人左右……韩响如此推断着。 “我们走这边。”韩响经过观察思考后便搀扶着何阳往一边走去。 何阳抬起头看了看前方的昏暗环境虚弱的开口,“那边出不去吧。” “别说了,先跟着我走。” 韩响在尽量不发出明显声音的情况下很安全的带着何阳隐蔽了起来。 眨眼间从安全出口处便出现了四五个穿着警服的中组队员。 其中一个留着平头的警员刚一离开出口处就发现了前方的异样,他赶忙靠近过去查探情况。等靠近了那么一看,那异样原来是个躺在血泊中穿着西装的男人。 那警员蹲下来查探了一番西装男人的生命迹象,而后他才站起来又跑回到了那四五个人的队伍之中。 “报告小队长,我在那边发现一具尸体!确认过了,是情报组的那位队长没错。” 被警员称作小队长的中组警员长得倒是白净,看面相又有些病弱。明明看起来和张焕年纪相仿,却没有张焕那般阳刚干练。 小队长先看了一眼警员,然后又望了望不远处倒地的那个西装男人,随即吩咐那平头警员,“你带人先收拾一下这里,你们两个继续向四周搜查一下。” “是!小队长!” 其他的两名警员接到命令就赶忙行动了起来。 小队长随着平头警员再度靠近那西装男人的尸体,他接着小声询问,“楼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平头警员也小声回复,“还不清楚,情报组的人似乎都已经……” 小队长给了平头警员一个眼神,那警员也便心领神会不再说下去了。 “东区的人没动静吧。”小队长换了一个问题又小声地开口。 平头警员小声回复,“没动静。” 小队长点了点头,“那就好,就让他们两边先打去吧,别牵连到咱们的人就好。” “属下明白。” 这边平头警员刚说完话,从他们刚下来的安全出口方向又迅速地射来了一道亮光。 【嘭——】的一声将这些中组队员都吓了一跳,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平头警员赶忙拉着小队长隐蔽,“小队长这边!” 小队长更是大声命令着其他人,“大家找掩体!注意四周!” 刚来到不远处搜查情况的警员们察觉危险后也都迅速的隐藏了起来。 小队长拍了拍平头警员的肩膀轻声问,“你看清楚刚刚是什么人了吗?” 平头警员摇了摇头,“没有,但我觉得情报组的人可能性大一点。” 小队长示意平头警员去另外一边观察,“你去探探底。” “好。”平头警员点了点头便迅速的跳到了小队长指示的地方隐蔽,他先是观察了一下刚才子弹来的方向,然后轻微冒头开口嚷了一声,“朋友!” 【嘭——】 平头警员刚一出声,一道火光带着枚子弹咻的一下就冲到了他的脚边。 平头警员看着脚边的子弹坑洞不禁心中畏惧赞叹,“这家伙听声辩位也太准了些吧,是高手。”同时他也疑惑了,“但情报组里会有这样的高手吗?” 黑手(24) 平头的警员沉稳住呼吸接着开口,“朋友!你先别开枪!” 【嘭——】 枪声再一次,随着他的声音发出而响起。 平头的警员只好躲藏安全,但他依旧气息平稳的开口说着,“我们是中组的调查员,我们是来救人的!你是中组的同事?还是……我们能不能好好聊一聊?你也不想受伤吧。” 张焕警惕着周遭的情况,他寻着安装在何阳身上的定位好不容易找过来,结果又碰上中组这群烦人的家伙。 加上张焕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去信任这群家伙了。他检查了一番子弹后冷漠的回复,“我没有什么好和你们聊的!我劝你们不要妨碍我行动!” 平头警员看向小队长用手势暗号示意,“小队长,好像是东区特别调查组的组长张焕。” 小队长喃喃道,“张焕?好熟悉的名字……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满分通过每年射击考察的家伙吧,他怎么在这儿?” 见到小队长发问,一旁的一名中组警员也便小声解释,“应该是和那个何阳一起被情报组的控制了,但他活着……这不像情报组的作风啊。” “可能不是情报组没那么做,只是他们没来得及做吧。”小队长微微皱着眉头,他接着给平头警员打手势示意。,你退下,我亲自出面和他谈。” 一旁的警员此刻也关心道,“小队长您小心一点。” “放心。”小队长谨慎的站起身然后沉稳的开口,只是这次张焕并没有开枪,“你是东区特别案件调查组的组长张焕吧,我是中组调查组的c队的小队长黄健。我们见过的,去年就在中区的射击馆里。考察的时候我们一组的,你得了第一,而我只排在第六,你可还记得?” 张焕稍作回忆了一番,他似乎有点印象。不过他也只留意了当时考察的第二和第三名,对黄健的印象不深。 张焕低下眼眸,握紧手中的枪,“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健小队长见张焕愿意交流便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接着友好的说着,“我们可以合作一起行动,你看如何?大家都是同事,应该合作对抗那些劫匪而不应该在这里同僚对立不是吗?” 张焕冷笑一声,“你拿什么证明你们是我的同事?万一你们是劫匪,在这里冒充呢?” “要不我把警证给你扔过去,你亲自检查可好?”黄健本以为张焕放松的警惕心,结果对方根本就没信任过自己。 张焕拒绝道,“我不需要什么警证,这万一是你偷来的又怎么说?你们劫匪不是什么都劫吗?你们要是真的中组调查员,并且真的想和我合作的话,那就去找东区的警员来,我要和他们亲自谈!” 平头警员见张焕不上套心里着急便朝着黄健打手势,“小队长,他这样……” 黄健神色冷漠,他随即命令的比划手势,“他耳朵灵敏,你们先退远点然后……” “好的,小队长。” 收到命令的中组队员赶忙悄悄的退远开,又朝着张焕的方向包围接近, 黄健这边便出声吸引着张焕的注意,“张焕,你别着急,我们这就联系东区的警员。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 没等张焕开口,何阳从黑暗的角落猛的冒出头来并大嚷了一声:“别信他的!张焕,小心周围!” 随着何阳的一声怒吼,枪击声也随即而来—— 【嘭——】 【嘭嘭嘭——】 顿时乱作一团。 黑手(25) “小队长!”平头警员从烟尘中穿过来靠近了黄健。 黄健咬着牙烦躁地冲他斥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追上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都把人都叫来!给我彻彻底底的找!” 平头警员也便迅速的传呼其他中组的队员们下来集合,【嫌疑人手中持枪,往地下东南口方向逃窜!速来支援!】 黄健抬起头看了看刚才何阳出现的方向,“刚才那俩人又跑去哪边了?他们应该还跑不远,你们几个去找,开枪可以到注意别伤到何阳的脑袋!把他们带回来!” 另外两名中组队员更是不敢怠慢的行动起来,“知道了小队长!” 与此同时,刚刚侥幸躲开一场激烈枪战的韩响何阳二人正朝着一处秘密出口靠近着。 韩响看着何阳一脸疲惫的模样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我说何大善人,你就这么按耐不住自己的正义感吗?” 何阳听出韩响这是在责怪他暴露了位置,但何阳却有着他的想法,“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受伤?看着别人死亡吗!” 韩响冷笑着,“这有什么不可能,哈。只是做个正常人罢了。” 何阳却十分不爱听韩响这种话,“你还是这样令人恶心,在你眼中的正常人就是这么冷漠无情的?” “随你怎么说吧……” 韩响不想烦躁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争吵中。 就在这个时候,中组的两名队员追了上来,他们举着枪对准了韩响并大声喊道,“站住!举起手来!你们要是再动,我们就开枪了!” “你们跑不了了!乖乖配合我们!” 中组的这两人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们看来是觉得任务完成的很顺利。 可韩响却很喜欢破坏这种人的这般自信。 韩响冲着那两名中组队员轻叹道,“哎,你们这些人倒是眼尖,腿脚也利索。不过,我们跑不跑的掉你们说的可不算。” 这两名中组队员还没来得及上报位置,不远处的两道亮光带着两声刺耳就贯穿了那两名中组队员的心脏。 【嘭——嘭——】 随着这两名中组队员应声倒地,张焕也便出现在了韩响和何阳的身后。 韩响微微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转头称赞起张焕来,“行事作风真是干净利落啊,丝毫没有情绪波动,我喜欢。” 张焕转而将枪口又对准了韩响,“你把何阳放开退一边去!不然我现在就毙了你!” 韩响只好按照要求先将何阳放开,他接着抬起双手乖乖地往一边退去。他脸上依旧显着那一副轻松的笑容,“哈,张组长别这么暴躁,我配合就是了。” 当张焕重新架住何阳后便又开口质问起韩响来,“韩响,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韩响没啥需要隐瞒的他实话实说,“我来救何阳啊,不信你就问他本人,问我是不是来救他的。” 何阳此刻也点了点头,“的确是刘光拜托他来帮我们的。” 张焕却不太相信何阳此刻的话语,他给了韩响一个嫌弃地白眼后又担心的问向何阳:“你别是中了什么致幻剂,在这里胡言乱语……” 何阳态度冷静,他很严肃的回复,“我没事,我现在的意识很清醒,只是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引得头有些疼。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他会救人,不过这的确是刘光让他来的。” 黑手(26) 张焕依旧警惕,但他现在也只能先信任何阳所说的话,他接着抬起头继续看向韩响问道,“你既然是来救何阳的,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离开?” “跟我来吧。” 韩响稍微观察了一番四周的情况后就示意着张焕和何阳往一个方向走去。 “来何阳,我背着你走。” 张焕蹲下身子,他打算背着何阳离开,毕竟这样行动会快些。何阳自然也想到了逃跑速度的问题,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正常行走,加上被人背着离开也要比被人扶着离开要方便迅速的多,所以何阳并没有拒绝张焕的提议。 韩响看到张焕轻松的将何阳背起来后便忍不住佩服地称赞,“不愧是东区的刑警,力气就是大。” “你少废话了,快带我们离开!”张焕迈过那中组队员的尸体跟着韩响很迅速的逃入了一条密道。 三人通过一处被废弃的电路维修管道从地下车库回到了陆地上。 张焕虽然心中充满疑问,但他并没有去问韩响是如何知道有这么一处废弃管道的。他只得背着何阳继续跟着韩响走。 维修管道哪里并不算太隐蔽,想必不了多久就会被中组的人搜查注意到。追上来也是迟早的事。 加上周围又受到了中组队员的管控,这时候逃走可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张焕思考着如何处理事情的时候,韩响停下了脚步站在了一辆自行车的面前。 张焕的脸瞬间就被气红了,他难以置信,差些吼出声责怪,“这就是你安排的车?你这是把中组的那群人当傻子吗?” 韩响挑了挑眉,他甚至还拍了拍自行车的车座,“我不把他们当傻子,他们就不是傻子了?趁现在他们的注意力还在地下车库,你们两个再带上这些东西跟着我走就是了。” 韩响说着就拿出两张人皮面具和两件衣服递给了张焕。 张焕气笑了并开口道,“你怕不是要我们两个明目张胆的跟着你走出封锁圈吧!”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韩响自信满满,“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或许简单一点会容易处理。” “这怎么可能呢!你别开玩笑了!” 张焕握紧拳头,他想现在就朝着韩响的脑袋来那么一拳。 到底是谁给这家伙的自信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中组的人! 虽然张焕觉得韩响这种行为并不会使他们成功逃脱,但他和何阳还是带上了面具换好了衣服跟着韩响继续往前走。 韩响也戴上了一层面具换好了衣服,他推着车在前,张焕背着何阳在后。三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封锁线附近。 留在封锁线附近负责的两名中组队员见到他们三人后也便赶过去询问了情况,韩响推着自行车靠前压着嗓子便向那两名队员解释。 “这是我的身份证,是这样,我朋友腿脚受了点伤,我们正打算带他去看看,谁知道这边就封起来了。您问这个车子啊,我朋友骑着在路上就那么普普通通摔了一跤,结果腿怎么着也动不了。我和我朋友见他给我们发消息,我们赶忙就过去了,结果到了这边封锁了,车又不让进,我们也只好偷偷跑进来先找人。欸,真是抱歉啊警官。给你们添麻烦了,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那两名中组队员没有回答韩响的问题,他们只是上下打量着韩响和张焕他们三个人的模样并用仪器扫描他们三人的身份信息。等见到他们三个的人脸扫描和身份信息也都能对上后,那两名中组队员没再说什么直接放了行。 张焕便对此感到更加不可思议。 这种事在现实中怎么可能会发生? 他又想,如果自己是那两名中组队员之一,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会怎么做?他认为,要是他,他是绝对不会放这三个人离开的。 “你们三个先等等!”突然一名中组队员叫住了他们三人。 张焕虽然担心能不能顺利带着何阳离开,但他觉得这时候有人出面拦住他们才是现实。 黑手(27) 乔巧开着车按照刘光的指示进入了一处窄道的树林之中。 她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枝条心疼着自己的车漆,她接着问刘光,“刘光,我们走这边真的没有问题吗?” 刘光看着无信号反应的手机回复乔巧道,“杜广白说这里没问题应该就没问题。” 乔巧瞥了一眼刘光继续问。“你为啥这么相信他啊,他害了何阳不是吗?你怎么还求助他呢。” “但是目前能救何阳的也就只有他了。”刘光只好将手机放回上衣口袋里看向前方的路。 乔巧一边忍受着路上的颠簸一边回复刘光,“我不信,张焕那么厉害也能救下何阳。”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刘光突然情绪激动,语气就跟着急。 乔巧很清楚刘光的性格,所以她也就不再继续较真下去了,她微微叹了口气,“抱歉,我能理解你,你是打算多一份救何阳的保障对吧。说起来这个杜广白……他到底为啥同意帮你去救何阳?刘光你别不是答应帮他做什么坏事。” 刘光神色严肃,她心里不知道在顾虑什么事。他也没看向乔巧就那么淡淡的回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做什么坏事的。” 乔巧信任刘光,既然刘光说她不会做坏事,那她就不会做。 乔巧也便继续开车,可开了没一会儿前方就被树从给挡住了,她也只好停车熄火,“前面没路了,刘光我们怎么办啊。你要不再联系一下那个姓杜的,问问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刘光知道附近没信号便也没再去看手机,她打开车门后又向乔巧开口道,“下车。” 乔巧眨了眨眼惊讶,“你说什么?下车?” 刘光扒着车门看着乔巧说,“不下车,难道要等着人来找我们吗?我们走着离开。” 乔巧不干了,她摇着头,“拜托,我新保养好的车子,花了我好几万呢!你让我就这么……” 刘光没有管乔巧说什么,她直接来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你后备箱里有没有水?” “的确有几瓶矿泉水……”乔巧下意识的回应后才意识到自己跑偏了,她连忙回归正题,“不是,真的要抛下车离开啊?” 刘光迅速的在后备箱拿取能用的东西,她紧招呼着乔巧下车,“乔巧你就别抱怨了,安全要紧。这车要是坏了或者丢了,我之后赔你一辆!” “这车可是我那个大款前男友送的,就刘光你那点工资,我看够呛。不过……”乔巧扒着车座往后车厢的方向看着刘光,“身为朋友,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后备箱还放着个应急医疗盒,我这里还有两把水果刀,你用的上吗?” 刘光没看就直接说,“都拿着吧。” 乔巧接着又说,“哦对了,之前你换洗的那些衣服也在我后备箱里。等一下我再看看啊……这边还有一个能用的打火机。” 说着乔巧就递给了刘光那个打火机。 刘光试了试见能用便好奇的问向乔巧,“这个也是你前男友的?” 乔巧笑着回复,“哈,这是我现男友的。” 刘光无奈的摇了摇头,“乔巧,你在感情上可真是花心啊。” 乔巧自然也有她的一套理念,“处不好就散呗,谁又会一心一意呢,谁也别耽误谁,这就是现实。要是按我说,我还觉得刘光你和何阳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王子呢。这么多年,你们还想着对方,真是令人羡慕。” 黑手(28) 【啪——】 突然一个沉闷的敲砸声打破了乔巧的羡慕言论。 乔巧尖叫起来,“啊!吓我一跳!什么声音!” 刘光关上后备箱后又找到刚才发出敲砸声的地方,她接着淡淡的开口,“有人朝我们这边扔了块石头,砸车上了。” 乔巧一听惊吓很快就转为了气恼,“不是!它砸哪里了!我的车!” “你先不要管车了。”刘光吼了一声后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她想要找出埋伏在附近砸车的那个家伙。 “怎么了刘光?”乔巧小心翼翼的扶着车一点点接近刘光。 刘光赶忙转头向乔巧挥了挥手,“这里有蹊跷……乔巧你回去车里,先不要下来了。” “哦,刘光你小心一点。”乔巧听话的打开车门再次回到了车里。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一个面色白皙的小孩子从树丛中冒出了头,他笑的大声,笑的诡异。 “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刘光吃惊的同时也快步向前查看。 “嘿!”结果冒出头的那孩子拿起石头就朝着刘光砸了过来。 刘光躲避不及时也便被石头砸中了头,她只好揉了揉被砸中的地方并快步的朝那孩子够去,“喂!你这个孩子站住!” 那孩子跳起来就往林子深处跑,刘光也便快步跟了上去。 乔巧坐在车里通过后视镜看到刘光离开了,她立刻就紧张起来,“刘光!你去哪里了啊!刘光!别丢下我啊……手机在这儿也没信号。刘光你快回来啊……” 【啪——】 “呃!!!” 突然的砸击声又吓得乔巧一激灵,紧接着又是一群孩子诡异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 乔巧的脸色发青,她吓得把车窗一锁并委屈的叫出声,“这群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刘光!!” 此刻的刘光紧跟在逃跑的孩子后面,她加快脚步好不容易抓住了那孩子的小胳膊。 明明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跑的还真快! 刘光将孩子往自己这边一拉,“终于抓住你了!我看你还能跑去什么地方!小朋友你是从哪里来——” “啊!”那孩子因为被刘光拉扯瞬间尖叫起来。 刘光赶忙捂住孩子的嘴,“不要叫了!阿姨不是坏人!” 那孩子也是毫不客气直接一口咬在了刘光的手上。 “啊!”刘光吃痛手一放松也便放开了那孩子,她生气的皱眉,“你这个孩子怎么还咬人!” 孩子却没有半点犯错的神情反而笑的更加大声,“哈哈哈哈。” 刘光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越发诡异起来。难不成和杜广白有关? 【铃铃铃——】 就在刘光费神如何抓住孩子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铃声。 “是铃声?好像是从这边传来的?”刘光找寻着声音的来源,很快她也注意到了孩子的异常,“那个孩子……” 只见刚刚还笑得猖狂的孩子神色突然变得呆滞起来,他耸拉着眼睛好似要睡觉一般。接着那孩子听着铃声晃晃悠悠地朝着一个方向就走了过去,也全然不在意自己脚下是否有什么障碍物。 刘光好奇也便跟着那孩子一路往林子深处探索而去。 黑手(29) “乔巧!” 刘光靠近车门敲了敲车窗。 坐在车里正抱着撬棍的乔巧也便尖叫起来,“啊!刘光你吓我一跳!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才有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子砸我的车,他们还大笑!吓得我一直没下车。” 刘光刚要说什么这边乔巧先她一嘴开口道,“刘光,我憋不住了……” 看着乔巧那涨红了的脸刘光叹了一口气,“欸……这附近还算安全,你快去吧。” 乔巧推开车门拿着纸巾就跑了下去一头扎进了不远的树丛里。 等乔巧解决完事情,她便满脸轻松的走了回来。 “现在舒坦多了,但是……”乔巧看向自己车被砸的坑坑洼洼的地方,“我心情并不太好。” 刘光安慰她说,“你没受伤就好。” 乔巧却气哄哄的一叉腰,“那群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啊?突然的来又突然的走了,还砸了我的车!” 刘光态度严肃,她见乔巧没什么事了也便开口,“你带上东西先跟着我走。” “好。”乔巧没想别的,既然车已经烂了,她也只好听着刘光的话。 乔巧背上那小药箱拿着打火机和水果刀就跟在了刘光身后。走着走着她又问刘光道:“只是刘光,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杜广白让我们去的地方。”刘光淡淡的回复了一句。 乔巧撅起嘴巴,“这破林子里还有什么地方能去啊!这天都快黑了。” 刘光微微叹气,她拉住乔巧的胳膊,“你就别问了,跟着我走就是了。” 很快刘光就带着乔巧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小别墅处,这里爬满了植物。隐隐约约能看出个房子的样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树洞。 “到地方了。”刘光也放开了乔巧的胳膊。 “金竹治疗中心?”乔巧抬头看了一眼被植物包围着的门牌,她接着转头看向刘光,“连门牌都破破烂烂的,怕是这地方早就被废弃了吧。” 乔巧刚说完一句,她就望见了那些砸车大笑的小孩子们,她赶忙拉着刘光朝着孩子们一指,“啊!那些砸我车的孩子!他们原来在这里躲着!管理员呢!我——” 刘光将乔巧的手压下去,她接着摇了摇头,“乔巧,这里没有什么管理员,这里只有这群孩子。” 乔巧皱起了眉头,“怎么可能呢?这里只有他们?他们年龄看上去也不大,待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怕是早就饿死了!” 刘光能理解乔巧的思维,但她还是要解释,“乔巧,这群孩子不是正常的人类,他们是再造胚胎培育出来的再造人体。他们并不像正常人那样需要吃饭。” 接着刘光拿出来一个皱黄的笔记本,“我在这里也找到了杜广白的笔记,上面写了很详细的内容。都是关于这些孩子们的。” 乔巧盯着那本泛黄的笔记,她琢磨着呢喃道,“我看就像是故意给咱们留的。” 刘光也皱着眉头,“我看未必,但是他这么做的确很像是在给什么人留线索。” 乔巧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刘光直视她的视线,她随即在意的问,“那刘光你是觉得这个杜广白是有其他同伙喽?” 黑手(30) “我不确定。”刘光将笔记收了起来,她接着拨动前方的草丛迈步进入治疗中心,“我们先进去吧。” “就这么进去啊?”乔巧突然又胆怯的望着在治疗中心里欢笑的孩子们,“我又怕那些孩子们打我,你是不知道他们砸我车的时候有多么疯狂!” 刘光转头看向乔巧,她疲惫的叹气,“笔记上说他们不会在治疗中心里表现的很恶劣,应该不会再出现刚才的状况。我们先在这里躲一躲,等杜广白带着何阳来。” “好吧,也只有这样了……”乔巧顾虑过后刚点头同意,她就看见一个强壮的黑影闪到了刘光身后,她便下意识的冲上去挡在了刘光身后,“刘光!小心!” “啊!” 一棍敲击地闷响伴随着乔巧吃痛的尖叫发出。 “乔巧!”刘光看着倒地的乔巧瞬间反应抓着那黑影手中的铁棍就夺了过来,她盯着那黑影一看,原来是个长相健壮的蒙面男子。 “你是什么人!你不是再造人!站住!” 刘光下意识掏口袋拿手铐,结果当她意识到自己此时并没有带着手铐的时候,那壮硕的蒙面男子已经转头逃跑了。刘光拿着铁棍子就追了上去。 乔巧此刻也扶着头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看着刘光好远的身影呐喊,“刘光……你能不能不要用丢下我!我觉得我还能再拯救一下的!刘光!!!” 刘光非但没有回应她反而瞬间跑没影儿了。 乔巧也便烦躁的咂嘴,“她这也跑的太快了吧……看样子伤还得我自己治。” 乔巧不情不愿的打开小药箱,她对着药箱中的镜子一点一点给自己包扎。她很庆幸那个蒙面男人没有敲中她的要害,而只是砸青了她的肩膀。 就在乔巧刚处理好伤口之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出来。 “你好啊,阿姨。” 乔巧被声音吓得猛的窜了起来,他回头一看,原来只是一个肤色白皙卷头发的男孩儿。 “吓我一跳,你这个孩子还会说话的!” 那卷头发的男孩相貌精致不似国人,但却说着很流利的国语,“我会说话,阿姨你这么惊讶的吗?” 乔巧呼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微微弯下腰同那卷发孩子对视,“倒也不是……只是你和那些孩子感觉不太一样。” “因为我本来就和他们不一样啊。”卷发男孩儿得意的背手站立,他抬着头看着乔巧那怀疑的表情,“我是人,他们又不是人。阿姨你不知道吗?” 乔巧眨了眨眼,脑子有些迷糊,“啊……你不是人?不不不,他们是再造人,你不是再造人?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孩儿兴奋的笑道:“拜托阿姨,再造人很酷的好不好,和他们在一起玩很有意思的。我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喜欢呆在这里了。这次我还特意带了食物过来冒险。不过,阿姨你刚才吓一跳的样子可真好玩儿,哈哈哈。” 乔巧单手叉腰一副教训人的姿态对那男孩儿训斥道,“嘿,小鬼!我告诉你别嘲笑大人!小年年纪不在家学习一个人出来探什么险!你家里人知道你出来吗!” 目的(1) 男孩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衬托着他的眼睛十分的漂亮。 就连乔巧也会多看男孩两眼来欣赏那张精致的脸。 男孩听到乔巧提及父母的话题,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没有太高兴了,他背着手微微撅嘴,“我出来家里人倒是不知道,不过就算没有大人帮忙也没关系啊,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乔巧弯着腰用手轻轻一拍男孩的头,“你就吹牛吧小鬼,你家里人肯定很担心你。要不是在这里手机没有信号,我铁定给你家里人打电话!” 男孩揉着头随即对乔巧开口评价,“那阿姨你也是一个无趣的大人。” “什么?” 乔巧眉毛一挑脖子微微一歪,她质疑的出声表示不满。 男孩赶忙冲她讨好的微笑,“没什么……” 乔巧心里劝说着自己不和孩子计较,她接着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又问向那男孩,“既然你经常在这边玩,那刚才跑走的那个人你可认识?” 男孩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刚才他看到的事情,接着便回答说,“我这次来后见过那个人两次,不过这里并不只有他这么一个大人,里面还有两个人呢。他们还带了一些奇怪的孩子来。好在他们现在都还没有发现我。” “没有被发现,你很得意吗?要是被发现了,你得有多危险?”乔巧皱着眉头,她接着又烦起了嘀咕担心刘光,“怎么里面还有两个,也不知道刘光应付的来吗……” 男孩看出了乔巧的为难便又开口询问,“阿姨你是在担心刚刚离开的那个阿姨吗?” 乔巧眉毛一挑,回过神来就一拍那男孩儿的脑袋,“真是的!小小的个子装什么大人语气说话!真没礼貌!” “阿姨您可真凶啊。”男孩揉了揉自己被拍打的头,“不过我觉得阿姨你不用担心刚才那个阿姨的,她看起来身手不错。想来里面的人应该也不是她的对手。” 乔巧不满的噘嘴,她指着男孩儿说,“你几岁了?别叫我阿姨,叫我姐姐!” 男孩将身子站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阿姨,我今年十一岁。阿姨您呢?” 乔巧被这问题噎的哑口无言,她咬了咬牙便又开口训斥男孩,“小鬼,你家里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年龄是女人的秘密吗?叫我姐姐!” 男孩笑着又问,“那姐姐你今年多大?” “……”乔巧抬起手来就抓住了男孩的小脸蛋捏了起来,“你这小鬼真的是!” 就在她和小男孩打闹的时候,刘光抓着那刚刚逃跑的蒙面男子越过树丛走了回来,此刻蒙面男子已经昏厥过去了。刘光一回来就看见乔巧和那卷发白皮的男孩在嬉闹,“乔巧,这家伙抓住了,你没事吧……这个孩子是?” 乔巧见刘光回来也便松开了捏男孩脸的手,“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冒出来。说话还特别没有礼貌,再有,这小鬼说他不是再造人。” 刘光在意的盯向这个肤色白皙卷头发的男孩,她盯着男孩用手摸向脸颊心里也满是怀疑,“这样吗……” 她抿了抿嘴接着靠近男孩问道,“小朋友,你认识一个叫杜广白的人吗?他也叫韩响。” 男孩一听刘光的话眼睛亮了起来,他倒像是有了兴致的回答,“这么说来,你们是杜叔叔安排过来的人了?” 刘光见男孩没有疑惑又警惕的问向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白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看着灿烂,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的冷漠,就像是见到缩小版的杜广白一般。 男孩的声音不大,但吐字十分清楚,“叫我风车就好,既然两位阿姨是杜叔叔的朋友,那就跟着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我的秘密基地。” 目的(2) “那家伙出去多久了?” 