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互式小说：失业后的正确选择》 第一章 我完了 “我完了。” 郑灼呈大字型躺在出租屋的窄床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喃喃自语。 不大的房间里，几个纸箱胡乱地丢在墙角，可以看见那里面装着一些笔、纸、水杯之类的小物什。 但它们的主人此刻显然没有心情收拾。 “哈哈……” 郑灼干笑了两声。 “真失业了啊。” …… 准确的说，郑灼失业一周零三天了。 在大学毕业后，郑灼凭借个人能力进入了一家小有名气的企业。当时，他还沾沾自喜了好一阵，认为自己的能力终于得到了赏识。 现在想想，人力资源大概只是看中了他个人简历中那排得满满当当的勤工俭学经历。 加班、加班、加班。午间加班、夜间加班、周末加班、节假日加班。 “你是备受期待的新人”之后是“现在是业务发展时期”，“现在是业务发展时期”之后是“你看同行都在加班”。 被一个又一个难辨真假的话术套牢的郑灼没有辜负他在勤工俭学时磨练出的韧性，在这里待了足足六年。 然而情况并没有变好，而是更糟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挤入郑灼他们行业所吃的那块蛋糕，加班文化很快膨胀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一点。回家的时间在不断推迟，上班的时间却一分钟也没有推迟。老板开始使用越来越高压的方式管理手下的员工。 终于，连续三周每天只睡了四个小时的郑灼，在晨会上安静地一根根拔掉电脑机箱的连接线，然后把它举了起来。 下一秒，电脑机箱擦着老板的脑袋飞了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 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的郑灼，听见了自己的前途和机箱一起散架的声音。 …… “哈哈……那份工作单说薪金待遇，倒是挺好的……” 郑灼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苦笑道。 该赔的赔、该领的领。离开企业一周多了，如果要让他形容现在的心情，比起“高兴”、“解脱”、“惊恐”、“无助”，还是“茫然”更加适合。 但就算心还没有缓过神来，脑子也已经明白了一件事。 “不找工作，不行吧……” 28岁、男、单身、存款四位数、身高中等偏上、体重中等偏轻。特技是擅长把一次性筷子整齐地掰成两条。业务技能…… 工作六年，做的全都是杂活。仔细一想，什么业务技能也没有。 “……我完蛋了？” 郑灼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句话了。他木然地在手机上搜索就业相关的内容。 “先看看论坛比较可靠吧。” 热帖：十个千万别在这时期辞职的理由。 热帖：早知如此，我不会辞职。 热帖：因为对工作性质不满意，我辞职了。回复：楼主就是蠢货。//现在哭着去求人事还来得及。//未来的你会想要把现在的你打死。 “……” 上滑，关闭页面。 “还是找点求职的app吧。” 郑灼转而进入手机应用商店。 就业、就业、就业小游戏、经营游戏、就业心理测试、游戏…… “这种题材的游戏好多啊。不，现在怎么有心情……” “……可以就业当鳄鱼？这什么怪游戏……” “……欸！怎么又死了啊……” “……” “……哈！” 郑灼猛地抬起头。方才还是艳阳高照的窗外，此刻已是一片漆黑。 …… “也许我最不应该相信的人是我自己。” 郑灼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了。他咬着泡面的塑料外包装开始做晚饭，同时着手删除在消失的数小时内增加到手机内的软件。 “游戏删除、游戏删除、一看就是骗人的软件删除、有名的求职软件留下、游戏删除……” “……嗯？” 郑灼划过手机屏幕的手指在一个软件图标上停了下来。 图标本身是全黑的，在图标的下半部，有一道红色的弧线。那看上去像是微笑的嘴部……只不过没有脸。 “还真是有够简洁的图标。” 郑灼的视线向下滑。 集体潜意识。 这是这个软件的名字。名字也十分的简洁。 “我有下载过这个吗？啊，是不是某种心理测试软件……” 郑灼没有多想。他点了进去。 …… 集体潜意识。 这是人类在以往的历史演化进程中获得的集体经验。是超越了个人后天生活经验的，超越个体乃至民族、种族的全人类普通性与集体性的心理活动。在卡尔古斯塔夫荣格提出的假说中…… “等等等等，好长。” 没想到，点进软件后，应用的背景是全黑的，界面上没有任何图标、按钮或是引导，只有大段大段白色的字。 郑灼一直往下滑。越往下滑，心理学的术语就越多，文章也越晦涩难懂。明明都是用汉字写的，每个字他都认识，连起来就不能理解了。 “这是什么？心理学论文软件？谁会开发这种东西……啊。” 他终于滑到了最低部。在那里，终于有一行他能看懂的字了。 “本软件被开发用以进行集体潜意识相关的实验。本实验旨在获取个体在非常规环境下的行为模式数据。” 这行字下面还有一个按钮。按钮是白底黑字。 【我已知悉】 “……人机交互界面设计得不太好吧……” 原来前面那么长一段都是知情同意书。就跟进游戏前需要确认的那种长长的文章一样。 郑灼这么想着，点了【我已知悉】的按钮。 紧接着，画面又全黑了。随即，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白框。白框上方是两个标签页。目前正显示的标签页是【潜意识世界】，第二个未显示的标签页是【潜意识投票】。 “……世界和……投票。” 郑灼皱起眉头。它们看上去毫无关联。 而且，目前显示的【潜意识世界】页面，什么也没有。不管怎么滑动手机屏幕，都只显示出黑色的页面。 于是，郑灼点了第二个标签页，【潜意识投票】。 这次画面上有内容了。不过…… “全部都是需要自己填写的啊……果然是心理测试软件吗？” 郑灼端详着画面上的内容。 最上方是一行小字。 “提出带有选项的问题。全人类将在潜意识里选择选项。” 这行字的下方则是填写区。 【问题】 【（待填写）】 【选项一】 【（待填写）】 【选项二】 【（待填写）】 【+增加选项】 【发起投票】 “全人类……也太夸张了吧。是不是什么大学在做实验？搞不好是那种告诉受试者‘全人类会回答你的问题’，实际上只有一些找来的志愿者会回答你的问题的类型。” 郑灼摸着下巴，思考着。 就算对面只是一些志愿者，他也有点想试试看，但…… “突然要我问全人类问题，我也不知道要问什么啊。” 如果说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事，肯定就是就业。问就业吗？ “等等，要让别人做出判断，得写很多自己的个人情报吧。都不知道软件的底细，写个人情报太危险了……我想到了。” 郑灼突然笑了。 “这可是你说的。‘全人类将在潜意识里选择选项’。既然这样……” 让全人类评估下你这个软件吧？ 郑灼哒哒地敲击屏幕，输入了问题。 【问题】 【假如你失业了。在搜索求职问题时，出现了能向全人类潜意识提问的软件。请问该怎么做？】 【选项一】 【天赐良机！相信软件并输入更多情报，来找到快速赚钱的办法】 【选项二】 【这有什么用？留在手机里，想起来的时候随便试着玩一玩就行了。工作该找还是得找。】 【选项三】 【可疑的软件！占内存还可能带病毒。立即删除去找正经工作。】 【发起投票】 …… “让我看看全人类都在想些什么吧。” 郑灼半开玩笑地说着，按下了【发起投票】的按钮。 可填写的内容立刻变成了显示在屏幕上的文字。与此同时，所有选项下方出现了一个条形图。条形图的每一单条顶端有着百分比数字，所有的单条都在不停地上下浮动着，数字也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飞快地跳跃。 “哦哦……好厉害，真的在动。” 郑灼忍不住感叹道。 这个软件真的已经进入统计中了吗？不不，怎么想都不可能这么快投票吧。就算是志愿者，从接收到题目、读题、思考再到投票，也是需要时间的。这应该只是网站做的“投票中”动态效果而已。 郑灼盯着投票页面。过了一会，他的眼睛都开始花了，那投票的动态效果也没有任何改变。 “要投多久啊……啊！我的泡面！” 郑灼把手机丢到一边。他揭开泡面盖，大皱眉头——刚刚删除软件时泡下的面已经烂了。 “恶……哎。算了，吃进肚子里都一样。” 无论出于道德上的考量或是存款上的考量，郑灼现在的状况都不支持他浪费了。他叹了口气，开始吃起一提就碎的廉价泡面。 “集体潜意识吗……” 郑灼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人。就像现在，他下载了一个会有很多人对他的问题给出投票的软件，却不知道它能起到什么作用。 “（能想到的用法……我想想……）” 郑灼想到了自己。一周多以前，他因为无法忍受过度加班而被辞退。而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当时做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是不是忍耐下去会更好？还是说，更早地提出辞职会更好？ 这问题很难问其他人。就算询问亲人朋友、上网发帖，他也总觉得对方的观点带有自己的立场，或是认为那是几个人的少数派说法。 那么，使用这个软件是不是最好的答案？ 不知道提问者是谁，不知道回答者是谁。出于“潜意识”作答，没有自己的立场，也没有看热闹的人。 如果世界上的问题真的有正确答案，那么最接近正确答案的，会不会就是在这个投票调查中调查出来的，最多人选择的答案呢？ “……喂喂。别把希望寄托给不知哪来的软件啊。” 郑灼笑了笑。他自言自语。 “不管怎样，先看看这一次的投票结果吧。” 第二章 最近的病毒好厉害 过了一会，那些选项停了下来。 “选项一12.9%，选项二67.7%，选项三19.4%……还真统计出来了啊。” 郑灼都已经做好这是个贴了张动图的空壳软件的准备了。 …… 【选项二】 【这有什么用？留在手机里，想起来的时候随便试着玩一玩就行了。工作该找还是得找。】 …… 大部分人都认为生活还是要继续。脚踏实地地做事才是最好的。同时也留下静观其变的空间。 “票型倒挺像那么回事的……背后真的有人在投票？” 郑灼看了眼结果，把手机丢在一边。 “哎，明天去找工作吧。” …… 第二天。 “我看看我看看……啊，有了。‘急聘员工’。” 在走了好几条小巷后。郑灼成功找到一家正在招工的小超市。他来的时间有些早，店里只开了几盏灯，深处一片昏暗。 “你好——有人在吗——是这里要招工吗——” 他探头入内，喊道。 紧接着。 “爸爸——有人找——” “呜哇。” 一个女生在郑灼身边出声叫道，吓了他一跳。他刚才都没注意到附近还有别人。 郑灼回过身。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披着的又厚又重的毛外套，窝在右手边的柜台后面。 女学生剪了一个蘑菇头，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她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眉头紧皱，身上的黑色外套毛绒绒的，让她上去有点像一只巨大的狗獾。 她黑色的装束和柜台下的阴影融合得可真好…… 郑灼还想多看几眼，分辨清楚哪里是她毛外套的边界。不过，老板这时从后面的仓库走了出来。 他忙走上前去。 …… 在郑灼说明来意后，老板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 “最近不好做呀，不好做。我们这原来的帮工也回老家了。薪资方面……” 老板说出一个比他原先工资低不少的数额。不过，算是正常的市场价。 “……小伙子，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马上就能，马上就能。” 郑灼立马说道。 他也没别的选择。 “欸……那……” 看起来大概五十岁左右的老板摸着他那锃光瓦亮的大光头，说道。 “那先试用吧。看看你手脚利不利索。来，正好这儿有些东西要搬。” 试用是这个意思吗？ 郑灼忍不住腹诽。一上来不都是先填填表格，从熟悉环境做起吗？ “（我是不是被当免费劳动力了？）” “咋还杵在那儿？” “啊！不好意思，来了！” 别在意那么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工作。工作。 郑灼决定先干着。他把手机插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着手搬起那些成箱的矿泉水、方便面和他从来没吃过的小零食。 …… ………… ……………… 一小时后。 “哈……哈……这就是全部了吧……” 郑灼用手背擦去下巴上的汗，挺直腰杆。 他看向在短短一小时内从混乱不堪变为整齐有序的仓库，心中稍微涌现出一点成就感来。 “哈哈，六年间搬东西、整理东西的经验倒是留下来了。早知道就早点到小超市工作，说不定还能混个预备店长……” 郑灼苦笑道。 “辛苦了。” 同样在整理东西的老板从旁边走过，递给他一瓶水。 他再次活动了腰，和老板一起离开仓库，走向前台。 女学生还坐在那里。之前眉头紧皱的她现在似乎进入了状态，双手在键盘上翻飞。 “你表现不错。” 店长边走边说，他似乎很满意郑灼的工作效率。 “谢谢店长。” 郑灼温和地回答。 “我给你打个表格，你过会儿填一下，我之后去街道办手续。” “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可——嗷！！！” 毫无预兆地，郑灼突然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 “嗯？” 店长疑惑地望向这名新来的帮工。只见他表情忽然变得古怪，不住地呲牙咧嘴。 “等等等等。不好意思，等等啊，不好意思——嘶！” “你还好吧？怎么了，是不是闪到腰……” “不不，没事！没事——我想起刚刚有个东西忘搬了——” “咦？不着急的吧，先休息……” “着——很着急！啊，那个，什么，我放在高架子上！不赶紧搬会掉下来——我马上就弄好！” 不等老板把话说完，郑灼就倒退着，飞快地窜到了货架后面。 …… ………… “嘶——怎么——回事啊！” 郑灼把手伸向后裤袋。 “好烫！好烫——哈——电池烧着了？不是吧——” 就在刚才，他跟老板说话的途中，他放在后裤袋里的手机忽然滚烫，就像是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嘶、嘶……” 他用衬衫的下摆包住手，艰难地把手机往外拔。他的手烫得很痛，但如果不拔出来，其他地方会更痛。 “卡得也太紧……好……就差一点了……” 就在这时。 嚓。 郑灼听见一声纤维断裂的声音。 “怎——” 他扭头看去，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柄小刀明晃晃的刀刃穿破他牛仔裤的后裤袋，露在了外面。 “哈——刀——？” 郑灼忍不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没事吧？” 老板的声音在靠近。郑灼听见他走过来了。 “没事！没事没事！很好，非常好，特别好！” 郑灼只能拼命掩饰。现在，他的裤兜里可是穿出了小刀！任谁来看到，都说不清楚了。 “你这，你这——” 他咬牙一用力，伴随着手上传来淡淡的焦味，那柄只有刃部的小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把手机拔出来了。 “好，我看——看——” 就在他把手机拿到身前的当口。 嘭！ 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球从手机屏幕里喷了出来，转瞬间照亮了货架深处。 “我——” 郑灼吓得把手机丢在了地上。 着火了！ 他想伸脚去踩，但在他踩之前，那团火球就连带着它飞溅出的火星一同消失了。 场中还亮着的，只剩下他手机的屏幕。 郑灼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古怪的软件。它的图标变了。 现在，软件的图标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圆。还有许多不同心的圆形和短线，在圆的内部不停游动。 “病毒！？最近的病毒也太劲了一点吧！？” 郑灼扑了上去，试图长按它删除。然而，在他的手指碰到这个图标的那一瞬间，它打开了。 还是原来的黑白界面，只不过这次有了些许不同。 【潜意识世界】的页面上出现了一个方框。方框内，无数种色彩不停扭曲着。 “关闭，关闭，喂，怎么退出不了——” 忽然，郑灼眼前一花！ 一道紫色的电弧从方框内射出。 “——咕——” 郑灼条件反射式地眯起眼睛。那电弧打在他的下眼睑上，痛得他一激灵。 “不会吧——” 不管他怎么胡乱滑动页面，这个窗口都关不掉。这让郑灼更加绝望了。 总之，总之，先点到别的页面。 【投票】窗口弹出来了。它还是老样子。这时候你倒是还能用啊。 “小伙子？” 大概是郑灼的位置发出了太多奇怪的声光。老板这一次真的走过来了。 “啊——我很好！我很好！” “你——啊，欢迎光临。” 几名客人走进来了。稍微拖住了老板的脚步。 但对于郑灼来说，情况仍旧没有解决。他的手机又开始发凉了，还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这可怎么办啊？ 他这下是真没主意了。 “喂、喂！你知道怎么办吧！” 郑灼实在没办法了！他开始飞快地打字——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 【问题】 【在重要的会面时，你的手机忽然喷出火球、小刀和能量辐射。你会怎么做？】 【选项一】 【坦白发生的怪事，请求周围人的帮忙】 【选项二】 【简单地说手机着火了需要处理，跑出去】 【选项三】 【先把手机藏起来，应付过会面再说】 【选项四】 【用力把手机丢出窗外，当作无事发生】 …… “发起投票……【发起投票】！” 郑灼用力按下按钮。 “这次你可给我快点、快点啊！” 第三章 小场面，不要慌 这一次，投票结果公示得比上一次快多了。 选项二65.2%，选项三4.3%，选项四30.43%。 …… 【选项二】 【简单地说手机着火了需要处理，跑出去】 …… “抱歉！不是没事，我的手机着火了！” 郑灼把心一横，边叫边向外跑去。在越过老板和那位女学生身边时，他看到他们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郑灼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比他们两位更怪。 他举起手机，向两人展示烧黑的外壳。 “手机的电池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去处理一……”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声从手机内传出的尖叫盖过了他的声音。那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刺穿空气，在小超市里回荡。 老板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 “你看！你看！它烧得太厉害了，甚至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我得赶快去处理！” 不等老板说出什么，郑灼拔腿冲出了门。 而那尖叫声不仅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声。它从女人的尖叫，变成一百只指甲在黑板上抓挠般的声响。 郑灼沿着小路一路狂奔，拼命想要关机，手机却没有任何反应。一路上，所有的行人都因为害怕而捂住耳朵，远远地躲开他。 “抱歉！抱歉！手机着火了！！” 他一边跑，一边用尽全力大叫。 可惜他的叫声被尖锐的声响盖过，其他人什么也听不到。 郑灼被吵得两眼发花，头晕目眩。他的视野开始变窄，渐渐看不清路人那惊疑不定的眼神。他只能看见身前极近距离的东西，看见停在街边的自行车、服装店的货架、烧烤店清洁用的水桶—— 水桶。 扑通一声。 郑灼把手机丢进了水桶里。 随后一声尖叫随着手机被水吞没而停了下来。屏幕闪了闪，恢复了黯淡。 世界安静了。 郑灼喘着粗气站在街中央。视线从四面八方向他投来。 “抱歉。手机着火了。” 郑灼喘着气，解释。 “……” 他低头看了看沉在水桶底部的手机。 “现在它灭了。” 郑灼说道。 …… ………… ……………… “老板、老板女儿和路人们绝对把我当成奇怪的人了。” 出租屋内。郑灼坐在床上，用力顶住额头，长叹了一口气。 经历了12小时暴晒的手机放在他的面前。理论上来说，手机可能恢复了。 但郑灼显然还没有做好心理上的准备。 “不开机直接丢掉比较保险吧……不不，这可是手机啊。” 在失业的时候买新手机。光是想象一下，郑灼自己都要笑出声了。 老实说，他想要开机。毕竟，他还没有阔气到足以放弃几千元的数码产品。 但他又害怕开机。 理由更显而易见。 郑灼看了一眼手机。现在，这小东西倒是老老实实的。 但开机以后要是再变成白天那样，他可遭不住。 “现代人的生活还真是脆弱。” 他又一次叹气，回忆了一遍早上的事。 当时他慌里慌张的，忽略了很多事。现在仔细一想，他遭遇了一件相当离奇的事情：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从手机里跑了出来。 “凭空变出能量、物品、声音……我敢肯定这超过了病毒的范畴。” 郑灼揉着太阳穴。 拜托，我已经够揭不开锅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裤子还破了一条。遇到这种事，也没有地方能讨个补偿…… 他的这个姿势保持了许久，房间内一片寂静。 忽然间。 补偿。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郑灼抬起头来。 “对啊。” …… 郑灼的手机在床板上“嗡”地颤抖了一下，亮了起来。 进过水的手机还能用。这通常来说是个好消息，但这一次，没人能确定。 安静的房间内。手机的开机画面结束后，那个神秘软件黑白相间的画面出现了。 关机过一次，它还是打开的状态。 而【潜意识世界】页面上也依旧多了一栏。栏目内，扭动着的色彩跟白天别无二致。 “……” 时间一分一秒地经过。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终于。 手机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随即，破空之声响起—— 一柄三尖铁钩穿破了屏幕。 …… “果然来了！”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黑影迎接了它。 哗！ 一张被子从空中盖下，把那铁钩裹了个严严实实。 “抓住了！” 郑灼从被子后方露出头来，用力抓紧铁钩的柄。 从方才起，他一直屏息等待着。铁钩一出现，他就将床单整个罩到了手机上。 没错，既然有东西跑出来。 只要抓住不就好了。 如果手机真用不了了，无论怎么不情愿，他也得换一台新的。但在那之前，古怪软件还能给他变出点东西。他不介意把它利用起来。 火、电姑且不论。钢打的小刀还是能卖几个钱的。 保险起见，郑灼还打了一桶水，就放在脚边上，随时准备再来一次“紧急关停”。不过现在，大概是用不上了。 “哈！你高低得赔偿我点东西！对对……铁钩就不错！铁也能卖！” 郑灼抱紧被床单裹成一团的铁钩。他试图抓住那铁钩往外拔。不过这一次，与小刀不同，铁钩的尾端系了麻绳，他一时之间竟没法将它全部拔出。 郑灼只得用力将麻绳往外抽。 但随着麻绳越抽越多，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 手机里那彩色的色彩，是不是开始旋转了？是不是……也超出了屏幕？ 有些事情好像不太妙。 郑灼反应过来了，但他的手好像被施加了慢动作，执行大脑指令的速度变得很慢。 与此同时，手上传来一股巨力。 “呜哇啊！” 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麻绳、铁钩和握住铁钩的郑灼，一同被吸进了那旋转的色彩之中。 …… ………… ……………… 狂风呼啸，扑面而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郑灼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飞在很高很高的空中。 