杂草丛生的治疗中心内,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带着口罩的平头男子在一阵孩子们杂乱地哭闹声中问了一声。 而站在男子身边一个年级看起来比他大一些的瘦脸男子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他回答道,“他离开得有半个小时了吧。” 平头男子烦躁的咂嘴出声,“啧,他这次怎么这么慢?” 瘦脸男子皱着眉头瞪了一眼那些哭闹的孩子们才回复道,“谁知道他,万一是闹肚子了呢。” 平头男子又问,“那你联系到外面的人了没有?” 瘦脸男子坐下来悠哉的盘起了腿,“你别着急呀,这里这么多小孩儿呢,不怕没人要他们。” 平头男子看向室外那些在夜幕的微光下嬉闹的孩子们心里十分复杂,他接着质疑,“你不觉得这群孩子很奇怪吗?他们不吃不喝的,就往这外面玩儿。林子里平白无故的出现一群孩子,怎么想都很奇怪吧。再说这里连个大人都——” 结果没等平头男子说完话,那瘦脸男抄起鞋子就朝着平头男子的大腿扇了过去,“我说你是不是傻呀?他们不吃不喝也省得我们给他们找吃的不是?哪像咱们带过来这几个,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哭。外面这些孩子奇怪是奇怪了点儿,但是他们和普通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不是?重要的是只要一摇这个铃铛他们就会聚集过来,好抓得很。” “可这也太奇怪了吧。”平头男子继续质疑的出声。 瘦脸男一边穿起鞋子一边叹了口气,“欸!你总在意那么多干什么?这都是钱,卖一个是钱,卖一窝也是钱。咱们知道奇怪,买家又不知道。你管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又是什么东西呢!等过了今天晚上,接应的人一到全给他塞车里去。” 瘦脸男抬起头又感叹了一声,“诶呀,咱们这是要发呀!” 平头男却很热衷于泼他冷水。“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儿比较好。” “胆小怕事,贪生怕死。干不了这种事儿,就别出来混!还有你们!别哭了!再哭我拔掉你们的牙!”失去幻想美好欲望的瘦脸男将心中的怒气都发泄在了那些哭闹的孩子们身上。 孩子们被吓得停止哭泣,年纪小一点的也被年纪大一点的孩子捂住了嘴巴。 平头男并不喜欢瘦脸男对他的评价,他看出此刻瘦脸男的怒气,他就想着躲开,“我先出去找找他吧。他傻愣愣的,别是在林子里迷了路。” 瘦脸男见平头男子离开,这嘴跟着就嘲讽了一句,“傻子加上胆小鬼,诶呀,啧啧啧。” 平头男握紧拳头,他心中虽有不平但他很清楚现在不是揍人的时候,他继而咬紧牙关,将快要爆发出来的怒气又咽了回去。 “什么人!呃啊——”就在平头男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凑到了他的面前。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全身麻木倒在了地上。 “谁!”瘦脸男注意到异常后刚一回头就被黑色的塑料套住了头。 【嗞——】 紧接着随着一股刺激电流涌入瘦脸男的身体,他也便全身麻木地倒在地上。 目的(3) “动不了了……你,到底是……”瘦脸男被人压住了后颈,擒住了双臂,他艰难的吐出话语来。 接着就听见刘光正义感爆棚的开口,“我是南区特别案件调查组警员!我现在以非法拐卖儿童罪的罪名逮捕你!快放弃挣扎!” 门口的男孩透过昏暗的光线用眼睛描摹着刘光的轮廓,他虽然看不清人但是光听声音就觉震撼,他不禁出言惊叹,“哇,阿姨好帅哦!” 一旁的乔巧得意地开口,“她可是警察,当然帅了。只是这两把电击枪……” 乔巧拿着手机用光照亮着周围,她接着又照向自己的手并观察起来手上那个电击枪。 名叫风车的男孩靠在乔巧身边也看向那电击枪随即轻声笑了笑,“哈……这是杜叔叔留下来的。” “这上面还贴着一串英文呢!”乔巧惊喜发现的同时,也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念了起来,“asanofuusha……” 就在乔巧好奇揣摩那串字母的意思时刘光那边发了话,“乔巧,你先过来帮我一把!把这个人先绑起来!” “好的刘光!” 乔巧只好拿着手机靠近刘光,她们两个也便忙活起来绑人。 “嗯……” 风车这边微微听到了一点动静,好像是刚刚被电晕倒地的平头男发出的动静。风车只好偷偷摸摸的靠近了过去。 “呃啊——” 平头男在一声惨叫过后又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 乔巧拿着手机猛地照向风车这边,她也便发现平头男子正倒在了地上轻微抽搐着。 刘光绑好面前的瘦脸男后赶忙走到了平头男身边查看情况,“他这是没有晕彻底吗?怎么突然又……” “他突然大叫了一声,也没什么别的事啊,阿姨你们快点吧,等下天黑了都见不到人了。”风车是一副完全不害怕的样子,他冷静的太过头了一些。 刘光对此感觉十分不舒服,但她还是回到乔巧身边说,“咱们抓紧些吧。” “好嘞!”乔巧倒是对绑人这个差事很上心。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两个男人就都被结结实实地绑住了手脚。乔巧一边拍着手一边问刘光,“接下来呢?他们三个人我们要放在什么地方?” 风车在旁举左手然后开口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很适合关人。” “什么地方?” 刘光在意的看向风车,但风车站在了昏暗处,加上手机的光也没有照到他的脸,所以刘光也看不清风车的表情。 “阿姨跟着我走就是了。”风车对治疗中心内部十分了解,他掏出一个小手电指向前路就带着刘光乔巧走进了室内长廊。 乔巧一边走还一边埋怨,“你这个孩子既然准备了东西干嘛不早点拿出来用!我手机都快没电了!” 风车笑着回应,“毕竟阿姨,我是来冒险的啊,工具使用也要节制的。” 乔巧不满的低下眉头,“你刚叫我什么!” “姐姐。”风车自然也懂得察言观色了。 刘光却拍了拍乔巧的肩膀说,“乔巧,这种时候就不要欺负孩子了。” “我哪里有欺负他啊!我这是在教他怎么对女士有礼貌!”乔巧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自己正确的态度。 目的(4) “就是这里了。”风车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了脚步,他接着用手电一照前方地面,那里正是一间小地室,“杜叔叔带我来过这里,这里之前好像是用来放什么药品的地方,这个空间大小也足够让那三个叔叔在下面待着了吧。” “我下去检查一下吧。”刘光靠前大概的看了看地室的样子,她接着朝风车伸过手去,“风车,能把你手电筒借我一下吗?” “可以啊,给你阿姨。”风车很爽快的将手电筒递给了刘光。 “刘光你小心一点。” 乔巧在旁出声担心。 “你放心好了。” 刘光拍了拍乔巧的肩膀就用嘴咬着小手电筒趴下了通往地室的梯子。梯子很窄一层只能踩上一只脚,所以刘光只能一点一点地往下走。 听见落地的声音后,乔巧关切的冲地室里喊道,“刘光到底了没有?下面怎么样啊。” 刘光一手抓着梯子一手拿起手电筒照了照周围,空间不是很大但是足够深。如果不借助梯子的话就需要两个高一米八的人加起来才能够到出口了。 “还好,空间大小关他们三个人正合适。我发现这个梯子也有个收放装置,挺好的地方。”刘光如此评价道。 乔巧警惕着自己周围的黑暗,她总担心会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便慌张的又冲地室开口,“那刘光你快上来吧,我们把他们三个拖过来关进去,周围黑漆马虎的,有些吓人了。” “好。”刘光应了一声便爬了上来。 乔巧只想尽快处理完那三个男人的事情再去个比较明亮宽广的地方休息,她打开手机照亮离开的路,接着又转头向风车说,“小鬼你在这里拿着手电筒待着别动!刘光,我们先过去拉人。” 风车还没回应,这边刘光先回应乔巧说,“我再吩咐风车几句就过去,乔巧,你前路先走。” “行吧,我先过去等你。”乔巧没多想什么转头就离开了。 等乔巧的脚步声远去,刘光才开口,“交出来吧。” 风车拿着手电筒照着前方,他抬头看着刘光笑着问,“阿姨你在说什么啊?” “我都看到了,电击笔。”刘光也不拐弯抹角,她的语气也略带严肃。 “哦。”风车应了一声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看似普通的圆珠笔来并递给了刘光,“阿姨你怕不是装了电子眼。” 刘光没收了风车的笔后便更加严厉的开口,“我不管这个东西是你的还是杜广白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东西不是你能随意玩的!” “阿姨说的是,我知道错了。既然阿姨都这么说了,我就再多给阿姨两根笔好了。”说着风车又掏出两根一模一样的圆珠笔交给了刘光,他接着将手电筒照向自己的口袋展示,“阿姨你检查一下,我现在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哦。” 刘光拿着那三根电击笔皱起了眉头,透过手电筒的光,她盯着风车那稚嫩精致的脸开口,“风车,你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你很聪明,遇到事情也不会慌张。你表现出了你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成熟。当然,成熟不一定是坏事。但——” 风车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他好似在观察着刘光的态度。 刘光用手轻轻拍住风车的肩头说,“但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危险品。” 目的(5) 乔巧活动了活动劳累的身子,她和刘光在安置好那三个人贩子后也便带着拐来的三五个孩子一起往风车的秘密基地走去。 看到带着光亮的帐篷后乔巧不禁感叹,“真没想到,你这个小鬼还挺会搭窝的。” 风车将自己身上的零食分发给了那些孩子的同时也一边回应乔巧道,“阿姨这是在夸我吗?好耶!对了阿姨,那边可以充电哦。” 乔巧便按照风车的指引看到了一个太阳能发电器和一个小型无线充电器。 乔巧赶忙掏出手机往上面一放,“还是无线充的,可真方便!这些东西都是你搬过来的?” 风车将孩子们安顿好后也便走到了乔巧身旁,“是之前杜叔叔留下来的,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搬这些东西?”他接着转头走向了一个黄色的背包,他接着又往背包中掏出几瓶水来,“我这边也有水,阿姨你们想要喝热水的话,还可以烧。” 乔巧又顺着风车的视线看到了一个热水壶,热水壶旁边就是一些生活用品和睡袋。乔巧眨着眼兴奋地惊叹,“小鬼,你安排的可真全面啊。” 风车有礼貌的回应,“哈哈,毕竟我是出来冒险的呀。” 但站在那些被拐孩子身边的刘光表情却十分严肃,她咳嗽了几声便又对风车说,“等杜广白来之后,你和这些孩子都必须和我们回去,知道了吗?” 风车看向刘光,神色没有明显变化,他回答得也快,“好的,我知道了阿姨。” “喂,刘光。” 乔巧朝着刘光招了招手。 刘光只好离开那些被拐的孩子靠近乔巧询问,“怎么了?” 乔巧凑到刘光的耳边小声问,“这个小鬼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巧了?你和他在那时候都说了点什么啊?” 刘光透过帐篷微弱的光看着乔巧八卦的神情,她微微叹口气接着说,“也没什么,就是和他说了一些关于礼貌的事情。” 乔巧了明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他嘴变得这么甜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哈。”刘光的笑容带着些许苦涩,不过这笑容消失的也快。 乔巧又伸了一个懒腰,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着,“也不知道何阳他们怎么样了,那个杜广白救没有救出他来啊。” 刘光皱起眉头看向帐篷外的漆黑森林,“他应该救出来了,现在大概正往这边赶吧。” “希望如此吧。”乔巧的视线从刘光身上转到了那些被拐的孩子身上,“话说回来了,那些人造孩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刘光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又走回那些被拐的孩子身边查看情况。 乔巧一边跟着她一边问着,“难不成是当做活着的器官储存器?要真这样,他们也挺可怜的欸。再说,他们会长大吗?还是生来就这么大?” 刘光先抿了抿嘴,而后回答道,“笔记上写着他们都是从胚胎开始生长的,但是胚胎却是通过细胞诱导分化培养成出来的。里面似乎还记载有一个‘母体’装置。不过一些详细的地方,笔记上就没有明说了。” 乔巧听完刘光的话后便双臂交叉抱在了胸前,她思考了片刻继而才开口说,“这样的话,那他们除了胚胎的产生和我们不同之外,他们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目的(6) 刘光微微点了点头,她接着又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分不清楚。他们到底算是物品还是人……毕竟在我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也搞不懂何阳为什么这么厌恶他们。他甚至不愿意提及他那个再造人的事。” 乔巧用手轻轻摸着嘴角,她转头盯着那些吃东西的孩子,接着才缓缓开口,“刘光,我好像能够理解何阳的感受了。” “嗯?”刘光抬起头来看向乔巧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乔巧一边比划着一边向刘光说,“因为你看,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啊,我旁边站着我的再造人,你会觉得哪一个是我呢?或许到时候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个?那种感觉就像是否定了自己的存在一样。” 乔巧顿了顿又继续说,她的心跳也有些加快,“对方拥有了你的一切,并且他们不是虚假的幻影,他们有着同你一样的想法和记忆。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我肯定会疯掉的。或许……这些再造人也有这同样的苦恼,他们也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不是所谓的再造物品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或许是吧……”刘光单手搂着另外的一条手臂,她心里有些发酸,脑海里都是何阳那个再造人离去的模样。 乔巧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变得有些恐惧,“刘光,你说他们要是真变得聪明了,想要成为独一无二的人了怎么办?这些再造人会不会来杀我们?” 刘光有些生气的低下眉头,她接着抬手一拍乔巧的后背,“乔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是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乔巧的声音变大起来,她语速也变得急促,“我就是越想他们的样子,我就越觉得心里不舒服。也许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就有你和我的再造人呢!” “再造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制造出来啊,我们又没有提供过什么组织细胞。”刘光解释着,她看出了乔巧的慌张便想用言语使其冷静下来。 乔巧非但没有冷静反而更加慌张,“但是数据库里有我们的血液样本啊!” 刘光烦恼的叹口气,但她依旧耐心地解释道,“现在可不是光凭借血液样本就能再造出人体的时代,现在的医学水平还没有达到那种高度。” 乔巧压下刘光的手,“万一呢,我是说万一。杜广白这么厉害!他都能再造出独立人体了,那他通过血液样本模拟诱导细胞也不是没可能吧。” 刘光扯平了嘴角,“他哪里有你想的这么厉害……” “可他如果不厉害,也就没有这么多人想要保住他了,他的命也早就没了。毕竟这个世界上那么多能人天才,又不缺他这一个。他要是没什么成就,他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乔巧转而抱住自己,她真的很害怕。 站在一旁看着乔巧和刘光对话的风车这时候也开口说了话,“但是阿姨,天才多是多,但是一个天才不是另外一个天才就能顶替得了的。天才和天才之间也有不同。再说了无论是天才还是什么,大家都是这个世界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 目的(7)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离开封锁线混入安置人群中的何阳疲惫的提问道。 “这话你得问他。” 张焕背着何阳看向前方的韩响微微抬头示意了一下。 韩响站在群众之间望着被包围的那栋医护大楼嘴角微微上扬,他接着转头看着何阳和张焕轻声道,“现在离开这里的话,我们就太过明显了,不如就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先看个热闹。” “可我现在并不想看什么热闹,我反而更想见到刘光她们……”何阳握紧拳头,他实在是看不惯韩响这幅轻松模样。 韩响轻微挑眉,同时发出轻微的笑声,“我知道你们两个情深意重,那也不一定要时时刻刻都要见到对方吧。你放心好了,她们比我们安全,我敢保证。” “可你的保证根本就没用!嘶——”何阳大吼一声更是惊动旁边其他看热闹的人,他也因为情绪激动而牵动脑部神经并疼痛地闭紧了眼睛。 “拜托,救你们出来的是我,你们倒好,一句谢谢都不和我说。”韩响靠近张焕看向他背上的何阳,“何阳,我劝你情绪别太激动,对你的脑子不好。你要想下辈子健康的活下去,就先好好地配合我。” 何阳微微睁开眼睛盯向韩响,他咬着牙强忍着脑部的疼痛,双手更是用力地握紧。 张焕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群众,他又看向远方的中组调查员们随即警惕的开口,“我们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的。” 韩响蓝色的眼眸微转,他半眯着眼睛欣赏着张焕此刻紧张的神态,“放心,只要让他们没有时间顾及到我们就好。” 张焕将视线收回看向韩响疑问,“没有时间?怎么个没有时间?你做了什么吗?” 韩响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他得意的开口,“我不只做了什么,我还做了很多。只是现在需要再等一等。” 何阳一只手扒着张焕的肩头,另外一只手往韩响的方向使劲够去,“你这是又要伤人了对不对!” “何阳!” 张焕感觉重心一偏,何阳也正好从他后背滑落并朝着韩响猛扑过去。 何阳一边扑向韩响一边怒吼着,“你说,你是不是又要拿人命开玩笑!杜广白,你个滚蛋!” “何阳!”张焕警惕着环视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人也都看向了他们三人。张焕只好一把抓住要扑向韩响的何阳。 韩响向后有意的退了两步,他故作慌张的开口,“张组长你可得抓住了他,他激动起来可真是吓人啊,像是要生吞活剥我一样。” “你不要再说风凉话了!你这家伙到底想怎样!”张焕拉扯着何阳紧皱起眉头,他接着又向韩响询问,“我也真是搞不懂了!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响丝毫不在意其他群众看向他们的怪异眼光,他的头轻微一歪然后淡然的开口,“目的就是没有什么目的,随心所欲罢了,谈及理想不过是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借口。事情想做就做了,就是这么简单。” 何阳在听完韩响的话语之后挣扎的更加厉害他同时大吼着,“张焕你放开我!你现在应该抓的是他!他绝对会伤害周围这些——” 【嘭——】 【隆隆——】 没等何阳说完,一个巨大的声响瞬间就掩盖了周围一切嘈杂。 “这是什么声音?!”张焕睁大眼睛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啊!!!” 突然有人尖叫起来。 紧接着又有人喊:“楼塌了!医护大楼塌了!” “救命!” “是炸弹!快跑啊!救命啊!” 嘈嘈杂杂,慌乱一团! 【嘭——】 紧接着第二声巨响伴随着浓厚的硝烟和蹦溅的瓦砾炸了出来! “啊——” 尖叫声和呼救声也已经彻底迷失在了砸乱了脚步之中了。 韩响欣赏了片刻硝烟后也便朝着一边走去,“还愣着做什么呢,我们可以离开了,哈哈。” “杜广白!” 何阳歇斯地里的怒吼一声,他恨不得将牙咬出血来。 张焕再次背起何阳来,他嘱咐着何阳,“何阳你先抓紧我衣服,靠稳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何阳睁大眼睛望着那满是硝烟的医护大楼,心中却充满了酸涩,他更是怒骂的厉害,“杜广白你这种人怎么不立刻去死啊!” 韩响在张焕前面无所谓的笑了笑,“你放心,我会死给你看的,何阳。” 目的(8) 【你为什么又要我去那种地方安放炸弹?还要在三天内完成!这是不是就有些过了……】周一帆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中传了出来,他的声音略微沙哑,此刻还是故意放低的声音。 韩响在那时候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并欣赏着刚刚被他用陷阱吊起来的杀手,他也轻声回复着周一帆,〖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赵水江那里炸弹很多的,少那么一两颗,她也不会有所察觉,我相信你的能力周一帆,你会做的非常好的。〗 周一帆沉默了片刻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我做完这些之后,你真的能将那个人从监狱里面带出来吗?】 韩响微微笑出了声,〖你放心好了,我说到做到。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再费些功夫去盯着赵水江的动向,并且汇报给我。〗 周一帆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感觉的出来,他此刻很慌张,【我知道了,可等我完成这些之后我要怎么样才能再联系到你呢?你的号码特殊我无法打给你,你这次的来电又来的这么突然,我也是避开了这里的人才接通了电话。】 韩响却语气十分平淡,〖你只需要每天和那个孩子说说话,我会知道的。〗 周一帆一听便惊讶的开口,【你在他身上还有装窃听器?可为什么他们昨天检查他身体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那是当然,因为我根本没有在他身上装什么窃听器。得到消息后,你只要和他说,我自然也会听到的。〗 韩响的话让周一帆无法理解,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也在这一刻被猛的敲击了一棍。 【这是什么道理……】周一帆眨了眨眼睛,嗓子干涩,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了。 韩响咳嗽了一声又严肃道,〖你先做好我吩咐给你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你暂时不要管。〗 周一帆等韩响说完赶忙又开口:【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韩响顿了顿也便同意:〖问吧。〗 【你想利用那些寄生虫原液做什么?】周一帆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好奇。 韩响嘴角微微上扬并开口〖等之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 周一帆本想着继续开口询问,韩响却先他一步开了口:〖这孩子交给你照顾,我还算放心。对了,你知道这次赵水江安排送寄生虫原液过来的这个女人是谁吗?〗 周一帆思考并疑惑的咂了咂嘴,【啧,你要这么问,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听说赵水江身边一直有个十分爱慕她的杀手,但我也只是听说,具体真有没有这个杀手我就不是特别确定了。】 〖好,我知道了。〗韩响也只是冰冷冷地回了这么一句。 周一帆那边更是隐隐约约地传出了人们的议论声,他也只好结束了同韩响的通话。【有人过来了!我挂了——】 【嘟——】 一阵通话忙音之后,韩响才断了那通话,并收起了手机。 而此时此刻,看着浓烟滚滚火焰窜盛的医护大楼,韩响脸上也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心中更是十分佩服那个周一帆。 他竟然真的能在三天内将炸弹安置好,果真不简单啊。 目的(9) 带回何阳的行动失败了,医护大楼爆炸的事情也很快就传到了赵水江耳朵里。 赵水江也便将参与这次行动的人都叫了过来。她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那些手下人,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并翘着二郎腿,“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我让你们去带个人过来,你们怎么还把地方给炸了!” “我现在在问你们话。一个个都吃了哑药了吗?连句话都不会说了!”见没人说话,赵水江也便将视线锁定在了人群之中那张精致到虚假的面孔之上,“周一帆出来,他们组是你带着去的。这件事你要怎么解释?这现场的碎片可造不了假。” 赵水江示意众人看向茶几上的炸弹碎片,上面的标记很明显是研究所标记的。 周一帆推开人群站到前面,他微微叉开腿站立,双手背在背后,他先是恭敬的向赵水江弯腰行礼,“是属下失职了,辜负了老大您的重用。至于炸弹这件事,属下真的不清楚。” 赵水江听了周一帆话就气笑了,“你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摸摸的都做了些什么。我还寻思着你打算用那些炸弹做什么呢,没想到原来是用在这上面的。” 周一帆微微一皱眉,他此刻低着头,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可偷窃炸弹这件事已经暴露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制理由,“不是的老大!我绝对没有阻碍行动的想法,我只是想造成一些混乱让我们组的人更容易行动一些!想着趁乱把人带出来!” “还真会找理由啊。让我们的人更容易行动?这话你都能说的出来啊,是杜广白教你这么说的吧。”赵水江将身子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又换了一条腿翘起了二郎腿来。 “老大……” 周一帆刚一开口这边赵水江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叫我老大也没用!我当初救你是因为觉得你对我有价值。现在你都打算背叛我了,我也不打算留你。给你机会你不好好表现,那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周一帆急切的开口,“老大,我真的没有背叛您的意思!我还要等他从监狱里……” 赵水江生气的用脚一踢茶几,她接着大声呵斥道:“你是不是变傻了?他是被牺牲出去的,怎么可能还会从监狱里出来?你想法太天真了,你这样子会被有心人利用的。” “怎么会呢……” 周一帆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是杜广白?还是赵水江? “难不成杜广白他和你谈的条件就是这个?那你还真是活该被骗啊。”赵水江毫不掩饰自己对周一帆的嘲笑,“上面为了让我们的行动更顺利一些,别说他了,就连张老他们都没打算放过。有可能他们现在都进火葬场了。你竟然还相信别人的话觉得能让他们从监狱里出来?你简直要笑死我了周一帆!” “他死了?怎么会……”突然的消息让周一帆震惊,他睁大了双眼,瞳孔不由的震颤。 目的(10) 赵水江看到周一帆此刻绝望的表情,却更加得意起来,“对,他死了,死的透透的。听说他在死之前都在叫着我的名字。说着他对我的痴念,呵,我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周一帆一边听着赵水江的话一边咬紧了牙关,并握紧了拳头,同时他也想了很多。 过了有一会儿的功夫,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并叹了口气,“老大,您说的没错。爆炸这件事是我故意做的,我也的确听了杜广白的命令,我背叛了您,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您惩罚我,让我死吧。” “你不想死,我偏让你死。可你现在偏偏又想死了,我怎么会轻易让你死掉呢?再怎么说,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杰作。让我亲手毁掉自己费尽心力制造出来的东西,我可舍不得。”赵水江一边媚笑着一边轻轻拍了拍身边手下的后背,“你去,把他关起来,给我好好对待他。” “知道了老大。”那手下眼中闪出一丝兴奋,他更是赶忙靠近周一帆并将其双手扣住。 “记得留条命,毕竟现在那个孩子只听他的话,他对我还算有用。”赵水江接着靠近周一帆并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周一帆,你现在应该庆幸你能因为一个孩子而活着。” 周一帆面色忧愁,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生气,“老大,与其这样你还是让我去死吧!没有他——” 赵水江咳嗽的一声打断了周一帆的话语,“你们给我堵上他的嘴,快给我带下去!我现在看见他就心烦。” “是。” 两名手下便拉扯着周一帆离开了会议室。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屏住呼吸不敢出什么动静,生怕烦到赵水江自己也受到惩罚。 