在他的下方，隐隐能看到些大陆与海岛。有的仙气飘飘，有的高楼林立，有的古色古香。所有的土地，都被如山一般的云层覆盖着，看不真切。 正下方呢？ 他往正下方看。发现是一望无际的海水。 “不行不行不行，直接掉下去会死人吧！喂！有没有人给我解释啊！我遇到了什么！？死亡！？走马灯！？幻觉！？穿越！？夺舍！？” 郑灼在空中大叫，但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手机呢！？软件！集体——集体潜意识！什么东西来解释一下——！！！”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不过，【集体潜意识】软件的界面真的弹了出来。 就悬浮在他的左侧。 软件界面跳到了投票页。 这一次，郑灼发誓他没有输入任何东西——他的两只手都忙着抓空气呢。 但是问题和选项却一点一点，自动生成了。 …… 【问题】 【忽然穿越了！什么情报也没有，你觉得选择哪个世界，会更容易活下来？】 【选项一】 【建筑物顶端有奇异光芒闪烁的高塔与城堡群】 【选项二】 【被最多云雾笼罩的高山，山上隐约可见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 【选项三】 【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的近未来摩登都市】 【选项四】 【大海上的一座孤岛】 【选项五】 【乍看上去平凡无奇的小镇】 【选项六】 【什么都不选】 第四章 他乡遇故人 选项一24.2%，选项二12.1%，选项三6.1%，选项四9.1%，选项五39.4%，选项六9.1%。 …… 【选项五】 【乍看上去平凡无奇的小镇】 …… “意思是说——大家都认为平凡无奇的小镇最安全——吗——” 郑灼的第一反应是，不按照人数最多的选项去做。 他又没有叫它出来！这一次，明显是这个软件自己跳出来的，怕不是有什么阴谋。 “……” 但郑灼那被高空吹得发懵的脑袋，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不如说，他自己也觉得，小镇看起来最正常。 郑灼看了看下方。 听说，只要从足够高的地方掉下去，大海也会变得像水泥地一样坚硬…… “好啦！小镇就小镇吧！小镇！！！” 他努力向小镇的方向挪动身子。很快，他感到自己在加速。 在呼啸的风声中，郑灼失去了意识。 …… ………… ……………… 当郑灼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呆呆地站在一座小镇的入口处。 我……刚刚在做什么来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镇中的小道上，风带着青草的味道吹过，他的脑袋缓慢地运转起来。 是了，没错，他是来这里旅行的。接下来，他要去小镇的旅店住宿…… 郑灼木然地向里走，依次看过房屋顶端那些上了年代的牌匾。 小镇的行人不多，房屋也不多。很快，他便找到了镇上的唯一一家旅店。 旅店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外观呈现恰到好处的破败感。就和这座小镇一样。 “哈哈，最近我好像总是在找店家啊。” 话说出口，郑灼自己都愣了一下。 最近？ 什么时候？ 记得是，在超市应聘…… “啊！” 郑灼猛地抬起头。他想起了一切。 失业后去超市应聘，在那里，遭遇了手机软件的失控。回家后，又被手机软件传送到了这里。 “……” 手机。 当郑灼想到这个词的时候，那软件的显示画面出现在了他的左侧，吓了他一跳。 他慌忙左右张望。两名行人从他身后走过，奇怪地看了一眼忽然回头的郑灼。 看起来，其他人似乎看不到那个显示画面。 郑灼再次看向页面。 【潜意识世界】的部分固定了，从旋转的色彩变成了小镇的全景图。它的最顶端还出现了一行字： 【小镇世界】 在小镇世界的右边，还覆盖了一张牌。牌上是一个头戴飞行员帽，手拿望远镜和地图的男人。 牌的下方有一行小字。 【探险家】 …… 探险家？ 郑灼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心念一动，那页面随之翻过。 【潜意识投票】显示了出来。 这一页还与先前一样。 …… 这难道是一个很逼真的梦吗？ 郑灼完全无法给现状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茫然地走进旅店。 很有生活气息的玄关。左手边是向上的楼梯，右手边是柜台。柜台后…… 柜台后。 是想象之外的人。 …… “小超市的女学生！？” 郑灼忍不住叫出了声。 没错。在柜台后面的，毫无疑问正是郑灼在现实中应聘商店时，见到的那位戴黑框眼镜，剪了个蘑菇头的女学生。 “您好？” 女学生显得有些疑惑。这个表情郑灼也见过。在他大叫自己的手机着火了，冲出店门的时候。 “你……你不认识我？” “……” “啊，没什么。我是来住店的。我叫郑灼。” 郑灼慌忙掩饰过去。 “我看看……啊。是电话预约过的郑灼先生，对吗？” 郑灼可不记得自己曾电话预约过。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您的房间在204。这是您的钥匙。” “谢谢。” 郑灼收下了女学生递给他的钥匙。他听到柜台后大概是厨房的地方，传来“是有客人来了吗——”的声音。 一个光头探了出来。 是小超市的店长。 郑灼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惊讶了。 …… 回到房间，郑灼把自己从头到脚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翻过每一个口袋。 结论是令人绝望的：他几乎什么也没带。 没有钥匙（除了刚刚领到的204钥匙），没有身份证件，连手机也没有。全身上下只有一个皮夹，里面零零散散有大概三百元钱。 三百元钱。店长最后要是提出让他付房钱，他都付不起。 郑灼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大概就只剩下所在地还是说中文这一点了。 “哎……手机。” 他说道。 现在，他好歹发现了一件事：只要他说或想到“手机”这个词，那个名为【集体潜意识】的软件就会凭空出现，就像是开启了某种立体投影。 “嗯？” 再次开启这个页面的郑灼，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小镇世界】下出现了一根绿色的百分进度条。 百分进度条现在只进行了一点。末端还有数字。 2.3%。 …… 这是什么意思？郑灼一边在心里想着“饶了我吧，我可不擅长动脑筋啊”，一边不得不开始思考。 百分进度条。涨了一点，意思是说自己的进度吗？还是自己抵达这里以后，做了些什么？ 如果要说自己做过的事…… 就只有在门口见到了老板和老板的女儿。 想到这里，郑灼猛地起身，向外跑去—— ——然后又跑了回来，开始穿衣服。 …… 郑灼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跳下，正落在抱着一大捆窗帘准备去清洁的女学生面前。 “啊！” “不好意思！” 郑灼伸出手。 “吓到你……吓到你第二次，真的很抱歉。啊，你应该不记得第一次了。不不，这不是重点。我想问一些问题……呃，嗯，关于旅馆和……周边旅游景点，之类的。” 他开口询问，眼睛却没有直视女学生，而是盯着自己的左前方，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郑灼简直比可疑人士还要更加像可疑人士。不过，女学生显然是一个好人。 在一长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她还是回答了郑灼不合时宜的问题。 …… 果然。 当郑灼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他露出了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在缠着女学生絮絮叨叨地问了一系列本地的地理位置，人文状况，重点发展经济，景点与景观之后，那根新出现的进度条从2.3%增长到了6.9%。 根据郑灼的观察，并不是所有问题都会增长进度条。能使进度条增长的问题，对进度条增长的贡献也不相同。 不过，郑灼至少知道了一件事：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多，进度就越多。 太好了！看来，只要我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进度条就会变成百分百。 变成百分百以后，应该会有好事吧？到时候就能回去了也说不定。 好！明天把全镇的人都问一遍！ 能这么快想到办法，我真是厉害。 郑灼一个人“呵呵呵”地，在黑暗地房间里笑了起来。没过多久，他便在心满意足中入睡了。 …… 郑灼睡得很好，直到被钟声吵醒。 咚、咚、咚。 钟声在夜空中回荡，敲了足足十二下。 “……嘶……半夜敲钟……？” 郑灼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幽幽的白光在室内亮起。那古怪的窗口随着他的醒来，自行打开了。 郑灼第一眼就看见，在【小镇世界】的下方——进度条的下方，多出了一行字。 …… 今夜的胜者： 【小丑】 …… 而同时。 他看到那绿色的进度条变红了。 百分数在下降。 从6.9%，降到了4.1%。 第五章 问题总比情报多 在十二声钟声结束之后，四周恢复了寂静。 百分比下降了。 郑灼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 如果说，百分比增加意味着他越来越接近真相，或是接近回家的希望…… 那百分比下降，意味着什么？ …… ………… ……………… “小伙子，昨天没睡好吗？” 老板在这个早上第三次经过郑灼所坐的小桌时，出声搭话了。 “啊哈。昨天稍微熬了下夜。” 坐在桌前的郑灼抬起头笑了笑，黑眼圈的痕迹格外明显。 “年轻人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体好，太晚睡……” 老板絮絮叨叨地走过，做着旅店里的卫生。 郑灼看着老板。 “……”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到目前为止，老板还没有做出什么超出他想象的事。 “拿出钱来！” 郑灼突然喊道。 “哈！？” 老板显然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他说道。 “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爱开玩笑。” 老板笑着骂了几句，说着“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种性格，真是怀念”，提起拖把从走廊尽头走向旅店门口。 …… 郑灼皱起眉头。 “（……真正的老板会是这种反应吗？反应也太淡了。甚至连追问也没有……）” 老板的反应他很熟悉。和老板一起搬货时，老板就是这样的性格。甚至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但是，有点太熟悉了。 他望向柜台后面。 果然，那个女学生还蜷在柜台后看书。她没有用笔记本电脑了，但动作还与先前别无二致。 “（很难相信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郑灼想。 自踏进那家小超市起，他与店主和女学生的相处最多不到两小时。现在，又过了一小时。按理来说，现在郑灼应该对他们有了新的了解。 但事实并非如此。 郑灼假装无心地问了问他们的家庭状况。他得到的答复是：女学生是店长的女儿，母亲早就去世了。询问女学生的读书情况，说是在外地读书，最近放假回家。询问老板年轻时的事迹，得到的答案是一辈子都在这家旅馆工作。 这些情报是真的吗？ “（母亲去世了，是因为我在现实中不认识他们的母亲，所以说不出来？在外地读书是因为本地没有大学。放假回家……太扯了吧。现在是十一月份，什么大学在这时间放假？一辈子都在旅馆工作……因为我不知道老板以前做了什么，不是吗？）” 郑灼只觉得头痛。 “（幻觉？潜意识？天呐，我都不知道潜意识是什么……潜意识能做到这种事吗？）”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 桌上是写得满满当当的纸。 一小时前他就下楼了，并向店长借来了纸和笔。 郑灼一边吃早餐，一边写下了昨晚辗转反侧时想到的诸多事项。 他对自己的记性可没有太多自信！ 为此，他选择在纸上记下目前还记得的所有内容。 这是他在旧单位处理杂物时留下的习惯。只有养成了这个习惯这点，他还算感激原先的单位。 接下来…… 他要去做一些不习惯，也不擅长的事。 比如，试着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郑灼盯着纸上的字。 …… 【关于进度条】 1、询问地理位置：位于本国西北部。（进度条无增长） 2、询问人文状况：人口不多。只有一条公路通往外界，平时游客数量有一些，但不多。（进度条增长0.5%左右） 3、询问主要经济来源：当地矿业。主要是铜矿和铁矿。（进度条增长1%左右） 4、询问景点与景观：镇西南部有一处瀑布泉。其下还有半开放式的水下洞穴，吸引不少洞窟探险爱好者。（进度条增长3%左右） 5、凌晨12点，钟楼敲响。(进度条下降了2.8%) …… “啊啊啊啊——” 郑灼抓着脑袋。当时，他只顾着看进度条，记忆不深刻。这下要回想，可要了他的命。短短几行字，回忆起来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 可就算回忆起来了，又能分析出什么？ 郑灼知道，这其中一定有某些联系。 但就目前而言，情报还是太少了。 “冷静点，郑灼。” 他深呼吸了一次，拿起笔，对自己说。 “先从能做到的地方入手。” …… 【现在的情况】 1、调查现状可以使进度条增加。不同现状增加幅度不同。 2、凌晨12点，钟楼敲响。进度条下降。 3、郑灼：【探险家】 4、昨夜的胜者：【小丑】 …… 【现在的疑问】 1、进度条增加意味什么？进度条减少意味什么？ 2、何种情报让进度条增加的幅度最大？是否可以假定目前存在一个被掩盖的真相，越接近真相，增加的幅度越多？ 3、凌晨12点的钟是如何判定胜负的？判定胜负的规则里，是否包含相互攻击等具有人身伤害性质的要素？ 4、【小丑】和店长父女一样是幻觉？还是和我一样，是有意识的“活人”？ 5、除了持有【探险家】的我和【小丑】以外，是否还有别的身份？ …… ………… ……………… 十分钟后。 “哈哈……真的写了才发现，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 郑灼看着写了满满一页的纸，笑了笑。 “读书的时候，我的成绩还是不错的。” 读书的时候，郑灼的成绩的确算中上。不过老师也曾评价过他“很擅长学习，但稍微取得了点成绩，就会开始骄傲，所以难以取得长足的进步”。 这个评价当然被郑灼选择性地遗忘了。 “那么，那么……” 郑灼满意地看着分析。不过只过了一会，笑容就渐渐消失了。 因为他发现一件事。 “我只是写出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啊……根本……就不能算分析……！” 他得了解更多的事才行！ 郑灼伸直双手，站了起来。 “这得去多找点情报才行吧。怎么办呢……问其他人？去其他地点？做些出格的事？还是说……” 啊，对了。 郑灼在心中默念“手机”。【集体潜意识】软件的【潜意识世界】窗口再次弹出。 没有任何变化。进度条也还是凌晨12点时的4.1%。 郑灼滑过了这页。 这次出现的是【潜意识投票】窗口。 “我大概是被卷入什么非法实验了。” 郑灼叹了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得出的最高票，就是默认的正确答案？按照指示来走真让人不快……不过，考虑到决定何时需要何种指示的是我自己，还算可以接受。” 郑灼暂时没觉得自己有生命危险。除了无法上网，水电、住处、食物这些生存需求也得到了满足。 从这种意义上，他从空中掉下来时，【选项五】可能真的是正确答案。 大概是由于郑灼的想法转变了的缘故，【潜意识投票】页面上，忽然“刷刷刷”地显示出一排排字样。 …… 【问题】 【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陌生的小镇！第一反应是做什么？】 【选项一】 【寻找所有可能的交通工具和离开手段】 【选项二】 【事无巨细地询问小镇上所有的居民本地的风土人情】 【选项三】 【去附近的景点观光】 【选项四】 【大肆破坏，不让我走你们都别想好过】 【选项五】 【过普通的生活，等待转机】 …… 【发起投票】的按钮被按下。 数据滚动起来。 第六章 洞窟 选项一11.5%，选项二19.2%，选项三69.3%. 郑灼对跳出的数字稍微有些意外。 …… 【选项三】 【去附近的景点观光】 …… “这么多人会选择去观光吗？” 他挠着头。 “全人类的心也太大了吧……” “……等等。” 郑灼重新翻看了自己写下的情报。 在获得【景点与景观】情报时，进度条增长是最多的，有3%。 这是增长最多的。他自己都没太注意。 “哈哈……是这个原因吗？好像可以理解‘全人类’在想些什么了。” 郑灼开始相信投票结果了。他将纸和笔装进口袋，离开了旅馆。 …… ………… ……………… 镇西南部的瀑布泉并不难找。它的地势较小镇更低，且只有步行十五分钟的路程。来到镇口后，郑灼甚至不用询问其他人——他向远处眺望，就能隐约看见水汽缭绕。仔细听，还能听见轻微的水声。 郑灼顺着水声的方向前进。越是往瀑布处靠近，水声就是明显。很快，他抵达了那里。 称呼这座瀑布泉为一个“景点”，属实有点勉强。出现在郑灼眼前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平方的深水潭。三米来高的瀑布从稍高的断崖边落下。水势不大、也不急。 “我还真没见过几次瀑布。” 他一手遮住阳光，说道。 “都跑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了，还是这么小的瀑布……感觉亏了。再小点，都可以称作人工湖落差景观了。” 郑灼四处张望。“泉”字更是无稽之谈——他根本没看到任何泉眼。水潭里只有瀑布落下溅起的水花。 他又走近了些。 “周边的草木倒是比小镇周围更茂盛……啊。” 郑灼拨开茂盛的灌木，才发现本地的观光客原来不止他一人。 在瀑布所在的断崖坡侧面，一个穿着红裙子，戴着大墨镜，身材曼妙的大波浪长发女性，正在观光拍照。快门咔嚓咔嚓，一会儿拍摄瀑布，一会儿进行自拍。 郑灼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比起穿着卫衣和牛仔裤的自己，那女性看起来要更像观光客。 而且是像得多。 “（与她相比，我就跟旷工出来偷懒的短工一样……）” 郑灼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要在外表上做一些伪装。他不确定外表对于获取情报的效率是否有影响。 这时候，瀑布旁边有一个黑影动了动。 “嗯？” 郑灼把目光移回瀑布。在瀑布的侧边，一名青年男性踩着湿滑的石头向前走去。 那名男青年穿得也比郑灼更像那么回事。他背着特大的登山包，身穿冲锋衣，脚上则是一看就很专业的登山靴。 “原来还有一名观光客。这附近观光客还挺多……呃，三个人算多吗？” 郑灼忍不住自言自语。 而就在他感叹的期间，男青年拨开瀑布边长长的草丛。 郑灼看到一个黝黑的，不到一人高的洞口暴露了出来。 “那是……” 他忙低头翻看自己的记录。 有了。昨天询问时，店长说景观附近有半开放式的水下洞穴。 “（那就是那个水下洞穴吧。这么说，对方是洞窟探险爱好者？）” 郑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继续往前走。不料，前方的地面比他想象中更加湿滑。郑灼的运动鞋踩到了烂泥地，发出“啪唧”好大一声声响。 郑灼忙抬起头。刚才还在坡上拍照的时髦女还在摆出各种姿势自拍。她与郑灼隔着一个水潭，看起来根本没有听见。 而那名男青年回过了头。看到郑灼，他微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继续向洞穴里走去。 “（好像是个温和的人。能从他那里问到更多的事吗？）” “（……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郑灼小心地保持着平衡，向前靠近洞口。 他决定先找探险男询问下状况。他想，对方对于现状的了解肯定与老板不同。在他身上，应该能得到更多其他信息。 …… “哈……哈……也、也太滑了……我……我应该穿钉鞋……不、这种地面……钉鞋……有用吗……” 花了比探险男更多的时间，气喘吁吁的郑灼终于也来到了洞口。 他探出头。只见下方发出手电筒的光亮，想来正是来自于探险男。 “嗯……怎么办呢？” 洞窟里湿湿滑滑的，看上去并不好走。郑灼没有携带任何照明设施，脚上的运动鞋也早已沾满了烂泥巴。 “跟进去问吗？有点危险。等他出来……又会不会太久了？” 要不投票吧？ 正当郑灼这样想着，准备打开投票页面的时候，他的余光瞥见洞口侧面有一块生锈的示意图。 嗯？ 郑灼拨开覆盖在上面的藤蔓与青苔。那里简略地画着洞穴内部的结构。 “呜哇……跟蚁穴一样，密密麻麻……也太复杂了。” 郑灼下意识地想要掏出手机拍照，一摸口袋，却摸了个空。 “对啊，我现在没有手机了。” 没有了文明利器，真是不方便。郑灼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拿出纸和笔，画下大略的地图。 “……” 曲折蜿蜒、分支错杂的洞窟示意图实在太难画了。郑灼花了五分钟，也只记下了较为简单的前半段。 画后半段要多久？ 这已经不可考了。 因为，郑灼没有继续画下去。 在画了一半的时候，他听到洞窟深处，传来了一声闷响。 …… 嘭——嘭——嘭—— 回声在洞窟内回荡，甚至传出了洞口。 “发生什么了！？” 郑灼一个激灵。他把纸笔往怀里一塞，往洞里看去。 一片漆黑。 刚才还能看到的，手电筒的光消失了。 “喂、喂！你没事吧！？” 探险男发生事故了？ 顾不得脚下湿滑，郑灼沿着洞口向内滑去，落在了第一个向内的弯折处。 洞窟内比他想象中要稍微宽敞一点。到处都是渗出的水痕。 他向深处张望。透过洞口洒下的光，郑灼看见面前分成了好几条岔路。其中一个分岔口下方的空间稍大一些，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个人倒在那里。 “（嘶……）” 郑灼回头看了看。还好，这段洞窟还算开阔，这个距离的话，自己还能爬得回去。 他向着那个分岔口跳下。 “（不过，如果背了一个人还能不能爬上来，有点难说……但是可以尝试一下。等等。）” 探险男也有可能和老板父女一样是幻影啊！ 郑灼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一点。 “（对啊！我在做什么——是幻影的话，说不定根本没必要救！）” 他在动脑之前就先行动了。 “（不，啊——总之，都已经下来了！先把人弄上去再说！）” 在内心一团乱麻的同时，郑灼落在了倒下的黑影旁边。 大登山包和冲锋衣。倒下的果然是探险男。 “喂，你没事吧？不管你是幻影还是啥的，给我回个话！” 郑灼把对方扶起，翻了过来。 然而。 就在此时。 微弱的光线在探险男怀中一闪。 “什——” 是一柄明晃晃的小刀！探险男根本没有昏迷——在极近的距离，郑灼看到对方一改方才的温和，面上露出凶光。 他手持小刀，向郑灼刺来！ “你干什么！” 郑灼下意识地用力一推。满是积水的地面起到了作用，对方猛地一个趔趄，小刀擦着郑灼的腰部向上，划了个空。 然而。 还没等郑灼放下心来。 小刀的表面浮现出一层银白色的光芒。 哧啦。 一道无形的锋芒从小刀表面射出，刺中了郑灼的右肩。 郑灼只觉得肩头一凉。铁锈味的液体飞溅，喷到了他的脸颊上。 “咕——混账——！！” 郑灼捂住伤口，用力向前一踹！ 探险男的肚子被他踹了个正着，再也保持不了平衡，向后倒去。郑灼也因此摔倒在地。 郑灼的运气显然要更好。他的背后是坚硬的石壁，而探险男的背后，却是一段向下的通道。探险男胡乱在地上抓了几下，最后，还是滑了下去。 