可带着周一帆离开的那两名手下并没有将周一帆带去拷问室关押受罚。他们拽着周一帆的衣服生硬的将其推进了一间实验室。 “进去!” 身材壮硕的那名手下一抬腿直接踹在了周一帆的侧腰上,周一帆也因为这猛然冲力撞开了实验室的门摔了进去。 周一帆背着手忍着腰上的疼痛艰难的站了起来,他怒视着压他过来的两个人质问:“不是说让我接受惩罚?你们不带我去拷问室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要做什么?”那两名手下人相视一笑,显得十分不怀好意。 “嘿嘿!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不一定非得去拷问室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别以为之前老大护着你,你就能高我们一等!现在还不是落在我们手里!”说着另外一名体型偏胖的手下就去抓拽周一帆的头发。他接着对那壮硕的手下提议,“咱们先把他按实验台那去!接着就好好的对待对待他!” 就在他二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实验室的一边传来了一个孩童的声音,“大哥哥!” “这个声音是!”听到熟悉声音的周一帆挣扎的看向声音的来源,他的眼睛睁大看见韩白苏正蜷缩着身子躲在操作台底下。 周一帆便撞开那两个人快速地来到韩白苏跟前询问情况,“苏苏你怎么会在这里!” 灾(1) 韩白苏红着眼睛,他正委屈着流着眼泪,加上那精致脸庞的帮衬,让他活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白兔子。 “有个叔叔刚才拿着好大一个针筒要扎我,我害怕就跑了,然后就躲在这里了……”韩白苏抽泣的一吸鼻子,他视线一歪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紧接着向周一帆疑问道:“大哥哥你们又是在这里做什么啊……” 周一帆的心中传出一种羞愧,他舒展开紧皱的眉头然后对韩白苏亲切的说,“苏苏,我先陪你回去好不好?” “我不要回去打针!”韩白苏大嚷一声。 “咱们不是去打针,咱们回去玩游戏,大哥哥买了好多玩具给你!”周一帆对着韩白苏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那两名手下人严肃的开口,“我先带着这个孩子回去,受罚的事情我们等下再处理行不行?” 那身材有些壮硕的手下靠着门一挡,“这可不行!你别把事情想简单了。直接把这孩子推出去就好了,自然会有人带他离开。周一帆,你好不容易落在我们哥俩儿手里,惩罚没完之前,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周一帆扯了扯拷住自己的手铐,他背着头并低下眉头怒视那两名手下人,“你们别欺人太甚?” 一旁的韩白苏还没有搞清楚他们现在的状况,他任性的拉了拉周一帆的衣服并请求道:“大哥哥,我想听狼来了的故事。大哥哥你抱着我好不好?” “这……”周一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两手后背完全无法抱韩白苏。一旁的两名手下人更是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苏苏,你先把眼睛捂上。”周一帆对韩白苏轻声地嘱咐。 “嗯!”韩白苏也很听话的,用手捂住了眼睛。 比较胖的那个手相这时候又出声嘲笑起来,“呵,怎么?你这是想求情了?不想让这个孩子看见你丢脸的样子?我劝你最好还是把这孩子耳朵也给堵上,那当初你给那个谁——” 周一帆怒斥一声打断那胖手下的污言秽语:“你们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真当我弱不禁风!” 没等那俩手下人反应,周一帆就冲过去一脚将那胖手下踹倒在地上。周一帆更是利落的将一只脚踩在了那胖手下的嘴里。 “周一帆你这是要造反!”胖手下本想着挣扎将周一帆推开,可结果他却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怎么着也推不开周一帆。 周一帆将踩着胖手下的脚发力下压起来,“我看你的嘴挺大又挺能说的!怎么现在让你舔鞋就张不开嘴了!” 一旁那壮硕的手下反应过来后就便周一帆抡了一拳头过去,但被周一帆很灵巧的闪了过去,他接着半蹲下身子,用头朝着那壮汉手下的心口处就撞了过去。 “呃啊——”壮汉手下叫了一声闷响后便倒在了地上翻了白眼。 “周——”而被周一帆脚下踩着的胖手下还没来得及叫出周一帆名字就被周一帆用脚扭断了脖子,他甚至在死之前连痛苦的尖叫声都没有。 灾(2) 周围嘈杂的声音逐渐淡去,混乱的呼吸声也融成了一强和一弱。 韩白苏捂着眼睛,他将自己的心跳声听的清楚,不远处周一帆的呼吸声也被他听的清清楚楚。 “苏苏,一切都过去了。把手放下来吧……” 等周一帆的呼吸趋向平静后,他才靠近韩白苏并亲昵的开口。 韩白苏放下稚嫩的小手用蓝色的眼睛看向周一帆的脸,他一边抱住周一帆的腿一边叫了一声,“大哥哥!” 周一帆本以为倒下的那两名手下手里有解开手铐的钥匙,结果并没有。这让周一帆只能选择先离开这个房间去找合适的工具打开手铐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周一帆背着头蹲下身子同韩白苏平视。 韩白苏的小手也便抓向韩白苏的手臂,他指着那冰冷的手铐说,“大哥哥你的手上还绑着手铐呢,你们是在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吗?” 周一帆点了点头将眼睛弯成了月牙,他笑着回应道:“是啊,警察抓小偷的游戏。苏苏,我们快离开这里,不然大哥哥就要输了。” “我不希望大哥哥输!我们快走!”韩白苏醒了醒鼻子,他接着就露出一副认真的小表情。他转过身朝着门口跑去,周一帆自然也跟着他快步来到门口。 就在韩白苏推开门准备和周一帆离开房间的时候一声枪响吓住了韩白苏。 韩白苏赶忙转头扑进周一帆怀里哭泣,“啊!大哥哥!” “想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赵水江站在门口用手枪指向了周一帆,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好几名手下。 周一帆向前一步将韩白苏护在身后,他随即看向赵水江开口叫了一声,“老大……” 赵水江邪魅一笑,她看了一眼房间中倒地的两名手下后便将视线对准了周一帆,“我刚听人说这边有动静,就走过来看了看。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玩的还挺变态,造成现在这种结果也是他们活该。我反而却是头回见你生这么大气,更是头回见识到你的实力。你果然在我面前有所保留了。” 赵水江轻微扫了一眼周一帆后方的韩白苏,“现在呢,你这是找到要保护的东西了?就为了保护这么一个人造的怪物才和我作对的?我搞不懂了,你和杜广白之间的交易真的只是为了让那人从监狱里出来吗?真值得怀疑啊。” 周一帆抿了抿嘴,他盯着赵水江的眼睛说道:“老大,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 赵水江却大笑起来,“我看不是吧,你心思沉,表忠心?那都是不可能的。周一帆,我连你的身体构造都了解,你这点儿心思还能瞒过我?你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就连你喜欢那家伙也是一样,你都是故意的。你和杜广白一样喜欢虚假的表演,我太了解你们这种人了。” “而你现在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着如何把人造生命这种技术占为己有。然后看着我们和杜广白之间互相撕咬再两败俱伤,等着成为最后的胜者不是吗?”赵水江很得意地将周一帆的心思戳破。 灾(3) 周一帆明知自己心思暴露了,但他此刻依旧不能承认,“老大,你要信我。我从没想过你说的这种事。” “你还要我信你?真是太搞笑了。我不杀了你,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了。”赵水江收起了手枪又从一边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特制的笔来,那只笔上还有三个按钮,看上去像什么东西的控制器。 “老大,你手里的这是……”周一帆刚察觉出异常的同时他的前额就传来了一阵刺痛,这让他面目狰狞呼吸困难地跪在了地上,“啊!” 韩白苏因为周一帆的低吼而哭的更厉害,他近乎尖叫起来,“大哥哥!你怎么了!大哥哥!不要吓我大哥哥!” “我刚才就说过,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死了还算是给你一种解脱呢,你身为我引以为傲的作品,我肯定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我留着你,你就得给我创造价值!”赵水江举起那只笔欣赏着,她接着用脚轻轻踩着周一帆的头说,“我本来不愿意用上它来刺激你脑里的芯片,但是你实在是有些不听话了。要知道我喜欢你的性格,所以纵容你次次出言讽刺我。但你要是背叛了我,我的眼里可容不下什么沙子。” “大哥哥……”韩白苏的眼圈红的厉害,他盯着赵水江踩在周一帆头上的鞋子蓝色的眸子也失去了一抹光芒。 赵水江一踹周一帆的肩膀就立刻命令手下人:“你们,把周一帆拖进审问室里去!别再给我动什么变态的念头!” 那些手下人不说话只得拽着周一帆往审讯室走。 赵水江也便将视线锁定在了韩白苏身上。 此刻的韩白苏背着手一副拘谨的样子,他没有再像刚才那般哭喊,反而安静的可怕。 赵水江察觉到了韩白苏的异常,但在她的心里并没有把韩白苏当成一个真正的孩子。 人造物品有意识本身就不是什么寻常事情,有缺陷才是正常的,制造出来的东西怎么也变不成一个真正的人。 赵水江蹲下身子去拉韩白苏的手,“小鬼,和我走吧。” “……”韩白苏的蓝色眼眸游向一侧注视起赵水江来。赵水江那张妖艳的脸是韩白苏很喜欢的,加上赵水江又给他一种很奇怪的亲切感。但此时此刻韩白苏对这个美艳的女人是厌恶的。 “啊!” 突然的疼痛让赵水江将视线集中在自己的手背上,她赶忙收回手去。 尖锐的手术刀戳穿的她的手背,赵水江睁大了眼睛面部也因为疼痛而扭曲。而造成她痛苦的家伙却一个闪身跑出了房间。 赵水江抓住自己手上那只手的手腕,她美丽的脸上满是愤怒:“可恶!快抓住那个孩子!” 手下人这才回过神来去追韩白苏。 “该死的小鬼!该死的杜广白!”赵水江这边咬着牙不时咒骂两句。 突然一个手下从外面跑来报告情况,“老大!分所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赵水江将心中的怒气嚷了出来。 那手下人先是一惊接着便调整好呼吸回复道:“刚来的消息,分所的实验室炸了!大部分人造实验品也都跑出去了!” “跑了?”赵水江被气的不知道如何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她的表情此刻也看起来很怪,“它们没有意识怎么可能会跑!分所是谁管理的!” 手下人赶忙说,“之前是吴斯年,现在是张老在管的。” “张老?不可能啊……不对,难不成!”赵水江咬着牙琢磨着其中的不对劲,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后她便又吩咐道,“你们先组织人把能抓的都抓回来,在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赶快控制局面!” “是!”在场的手下人也就又跑走了一部分。 留下的一名手下好心提醒:“老大,您先止血吧!” “止个屁的血!”赵水江冲着那好心的手下吼了一声,她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脑子里又浮现出杜广白嘲笑她的神情,她紧皱着眉头,“可恶,这个杜广白到底想怎样!” 没等赵水江想出什么来一股热浪和强光便朝了她扑面而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嘭——】 灾(4) 我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月薪中等,去除房贷水电费等一些债款,每个月还能有一千多的生活费。不算穷也不算富有,存款也是有限。 我娶了一位美丽的妻子,并且和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孩子目前还在上幼儿园。 我的父母住在乡下,也有六十多岁了,身体硬朗十分健康。 妻子本来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是她因为和公司的老板起了争执而主动请辞了工作,而后她也没有再去找工作负责在家当全职太太。 我的压力自然就有些大了,没日没夜的工作加上上司动不动的指责谩骂让我的精神十分的不稳定。 所以我决定去看医生,医生给我抽了血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我好像是睡着了,刚刚醒过来。可我记得我是傍晚来到的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上了,并且人还不是在医院里躺着的,我竟然在满是废物的大马路上躺着! 我觉得很不安全便动身逃窜。 难不成我这是梦游了?不可能啊…… 为什么我连衣服都没穿? 这样肯定会被警察抓起来吧,如此我会给家里人丢脸的,在公司我也混不下去的。我的手机,我的证件,我的卡包都在衣服里,到底是什么小偷连衣服都不给我留着! 现在疲惫的心情还没得到缓解,结果又来这么一档子事!可真是不让人活了…… 不过好在是晚上,附近也没有什么人。我顺着一条小路一直走,很快我就看看了一处标示牌。 我是南区的人,可标示牌上标注着这里是东区,难不成我梦游的时候还坐了车? 【沙沙沙——】 好像有什么人在附近! 是和我一样没有衣服穿的人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正要靠近一名男士上前询问,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色身影开始朝我这边追了过来! 直觉告诉我,快跑!赶快跑! 可我的腿就是迈不开步子,当我再次慌张的看向那白色身影的时候,他已经被众多同我处境一样的人打倒在了地上。 后来,当我们扒下白色身影的衣服之后,我们才明白,他也只是个人,并不是什么怪物。 我扯了几块他身上的衣服穿上,这样我也便不会觉得哪里羞耻尴尬了。 【我看前面有辆车!】 【但我们没有钥匙!】 【可我必须回家才行!】 【我的家人一定很担心我!】 人们嘈杂的议论着,而后我和他们一起前往了那辆车附近。 是啊,我也要尽快的回到我家才行,妻子一定很担心我。也不知道,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数落我一番。 【我找到了车钥匙!】 【这群都是什么人!真够恶心的!】 【管他们呢,我们快些离开!】 【都上来,我们走!】 能回到家是一件好事,我需要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然后还要去上班。 好在车里的大家都是南区的人,我也便能够很顺利的回到我熟悉的街道。 我沿着看似陌生又十分熟悉的路找到了自己的家。 换门了?怎么没和我说?可能是我手机丢了联系不到我吧。 我这么想着同时也按下了门铃。 【来了!妈妈你怎么又忘记钥匙了!】 是个听起来年纪不大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有孩子在我家玩吗? 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留着平头的男孩一手握着门把一边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我,“叔叔你谁啊?” 灾(5) 【你是谁啊?】 【这家人早就搬走了!这么晚了找什么人啊!真是的!】 【你!你还活着!这不可能啊!】 【老公,我可能眼花了,你怎么有两个?】 【儿子啊!你回来了!真的让我好找啊!这么多年你都去什么地方了!】 【滚!我们都离婚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天呐!老爸!是妈妈!是妈妈!】 【怎么可能呢,你妈妈她还在医院里……】 【……】 —— “晨间新闻报道,昨晚夜间南区和东区多地出现了‘归来人’事件。” 电视的杂音将屋里的一切声音都绑架了。穿着粉色西服的女播报员在早晨七点准时播报着新闻: “根据有关群众的描述,他们是昨天夜间到今天凌晨突然出现的一群人。下面我们转到现场——” 电视画面闪动,场景由演播厅转到了室外,一名看着十分活泼的女青年主持人用富有朝气的声音说着,“这里是南区■■花园社区,我们接到消息来采访一下所谓的‘归来人’和其家属。 你好,王先生。”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了一个中年男子面前。 “你好……”中年男子有些畏惧镜头,又紧张的眨了眨眼。 女主持人的声音带着笑,“先生,您不要太紧张,我们只是问您一些问题。” 画面又给了一个戴着口罩的白衣女人一个镜头。 女主持人的声音又起,“这位‘归来人’是您的女儿吗?” 镜头回到中年男子身上,男子点了点头并哑着嗓子说,“是……应该是……” “您能不能确认她是您的女儿?” 面对着女主持人的提问,中年男人抿了抿嘴,又摇了摇头,“我不能确认,但是她的确和我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那您做了血缘关系检测了吗?”女主持人追问着。 “还在等结果……”中年男人眨着眼睛,他真的很的紧张,他的手心都冒汗了。 “那您真正的女儿现在在什么地方?” 女主持人的问题让中年男人瞬间沉默了,中年男人生气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她两年前因为去海上旅游,不小心遭遇了事故就溺亡了……” 明明是很悲伤的气氛,但是女主持人还是很严谨的继续追问着,“如果在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之后证明这位‘归来人’是你女儿的话你会如何?” “我应该会很高兴。”但中年男人脸上并没有显得很高兴。 女主持人又问了,“那您现在能这么冷静,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准确的结果吗?” “是的……”回答完问题后,中年男人又咳嗽了两声。 “那您认为这些‘归来人’的存在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时候的镜头对着那白衣女人的脸,仿佛要在她脸上捕捉什么情绪。 中年男子回答道:“我不清楚,但如果她真是我的女儿,那她的归来就是好事。” “我不同意!” 中年男子刚说完话,一个听起来十分愤怒的声音就从一旁传了过来。 灾(6) “哈……你好冯先生。” 女主持人保持着微笑并将话筒递到了那愤怒声音的来源。 摄像机也迅速的对准镜头拍去,是个五大三粗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的语气变的更加愤怒起来:“好什么好!快点让警察们处理这件事!” “冯先生您先别激动。” 虽然镜头没有给到女主持人,但是听她说话的语气大致能猜到她现在很害怕。 青年男子面色赤红,他大吼着:“老子能不激动?大晚上的,这东西直接闯进老子家里!我还以为是什么小偷呢!结果抓住了人开灯一看!他妈的!和老子一个样子!搞得老子还以为自己睡糊涂嗑了■!” 女主持人干笑了两声,“冯先生,他或许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呢?您先不要这么大火气。” “兄弟个屁!老子娘就生了老子一个!哪里蹦出来的兄弟!要我说,应该把他们都抓起来!他们肯定都是怪物变的!这肯定都是■■的阴谋!” “冯先生这种话您不能乱说……” 摄像机的画面有些不稳,怕是摄像的大哥也有了一些情绪。 “我乱说了吗?我告诉你们!把摄像机对着我!!”愤怒的青年男子靠近摄像机并用手扶住了镜头对准自己,他吼着,“我要告诉大家!你们要是不行动起来,这种怪物就会代替你!不,他们甚至会伤害你再伤害你们的家人!他们虽然长得和我们家里人一模一样!但是他们终究是异类!‘归来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必须除掉他们!” 紧接着旁边又传来了应和的女声,那声音歇斯底里,体现着其主人此刻绝对的不满:“对!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掉的人怎么会回来!死者又不能复生!人都死了还要回来再打扰我们的生活!必须除掉他们!” “大家都先冷静!冷静一点!那个王先生……王先生这边的血液检查看样子是出结果了!王先生,报告上怎么说的?”女主持人赶忙转换话题,但是画面中只能听见她的声音,画面依旧是那男青年的愤怒模样。 王先生的声音有些激动,他带着哭腔大喊:“她是!她是我的女儿!她是啊!闺女啊!我的好闺女!” 王先生应该是抱住了那个白衣的女人,很清楚的能听到他激动哭泣的声音。 结果没等女主持人开口,那愤怒的男青年又大嚷了起来:“这都他妈的是假的!肯定是你们这群记者搞的鬼!我不承认这些东西和我们有关系!他们肯定是怪物变得!” 刚才那应和的女声再次发出:“别说别的!除掉他们!一个也别放过!或许!你们这群人已经被‘归来人’给代替了!” “大家都冷静!冷静啊!” 女主持人和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出声劝阻着。 但过激的言论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他们异口同声着大喊:“除掉他们!除掉‘归来人’!他们不是好东西!” 更有一些人朝着刚才和自己归来女儿拥抱的中年人冲过去。 “别伤害我闺女!!!” 无视这中年男人的阻拦,一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女主持人已经无法控制当场的情况了,她只得匆匆忙忙的说,“这是为您带来的现场报道,请转回主演播厅!” 画面迅速切换,现场的采访结束了。一切归于平静,又回到了演播厅。 演播厅负责报道的女主持人依旧严肃的报道:“好的,感谢现场为我们带来的消息,目前‘归来人’的存在造成了大部分群众极大的恐慌,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并表示会严肃处理此事……” 就在女主持人看向自己台本的时候,画面产生了巨大的波动。接着就听到那女主持人的惨叫声。 “等等你谁啊!怎么突然闯入演播厅——” 最后刺啦一声尖锐,整个画面便被几个大字所占据。 【频道维护中——】 灾(7) 车内的广播变成了杂音,韩响烦躁的抬手顺势关掉了它。 坐在车后座上的何阳在听完广播的消息后吃惊的睁大眼睛看向韩响的脑袋,“现在是什么情况?报道事故?什么‘归来人‘?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把那些人造人给放出来了?” 韩响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何阳后说,“何阳,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扣在我头上。” “这事除了你还能有谁会做!只有你会放这群怪物们出来!”何阳的手握紧,他咬着牙狠狠道。 韩响嘴角上扬,“怪物啊……你觉得他们是怪物?” “不然呢?” 在何阳看来,这些被制造出来的不能算得上人,他们更像是怪物。 韩响微微摇了摇头,他只觉得何阳的这种想法有些可笑,“何阳你是知道的,人和人终归是不同的,理念不同,认知不同。你觉得他们是怪物,但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何阳忍受着脑中的晕眩提高声音反问:“你先别说别人,就说你自己的感受!在你看来他们是人还是怪物?” 韩响的手敲了敲方向盘,他随后淡淡的开口:“它们既不是人也不是怪物,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真不愧是你啊。”何阳干笑出声,他将手握的更紧也皱起了眉头,“也对……你都视人命为草芥了,还关心这些造出来的怪物做什么。” “何阳啊,你与其去讨厌那些人造人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韩响打了一个转向,车子也便进入了一段隧道。 黑暗中何阳疑惑的问:“你什么意思?” 韩响笑着回应说,“你是何阳本身还是早就被人造人体代替的何阳呢?你又要怎么证明自己是真正的何阳呢?” “我……” 没等何阳说话这边张焕就出了声,他一边用手压住何阳的肩膀,另一只手一拍韩响驾驶位的座椅吼道:“韩响!开你的车,不要再说了!” 接着张焕稍微降低了声音又对何阳说:“何阳别被他带偏了思考。” 车子离开了隧道,周围的一切也便又亮了起来。 何阳看着张焕的眼神坚定:“我知道,我跟坚信我自己就是何阳,才不是什么人造人体。张焕,谢谢你的关心。” “呵。”韩响请哼了一声后又说,“我们再过一段路就到了树林了,那边的信号……” 【铃铃——】 突然的手机铃声压住了韩响的话语。 “张焕你的手机在响。”何阳寻着声音看向了张焕的上衣口袋。 韩响此刻却冷下了一张脸极其不高兴的冷嘲热讽起来,“呵,合着你一直开着手机,是当我们这是在玩逃亡游戏吗?” 张焕没有理会韩响,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人的信息:“是师父来的电话……” 何阳关心的开口:“邹烁他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吧,难不成他被那些人……” “何阳你先别着急……”张焕抬手示意何阳先安静,他接着便接通了邹烁的来电,“喂?师父……” 通话中带着些许杂音,邹烁的声音也有些轻,就差被杂音盖过去了。 【张焕,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焕看了看何阳和窗外的公路后说,“我人现在在外面,有什么事吗师父?” 【你确定你人在外面?】 邹烁的语气中带着惊讶,张焕虽然奇怪邹烁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淡定的回道,“我确定。” 邹烁顿了顿随后开口,【我看见了另一个你!】 “什么?”张焕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的视线也不由得对准了前面的韩响。 灾(8) 何阳听见邹烁的话后眉头紧皱也盯向了韩响。 张焕惊讶的并不是自己再造人的出现,而是吃惊自己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提供了制造再造人的基因。 通话中邹烁的呼吸起伏有些大,他的语气中更是带着些慌乱,【除此之外,我更是看见了此刻站在你身边双手健全的我自己……】 听见邹烁的话语,张焕也将嘴角抿直并严肃的发问:“师父?你现在在哪里?我听见了周围的杂音,你现在不在医院?” 【是这样的,艾婕不知道被谁带走了,我顺着别人给的线索——】 邹烁还没有说完话,他的声音就突然的消失了。 “师父?”张焕在意的查看手机这才发现了问题:“通话中断,手机没信号了。” “杜广白!”何阳更是出声朝着韩响喊了一声。 韩响无奈的叹口气,“何阳,别又冲着我发火。让你们能接到电话已经是我的仁慈了,别要求地太过分。” 韩响一边说着一边稳住汽车在树林中行驶。 何阳手抓着副驾驶的座位用力,“是我们要求过分?你管我们这叫要求过分!” “何阳你别激动。”张焕还没收好手机就直接出手压住了何阳向前的冲动,“等见到了刘光再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现在的目的是保住你,你不能出事。” 何阳咽了咽嗓子又朝着韩响问道:“杜广白,你这不是将实验结果直接送给他们了吗?如此,你保下我还有什么意义?” 韩响又摇了摇头,“欸,这世上,是不是人一旦陷入了自己的认知之后就会变得非常的愚蠢? 何阳,他们要带走你是因为想要得到你脑子里的芯片,不单单只是因为你是再造人。” 何阳大喝一声不满强调:“我不是再造人!” “你这么坚持吗?”韩响的语气中带着戏谑,这自然惹得何阳心情更加愤怒。 “你们不要再吵了,安静一会儿吧!”张焕这边也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费心,他此刻也更是对邹烁的安危很是在意。这时候他又听着何阳韩响二人的争吵,也是更加烦躁。 等张焕压制好何阳的怒气后,他也开口向韩响提问道:“但,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 韩响微微抬起蓝色的眼眸看了看后视镜中的张焕。 张焕眉头低下来开口:“韩响,你放出这群家伙的目的是什么?” “到了地方我自然会告诉你们。”韩响也是疲累,他说实话也不想再和何阳争吵,毕竟他救人开车已经很累了,索性淡淡的开口,“你们需要安静,我也需要安静。不如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咱们大家都别说话了。” “……” 车中的三人沉默了,除了相互不满的呼吸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言语了。 与此同时刘光和乔巧正在给那些被拐过来的孩子做着饭,风车那孩子无聊的坐在一边用草叶做了点小物件分发给了那些被拐来的孩子们。 至于人造的那些孩子,他们并没有什么异常,依旧是一副傻笑了样子在附近玩耍。 灾(9) 空旷的废弃车库中传来了一个女人清冷的声音:“你是谁派来的?” 回应她的是个十分低沉沙哑的声音:“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除掉你的就是了。” 透过车库中散射的微光,逐渐看清楚了艾婕此刻虚弱苍白的模样:“除掉我?那就是赵水江让你来的。” 站在艾婕身后穿着黑色帽衫戴着黑口罩黑手套的男人正往拿着绳子绕过了艾婕的脖子:“你就这么肯定?不去怀疑那个杜广白吗?” 艾婕并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她态度自然甚至出声笑了笑,“他在我体内注射了药物,不久之后我就会死,所以他不需要再找人来除掉我。而这么大费周章把我从医院里带出来,还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杀我的人也就只有赵水江了。” 男人的手握紧了绳子的两端,他的身体也更加靠近艾婕:“提到那个杜广白,他还真是可怕啊,明明什么事情都掺和了,别人就是奈何不了他。” 艾婕抬起手来摸了摸脖子上的绳子,宽度大约有小指大小。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但是绳子的粗糙让她实在不舒服。 听男人说起杜广白的事艾婕也是好奇,她问着,“听你话中的意思,你已经和他接触过了。” “的确是接触过,他还教了我如何做实验。”这男人也不着急动手,他似乎打算通过艾婕透露的话语去了解什么。 “他教你了?”艾婕语气惊讶。 那男人自然也跟着好奇,“你对我说的话感到很惊讶吗?” 艾婕叹笑道:“是有点惊讶,毕竟杜广白他不会轻易的教人东西,更别说教你如何做实验了。” 男人只觉得不屑,“那我这样也算是得到了难得的机会呗。呵呵。” 艾婕微微一翻白眼,男人站在艾婕背后自然是没看到她此刻不满的神情,“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得到他的认同不是什么好事,麻烦迟早会找上你的。” 男人稍微紧了紧绳子两端,“你就算是现在对我说求饶的好话,我也不会放过你。” 感觉到脖颈处出来的少许压力艾婕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继续说着,“怎么,你还要拿着我的人头去赵水江那边讨赏吗?” 男人凑到艾婕的耳边说着,“她可是个弱女子,见不得你这样血淋淋的玩意儿。” 艾婕被男人的话逗笑了,她的呼吸稍微有点困难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出声,“弱女子?能凭借一个人的力量解剖上千具人体的家伙,在你看来只是个弱女子吗?这话要是传出去,在整个医学界可是相当炸裂的。” 男人紧靠着艾婕的后背,他紧紧抓着绳子两头拉扯,“我发现你们都比我更知晓她的过去。” “不是我们比你知晓她的过去,而是你根本没打算去了解她的过去。”艾婕仰起头,她的手也下意识扣住脖颈处的绳子,“我和赵水江还在合作的时候,有天我无意间得知她在■国随便选了一个战乱的地区就展开了那些可怕的实验。人死的死伤的伤,整个地区都没有幸免于难的人。 那之后,在这个地区中,连健全的尸体都还能被她再利用,你猜那些能活下来的人她又会怎么处理?不管你是少胳膊少腿还是缺脑子,她都能给你们治疗完好,让你们重获新生。最终让你们奉她为救命恩人,都欠她的情为她做事。” 男人对艾婕说的这番话在在意起来,他追问同时他手拉扯绳子的力度也微微减弱,“你可还记得那个地方的名字?” “都过去五六年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再说了地方太多了,不是说一两个就完了的。你既然想知道你就回去直接问她不就好了——呃!” 艾婕再度仰头,她猛然感到了一股窒息,她张大嘴巴想要吸气却根本使不上力气。男人是突然拉紧绳子的,艾婕甚至能听见自己抓挠脖颈的声音,还有绳子紧绷的声音。 男人用腿将艾婕压在地上,他阻止着艾婕下意识扑腾的双腿,他的双手更加用力拉扯绳子:“我会去问她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要完成她给我的任务。现在我不能让你活!” 艾婕用胸腔挤出声音来:“呃——哈哈……咳咳咳!用点力!再!用力点!也让我……死个痛快!快……” “如你所愿——”男人咬了咬牙继续拉扯绳索,眼看着艾婕的双腿挣扎的缓慢,她的救星也便降临了! 【嘭——】 这声枪响过后,邹烁的声音也便从废弃的车库中传开。 “艾婕!” 灾(10) 子弹打中了男人的一只手的手背,男人便吃痛的下意识松开了绳子。艾婕也顺势往前倒去趴在地上贪婪的呼吸起来。 男人看向朝着他这边冲过来的邹烁沙哑的开口:“玩英雄救美吗?” 邹烁没有言语,他朝着男人的面门迅速挥拳,男人躲闪之际肩膀被抓转眼就被邹烁按倒在地。 男人反应过来后也是迅速反击,他抬脚将邹烁踹开就掏出刀来朝着邹烁的胸膛刺去,“不过是个残疾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英雄啊!” “呃——” 邹烁重心不稳不得已和男人纠缠起来,他手上本拿着的枪也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而那男人的尖刀直对他的胸膛,却在他力量的牵制之下只是划在了衣服上。 此刻在一旁的艾婕扯开绳子慢慢爬了起来,她看向邹烁只觉得不可思议,“咳咳咳……” 邹烁用断掉的那只手的手臂抵着对方的胸膛,另外一只手掰着男人拿刀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他咬着牙说着,“你这个家伙!别小看警察了!” 男人也出声粗鄙:“妈的!我这辈子最讨厌就是你们这群警察!” 男人抽刀后退,邹烁却牵制着其手腕让其无法顺利动作。 邹烁一边牵制男人一边大喊:“艾婕快离开!去安全的地方!快走——” 男人用头猛撞了邹烁的头几下,“你们谁都别想走!” 邹烁被撞得脑袋发懵,便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疏忽,男人趁机挣脱邹烁的牵制蹲下来要拿起那把手枪。 邹烁更是迅速的回归状态再度朝着男人扑上去并将手枪踹到了一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男人拿刀捅向邹烁的腹部,邹烁躲闪,那刀尖一偏便只是划破了邹烁腰肋处的皮肉。 男人刺刀失败便又被邹烁控制起来,他不满的大嚷:“你个半入土的残疾人耍什么帅啊!” 话音刚落那男人就抽出了另外一只手反攻扼住了邹烁的咽喉。 “呃啊——”邹烁失去了优势被那男人反压在地上。 艾婕也在这个时候捡起了掉在一边的手枪,她将手枪举起来对准了男人这边。 男人见状赶忙拉起邹烁来挡在身前,他得意的开口,“小姑娘你要是敢开枪,我现在就捅死他!再说了周围这么昏暗我就不信你敢开!” 艾婕双手托枪神色淡定,她哑着嗓子开口说,“你捅吧,你不需要用他来威胁我!” 艾婕刚一说完就开了枪。 【嘭——】的一声,男人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腿部中弹跪了下去。邹烁用手肘向后一顶男人的下巴一个转身就将男人死死的扣在了地上。 “呃!可恶!”男人不满的想继续反抗,可这次他的颈部被压双手被拉根本无法再反抗了。 “干得好艾婕!” 邹烁夸了一句后便松了一口气。 艾婕收了枪,她走到了邹烁身边轻声说了一句,“你教给我的,还不至于太差。” 邹烁微微抿平了嘴角,他接着便向那挣扎的男人喝了一声:“安分点!” 艾婕在一边不舒服的咽着嗓子一边帮着邹烁将男人的手铐了起来。 “咳咳咳。”艾婕咳嗽了两声又询问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邹烁也便解释说:“我去找你,护士说你转了院。我就又去了你转院的医院找你,结果中途看到你被人偷摸带了出来,我想这大概也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吧。” 艾婕透过昏暗的光看向邹烁那只断手很快她就又移开了视线,“你的手,我很抱歉……” 邹烁笑了一声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离开。” 灾(11) 没等艾婕和邹烁将男人拖入车中,那男人却先开口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两人之间还真是感情深厚啊!可是关系却不像是夫妻也不像是父女,难不成是外面的养的小的?” 邹烁一听这话眉头一皱随即呵斥了男人一声,“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男人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我想说这个女人体内中了毒,只有我知道解药在什么地方。你要是想知道——” 没等男人说完艾婕就用沙哑的嗓子吼出了声,“他在胡说八道!” 男人嗤笑一声继续说,“英雄都过来救美了,美人儿你还想继续瞒着他吗?” 艾婕将手搭在邹烁的手臂上,她怕邹烁听信男人的话做错事,她又赶忙解释,“这家伙在胡说八道!我确实中了毒,但并不是他下的!邹烁你别听他说的!” 男人仍旧得意的说着,“你只是怕连累这位警察先生吧?我知道,你爱得深沉。” “你!”艾婕握紧手中的枪,她咬着牙朝着男人怒气的瞪去。 “艾婕你先别说话。”邹烁用手轻轻拍了拍艾婕的肩膀后就转头问向男人,“你告诉我,解药在哪里?” 艾婕皱起眉头,她的声调抬高撕扯着沙哑的嗓子,“邹烁!他说的都是假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邹烁还没言语,那男人就开了口:“警察先生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啊,我可以带你们去找解药,但你们要先——” 【嘭——嘭——】 枪声伴随着火光从邹烁身边炸开,邹烁下一刻也便察觉到他正拉扯的那个男人身子一软并没了气息。 邹烁只好松开男人并冲着艾婕不可思议的质问,“艾婕你这是做什么!” “这种胡言乱语的人死了更好!”艾婕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她的呼吸声也变得十分的尖锐。 “可他知道解药的下落,你不该这么冲动。”邹烁拍了拍艾婕的肩膀,他并没有去责怪艾婕枪杀了男人,他也很清楚男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可既然有了解药的线索,他就不会放弃寻找。 艾婕却甩开了邹烁的手并后退了两步,她继续嘶哑的吼出声,废弃的车库中也便回荡起她的话语,“我说了没有解药!他说的都是假的!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体内的毒解不了的!你不要为这个去费心!” 邹烁眉头一低,他抿了抿嘴角身子前倾想要重新拉住艾婕的胳膊,“艾婕,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和你说,要尊重生命,更要珍爱自己的生命!” 但是艾婕还是甩开了邹烁接近过来的手并退的更远了一些,“可是邹烁……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是谁规定活着就必须要有意义?”邹烁握紧拳头,他也只好将手垂下。 艾婕干笑一声,“那你也不能强制一个想死的人痛苦的活着吧……” 邹烁的心揪着,他真的怕艾婕出事便耐心的劝说着,“艾婕,其实这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痛苦。” “这也只是你以为的……” 艾婕的话语冰冷,邹烁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所刺中。他继续朝着艾婕靠近过去,他认为或许这时候给艾婕一个拥抱是件好事。 艾婕也只是内心缺少温暖罢了,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可艾婕却十分厌恶邹烁此刻的靠近,她吼着,“你别靠近过来!我把枪还你,求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邹烁皱起眉头,他的话语也变得强硬起来,“艾婕!我是你的监护人!我不能不管你!” 可艾婕此刻却大笑起来,近乎疯狂的大笑着,“监护人?哈哈哈哈!实话告诉你,我在你面前表现的所有乖巧都是杜广白让我伪装的!这十年来我一次都没有把你当做监护人过! 我每次看到你关心我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的恶心!就像现在这样!你这些自以为是的劝导!还有你看我的那些眼神!你也不过是在弥补你心中的遗憾,缓解你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妻儿的怨念罢了!” “艾婕……”邹烁睁大眼睛,他本想继续劝说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发不出声音。 “我求你了,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我真的很恶心!我恶心到反胃!反胃到多次想要一刀刺死你!”艾婕的声音变得奇怪起来,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在笑,她用手抓着自己的脸,发疯似的抓挠着,“你说身为警察的责任就是救人……邹烁,我认同你是一名很好的警察,但是你却救不了任何的人!!!” 灾(12) 【一个人在接受超越自己认知的事物只需要一天,可是在他完全接受这个认知之前,让其厌恶暴怒却只需要三分钟。 人有他的自大,更有他的自私。没有多少人会让另外一个自己存活下去,因为这个多出来的家伙和自己太过相像了。如果不将其杀死,那自己终将被代替。 当然,人也不会允许异类活下去。】 —— “啊——”穿着睡衣一脸邋遢的女人惊叫出声。她此刻正和两个人长相相同的男人逃跑着。 至于为什么逃跑?因为有一群人正在以“除掉‘归来人’”的名义对周围的群众实施暴行。 其中一个男人拉着女人的手无奈出声,“你不要再叫了,你这样把那群人引过来了怎么办?” 男人的衣服上都是土和粘稠的锈泥,他看上去比女人狼狈多了,男人应该是做出了极大的反抗才成功带着女人逃出来的。 但是女人并不领他的情,她甩开男人的手抱怨出声,“我不叫……我怎么可能不叫……你以为满大街躺着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花花草草?被胡乱砸在地上的西红柿?”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周围更是弥漫着一种恶臭让她紧皱起眉头,但是如果不去呼吸这些难闻的味道,她是活不下去的。 “我真的走不动了,我没有你们那么强的心理素质。我又不是什么‘归来人’我根本就不用跑!也不用这么躲躲藏藏的!”女人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另外一个男人,她心里的不满就更加强烈。 男人听了女人的抱怨心中有些气恼,但是为了安全他也只能压低声音劝阻:“你不要在这里耍脾气。站起来!快走了!” 女人却不依不饶,她就是坚持她的想法,“我们只需要和他们解释一下就好了!我们是正常人!干嘛要受这种罪呀!他们要他,我们就把他给他们啊!” 男人咽了咽嗓子,他实在是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女人的想法,他的声音也微微提高,“你到底搞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什么状况不状况的!我要回家!”女人尖叫起来。 男人拉住女人的手继续劝着,“我求你别任性了!会死人的!我没开玩笑!你也看到周围的……” “我不信!我去和他们说!”女人甩开男人的手就要往回走。 男人抓着女人的肩膀摇晃,“你清醒一点!” 就在男人和女人争执的时候,另外的那个男人也察觉到了危险。 那群穿着黑衣带着锈色面具的家伙们来了。 “那群人靠近过来了,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个男人提醒着争执中的男女。 “起来!快走!”男人转头自然也看到了那群家伙们的接近,他拉着女人的手强行往一边拽去。 女人依旧任性的拉扯,“我不走!啊!我不走!” 可这次却容不得他们二人在这里争执,那群带着面具的“魔鬼”降临到了他们面前。 一个拿着斧子的锈色面具人突然冒了出来吓愣了逃跑的三人。 “他们在这儿呢!大伙!逃掉的那家人在这里!” 灾(13) “你们逃不掉的,把异类交出来!不然把你们都当异类解决了!” 带着锈红色面具穿着黑色衣服的这群人像蚂蚁聚集那般朝着那二男一女拥挤过来。 女人推开身边的那个男人连忙跑到这群红脸的家伙们面前说:“你们误会了!误会了!” 男人本想拉住冲动的女人,可女人太过靠近那群人,他只好皱起眉头深感无奈,“这个傻女人……” 女人撩开自己凌乱的头发让自己脏兮兮的脸露了出来,她指着自己证明着,“我不是什么‘归来人’!你们放过我行不行!让我回家!让我回家!” “抓起来!” 那群红脸面具的家伙们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将她压跪在地上,地上的黏腻恶臭也便浸入女人的睡衣裤子之中,肮脏之中又带着一种无力感。 女人不理解的睁大眼睛,她一边挣扎一边嘶吼:“不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我都说了我是个正常人了!你们怎么能不相信我啊!” 而同女人一起逃亡的那两个男人拿起武器正准备冲过来救下女人。 可一把锈红刀刃的砍刀就横在女人的脖子前面,持刀的红脸面具人也开口大声说,“你们两个要是敢再动一下,我们现在就处决了这个女人!” 逃亡的那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开口:“你们没有资格去处决任何的人!” 女人却惊恐的向后挣扎,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嚷着:“快救救我啊,你不要再说些没有用的了!” 紧接着另外一名红脸面具人站出来拿武器指向了其中一个男人,“只要杀了那个‘归来人’我们就放过你们。” 女人接着话赶忙吼出声,“杀杀杀,你们随意!杀了他就快放了我们吧!” 被用武器指着的那个男人握紧了拳头,他怒目圆睁,“你们这是不道德的!是违法的!‘归来人’也是人!他们也是生命!” 女人又嚷起来,“可我也是人,我也是生命啊!你为什么不救我呢!这群‘归来人’说白了连人都不是吧!他们就是怪物!是异类啊!不杀死异类,你难道还要杀死人吗?” 女人在这时候无疑是令人烦躁的,但是她说的都是大部分人所认定的事情。没有多少人觉得这世界上有另外一个自己是很好的一件事。 他们只是异类!而杀死异类是理所应当! “你去亲手杀死自己的‘归来人’,不然,我们只好先弄死这个女人了!”砍刀的刀刃上一阵黏腻,红脸面具人的话语让女人的身体因为惧怕而发抖。 “你们杀我做什么!我都说了我是正常的人!”女人哭丧着脸看向那两个男人,“真的!你快杀了那家伙!救我啊!求你快点啊!” 长相相同的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我们也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可最终他们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我下不去手,我也不会下手!错的不是他们这些‘归来人’,而是你们这群家伙而已!” 那些红脸面具的人并没有感到气愤,他们反而是兴奋的举起了武器,“看来你已经被他们给代替了,你也是‘归来人’!大家伙别放过他们!” 女人意识到自己冲动的错误可能会害死真正的那个男人,所以她变得害怕起来,她赶忙向红脸面具人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归来人’呢!你们不要杀错了人啊!不然你们就成杀人了啊!” “那你说,哪一个才是‘归来人’呢?我们只杀‘归来人’,只杀异类。”几个面具人靠近女人提问着。 女人看向正和几名面具人打斗的两个男人心里也没有了底气,“我……” 一个红脸面具人追问着女人,“你快说啊!你说出来我们好下手啊!你倒是说啊!” “我……左右……”女人的手心冒汗,她的双眼的瞳孔也在震颤。她不确定,她完全认不出来。 “到底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红脸面具人的话语就像是锁链一样扼住了女人的咽喉,女人的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最终女人闭紧了双眼朝着右边的男人指去,“右边的!右边的!求你们快点解决!然后放过我吧!” 看着女人的手指指向自己的男人心里充满了悲哀,但他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这个情况都是这样的。 可面对造成这一切的这些红脸面具人,他还是有话想要指出来,“你们这群暴徒!你们不过是想趁此混乱来做你们想做的事情!谋取你们的利益罢了!说白了你们这群家伙才是异类!才是怪物——” 【刷——】 有那么一瞬间,锈迹斑斑的白色残影在一阵喧闹中挥动起来,当它落下的瞬间暴怒和不理解就像是被放出了潘多拉的盒子那般在世间蔓延起来。 理智?道德? 就连亲情都在这场暴动中变得不值得一提。 也因为事态严重如此,“归来”的那些人自然也做出了相应的反击。 而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杜广白从一开始就预料到的,自然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灾(14) 门外传来了撞门的声音。 【咚咚咚——】 一次比一次的声音大。 一切都是从“归来人”出现的第二天开始的,这场人类之间的杀戮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 我分不清外面撞门的是谁,我只知道他们要是闯进来就会把我抓走,然后再折磨我,最后就会把我扔在那些恶臭的肉堆里掩埋,继而变成和楼外面那些倒在地上的生物一样的存在。 他们有两伙人,一帮人是这场暴动的始作俑者,另外一帮人就是那些反抗他们的“归来人”。 据说最开始的暴动就是从一对夫妻开始的,丈夫死亡多年,妻子便一人辛辛苦苦的带大了他们的孩子并又赡养着他们双方的父母。 听说那丈夫脾性易怒,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对其的妻儿父母十分的不好,并且总是出手打骂他们。 多年前丈夫因为一场意外事故死在了外地,他妻子和他的父母虽然对此感到伤心,但是实际上他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而后的日子也过得比丈夫在的时候好的多。 可是这个暴怒的丈夫突然的归来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宁静。 他的妻子和父母刚开始见到他自然都是惊恐的,毕竟谁会相信什么死而复生呢,他们在确认丈夫是真的活着的人之后也就没有刚开始那么惊讶了。 只是这也是问题的所在,丈夫还是当初那样的人,他妻子和他父母也已经习惯没有这个人的生活了,加上他的妻子本身就对丈夫的为人颇为不满。 当本就情绪不稳定的妻子再听到新闻中一些人反对“归来人”的话语之后,她选择去厨房拿起了武器,选择除掉这些归来的“异类。” 据说现在那“异类”的头还被挂在她们家阳台上以示众人。 最后,妻子戴上了一个白色的面具穿上了一身黑色的不怕染血的衣服,她又拿上了武器走出了家门。 她用她的“战利品”树立威信,聚集了一群和她有着同样想法的人。 这群人也是最开始除掉身边“归来人”的存在。 红色的面具是浸染而成的,上面满是铁锈的味道,可这却代表了这群人的荣耀。 相反,归来的那些人也害怕被至亲背叛,他们或许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他们口中那什么的“归来人”。 毕竟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出了一趟家门,又普普通通的回来了罢了。 当然,其中有些家庭是渴望“归来人”的陪伴的,可他们占少数。而如今的情况是不允许有什么少数群众想法存在的。 你要不除掉“归来人”,你就要被当成“归来人”除掉。 我不清楚这群“归来人”是怎么出现的,我只知道在背后操纵着如今这个暴动灾难的家伙才是那个最应该死掉的人! 【匡——】 门被撞开了,我所隐藏的事情自然也被发现了。 我看着周围凌乱不堪的环境,看着被我压在地上面色铁青的“自己”心中却是在发笑的。 我被那群人揪了起来质问。 【你是什么人!】 他们没有戴着红色的面具,所以他们是归来的那群“异类”。 所以为了保全自己我只能认定自己为“归来人”并加入他们,我也只能对他们说,“我刚回来见到他,他就想杀死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也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会有两个我自己……” 灾区之外(1) “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多星期了……洗澡都没地方洗,身子都快脏死了。”乔巧趴在大石头上抱怨,她拿着手机刷了刷照片又觉得无聊的打开了连连看的游戏。接着她又说,“也不知道张焕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找到你们那个组长啊。这里没信号,我们也联系不上他。挺让人在意的……” 刘光在旁一边熬着粥一边转头看向乔巧说,“你要相信张焕,他可比我厉害多了,他一定会把组长他们带来这边的。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照顾好这群孩子。” 乔巧听完刘光的话后也从石头上坐了起来,她接着瞥了几眼不远处玩耍的那群孩子后说,“说到孩子……刘光,你觉得风车那个孩子是不是太过成熟了一点?尤其是那个韩响来了之后,在我的感觉上,我越看风车越像小一号的他。怪的很嘞!” “你那不是错觉。”刘光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拿着勺子也开始搅拌起锅里的粥来。 乔巧站起身靠近刘光小声的开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风车就是他的再造人只是样子不一样?” 刘光还没说话,在乔巧的后方就传来了风车稚嫩的声音,他笑着,“我可不是什么再造人,乔阿姨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啊。再造人虽然很酷,但是我可不想成为那东西。” 风车抱着一些零碎的柴火朝着刘光他们这边靠近过来,他将柴火放下之后又开口说,“杜叔叔让我来找阿姨你们两个过去帮忙,说是要给何叔叔做手术了。” 乔巧直起腰转身看了眼风车,她接着又对刘光说,“找你不就好了,怎么还带上我了?” “不清楚,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再说。”刘光皱起眉头,何阳做手术是好事,只是刘光真的不愿意看着何阳受苦,她当初从医学院辍学改学刑警就是因为没办法亲眼看人做手术。 刘光看着粥锅担心着,“那这些孩子怎么办,我们饭还没有做完。” 风车在旁得意的一拍胸膛,“这里就交给我吧,我会看着火的。” “好吧……”刘光见风车说话,她心里虽然反对,但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本来杜广白可以直接让风车去帮他的忙,但是刘光坚持不让风车参与进来。她不愿意杜广白再去带坏孩子。 乔巧陪着刘光朝着疗养中心的楼里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八卦,“我觉得的啊,别看风车的年纪小,他倒是什么都会,做到什么的也不怕烫着啥的。你说,他在家是不是没有人照顾他啊。” 刘光神色冷淡,她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杜广白以前的样子和风车现在的样子来,而后她说,“我只觉得他们这一类人瞧不起别人只信他们自己罢了。” 一听刘光这话,乔巧直接举起了拳头,“那小鬼要是敢瞧不起我,我就砸得他脑袋开花!” 刘光笑着摇了摇头,她按下乔巧的拳头说,“乔巧,你别闹了。我们快到了,那人还不知道要让你帮什么忙呢。” 灾区之外(2) 当刘光和乔巧推开实验室的门后,消毒水的味道就朝着她二人扑面而来。先前还尘土飞扬的房间如今干净的连地板都能照镜子了。 乔巧惊叹房间变化的同时,何阳也便从手术台上下来并朝着刘光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刘光。” 刘光赶忙过去扶住步履摇晃的何阳关心,“何阳,你不用起来的。” 何阳这时候也能笑着回应她,“我感觉今天好多了,腿脚也能行动了,只是等下要进行手术,可能之后还得再瘫一段日子。” “嗯……会好的。”刘光紧紧握住了何阳的手。何阳感知着刘光的手在他手中的温度,他嘴角的那抹灿烂也变得越发刺眼起来。 不仅刺入了乔巧眼里,还刺入了一旁正在捣鼓手术仪器的韩响。 韩响蓝色的眼眸半眯着,他不满的声音透过口罩发出,“我劝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秀恩爱,我在这里消了一个星期的毒,我可不想突然出现什么爱情酸臭的病毒来。” 没等刘光开口说话,韩响又一指房间角落的一间侧室,“防护服和消毒手套都在那边,你们两个去换上吧。” 乔巧朝着韩响指去的方向看过去,哪边的确是放着两件蓝绿色的衣服,可她并没有去换衣服反而朝着韩响这边靠近了脚步并开口说,“麻烦问一下,你让我过来做什么?我又没学过医,就不怕我帮你倒忙?” 韩响也朝着乔巧这边接近了几步,他直到站到了何阳旁边才停下脚步,“你是没学过医但是你学过别的东西,这仪器不是你们公司研发出来的吗?我不懂这些,所以需要更为专业的人来帮个忙。” 乔巧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她看着韩响那双蓝眼睛满是质疑,“这个仪器还没有到公开阶段,你是怎么得到的?难不成是你去我们公司偷来的?” 乔巧的话让刘光都觉得她思考方式清奇,韩响只是干笑了两声,“呵,我和你们公司还算有合作,不然你觉得单凭我一个人就能做出那么多实验品吗?这些实验器材和实验用的资金有一部分就来自你的公司。” “怪不得呢……”乔巧转眼望着那台小型仪器又说,“不过这台仪器新研发出来,甲方又给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设计,我们根本就没有实际使用过,你确定要在这里给何阳用?风险可是很大的。” 韩响是毫不在意乔巧说的什么风险,“可你们公司的董事告诉我这台仪器没有问题。” 乔巧一听韩响这话,她脑海里就浮现出某个男人痴傻的脸来,她嫌弃的小声嘟囔,“……听他说,他那张嘴什么说不出来。” 刘光拉着何阳做回手术台上,她接着转身又来到乔巧身边一拍她的肩膀说,“乔巧,我们去换衣服了。” “好。”乔巧瞥了一眼韩响和何阳后就跟着刘光去穿防护服了。 见刘光她们两个离开,何阳也开口向韩响问道,“你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乔巧看,你是想做什么?” 