趁着这个空当，郑灼慌忙闪身，躲在了狭窄石壁的侧面。 …… 呼哈、呼哈。 阴暗的洞穴深处。郑灼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右手好冷。肩膀像是被从内部撕开了一样，痛得吓死人。 比起这些更加令人恐惧的，是他听见了动静。 靴子踩在水上的动静。 探险男还有意识。他在向上爬。 “……” 郑灼什么都没说。 洞窟内出现了微弱的亮光。 【集体潜意识】界面被打开了。 借助这只有他能看到的亮光，郑灼看向手中的地图。 界面也自动地，来到了【潜意识投票】。 …… 【问题】 【在洞窟里忽然遭遇了袭击！危险在逼近，应该怎么办？】 【选项一】 【向后跑，进入宽敞的通道，沿来时路离开。道路好走，距离近，但后背无遮挡。】 【选项二】 【继续躲藏。待对方靠近进行搏斗，试图偷袭对手。】 【选项三】 【进入左侧岔路。地图显示前方道路狭窄，距离中等，先入者可阻塞通道防止后入者进入。尽头有气室，可逗留一定时间。后续未画完，不知是否能通往出口。】 【选项四】 【进入右侧岔路。地图显示前方道路曲折多岔路，道路难走，距离长，极易迷路，但能通往另一出口。】 【选项五】 【先发制人。趁对方还没爬上来，主动出击，试图制服对手。】 第七章 前狼后虎 选项二20%、选项三30%、选项四20%、选项五30%。 郑灼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整齐的数值排布。 而且，最高项有两个。 这可怎么办？ 就在他愣神的当口，数值抖动了一下。 选项三上升了一点点。 …… 【选项三】 【进入左侧岔路。地图显示前方道路狭窄，距离中等，先入者可阻塞通道防止后入者进入。尽头有气室，可逗留一定时间。后续未画完，不知是否能通往出口。】 …… “（这个意思是，选项三和选项五相同？不，三和五一开始是一样的……）” 第一次遇到的情形，让郑灼陷入短暂的犹豫。 然而这时，身后的探险男已经追了上来。 已经来不及了！ 郑灼咬咬牙，跑向左侧的岔路。 背后传来脚步声。听起来探险男已经登上了他落下的地方。 在这危急关头，郑灼的大脑前所未有地高速运转。他向着左侧通道的深处跑去，一路向上爬，大块大块的碎石被拨开的声音，在洞窟内回响。 就在这岩石滚落的之中，传来了靴子踩踏地面的声音。 探险男的登山靴性能，究竟是胜过了郑灼那可怜的运动鞋。 登山男没花多少时间，就进入了甬道。 …… 然后。 登山男因为极近距离的黑影，惊讶地抬起头—— “嘿呀！” 郑灼用力地、用力地——踢在了——他的脸上。 …… 【选项五】 【先发制人。趁对方还没爬上来，主动出击，试图制服对手。】 …… 郑灼拨开了碎石。然而，他并没有向上爬！ 他还记着刚才的投票。先发制人的得点也很高。 “（两个选项一样，意思就是两种手段都是最多人选择的……）” 那么，两种手段一起执行进行，是不是最佳答案？ “好！” 趁探险男向后倒下的功夫，郑灼拼尽全力向上爬去，并把刚才拨开的碎石向下踢。 他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 “（眼下……只能按照我自己的解释去做了……！）” 那些碎石哗啦啦地落下，堵住洞口。 然而，与此同时，借助微弱的亮光，他看清对方撑住地面站了起来。 并且，一手握着那把散发银光的小刀。 “糟糕……！” 郑灼的额上瞬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还没搞懂方才探险男手中的小刀为何会发出攻击。万一，此刻他再使用一次…… 然而。 探险男后退了，他没有向上看，也没有试图攻击。 就好像在忌惮什么一样。 “怎么回事？不管了——！” 郑灼趁着这个当口，推动身边最大块的岩石。 岩石沙沙地动了动，然后向下落下。 伴随着飞溅的沙尘，它牢牢地挡住了通道，只留下一条手掌也无法伸过的缝隙。 “（——好！）” 郑灼侧过身子，以免那诡异的攻击从缝隙中进入。他用力呼吸，尽最大可能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过了几秒钟，他慢慢平复下来。 也因此察觉到了古怪之处。 外面没有动静。 探险男没有攻击，没有离开，也没有试图清理岩石。 他似乎……在原地，站住了。 怎么回事？ 郑灼心下惊诧，却不敢出声。 又过了一会。 他听见探险男小声地自言自语。 “……只是踢了我？不应该呀。难道是非战斗型？不，他见到我时的反应……” “……原来如此。” “哈哈。哈哈……”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通道内回荡。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没有，你没有【能力】！因为你第一次参加——因为你的前一任在上局被淘汰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哈哈，哈哈……！！你是……你是……” “你是——【探险家】——！” 郑灼心头一惊。 他不敢继续留在这里，胡乱地将所有手能触及的石头全部推向洞口。 伴随着沙沙的声响，就连那条狭窄的缝隙，也彻底被封死了。 …… ………… ……………… 郑灼一路向前。在后续的洞穴中，地下水没过了一部分甬道。他不得不趟着水，向前走。 他的运动鞋里灌满了水，牛仔裤也早就湿透了，卫衣黏答答地贴在身上。 疼痛、失血、寒冷、潮湿。郑灼的体力在不断流失。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却又不敢停下休息片刻。 终于，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郑灼抵达了一处地势稍高的位置。 这里有着干燥的土地，穹顶也很高。想必，就是地图上所画的气室了。 “到……到了……” 郑灼仰面倒在了土地上。 身上没有任何包扎用的材料。就算有，他也不会。 “……稍微……休息……一下……” 他的眼皮慢慢地越来越沉。 “……不行！” 郑灼悚然一惊，醒了过来。 体温一直在降低。肩膀已经失血到了没有知觉的程度。 必须向前走。不然，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用力撑起沉重的身体。 …… 郑灼一直前进，一直前进。他一路向前，到了地图也没有画的地方。 地势忽高忽低。水打湿了他的全身，体力一点一滴流失。 他的脚不停地被绊到。水下有类似简易铁轨的设施。看起来，这里原先似乎作为矿坑开采过，只不过看进水的情况，早已废弃多年了。 更糟糕的是…… 岔路有很多，但郑灼所进入过的几处通道，都被碎石堵住了。 如此看来，矿坑在废弃后，经过了爆破封闭处理。 而原来矿坑的出口…… 他望向地势稍高的位置。 那里，有着更多、更厚、更大块的碎石。就连一丝风也吹不进来。 没有出口。 他最终还是选择返回。因为只有气室里有完全干燥的土地。 终于再次回到气室的时候，郑灼彻底耗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倒在高地上，晕了过去。 …… ………… ……………… “……” 不知道过了多久。 郑灼感觉到了光和热量，同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家伙什么都没带？不能吧，怎么回事啊？他把东西弄丢了？难道说，不是【道具】型的？不是吧——我还以为那剑气肯定是他发出来的呢！这不浪费我的【能力】吗？——这算什么事儿啊，哎呦，哎呦！早知道，我还不如就在外面蹲号子呢！至少，蹲号子还能睡个好觉——” 他感觉到有人他翻过来、翻过去，那人口中骂骂咧咧，动作粗鲁地搜查他身上的口袋。 郑灼想挣扎，但怎么也动不了。他意识很浅，几乎又要再次昏过去了。 但就在这时。 通道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枪响。 “——！” “噫！” 枪声瞬间惊醒了郑灼。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他的面前是方才翻动他的人。此人刚刚惊叫一声，扭过头，双眼紧盯着通道的方向，完全没注意到郑灼已经醒来。 翻动他的人打着火折子。火光帮助郑灼看清楚了小偷的脸——这是一个尖嘴猴腮，又瘦又矮的男人。 与此同时。 他还看到了熟悉的界面。 …… 【问题】 【你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遭遇了小偷！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枪声，小偷因此分心。接下来，你要如何行动，来脱离困境？】 【选项一】 【用力扑向小偷，把他压进地上的水里，试图让他昏迷并代替自己躺在这里。赌自己残余的体力。】 【选项二】 【大声喊叫。引起开枪人的注意。赌开枪人的态度。】 【选项三】 【打灭小偷的火折子，让四周陷入黑暗。赌小偷的态度。】 【选项四】 【闭上眼睛。继续假装昏迷。听天由命。】 …… 在郑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柱形图波动了一下。 统计已经开始了。 第八章 黎明尚远 选项二4.8%，选项三76.2%，选项四19.0%。 …… 【选项三】 【打灭小偷的火折子，让四周陷入黑暗。】 …… 郑灼猛地向前一扑。 小偷没有想到郑灼恢复了意识！他完全没有防备，两人翻倒在地。 火折子“嘎啦、嘎啦”，在地上弹了两下，掉进水中，灭了。 周围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 “你——你——你醒了！” 小偷大惊。他慌张地向后爬。同时，郑灼能感觉到他将一只手伸向怀中，试图掏出什么东西。 他要干什么！？ 郑灼脑中闪过探险男那柄会发出攻击的小刀。他不敢多想，向前一跃，抱住了小偷男的腿。 “噫！松——松开我！” 小偷的声音抖个不停，他叫出了声，但第一个音节刚蹦出来，就压低了音量。他用力地踢郑灼，想要让他放手。 然而，郑灼怎么可能松开！ 不论小偷怎么踢打他，他死死地抱住对方的腿，就是不放。 嘭、嘭。 枪声响彻。 有子弹飞向后方的黑暗，又在室内弹跳了好几次。 “松开我！我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蠢货！！！” 郑灼才不松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不论是被丢在这里，还是被不明来客的枪击中，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嘭。 下一发。 子弹擦过郑灼的脑袋。 对方的准度越来越好了。 “混账、混账、混账！可恶、可恶啊——这下只能——这下可亏太大了！！！” 小偷男最后一次用力，从怀里拔出了一个东西。 然后。 在下一发子弹飞来之前，郑灼的眼前闪过一道金光。 …… ………… ……………… 天旋地转。 郑灼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洗衣机里。 天与地倒转又恢复，许多无意义的色块在眼前飞舞又聚合。 慢慢地。 眼前的景象重新聚集、稳定了。 耳朵能听到声音了。鼻端嗅到老房屋那上了年头的木梁的味道。 郑灼慢慢地、慢慢地从木地板上撑起身体。 月光从窗外撒入室内。 他看到自己身处一间空置的房屋内。房屋是老旧的木质结构，面积大约五十平方米。这栋房屋似乎是建了一半，就没有继续盖下去了，房间的分割都没有进行，一层只有一整块通透的空间。除了脚下的木地板，他只能看到远处的楼梯。 既有上行楼梯，又有下行楼梯。没有看到门。 这里至少是二楼。 而不远处的角落里，散乱地堆着一些锅、被褥、干粮和水。 在哪些东西旁边…… ……不断喘着气的小偷跟他一样刚撑起身体，喘着粗气。 “哈啊、哈啊、哈啊。” 小偷脸色苍白，他伸开手掌。 他的手中是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借助月光，郑灼看见那令牌上布满裂纹。 下一秒，风吹进了房间。那枚令牌被风一卷，竟如沙般落下，片片化为飞灰。 “啊……啊……” 小偷男的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抓握，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令牌在面前消失了。 “次数……用完了……就因为……多带了一个人……” 小偷男呆呆地站在那里。片刻过后，转向了郑灼。 糟糕。 郑灼心知不妙。他想站起来，然而，过度虚弱让他早已动弹不得。 下一秒。 拳头和脚招呼在了他的身上。 “三次都用完了！什么都没捞到——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失血过多的郑灼完全无力反抗，只能抱起头承受攻击。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打死—— 但就在这时。 咚、咚、咚。 钟楼的声音，响了起来。 12下。 小偷停了下来，看向左侧的空无一物的地方。 而郑灼的左侧，也亮起了面板。 他惊讶地发现他的进度条不知何时，涨了好长一截，现在已经有了31.2%。 他没有高兴。因为下方出现的字，让他感觉到了不安。 …… 【今夜的胜者】 【智者】 …… 【本日出局者】 【情种】【照顾者】【创造者】 …… “出局？第二天就……出局了……三个？” 郑灼听见骑在自己身上的小偷喃喃自语。 “真的假的啊……喂喂喂喂，上次一整轮才出局了一个啊？……不不不，比起那个，人数削减得也太快了吧？再减少……不就……不妙了吗？” “……但是……他已经认识我了……” “……好吧。” 不知道小偷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不再犹豫。 下一秒。 他用力地、用力地揍向郑灼的太阳穴。 郑灼又昏了过去。 …… ………… ……………… 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持续不间断地昏迷，让郑灼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被塞了烙铁。 “呃……啊……” 但他知道，昏迷可不是好事。 他挣扎着，再一次张开了眼睛。 眼睛聚焦得很慢。他动了动，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应当是麻绳。 但是那麻绳没有捆好，打结的部分松散地开着。郑灼稍微挣扎了一下，麻绳就从他的手腕上滑了下来。 郑灼艰难地从冰冷的地板上抬起头。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月亮。方位与刚才差不多，他觉得自己没有昏迷太久。 但小偷已经不见了。 他望向墙角。食物和水还在那里。 右肩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郑灼艰难地挪动自己，爬向墙角。 他胡乱地撕开那些食物，吃了一点面包和板状压缩粮，又喝了很多水。 只是数分钟的休息，也足够有帮助了。他终于恢复了一点，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 我究竟被卷进什么事情里了啊……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攻击我？我什么都不懂——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 郑灼在心里大叫。 就在这时，他听到头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同时，还有东西“嘎啦啦”掉落的声音。 “……” 犹豫了片刻，郑灼轻手轻脚地靠近了楼梯。 他看到上方是一间很窄的阁楼。阁楼的门开着，外面似乎是屋顶。 而脚步声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离得近了些，声音也变得清晰。 听声音，屋顶至少有两个人。而且好像正在对峙。 郑灼稍稍登上了几节阶梯。 他看到阁楼里放了几根锯条。而阁楼外屋顶上靠近门的位置，有东西在闪闪发光。 “……” 怎么办？ 郑灼只不过思考了几秒钟，那个软件就弹了出来。 它总是在这种恰到好处的时机弹出，这让他感到有点害怕。 …… 【问题】 【被绑架了！然而，绑架者似乎在外起了冲突。你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立即下楼。从正门逃跑。】 【选项二】 【冒险登上阁楼，取走锯条，再下楼从正门逃跑。】 【选项三】 【冒险登上阁楼，取走锯条，并在楼梯处埋伏。】 【选项四】 【冲出阁楼，抓起屋顶上的物品，跳下屋顶逃跑。】 第九章 冰山一角 选项一3.9%，选项二34.6%，选项三53.8%，选项四7.7%。 …… 【选项三】 【冒险登上阁楼，取走锯条，并在楼梯处埋伏。】 …… “埋伏……吗。” 郑灼定了定神。 埋伏是比例最高的选项。 他并不能确定自己残存的体力还能不能做到这件事，但…… “……逃走被发现的话，更加没有体力反抗……” 一念及此，郑灼不再犹豫。他手脚并用，向楼梯上爬去。 …… 通往屋顶的门半开着。 郑灼没有去看那扇门外的情况，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 脚步声……很乱。而且，还很远。 他向前摸索。 阁楼里唯一的摆件就是一个落满灰尘的木架。木架的上方，散乱地放着几根锯条。 郑灼用卫衣的袖子包住手，捏起了那些锯条。 担心暴露自己的行踪，他不敢停留，立即返回了二层。 …… ………… ……………… 许久之后。 脚步声快速接近了阁楼。 一个黑影几乎是扑进了阁楼里。黑影趔趄了几下，飞快地关上木门。 “哈、哈、哈……” 黑影大口大口地呼吸。 “那……那个疯女人……哈哈……一定不会想到我回到这里了……哈……” 是熟悉的声音。 正是那名小偷。 “蠢货。被我骗进洞窟了吧？哈哈，去吧，去吧。拿枪的疯子正等着你呐。搞不好，还有个拿刀的家伙……” 他摸黑向楼下走去。 “没有【传送】——怎么想都太可惜了。都是那家伙的错，把他丢到哪里去呢？丢去当诱饵挺不错的，我想想——” 小偷踏向下一级台阶。 随后。 他被一根横在楼梯口的麻绳，绊倒了。 嘭！ “咕——” “别动！” 郑灼一拳砸在小偷的脸上。在小偷反应过来之前，他反剪小偷的双手，把他压倒在地。 紧接着，一根锯条抵在了小偷的喉咙上。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 ………… ……………… “放了我，放了我！——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放了我！” 郑灼看着被锯条威胁，吓得开始求饶的小偷，只觉得世事无常。 方才，他还想要杀掉自己。而现在，自己却成了要取他性命的那个人。 不过，要说世事无常…… 他会来到这座古怪小镇这件事，才是最不可思议的。 “……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郑灼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 “……知……知道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样才能出去？” “……哈？你问这做什么？页面上都有吧？ 页面？ “什么页面？” “就是软件啊？【集体潜意识】——【潜意识世界】的下一页，不是【规则说明】吗？所有人都一样吧？总共就这两页啊！” 规则说明？ 郑灼心头一动。 他的第二页可没有说明。他的第二页是【潜意识投票】。 但听小偷的说法，其他人好像没有这项投票功能。 太奇怪了…… 如果这真是什么实验项目，投票环节应该才是重点吧？其他人怎么会……都没有？ 郑灼心里感到疑惑。 但他没有说出来。 “我只有一页。【潜意识世界】那页。” 郑灼说了个谎。 “真的假的？你……你的软件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疼疼疼！大哥、大哥，你把锯条挪开点——我脖子破了——” “……把你的【规则说明】读给我听。” “欸……欸欸……” 小偷犹豫了一下。郑灼收紧锯条，吓得他乖乖照做。 …… 【规则说明】 找到真相。 越接近真相，进度条数值越高。 每晚12点，公布当天最接近真相的人员。 第一个达成100%的人员，将成为本场胜利者。 在场中死亡的人员，将出局。 …… “……真的这么简略？” 郑灼皱着眉头，问道。 “真的、真的！” 小偷不停地求饶。 “有——有个哥们介绍我做这个能赚钱，我才来的——我也只参加过三次而已！其他的内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其他的内容？” “据说，第一名可以得到荣华富贵！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别，别！我会死的——” “死，不就是出局吗？出局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就回到现实而已。但是很痛！非常痛！” “……” “真的！这是我第三次参加。第一次，我稀里糊涂地就死了，出局了！我还以为我完了——可我回到现实中了！我还以为那是一场梦呢。没想到，软件又邀请我参加第二次！第二局一个人都没死，但最后，系统判了获胜的那个姑娘出局——我亲眼看到了！用很大的红字【违反规则出局】，直接打在她的身上！然后，她就消失了——” “违反了规则。你刚才可没说这条。” 郑灼还记得，小偷读规则说明的时候，只说死亡会出局，没说违反规则也会出局。 “什么样的违反规则会出局？” “这——这我怎么知道？” 小偷大叫。 “反正我没见过第二个违反规则出局的人！” “……” “我、我都回答了！可以放了我吧？我们可以合作……” “我还不能信任你。你没有全说。” 郑灼还有疑问。他不会在这里收手。 “我——” “听这个规则，出局的人越多越好。但你刚才没杀我。我需要知道原因。” “因为我见过一些环节需要多个参加者协力才能通过！” 小偷赶忙说道。 “我不确定——不确定剩余的人够不够。再说了，我可不觉得我一个人能弄明白状况——第一次，我在10%之前就死了。第二次我活了三周，只进展了17%！听他们说，如果参加的人员都没能发现秘密，所有人就永远无法从世界里出去。我可不想永远待在这里！” “……” 郑灼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因为从这个解释来看，情况又完全相反了。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前期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人出局？前期，大部分人应当会合作。”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参加的第一轮和第二轮，参加者之间的关系没这么差……至少刚开始会互相合作。尤其是第二轮，直到最后，所有人都在互相合作解决问题。”小偷皱起眉头，“至少像这次一样，没见到面就开枪射击的情况，我从来没见过。现在这样根本不是调查真相，是乱斗！” 对了，枪。 “那枪是哪里来的？自己带进来的……我可不觉得什么人能弄到枪。还有，你的令牌是怎么回事？” 咦。 这次，小偷发出疑惑的声音。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会参加？” “嗯……就……因为一些问题。” 总不能说是因为一柄几块钱的铁钩。 郑灼打了个马虎眼，糊弄了过去。 “别转移话题。那些是什么？” “参加前，我们会根据上一场的表现，选择一个可以带进下一场的【能力】。我选到一枚令牌，可以让我在五百米之内进行移动！不过，只能使用三次……你也看到了！它用完就会消失——” “……” 眼见郑灼不再询问，小偷抓住了话头。 “大哥！大哥，放开我——对了，我们合作吧！我们一起去找线索——” “……一起？不久之前，你还想要杀我。我要怎么相信你？” “我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我没能力了！我真的没有任何危害……” “……” 郑灼也没有【能力】。即便小偷说的都是真的，那也只不过意味着他们两人战斗力相同。 他可不敢轻易相信小偷。 但是。 