韩响转头对上何阳那怀疑的眼神,他眉眼一弯笑着回应,“我看她手上那道疤还挺长的,怕不是在研发机器的时候受的伤。” “你还会关心这个?”何阳打心眼里不信韩响会关心人。 “我不关心这个。”韩响的回答和何阳想的没啥差别,“我只关心我自己的利益。” 灾区之外(3) “风车哥哥,我找不到芳芳了。” 一个年纪在六岁左右的女孩子跑到了风车的身边开口求助,“你能帮我去找找她吗?” 风车放下自制的地图抬头望向不远处正在吃饭的那些被拐来的孩子,他喊问道:“你们有谁看到过芳芳吗?” 芳芳也是一个小姑娘,不过年纪是这群被拐来的孩子中最小的,也就五岁。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怎么会乱跑呢? “没有。” “我也没见到过她。” 被拐的那些孩子大部分都摇了摇头,只有一个年纪比风车还要大的孩子给出了明确的线索,“那个我知道!我刚看到她被几个‘屋里的孩子’拉着去小溪那边了。” “屋里的孩子”是这群被拐的孩子对那些再造人体们的称呼。 风车收好地图后也站了起来靠近了这群孩子,他问着,“他们去了小溪那边?她一个人跟着去的?” 年长的那个孩子转头数了数在场孩子的人数,“7、8……人都在,就差芳芳,应该就是她一个人跟过去的。” 风车怎么想也不对味,先前他就和这群孩子们说过了,让他们不要去接近那些再造人体。可听年长的那孩子的描述,芳芳是被拉走的…… “你们在这里先吃饭,我过去找找。”风车转身回去自己的小屋,他正要拿东西出去的时候那个年长的男孩也跑了过来。 “我也要跟着一起去,两个人找怎么说也方便一些。” 风车没有拒绝,他转手就给了这个男孩一把铁尺工具,“行,我们快走吧。” 风车和男孩也便朝着小溪那边走去。 等到了小溪边,风车并没有发现那些再造人体的影子,他便又提议分头行动,“你去那边,我去这边找。要是你先找到了,你回来就在前面这棵树上画个记号,然后你带着芳芳回去就行。要是我先找到她,也是同样的做法。你要是看到我做记号了也便回去。 若我们两个都没有找到,半小时后我们还在这里碰面,再想其他的方法找人。” 没等那男孩点头同意,溪流的下游方向就传来了一阵铃声。 【铃——】 声音和治疗中心的铃声极其相似,但是仔细听去好像是手机的铃声。 “有铃声?不对啊,现在没到时间呢怎么会响铃的?”年纪大些的男孩一时间还没有理解过来,他接着又说,“声音好像还是从小溪那边传来的。” “怪不得……”风车握紧了手中的铁尺眉头微微一皱,“别分头走了,你跟着去溪水下游。我知道芳芳会在什么地方了。” 与此同时,在溪水的下游。那群再造人体的确聚集了过去,他们目光呆滞地围住了两个脏兮兮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蓬头垢面,他看着这群孩子疑惑的发问,“这群孩子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个!” 另外一个男人脸上倒是很干净,好似刚用溪水洗了一把脸,他站在溪边冲那脏兮兮的男人吼着,“还不快把你手机里那该死的闹铃停掉!你一天弄这么多个闹钟干什么!” 脏兮兮的男人笑了笑,“好啦停啦!我也是怕忘了喝药的时间啊!” “你开这么大声干什么,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在这躲着怎么办!”看得出来这个爱干净的男人脾气很不好。 脏兮兮的男人反而傻愣愣的,“你看围着我们的这群孩子都没事!咱们肯定也没事啊!这林子一看就挺安全的。” “你个傻■,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这群孩子像是正常的孩子吗?他们也是‘归来人’啊!”暴躁男人从背包里掏出武器来,他看着那脏兮兮的男人严肃的开口,“要是这群小崽子回去告诉了其他‘归来人’我们就活不成了。我们现在必须要干掉他们。” 灾区之外(4) 人类是贪得无厌的,他们什么都想拥有,如果没有所谓的道德标准去约束他们,恶意不止会传染并且还会迅速爆发出来。 再造器官的诞生本是为了人类自身,是为了让天生畸形或者后天截肢有残缺的人有一具完整的身体而十分有意义的一项研究。 可从再造器官研究入手深入而成的再造人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研究。 再造人体的弊端远比它带来的利益要多,可有的人看上的就是它这些弊端带给他们个人的利益,这些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人是不会管他人的死活的。 —— “这边跑!快点!” 风车一手抓着铁尺和地图一边领着身后的男孩往树林深处的矮丛中跑。 年纪大些的男孩喘着粗气,脚步也缓慢下来,“风车!我实在背不动芳芳了!” 而此刻趴在男孩身上的女童仍在哭闹的大喊,“哥哥我脚疼!我脚疼!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年纪大的男孩将女童放了下来,他咽了咽干哑的嗓子冲女童说,“别哭了芳芳,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风车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他随后严肃的开口,“我们现在不能回去,你也看到刚才是什么情况了,我们现在要是回去了,那就是引狼入室,其他人都会跟着我们遭殃。” “那怎么办?”年纪大些的男孩仍旧急促地喘着气,他一边喘气一边勉强言语,“我带着芳芳真的跑不下去了,要是那两个阿姨在就好了,她们那么厉害肯定能对付那两个人的。” 年纪大的男孩刚说完话,距离他们不远处就传来了一成年男子浑厚的声音:“我看到你们三个了!别跑啊!小朋友!叔叔这里有好吃的!” 风车眉头一低,他一边听着树丛传来的沙沙声一边琢磨着如何应对,很快他也想到了办法便用手中的铁尺朝着树丛的一边挥砍过去,“这样,我们从这条路走,这前面有个坑,我们把他们引过去。” “会不会很危险……”年长的男孩紧皱着眉头,他也怕自己出事。 “那边危险也比我们在这里要好很多,你们跟着我走小心些就是了。”风车听着那沙沙的声音逐渐靠近,他很清楚再这么磨蹭下去他们三个肯定都会被抓到的。 “我脚疼!我脚疼!”叫芳芳的那个小孩子哭闹的厉害,这也让风车他们十分容易被找到位置。 “芳芳别哭了。”年长的男孩抬手捂住了芳芳的嘴,但是呜咽声还是会从手的缝隙中逃出来。 风车拍了拍年长男孩的肩膀,“你劝是没有用的,我们还是拉着她快点走!” 说完风车就拉住了芳芳的一只手并那年长的男孩朝着矮丛深处走去。 一边,那个对风车他们三个孩子穷追不舍的暴躁男人朝着他身边那邋遢男人的屁股就是一脚。 暴躁男人指挥着,“你去那边绕过去!别让他们跑远了!” “好!”那邋遢男人傻愣愣的应了一声就朝着指示的方向跑去了。 暴躁男人拿着一把小斧子不满地朝一边挥砍,“我看他们三个小短腿能倒腾多长时间!” 灾区之外(5) “风车呢?” 刘光和乔巧在帮何阳做完手术后也回到了风车的秘密基地。 刘光数了数孩子的数量突然发现少了两个人,她转眼又见风车不在便好奇的问向了一个年长些的孩子。 那孩子眨了眨灵动的眼睛随后开口说道,“芳芳跟着‘屋里的孩子’们走了。他们就去找芳芳了,说是去小溪那边。” “去多久了?”刘光在意的追问起来。 那孩子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去了两个多小时了。” “小溪……”刘光琢磨着不是滋味,她怕出事便担心的朝小溪方向走去。她在离开之前不忘出声拜托乔巧,“乔巧你先看着他们,我先去找找风车他们三个。” “刘光你小心点。”看着刘光匆忙离去的背影,乔巧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话。 刘光便只是回应的摆了摆手而后就消失在了矮树丛之中。 “他们大概是往哪边走的?”来到小溪旁,刘光便观察起小区周围的土地来,很快他便看到了两排明显的小脚印。“看来是往下游去了。” 刘光顺着那两排小脚印往溪水下流走去,很快一股浓郁的铁锈味道顺着爱树从叶子的清新熏入了刘光的眼睛里。 “这是!”刘光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不可思议的景色。仿佛世界都被染上了铁锈的颜色。她屏住呼吸上前查看,甚至揪出了那些被甩进水里的孩子。 “怎么会!这群孩子怎么都……”她看着孩子们身上可怖的伤口,她心里就像是在被虫子撕咬一般难受。 “难不成是杜广白做的?可这看起来并不像他会做的事,做这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张焕他们就更不可能了。那到底是什么人来了……难不成是中组派来的人吗?也不对吧……”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刘光也在现场找寻有用的线索。她担心这些伤害再造人体的家伙也会去伤害风车他们。 很快他便发现了两个不同的成年人脚印。 “看脚印应该是有两个人,成年男子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刘光本想沿着现场留下的脚印追寻,可是那脚印在踏进溪流旁矮树丛的瞬间就消失了,自然这追寻线索也就断掉了。 刘光生气的咬紧了牙,“可恶,他们竟然这么残忍对待这些手无寸铁的孩子!” 刘光将视线从那些再造人体上移开,转看向那茂密的树丛,她迫使自己冷静的分析,“风车他们三个又会跑去什么地方……风车聪明,他绝对不可能带着芳芳他们暴露行踪,所以他肯定不会沿着溪流的方向跑,那他们就只有可能躲进矮树丛里了。” 刘光抿平了嘴,她一时间竟有些怕了。她怕自己的判断造成不好的后果,如果她想错了方向,怕是又要失去三个鲜活的生命。 就在刘光犹豫不决的时候,河流这边传出了物体挪动的声音。刘光警惕的回头,她也便再次移动视线过去,紧接着她便见到那些断掉的肢体都齐刷刷的指向了一个方向。 刘光震惊地闭眼摇了摇头,她怕自己因为太过着急而产生幻觉。她不敢去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她所见到的现实,“这群再造人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终流光还是抬起头看向了“它们”所指去的方向,“难不成我想对了?风车他们三个真在那边?” 灾区之外(6) 风车带着男孩和芳芳谨慎的往树丛中行进着。风车拿着铁尺劈砍向那些挡住视线的树枝,男孩拉着迷迷糊糊的芳芳跟在风车身后。 孩子就是孩子,哭累了自然就要睡觉,他们也只有大一些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忍耐。 芳芳走路晃晃悠悠,年长一些男孩也累得只能勉强拉住芳芳让她别真的倒下去。 风车本以为他们已经和那两个男人拉开一段距离,结果就在他们行进的前方,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男人来。 是那个邋里邋遢,看起来傻愣愣的男人。他手上拿着一把锯子正不怀好意的冲风车他们笑着,“诶呦小朋友,没有地儿躲了吧!快过来跟叔叔一起玩啊。” 这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树丛中游过来靠近风车他们。 风车护着男孩和芳芳谨慎的往一边靠近,据他了解,这边距离那深坑很近。 那个男人一步步逼近,他自是得意的用锯子砍掉周围一些碍事的树枝。 风车看准时机将手中的铁尺朝着男人投掷过去,男人躲闪之际风车也便猛冲过来用头顶向男人的腿。 “哈哈,竟然还拿头撞人!本事不小啊!我看你们还跑得掉吗!”男人本还得意孩子自投罗网,结果他腿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瞬间就僵直发麻起来,而后他身子倾斜就往树丛中倒去,“情不况不对!什么!啊——” 如风车计划的那样,那脏兮兮的男人果真就掉进了树丛包裹下的坑洞之中。 “不要掉以轻心还有另外一个。”风车握紧袖子中的电击笔刚一转头看向芳芳他们就惊恐的缩小了瞳孔,他随即大吼,“你们快闪开!” 男孩同样惊恐的回头看,接着一把斧子就从他的身边劈砍了下来。好在这个出现的暴躁男人眼神不太好,攻击也没有个准度,不然男孩和芳芳这一下可是逃不了了。 “风车!”男孩一边叫着风车的名字一边拉着芳芳往风车这边靠近。 那脾气暴躁的男人,更是迅速的跟了过来。 风车给男孩指了一下路,“你拉着芳芳小心的往前走!” 男孩也便十分听话的拉着芳芳往前走去。 “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暴躁的男人再次举起斧子朝着风车劈砍过去。 风车好似练过一些躲避技巧,他躲闪的速度也快。男人的两次挥砍并没有伤到他。 可暴躁的男人却只是觉得风车躲闪的巧合,他不屑的笑着,“小朋友你还小,能力有限,别逞英雄了!也就是一斧子的事情,叔叔保证不会弄疼你就是了。” “大叔,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吧。”风车虽然也有些累了,但是他并没有惧怕这个男人的样子,他甚至嘲笑着开口,“看叔叔你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个失败者。我是孩子能力有限,大叔你是大人又非常的自不量力。” 暴躁男人气恼了,他挥砍斧子的速度也更加快速,“臭小鬼!我看你这次往哪儿闪!” 男人猛的一击挥砍蹭到了风车的后背,风车吃痛的倒地。他咬着牙心中极其的不满,他甚至计划着如何有效地报复回去。 暴躁男人见风车倒地后也变得更加兴奋起来。他把斧子抬得更高,只需要一击他就能得到他期望的乐趣! 可就在男人出手的前一秒,刘光一个飞踢过来就将男人踹倒在了地上。 灾区之外(7) 暴躁男人拿起甩在地上的斧子并爬起来,他抬头看见刘光后就皱起眉头愤怒地咆哮起来:“我靠!这不是有大人在嘛,杀孩子还有什么用啊!你们这群该死的‘归来人’!” 暴躁男人挥舞着斧子朝着刘光劈砍而来。 刘光没有过多言语,她深吸了一口气就迎着男人并朝着暴躁男人的拿着斧子的手攻击而去。她很顺利地擒住暴躁男人的手腕后转身一甩就将这个体型比她大几倍的男人背摔了过去。 男人却不死心,他抬起手抓向刘光的脖子,二人便近身缠打了起来。 风车坐起来看向刘光惊慌地出声提醒:“刘阿姨别往那边走!那边路滑还都是坑啊!” “什么坑?”刘光刚占了上风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反转,突然她脚下一滑便和那暴躁男人一起掉入了树丛之中。 “刘阿姨!!!”风车惊呼起来,他小心的靠近那深坑,他拨开杂乱的树枝看向那黑漆漆的深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这可怎么办……我回去没办法和杜叔叔解释了……” 风车正费神的时候深坑一边突然就传来了沙沙声,接着刘光就抓着树枝爬了上来。 刘光看见风车无事也松了一口气,她一边朝着风车爬过去一边抱怨着,“天呐……你这孩子可真会挑地方,要不是我抓住了一根结实的树枝,我都差点掉下去被你害惨了!” 风车脸上的愁虑散去,他抿着嘴巴表现出歉意的微笑,“抱歉刘阿姨……” 刘光拍了拍身上的土后便朝着风车伸过去一只手,“先把你袖子里的东西交出来!回去我再教训你!” “哦……”风车没有说什么话,他应了一声就老老实实的把藏在袖子中的电击笔交给了刘光。 这边刘光刚收好电击笔,那边年长的男孩和芳芳也小心翼翼的走回来了。 “刘阿姨!” “呜哇——” 芳芳见到刘光之后又一次放声大哭起来,刘光也赶忙将她抱起来安抚。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 过了一会儿风车又开口问向刘光,“刘阿姨,那两个人怎么办?” 刘光低下眉眼看了一眼风车后又转头看了看那深坑的位置,她神态严肃,她很清楚那两个男人的出现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掉哪里去,这里太危险,风车你的伤口也需要及时处理,我们先回去再说。” “嗯……”风车点了点头,他接着用手又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伤口的确很疼,但应该不至于留疤。 刘光带着孩子们按照风车给的路线回到了他的秘密基地,乔巧见他们回来更是赶忙跑过来关心。 乔巧在看着刘光那脏乱的模样后吃惊的睁大了眼,“刘光!你怎么这样了?是出了什么事?” 刘光蹲下身子给乔巧示意了一下在她背上熟睡的芳芳,“我等下和你说,你先把芳芳接过去。” 乔巧便不再询问,她便听话的将芳芳抱过去安顿。 刘光站直身子后便又冲着风车开口说,“风车你先过来上药。” 风车点了点头也便乖乖的跟着刘光去上药包扎了。 灾区之外(8) 等安顿好两个孩子后,乔巧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找到了刘光并向她询问情况,“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把那两个孩子累成这样。” “有两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男的闯进了这片林子并杀害了那些再造人体的孩童,他们的尸体就在小溪那边。”刘光看向乔巧一脸严肃地说着很可怕的话,而此刻坐在她对面的风车盘坐在地上双手紧握也表现的十分乖巧。 乔巧一听再造人体被杀她整个脸都吓青了,她接着惊呼出声,“什么!你这是遇上他们和他们打起来了吗?那他们人呢?逃了还是怎么的?” 刘光皱起眉头来接着又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两个都滚到深坑里去了,人活没活着我不是很清楚。” 这个回答让乔巧更加惊讶了,“深坑?这林子里怎么还有坑?” “风车熟悉这片树林的地形……”刘光深吸了一口气就将视线从乔巧身上移开并聚集在风车身上,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摆出了一副训斥人的架势,“风车,你是故意引他们过去的吧,你以后不要擅自做这样的事情,有事情就来找我们这些大人,让我们来处理。 我知道你是好意,你也是为了让这群孩子不受到伤害。但是像这次那种情况有大人在场处理要安全的多知道吗?” “我知道了刘阿姨。”风车冲着刘光微微一笑,接着他将头一低像只犯了错委屈的小猫。 他现在只觉得后背的伤在药水的治疗下火辣辣的疼,所以也变得安分了许多。 刘光却依旧摆出一副严厉地态度,她伸出手来继续向风车示意道,“你先别笑了,把你藏起来的那些玩意儿都给我交出来!快点!” 风车一听刘光这话,他的确是笑不出来了,他噘着嘴眼神躲闪也起来,“刘阿姨,我这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藏了什么。”刘光张合了几下手继续示意。 风车拉住刘光的手撒娇起来,“我就不能留下点东西防身吗?要不是我带着电击笔,我也不能把那个大人推下去,也就保护不了芳芳他们了。” 刘光自然不惯着风车,她将手从风车手里抽回来继续严肃的说,“没有电击笔,你也就不会冒这个险了,都交出来!” 风车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他也只好将自己收藏的那些玩意都拿了出来并放到了刘光面前。 看着风车摆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玩意,乔巧眨着眼睛惊讶地不愿意去相信。 一个孩子怎么会收集这么多奇奇怪怪又攻击力强的小物件啊。 “这些都是那个韩响留给你的?”乔巧拿起一根电击笔看了看又转头看向风车询问。 风车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耳垂同时冲乔巧轻声地笑了一声,“哈……” 刘光皱着眉头将风车摆出来的那些小玩意全部包了起来,“好了全部没收。” 她接着拿着那包东西站了起来,“乔巧你看着他,别让他搞事并照看好孩子们,我去找一下杜广白商量点事情。要是突然有事情就赶快去找我。” “好。”乔巧点了点头就目送着刘光离开了。 灾区之外(9) 刘光拿着从风车那里没收来的一包武器找到了韩响。她将那包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声音的响动也引得韩响转头看向她。 “有什么事吗?”韩响一边整理着仪器一边开口询问。 刘光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她靠着桌子严肃地开口,“你制造出来的那些孩子们被杀了。” 韩响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哦这样啊,知道谁干的吗?” “两个不知道属于哪一方的人。”刘光见韩响这般不在意她心里就更加怀疑,“你怎么这么冷静?你是早知道了吗?” “看样子外面已经闹翻天了。”韩响说完就轻笑了一声。 他的这句话也让刘光的怀疑态度更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响瞥了一眼刘光便说,“这片林子已经不安全了,不过我们看来是躲过了最危险的时间段。” 刘光朝着韩响这边接近,她追问着,“林子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现在很危险对不对?那张焕他们呢?他们现在安全吗?” 韩响摊开手摇了摇头,“我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准确地算计到每个人身上。再说了,他们的死活我并不关心。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也得到了,答应你做的事情我也达成了。接下来你们就自己保全自己吧。” 刘光皱起眉握紧拳头,“好,我们不麻烦你。但是,我需要你明确的告诉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响也转过身来面对刘光,他的身子靠着手术台站姿悠闲,“无非就是再造的人体和普通人打起来了而已。双方互看对方不顺眼,最终都想代替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自己活着而已。或许现在你们的再造人体都还在外围游荡,等着你们出现再把你们杀掉并代替你们呢。” 刘光怒目圆睁,她的声音也提高了起来,“你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才把我们留在树林之中的对不对!那你留下我们又是为了什么?你费力得到那块芯片又是为了什么!” 韩响皱起眉头,他抬手掏了掏耳朵,“刘光,你的问题有点多了,我有点烦。” 刘光深吸了一口气,她接着自嘲的笑了起来,“何阳说的没错,你从来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你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我竟然还求你帮忙,我真是个傻子。” “人都是自私利己的。你自己或许能宽容大度,但你周围的人不会让你如此这般宽容大度。这也是为什么外面会产生争斗的原因。有的人能接受再造人体的陪伴,有的人却无法接受。当然无法接受的人群要多的多,少数服从多数,小部分能够接受再造人体的人们也会在那种大环境下将其抛弃。 这就是人类的自私,他们打从心底就没有打算让任何人代替自己,他们的内心永远都只会认为自己才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那个。”韩响收好仪器然后从实验室中走动起来。他走到何阳正在修养的内室门口后又停下了脚步。“现在这个阶段,我想想啊。他们或许连自身都分不清楚,他们自己现在是被再造出来的人体还是原本真正的人类了。” 灾区之外(10) “我只需要把这枚芯片中的记录部分传播出去,一切就都会变得更加有意思。”韩响拿着从何阳脑中取出来的芯片向刘光展示了一番后也就收回了口袋中。 刘光改变站姿并朝着韩响那边靠近,她更是疑问,“这枚芯片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作用?” 韩响靠住内室的门扉,他嘴角微微扬起笑容爽朗的声音也跟着发出,“会让再造人体准确的意识到自己本身就是再造人体,并且随着基因来源的本体消失死亡他们这些再造人体也会跟着一起死亡。 当然他们这种死亡只是意识层面上的,也就是他们身为人的意识消亡而他们的肉体如果不受到其他恶劣伤害的话就不会死亡。” 刘光听见韩响的这番解释回答后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她能够预见到韩响将芯片数据上传后人们死亡的惨状,她的声音也微微颤抖,“那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现在做的是不是已经偏离了你本来的想法了!” 韩响抬起手来示意刘光冷静下来,“你别误会,我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想法,我只是在做适合我的事情,做我想做的事情罢了。” “适合你?你想做的……”刘光气笑了,“呵,你觉得伤害别人很合适你?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韩响没有直接回答刘光的疑问,他反过来问刘光,“刘光,你很会看人,不如你说说我适合做什么事?给我一些选择。” “你……”刘光的声音堵在了咽喉,一时间她竟发不出声音来了,她没有想到韩响会反过来问她这个问题。 有什么事情适合杜广白去做?比他现在做的这些还要更适合他去做的…… 见刘光语塞韩响的眼神中却闪出一抹得意,“怎么?你说不上来了吗?” 刘光抿了抿嘴她的脑中不断回忆着关于杜广白的事情,随后她接着握紧拳头皱起眉头开口对韩响说,“你那么喜欢制作的话可以去搞艺术,你不是很喜欢蜡像吗!也可以继续去捏你喜欢的蜡像啊!真的不必要去伤害什么无辜的人。” 韩响没有想到刘光竟然还记得他喜欢蜡像,他得意的笑容一转反而有些佩服起刘光来,“你看来很懂我的喜好,但我也只是很喜欢创造的过程,但是当成果出来之后我便会厌弃,就像现在这样,我不会去管这些再造人体的死活。 但激发芯片里的程序却是我继续创造的一个过程内容,所以我很喜欢也很期待。 其实,比起这个我现在更在意的是你和何阳心中的这种正义能达到什么高度。有时候纯粹的正义要比自私的邪恶还要可怕。” “歪理邪说。” 刘光刚斥责完韩响的话语后实验室的门就被人撞开了。 那个同刘光一起掉入深坑之中的暴躁男人此刻满身泥泞正拿着满是锈红的斧子站立在了实验室门口。 刘光看向门口震惊的开口,“你是那个掉进坑里的家伙,你怎么找来的!” “掉进坑里的家伙,有点意思……”韩响淡定的看向那浑身泥泞的暴躁男人,随后他摸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了一副在意的神情,“虽然他现在全身脏兮兮的,但他耳朵的形状还挺标准的,我也是头回见男人的耳朵这样好看。” 终(1) 乔巧睁大了眼睛,她惊慌的看向突然冒出来的脏兮兮男人赶忙冲孩子们吼道:“孩子们!都往我后面来!快点!” 孩子们拉着还在熟睡的另外两个孩子匆忙的朝乔巧这边围过来。 其中有个女童还拉住乔巧的衣服以求安全感,“阿姨!我害怕。” 乔巧张开双臂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没事,有阿姨在呢。”她接着看向风车命令,“风车你快去找你刘阿姨!” “别动!”突然出现的那脏兮兮的男人举着一把沾满泥巴地弓弩瞄准了乔巧他们,“你们还想去叫人?没那么容易!敢动一下,我现在就射穿你们的脑子!” 风车也便不敢再乱动。 乔巧轻声的询问风车,“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风车看着乔巧微微摇了摇头,“抱歉阿姨,这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脏兮兮的男人朝着乔巧这边靠近过来,他的视线就像是被乔巧吸引一刻也移不开。 “虽然孩子们吵闹的烦人,但是你这个女‘归来人’长得还挺水灵的。就这么杀掉也太可惜了。” “你才是什么‘归来人’呢!”乔巧不满的骂了一声,她一边护着孩子微微后退,一边又向风车问道,“风车,这里没有其他地方能让孩子们躲着了吗?” 风车将视线看向了一边,那边似乎就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有地方能躲但是……现在去不了。” 乔巧朝着风车所看的方向望了一眼,接着他便将视线收回并盯向那脏兮兮的男人,她继续轻声问着风车,“你觉得如果我冲过去和那个人打起来,你能不能迅速的安排这群孩子们离开?” 风车听出了乔巧的意思,“我不敢保证,毕竟阿姨你看起来并不强,同这人纠缠你会受伤的。” 乔巧抿了抿嘴后又露出了笑容,“你别小瞧人了小鬼……” “你们叽叽呱呱的说什么呢!”脏兮兮的男人拿着弓弩指向了风车并命令,“那边的小男孩儿去拿绳子把这个女人的手绑上!快点!不然我戳您脑袋哦!” 乔巧见状赶忙向风车确定,“你就告诉我,你能不能安全地带他们离开吧。” “我能。”风车态度坚定并不像是在应付乔巧。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乔巧轻拍了风车的肩膀后就冲着那脏兮兮的男人冲了过去。 风车只能眼看着乔巧的肩膀中箭,眼看着乔巧将那个脏兮兮的男人推倒在地上。 “你这个女人!”脏兮兮的男人还想继续使用弓弩,结果他的手却被乔巧用腿死死地压在了地上,“什么!” 乔巧忍着肩膀的疼痛大喊,“风车快点!带孩子们离开!” 风车也赶忙招呼孩子们,“大家跟着我来!快!” 那群孩子便在风车的指挥下安全的离开了。 脏兮兮的男人朝乔巧吐起了口水,“你一个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再用力一点!让我兴奋兴奋!” 乔巧咬着牙黑着一张脸骂了一声,“你这个家伙真恶心……” 接着乔巧拿起了一旁掉落的弩箭并瞄准了男人的咽喉。 “呃啊!!!” 弩箭的箭头没入男子的咽喉,男子也更加奋力挣扎起来。 终(2) “别叫唤了,真够恶心的!”乔巧用手压住男子的嘴,让他痛苦的声音逃跑不出。 “唔!!!” 扑腾的双腿逐渐停歇下来,男人的瞳孔也跟着放大直到失去生气。 乔巧抹了抹溅在手上的血后又抹去了男人吐在她脸上的口水。可她还是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便抬起手来又给了那男人两个巴掌,这才收了手并从尸体上离开。 乔巧看向肩头的箭和伤口,她咬着牙将箭头费力拔了出来,她吃痛的嘶声,“真疼啊,我该庆幸这箭头上没毒,本就没多余衣服,这下更没衣服穿了,真是的……” 就在乔巧准备处理伤口的时候,张焕也便从树丛的一边冒了出来,他看到乔巧半身的泥泞和血迹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乔巧?