当他把锯条抵在对方的喉咙上时，他意识到，狠下手杀死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对他来说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郑灼说出了这句话，但其实，他不太知道还要问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 软件的面板弹出了。 他看到【潜意识投票】的界面上，开始滚动各式各样的选项…… 不。 问题。 ==== 征集想要询问小偷的问题。 可以以本章说的形式附在此处。 第十章 前奏 【问题】 捉住了可能知情的人员！要询问什么内容？ 【选项一】 …… 【选项二十八】 …… 选项一直在弹出，飞快地往下翻。 是因为脑中的念头太多了吗？ 郑灼看到选项在持续增加。 他决定一条一条向下问。 不过，在那之前…… “这地方已经被发现了！” 小偷飞快地说。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知道有个地方更安全。” …… ………… ……………… 伴随着“吱呀呀”的声音，小偷撬开一楼走廊尽头的木板。 下方果然如小偷所说，有着狭窄的地下室。 郑灼手持锯条站在后面。小偷在前方，将水和食物搬进地下室。 “我敢打赌，就算有人来找，也找不到这里——这里绝对隐秘！” 小偷保证道。他的语速很快，又有某种地方口音。郑灼总是慢半拍才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 小偷的口音绝对不是郑灼所住城市的本地口音。郑灼住在南方，但他想，小偷是北方口音。 …… 在小偷搬东西期间，郑灼零零散散地问了他一些【投票】页面上的内容。并了解到了一些情报。 小偷在现实中也是一名小偷。多次进宫后，手头没有了钱，离开看守所时，路边有一名中年男人向他搭话。 “你看起来很不好过啊。” 小偷本不想理他，但中年男人将这个软件告诉了他，并指引他在奇怪的网页上进行下载。 据说，这个软件能帮助人赚到大钱。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使用软件后，与郑灼一样从空中落入了世界里，但迄今为止，都没有遇到那个中年男人。 “三局了！我什么也没赚到！进来只是为了吃饱饭。是真的……” “这样啊。” 跟我的经历不太一样。郑灼想。 这个软件他是自己搜索到的。可没有什么中年男人。 他问了一些关于哪里能找到真相，谁比较强，哪里更奇怪，哪里更安全之类的事。但小偷表示他的行动方针就是利用自己【移动】的能力“先躲起来，再捡漏”，根本没有进行调查，完全不清楚这些事。他也是在两次钟声敲响前——郑灼抵达的那天——早上，出现在镇子里的。当时，他就出现在了现在所在的这栋房子里。 “我也不知道那些原住民是什么情况。”小偷说，“他们中的一些长得像我认识的人。我曾试着搭话！但最后放弃了——他们根本不认识我！还有一些参加者——我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他们。回到现实后，也没遇见过。” “【潜意识世界】的旁边有一张卡。” 郑灼想了想，问。 “你的卡下方写着什么？” “呃，这，这……” “……” 锯条很管用。不光能撬开木板，也能撬开别人的嘴。 “是……是【孤儿】。” 小偷说道。 “我一直都是这张牌。三次都是。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我在界面上见到过一些……我印象深刻的有……【英雄】或是【统治者】吧。” 他用力地回想。 “那些应该是代号？毕竟，没有人愿意在这里说自己的名字。我没有太多关注这些——我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想也想不懂！第二局一个人也没淘汰，最后聚集在一起的有十二个人。我想，一局游戏的参加者应当是十二个——我就知道这些——” 他们在地下室相对坐了一会。郑灼又问了他一些关于“死亡”和“出局”的问题。 “为什么” “我也不明白。” 小偷说。 “可能有些人主动退出了吧？毕竟，被淘汰还挺疼的——” 小偷干笑了几声。那声音就像是被撕扯开一样沙哑。 …… 物品全部被搬运完了。郑灼和小偷一起进入了地下室。 他们有默契地分开，蜷缩在角落里。 郑灼断断续续地问了其他的一些问题，再后来，他们都陷入了沉默。 郑灼几乎要睡着了。但他还紧紧地握着那根锯条。朦胧间，他感觉到有光线透过了地板的缝隙。 天亮了。 光落在小偷的脸上，他皱了皱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睡着了。” 小偷慢慢地说，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 “我没有被杀、被捆起来……我可以认为我们的合作成立了吗？” “……” 郑灼保持了沉默。 眼见郑灼沉默不语，小偷转了转眼睛，看到了他的伤口。 “你的……你的手很严重！” 他立即接下去说。 “对……昨天……你好像有问我治疗的事……我帮你去拿药！” “……你要跑？” 不不不不不。 小偷慌忙摆手。 “我的食物、水、物品……全都在这里！我跑不了的！我会……我会表示一些合作的诚意。” 在郑灼点头之前，他从地上弹了起来，顶开木板。 不好。郑灼想要抓住小偷。但他的右手没有力气。 郑灼的手伸了个空。小偷向上一跳，跑了出去。 盖板“嘭”地一声，又盖上了。 …… 郑灼立即站起身，重新顶开盖板！他担心小偷把地下室堵死，或是携带危险物品回来。 但他看见的是小偷真的跑出了屋子的背影。他没有回头。 他是真的想要表达诚意？ 郑灼担心小偷放火，不敢呆在地下室，离开了那里，改为坐到大门旁边。 他决定先等待。 然而过了很久，小偷也没有回来。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 有些事情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 太安静了。 太阳在逐渐升高。小镇在一点一点变亮。 然而，他没有听见任何人的声音。 郑灼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街道上空无一人。 又等待了十几分钟，郑灼慢慢地走到大街上。 无声无息。别说其他参加者了，就连一个幻影也没有。 郑灼漫无头绪地在街上走来走去。不一会，他看到了药店的牌子，推门走了进去。 药店里空无一人。 郑灼绕进柜台，取了一些他认识的止血粉和消炎粉，并用绷带对肩膀进行了简易的包扎。 他并不熟练，因此花了比想象中更多的时间。 但在这期间，不论是小偷还是店员，都没有出现。 “……人都去哪里了？” 郑灼开始感到不安，于是又走出药店。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现在是白天。 街道上却像深夜一样安静。 郑灼悄悄退回门背后，打开了投票页面。 …… 【投票】 【街道上突然没有人了！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选项一】 【留在药店内，静观其变】 【选项二】 【返回小偷的空屋，等待小偷回来】 【选项三】 【去第一天落脚的旅店】 【选项四】 【去先前发现的半开放式水下洞窟附近】 第十一章 你试过在结局时开始游戏吗？ 选项一5.88%，选项二17.6%，选项三52.9%，选项四23.5%。 …… 【选项三】 【去第一天落脚的旅店】 …… “啊啊……疼死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郑灼拖着受伤的手，向前走去。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不要说做准备，他甚至没能完全反应过来。 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他反而在心中涌现出不真实感。 从进入那个洞窟开始，自己就不断经历各种各样的事。被攻击、攻击别人、晕倒、奇怪的力量、互相攻击的其他人，各种各样的规则…… “这该不会是另一场梦吧。哈哈……梦中的……梦……” 页面还是弹开的。软件的名字【集体潜意识】明晃晃地，挂在顶端。 “潜意识？说到底，这跟潜意识有什么关系？该不会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在幻觉中，只凭借着潜意识行动……” 他走回了抵达时找到的那家旅馆。旅馆的门关着。 郑灼抬起手，推了推门。伤口传来一阵刺痛。 “如果是潜意识的话，不要这么疼……不是……更好……吗……！” 郑灼咬着牙用力。 门打开了。 …… ………… ……………… 旅馆里开着灯。与街道一样，这里静悄悄的。 郑灼下意识地往右手边看了看。 那个总坐在那里的女孩也不在了。 “（果然……所有人都不见了。）” 郑灼在玄关处站了一会。令他惊讶的是，当回到这里后，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清醒了一些。 他不确定这是因为他对伤口做了处理，还是因为脱离了紧张的环境。又或者，是与所有人都消失不见的情况有关。 但他觉得，与探险男或是小偷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是与他们冲突、说话的时候，他的脑袋里像是有回音在嗡嗡作响，精神也十分虚弱。 “（厨房里……也没人。）” 他上上下下地走了一遍，又用钥匙打开了自己此前居住的204号房间。 进入204号房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此前没有察觉的事。 “（所有的窗户都开在一面……同时，都可以密封锁上。）” 这里…… 作为藏身处，很优秀。 “（是巧合吗？还是……）” 郑灼沉思了一小会，还是决定先动起来。 他将所有的窗户都拴上，并将房门反锁。 完成这些事后，他查看起投票页面。 “这次的选项……只说了【去第一天落脚的旅店】。” 接下来，应该搜刮物资？换下一个地方？还是说……休息？ “投票……不。” 郑灼动了动受伤的胳膊。他想，他或许只能先选择休息。 郑灼原地坐下。 随着他的动作，一张纸从口袋里飘了出来。 “啊……这时。” 这是他在前天出发前，写的备忘笔记。 …… 【现在的疑问】 1、进度条增加意味什么？进度条减少意味什么？ 2、何种情报让进度条增加的幅度最大？是否可以假定目前存在一个被掩盖的真相，越接近真相，增加的幅度越多？ 3、凌晨12点的钟是如何判定胜负的？判定胜负的规则里，是否包含相互攻击等具有人身伤害性质的要素？ 4、【小丑】和店长父女一样是幻觉？还是和我一样，是有意识的“活人”？ 5、除了持有【探险家】的我和【小丑】以外，是否还有别的身份？ …… “哈哈。走了一圈，我怎么觉得不明白东西更多了。” 郑灼试着把笔拔了出来。好在，笔还能用。 他看了看，在第一条上写下了“增加=离开”，在第二条的后半句打了个勾。 第三条的胜负判定是“明白最多真相的人”。 第四条在“幻觉”上打了勾。 第五条…… 第五条。 “……小偷说，至少有十二个人。他说英雄……还有什么来着，该死……” 郑灼用力顶住额头，他试图回想起来。 “啊……不行。说到底，那些都是那个小偷的一面之词。他跑掉了……或者说，消失了。我能相信他吗？不，应该可以相信……他没必要骗我……他不知道我都知道多少。至少现在，调查越多真相，进度条增长越多这点是对得上的……” 对了。 进度条。 郑灼猛地抬起头。他滑动页面。 进度条是31.2%。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跟小偷一起离开洞穴回到城镇时，就显示这个数值了。 “我问了小偷那么多问题。竟然一点都没有涨？” 郑灼用笔的尾端揉着太阳穴。 “只有跟‘真相’有关的信息，才会让进度条上升？” 他开始用笔在纸上胡乱地添加还有印象的一切。 …… 【关于进度条】 …… 6、进入矿坑。（进度条增长约29%）。 …… 【现在的情况】 …… 3、郑灼：【探险家】 4、第一夜的胜者：【小丑】 5、第二夜的胜者：【智者】 第二夜的出局者：【情种】【照顾者】【创造者】 6、小偷：【孤儿】 …… “(……这些能说明什么？能说明什么……)“ 郑灼抵着头，冥思苦想。 就在这时。 嘭！！！ 大地突然摇动。郑灼摔倒在地。 火光、烟尘、烧焦的气味。 “（什么……什么什么！？）” 郑灼趴在地上。强烈的冲击让他无法站起。 “地……地震？爆炸？袭击？” 出什么事了！？ 晃动持续了能有几分钟。终于，减弱了一些。 郑灼手脚并用爬向窗口，拆开了刚刚亲手拴上的窗户，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的时候…… “——救命、救命、救命——！！！！” 凄厉的呼救声传入他的耳中。 那声音，他有几分熟悉。 “！！！” 郑灼扒在窗户上，从缝隙中向外看去。远处，浓厚的黑烟覆盖了天空。空旷的街道上，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沿着街道跑来。 是方才跑出去后，就消失不见的小偷！此刻，他浑身是血，向这边没命地逃跑—— ——更确切地说，是向着他自己的藏身地跑。一边跑，一边向着藏身地叫喊。 “救命！！！救命！！！” 他以为自己还在那里？ 郑灼心下一动。 然而，接下来他就注意到，有一个人跟在小偷的身后。 那是一个身材有些胖的男性。他的身上也溅满了鲜血，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枪，正在慢慢向小偷靠近。 “……” 郑灼看着这一幕。 小偷还在求救。 在郑灼的左侧，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 【问题】 【曾邀请合作的人正在被追杀。尚不知是否值得信赖。他在向你求救，你要？】 【选项一】 【丢出物品，攻击追击者。】 【选项二】 【发出响声，分散追击者的注意力。】 【选项三】 【自己的命最要紧。什么也不做。】 第十二章 那之后，谁也不在了 选项一33.3%，选项二52.4%，选项三14.3%。 …… 【选项二】 【试图发出响声，分散追击者的注意力。】 …… 小偷毕竟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而且，他在向自己求救—— 郑灼飞快地认同了选项。毕竟，他还做不到对此无动于衷。 “（……哪里……有什么……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对方的手里可是真家伙！ 他不敢轻易跳出去大喊大叫，但至少，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郑灼环视房间。桌子……太大了。床……不太可能。其他的…… 砰砰。 枪声从楼下传来。小偷似乎中枪了，发出惨叫。 “（——没时间了！）” 他用力撞向尚拴紧的窗户。 碰！ 窗户在一撞之下，发出巨大的声音。 “（好……怎么样？）” 郑灼躲在另一扇窗旁边，顺着窗沿往外看去。正看见那个身形有些胖的男人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郑灼的方向。 抓住这个空隙，小偷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他先前的藏身处里。 “……” 胖男人立即察觉到了小偷的动作。他握紧手上的枪，紧跟小偷进入了那栋房屋。 片刻后。 房屋里传出重物撞击声，枪声和撕打的声音。 “……” 郑灼不敢轻举妄动。他紧贴在窗户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就这样过了很久。伴随着最后的三声枪响，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没有声音了……）” 郑灼屏住呼吸。 小偷先一步进入房屋，第一声是重物撞击的声音，应当是他袭击了胖男人。而传出枪声，则说明他的第一击没有完全成功…… 谁能活下来？ 郑灼当然希望小偷可以存活。比起多少知道些底细的小偷，完全一无所知，且会主动袭击别人的胖男人，显然要危险得多。 “（最后的三声枪响……是胖男人？不，也存在小偷夺枪后开枪的可能性……）” 他向下滑，贴紧冰冷的墙壁。 “……喂，不是说这是个探索率到100%就能通关的游戏吗。死亡只是出局，还能回到现实……” “……气氛可完全不是这样啊。” 方才，胖男人看向声响的眼神还烙印在郑灼的脑海里。 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双目赤红，宛如恶鬼。 根据小偷的说法，所有的参加者应该表现得很轻松才对。就算互相残杀，也不会露出这种走投无路的表情—— 毕竟，这局输了，下局还可以再争取胜利。 “（小偷没有说出实情？还是，他也不知道？）” 胖男人的表情让郑灼的背后渗出了一身冷汗。 不管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这是一个这么宽松的游戏里的参加者应该有的态度。 “（……希望那个男人不要活下来……）” 郑灼尽量地放轻了呼吸。 周围恢复了安静。 然后。 郑灼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在上楼。 …… 嘭！ 伴随着一声枪响，门锁冒出白烟。 喀啦，喀啦。 它颤抖了两下，自行滑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 ……那名，满脸是血的胖男人。 “……” 最糟的结果，吗…… 郑灼已经站起身来了。他仍旧紧贴墙边，面色发白地望向房门。 他很想找些物品来保护自己。但令人绝望的是，手头并没有任何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面前的胖男人大概有两百来斤，个子不高，穿着一身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西装。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头发被沾湿，粘腻地贴在脑门上。 如果郑灼是一周前在街道上遇到他，可能还会觉得他的模样有点滑稽。 但现在，他没法这么想了。 因为胖男人的西装被鲜血浸透，从纯黑色变成了一种介于黑红之间的颜色。 “……” 胖男人对着郑灼，举起了枪。 “……咕……” 眩晕感向郑灼袭来。 这次的感觉比起遭遇探险男和小偷的时候，都要更加明显。郑灼止不住地恶心，头晕。 而有这种感觉的，显然不止他一人。 “……” 胖男人的身影晃了晃。 趁这个时候撞倒他—— 就在郑灼产生了这个念头的下一秒。 “这一切都是骗局。” 胖男人突然开口了。仔细一看，他的瞳孔开始失焦。 “没有出口，没有结局，没有一切……” “……我们无人……能够幸免。” 他举起枪。 “——！” 郑灼把双手挡在头前。 然而，男人的眼神失去了光。 枪从他的手里滑下，掉在地面上，发出“当啷”一声。 胖男人就在郑灼的面前，直挺挺地倒下了。 他摔在地上，郑灼看到他的后脑上有个可怖的伤口，像是被钝器猛力击打导致的。 忽然，地上的胖男人晃了晃，变得模糊。最后，他像一片残影般闪动了几次，消失不见了。 血渍、服装、枪。 所有的一切，都和他一起消失了。 …… ………… ……………… ……他死了吗？ 或者说，出局了？ 郑灼迟疑着向前走了几步，从房门口试探性地向外看。 胖男人沾着鲜血一路走来，然而现在，就连他的血脚印，也完全消失了。 “……” 会不会还有他这样的人在外面？ 郑灼折回了房间，又在房间里停留了大约一小时。 什么事也没发生。时间已到正午，街道上空无一人。 幻影们没有回来，也没有再出现其他疑似参加者的人。 期间，胖男人最后说的话，一直在郑灼脑中回响。 一切都是骗局。 没有出口，没有结局，没有一切。 我们无人能够幸免。 郑灼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甚至不明白，胖男人的这番话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某个不在场的人说。 又或者，是他死前无意义的自言自语？ “……我才第一次参加啊……我就是下了个软件而已……怎么会这样？我甚至连规则都没弄明白……” “……如果现在能回去，我要跟所有失业的人说……别找工作……会不知怎么地，就卷入杀来杀去的恐怖纠纷……” 高度紧张下，郑灼开始无意义地嘟囔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 等待带来的恐惧开始膨胀。 郑灼开始想要知道附近的情况。 …… 【问题】 【附近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无知带来了不安。这时候，你要？】 【选项一】 【前往方才起争执的房屋及邻近房屋确认情况。】 【选项二】 【在街道上确认情况。】 【选项三】 【在全镇确认情况。】 【选项四】 【再忍耐一下！继续留在旅馆里。】 第十三章 意料之外的局势 选项一52.9%，选项二11.76%，选项三23.53%，选项四11.76%。 …… 【选项一】 【前往方才起争执的房屋及邻近房屋确认情况。】 …… 郑灼离开了204号房间。 投票结论也显示外出调查比较好。郑灼在心里对自己说，慢慢离开了藏身处。 正午的阳光落在郑灼脸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走到大路上，而是沿着楼房旁狭窄的门廊往前走。 嘎达、嘎达。 这是一种郑灼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体验。明明身处户外，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 在问了自己不知多少遍“这是噩梦吗”之后，郑灼来到了先前的藏身处。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外部观看这栋小楼。小楼外观朴素，只有两层高，上方可以看见阁楼——昨天晚上，他听见小偷和另一名不知名的人士起争执的位置，应该就是那里。 郑灼推了一下大门。 门开了。 …… 没有想象中的血迹与硝烟痕迹。房屋里，什么都没有。 郑灼走进房屋。他没有看到小偷或是像小偷的人。 一楼找了个遍，没有。二楼也没有，阁楼…… “……也没有……” 哪里都没有小偷的人影。那些食物、水和日用品，倒还是原封不动地堆在原处。 “……”、 郑灼沉思着。 刚才，胖男人倒在地上后消失了。连同他带来的痕迹一并蒸发得一干二净。 “（意思是说……小偷……可能也已经死了？）” 如果他也像胖男人那样消失了，的确是会不见人影。 “（能确认的东西……一个都没有啊……）” 郑灼皱紧眉头。 就在这时。 忽然，一阵风从窗户吹入，郑灼眯起双眼—— ——紧接着，他听到了人声。 人在道路上走动，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彼此交谈的声音。门被打开的声音。货物被放到地上的声音。 “——！” 郑灼扑向窗口。 他再一次看到了人。 消失的幻影们，又回来了。 …… ………… ……………… “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郑灼用力地把手拍在柜台的桌子上。 “有人在街上枪战！不，应该是单方面的追杀……还有人会在剑端放出看不见的攻击波！有人有枪，有人在屋顶上打架，有人会瞬间移动——” 郑灼手脚并用地向两天未见的老板和女学生比划着，试图说明自己经历了什么。 “你们有看到吗！？不，不，你们肯定有看到的，不可能没有人看到！而且，刚才还传出了很大声的爆炸声！就算躲在地板下面，就算隔着五公里，不，十公里也能听到——” “哈……” 可是，不管郑灼多么努力地拍打桌面，露出孤注一掷的神情，老板和女学生都只是疑惑地皱着眉头。 “我们这小地方又不拍电影。” 老板摸了摸他的光头。 “小伙子，你是不是弄错地方了？这两天，我们都没看到你。你住哪儿了？” “我……可能……住在了大家都发现不了的地方吧……” “什么？” “……啊……不行……” 郑灼把头撞到柜台上。 “（老板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因为他们是幻影吗？不不，就算是活人，恐怕也很难相信……）” “该死的手机软件……好想回去……” 郑灼自言自语。