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焕!”乔巧见张焕回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的眼中也闪出了感激的目光,“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和你们说这个人突然冒出来可真是吓到我了,我肩膀中箭了好在箭头没毒。孩子们刚才都被风车带走了,就去了那边。” “你不用再装了!”艾婕尖锐的声音从张焕身后冒了出来,她接着走到张焕身边皱起眉头看向了乔巧,“我认得你,我见过你去闫晨负责的实验室,也是你从赵水江那里拿走了关于连萤的资料的!再有再造人体的实验一直都是你在背后支持着赵水江他们的!” 乔巧对艾婕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她甚至觉得艾婕有毛病,“小姑娘,你话可不能乱说。” 艾婕继续朝着乔巧说着,“你已经隐瞒不了,又何必继续伪装!” 张焕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了,他看了看艾婕后便又将视线移向了乔巧,“乔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巧完全是状态外,“你问我,我问谁啊,她一来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也听不明白啊。” “听不明白?”艾婕拔出手枪来就对准了乔巧,乔巧被吓得连忙举起了双手。 一旁拄着拐杖的邹烁赶忙凑上来将艾婕的手压下去,“艾婕!把枪放下!我信你!但你不能杀她!张焕你也退回来,乔巧她现在对我们来说很危险!” 乔巧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还能受到这种误会,“不是吧,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到底怎么了?我不就是干掉了一个人,你们至于这么大反应?而且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你别乱动!”见乔巧又靠近过来的意思,艾婕也不顾邹烁的阻拦又一次抬枪瞄准乔巧。 “艾婕!” 邹烁再一次压下艾婕的手,张焕也挡在了艾婕面前。 艾婕抬头看向张焕那疑惑的神色,“张焕,你要信我,我亲眼见到过她去过赵水江的研究所!” “什么研究所啊?”乔巧这边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邹烁拉住艾婕后也抬头看向张焕,“艾婕是不会骗人的,我相信她。” 乔巧冷笑了一声,“听邹组长你的意思就是怀疑我呗!我和张焕还有刘光从上学那会儿就是朋友。我是什么样的人张焕他也清楚,这小姑娘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压根听不懂,你保证说她不骗人,你这意思就是在说我骗人了呗!” 乔巧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悦,张焕和乔巧认识多年自然一听她语气就明白。张焕随即站出来靠近乔巧并对邹烁他们保证,“师父,我向你们保证,乔巧她不会是坏人。” 终(3) 浑身脏乱的暴躁男人将沾满锈红的斧子扔掉,他接着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韩响和刘光,他忍着脑中的片刻晕眩得意的露出笑容,“原来这里就是你们的大本营啊,你们就是拿这些奇怪的玩意制造‘归来人’的对不对!” 男人看了眼实验室中的手术台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器后就将视线聚集在了刘光身上,“我还要感谢你这个女人让我掉了下去,不然我也不会找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 这时候刘光的表现略微有些奇怪,她看上去面无表情甚至没有说话也没有紧张畏惧的动作。 反而是站在一旁的韩响先行动起来,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对男人的耳朵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哦?你觉得这些东西很有意思?” “你想说什么?”男人的视线迅速转移看向韩响,他拿枪的手也跟着一哆嗦。他眼前突然一黑又突然一亮,接着他便又得意的笑了起来,“我看你们在林子里挺自由自在的啊,你们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韩响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知道,你要不讲讲?” 男人笑的狰狞,他皱起了眉头又眨了眨眼睛,接着他开始说道,“我想你们也不会知道,外面啊尸体都堆成人山了!其实那些也都不是人,人类哪里有那么脆弱呀!人们会剖开那些尸体摘去他们的内脏,毕竟他们都是怪物,被杀是天经地义。 每一分钟你都能看到新的怪物倒下。恋人,亲人被你们这群怪物们搞的乱七八糟!整条街道上都是那种铁锈闷发的腥味。 你们怕是没有见过吧还不清楚你们有多可怕吧!见过拖着肠子的半边身子吗!见过没有头和下肢依旧能够挥动手臂的吗?你们的眼睛会动,你们的舌头也会动,纵使这些东西都分离了你们的身躯!这就是你们这群怪物!杀不干净!根本杀不干净!” 韩响疑问起来,“为什么要杀呢?难道你们就不能和平的相处吗?” 男人用另外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并嗤笑了一声,“和平的相处?不可能的,不是你们先动手杀了我们,就必须我们先解决掉你们!因为你们是怪物,死不透彻,而我们是人在被砍下头颅的时候就会死!” 韩响依旧是一副轻松姿态,“那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自己是人而不是被制造出来的那什么‘归来人’呢?” 男人得意的开口,他眼中的血丝也表现着他的狂妄,“因为我们聪明,比您们这群怪物聪明!更因为我们活了下来!我们才是真正的人。” “哈哈哈哈。” 韩响听完男人的话后就笑了起来,笑的越发大声。 男人气愤的怒吼,“你笑什么!” 韩响的笑声逐渐淡去,但他眼中对男人的轻蔑嘲讽之意却未退反增,“我当然是笑你聪明了,你竟然觉得自己是个人?你是人吗?你真的是人吗?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你哪里来的自信这么认为? 你杀了自己了吗?你确定你已经杀了自己了吗?或许你是被制造出来的,另外一个才是真正的人呢?” “我……”男人只觉得头更加的疼痛起来,他眼前的一切仿佛正在旋转,“你别想糊弄我!扰乱我的认知!” 韩响改变姿势并朝着男人一步步接近,“我不需要去扰乱你的认知,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知,你以为是谁给了你认知?是谁给了你能够思考的能力?” 男人看着韩响接近瞬间就惊恐起来! “你!!!” 【砰砰砰——】 枪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可并没有带走男人的任何恐惧。 男人明明亲眼看着子弹射穿了韩响的身躯,可他眼前的韩响却依旧冷着那张脸向他投来嘲讽的目光。 韩响的话语像是恶魔的低语在男人耳边肆虐,“别紧张,说说看。你怎么证明你真的是个人?” 终(4) “你为什么没有死!不可能!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怪物现在都死不了了吗!我不信!可恶啊!!!”暴躁的男人继续朝着韩响开起枪来。 【嘭!嘭——咔咔】 子弹打空后枪支也发出了没用废物的声音。 暴躁男人索性扔掉废物并拾起地上的斧子朝着韩响劈砍过去,他的双眼通红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可恶啊!我要弄死你!弄死你!” 韩响侧身闪过暴躁男人的前扑并无奈的开口,“你的情绪不要这么激动。” 暴躁男人却感觉自己根本就碰触不到韩响,他转过身来继续将手中斧子乱砍起来,“怎么可能呢?我为什么抓不住你!为什么抓不住!混蛋!混蛋!” 韩响此刻却像是一个半透明的幻影一般站在暴躁男人的眼前,任凭斧子如何向他劈砍都没有伤害到他的一分一毫。 韩响看着男人滑稽的动作,他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嘲讽,“所以说啊,不要这么激动,咱们好好的聊一聊不好吗?” 男人见挥砍斧子没用便伸手去掐韩响的脖子,“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我要的就是把你大卸八块!” 结果男人还是扑了一个空。 韩响走到男人的身侧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吗?” 男人转过头看向韩响嗓音沙哑,“因为我讨厌怪物!我眼前的所有怪物就得死!” “你也是怪物!”韩响的语气肯定,他的吐字更是清楚明了。 男人理智的神经瞬间断裂,他朝着韩响这边猛的挥打却只能打在空气上,“我不是怪物!我是人!” 韩响轻微的挑了挑眉头,接着他又走到了男人的另外一侧开口说,“你根本就证明不了你是人,所以你也只能是怪物。” 男人又迅速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韩响否定他的话,“你胡说!你就是想误导我的认知!” 韩响嘴角微微扬起,他靠近男人的耳边轻声说,“你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朝我攻击过来,可你知道你为什么不会伤到我吗?因为你不是人,所以你就伤害不了我。因为我是人。” 男人变得更加愤怒,他抓挠着自己的脸皮坚持证明着自己,“我才是人,真正的人!你是怪物,你们都是怪物!” 韩响又一次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就这么相信你自己的认知吗?纵使你是错的,你还要这么盲目的信下去吗?” “少说废话!给我死!给我死!” 男人发了疯的呐喊尖叫,他明明亲身感受着自己扑向了眼前的韩响,是他冲过去在韩响身上一顿撕咬的,可掉下来的却只有男人他自己脸皮上的皮屑。 韩响靠近男人耳朵的声音冷漠又低沉,“你的手没有了,是不是被斧子砍掉了?” 男人一听他的话立刻就看向了自己的手,他的手果真消失了,两只手都消失了!“什么!我的手呢!我的手刚刚明明还在的!我的手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是你!是你砍掉了我的手!” “我可是一步都没有移动啊。”韩响双手一摊示意无辜,接着他眯起眼睛勾起唇角又说,“你现在似乎也没有膝盖了。” 只听扑通一声,那暴躁男人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他用手拄着地咆哮震惊,“我的腿!我的腿呢!” 终(5) 韩响深觉男人有趣便更是不依不饶的围着男人走动起来,他的嘴角也逐渐掩盖不住笑意,“你看,你现在没有了手臂也没有了腿不照样活的好好的?所以,你还认为自己是人吗?” “我是人!”暴躁男人冲着韩响咆哮一声。 韩响蹲下来和暴躁男人平视,他蓝色的眼中露出寒光,“可你没了手臂,没了腿,你或许连内脏都不曾有过,你说不出话,你也看不到。你又如何证明自己是个人呢?对你来说人又是什么?人又长什么样子?你根本就不清楚!别提怪物了,人才是你臆想出来的存在。” “呃——” 男人发出怪声他双眼上翻接着就闭起了双眼,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舌头,强迫着自己无法发出声音,口水更是从他的舌根涌起沿着牙龈的边缘钻进缝隙中再跳到嘴角逃逸出来。 至于他那所谓内脏……呵呵。 韩响冷漠的欣赏着眼前这个玩物,他将手轻轻压在了暴躁男人的喉结之上继续开口说着,“你能够感受到外界带给你的刺激,可你却没办法在外界存在?因为你什么都不是,你不是人更不是你所说的怪物。既然你什么都不是……那么你也就没有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价值,你只能做的也只有消失。” “唔——” 暴躁男人由胸腔处发出了一阵闷响,他那自身无法感知到的双手便在他全身抓挠起来。 一下接着一下—— 同先前的打年糕不同,这次我们可以来选择水果。各种各样的水果之中我们可以去选择……石榴怎么样? 你可知道石榴被叫作什么吗? 对,欲望的果实。 可这并不是我们选择石榴的原因。 这次我们也像上次的打年糕一样一步步的来,要耐心。 首先找到石榴有裂口的前段一点点的将它剖开。 嗯……这的确有些费劲,不过不打紧。持续不断的掰扯总能把小小的裂口扩大,既然出现了裂口,就不可能被缝合回去。 你看到果实了吗?有红的还有白的! 这颗石榴似乎没有熟透,看上去不是很好吃,上面还有泥沾着,很不卫生对不对? 这么脏的石榴把消毒了好几天的屋子给污染了,这的确很让人生气,不过好在这颗石榴还有那么点惊喜在里面,到也不是特别让人失望。 看,它这不是还能给你一颗成熟的果实吗? “呃……” 颤抖的手举着石榴的果实朝着那恶魔招手,那是从它自身掉下来的,恶魔认为最美味的礼物。 黏腻的石榴汁粘连着果肉从恶魔的手缝中藕断丝连着。 韩响接过那只耳朵后便也抬起手来摸了摸眼前那男人的头并夸奖道,“很好……谢谢你的礼物。” 就在韩响将手抽离回来的时候,那男人也朝一侧倒了下去便再没了呼吸。 刘光在男人的背后睁大眼睛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从男人闯进实验室开始,男人就在和自己自言自语,他朝着实验室的前方劈砍射击,就像是在演绎一个人的歌剧。 韩响只是靠着墙随意的说了几句话,那男人就跪倒在了他面前并剖开了自己的身体结束了生命。 刘光抬起头注视着韩响,而此刻的韩响迈过男人的残躯正拿着男人的耳朵欣赏着。 终(6) 【风车等一下,我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杜叔叔?〗 【你把这些药粉都放进你们吃的粥里,确保他们都吃进去。】 〖这是什么的药粉啊?能做什么?〗 【这是致幻剂的中和剂。】 〖都放进去不会有事吗?〗 【不会有事的,他们不吃才会有事。】 〖好,我知道了。〗 【再有风车,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帮个忙。】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你先凑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好……〗 ——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解释一下吗?” 刘光的额头冒着细汗,她虽然见过很多人死,但是像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人在自己面前以这种残忍方式死亡还是第一次。她不是没有想过去阻止,她是根本没办法去阻止。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制住了她的身子,让她无法去靠近韩响和那个暴躁男人,更别说去阻止男人所做的这些残忍动作。 韩响听见刘光的疑问后也收敛了欣赏耳朵的笑容,他冷下脸来淡淡的说道,“这没什么好解释的。” 刘光咽了咽嗓子,她坚定目光摆脱那种无形的牵制朝着韩响靠近过去,“但我需要弄个明白,你人都没有触碰到他,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从进到实验室里开始就像个疯子一样对着空气咆哮!你只是说了几句话他就……” 刘光的视线被男人的残躯勾引,但她也很快的回避了视线并皱起了眉头。 韩响握住那只血淋淋的耳朵自然的将手垂下,他看着刘光忍耐恶心的表情说,“因为他中了毒,脑子里产生了幻觉,最终是他的幻觉杀死了他自己。” 刘光抬起头同韩响的目光对视,她睁大了眼睛脊背发凉,“他中了毒?他什么时候中的毒?” 韩响挑了挑眉头,“你就非要这么刨根问底吗?刘光你不会不清楚我很讨厌你这种行为。” 刘光咬了咬牙随即开口,“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欢,那你讨厌我又如何?我只想得到个真相!。” “这是让我满足你的好奇心?”韩响的语气中带着嘲讽和不屑,他顿了顿便再开口,“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是答应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刘光握紧拳头,她谨慎开口,“你要什么条件?” “我要你的耳朵。”说着韩响就抬起手来朝着刘光的耳朵靠近过去。 刘光的身子本能的后退,她一时哑然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韩响见刘光后退便也收回了抬起的手,他接着眉头轻挑摆出一副嘲讽的笑容来,“怎么?你不想了解真相了吗?你和何阳不都是为了正义而生的人吗?只要小小的牺牲或许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你们不都是甘心奉献的吗?刘光,难不成你的正义只到这里了?何阳可是为了他心里的那点正义什么都做。” “他那是被你们这群人给逼迫的!”刘光用全身的力气朝韩响吼了一声。 韩响却不急不躁的说,“我们没有逼迫他,一切都是何阳自己的选择。” “胡说八道!”刘光愤怒的责骂着,她上前揪住韩响的衣领拉扯,“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恶心的实验研究!何阳也不会变成这样!也不会……” 韩响见刘光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动摇,他瞬间就察觉出了刘光此刻的想法,“刘光,你怕是在怀疑这个何阳的真假吧。你在想之前那个何阳对吗?你怕这个何阳是假的,你怕他接受不了自己是再造人体而死去对吗?” 终(7) 刘光内心动摇的神情还没有淡去,韩响这边又轻笑嘲讽发出声音来,“呵呵,刘光你不觉得你的想法过于单纯也过于无聊了吗? 现在的情况刚刚你也听那人说了,如今的外界没有人会在意对方是不是再造出来的人,他们在意的只有消除异类。而我也只是想欣赏一下这群自私的人在死亡之前绝望的表情而已,就像刚才那样。” 刘光更加揪紧韩响的衣领,她皱着眉头怒骂,“你比我更无聊!” 韩响只是仰着头轻笑出声,“刘光有些事骗骗外人就骗了,时间长了你把自己也骗过去了吗?” 刘光挑起眼睛盯着韩响那沾着血渍的脸,“你想说什么?” 韩响抬起双手,依旧轻松的笑了笑,“我只是好奇,你们警校当初的那位学姐是怎么死的?你真的确定当时死掉的是那位学姐而不是别的人?” 刘光的思绪迅速回转,等她冷静回神后,她正抓着韩响的衣领向上一提,正抵向韩响的下巴,“你知道些什么?” “你先放开我。”韩响用手比划着示意刘光放开他的领子。 刘光只好将韩响的衣领放下并威胁的开口说,“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韩响用自己比较干净的一只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我哪里还有什么花招,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对我还算有点利益。” 刘光的神色并不好,此刻的她有一种被人揭开伤疤的感觉,她面对韩响的提问眉头越发皱紧,“你提起这件事到底想说什么?” 韩响缓缓出声,“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那位学姐没有死,她还活着。” “不可能!我都亲手检查过的!她的确死了!我不可能检查错的!”刘光一听韩响说那位学姐活着连忙出声强调。 韩响摊开一只手随意的做了一动作,“刘光你要不要再多回忆回忆,不然我也给你做个手术让你能更清楚的回忆起当时的事情来呢?记得当时警校和医学院这边都有传出消息,你是第一发现人。虽然最后在左煜的帮助下你们找到了那个凶手,案件也便得到了解决。 但是左煜当初对我讲述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提到过他总觉得这件事里面有哪里不对劲。最后我们就将问题的中心集中在了你那位学姐的尸体上。” 刘光抿了抿嘴,深呼了一口气后再度开口,“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想说尸检结果出了差错吗?” “这不是出了差错。”韩响在实验室中走动起来,“这是从一开始就有人为了将她拉出演绎的舞台而做出的这一切。” “是上面有人特意让学姐她假死的吗?”刘光完全不能理解了,”可为什么要这样?” 韩响随即说明,“因为她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去伪装成其他人了。” 就在刘光打算深究真相和韩响讨论起来的时候,乔巧只身一人从实验室外跑进来一把扑向了刘光,“刘光!!!你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吓死我了!” 终(8) “你别总是瞪着我,再把我给瞪穿喽!”乔巧没好气的用眼睛瞥着艾婕出声抱怨。 艾婕不满乔巧的语气便报复性的扯紧绷带,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乔巧瞬间扭曲了五官连连喊疼。 艾婕剪断了绷带后也便坐到了一边继续盯着乔巧开口,“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和我们装?我实在是信不过你。” 乔巧咬着牙忍受着肩膀传来的疼痛,她接着直起腰板看向艾婕态度强硬,“你爱信不信,没做过的事我就是没做过,你就算把我瞪成马蜂窝,我也没干过你说的那些事情!” 艾婕她上下打量着乔巧,说出来的话也不甘示弱的强硬,“但那些事情都是我是亲眼所见的,我更相信我的眼睛。” “这万一看走眼了呢?算谁的?”乔巧鼻子一呛并翻了一个白眼。 “行了你们两个人这时候就别再吵了,先好好治伤吧!”邹烁坐在一边自己处理着断臂的绷带,他接着看向远处的张焕喊声,“张焕,找到孩子们了没有?” 此刻的张焕也找到了孩子们藏匿的位置,他扶着树干小心翼翼的下探,“我正要下去师父!” “你看着点啊!别吓着他们!” “知道了。” 张焕再应了一声邹烁后也便继续朝着土洞中下行。 洞口窄小,孩子能够轻松下去,但是对于张焕这种体型偏壮的成年人来说就有些困难了。 风车听到了入口处的动静察觉不好赶忙招呼孩子们往地洞深处走。 “大家快!往后面走!” “风车,不用怕,是我。”张焕好不容易下到地洞中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扶着身边的土壁连忙开口亮明身份。 风车听见熟悉的声音后依旧警惕,他小心谨慎的转身朝着洞口处看去,认清是张焕后风车也松了一口气。他接着露出笑容就凑到了张焕面前,“警察叔叔?你们回来啦!” “你们都没事吧?”张焕揉了揉风车的头之后连忙询问。 风车态度冷静的回答,“我们没什么事,就个别几个孩子在逃进来的时候擦伤了皮。” “这样,我们先上去再说。”张焕扒着地洞入口的藤梯并示意风车将孩子们叫过来。风车也便迅速的帮着张焕将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带到地面上去。 风车一边数着孩子们的人数一边看向张焕询问情况,“警察叔叔你把那个坏人干掉了?” 张焕用哄孩子的语气回复他说,“坏人已经被你们乔巧阿姨解决了,所以你们也不用害怕了。” “阿姨好厉害。” “我就说阿姨会保护我们吧。”年龄大一些的孩子自然是听得懂,他们也都打心眼里佩服起乔巧来。 风车也小声嘀咕了两声,“我还真是小瞧她了……” “怎么了吗风车?” 听见风车嘀咕,张焕还以为风车有什么事没说清,他赶忙问向风车。 风车摇了摇头笑着回应,“没什么事警察叔叔。他们都上去了我们也上去吧。” 张焕点了点头也便拉着风车回到了地面上。 终(9) 艾婕带着口罩朝着那些孩子们招手,她语气十分亲和温柔,“孩子们过来让我看看。” 风车微微皱起眉头,他看了看艾婕后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乔巧便好奇的问向张焕,“这位阿姨是……” 张焕蹲下来和风车对视,他用哄孩子的语气开口,“她是叔叔的朋友,是个医生,你们不必害怕。” 一边一个年纪偏小的女孩子却躲在了风车背后抱怨起来,“可是,我最怕医生了,他们会拿针筒扎屁股,可疼了。” “哈哈哈。”邹烁的笑声猛的从一边传来,他嗓门大,便吓的那小女孩一哆嗦连忙抓住了张焕的衣袖。 邹烁继续说着,“果然孩子的话就是有趣。” 张焕拉着小女孩并摸了摸她的头安抚情绪,“没事,叔叔不是有意吓你的。” “啊呃……我的错,我的错。”邹烁也蹲下来并递给了那孩子一颗糖,“原谅叔叔吧,叔叔说话声音太大了。” 艾婕也凑过来朝小女孩伸出手邀请,“别怕,我们不打针。过来让阿姨看看。” 那小女孩拿走了邹烁的糖果后也便跟着艾婕去检查了。 而站在一旁靠着树干的乔巧却盯着艾婕吐槽起来,“这小姑娘看着品行也不差,怎么就要和我过不去呢?” 张焕走到乔巧身边严肃的说,“这可能是误会了,到时候解开了就好。” “所以张焕你也是有些怀疑我的呗?”乔巧单手叉起腰来,她抬起眉眼瞪着张焕责怪,“讨厌!凭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得要怀疑我呢?” 张焕没有立刻说话,也在这个时候邹烁问了一句,“刘光她人呢?” 乔巧只好将视线转向邹烁说,“她在实验室那边。” 张焕咳嗽了两声也便开口,“师父,您和艾婕在这里照顾孩子,我和乔巧过去找下刘光,我想顺便再去看看何阳的情况。” 张焕点了点头,“行,你们去吧。” 风车听完张焕的话赶忙从口袋中掏出一粒白色的糖片来跑到了张焕跟前,“警察叔叔你等等!” 乔巧看见风车急切的样子便好奇起来,“风车,你还有什么事?” 风车抿了抿嘴接着说,“叔叔,你先把这个吃下去再过去,不然会有危险的。” “这是什么?糖?”张焕看着风车手里的糖片一时警惕所以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我看不像是糖。”艾婕靠近过来一把抢过风车手里的糖片看了看,她接着皱起眉头质问风车,“小朋友这是什么东西?” 风车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这个是……杜叔叔给我的药剂做的糖。” “他给了你什么药剂?”艾婕继续强硬的追问。 风车也便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是致幻剂的中和剂……” “致幻中和剂?你为什么要让我吃这个?”张焕眼神变得越发锐利起来,“难不成实验室那边有致幻成分?” “嗯……”风车轻轻点了点头。 乔巧也惊呼起来,“我都去了那边两三趟了都没事……不会是,风车你一早就把这东西给我们吃了吧?” 风车带着歉意的小声开口,“毕竟我也不想阿姨你们受伤……” 看着风车紧张的样子,张焕思考了片刻便索性从艾婕手里将糖片夺过来并送进了自己嘴里。 艾婕直接尖叫起来,“张焕!你怎么能!” 张焕咽下糖片后又深吸了一口气,他接着看向艾婕说,“孩子是不会骗人的,风车他也不是个坏孩子,我信他。乔巧,我们去找刘光吧。” “好……”乔巧叹了一口气也便跟着张焕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终(10) “小朋友,你能不能把那些糖果都给叔叔啊?”邹烁走到风车身边特意放低了声音开口,他同时也朝着风车缓缓地伸出了手。 “好……”风车眨了眨眼后便往口袋里掏出了剩余的糖片,“叔叔,我这里只有这些了。” “谢谢配合小朋友。”邹烁从风车那边接过糖片后便当着艾婕的面就吃了一颗。 艾婕脸上的怒气未褪都集中在了她的双眼中死死地瞪住了邹烁,“邹烁!怎么连你也!” 邹烁态度淡定,他将糖片又递到艾婕面前,“艾婕,这样保险点。他既然给了这个孩子中和剂,可能这片林子里本身就带有致幻的成分,我们或许已经中了毒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发作,真要等到发作的时候就晚了。” 见艾婕不行动邹烁便又轻轻的叫了一声艾婕的名字。 艾婕叹了一口气便从邹烁手里拿起糖片放进了自己嘴里,“我知道了,我吃就是了。” —— 与此同时在实验室这边,刘光看着冲进来的乔巧十分诧异,“乔巧,我不是让你看着孩子们吗,你怎么跑过来了,孩子们呢?” 乔巧松开刘光赶忙开口,“我让风车安排孩子们藏起来了,你先听我说啊刘光,刚刚有个人突然冒出来……呀!那是什么啊!你们这是杀了……” 乔巧说着说着视线不禁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那滩血肉模糊,吓得她顿时铁青了脸一阵头疼。 刘光抓着乔巧的肩膀安抚情绪,“乔巧你冷静一下。” 乔巧也紧抱着自己,她看着刘光眼角含泪,“你让我怎么冷静啊,刘光我们离这家伙远点!我们出去再说吧,我看着那东西想吐……” “好……”刘光应了一声就要陪着乔巧离开。 “咳咳……”韩响在这时候突然咳嗽了两声,刘光一听便停下了脚步并转头看向了韩响。 乔巧拉着刘光衣袖回头疑惑开口,“怎么了刘光,你还看那个家伙干什么?我们走啦……” “抱歉乔巧……”刘光抿了抿嘴,她最终还是推开了乔巧的拉扯并后退了两步,“我现在不能跟着你离开。” “刘光你什么意思?”乔巧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刘光的用意。 刘光握紧拳头咬了咬牙随后冷漠的开口说,“因为你不是乔巧。” 乔巧也激动起来大喊,“你再胡说些什么啊,我不是乔巧我还能是谁啊!” “对啊,你还能是谁呢?”韩响的声音从一旁戏谑的加入,“你是警校意外死亡的学生?还是医学院校里那个失踪的女教授?又或者是人造技术的畅想者和提议者?是韩金竹教授的幕后资助人?是赵水江的交易对象?是新人类国际研究院及新型人类科技医疗研究所的负责人佩娜贝尔?还是中组的上方领导?还是刘光一直交往的好友呢? 你的身份太多太多,可能连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你到底是谁了吧。” 乔巧睁圆的双眼瞪向韩响怒吼,“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根本听不懂!”她接着又看向刘光说,“刘光你别信这家伙的话!” 刘光却用手抱住了手臂一副保护自身的姿态,她又向后退了两步,“抱歉乔巧,这次我信他,因为你变得很奇怪。” 