不管这是幻觉也好，游戏也罢，他都一点也不想再被人用枪指着了。 “要退房了吗？” 女学生问道。 “啊，还没……” 反应也太快了吧。郑灼腹诽。 “我只是随口一说……话说，也没有人会说完‘好想回去’，就真的退房吧……” “有啊。” “……什么？” “昨天就有一个男人说着‘想回家’，退房了。对吧，爸爸？” “是啊。我印象还挺深的，104号房，对吧？就在小伙你的楼下——哇。” 郑灼猛地抬起头。老板被他的表情吓到，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 “男人？长什么样子的？” “呃……胖胖的……穿着西装，面容挺和善的——” “你们能记得他！？” “……我们就是干这行的？等等，小哥，太激动了，靠太近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们没有忘记与他接触过！” 郑灼都快把脸贴到老板的光头上了。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胖胖的男人，穿着西装。 面容和善这点姑且不论…… 另外两点特征不论怎么想，都觉得是方才还拿着枪在街上追杀小偷，又进屋想杀死自己的那名男人。 郑灼想，或许自己先入为主地以为物理上的痕迹会消失，那幻影们对参加者们的记忆也一样会消失。 但幻影们能记得他。那么，他们一定也记得其他参加者。记得他们住在哪里，什么时间在做什么，询问了他们什么。 “（其他参加者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如果有可能，郑灼希望永远也不要再看见他们。但是，他也很讨厌这种走在路上随时都要担心有人拿刀枪攻击过来的情况。 郑灼猛地站起身。 “你们记得！你们还知不知道其他——” 郑灼眼前忽然一黑。 他心下激动，起身太猛，差点摔倒在地。 “小哥，小哥！你还好吗？” 眼见他就要向后倒下，老板慌忙从柜台后跑向他。 …… ………… ……………… 郑灼躺在204号房间的床上，大睁着眼睛。 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但郑灼才刚刚醒来。 中午，老板赶来扶住了虚弱的他。但他仍说着“没事，没事”，坚持向老板父女问出了相应的情报后，才回房休息。 他太累了。一回房间，就陷入了昏迷。 ……直到现在。 郑灼翻身起床，点亮了床头的灯。他从丢在一旁椅子的卫衣口袋里，掏出了笔记。 “包括我在内，有五个人在旅店留宿。” “104号房：穿西装的胖男人 201号房：穿着红裙，戴墨镜的年轻女人……应该就是我去瀑布泉的时候，看见的那名时髦女子。 204号房：我 303号房：中年妇女 304号房：老头” 303和304的两人，郑灼并没有印象。他想，他可能没见过这两人。 “四人都在昨天晚上退房了，房间也都打扫过，没有留下任何物品……” 算算时间，应当就是他和小偷一起蜷缩在地下室里过夜的那一晚。 那一晚后，街道上的所有人就都失踪了。 “……” 那其他人呢？ 就在郑灼思考的时候…… 咚、咚、咚、咚。 “——！” 钟声响起。 12点了吗？ 郑灼望向左侧。 【集体潜意识】的面板早已打开了。 他一直在等胜利者和出局者的情况。 而随着钟声敲响，界面上缓缓浮现出了文字。 …… 【今夜的胜者】 【探险家】 …… 【探险家】……不就是…… 我？ 郑灼大吃一惊。 然而，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 【本日出局者】 【天真者】【智者】【叛逆者】【魔术师】【英雄】【小丑】【孤儿】【统治者】 …… 这么多？ 郑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地响了一声。 他数了一遍。 八个人。 本日出局了……八个人。 他猛地翻过笔记。 昨天出局的是，【情种】、【照顾者】和【创造者】。 算上昨天出局的三人，截止目前为止，一共出局了十一个人。 “……十一个人。” 小偷说，上一局参加人数一共是十二人。 如果，这局的参加人数，还和上一局一样的话…… 那就意味着—— “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被……淘汰了……？” 怎么会这样？ 郑灼陷入了动摇。 第十四章 第十三人 淘汰了十一个人。 深夜中，郑灼呆呆地坐在床前。 钟声停下了。夜恢复了寂静。 …… ………… ……………… 几天后。一个下午。 小镇的旅店呈现出淡季应该有的模样，一整天也没有一个人来访。负责接待的女学生在柜台背后打着盹，厨房里传来老板切菜的声音。 几下重、几下轻。 淡淡的鹅黄色从窗边透进来，在地上打下斑点。那些斑点摇晃着，被黑色的影子挡住了。 叮啷当啷。 门上的铃响起，有人推门进入。 女学生抬起朦胧的眼睛看了一眼，又复睡下。 来者是已经在这里住了近一周的熟客。 住在204房间的郑灼。 …… 今天也很普通，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 郑灼看了一眼睡着的女学生，坐到旅馆深处的长桌旁。 自小镇的幻影居民重新出现后，又过了三天。期间，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没有枪战、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没有人忽然出现又消失。 就连伴随每晚12点的钟声一同出现的文字，也连续两晚都相同的。 …… 今夜的胜者： 【探险家】 …… 胜者是我，没有出局者。 而自己的进度条在那个8人被淘汰的夜晚下降了一点，之后就再也没有变动过。 一直是27.8%。 自己没有推进过进度。然而，连续三天胜利者都是自己。 这是否可以认为，现在所有参加者中，的确只有自己还留在这里？ 啊啊…… 想到这里，郑灼只觉得头疼，抵住了太阳穴。 不会被任何人袭击。这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但他还记得小偷说过的话。 “……如果参加的人员都没能发现秘密，所有人就永远无法从世界里出去……” 那，只剩下自己的话…… 不就意味着，只能靠自己去发现藏在这个世界中的秘密？ 小偷还说了“有些秘密必须多人配合”之类的话，但郑灼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挥掉。 他不愿意去想最糟的结果。他宁愿相信没有这种事——要是接受了“离开已经不可能”的猜想，他觉得，自己一定没多久就要疯的。 “（不达到100%，真的没办法了吗？）” 郑灼又看了一次27.8%的进度条，从怀中取出做记录的纸片。 这个动作让他扯到肩膀的伤口，疼痛让他的面部微微扭曲。 但痛感比起之前，已经减弱了许多。 郑灼肩膀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至少有一件好事……）” 这几天，因为担心伤口恶化，郑灼没有进行太多的行动。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郑灼摊开纸片。 …… 【我的行程】 星期一下午，抵达 星期二上午，整理情况 星期二中午，前往瀑布泉，遇到探险男和时髦女 星期二夜间，遇到小偷，回到小镇 星期三凌晨，和小偷一起转移至地窖 星期三上午，小偷离去后消失。镇民消失 星期三中午，小偷被胖男人追逐，两人一起失踪 星期三下午，镇民出现 星期四~星期天，无事发生 …… 首先，是他记录下的自己的行程。他弄明白了最近的星期，并把事件依照星期记录了下来。 “（不知道有没有帮助……但整理是记录的第一步。）” 他这样想着，翻过这页。 接下来，才是他这些天思考的关键。 根据旅店老板的描述，有五个人入住了旅馆。 五名旅客是在同一天留宿的。分别是胖男人、时髦女、年轻小哥（我）、中年妇女、老头。 除自己之外的四人，在入住后第二天夜晚退房。 五名旅客在同天留宿。 郑灼心里大概有了猜想。 小偷也说自己是在那天出现在空屋里的。会不会，所有人都是在同一时间抵达这座小镇？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十二名参与者至少在小镇上住了一晚。 除去郑灼知道的小偷——他悄悄住在了一间空屋里。 还有六个人。 这六个人，一定有落脚的地方。 无事发生的三天里，郑灼一直在向其他镇民询问，知不知道最近有谁住进了镇子。今天，他出去也是为了询问这件事。 截止到今天为止，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能找到的镇民全都问了个遍。 然后，他得到了一些收获。 …… 【镇民所了解的情况】 杂货店老板：店里闹了很久老鼠。星期一夜间，老板听到老鼠声响下楼的时候，看见一名头发胡子又长又脏的瘦小老头在偷东西。他抄起铁棍下楼，然而那人已经不见了。 五金店主：星期一的凌晨，他听到楼下的狗在叫。店主从窗外望去，一名戴着眼镜，身材瘦弱的年轻人翻围墙逃走了。 农场主：住在镇边缘自己的农场里。有两男两女在星期一的夜间敲开门，表示车抛锚了，想借住一阵。四人都是二三十岁，打扮没什么特别之处，是普通的年轻男女，看上去关系不错。其中最为高大的男性是司机，星期一凌晨说要去修车后再也没回来。另外三人聊了一整晚，于星期二晚上离开。 农夫：看见瀑布泉附近搭有帐篷。看见身着冲锋衣的男子在星期一夜间进出。 …… 郑灼已经快要问麻木了。他很高兴自己完成了所有的问询工作，但接下来要做的事仍让他大皱眉头。 “好，整理一下……欸……要把他们都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吗？饶了我吧……” 郑灼捏着纸。记录用的纸增加了好几次，已经越来越厚了。郑灼用夹子把他们夹在了一起。 “……嗯？” 郑灼忽然注意到了不同寻常之处。他盯着录下的内容，然后，开始数数。 “7、8、9……等等，等等。不对啊。” 郑灼喃喃自语。 “9、10、11……” 他重复数了好几遍，眉头却越皱越紧。 人的数量不对。 星期一的晚上。 5个人入住了旅馆。 1个人入住了空屋。 1个人出现在杂货店。 1个人出现在五金店。 4个人入住了农场。 1个人出现在瀑布泉旁边。 “……” “加起来……一共是……” “13个人。” 郑灼曾经想过他会问不满十二个人的行踪。因为，有些参与者可能格外谨慎没有留下目击报告，或是他遗漏了一些镇民没有问到。 但他从来没想过，问出来的可疑人士，比预定的十二人……还要多。 “啊？” 难道说，在杂货店偷东西的就是小偷男？他的藏身处有食物和水，很有可能是他偷来的。 郑灼有过一瞬间的怀疑，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小偷男没有胡子，而且，看上去也绝对不像老头。 所有人中，只有旅馆里住了老头。但郑灼又问了店长，住在旅馆里的老头没有胡子，打扮也相较杂货店长的描述要更整洁干净。 “……但如果是变装的话……他应该是最好变装的吧……只要把自己弄狼狈就好……其他人都是年轻人，很难扮成老人……” 他又怀疑，其中几人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思来想去，又无法把时间或外貌对应起来。 “是用超能力变形成别人，或是引起幻觉吗？” 郑灼这样想。但他又觉得如果是自己，肯定不会把【能力】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毕竟，小偷说【能力】都是有一定限制的。 郑灼只能认为，有一个人不是普通的参加者。 但他又找不出是谁。 啊啊……怎么办…… 郑灼冥思苦想。 片刻后，【潜意识投票】的页面亮了起来。 “……对啊。” 郑灼睁大了眼睛。 “还有你啊！现在，才是最适合使用你的时候……！” …… 【问题】 【星期一的晚上，镇子里出现了十三个可疑的人。这是什么情况？】 【选项一】 【这一局参加人数增加了，一共有十三人参加。】 【选项二】 【有人假扮成了别人。情报看似有十三人，其实只有十二人。】 【选项三】 【出现在农场的司机男不是参加者】 【选项四】 【出现在杂货店的脏老头不是参加者】 第十五章 鼠声 选项一38.9%，选项二16.6%，选项三11.1%，选项四33.3%。 …… 【选项一】 【这一局参加人数增加了，一共有十三人参加。】 …… 郑灼看向选票。 有超过三成的人认为，这局参加者不止十二人。 的确，除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没有被淘汰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那么找到这个人将会成为关键，郑灼想。 他的进度是27.8%。如果有第十三个人存在，这意味着他的进度一定比自己更低。 郑灼看向面板。 他现在发现了投票的另一个作用：理清思路。 “（投票会出现司机男和脏老头……说明我在潜意识里认为他们最可疑，是吗？）” 在郑灼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投票的选项帮助他挑出其中疑点最大的两个人。 司机男和脏老头。 第一晚，司机男在与他人同行的情况下提出要独处，随后不知所踪。 另一边则是脏老头。 “店里闹了很久老鼠……吗。” 杂货店老板的这句话让郑灼有些在意。 如果老鼠的动静真是脏老头在偷东西，那就太奇怪了：他不可能在到场之前就开始行动。 “……好。” 接下来，郑灼打算从这两人入手，找到可能的“第十三人”。 …… ………… ……………… 次日。 郑灼在清晨离开了旅店。他出发的时间比前两天还要早。因为这次，他要去稍远的地方。 郑灼走出镇口，往西北方前进。在经过一小段土路后，他看到了不远处被栅栏围起的农场。 “（来这里的路程，和去瀑布泉差不多……）” 郑灼想着，摇了摇农场大门旁的铃铛。 他挑了一个很早的时间，农场还在准备中。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过后，一对夫妻开了门。 “啊，是你。” 农场主夫妻认出了郑灼，因为郑灼昨天挨家挨户地询问时，也曾来到这里。 “你们好。” 郑灼点点头，表明了来意。 这次，他要问一些上次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最关键的问题。 “那个在星期一离开的高个子男人，可能是我认识的人。那天之后，我就没有遇见他了。我很担心他……可以告诉我他是往哪个方向去找车吗？” 郑灼说出斟酌了很久的话语。 他对这种问话的方式没有太多自信，然而，农场主夫妇真的回答了他。 “我想是北边。” 他们说。 “除此之外，我们也不太清楚了。” …… 北方。 在得到农场主夫妇的回答后，郑灼一直往北方走。 车…… 但是，不管他怎么向前，他没有看到车。 “（如果四个人一起前来，怎么判断车是谁的物品？是司机的吗？）” 郑灼在心里想。不过，更大的可能性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车。 他最终也没有得出结果。更糟糕的是，在某个时间点后，他不觉得自己有在前进了。 周围的景色看起来永远是一样的。回头望去，与农场的距离也没有太多变化。 “……” 这让他回想起自己困在洞窟中时，那绝望的感受。没过一会，郑灼就回头了。 当郑灼再次路过农庄的时候，他看见农场主正握着钉耙锄地，几条狗围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打着转。 郑灼站在那里，看了一会。他发现那些狗扑上扑下，是在捉地里蹿出来的老鼠。 “最近这儿老鼠很多吗？” 郑灼开口问道。 “每次除鼠的时候倒是感觉没多少……” 农场主头也没抬，回答道。 “但晚上可吵了。不管它们的话每隔几周，都要吵一次。” 老鼠。 郑灼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汇。正巧，他也要在接下来去的地方问这个问题。 …… 这天下午，郑灼回到了小镇。他来到杂货店。 蓄着络腮胡的店主坐在柜台对面，他正是在前天的问讯中，对郑灼说“店铺闹了很久老鼠”的人。 进入店铺后，郑灼礼貌性地问了问对面“小偷有没有再来”。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问了老鼠的事。 “几年前开始，就有了！” 店长摸着他的络腮胡，说道。 “本地人都深受鼠害困扰。尤其是老鼠深夜在地板下面发出的动静。” “（跟牧场老板说的一样……）” “老鼠变多，可能是因为封闭矿道时把附近的地下炸出空腔了吧！” 店长哈哈笑着说道。 是说水下洞窟那附近的废弃矿道吧…… 郑灼想着。 忽然间。 “……！” 郑灼的脸色变了。 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左侧，【潜意识世界】的窗口弹了出来。 百分比在上升。升到了35.1%。 一句话就提升了大约8%。 “再……再多说点！老板，还有什么？” 郑灼猛地逼近老板，老板吓得后退了几步。 “哦，哦……外地人都这么关心矿藏情况吗？” “什么？” “星期一的时候，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也一直问我这个问题。” 星期一？戴眼镜的年轻人？ 郑灼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是那个在周一晚上闯进五金店的男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比较文弱。 而第二天晚上的获胜者，记得的确是…… “……【智者】……” 光听名字，的确给人以戴眼镜的印象。 这个世界的秘密……就藏在矿道里？那个男人第二天进度最多，是否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件事？ “戴眼镜的年轻人问了什么关于矿道的事吗？” “嗯……我跟他说，那里原先是铜铁混合矿，后来挖出了金子……但是没过多久，几个矿工想要私吞金子，起了争执。其中一个用炸药炸塌了矿洞。那之后，矿洞就永远封闭了——” 百分比上升到了39.7%。 杂货店老板眼珠一转，搓了搓手。 “——话是这样说的。不过嘛……我知道一条路线没有完全坍塌，还可以通往金矿。” 他对着郑灼搓了搓手指。 “只要……一点这个。” “……” 郑灼哑然。 “……多少钱？” 老板比出五个手指头。接着，说出了一个郑灼在现实中也付不起的价格。 “……真的假的啊。” “你看起来没有那个戴眼镜的那么豪爽。” “……他付了啊！？” …… ………… ……………… 最后的最后，郑灼也没能说服老板告诉他金矿的位置。 他没有办法，只好从杂货店里离开。 “那个眼镜小哥……他是怎么付得起的啊……难道他带到这个世界的【能力】是钱？不，也有可能是能欺骗他人的能力……” 郑灼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起点比起其他人低太多了。他忍不住抱住头。 然而，就在这时。 ——嘭。 郑灼听见杂货铺里传来一声闷响。 “——！？” 他转回头，向着杂货店跑去，用力推开店门—— 然后，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老板倒在地上。头上有一处被重物击打的凹陷。鲜血从他的头上汩汩流出，转眼间浸满了周围。 沙沙、沙沙。 郑灼倒退了一步。 在他的脚下，在那地板下面，传出老鼠爬动过的声音。 与此同时。 郑灼看到柜台尽头的一块地板，动了动。 那竟然是一块活板门！ 它刚才似乎是打开的！现在，正在慢慢合上。 …… 【问题】 【要怎么做？】 【选项一】 【撑住活板门，进入门的下方】 【选项二】 【抓起店铺里的打火机，点着后丢进活板门】 【选项三】 【大声叫喊其他镇民帮忙】 【选项四】 【不做声张，悄悄离开这里】 第十六章 彻地火 选项一3.7%，选项二55.6%，选项三33.3%，选项四7.4%。 …… 【选项二】 【抓起店铺里的打火机，点着后丢进活板门】 …… 点火！？ 郑灼在心里闪过一丝惊诧。 但他也同时清楚地看到，活板门正在合拢。 已经没有选择的时间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郑灼一咬牙，冲向柜台。他撞在柜台的台面上，香烟、口香糖和签字笔被他震落，啪啦啪啦地掉在台面和地板上。 然后…… 当啷、当啷。 几枚崭新的打火机，掉在了郑灼眼前。 “——这个——！” 郑灼一把握住打火机，“嚓”地一声，按动了它。 火苗立刻在郑灼的手心里闪烁起来。 “好！” 郑灼扑向地面，将打火机向前丢出—— 打火机贴着地面划过，赶在活板门关闭之前，滑了进去。 火光落入幽暗的地底，像是落入了虚空之中。它伴随着“嘭”的一声轻响，消失了。 啪嚓。 木板门合上了。它与地板的纹路贴合得如此严丝合缝，以至于如果不是郑灼亲眼看见，根本不会想到，那里还有一扇门。 有……有用吗？ 郑灼喘着气，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 他听见“噼啪、噼啪”的声音。 那声音很微弱，就像是电线短路发出的声响。 但很快，变成了单支爆竹被点燃时发出的“啪啪”声。 “……” 房间里开始变热了。尤其是脚下。 “——糟糕！” 真的点着了！郑灼慌忙拽起身边不省人事的络腮胡店长，用力地拖动他，将他拖出屋外。 他用肩膀撞开杂货店的门，店长身上的鲜血沾得他满身都是。周围的镇民看到他，全都露出震惊的表情，一些女性用手捂住了口。 我最近好像一直在让别人吃惊…… 这个念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喂，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快跑！” 郑灼大声地喊。 他脚下的地面越来越烫。更可怕的是，他已经离开杂货店了，然而，从店铺走到土路路面上，温度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有升高的迹象。 就在这时。 “————” 他听见杂货店的地面下方，地底的深处。 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惨叫根本听不出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惨叫持续着，宛如非人之物在嚎啕。 “……什……么……” 郑灼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背上的汗毛根根倒竖。 惨叫在地下飞快地移动。转瞬之间，便到了很远的地方。 附近的镇民们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因恐惧开始哭叫，四处乱窜，逃回室内。 与此同时。 郑灼的左手边，【潜意识世界】的界面弹了出来。 “！！” 郑灼看到，代表事件进度的百分进度条，此刻变成了红色。而且，在飞速地下跌。 39.7%、37.2%、35.6%…… “什么！” 郑灼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曾听小偷读过【规则说明】。那上面说，参与者要调查一个真相。当对真相的了解到达100%，参与者胜利，方可离开。 现在的意思是…… 真相在消失？永远无法理解了？永远留在这里—— 郑灼手脚发软，但他强撑着向前跑了两步。 35.6%、34.7%、33.9%…… “！！” 郑灼猛地发现，当他前进的时候，那数字的降幅减缓了。 “（线索还没完全断！？它在消失。不，在销毁——）” “（那么——只要——赶在它消失之前——）” “帮我背一下！” 郑灼把背着的，浑身是血的店长强行塞给了一名凑近的、尚未来得及跑入房屋的镇民。 不等对方做出回应，他就向镇口跑去。 …… “……可恶，该死……” 郑灼一路狂奔。地面烫得惊人，就像是整个镇子被放在了滚烫的油锅上。 “不会吧……地下是连通的？” 郑灼额上见汗。现在，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而且，是最大的可能性。 连通……连通到哪里？ 郑灼脑中突然浮现出镇西南侧瀑布泉旁的水下洞穴。 那洞穴的示意图错综复杂，四通八达。当时，郑灼只能用目视的方法测量，但他估计最长的部分仍超过了两公里。 两公里。 从小镇到瀑布泉，也不过一公里多一点。 有没有可能…… 洞穴的一部分，其实延伸到了小镇下？ “……瀑布泉！” 郑灼向着瀑布泉的方向跑去。 …… ………… ……………… 数分钟后，郑灼抵达了瀑布泉，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几乎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 周围草木的叶片开始因为高温皱缩。郑灼拨开因为炎热而变得焦黄的草和树叶，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去。 眼前的瀑布泉全然没有了他刚造访时的静谧美丽。现在，瀑布泉外的水潭中，泉眼喷发了。两人来高的水柱汹涌喷出，水花击打着水面，水潭周遭嗡嗡作响。 与其说是泉水喷发，那景象不如说是…… “……煮沸了……” 瀑布泉的附近并没有因靠近水源，而变得凉爽。与之相反，郑灼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烧热的岩石上。 “……进度条……怎么样了……” 郑灼看向左侧。 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来了，但进度条的下降趋势并没有因减缓而停止。此刻，已经只剩下了20.7%。 “……20.6%。” 抵达瀑布泉后，数值的下降也没有停下。 郑灼抬起头。 已经没有更往前的道路了。再往前，他将抵达水下洞窟的入口。 “意思是……要我进去？抢在……什么东西……彻底毁掉之前？” 郑灼心里已隐隐明白的状况，然而，那一步怎么都踏不出去。 他望向洞口。 原本幽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深处，此刻竟隐隐发出红光。 “……” 就在郑灼犹豫着，将头探进洞窟的瞬间。 “————” 洞穴深处传出了支离破碎的，混合着惨叫与大笑的骇人声响。 “——都——我的——谁也——不能——！！！” 伴随着勉强能够辨认的，支离破碎的词句。郑灼看到自己身侧的进度条再一次变红了。 20.7%，16.4%，11.9%…… 数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快地下降了。那些数字滚动着，几乎让人无法看清。 下一秒。 【潜意识世界】的页面翻了过去。 【潜意识投票】的页面出现了。 …… 【问题】 【前进很危险，但能增加进度。后退相对安全，但进度可能降到零。那么？】 【选项一】 【前进】 【选项二】 【回头】 第十七章 我之前的主人公 选项一94.7%，选项二5.3%。 …… 【选项一】 【前进】 …… 果然！只能前进了！ 看到投票结果的瞬间，郑灼就动了。 后退的话，百分比就会下降。百分比不到一百，就永远也出不去。 比起绝望地在没有出口的世界里徘徊，还不如抓住现在最后的机会。 “——咕——不就是——有点热吗！” 郑灼咬着牙，向前一跃。 他跳进了洞窟之中。 …… ………… ……………… 阴暗的洞穴内，郑灼沿着狭窄的岩壁往里挤。每一块岩石都因高热开始发红，郑灼不得不每隔一段距离，就更换一次手的姿势，以避免可能的烫伤。 “……咳咳……” 洞穴里飘散着淡淡的烟雾。郑灼能在黑暗的深处看见摇曳的火光。很远的地方，火焰在燃烧。但好在，这个洞穴似乎不止一处出口。浓烟被水源和更靠近起火点的通风口稀释了，郑灼进入的位置，燃烧带来的烟雾并没有到令人无法呼吸的程度。 但越是往里深入，烟就越重。 “（……拜托……在我倒下之前找到吧……！）” 郑灼在心里祈祷，将卫衣打湿后蒙住口鼻。 他一刻也不敢停下，向着远处隐隐摇曳的影子走去。 “……” 期间，郑灼斜眼看了一眼左侧，打开【潜意识世界】的窗口。 “……44.2%……” 百分比上升了。而且，上升的幅度还很大。 “（进入是没错的。而且……还很有希望……！）” 他再次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 他一次又一次跳下湿滑的甬道。终于，他听到洞穴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嘻嘻……哈哈……” “……是我的……” 是人！ 如果说原先郑灼还不能确定，那么这次，他听得很清楚了。 那声音嘶哑又破碎。然而，仍是一个人类所发出的声音。 “（——！）” 郑灼紧急刹住脚步。 碎石“沙沙”向深处落下。他来到了一处很高的平台上。下方，已经隐约能见到人形的黑影了。 黑影被浓重的烟雾遮盖。郑灼隐隐约约看见，那黑影在用力推一块巨大的石头。 47.8%、56.2%、59.9%…… 百分比在不断上升。果然，他走对了。 郑灼站在下风口的位置。越来越厚重的烟雾向他扑面而来。 “（……不行……呼吸……太困难了……）” 不能站在这里！郑灼摸索着，来到了平台的侧边。 他沿着这里，小心翼翼地向下滑去。 不过，就算郑灼发出了一些声音，面前的黑影或许也不会察觉。 “……我的……” 黑影一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一边推动岩石。 就在郑灼快要下到洞穴底部的时候…… ……嘎啦啦…… 那块岩石，被黑影推开了。 …… ………… ……………… 轰！ 新鲜的空气涌入，点燃甬道内的火星。 嘭地一声巨响，黑影的身上炸出一大团火花。火舌窜了足有三米来高，将整个洞内照得宛如白昼。 热浪扑面而来，郑灼只觉得脸上的水分在一瞬间全部被蒸发。他立即屏住呼吸，然而大量的热空气仍挤入了肺里，带来剧烈的疼痛。 在这刹那间，郑灼也看清了那黑影的面貌。 那是一名头发胡子都纠缠在一起的老人。老人脏兮兮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都是——都是我的——啊——！！！” 他伸出被火焰吞没了的手，指向被推开的石洞深处。 那里面有什么？ 郑灼用手挡住热风，向内看去。 翻卷的火焰内部，有金灿灿的物体闪亮。 “（——那是——）” 是金子！ 原来，这矿道内的金子，正是被这脏兮兮的老人藏起来了！ 他一直守在这附近吗？ 郑灼心下惊疑不定。 他是第十三个人？是幻影的一员？是真相的一部分？还是…… 郑灼脑中一片混乱。忽然间，他看到那被大火冶炼的金子上，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绿光。 绿光的颜色令郑灼十分熟悉。 那是【集体潜意识】软件打开的时候，会出现的光效。 “（是有关联的东西！？）” 郑灼吃了一惊。 而就在这时，那脏老头突然跳了起来。 他不顾身体被大火烧灼的疼痛，叫嚷着，猛地向前冲去。 …… “（——他要干什么！）” 郑灼不知道脏老头有何打算！但对方明摆着，是想夺那金子。 金子发出和系统界面开启时一样的绿光，说不定，它就是抵达100%的关键！ 万一，对方是想要在最后毁掉它的话…… “住手！！” 电光火石之间，郑灼跳向那刚打开的石洞。 他刚一跳入，附近的烈火就盘卷着爬上他的身体。 “呃——啊——！！！” 他借助自己落下的力道向前翻滚，火焰点着了他的头发和眉毛。 但他成功了。老人的身体被烈火点燃，僵硬难以动弹。郑灼就在他的眼前翻进了石洞之中—— “——该死——如果这里不行——我真的会——死在这里——！！！” 郑灼惨叫着，孤注一掷，用力伸出手—— 他握住了那些金块。 与此同时。 一道淡绿色的光。覆盖了他的视野。 …… ………… ……………… 灼热的火焰、呛人的浓烟和疼痛难忍的烧伤都消失了。 清凉的，带有咸味的海风呼啸着。 猎猎作响的狂风吹动郑灼的卫衣，他艰难地睁开眼睛。 他在下坠。 眼前是连绵的、雪白色的云山。云与云相接，严丝合缝。郑灼只能看到这无边无际的云，和头上蔚蓝色的天空。 “——不——不是吧——？” 这是他第一次掉进奇怪世界的地方——他又来到了这里！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下方什么也看不见了。没有其他世界，没有大海，只有堆叠的云。 “——第二次——！？” 郑灼完全无法控制方向！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距离云层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一头扎进了云堆积成的山峰之中。 …… ………… ……………… 郑灼觉得自己摔在了一个平整、光滑的表面上。 没有想象之中的冲击。他动了动，睁开眼睛。 目之所及之处，是一片雪白。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一处纯白色的空间，前后左右上下，都只有白色。 而在这填满视野的白之中…… 他看到了一张桌子。就在他倒下位置的不远处。 那是张很普通的办公桌。办公桌是浅茶色的，有着银色的包边。桌上放着一台在2000年前后流行过的老式电脑。 电脑也是灰白色的，显示器又大又笨重，主机像是很久没有清理过灰尘，一边运转，一边发出高频率的噪声。 而面对着显示器…… ……一个二十来岁、穿着半袖和牛仔裤的女青年，坐在那里。 “……人？” 郑灼的喉咙动了动，发出了声音。 女青年背后的马尾辫晃了晃。她因这声响歪过头。 她的脸从显示器后挪开了。郑灼看见了她的相貌。 清秀的长相。没有化妆。 郑灼敢肯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青年。 “30分。” 女青年看着郑灼，突然开口说道。 “……哈？” “收集线索的意识很好，但推进的部分太外行了。那个男人为了独占金矿在矿道里躲了5年，小镇的秘密就是男人藏起来的金矿。他生活在地下后，小镇就开始闹老鼠。他因长期的地下生活变得神经质，在有人介入调查后，开始冒险确认调查者们了解了多少。有时候，他会来到镇上的某间房屋下方。如果被他听到有人知道金矿相关的内容——即使是镇民，他也会因为狂躁而动手。” 女青年语速飞快。她不等郑灼插嘴，连着说了一大段话。 “一周才发现老鼠。到最后都没有确定方向。后续的推进，基本是被事件推着走——30分。不过，考虑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参加者们都不太正常——给你60分吧。活到最后，已经很不容易了。啊，不过，要是考虑到运气……” “……你就是100分了。” 女青年说道。 “你赶在最后落下，成为我唯一一个来得及接住的人。幸好我还来得及救下了你——没想到，事到如今软件还会递补人员代替我。如果让你也永远地迷失在潜意识之海中，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她冲着郑灼摆了摆手。 “回家去吧！现实才是最美好的——” “——等等！” 眼见对方想要送客，郑灼慌忙叫出声。 “你让我回家——可我还是一头雾水啊！可以解释一下情况吗？这是哪里？我刚才进入的地方又是哪里？你是谁？我经历了什么——” 女青年被郑灼接连不断的问题问得皱起了眉头。 她看了看电脑显示屏，又看看郑灼。 “启动还要一点时间……好吧！聊聊也无妨。” 她说着，打了个响指。 郑灼清晰地看见，在她的指尖上，浮现出了一张金色的卡牌。 牌上是一个头戴飞行员帽，手拿望远镜和地图的男人。 “一个一个来回答。” 女青年说。 “首先……” “我是在你之前的【探险者】……也是【集体潜意识】项目最后的赢家。” 【探险者】？是小偷曾说过的，在他参加的第二局因犯规出局的那个女人……她说自己是最后的赢家？ 郑灼挑起眉头。 不是说，每一局结束后，剩下的人参与下一局吗？ “……最后的赢家。” 女青年看着郑灼，重复了一遍。 “我通过同时达成“胜出游戏”和“犯规”两个条件，进入了软件开发者后台——” 她指指脚下。 “——进入了这里。我正在关闭软件背后的支持系统。” “很快，【集体潜意识】——这个罪恶的项目，将从此彻底消失。” …… 彻底……消失……？ 郑灼看着女青年。 在他的左侧，【集体潜意识】软件闪了闪，出现了。 【潜意识世界】的界面变成了一堆乱码和马赛克图形。 片刻后，它自动翻了一页。 【潜意识投票】还在。但它也变成了乱码。 === 【问题】 【浠栬兘澶熷仛鍒板悧锛熸垜浠鎷夸粬鎬庝箞鍔烇紵鍙互瀵逛粬瀵勪簣甯屾湜鍚楋紵】 【选项一】 【鎴戠浉淇′粬涓?瀹氬彲浠?】 【选项二】 【涓嶅彲鑳斤紝灏辫繛閭d袱浜轰篃娌c湁鍋氬埌】 【选项三】 【璧屼粬鑳滃埄涔熸病鏈夋崯澶憋紝涓嶆槸鍚?】 【选项四】 【鏈熸湜瓒婂ぇ锛屽け鏈涜秺澶э紝鎴戝凡缁忔斁寮冧簡】 【选项五】 【浠栧ソ鍍忔湁涓鎬殑涓滆タ銆傛槸鍩虹浠g爜娌c湁鍒犲共鍑?鍚楋紵】 【选项六】 【閭d笢瑗夸篃涓嶈兘甯姪浠栥?傝繖閲屽凡缁忔病鏈夊笇鏈涗簡】 第十八章 真相 你听说过安慰剂效应吗？ 安慰剂效应，是指病人虽然吃下没有任何效果的药片，但只要他相信“这是特效药”，就能有效地缓解病情的现象。 在这个案例中，治好病人的其实并不是那片没有任何效果的药片，而是【个体潜意识】。 潜意识对个人的作用是巨大的。在现代社会，【个体潜意识】概念已经经过了许多实验证实，并被应用在了医疗、竞技、提升工作效率、改善人际关系等多种方面。 就在这个新兴方向的研究和运用如火如荼地开展的时候，在某间大学，有某位有名的心理学教授想到了一件事。 【个体潜意识】的作用尚如此强大，那么，比【个体潜意识】更进一步的【集体潜意识】呢？ 如果说【个体潜意识】是个体在成长过程中通过观察、学习和亲身经历印刻在脑中的，自己也没能察觉到的知识。那【集体潜意识】就是全体灵长类在几千万年的漫长岁月中累积下来的，刻在dna深处的知识。所有人带着这些遗传信息被生下来，在个体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作为【本能】指引个体的行动。 一些研究认为【集体潜意识】还有许多更为玄妙的作用，比如所有人都与彼此在潜意识底层相互连通。 但这位教授接下来进行的研究，是出自更为单纯的想法。 掌握了属于个人的【个体潜意识】，就能够从健康到心理全方位地优化人本身。 那么，属于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呢？ 如果掌握了【集体潜意识】，是否能使人类社会得到飞跃性的突破？ …… 立下这个课题后不久，教授就从他任教的大学离职了。他消失了十年。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又是从谁那里获得了那些难以想象的知识。人们只知道当他在十年后回到大学时，带回了一款软件。 教授重启了他十年前未完成的课题。他声称，这个软件能够通过特定的图形排布给予使用者心理暗示，使他们失去作为个体的意识，进入【集体潜意识】之中。 紧接着，教授在大学里招募了十二名受试者。为了保证受试数据的客观分布，他根据荣格心理学中的【十二原型】理论来挑选这些受试者。 【天真者】、【智者】、【探险者】、【叛逆者】、【魔术师】、【英雄】、【情种】、【小丑】、【孤儿】、【照顾者】、【统治者】、【创造者】。 十二名性格不同、道德观不同、价值观不同、行为动机不同的受试者接受了教授的实验。他们陷入短暂的沉睡，而后又醒来，兴奋地讲述所发现的一切。 【集体潜意识】的深处，并非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样，充斥着不明所以的概念、色彩、公式和规则。那里面存在的，是无穷多的，由全人类的【想象力】塑造成的世界。 全人类对于【剑】的印象，形成了【剑】，对于【老虎】的印象，形成了【老虎】，对【欧洲村庄】的印象形成了【欧洲村庄】，对【一千年后的未来世界】的印象形成了【一千年后的未来世界】。 集体潜意识的内部，竟然有着无数大脑并行无穷无尽的迭代处理后，具现化全人类所有念头而创造出的【理想世界】。 这些理想世界中的一些念头有着现实原型。它们和它们在现实中的模样高度一致。而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对于未来科技的【想象】，竟然和现实中许多尚处于保密之中，未公开甚至仅提出过假说的研究的方向几乎相同。 教授由此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人类社会所有的进步，都是由人类中的天才提出的。 这些天才学习着人类的知识，锻炼着自己与全人类结构相同的大脑，最后通过灵光一闪，得出了这些引领进步的结论。 然而。 在【集体潜意识】中，时间变得很慢，受试者们就算在其中流连几个月乃至几年，现实中也只不过过去了数分钟。在这里，所有人都能看到人类的全部知识，所有人都在无尽的时间中涌现无尽的灵感。 也就是说。 所有人都能够成为天才。 …… 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发现。教授和所有参与课题的人员都坚信它绝对能领导人类的未来。人类的成长将得到爆炸性的突破，在短短数年内成为从前想也想不到的高级生命群体。 然而，对实验的乐观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在经历过数轮测试后，意外发生了。 起初是几名受试者没有醒来。很快，所有受试者都陷入了昏迷。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十二名前往不同【潜意识世界】，接受不同任务的受试者中，六人死亡，六人成为了植物人。 “……而那些人之中，就包括我的哥哥。” 女青年看着郑灼，说道。 “如果这个实验在这里停下，我还可以理解它，认为它是人类对自身进步的探索上一次令人痛心的牺牲。” …… 这项针对【集体潜意识】的实验很快因为危险性过高，被大学勒令停止。 然而，教授并没有放弃。 他带着那些狂热地相信着他的研究人员离开了大学。不久后，【集体潜意识】这款软件开始在市面上传播。许多得到软件的人都表示，一些穿着黑衣服的人引导他们下载了软件。他们对这些人的描述和那些研究人员的长相完全吻合。 理所当然地，【集体潜意识】软件造成的危害也在扩大。 “据我所知，世界各地已经有三千多人因此死亡，七千多人因此陷入昏迷。而潜在受害者的数量可能远不止于此。” 女青年说。 自离开大学之后，教授的团队们研究的方向变得更加激进。他们的理念开始由【发现】转变为【扩容】，利用集体潜意识中的世界，探索人类在极端环境情况和极端精神状况下的反应。 “……” 听到这里，郑灼立即想到了在他进入的【小镇世界】里，突然开始崩溃、杀人的其他参加者们。 “我花了三年时间，才通过一名曾经的参加者下载到这款软件。”女青年说，“到现在为止，我参加了二十九局实验，获胜了十七局。越是参加，我就越是坚信，它背后的研究团队已经完全疯了——他们把人逼上彻底的疯狂，只为了收集一些方向性完全错误的数据。” “在这期间，我一直在寻找研究团队的本部，试图找到摧毁这个软件的方法。最后的最后，我终于发现，我的方向错了：他们的本部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中，而是就在【集体潜意识】之中。” 她敲了敲老旧的电脑主机。 “我找到底层代码了……啊。” 她看向屏幕。 “入口通道的封锁已经完成了。从现在开始，不会再有人进入这款软件了。” 她对着郑灼笑了笑。这还是郑灼第一次见到她笑。 “【集体潜意识】毫无疑问是人类进步的方向。但现在，它对人类来说还有些太早了。” “我送你出去。” 女青年轻描淡写地对郑灼说道。郑灼不禁产生了一种自己只是来朋友家做客的错觉。 “你出去之后，我将关闭出口通道。这里将回归它在几千万年间永恒的样貌——只有思想，没有意识。” “在人类完全准备好之前，不会再有人遇害了。” …… 郑灼盯着女青年。他看到她开始操作键盘。 “……在我之前进来的那些人呢？还活着的那些人……” 郑灼问道。 “他们已经被送出去了吗？”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大概已经猜到了答案。但他还是把它说出了口。 女青年指了指下方。 郑灼往下看，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白。 “早先进入的……现实中还有一口气的有十几万人。他们已经落入最深层的集体意识之海了——大概率没救了。关停之前，他们也只存在着理论上的回归希望，关停之后，他们只不过是迎接必将到来的死亡。” “在你之前进入的十一人只差了一点……我很遗憾，没能来得及抓住他们。他们已经掉进了下一个潜意识世界。接下来，他们会因为滞留过久持续向下落，最后变成那十几万人中的一员。” “这些所有人……现实中死亡了，意识会怎样？” 郑灼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 “很快就会彻底失去自我，融化在潜意识的海洋中。” 女青年回答。 第十九章 失业后，我决心做正确选择 “——他们只是掉进了潜意识世界！不是有参加了许多次的人吗？既然他们之前能从那里回来，之后或许也可以——不能等他们出来吗？” 郑灼知道，自己该走了。 这不是开玩笑！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他听到自己的心在尖叫。 但一想到有十一条还有希望生命马上就要在自己面前消失，一想到底下还有十几万人的意识将随着出口的关停彻底融化，他就没法什么都不问，一走了之。 “至少那十一个人！他们完全有可能离开吧？就算只等他们——” “最后一次分配时，系统已经因为我的骇入出了问题。” 女青年叹了口气。 “那十一个人被分到了不同的世界。而且，意识和人格彻底分离了，已经不再记得离开的条件。他们会把自己当作世界中的一员，永远地留在那里，并随着世界的消亡彻底消失。” “但是……也有可能……” 呵。 郑灼突然听见女青年笑了一声。他看向她。 “对啊。你是第一次参加。没有经历过那些惨状，也没有杀过人，所以才会想要留下他们。” 女青年也回望郑灼。 “你知道他们都做过些什么吗？在这下面的十几万人，都是一样的。这就是人，施加上残酷的环境，就会变成恶魔。” “他们都改变了。你想要救的人，不是好人。” “……” 郑灼沉默了。 女青年说得没错。进入【小镇世界】后，探险男、小偷、胖男人都想要取他的性命。 如果说，下面的十几万人都变成了这样的杀人狂，那么，让他们自然消亡，可能才是最好的。 郑灼开始动摇。他的视线因此摇摆…… ……然后。 他看到了身旁的【潜意识投票】。 全都是乱码字符，但进度条仍摆动着。数字是乱码，看不明白，但也在变化。 “……” “……我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郑灼低着头，说道。 “全人类……都能够看到并理解我们在潜意识世界里做了什么吗？他们能立即反应过来，我们在做什么吗？” 女青年看了看电脑屏幕。 “我想不能。活动的、有意识的人要经过数年甚至数十年，才会完成潜意识的铭刻。能立即反应到你在做什么的人……只有失去意识的人。也就是，驻留在这个世界里的人。” “……我明白了。” 郑灼突然抬起头。 他向着女青年走去。 “……怎么？” “我的【集体潜意识】软件有一项投票功能。会根据我心里的想法投票。有时候，我没有把现状描述得很清晰，但那些数字仍旧会按照具体情况投票……” ……就像是看到了我在做什么一样。 郑灼说。 “那投票几乎都是在帮我的。” 不知道提问者是谁，不知道回答者是谁。出于“潜意识”作答，没有自己的立场，也没有看热闹的人。 ……不，可能有自己的立场。 “最大比例的票型一直是希望……我能，活下去。” 郑灼走到了女青年的跟前。 他与女青年对视。 “参与【投票】的，是被困在【集体潜意识】中的意识们。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应当早已被实验扭曲，道德观和价值观彻底改变，成为了吃过人肉的野兽。” 郑灼看着女青年的眼睛，说。 “很容易想象到这种情况，对吗？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就算经历了那一切，希望我活下去的比例仍然比较多。在自己已经失去希望的前提下，仍希望素未谋面的人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而是胜利、活下去——就像那投票所显示出来的那样——” “——这样的人，难道不能称之为好人吗？” “他们没有变成恶魔。在意识和人格分离之后，被扭曲过的人格恢复了。他们恢复成人原本的样子。” 郑灼一字一句地说。 “对于大多数人，是好的样子。” …… “……他们已经出不来了。” 女青年挑起眉毛，看着他。 “不，还出得来。” 郑灼肯定地说。 “如果有一个人去告诉他们要做什么才能离开……就出得来。” “……” 这一次，是女青年沉默了一会。 “你要去当那个人？” 她问道。 “如果不是他们帮我，我不会成为最后一个出来的参加者。” 郑灼说。 “那样的话，我现在应当是在下面的人中的一员。” “如果欠了性命上的人情，出去以后，我绝对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 我才不想那样活着。