乔巧在愤怒的神色中挤出笑容来,“刘光?你为什么不信我了?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啊!” 刘光也吼出了声,“正因为我们是朋友……乔巧你现在正在自言自语啊!” “什么我在自言自语!刘光你再说什么啊?”乔巧朝着刘光再度扑过去,可她的身子却从刘光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乔巧猛的转头嘴角扯出别扭的笑容,“刘光你……怎么会这样啊?” 韩响的声音再起,他人也走到了乔巧身边,“我以为当初老师真的杀了你,原来是你故意让老师杀你的。 可我至今还是想不明白,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活下来的……所以,老师所谓愧疚过度的死也是你造成的对吧?” 乔巧咬着牙直接朝韩响扇过去一巴掌,“你小子给我下了致幻剂是不是!” 韩响抓住乔巧的手腕后嘴角也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因为我知道你心思一直在我们身上很大几率会没有防备,这致幻剂就是为你准备的。但同时我也知道你有办法给自己解毒,毕竟这致幻剂也是你研发出来的。” 终(11) 【您好啊韩金竹教授。】 【我对您的讲题很感兴趣。】 【我十分欣赏您的才华也十分乐意资助您进行这项实验。】 【时间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项考验,但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教授您所畅享的结果展示出来的。】 【您的实验方向虽然有些偏离人道的范畴,但是我认为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就不会有什么人再去议论他的不人道。】 【我很高兴同您合作。】 —— 乔巧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食指长度的注射器来,她咬了咬牙抑制住致幻后的疯狂后也便将注射器中的药剂注射到了自己的手臂血管内。她随后松开牙关朝着韩响笑着说,“你倒是聪明,韩金竹还真是教出来一个厉害的学生啊……” 韩响将之前那男人的耳朵放好后也便围着乔巧走动起来,血渍也在他脸上画上了危险的斑纹,他侧眼看着乔巧态度严肃正经,“我再厉害也没有你厉害,我之前也调查过你,可关于你的一些重要内容,我却什么都没有查到。我能查到的就只有一些你同其他身份之间的联系。” 乔巧感觉头脑逐渐清醒,她也直起了身子面向韩响问,“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会来这里的?” “不是我知道你会来,而是我故意引你来的。”韩响蓝色的眸子中满是算计,“你为了我手中的芯片肯定会密切关注我和何阳,就像你现在以乔巧的身份跟着刘光来到这里一样。 关于这个乔巧的身份我在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之前也已经让人调查过了,你虽然一直用着乔巧的模样时不时接近着刘光,但是你和乔巧之间却有着一处明显不同的地方。” 乔巧笑着挑了挑眉,“你是在说我们手上的伤疤不同吗?” 韩响轻微摇了摇头,他随后又往乔巧身边远离开,“虽然你们二人的伤疤有着细微的不同,但这不并不是分清楚你们二人的关键。” 站在一边的刘光待韩响说完话后也便跟着开口道,“乔巧的手因为在研究仪器的时候被机器重伤过,所以在那次事故之后,她无论碰触什么东西,她受伤的那只手都会不自觉的后退。而你的不一样……” 韩响接着刘光的话再度开口,“你没有那短暂的身体反应,这就是有意识反应和无意识反应的差别之处,你再伪装也无法完美的去伪装一个活人,所以当初你才会杀害那么多人并利用他们的身份活下去,并且活到了现在。” “原来就是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反应差别吗?哈哈哈,那我还真是被贪婪冲昏了头脑一时间疏忽了。”乔巧大笑了两声后也便恢复了冷静,她接着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把袖珍的手枪来对准了韩响,“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既然我被发现了身份,那我还伪装什么。 杜广白,你现在只要乖乖的把芯片交出来同我合作,我就留你们一条活路。从此我们互不干扰,你取你的乐子,我研究我的东西。” 韩响半眯着眼睛盯着乔巧手中的那把袖珍枪嘴角轻蔑的笑了笑,他接着问道,“你知不知道韩金竹教授对我的意义?” 乔巧一听嘴角也露出了轻蔑嘲讽的笑容来,她更是提高音调说道,“呵,那你知不知道韩金竹之所以选上你,也是我的意思?” 终(12) 【我倒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在新生欢迎会上表演蜡像剧的,不得不说这孩子的物体塑造能力很好,表演也是一流,怎么不跑去当演员呢?】 【他报了什么专业?】 【精神医学啊……】 【先看看情况吧,如果教授你觉得这个学生能帮助你,那你让他加入进来也没有关系。】 【哦对了,我之前向教授你介绍过去的那名女学生最近表现如何?】 【她表现的好就行,毕竟我也挺看重她的才能的,可能她有些地方会很执拗,还请教授你好好教教她。】 【她会是你很优秀的学生的。】 —— 韩响警惕的举起了双手,他瞥了一眼同样高举双手的刘光后便直视乔巧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也是后来我调查你身份的时候发现的。在我知道这件事的瞬间我的确有些受伤,不过思考片刻后我也就不在意了,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韩响一边说着一边再度朝着乔巧靠近,“韩金竹教授给了我能够发挥天赋的空间和时间,他认同了我存在的价值,而我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回报他的恩情。” “呵。”乔巧笑了一声也便拿着那把袖珍的手枪朝着韩响逼近而去。 韩响盯着乔巧那张忍耐愤怒而狰狞的面容,他的神色便变得更加嘲讽,“但你不一样,你虽然向教授提议过可以利用我,但也只是你的一次玩笑提议罢了。你什么都不是。你当时也看上了何阳的能力,教授自然也选了何阳作为学生,只是何阳的出身和性格都过于‘阳光’了,加上教授他心里还有着一些良知,他便没有告诉何阳那些有为人道的实验。 何阳就仿佛是他那没有走向黑暗道路的过去的自己,所以他十分关心何阳是不是一直走在光明的道路上。他甚至还会将本属于我的留学机会给何阳。” 没等乔巧言语韩响又继续说了下去,“我也能理解教授的用意,所以我并没有埋怨过他反而更专注于帮他去实验。我成了他泯灭一切良知的化身。” 乔巧拿袖珍枪的伤口抵住了韩响的胸口,她大笑的出声,“良知!哈哈真是笑掉大牙了,他就是被他的良知害死的!他真的是陌生人就……” 韩响抢过乔巧的话继续说道,“‘是陌生人就能轻易动手?是熟人或者是亲人就要手下留情?我真不明白这种区别在什么地方……‘你是要说这个吗?我当时听到了,你对赵水江这么说过,我还是很认同你的这个观点的。” 乔巧的笑容有些发僵,她的嘴角更是怪异的抽搐起来,她低着眉头拿眼睛上瞥着韩响的脸,她接着将手枪上移抵住了韩响的下巴,“你既然认同我,我们就应该合作才是,交出芯片对我们谁都好。” 韩响冷冷的回复说,“可我并不愿意和你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合作。” 乔巧睁大了双眼,她就像是被人得知了秘密一般震惊起来,她的手指微微发力准备扣动扳机,“那还真是遗憾呢,看来我们的谈判并不顺利。” 【嘭——】 一阵枪声猛的从实验室中响了起来。 终(13) 【你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不想受伤的话,就一五一十的回答我。〗 【你问吧,毕竟我也怕受伤。】 〖你先让赶过来的帮手们都退开!我的事要单独和你谈!〗 【可我这么和你谈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会帮你做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哈,这听起来倒是有趣。你是谁的人?是韩响的?还是……算了,你说说吧,你想要问我什么?】 〖让他们都退开!〗 【好,你们都退远点……这样你可满意了?】 〖你跟我往这边来……别让他们跟着!〗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在这里等着。】 【这里应该就可以了吧,有什么事你就快问吧。】 〖我想知道关于乔巧这个女人的事情。〗 【你和你的上司为什么要调查她?】 〖因为有些事情我们需要确认。〗 【我要是告诉你们了,她会不会遇到危险?】 〖不会,相反我们会保护她。〗 【那……我看你小子还不算太蠢,就信你一次……】 —— 血顺着腹部的轮廓浸湿了衣服,沉重的呼吸声也在实验室中蔓延开来。 枪声过后两个人便同时倒在了地上,肉体和地面的碰撞声一下子就淹没了周围的硝烟味道。 乔巧捂着自己的腹部费力的呼吸着,气鸣声在她的呼吸之间肆虐,剥夺着闯入嘴中的空气。 “哈哈哈哈!” 笑声也在这时候从另外一边响了起来,韩响用手捂住嘴巴,他眼镜的镜片上被溅上了一层血渍并模糊了他的视线,可镜片之下的那双蓝色眼眸确是无比的兴奋和疯狂。 血像是被缓缓打开的水龙头的水流一样从他捂住口鼻的手下渗出来,流经他的脸颊顺着他的的脖颈逐渐滴流在了地上。 “咳咳!”韩响狂笑中途突然就被血液呛到,他便又猛的侧身咳嗽起来。 这边倒在地上乔巧眯起眼睛看向了实验室天花板上的弹孔咬了咬牙,她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不甘,突然一个人影也便闯入了她的视线——是真正的乔巧。 “这个人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啊?”乔巧惊慌的迈过地上的二人跑到了刘光身边,她看着刘光惊慌的模样关心的摇晃着刘光的肩膀,“刘光你没事吧!” “乔巧……”刘光听见乔巧的声音后这才逐渐恢复了理智思绪,她的视线由地上的血液往门口移去,眨眼的功夫她就看到了拿着枪的张焕站在那里,“张焕你回来了?” 刘光先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致幻剂!” 她接着朝倒在地上的韩响猛冲了过去并一把抓起了韩响的衣领,“杜广白给我中和剂!把中和剂拿出来你再死!” 韩响捂着口鼻,流出来的血也顺着韩响的下巴滴落在刘光的手腕上并灌到了她的袖子之中,“中和剂我已经没有了,哈哈哈哈咳咳。” “疯子!” 刘光咬着牙狠狠的将韩响的身子往地上砸去,她刚要再度动作却被张焕抓住了手腕阻止了下来。 张焕神态严肃但是对刘光说话的语气却很温柔,“刘光,我没事的,风车已经给过我中和剂了。” “真的?”刘光这才稍微松开些韩响的衣领并确认的再问向张焕。 张焕嘴角微微上扬回复她,“真的,我骗你这个做什么?我干什么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终(14) “所以刘光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韩响收敛了兴奋的笑声,他对刘光说完话后便又看向张焕说道,“张警官来的还挺及时啊,是急得确认何阳的安全吗?我被你救了一命还挺开心的,哈哈。” 刘光一脸嫌弃的将韩响的衣领放开并将他重新甩回了地上。 张焕低下眼眸看了看韩响脸部周围的血液神色不爽,他接着开口说,“韩响,你得接受法律的惩罚所以不能在这里死,你应该去止血,还是少说两句话吧!” “呵呵。”韩响轻笑了一声后仍旧捂着口鼻呼吸,他接着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张焕说的这些话很是愚蠢。 “这个乔巧是怎么一回事?”张焕看着倒在地上呼吸缓慢的乔巧疑惑发问,他接着就将视线集中在了那乔巧中弹的腰腹处。 说来奇怪,张焕记得自己明明瞄准的是后腰,可这个乔巧中弹的地方却是在腹部。他接着抬头看向实验室的天花板,上面也有着一个弹孔,就在乔巧倒下去的正上方。 张焕不知不觉的就朝着倒地的乔巧接近了过去。 韩响背对着刘光他们将身子蜷缩在了地上,他捂着口鼻开口提醒着张焕,“我劝你理她远一点,她还没死透,你最好再补上几枪。” “这个用不着你来操心。”张焕虽然嘴上斥责着韩响,但他还是谨慎的连忙从倒地乔巧的身边退到了一边。 这边的乔巧看着张焕退开也好奇地询问出声,“所以她不是我的再造人?那她到底是谁啊?怎么和我一张脸,还完全挑不出毛病!” 刘光拉住乔巧的衣袖往自己身边拽,“乔巧你也离她远一点。” “好……”乔巧听话地退到了刘光身边,她抱着受伤的肩膀还是在意的看向倒地的那个乔巧。 乔巧觉得很别扭,就仿佛倒在地上那个就是她自己一样,她的心微微有些发寒,这股寒意顺着血液流经了她的全身。 韩响叹了一口气又开口说,“别看他现在是你的样子,事实上他可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什么?”乔巧的视线就像是被韩响猛的拉扯过去一样,可乔巧只能看见韩响捂着口鼻蜷缩身子的后背。 韩响的声音中伴随着一种黏腻,那感觉就像是人踩上了潮湿的水泥地,“他通过手术把自己变成了女人,又通过整形和细胞诱导实验变成了你现在所见到的这个样子。” 乔巧睁大眼睛惊呼出声,她又连忙捂住口鼻一脸嫌弃,“他是个老……这也太恶心了吧!刘光我怕!” “没事的乔巧。”刘光搂住乔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后也转头看了一眼何阳所在的那个房间。 “他来这里找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张焕像是为了缓解乔巧心中的畏惧赶忙换了一个话题。 刘光看向张焕也便解释道,“那枚从何阳脑子里取出来的芯片,她要那枚芯片。” 张焕抿平了嘴角皱起了眉头,他不理解,“可是那芯片的内容我们之前都检查过的,里面除了一些关于何阳实验时候的记忆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啊。” 韩响捂着嘴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因为它不只是一个存储记忆的芯片,它更是一个开启程序。” 终(15) 【机密序号】 【我奉命在制作芯片的启动程序。】 【这不是普通的启动程序,我从看到那张保密合同的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我正在参与一场有违人道的工作。】 【我接触的工作内容比较单一,就是实验芯片的一些功能并去修改一些问题的程序。】 【为了能更好的利用实验体原主的脑信号,我们也只好淘汰ai控制程序。】 【其实相比起微弱的脑信号,ai智能控制明显是一个更好的方式,但是这也让实验体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控制。利用ai程序的实验体的言行举止趋于相同,但他们和原主就完全不同了。】 【拥有意识的再造人体是少数,能够在安装芯片后再存活的再造人就是个位数了。】 【我将优化好的程序内容写进了这枚芯片之中,打开的密码是——】 【当然我也有我的一点私心,在这个程序之中我也写了一个终止的程序。】 【我无法亲自毁掉自己创造的东西,但同时我也不希望它被利用去危害这个社会。】 【何阳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实验体,他这个实验体的寿命要比其他的实验体的寿命长,但是他和人还是有区别的。】 【当再造的实验体拥有了意识,就代表他们的生命开始倒数了。】 【在我看来他们这些再造人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希望人们不要排斥他们。】 【哦,对了。如果何阳也能有幸看到我写的这些,我想对你说,你脑海里那个叫做刘光的女孩很漂亮。】 【我祝福你们两个白头偕老,是你们给了我阳光,我很感谢你们。】 —— “这到底是开启什么的程序?”张焕一听韩响的话就顿感不妙。 “让一个人的意识永存于世,不用再去担心年老病死的开启程序。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们的目的可并不是这样,他们想把这些再造人控制起来并投入到那些消耗人的事情之中,就像是战争之类那种需要大量的人力的事情。”韩响站了起来并走到了水龙头旁清洗起双手来,“因为从一开始这一系列的实验都是为了一种自私的理念而实践研发的。” 水流和韩响的话语声杂糅在了一起,刘光他们更是放慢了呼吸认真的听着这些内容。 “老师他为了复活自己的亲人。” “我为了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就连赵水江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韩响弯下腰用水开始清洗自己的口鼻,他脸上的红色的液体变成了淡粉色被水冲走,那些根本不是血液。他也根本没有受伤。 “而他从一开始就利用了所有人的自私来达成他的自私。”韩响用水龙头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脸后也便转身看向了刘光他们。“就算我不提前动手,他也会把那些再造人放出来制造这场混乱。与其不受控制,我不如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算计中,我做这些不只是为了引出他,我还想……” 见到韩响的脸并没有受伤刘光的心里就生起了一阵强烈的恶心。 他刚才一直在伪装受伤吗,他又是为了什么?还是只觉得骗人有趣? 刘光的思绪还没有理清楚,倒地的那个乔巧这时候却发出了一种苍老的男声来,“哈……你以为你算计的就够深了?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啊。我要是死在了这里,我体内的寄生虫药液就会爆开,到时候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这片森林。” 终(16) 【你好,请问是作家老师吗?】 〖这个名字……请问你是……〗 【我是杜广白的朋友,他拜托我来问你一些事情。】 〖这样啊,请问是什么事情?〗 【再我问问题之前,这里有几封信,杜广白说需要你帮忙将这些信交给艾婕。】 〖艾婕那孩子已经出来了吗……〗 【她现在就在东所里工作,是一名法医。】 〖嗯……那就好,有工作就好。〗 【除了这些信之外,杜广白还让我给你这个。】 〖这些东西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吗?一晃十年也就过去了。我周遭发生的一切竟然都像他给我的书里写的那样进行着,我只觉得不可思议。〗 【当一本书的内容成为预言,那就代表现实中发生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我在这十年来也仔细的整理了他给的剧情大纲,在他构建的故事里,他并没有规定自己的结局。〗 【但是坏人是必须要死的。】 〖我当时的确这么想过。但他真的是坏人吗?在我看来他书里的这个角色只是在寻求一种自我存在自我归属。说到底,他也是在为自己敬仰的老师……〗 【他不是坏人就没有人会是坏人了,毕竟他也杀了人,不是一个人,是许许多多的人。这不是小说,作家老师你也明白不是吗?】 〖我明白的。〗 【他说过他非常喜欢你这位作家,所以杜广白需要作家老师你平安,这才让我过来给你这些东西防身。】 〖十年前闫晨来找过我,就是他的那个学生。当时闫晨说他死了,我虽然不信但是却觉得苦闷并不觉得畅快。〗 【那作家老师你认为,杜广白最后应该怎样才符合你的想法?】 〖幕后之人以身体会爆炸威胁着实验室中的人们,实际上他正在偷偷的向外界传输着救援的信号,他出声言语只是为了拖延更多的时间。〗 【我有些疑问,这个幕后之人为何不利用自己的再造人行动反而要亲自行动呢?】 〖因为他的再造人始终无法拥有意识,其他再造人也无法接受他的意识,所以他才会派人来抢夺杜广白的实验结果。〗 【被孤立了吗?哈哈,这样一来我也就稍微理解一些了,就因为无法顺利的制造出属于他自身的再造人,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细胞诱导变异实验来改变自己的身体构成对吗?】 〖我给不出明确的答复,这本书里也没有写明幕后之人的理由,杜广白也指明了那些理由都不重要的。〗 【不重要吗?是个人做事情都应该有动机理由才对,就连杜广白也有他做事的目的性,世上就没有随心所欲行动的人。】 〖那不见得,人一旦陷入自己的认知就难以自拔了。自私的认知塑造了自私的人,自私的人进行着自私实验。他们都在想着自己,但也不能说他们就是错的。〗 【先不说人自私不自私了,我只是好奇作家你打算怎么处理结局呢?】 〖就按照你说的来吧,是坏人就必须得死,让那些死去之人灵魂得到安息。〗 终(17) 实验室爆炸了。 在爆炸的前五分钟,张焕帮着刘光将何阳从内屋中背了出来并带着乔巧一起快步离开了实验室。 枪声是在爆炸前三十秒左右出现的,它只想动了三声,这三声定是打在了相对柔软的物体上吧。 最后就是一阵强光伴随着爆炸的喧嚣以及烟尘的肆虐将整栋楼包围了起来。 实验室爆炸了,这也就代表那个假冒乔巧的人也死亡了。那人既然已经死亡了,也就代表空气中已经开始散布寄生虫病毒了。 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流猛推着刘光他们前行,在他们的背后感觉就像有无数双手正推着他们远离着危险。 当爆炸声趋于平静后,刘光才转头看向那浓烟滚滚的楼所,她心中并不能接受现在这样的结果。她总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和张焕他们都被杜广白算计了一样。 张焕拉着刘光的胳膊连忙开口:“刘光别看了,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快走!” 刘光将头转回来后便继续跟着张焕往孩子们所在的地方赶去。 听见了爆炸的动静后,邹烁和艾婕也便朝着烟雾蔓延的方向查看而去,他们更是正好迎面遇到了赶回来的张焕他们。 “怎么回事?”邹烁看向张焕在意的询问。 “师父,你先别问了,车钥匙!我们快去车那边!有寄生虫病毒!” 张焕背着何阳态度急切,邹烁也瞬间被张焕的情绪所感染便跟着张焕一起跑向了停车的地方。 “那我去安排孩子们。” 艾婕身子后转赶忙往孩子那边跑去。很快,她便领着孩子们来到了一辆面包车前。 她用手扒着车门便开始忙着组织孩子们上车。 “孩子们不要挤,一个一个来。” 刘光凑过来问向艾婕,“孩子们都齐了吧?” 乔巧站在刘光身边抬手点了点孩子们的数量,没等艾婕回刘光的话她赶忙拉了拉刘光的衣服着急开口,“风车呢?风车那孩子不见了刘光!” “什么?!”刘光震惊的同时孩子们也都进入到了车内。 “你们两个快上车吧,不然我们都会没命的。”艾婕扒着车门瞥了一眼乔巧,“你别是想为了一个孩子耽误了大家。” “艾婕!”邹烁听到艾婕的话语后便在旁大声呵斥了一声。 艾婕坐到车里身子往座位上一靠,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特意大声的开口,“我也是说一下我的想法罢了,怎么做是她们的事。” 刘光察觉的出来现在是个什么气氛,她抿了抿嘴,看着乔巧那忧虑的样子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她还是拉住乔巧往车里带,“乔巧我们走吧。” 乔巧心里也明白,可是嘴就是不听话的开口了,“就这样?就这样,放弃一个孩子的命?” 刘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们现在无能为力啊,乔巧……” —— 【杜叔叔你吩咐的事情我知道了,可你真的有办法能阻止那些寄生虫吗?】 〖我当然没有办法去阻止寄生虫,但我能阻止寄生虫的宿主,只要让寄生虫不暴露在空气之中,不离开他宿主的内脏,那就没什么问题。〗 【我相信杜叔叔你一定能成功的。】 〖你不怕吗风车?万一事情并不会按照我的计划而进行,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可是冒险就是因为刺激才会变得有趣的,不是吗杜叔叔?】 终(18)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刘光守在何阳的身边并牵着何阳的手,她看向邹烁询问着,“要不先回局里?这些孩子也要找到他们的家送回去才行。” 邹烁皱起了眉头想到了不好的回忆,他叹了一口气并用沙哑的声音说,“局里现在也乱成一团,不然我们也不会来森林这边找你们。” 张焕一边开着车一边跟着邹烁的话语说,“东所和西所都被中组派来的人控制了,后来又遇上了那些‘归来人’,里里外外都乱成一锅粥了。” 刘光嘴角微微扯平,她也能够想象的到局里目前的混乱状态,并且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她也只好换个其他的话题再度开口,“组长,我在实验室的时候遇到了另外一个乔巧。” 邹烁先是看了一眼乔巧而后他才转眼过来面对刘光疑惑,“另外一个?是再造人吗?” “不是再造人。”刘光的神色比较复杂,她怕是在想怎么才能给邹烁说明白。 “那是什么?”邹烁追问。 刘光握住何阳的手一紧,她咽了咽嗓子后说,“当时听杜广白的说,那个冒充乔巧的人是这些再造实验的幕后推动人,那人关联了很多同这些案子有关的嫌疑人,同时那人也是中组的领导。” 邹烁的声音变得有些大,“怎么可能呢?中组的领导可是个男的也都六十多岁了,他怎么会伪装成个年轻的女人亲自来找那个杜广白,不要太荒谬!” “师父,虽然你不信,但是我认为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是在撒谎,韩响也是特意引那个人去找他的。他更是十分确认那人就是中组的领导本人。是我和刘光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张焕跟着又补充了一句,“逃出来时,刘光也和我说了,我们中的致幻剂也是韩响设计那人的一环。” 邹烁深吸了一口气,他半信半疑,但见张焕态度如此严肃,他也便相信了刘光的这个说法,“如此……那之前艾婕见到的那个乔巧就不是眼前的这个乔巧了……从一开始就是中组的领导搞的鬼了?” “什么领导啊,我看分明就是她的再造人。”乔巧在旁没好气的用眼瞥着乔巧,“就算那老男人再怎么整容也变不成和这个女人一模一样吧。” 乔巧自然也感受到了艾婕的视线,她态度极为不满的冲艾婕喊出了声,“小姑娘!你是不是就是在针对我啊!” 刘光见状连忙起身按住前方座位上乔巧的肩头,“乔巧,你先不要喊。” 乔巧回头看着刘光心里有些委屈,“可是刘光明明是她……” 张焕用脚踢了踢艾婕的座位也严肃的开口责备,“艾婕你也注意一下!” “烦人。”乔巧深吸了一口气又快速的呼了出去,她接着掏出手机本想着玩点小游戏放松一下心情,结果一开手机就看到了屏幕上面的标识,她随即惊讶出声,“手机有信号了!” 她接着打开了未接来电查看了一番,可结果却让她有些失望,“这家伙真是一通电话也不给我打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安不安全……” 过了会儿,张焕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开口提议,“要不,先去我家吧,我家老房子那边屋子大,等局里的骚乱过去,我们再回局里并安排孩子们回家,也能给何阳一个安全修养的时间。” 众人听后也都同意的点了点头。 终(19) 车子离开树林的地段驶入了十分平坦的公路,张焕也开启了导航一路畅通的朝目的地赶去。 艾婕拉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去,光透过层层白云时隐时现,她接着拉上车帘又转头看向了刘光和何阳。 过了一会艾婕就出声吐槽了一声,“我也真是羡慕何阳,外面再乱套,他也只要睡过去就好了。” “艾婕。”刘光听见艾婕的话后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她抬起头看向艾婕发问,“杜广白他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艾婕双手一摊,“他没说什么呀。” 刘光低下眉头,她强调的再次询问,“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对你说过吗?他也什么都没有交给过你吗?” “没有。”艾婕摇了摇头就坐正了身子并看向了前座那些孩子们和开车的张焕。 乔巧这时候指着艾婕突然大叫出声,“是撒谎的味道!小姑娘别以为你面无表情的就能瞒过去,我可是最会看人撒谎的了!那个什么杜广白的一定告诉过你什么事情!是什么!快,说出来!” 乔巧说完话,艾婕就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正在往她身上集中,她只好叹口气承认,“他的确和我商量过事情,不过我没有选择去帮他,所以也就等于他什么都没对我说过。” 相比起乔巧的急躁,刘光这边的语气要温柔的多,“那艾婕你能不能告诉我,杜广白他想让你去做什么?” 艾婕见刘光态度如此,她也不愿意继续摆着一张臭脸便老实的解释说,“他说赵水江的手下会来找我,让我想办法通过那个人在赵水江那里得到寄生虫的药剂并交给他。就在东区医院那场骚乱之前,他先去南区找过我,还给我打了一针中和药剂。” “什么中和药剂?致幻剂的中和剂吗?”邹烁震惊的睁大了眼,“他去找过你,你这孩子怎么不和我说呢!” “是在组长和你受伤的那时候?”刘光想了想便立刻开口说了一句。 “是,是那次没错。”艾婕微微点头后继续说,“他说致幻药剂当时是在实验阶段,所以就先找我做了试验,试验的结果他也还算满意。再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达成合作了。” 张焕将车微微减慢了速度,他听完艾婕的话之后也便得出了一个结论,“看来从那时候开始,韩响他就已经在准备致幻剂准备让那人中招了。” 刘光跟着开口,“我觉得他或许还有其他的目的。” 刘光话音刚落车子就猛烈的颠簸起来,一下接着一下并不规律,但绝对颠簸,就像是被设置了很多处扭扭曲曲减速带一样。 “呜哇哇!车怎么突然这么颠!是碾到什么东西了吗?”乔巧抓着车座保持着平衡,她甚至想把前座旁的窗帘拉开看看外面的情况 艾婕这时候冷漠的提醒出声,“我劝你最好别去看,我怕你吓晕过去大姐。” 乔巧和艾婕不对付,她更是十分讨厌艾婕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小姑娘,你别小瞧人好不好!” 邹烁见乔巧执意拉开窗帘,他也出声温和的提醒了一声,“乔巧我也建议你坐好休息,我觉得你还没有心理准备去看那些东西。” 张焕跟着劝阻乔巧,“师父说的没错,乔巧你还是坐好吧,要是真出了事,刘光还得腾出手来再照顾你。” “哦,好吧。”乔巧转头看了一眼刘光疲惫的模样后她也便不再执着于看外面了。 刘光将视线移到了邹烁身上,“组长,是那些东西吗?我在实验室的时候也了解到了外面的情况,碾过去的东西就是那些东西,对吧” 邹烁皱起了眉头,他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他感受着车内的颠簸,手也下意识的拉住了窗帘的一角并向窗外稍微看了眼才开口回答刘光,“是的,现在这条路明显比我们去找你们的时候要拥挤多了。” 终(20)刘光的陈述 张焕开车带我们去了老家的房子。屋子里没人,房间也如他所说的有很多并且也都很宽敞舒适。听说这房子之前是按照餐馆装修的,结果餐馆没有开起来,屋子就这样一直搁置下来了。 屋子虽然没有经常被打扫,但除了些许落灰并不是很脏乱。被褥都给孩子们用下了,我们几个大人也只好拿了几件厚衣服当被子勉强使用。 屋子里的水电也正常,我们便不用再为水电苦恼了,不过为了不让在外面游荡的那些人更容易发现我们的存在,我们也规定了天黑后不开灯。 只是下车的时候我们忙着照顾孩子和安顿何阳一时间忘记了一并乔巧,乔巧也便看见了那些倒在院中的“腐臭”。 当我意识到没有提醒乔巧戴上眼罩的时候转眼就看到她奔跑地进入了卫生间,我担心的跟过去便也听见了她呕吐的声音。 乔巧跟着我这个朋友没少受罪,她也见过很多尸体,各种各样的都有。只是现如今外面的那种视觉和感官的刺激对她来说还是太过了些。 腐臭的味道无法从屋子里散去反而更容易从屋外逃进屋里,孩子们刚开始还会吵闹周围的味道重,但是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可乔巧却怎么着也适应不了,她恶心反胃失眠持续了两个多星期,最后是因为体力不支才睡过去的。 我很清楚,其实并不是腐臭味道的关系,而是乔巧心里的问题,是屋外那些散落各处的“腐臭”的问题。 至于何阳,他是从我们到了张焕老家一个月之后才醒过来的,他恢复的很好,脑子里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他也问过我关于杜广白的事情,我也将我在实验室的所见所闻都和他说明了一番。 那之后何阳并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再去追问什么。 张焕和邹组负责出去采购食材用品,我和艾婕还有乔巧负责照顾着何阳和那些孩子。 就这样我们在张焕的老家谨慎小心地生活了近两个月。 直到那一天有人按响了大门的门铃。 “‘归来人’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你们不用再躲下去了。” 说话的是双手健全的邹组,刚开始我还很警惕,以为邹组的再造人是来对付我们的,结果邹组说“他”是他叫过来的。 同这个再造的邹组一起的,还有一个再造的张焕。 他们两个将警所里的骚乱平息了下来,再等彻底抓住了那些带头暴动的家伙们之后,他们就收到了邹组的信息并过来找到了我们。 我也很快就回到了南所,何阳和乔巧也都被带去了医院修养。张焕和他的再造人一起返回了那片树林准备搜寻杜广白他们的下落。 那些被拐来的孩子也便交给了我负责。 当时离开树林太过匆忙,我甚至都忘记了被我关进暗室的那两名人贩子,那两人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了吧……这件事我也和张焕说了,他说会帮我去查看的,他还劝我不要为这件事自责。 至于孩子们的事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回到所里后我就开始给孩子们找家,很快的我也找到了一个孩子的家并亲自带着那孩子找了过去。 迎接我们的是一个面容和蔼的女人,那孩子更是兴奋地叫女人妈妈。女人冲我表示了感谢之后也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我看着那孩子满足欣喜的神色心里也生起了一丝暖意。在我返程的途中,我才想起来其他孩子们托我给那孩子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 可当我拿着礼物再度找到那孩子家的时候,那股“腐臭”又一次袭击了我的感官。 我看见那孩子家门口放着一个极其鼓胀的黑色垃圾袋。 我的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我甚至无法分清楚我那时的情绪,我不知该愤怒还是该悲伤,我甚至想冲进屋里去质问那个女人! 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礼物的盒子从我手中掉落,我下意识低下头看着散落一地的小玩具,脑子里满是之前孩子们在一起的欢声笑语。 我忍不住扭曲了表情,我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我只知道的我此刻的脸狰狞地极其难看。 我逃了,我并没冲过去质问,我甚至不忍心再看那垃圾袋一眼。我慌忙地窜回车内想要立刻离开,可却怎么着也发动不了车子。 我无力的敲击着方向盘,身子前倾头也低到了胳膊下面,泪水已经完全决堤了。 神啊,为什么人会变成这副模样啊! 【大结局】为和平献上的赞歌 坐在办公室电脑前的刘光挤着眉头烦躁的往桌子上甩了一叠资料。她身子后靠在座椅上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同办公室的一名年轻女警见到刘光脸色惨白也便走过来关心,“刘副组长?您还好吧,要不然您回去休息一下吧。拐来的这些孩子就先交给我们处……” “我没事,这些孩子们还是交给我就好。”刘光将疲惫的双眼猛的睁大,她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身子一个激灵,她接着捂着胃部缓缓地站起了身,“你们先盯着点,我去趟卫生间。” 看着刘光脸色铁青的离开了办公室,同屋的三名警员也议论了起来。 “副组长从送孩子那天回来后就变得怪怪的。”女警做回自己的位置后,他身边的一名平头男警就凑了过去开口。 女警叹了一口气,手放在键盘上也没什么动作,“怕是舍不得那些孩子吧,毕竟他们当时相处了两个多月呢,有感情也是正常。” “可是你不觉得副组长她太过于反常了吗?”平头男警开口又问。 这时候屋里剩下的那名瘦高男警也凑了过来,“可能是还遇到了其他的事情吧,比如还没有被清理干净的‘再造人’尸体?” “我那天还见到副组长她去卫生间吐了整整两个小时,她没脱水倒下就不错了。”女警说完就抬头瞟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她心里很是担心刘光的状况。 平头男警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副组她受到的刺激很严重。” 接着一个清冷的声音就从办公室门口传了进来,“你们又在这里议论什么呢?” 三人抬起头来一齐看向门口,见到是艾婕后他们三个也露出了亲和的微笑,平头男警更是站起来朝着艾婕迎了过去,“原来是艾婕啊,你吓我一跳。” 艾婕也走到了男警面前,她抬手一拍男警的胳膊,“你有那么胆小吗?邹组在不在办公室?” 平头男警笑着退了两步然后回答,“组长他不在,他和他那个再造人一起去开会了。” “开会?开什么会?”艾婕将一叠报告单抱在身前,她回来后就一直在忙着尸体的事情,并不知道邹烁他们有开会的事情。 平头男警解释道,“也是突然说要开的,应该是讨论关于再造人的事情吧。” 瘦高的男警这时候搭腔补充道,“所里的那些再造人好像都跟着去了。” 女警也侧过身看向艾婕开口,“我还听说这是全区的会议,东区和中区的人都会去。” 艾婕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是个很重要的会议啊,邹组他有说过多久能回来吗?” 平头男警摇了摇头,“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领导的日程我问太细也不好。” 艾婕微微转头瞟了一眼邹烁的办公室,接着她又摆出职业的微笑对那三名警员说,“好吧,等他回来记得给我发个信息,我过来交报告。” 女警点了点头,“行,艾婕你先去忙。等组长回来我会告诉你的。” 艾婕本意离开,她一转身又留意到刘光的电脑还开着便出声问道,“刘副组呢?” 平头男警回答,“副组她刚才有些不舒服就去卫生间了。” “哦。”艾婕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刘光的事情,“你们忙吧。” “拜拜,艾婕。” 办公室的三人摆了摆手便目送着艾婕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办公室后,艾婕就拿着资料转身进了卫生间。此刻刘光的呕吐声也越发明显了起来。 艾婕皱着眉头走到了刘光那间的门口并敲了敲门,“刘副组?要不要我给你拿点止吐的药?” “是艾婕?”刘光回应的声音沙哑,她顿了顿才继续回应说,“我没事,不需要……止吐的药。” 艾婕猛的一砸门发出来巨大的声响,她接着大声吼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逞强?我最烦你们这群大人这种逞能的态度了!难受就难受,高兴就高兴,你们到底在忍耐什么?真搞不懂!” 艾婕发泄完情绪之后转身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白瓶胶囊放在了洗漱台上,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开口对刘光说,“止吐的我放在洗漱台了,记得在被人扔掉之前喝了!” “谢谢……”刘光沙哑的回应了一声。 “不谢。”艾婕冷漠的回应了一句后便走出了卫生间。 —— 【哗啦啦啦——】 “哈……” 水声淹没了刘光无力的喘息声,她双手拄着洗漱台的边缘,眼前更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事物。 她接着抬起头去凝视镜中的自己,她竟然完全认不清自己的脸了。那张脸是模糊不清的,那张脸上似乎没有五官。 是啊,她现在怎么还能有脸呢! 刘光回忆着当时的感受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双手紧握低下头晃了晃,她想要甩掉那些记忆,可是她做不到。 刘光将疲惫的双眼睁大,她这才能看清楚周遭的事物,她也便注意到了艾婕所留下来的那瓶止吐的胶囊。 她打开瓶子就吞了两粒下肚,但是胃部的翻涌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被控制。 【铃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刘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看不清来电人是谁,便直接接听了起来。 “喂。” 刘光特意伪装成平常的样子开口,对面也传来了何阳那温暖的声音。 “刘光,是我何阳。抱歉在你工作的时候打给你,有没有打扰到你?” 刘光的心里一暖,她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的平静,“没事,我也正好休息。” 何阳憨憨的笑了笑,“那就好,是这样的,我就是……就是有段时间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了,我有点……想你。” 刘光艰难的扯出笑容,“我也想你何阳。” 可不论刘光怎么去伪装,何阳还是能注意到她的异常。 “刘光,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刘光一听何阳这么说话,她又逞强起来,“我没事的,我刚也吃了药了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你也要好好休息,我今天忙完工作得空去看看你。” “好,我等着你来。”何阳先是温柔的回应了一句而后他那边的电视声音也变大了一些,接着他又开口说,“电视上在播邹烁他们。” 刘光微微在意起来,“电视上?是开会的直播吗?” 何阳肯定道,“是那样没错,等下似乎还要让再造人发言。” “好,那我也去看看。”刘光将药瓶装进了口袋里,她关掉水龙头后也就离开了卫生间。 何阳笑着又回应了一句,“刘光,你先忙吧,我也去睡一觉。或许睡醒了你就来到我面前了。” 刘光轻轻的笑出了声,“哈,你好好休息何阳。” 等到对方轻嗯的一声后,刘光也结束了通话并回到了办公室。 女警见刘光回来赶忙询问情况,“副组……你还好吧。” 刘光抬起手示意女警不必靠近她,“我没事,对了你们把电视打开一下,我听人说在直播会议。” “直播?”平头男警疑惑地拿起了遥控器并打开了电视,电视上还真就在直播会议的事情。 平头男警看着屏幕上邹烁的脸笑出了声,“还真的是,组长的脸看着好大!” 他接着又说,“组长身边的那个就是东区的张焕吧。” 女警抬起头也看向电视感叹了一声,“张焕看上去真的好帅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对象。” 平头男警转头看向女警那副花痴的模样不禁迷了眼睛嘲讽,“你之前不还说东区的男人怎么怎么不好吗?现在又开始花痴了?再说了,张焕他可比你大好几岁呢!” 女警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她得意的开口,“这能一样吗?这不一样?是我交往的那人渣又不是所有东区男儿都渣吧!东区男儿是东区男儿,张焕是张焕!不一样的!” 瘦高的男警这时候也来口了,“我看不一定哦,虽然咱们南区的出轨率比较高,但是东区有些男的结婚之前那可是深海鱼王。” “你就嘴贫吧!”女警抬手就推了那瘦高男警后背一把。 平头男警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挥了挥手示意着女警他们安静,“组长说话了!安静安静!” 电视直播中的邹烁穿着南区的警服,他一只手拿着演讲稿另一只手还打着绷带。他用他特有的大嗓门说着极其严肃的内容。 【我是南区特别案件调查组的组长邹烁,因为我的失职让无辜的群众陷入了危险,在此,我向大家道歉。】 【今天会议主要是以消除群众恐慌为目的,为了能更好的营造和谐社会而努力。】 【我们大家口中的“归来人”并不是凭空产生的,他们也不是怪物。所以请大家理智冷静地处理问题。】 【这些“归来人”本是用人类的基因培养出来的“再造器官”,其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一些无法及时获取配型器官的人帮助。】 …… 办公室的警员们一边听着直播的内容一边更是议论不休。 平头男警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嘴里嘟囔着,“要是等一直保持那样多有意义啊,我以后要是哪里有问题了就换上我再造出来原本健康的器官,这样坏的好的也都是我的。帮助人类做有意义的事这才是科学应该有的样子吧。” 瘦高的男警发问出声,“那先天性残疾的人怎么办?也再造一个自己当器官储存库吗?” 平头男警继续说明着他的想法,“再造出来的那些人也不是非得和本体一模一样啊,这都是可以人为改变的,要不是有人规定,后果可能比现在还要严重。换做是你,如果你想把意识移到另外的躯体中,你不想有点改变吗?有个壮硕健康的身体或者有个漂亮的脸蛋。” 平头男警顿了顿又继续说,“我觉得要是真的能把意识也转移储存,以后那些被害人都能复活回来指正犯人了。那些犯人也就能真正的享受千年的劳改了。” 女警瞥了一眼平头男警,“这样真不人道。” 平头男强调着,“我说了,这都是人为。” “那到底该由谁来规定这些?”女警追问了一声。 “当然是——” 平头男警刚一开口,那瘦高的男警就出声打断了他。 “行了,先别说这个了,该轮到那些‘再造人’讲话了!” 三人加上刘光便又集中的看向了电视屏幕。 这次讲话的是东区那边的一名领导的再造人,刘光在以前开会的时候见过这名领导,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但他的再造人却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我作为“再造人”的代表向大家说明几点问题。】 【我们并不是为了代替原主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所以请大家不要惧怕我们,我们并不会伤害你们。】 【就像刚才东区代表说的那样,我们不是凭空出现的,我们本是给人类带来便利而诞生的。我们不是怪物,我们除了出生的方式和人不一样之外,我们和普通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在拥有意识的开始也是迷茫的,在我们的记忆中,我们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当我们醒过来周围的一切便已经和我们所熟知的完全不同了。】 …… 听着这名“再造人”说了一段时间后女警的眼角也湿润了起来,她用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感叹出声,“其实他们这群‘再造人’也挺可怜的,人们说白了只是搞错了敌对的目标。” 平头男警否认了女警的想法,“我看不是,那些故意找事的人只是看重自己的利益罢了。你想想,如果一个人意外死亡了,其家属得到了保险金,结果死亡的人突然回来了,这保险金是不是就没了? 你再想,如果同居的另外一个人是混蛋人渣,突然的又回来一个,你说说看。” 女警转悲为怒,“你不能总是想一些负面的影响。人和人又不一样,有的人不希望死的人重新回到他们面前,但有的人却更希望死掉的人回来吧。 就像是被拐走的那些孩子一样,他们的家人一定也期望着他们回去不是吗?” 听到女警提及孩子和他们的家人,刘光就恶心的不得了,她极力地去克制身体的反应,但是脸色还是明显的苍白发青了。 女警再次注意到刘光的不适,“副组,你还好吧。” “副组,您要不要先去躺会儿?”平头男警一个翻身朝着刘光凑了过去,“我看这会议直播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看样子就是为了消除一部分人对‘再造人’的恐惧而已。” 平头男刚一说完,直播会议中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音。 “好像出点了状况。”瘦高的男警指着电视屏幕,“你们快看,中组的人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平头男转过头看向电视屏幕跟着开口,“那‘再造人’的讲话也停了。是有人进入了会场吗?” 他正要靠近电视看个仔细,结果直播的镜头转了,他立刻不满的抱怨,“可恶,镜头转了。我都没看见是谁来了!” 接着屏幕上的画面就直接黑掉了。 女警更是同一时间出声,“啊,直播停掉了!” 瘦高男警满脸的问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女警和平头男警也都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刘光看着电视的黑屏心中生出一种惧怕的情感,她握紧颤抖的双手沙哑的开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得去会场看看情况。” 说完刘光就又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平头男警赶忙拦住刘光,“副组您要去会场?您真的不要紧吗,您的脸都发青了!” 刘光是执意要离开去会场了,她看着警员三人疲惫的笑着,“我开车可能困难,你们送我过去吧。” “好,我去开车。”女警回答的迅速,她更是打开抽屉拿了把车钥匙就跑着离开了办公室。刘光跟在女警身后也慢悠悠的离开了。 听着电视传出了杂音,平头男警抬手伸了个懒腰,他接着看向一旁瘦高的男警叹了口气,“欸,现在办公室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瘦高男警从桌面上拿出一个文件夹后就做回了自己的位置,“哈,那咱们继续忙吧,不是还有其他任务要做吗?” “也对……”平头男警靠着椅背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他接着灵光一现转头就凑到了瘦高男警身边说,“等下午休的时候咱们俩去吃拉面怎么样?我请你!” 瘦高男警高兴的回应,“好啊,那晚上我也请你和咖啡。” “我今天不想喝那苦玩意儿,晚上咱们吃烧烤整点儿?”平头男警声情并茂的比划着。 瘦高男警虽然理解他的意思,但还是劝了一句,“拜托,我们晚上还得工作呢,别喝酒了。” 平头男警抬起手比划了个大概,“就喝一点点也没关系吧。咱们俩都多久没好好喝一杯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瘦高男警本来还笑着应对着平头男警,可突然的他就从座位上窜站看起来,神色也变得极其呆愣。 平头男警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哇,你什么情况吓我一跳!你咋了?” 瘦高男警的身子颤抖起来,他站直了身子直视前方并大声唱开了歌,“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你突然唱什么欢乐颂?!”平头男警被吓得嘴角不自主的抽搐起来,他的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喂!你傻了吗?” 瘦高男警的视线转向了平头男警,他的眼中甚至流出了泪水,可他并没有停止歌唱,“我们怀着火样热情,来到你的神殿里~” —— 平头男警的震惊还没有消散,欢乐颂的歌声更是折磨着他的耳膜。也是在这个时候,电视那边传来了异样的杂音——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咳咳!听的到吗?喂?听的到吗?】 爽朗的声音中带着病态的疯狂。 【看来话筒没有什么问题,麻烦把摄像也恢复一下吧。】 直播的画面闪动了片刻后也便从黑屏中解救了出来,一身白衣的韩响更是出现在了画面的中心位置。他那蓝色的瞳孔仿佛拥有了魔力一般抓住了所有看直播的人的感官。 韩响稍微正了正领带然后俯下身子对着台上的麦克风开了口。 【刚才直播出了一些问题,不过现在也都得到解决了。】 【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欢“再造人”,但是大家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才是被再造出来的那个人。】 【现在我想大家能够分得清了吧,此刻在你们的面前唱歌的存在就是被再造的那个。】 韩响说道这里,所有听到或者看到直播的人们都看向了身旁那个大唱欢乐颂的人。 【你们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韩响继续用他爽朗的声音发疯。 【经过那场骚乱之后,所有人的身份都变得混乱了,你们自己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再造人”。】 【庆幸吗?庆幸自己不是被再造的那个?】 【愤怒吗?愤怒身边的人以“再造人”的身份欺骗了你的感情?】 【不过,不论你们现在是什么情感,不久之后这些都会消失。】 【那请大家先暂时欣赏一番吧,我为和平献上的赞歌——】 韩响刚说完话,欢乐颂的节奏也便通过电视大声的厮杀出来。“再造人”们也便更加大声的歌唱起来。 路上听见韩响发疯言论的刘光简直气愤的抓狂,“杜广白!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死呢!” 负责开车的女警嘴巴不受控制的一张一合,她颤抖着声音对刘光说出了最后一句理智的话语,“副组,我头有点晕。” “你别吓我……”刘光转头看向女警神色极度的悲伤。 “我……”女警露出了一瞬间的苦笑后也呆愣了神色伸直了四肢并大唱起来,“我们带着火样的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刘光麻痹了一切感官,她就那样呆愣着看着女警失去理智,她就那样看着车子撞向了公路的围栏…… 广播中也好,电视中也好,家家户户都传来了那赞美和平的歌声。 【你的威力能把我们重新团结在一起!】 【在你温柔翅膀之下一切人类成兄弟!】 —— 人们恐惧的堵住了耳朵,他们嘶吼呐喊着,不愿意受到那些歌声的凌迟。 “住手——” “停下!!!!”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啊!!!” “停下来啊!!!” 人们喊的撕心裂肺,可谁又听的到呢? 当歌曲最后一句唱完,再当电视中的乐曲拨动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所有“再造人”都用抬起了左手并用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嘭——】 那是脑内芯片炸掉的声音。 是人们的理智完全崩坏的声音。 是无助的声音! 是绝望的蛛丝在弹奏着恶神们的讥讽嘲笑! 尖叫! 喘息! 呐喊! 咆哮! 【听到了吗?这就是我为和平献上的赞歌!】 【我们相聚一起和谐安逸!】 【只是现在听我说。】 韩响抬起了双手,他微笑着将双手的食指抵在自己太阳穴上。 这是他从小到现在笑的最开心的时候。 【再见了孩子们。】 【再见了自私又愚蠢的人类们——】 【嘭——】 —— (终) 番外一 那什么的吃西瓜比赛 (回应朋友想法,恶搞剧情,谨慎观看) “杜广白!”何阳愤怒的朝前方那白衣的身影跑了过去,他大喊着,“你不要逃!” 白色的身影转过头来看向了何阳,杜广白神色淡漠语气爽朗,“我并没有逃跑的想法何阳。” 何阳抓住杜广白的衣领质问出声,“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杜广白抬起手推开了何阳,他扯着自己的衣领变得有些烦躁,“你不要总是问这种问题,人们做事情不一定非得找一个目的或者找一个所谓的意义。想做就做了,随心所欲一些不好吗?” 何阳咬着牙,“随心所欲?这都是你伤害人的借口!你总说别人自私,你呢!你自己也十分的自私!” “我不否认这一点,我的确自私。”杜广白得意的说着,“我就是想要你们行动的一切走向都按照我的想法来。怎么?何阳,你想逃离我规划出来的剧情吗?” 何阳握紧了拳头,“杜广白!你不可能控制的了所有人的!事情也不会一直按照你的规划方向发展!” “这真是令人伤心的话,那我也只能解决你了何阳,如今你留下来只能妨碍我!”杜广白将手揣进了怀里,他接着就掏出东西来对准了何阳。 “你这是……”何阳吃惊的看个杜广白手中的绿色的圆球物体,在他的惊讶之中还带着更多的疑问,“为什么是个西瓜?” 杜广白用他那爽朗的声音介绍道,“这是再造西瓜无籽沙瓤薄皮儿肉厚品种!” 何阳眨了眨眼,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不是想知道它的品种!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从怀里掏出一个西瓜!” 就在何阳疑惑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出现在了他的耳边,“何阳,你还愣着干什么?吃西瓜啊!” 何阳猛的转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刘光,他干哑了嗓子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刘光你什么时候来的?” 接着从何阳的另外一侧又递上来一块切好的西瓜,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大嗓门的男声,“这西瓜十分甜的!快尝尝!” 何阳先是认出邹烁的声音,他接着转头才看向邹烁疑惑开口,“邹烁怎么连你也……”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欢呼声和鼓掌声,艾婕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欢迎来到首次吃再造西瓜的比赛现场!我是此次比赛的主持人艾婕!下面有请我们的参赛选手入场!” 周围的环境暗了下去,接着一束聚光灯就对准了杜广白。 “首先进场的是我们吃西瓜比赛的卫冕冠军杜广白!他曾经创下了五分钟吃三个大西瓜的优秀记录!”艾婕兴奋的介绍声不太符合她平日里清冷的样子。 何阳此刻除了疑惑震惊之外也没有了什么其他的感受,他只觉得有些地方古怪异常便又出声提醒,“嗯?你们不应该把杜广白抓起来吗?还吃什么西瓜!” 艾婕咳嗽了两声继续说着,“下一位是我们南所引以为傲的阳光选手——何阳的女朋友刘光副组长,大家欢迎!” 下一秒聚光灯就打在了刘光身上。 在何阳的眼中刘光就算不用聚光灯照着也都是发着光的。 刘光拉着何阳的手温柔的说着,“何阳我们一起入场!” “什么?”何阳还没怎么准备就被刘光拉到了比赛的位置。 “接下来的选手,并不重要!那让我们准备倒计时!三!二!一!比赛开始!”艾婕单手挥下,比赛也正式开始。 艾婕更是积极的为现场解说,“快看,杜广白选手将身子背对了摄像机,虽然看不到他吃西瓜的样子,但是飞溅出来的西瓜汁还是能看出他吃的很快!” “接下来是我们的刘光副组长,她身为女子却有着男子一样的魄力,西瓜更是三口一块,没一会儿的功夫半个西瓜就下肚了!” “再看我们何阳选手!怎么还没有开动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何阳身上,何阳环顾四周甚至有些畏惧他们的视线。 “我……” 刘光抓着何阳的手并给他递过去一块西瓜,“何阳,你愣着做什么快吃啊!” 何阳犹豫片刻还是接过西瓜并啃了起来,那西瓜一点味道没有。 刘光的声音不断的在何阳耳边响起,“多吃点!我们很快就赢了,只要赢了杜广白我们就能抓住他了,就能救很多的人了!” “何阳吃多点!再吃多一点啊!再多吃!” …… —— 病房中弥漫着一股恶心的铁锈味道,房中更是有人哭泣着。 只有何阳在病床上睡得安稳,他嘴里更是嘟囔着梦话,“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吃西瓜,好撑啊……” 刘光拖着受伤的腿颤巍巍的来到了何阳的病床前,她抬手摸了摸何阳的脸后也便瘫坐在了地上。 刘光露出了一抹安心的微笑,“还好,我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