郑灼接着说。 “我会下去。下到【潜意识世界】里。能救上来几个……我就会，救上来几个。” …… ………… ……………… 女青年看了他一会。她的沉默让原本坚定的郑灼，也渐渐地没了底气。 就在郑灼以为她要强行把自己这个聒噪的家伙丢出【集体潜意识】，甚至是丢到下方的【潜意识世界】里的时候…… 女青年打了个响指。 十一张金色的卡牌围绕她的指尖浮现出来，缓慢地旋转着。 “这里是和你一起参加【小镇世界】的十一人的人格。他们的意识则已经分别落入了下方的某个世界。” 女青年慢慢地说道。 “我会把这些人格投入他们所属的世界，放在醒目的位置。这样，意识会受到人格的吸引而主动接近人格。” “他们仍然需要帮助。但你帮助的难度会降低许多。只要意识触碰到人格，这名参加者就能回归这里。你也会同时回归。” 女青年说。 这个空间的纯白色是为了保护大脑不被信息量挤爆。在这里，你们将受到保护，并在恢复后送出【潜意识世界】。 …… “……谢谢！” 她同意了！郑灼大喜。 “选择一张吧。” 女青年挥了挥手。十一张金色的卡牌飞向郑灼面前。 “救人也要从一个人开始。你要小心，已经有许多功能关闭了，你的精神与肉体的连接变得相当脆弱。接下来，【潜意识世界】里的死亡，将意味着真正的死亡。”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会的。” 郑灼点点头。他伸出手去触碰那些卡牌。 每一张卡牌一碰，就显示出一名参加者，以及那个人身处的世界来。 …… 【天真者】。一名小女孩在城堡一般的学校里学习剑术与魔法。 【智者】。一名戴着眼镜的瘦弱青年搭乘轮船远航，一边看着地图和许多古老的资料，一边望向幽暗的大海。 【叛逆者】。曾经见过的胖男人在夜晚的中世纪城堡群内奔跑。 【魔术师】。一名老头开着房车在荒野上流浪。他的猎枪永不离身，以警惕可能出现的丧尸。 【英雄】。一个身穿动力铠甲的高大男人在战场上同怪物搏斗。远处可以看到近地面有着巨大的飞艇和舰队。 【情种】。曾见过的时髦女站在灯红酒绿的近现代都市下的肮脏街道口，与客人谈笑。 【小丑】。一名红头发的女子溜进高耸入云，闪烁着奇幻光芒的塔内，阅读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藏书。 【孤儿】曾经见过的小偷男鬼鬼祟祟地深入地下城。 【照顾者】。一名中年妇女在一处森林深处的农庄里耕作。 【统治者】。曾经见过的探险男在客栈中喝酒。 【创造者】。一名清丽的女子背着剑，在高耸入云的山上眺望远处的亭台楼阁。 …… 每一个人都不同啊…… 郑灼聚精会神地盯着卡牌。 而在郑灼挑选的时候，女青年一直盯着他看。 “……一般人不会豁出性命去干这种事吧。” 女青年突然说道。 “你真是奇怪。” “……哈哈……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郑灼的眼睛还黏在那些卡牌上。他笑了笑，回答。 “几天前，我刚刚当着全办公室员工的面，把机箱砸到了领导的头上。” 他说。 “那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我的举动还比那时更好理解一点：我想，这是因为我失业了。我很闲，人一闲下来，就会想要多做些事。而且……” “……救人。我想，这肯定是正确的事吧？回头想想，从前的遗憾太多了。我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视而不见眼前的问题，辜负他人的期待，为了自保把麻烦事丢给别人。避开那些正确却很难做到的事，正确却担心留下后患的事，正确却会损失自己利益的事，就那样活着……” 他向着其中一张纸牌伸出手。 “……结果，事情并没有变好。我活得一点也不开心，而且到头来，还是失业了。” 郑灼回头，对着女青年笑了。 “所以这一次，我想要做绝对正确的选择。” …… 金色的光芒很快照亮纯白色的空间，将他彻底包裹。 而随着这道金色的光芒出现，【潜意识投票】的页面也恢复了正常。 那上面，飞快地浮现出了新的投票页面。 …… 【问题】 【第一次拯救行动。要拯救谁？】 【选项一】 【天真者】 【选项二】 【智者】 【选项三】 【叛逆者】 【选项四】 【魔术师】 【选项五】 【英雄】 【选项六】 【情种】 【选项七】 【小丑】 【选项八】 【孤儿】 【选项九】 【照顾者】 【选项十】 【统治者】 【选项十一】 【创造者】 第二十章 扬帆远航 选项一7.7%，选项二38.5%，选项三3.85%，选项四3.85%，选项五3.85%，选项六3.85%，选项七3.85%，选项八34.6%。 …… 【选项二】 【智者】 …… 郑灼瞥了一眼投票界面。他的手伸向十一张牌的其中一张。 那张牌上是一名头戴学究帽，左眼夹着单片眼镜的老人。他坐在一堆器材与卷籍中，翻阅厚厚的书籍。 当郑灼的手碰到卡牌表面时，画面转变了。 眼前出现他确认情况时的景像。 戴着眼镜的瘦弱青年搭乘轮船，一边看着地图和许多古老的资料，一边望向幽暗的大海。 金光从卡牌中溢出，盖住郑灼周边的纯白色。 忽然间，他觉得脚下一空，向下落去。 …… ………… ……………… 郑灼在纯金色的空间中向下掉。他看见手边和他一同掉落的，还有那枚画有智者图案的卡牌。 卡牌比郑灼下落的速度还要快。它轻飘飘地向远处飞去。郑灼看见它飞过的地方，金色的空间荡漾着，显示出了图案。 卡片破开金色的空间，飞向一座像是大学的建筑物。它穿过走廊，穿过窗户，穿过热烈讨论着的学生与教授，飞向远处的大海。它如同一只金色的海鸥滑过海边的港口，滑过整齐排列的渡轮、货轮与渔船，飞向海平面的彼方。它一直飞、一直飞。途中，它经过了一些小岛。小岛与小岛之间，都隔着距离极为遥远，不知有几千海里的洋面。 卡片经过的第一座海岛，有着陡峭的山壁。卡片从它的山壁下穿过，不远处，隐约可以看见一间风化严重的祠堂。 卡片经过的第二座小岛岛体狭长，有一半是沙滩。卡牌深入沙滩背后的密林，从一架坠毁的螺旋桨式飞机残骸旁擦过。 而卡片最终抵达的，是第三座小岛。这座环形小岛由低矮的火山口形成。卡牌在小岛上盘旋了一圈，然后扎进了火山口内部。 金色的卡牌很快被深蓝色的海水淹没。它一直往下落去，渐渐地，深蓝色转变成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 它又落了很久，直到深处隐约看见了城市废墟的轮廓。 卡片缓缓降落，滑过那些古老的，有着奇异造型的街道。 最终，它落在了一座高大得令人震撼的，铜绿色的雕像脚下。 海底细碎的沙轻轻拂过，掩埋了它。 …… 卡牌消失在沙中的下一秒。郑灼所看见的景象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倒退。 他被怪异的光和风包裹了，那些景色如同残影般擦过纯金色的空间。 在令人恶心不适的加速感中，郑灼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所大学。 郑灼跟随视角穿过实验室，穿过教学楼，穿过图书馆，最后，来到了一处办公室外的走廊。 他漂浮在空中，向下看去，看见一名教授模样的男人正和一名戴着眼镜，身材瘦弱，书生气质的青年交谈。 “……怀仁，你是海洋考古专业最优秀的学生……我希望你能参加这次的远洋考察……这能拓宽你的见识，将来，履历上也会……” “……好的，老师。不瞒您说，我期待出港很久了。听说，这次您是希望发现失落文明的线索……” 紧接着，那一切又在郑灼面前远去。 他向上升去，离开地表，看见高山和大海。他向着东边飞去，他背靠由青转向亮白又转向黑色的天空，穿过大陆与大洋，最后，向着非洲西海岸落下。 金色再一次填充了所有视野。 面前再次出现图案和声音时，郑灼意识到自己漂浮在一座港口的上空。 黑人们抱着箩筐和柳条箱，匆匆穿过港口。在这些的非洲人中间，几名黄皮肤的外地人格外显眼。 郑灼一眼就看见了先前在大学谈话的教授与瘦弱青年。他们身靠一艘内燃机船，站在岸边，低声交谈着。 “教授，还有多少人？” “几名和你一样前来见学的学生还没到。再等等吧，怀仁。集合的时间本来就定得松散。“ “我知道，老师。可是……” 瘦弱青年抬头望向远方的积雨云。 “可是，看起来就快要下雨了。” “接下来是雨季。” 教授说道。 “我想，你可以趁这个机会提前习惯海上的雨。” …… 郑灼看着这一切。 突然，一股巨力拖拽着他，将他往港口上压去。 郑灼的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恍惚间，他听到了一个女声。 是那个纯白空间里的女青年的声音。 “……找到这部分的控制权了。” 那声音直接传进了郑灼脑中。 “【进入世界时，选择能力的权力】……这部分没有随着入口功能的关停而消失。” “现在发给你。” 伴随着这句话，绿色的荧幕铺满了郑灼的整个视野。 郑灼看向那绿色的、透明的荧幕。 正中是极大的字样。 【能力】。 一共有三项。从左到右分别是【鉴定】、【变幻】和【拷贝】。 每一个技能下面，又有着细细密密排布的小字，解释技能的效果。 而与此同时，郑灼感觉自己的脚踩到了地面。 周围的金色开始褪去。天空变亮、景象的色彩变得鲜明、感受到了日光的热量、闻到了海风的味道、皮肤上是海盐带来的触感、脚开始承担体重…… “啊！” 远处的教授和名叫怀仁的瘦弱青年看见了郑灼。教授冲他点点头，瘦弱青年则向他挥着手。 “这边——” 而同时，面前那只有郑灼看得到的绿色荧幕也开始闪烁。 在【鉴定】、【变幻】和【拷贝】的下方，弹出了一个方框。 …… 【选择你的能力】 …… 与这方框一同弹出的，还有左侧的【潜意识投票】。 它也跟过来了啊。 莫名的安心感让郑灼笑了笑。 伴随着他心念微动，潜意识投票很快展现出字样。 …… 【问题】 【即将参加远洋航行。你想要持有的能力是？】 【选项一：鉴定】 说明：能够确认鉴定对象的简单情况。 如生物的物种、年龄、健康程度、伤势、攻击性，无机物的名称、年代、损害状况等。 【选项二：变幻】 说明：每天凌晨12点可以从三项技能中选择一项。技能仅限当日有效。 技能库包含【游泳】、【船舶驾驶】、【气象学】等实用技能。 学会该技能约等于成为一名该专业方向上的熟练工。 【选项三：拷贝】 说明：可以看到他人拥有何种技能，并选择学会一项他人拥有的技能。每日限使用一次。 所学会的技能使用时限为1小时。时间到，技能将消失。 第二十一章 了如指掌 选项一52%，选项二32%，选项三16%。 …… 【选项一】 【鉴定】 …… 郑灼把手按向【鉴定】。绿光破碎了，化作点点光斑融入自己身体。 郑灼再次看向面前的两人。这一次，他所看到的景象产生了一些变化。 在教授和戴眼镜青年的身上，出现了一排排方框。而方框中，又有着小字。 …… 【林温：人类、男、65岁】 【职业：海洋大学海洋科学系教授】 【健康状况：良好】 【技能：海洋科学、海图绘制、海洋生物学、考古学、微型深海探测器操纵、议价】 …… 【楚怀仁：人类、男、24岁】 【*智者】 【职业：海洋大学海洋考古专业研究生】 【健康状况：良好】 【技能：海洋科学、考古学、计算机使用、摄影】 …… “你是来见学的吧？” 戴着眼镜的瘦弱男性走上前来，与郑灼握手。 “我叫楚怀仁，是海洋考古专业的学生。这位是我的导师林温教授。” “你好。” 教授也向郑灼打了个招呼。 “……啊，啊，你好……你们好。” 郑灼还在看那些标签，他反应慢了半拍，才回答道。 “我是郑灼。” 他可说不出自己的专业——他连海洋大学有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不过，当他看向自己的手时，发现自己也有了信息。 …… 【郑灼：人类、男、28岁】 【*探险家】 【职业：海洋大学海洋科学专业博士生】 【健康状况：良好】 【技能：鉴定】 …… “……都给我博士生的头衔了……除了鉴定外一个技能都没有啊？” “什么？” “啊，我是说，我们走吧……哈哈。” 郑灼干笑着，和林温教授，楚怀仁一起走向远洋科考船。 这时，几名学生模样的男女走了过来。 “（……研究生、博士生……呃，技能都好多。）” 【海洋科学】、【航海技术】、【天文学】、【无线电技术】…… 每个学生都持有着差不多的技能。郑灼可怜的面板看起来如此格格不入。 林温教授向刚抵达的同学们招手。郑灼听到他说“好，这样所有人就到齐了”。 …… 郑灼和所有学生一起，跟随林温教授进入科考船的船舱。在这里，船长、副船长、大副、水手、随船厨师、随船医生等人来去匆匆，忙碌地搬运着东西，让本就狭窄的通道内显得更加拥挤。 【技能：天文学、船只驾驶、攀爬、机械维修、野炊】 【技能：海洋生物、议价、捕捞、英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 【技能：医学、急救、心理学、心理分析、战争故事讲述】 【技能：海洋科学、海洋生物、希腊语、计算机使用、烘培】 【……】 空间变小，人变多后，【鉴定】技能的效果变成了一种灾难。显示框一层叠一层，个人信息相互覆盖。无数技能在眼前跳出，看得郑灼眼花缭乱。 “（关掉……关掉……！）” 幸好，【鉴定】技能可以手动开关。郑灼在心里念过之后，那些框体一个接一个消失了。 这让郑灼长舒一口气。如果要让他全程保持打开的状态，他肯定会疯掉的。 林温教授在中途被上方船长叫住，讨论接下来的行程问题。楚怀仁接替教授，开始对大家讲解船内的结构。 “……这艘船名叫【美丽未来号】。是一艘专为远洋科考设计的大型内燃机船。船上建筑比较低矮，大部分活动空间在船腹内……” 郑灼听着讲解，面对船内墙点开了【鉴定】。 【美丽未来号】的所有资料顿时跳了出来。 “（……好详细……）” 吨级、吃水位、配置设备、使用工艺、技术参数。【鉴定】技能将一切详实地展现出来。 郑灼甚至还看到了【美丽未来号】的三透面结构图。 “……？” 他对于船只并不了解，那些复杂的参数在他看来犹如天书，但船后部有一个明显的空仓室，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么？ 郑灼产生了一点疑问，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不久后，楚怀仁带领学生们进入了那个仓室。 “这里是微型深海探测器【未知号】的存放室。” 原来，【美丽未来号】尾部携带有一艘微型深海探测器。这艘探测器的外形就像是潜水艇，只不过比潜水艇要小得多，只有大约五米长，两米宽。 郑灼又打开【未知号】的【鉴定】面板。结合楚怀仁的解说，他了解到【未知号】内部配有测深侧扫、浅剖、重力仪、磁力仪、高清摄像机及机械臂等设备，所有设备均受船上的控制台遥控指挥。 “它将帮助我们完成此次远洋科考。” 在走出存放室的时候，楚怀仁对大家说。 “接下来，我们去船长室。因为科考船携带人员有限，工作繁重，见学期间，我们每人也要负责一项船上的工作……” 就在这时。 所有人都听见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无线电打不开啊！谁会无线电！？” “不知道啊！那玩意是个新设备，我只会用那个旧的！老董不是去培训了吗？” “老董下去买东西了啊！没这么快回来——” “没会的人先开一下吗？这样没法调频啊！出航会推迟的！” “什么型号的？” “rx60——” 出港前的调试阶段似乎发生了一点小问题。船员们在船舱里跑来跑去。 出航推迟可不是什么好事。郑灼心头一惊。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时间可以使用。现在，带人离开的速度越快越好。 话说……无线电？ 郑灼心中一动。他刚刚好像看到过学生中有人持有【无线电技术】技能。 他又一次打开鉴定。这次他学会了避免拥挤的办法：一个一个看。 “【海洋科学】、【航海技术】、【天文学】……有了。” 果然，队伍最末端的那位小个子女生持有【无线电技术】。而那女生现在也正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她几次想要出声，却又被船员们的大嗓门盖了过去。 “嘿。” 郑灼当即拦住了一名路过的船员。 “我们中有人会无线电。” 他指了指那名女生。 郑灼的行动相当突然。船员和女生都愣了一下。 …… ………… ……………… 午饭时分。 船摇晃着驶出港口。郑灼和【智者】楚怀仁对坐在餐桌旁，吃今天分配的简餐。 “没想到你记得那名女生学过无线电。” 楚怀仁说道。 在郑灼解释自己曾在学校的无线电讲座上看到过那名女学生后，女学生进入了主控室，并不负众望地成功启动了新型号的无线电。 所有人都对郑灼刮目相看了。而郑灼的目标人物楚怀仁，也对他产生了印象。 “你很擅长观察啊。” “……那只是个意外。” 郑灼吃着豌豆。 他只是不希望延迟出港。不过，就结论而言，让目标人物对自己产生信赖是一件好事。 “你太谦虚了。” 用餐时，楚怀仁一直在一张纸上涂涂写写。过了一会，他停了下来。 “做好了。” 他把纸翻过来。郑灼看到，那是学生们的岗位安排表。 “你先填吧。” 楚怀仁将纸递给郑灼。 …… 【问题】 【所有人都必须在船上工作。你要参加何种工作？】 【选项一】 【在甲板工作】：负责确认天气和洋面的情况、检查并维护船身等。 【选项二】 【在主控台工作】：负责确认海图和声呐、操作微型深海探测器等。 【选项三】 【在厨房工作】：烹饪。很有趣。 第二十二章 一些小意外 选项一52.2%，选项二4.3%，选项三43.5%。 …… 【选项一】 【在甲板上工作】：负责确认天气和洋面的情况、检查并维护船身等 …… “我想在甲板工作。” 郑灼一边在自己的名字旁写下【甲板作业】，一边说道。 “正如你所说，我对自己的观察力还是有些自信的。此外，我在专业方向上主要学习的也是海洋生物与气象。” …… 在郑灼签完字后，楚怀仁拿着那张表离开了。晚餐时间，他带着有所有学生签名的表格回到了餐厅。 郑灼看了一眼。3人在主控台工作，3人在甲板工作。楚怀仁和那名会无线电的女孩都在主控台。 理所当然地，没有人选择在厨房工作。 “（所以，为什么【潜意识投票】界面会出现那个选项……不对，是我真的有考虑帮厨吗……）” 郑灼干笑。 他不否认，楚怀仁询问他工作期望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帮厨。 “（不不。把现实中的喜好带进来了。这可不行。）” 郑灼努力暗示自己，自己现在是一名海洋大学的博士生。 “（甲板上线索比较多吧。去甲板。）” …… 工作定下来以后，众人各自回房入睡。次日，郑灼同另两名选择了甲板作业的同学一起来到船外，一边努力适应行驶中颠簸又湿滑的甲板，一边忍受呼啸的海风，一边仔细听水手指导如何确认锚、缆绳和内燃机的状况。 郑灼与其他学生有所不同：他没接受过相关专业的培训。很多时候，郑灼不太跟得上水手口中的术语。更糟的是，他不知道什么词汇他“应当知道”，所以不能询问水手，以免暴露自己的知识水平，招致多余的怀疑。 但好在，他还有【鉴定】。 “这根管连接的是舵机油泵电磁阀。” 在复核阶段，他准确无误地说出需要注意的位置，引得另两位同学频频侧目。 “不愧是郑博士！竟然对船舶动力设备也这么了解！” “哈哈，还好……” 郑灼人生中第一次被叫博士。他有点心虚。 …… 这之后，日子平和地经过。没有风浪的大海上，【美丽未来号】以固定节数日夜不停地向前行驶。 睡觉，吃饭。 轮流值班，按照列表确认船体各位置安全状况。 航行，航行，航行。 在驶出了几百海里后，郑灼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甚至偶尔觉得这里才是现实。【集体潜意识】、纯白空间、濒临死亡的人们……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每当这种时候，他会唤出【潜意识世界】页面。 界面上冰冷的百分数会提醒他，他正身处人类意识的海洋之中。 …… 【远洋世界】 【1.2%】 …… “在这个世界里，也有百分数啊。” 郑灼看着世界下方的进度条，喃喃自语。 “距离【智者】卡牌，还很遥远。” …… 这天晚上，郑灼被排到傍晚的值班。当他在夜色中巡查一圈，推开舱门回到餐厅时，发现所有学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餐后就离开，而是聚集在餐桌旁。 林温教授也在这里。 郑灼走近众人。他发现餐桌上正摆着许多地图和海图，它们中的一些是现代工艺下的印刷制品，另一些则十分古老。有年代感的地图被绘制在羊皮上，又通过拓印与塑封保存。 “郑灼，你来了。” 林温教授看到郑灼，招呼他。 “我正准备跟大家说这件事呢。” “我们……就快要到目的地了。” …… 在出发后不久，林温教授就曾经说过一次关于目的地的事。 在几年前的一次卫星遥感拍摄中，海洋大学的研究小组在一处远洋海岛上拍摄到了疑似祠堂的图像。那之后，经过多次复查，分析，资料搜集，海洋科学系和考古系联合设立了这次的考察项目。项目由海洋科学系林温教授主持，目的只有一个：去往那座小岛，进行实地勘测。 航行的这些天里，林温教授多次提及这个课题。他很相信那座祠堂与传说中失落的文明“亚特兰蒂斯”有关。因为在地理位置上，小岛正位于大西洋。这也是传说中亚特兰蒂斯大陆沉没的地方。 学生和船员们对此意见则不太一致。一些人像林温教授一样坚信，一些人觉得那是另一种古老的海上文明，还有一些人干脆认为那祠堂根本就不存在——那里有的只不过是长得像祠堂的岩石。 郑灼倒是很相信。 原因无他：他在进入这个世界时，亲眼看过了。 不过…… “（进入世界的时候，卡牌没有落在祠堂那里……它还继续飞了很远……）” 抵达祠堂后，要怎么说服众人继续前进呢？ 他还没有想好。但他想，既然自己是落在那座码头上，那么一定有继续下去的办法。 …… 在郑灼走神时，林温教授宣布了现在的进展：还有四天，他们就将抵达那座小岛。 终于要到了！每个人都十分兴奋。许多学生因为这个消息而彻夜难眠，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出现在食堂。 郑灼倒是睡得不错。他穿过走廊，看到有着淡淡黑眼圈的楚怀仁和擅长无线电的女孩交接了夜晚的海图情况。 郑灼登上甲板，感受了一下海风，开始今天的工作。 今天白天，安排给他的工作并不多，因为初步勘测要从现在开始了。 …… 上午很快过去。中午十一时许，【美丽未来号】关掉了发动机，它打开了尾部的舱门，放下微型深海探测器，对周边方圆数海里进行水下勘察。 如果说前几天是主控台小组清闲，甲板小组忙碌的话，今天就是主控台小组忙碌，甲板小组清闲。 勘测期间，郑灼和另两位学生闲着无聊，邀上几名水手一起在甲板上钓鱼。 ……可以想见，持有【钓鱼】技能的水手钓上的鱼，比其他人加起来都要多。 “晚上可以加餐了！” “鱼！在海上，鱼算什么加餐！” 水手同学生们开着玩笑。 然而，就在这时。 船舱内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 怎么了？ 郑灼同众人一起进入船舱，一进入，就看到不少学生和水手急匆匆地走来走去。 “出什么状况了吗？” 一名学生赶忙拦住熟识的同学，问道。 “没……都是些小状况。只是正巧，凑在一起发生了。” 那名同学回答。 “状况？” “微型深海探测器的状态不太好，现在正在提前上浮。无线电讯号时断时续，老董一个人调试忙不过来。薛颖值过晚班，本来这会在睡觉的，现在又要叫她起来——没办法，这里就数她还会无线电。还有一个水手忽然不舒服，刚刚才被送去医务室。” 的确都是些小事。郑灼想。 “需要帮忙吗？” “看着办吧！哎呀，我赶时间——” 嗯…… 怎么办呢？ …… 【问题】 【船上发生了几起小意外！要去看看哪里的情况？】 【选项一】 【去船尾部的舱室看上浮的微型深海探测器】 【选项二】 【去主控台看他人维修无线电】 【选项三】 【去医务室看水手的情况】 【选项四】 【回甲板继续钓鱼】 第二十三章 工作安排 选项一25%，选项二12.5%，选项三50%，选项四12.5%。 …… 【选项三】 【去医务室看水手的情况】 …… 船舱通道并不宽敞，郑灼本无意再继续充当障碍物。但注意到投票结果后，他改变了想法。 “（身体不舒服的水手……）” 郑灼相信船上的教授和学生们能检查出微型深海探测器和无线电的问题。毕竟，这些专业人士个个有备而来。 但船上的医疗条件并不能算特别好。船医只有一名，也没有大型的医疗检查设施。医生只能够通过简单的问诊来确认情况。 “我去医务室看看。” 郑灼说着，向医务室的方向跑去。 他不懂任何医术，但他现在持有【鉴定】技能。 只需一眼，他就能比经验最丰富的大夫更精准地看出问题所在。 …… 几分钟后，推开薄薄的隔板门，郑灼来到了医务室。狭窄的小房间内，一名理着板寸头，身形微胖的水手躺在床上，脸因为疼痛皱在一起。船医忙前忙后，给他递些水和小药片。 就是他吧。 郑灼假装路过探望，与船医简单地寒暄了几句。 原来，这位名叫曹阳的水手于午餐后忽感身体不适，遂到医务室就医。 船医在简单的检查后，做出了诊断。 “应该是胃溃疡。开了点药，很快就会缓解。” 胀痛、烧心、反酸。所有的症状都能与胃溃疡吻合。胃溃疡在远洋航行中并不算罕见的疾病，而这名水手往常生活中又喜爱重油、重盐、重辣的食物。 眼见船医开始叮嘱水手如何服药，又给他开了假条，郑灼打开【鉴定】面板。 …… 【曹阳……】 …… 郑灼眼前一花。在显示出名字后，【鉴定】面板并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呈现出清晰的文字，而是像电视跳帧一样闪烁了一下。 嗯？ 郑灼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它就恢复正常了。 …… 【曹阳：人类、男、27岁】 【职业：美丽未来号科考舰水手】 【健康状况：良好】 【技能：船舶驾驶、气象学、游泳、捕捞、机械维修】 …… 技能面板会故障的吗？ 郑灼心头一惊。 离开纯白色的空间前，他没有问那名女青年的名字，这种时候，只好在心里大喊“喂”。 可没有任何回应。 “（算了，就当作它偶尔会闪烁一下……反正还能用。）” 郑灼无奈，只好先确认情况。 这时，他发现了第二件奇怪的事。 “（【健康状况：良好】？）” 他不是得了胃溃疡吗？ 就算船医诊断错误，也应该有其他疾病才对啊。 郑灼看向水手。水手面色发青，捂着腹部，那模样一点也不像假装出来的。 郑灼开关了好几次【鉴定】面板，然而，文字没有丝毫变化。 他【鉴定】技能确认了船医，路过的其他水手，甚至是【美丽未来号】。然而，一切正常。 他确信【鉴定】技能能正常地显示出疾病状况。因为他看到几名船员有慢性支气管炎和轻度肾结石。 …… 不舒服的水手究竟是怎么了？ 郑灼思索着这件事，慢慢地走回餐厅。他看到船长、大副和林温教授站在餐厅里，正在交流。 “他们在聊什么？” 郑灼向餐厅门口处的三名学生问道。 “在聊微型深海探测器和无线电的问题。”其中一名同学回答道。紧接着，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同郑灼解释起来。 原来，微型深海探测器在勘测过程中突然出现了电压不稳定的现象。临时上浮后，技术团队对其进行了检查，发现是电力系统的小故障。 “林温教授认为那不是什么大问题。能赶上三天后的科考工作。” 跟随林温教授去过存放室的同学说。 而无线电的问题在老董和薛颖共同努力了一番后，仍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他们试图稳定了无线信道，目前，无线电设备恢复了正常运作，只不过偶尔会有杂音。 “他们怀疑是新设备有出厂问题。好在，不是什么大问题，不会让信号断掉。” 在主控台工作的同学说。 “话说，你刚才是不是去医务室了？不舒服的水手怎么样了？” 同学们也问郑灼。 “啊……” 郑灼刚要回答，从主控室匆匆下来的副船长打断了他。 “——曹阳呢？曹阳在吗？” 副船长大声喊着，四处张望。 曹阳……这不就是在医务室躺着的那名水手的名字吗？ “他胃溃疡犯了，在医务室躺着呢。” 郑灼回答。 “哎呀。这可麻烦了。” 副船长抓着头发。 “我说明天怎么没人给排敲锈呢。那小子生病了啊……” 他顿了顿，又望向站在餐厅门口的四人。 郑灼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意思，你们能不能临时帮个忙？就明天用高压水枪喷掉船尾部的锈——很简单，很快。” …… 呃。 四人面面相觑。 “你去吧？” 一名同学推推身旁的朋友。 “你是民间消防队成员吧。我们这里就数你最会用高压水枪。” “船上的高压水枪很简单的！都不需要专门掌握——你学五分钟就会用了！”被推的同学赶紧说，“我是主控室组的呀！这任务应该给甲板组做吧！” “我都可以。”第三名同学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说道，“那活挺休闲的。还能看鱼。” “对于你这种力气大体力又好的人来说当然轻松。” …… 三人讨论起谁去负责明天的甲板敲锈工作。 郑灼一边应和众人的发言，一边唤出【鉴定】页面。 而对这三人的【鉴定】结果，跟他们的自述差不太多。 曾担任过民间消防员的同学的技能是：【气象学】、【攀爬】、【高压水枪操作】 甲板组同学的技能是：【海洋科学】、【计算机技术】、【机械维修】 力气很大的同学的技能是：【海洋生物学】、【搬运】、【橄榄球】 郑灼的技能是：【鉴定】 “……” 就不必看我了。郑灼默默地将【鉴定】关闭。 然后，又打开了【潜意识投票】界面。 …… 【问题】 【需要一人负责明天的船尾敲锈工作！谁最合适？】 【选项一：沈同学】 【技能：气象学、攀爬、高压水枪操作】 【选项二：何同学】 【技能：海洋科学、计算机技术、机械维修】 【选项三：王同学】 【技能：海洋生物学、搬运、橄榄球】 【选项四：郑灼】 【技能：鉴定】 第二十四章 长羽毛的炸弹 选项一16.7%，选项二5.6%，选项三61.1%，选项四16.7%。 …… 【选项三】 【王同学】 【技能：海洋生物学、搬运、橄榄球】 …… 擅长的人做事，总能事半功倍。众人中体力最好的王同学并不觉得敲锈累，那想来他会做得更快一些。 “能拜托你做吗？” 在郑灼表达了自己的不擅长后，众人最终决定由王同学负责敲锈。 “可以啊。船尾风小，站在那里更舒服。” 当事人欣然应允。 …… 次日。 甲板组由三人变成了两人。王同学今天代替水手敲锈，早早去往船尾。郑灼在甲板上记录跃出水面的飞鱼，他能看到船尾时不时有高压水枪的水线溅出甲板，落向大海。 敲锈工作比起甲板组的检查、记录和确认工作要更清闲——只要挥动水枪就行了。不过，工作时间要更长一些。王同学去得比甲板组要早，但下午四点，甲板组两人结束工作返回时，他还有一小块没有处理完。 那看起来还要花二三十分钟。郑灼等人和他招呼了一声，便先行回到船舱吃饭。 在努力对付那些日复一日的虾仁、豌豆和黄桃罐头的时候，郑灼又遇见了楚怀仁。 “郑灼，你也在啊。” 他向郑灼打了个招呼。 “甲板今天怎么样？” “怎么样……老样子。” 郑灼说。 “就是鸟有点多。” 今天是个阴天。大概是光线变弱的缘故，从上午开始，远处就不时能看见成群的远洋鸟类在空中盘旋。 郑灼用【鉴定】技能进行了确认，鸟群里都是些【攻击性】在10~30之间浮动的大西洋海雀、圆尾鹱和贼鸥。 从远处看，那些鸟不过是一群群小点。不过，数量着实不少。 “基本都离船很远。”郑灼对楚怀仁说，“它们偶尔会飞向【美丽未来号】。我上午也被飞来的海雀撞了一次。” “雷达图上也显示活动中的鸟类在变多。”楚怀仁舀起一勺黄桃，“对于这个季节来说，还是比较反常的。林温教授说，可能是近年来洋流温度上升导致的数量增加。” “这样啊……” 郑灼望向窗外。 黑压压的乌云下，黑压压的鸟群在聚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鸟群较之几小时前，好像更靠近【美丽未来号】了。那些海鸟盘旋着，有许多已经距离船只很接近了。它们中的一些停在甲板上歇脚，另一些则低空飞过船上建筑的舷窗旁。 “呜哇。感觉它们会飞进来。” 坐在前方餐桌的水手嘟囔着，起身关闭旁边的窗户。 它们的确有些太近了。郑灼也伸手去关窗。 就在这时。 “……？” 他听见船后方传来“嗡”的一声。紧接着，周围变安静了一瞬间。 他一开始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过了几秒，他听到人的喊声。 “喂——” 是船尾负责敲锈的王同学。郑灼起身快步走向船尾。他推开舷窗，看见王同学在下方招手。 “有——贼鸥——卡在高压水枪泵里啦——！！要拆哪个部分啊——有没有人来帮一下——” 原来四周变得安静，是高压水枪停了！ “我也不会！我帮你问问——” 郑灼迎着海风叫道，他转回头，正想去寻找合适的船员，余光却看见那些黑压压的鸟群正以一个不同寻常的速度靠近科考船。 “鸟——” …… 【鉴定】 【大西洋海雀、圆尾鹱和贼鸥】 【攻击性：100】 …… 刷啦啦啦啦啦！ 顷刻间。 数以千计的海鸟扑向【美丽未来号】，将这艘上千吨级的远洋科考船淹没在羽毛和利喙之中。 “怎么回事——有鸟！有鸟扑过来了！” “快关窗！” “门、门！” 餐厅里，不少船员正在吃饭。鸟群的突然袭击顿时让这里炸开了锅。每个人手忙脚乱地堵住一切能堵住的地方，挡住那些长着羽毛的炸弹。 “鸟在攻击我们！”郑灼用力顶住舷窗，大声向下方叫喊，“小王！鸟太多了！你没事吗？快回来！” “我——我没事——！但是、但是——” 下方传来王同学交集的声音。他一手护住头脸，一手指向上方。 “它们在乱撞！船顶的碟形天线和收发塔会被撞坏的！” “你先——” 一阵带有鸟类臭味的狂风盖过了郑灼的话。更多的海鸟扑向这艘船。郑灼看到王同学丢下了手中的高压水枪，在空中扑抓。失败几次后，他成功地逮住了一只贼鸥。 王同学将贼鸥用力地向上方丢去，看样子，他想要阻止那些鸟类攻击天线。但很可惜，那里太高了！他甚至无法将鸟丢到一半的高度。 这时，背后传来其他船员飞快跑过的声音。 “防水布来了！都让一让——我们出去把重要的东西盖上！” 许多戴着头盔和护目镜的水手拖拽着厚重的防水布从走廊中跑过。郑灼连忙跟上。他前后脚登上甲板，满眼是都是飞舞的海鸟，天空都被它们所遮挡。 “你们来了！” 王同学正站在船尾的缆绳旁。他一只手盖住面部，一只手握着一只海燕在空中挥舞，驱散那些试图靠近缆绳的鸟类。他的头上、身上和手上到处都是被喙和爪划开的伤口，但他体格健壮，那些伤看起来竟并没造成多大影响。 “你快进船舱！” 水手们跑过他身边，将缆绳盖上。固定好后，他们又开始攀爬梯架，将防水布覆盖到碟形天线和收发塔上。一名水手趁这间隙修好了高压水枪并启动它，然而这次，水枪也对狂热的海鸟们无效了。 所有人只得退回室内，关闭了船上的窗和门。天线被遮挡，卫星图上变成了一片雪花点。大家能做的只剩下了等待。 这场鸟天气带来的骚乱又持续了一个小时。随着夜幕降临，海鸟们终于停了下来。它们四散飞去，消失在渐渐黯淡的钴蓝色天空下。 …… “我们需要加快进程。” 在水手们趁着夜色取下防水布后，大副说道。 他看向主控台。卫星图恢复了一点点。它不停闪烁着，显示出雪花点和波段线，只在偶尔在几秒钟里恢复正常。 “卫星天线被那些鸟撞坏了。好在，它并没有完全失去功能。我们要尽快抵达目的地，并对它们来一次彻底的检修。根据船和燃油的情况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提前一天抵达——在后天抵达。” 他请求船长下令增加航速。然而，二副与他持不同的看法。 “那太危险了。教授的微型深海探测器坏了，无法勘探海底的情况。它最快也只能在大后天修好：那是我们预期抵达小岛的那天。如果提前一天抵达，我们就来不及提前放出探测器。那座岛所在的海域洋流情况相对复杂，以前也没有其他大型船只靠岸的记录。如果我们不提前勘测就直接靠岸，会存在很大的危险性。” “可是！如果再多耽误一个白天，我们没法保证那些疯了的鸟会不会再次回来！它们要是把天线彻底撞坏，这座船就会变成一艘漂流的棺材！” “我们不能直接修吗？” “你是想要耗到那些鸟在繁殖期离开？” …… 大副和二副各执一词，场面一度陷入僵局。船长拧着眉头，陷入了深思。水手和同学们窃窃私语，有些人支持大副的说法：要尽快抵达，以免夜长梦多；有些人支持二副的说法：性命攸关，需要小心谨慎。 目前看来，两种方案的支持者差不多。 该支持哪一种呢？ 郑灼摸了摸下巴，打开了【潜意识投票】。 …… 【投票】 【遭到了海鸟的攻击！接下来，应当如何制定航行计划？】 【选项一】 【保护天线，尽快抵达】 【选项二】 【重视海底情况，按原计划抵达】 第二十五章 终点与起点 选项一33.3%，选项二66.6%。 …… 【选项二】 【重视海底情况，按原计划抵达】 …… 郑灼决定支持选项二。 “没有天线，我们还可以通过声呐和微型深海探测器的反馈来搜索小岛。返程时如仍遭遇鸟群，我们可以在夜间发出求救信号。” 他开始对周围人如此主张。渐渐地，希望重视海底情况的声音多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支持声音变多，过了一会，船长做出了决定。 【美丽未来号】将继续使用原定节数前进，并把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放在维修微型深海探测器上。 …… 船长调整了人员值班的时间。从现在开始，【美丽未来号】的主要航行时段将改到晚上。 趁着天还没亮，水手们登上顶部的信号塔，重新盖上防水布。第二天，鸟群果然又来了。它们在空中盘旋，其中的一些徒劳无功地撞在固定牢靠的防水布上。透过寝室的舷窗，郑灼看到一些因冲击而死去的海鸥软绵绵地从很高的地方滑下来，落在甲板上。它们玻璃弹珠般灰白色的眼睛反射出无机质的光芒。 没有天线与雷达，船只只能依靠声呐前进。航行节数降到了原先的一半。所有船员在白天入睡，傍晚起床。鸟群在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天空下远远飞去，船员们随即登上甲板。帆布撤去，燃机加速，众人重新投入工作。 郑灼的执勤时间也调到了凌晨。夜晚，他孤身一人手持手电在甲板上来回巡查，确认各处的状况。船灯无法照到的地方，大海和天空连成一整块无光的固体。寒冷的海风从黑暗中吹来，带走他身上所有的热量。 他只能用力裹紧自己的大衣。 不知是否因为将主要航行时段放到了夜间，四周洒下的灯光和快速航行的船体吸引了众多鱼群。郑灼沿着甲板走动，手电所及之处，能看到下方的洋面深处闪烁着鱼类鳞片带来的反光。 大量鱼群贴在船只周围游动。郑灼打开【鉴定】，那上面出现的学名扑面而来，简直要让他窒息。 那不是单一鱼类构成的鱼群。甚至于，他都说不出哪种鱼比较多——那看上去像是有几百、几千种鱼似的。 …… 【美丽未来号】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行驶了两个日夜。白天袭击船只的鸟群数量渐渐减少了。第三天，主控组带来了“微型深海探测器已经修好了”的好消息。 测绘工作立即被提升至最高优先级。伴随着些微白色的水花，微型深海探测器再次落入海中。这一次，它的工作状态相当良好。在经过反复确认、比对和分析后，主控组得出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结论：大陆架在不远处隆起。 这意味着此次科考的目的地：有祠堂的小岛，马上就要到了。 所有人都为之振奋。 不过，与此同时，还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尽管覆盖着防水布，碟形卫星天线还是在海鸟数个白天坚持不懈的撞击下完全损坏了。它碟状的头部掉了下来，主控台的卫星图完全失去了功能。 但所有人都相信抵达小岛后，水手们可以慢慢将天线修好：那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无法挽救的损害。对这个微不足道的损害情况的忧虑，很快又被即将抵达目的地的喜悦冲散。 人群中，只有郑灼一边喝着没有太多味道的咖啡，一边若有所思。 马上就要抵达小岛了。 “第一座”小岛。 所有人都觉得，接下来是激动人心的科考时间。那之后，就会返航。 但郑灼相信，他们接下来还要走得更远。 …… 三个小时后，所有人聚集在甲板上。太阳在海平面上升起，海鸟在远处翱翔。这一次，它们没有再攻击船只。远处那有着陡峭山壁的轮廓，渐渐进入了肉眼可以看到的范围内。 太好了！ 所有人欢呼起来。每个学生脸上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一向沉着冷静的林温教授和学生代表楚怀仁也无法掩饰面上的喜色。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表现突然让郑灼想到第一天抵达小镇世界的自己。 “……哈哈……别吧……” 他面色古怪地干笑了几声，引起了站在身边的楚怀仁的注意。 “郑灼？怎么了？” 他奇怪地问道。 “不，就是……我会希望我们上岛以后，不要遇见拿匕首捅人的家伙，或者是开枪乱打的家伙……” 你在说什么呀！这可是无人岛——就连野猪都没有！袭击我们的最多是些螃蟹！ 楚怀仁的心情很好。他罕见地大笑。 “哈哈，哈哈。” 但郑灼只能勉强咧开嘴角。他有点笑不出来。 …… 【美丽未来号】行驶到距离海岛3海里的距离时进入了怠速状态。船长下令各岗位做好靠岸准备，并召集副手、林温教授和学生们召开了一次短会。 短会的内容当然是关于应该从何处上岛。 根据微型深海探测器传出的数据，主控组确认了小岛的周边情况。果然，小岛四周有许多暗礁，这让很多看似完美的靠岸地点都变得无法采用。 经过反复比对后，船长认为有三处登陆地点可以靠岸。 第一处是平整的沙滩，但在山壁的对面，要穿过丛林才能抵达。从这里登陆可以保证最多的人员登陆进行勘察（林温教授+6名学生），但无法携带重型设备如起重设备等。 第二处是礁石嶙峋的海岸。从这里登陆需留下2名学生在沿途确保船舶系缆、发电机和电缆的情况。仅有（林温教授+4名学生）进入勘测。且此处难以停靠，退潮时船只很难离开。 第三处是陡峭的山壁下方。这里就在祠堂对面，几乎无法停靠，只能让数人乘坐小救生艇进入。（林温教授+3名学生）将先行上岛，3名学生留在船上等待交替和其他安排。小救生艇亦可承载重型设备。从这里登陆距离最近，可以灵活进行人员配置和设备配置。但如遇紧急情况，撤退时探索人员的安全难以得到保障。 船长不确定靠岸地点是否会影响教授团队的探索，于是，他召开会议，征求意见。 郑灼也在其中。在船长征求意见的同时，他也在征求意见。 …… 【问题】 【抵达了有着陡峭山壁的小岛。应该选择何种登岛方案？】 【选项一：在沙滩处登岛】 【7人上岛+轻型工具+遥远的路程】 【选项二：在礁石海岸登岛】 【5人上岛+重型工具+部分时段船只难以离岛】 【选项三：峭壁下登岛】 【4人上岛（可临时轮换或增加人员）+重型工具+进入人员难以撤退】 第二十六章 文化奇迹 选项一27.3%，选项二40.9%，选项三31.8%。 …… 【选项二：在礁石海岸登岛】 【5人上岛+重型工具+部分时段船只难以离岛】 …… 商讨会议持续了半小时。后来，礁石海岸登岛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林温教授坚持那些重型设备是必须的，而大副则认为人员安全是必须考量的一环。 郑灼在这时加入了讨论。他根据投票的结果，开始支持在礁石海岸登岛。又是一轮讨论后，这个主意成为了最后的方案。 …… 汽笛鸣响，船锚被放下。多亏王同学在鸟害的最初阶段保护住了缆绳，船只得以顺利地在礁石群之间靠岸。 为了保证登岛人员的安全，船长把船尽可能地停进礁石之间。很快，落潮就即将来临，礁石与岛岸之间将露出大片岩石。科研团队不必坐救生艇，就能直接步行上岸，而且，还能通过滑轮组直接将重型设施运往岸上，节省了许多时间。 唯一的问题，就是船在下一个涨潮期之前将无法离岸。但这并不是大问题：他们本来就不打算在12小时以内再次出航。 水手们留在了船上。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爬上信号塔，开始着手维修坏掉的碟形天线。郑灼则跟随教授的科考团队做起上岸的准备。 离开前，他看到那名因不舒服而在医务室休息了一阵子的水手曹阳。曹阳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正站在舱口与林温教授交谈。 “教授，行李我是放在2号架。” “啊，好。之前谢谢你。” “嗨呀，没事没事。” 原来，登船时，林温教授的行李就是由曹阳搬运的。林温教授去往货架，过了一会，楚怀仁帮他提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郑灼跟在两人身后，上了连接船与海岸的跳板。 …… 时隔数天再次站到陆地上，郑灼反而开始不适应了：这感觉就仿佛海岛在摇动，而船面才是静止的。 “欢迎体验船员生活。” 楚怀仁提着行李箱从旁边走过，笑道。不过，仔细一看，他也是一样的：脚步有些虚浮。 所有人提着金属探测仪、气体分析机、起重设备和全站仪等大件，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布满不规则石块、树枝和海带残骸的礁石滩上。长长的电缆从科考船上接了下来，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郑灼也叫不出名字的缆线。 【鉴定】…… 他用【鉴定】看了看。名字倒是显示出来了，不过，就算看了名字和参数，他还是不知道他们的功能。 中途，擅长无线电的薛颖和擅长机械维修的何同学分别留在了能看见科考船的位置和柴油发电机能到的最远位置待命，以应对可能发生的紧急状况。包括郑灼和楚怀仁在内的剩余的四名同学跟随林温教授又走了大约四十分钟，终于抵达了目标：陡峭山壁的侧面。 队伍里体力最好的王同学将牵引绳捆在腰上，踏进水里。他一路向前，进入山壁下方，并把牵引绳敲进岩石中。 教授、郑灼、楚怀仁和沈同学拉着这根牵引绳，淌着齐腰深的海水慢慢摸过岩壁。 郑灼在第二个位置，他的前方是林温教授。转过岩壁时，他听到了教授激动的声音。 “……是真的！没有拍错……真的是祠堂！” …… 郑灼踩着水登上山崖底部的大石块，只见眼前的山壁上有着明显的人工痕迹。 岩石被工具向内凿开，形成了一个两人来高，三人来宽的通道。通道一直向内延伸，内部应该还有更大的空间，而通道两侧则被雕出粗糙的石柱痕迹。那些粗糙石柱上原本应当有某种装饰，然而，经海风长年累月的吹打，已经被完全风化了。在通道的上方，还横着牌匾装的敲凿痕迹。只不过，这痕迹也同样遭受了严重的侵蚀。 “（就是这里……跟随卡牌飞过的时候，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看到的就是这里。）” 郑灼望着这古老的祠堂，在心中说道。 他看了一小会，打开了【鉴定】。 …… 【■■■的祭坛】 【年代：公元前372年】 【损坏程度：98%】 …… “咦？” 郑灼看见【鉴定】界面上显示出不可思议的文字。最开头的部分不停闪烁着，各式各样的文字交替出现，又融合在一起，形成无法辨识的文字。 其他部分倒是很清晰。然而，呈现出的信息本身更加惊人。 “公元前……？怎么可能。” 郑灼实在没办法相信。如果是公元前，挖在海边山崖下的洞穴，怎么能保留到今天？早该被海风侵蚀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难道说，潜意识世界里的造物有它的独特之处？不不不。科考船都那么还原……” 郑灼沉思着。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沉思。科考小组的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和喜悦之中。他们不停地拍着照片、视频，在笔记上进行记录，用毛刷进行采样。 “……我要进去看看。” 而最为激动的当属林温教授。他第一个进入了漆黑的通道。 楚怀仁的激动心情与教授不相上下，他提着大功率照明手电紧随其后。 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他们两人进入后，郑灼也进入了通道中。 …… 强照明手电照亮了通道的内壁。郑灼一进入，就看见林温教授和楚怀仁昂着头，紧紧盯着墙壁。 他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这祠堂的通道内，竟然有着大量的浮雕与壁画。它们在海风的侵蚀下，竟然还保留着相对完整的外形。 这些艺术品所描绘的，是许多人形的生物。它们有着类似人类的躯干结构，却又拥有鱼一样的头部。这些类人的形象浑身布满鳞片，手脚生鳍，背生刺棘。它们的嘴里全是尖牙，眼睛被绘制得极大。如同波浪一般的纹理大胆地从每名类人生物身体中穿过，将他们连接在一起，又汇聚向通道深处。 “这太惊人了……” 林温教授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 他一路向前，手电的光照亮越来越多的区域，洞壁上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浮雕。除了这些鱼人模样的生物外，浮雕的内容还多了许多房屋。那些房屋呈现奇怪的、有几何美感的外形。所有波浪般的纹理都从房屋中穿过，又去向下一座房屋，最终，汇聚在通道尽头一栋覆盖了整个洞壁的巨大宝殿状浮雕中。 而那宝殿状的浮雕前，竟立有一根两人来高的青铜雕像。这是祠堂内除了浮雕与壁画外唯一的东西。只可惜，这青铜雕像被海风侵蚀得太厉害了，已经变成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铜柱。上面什么也看不清了。 “这……这是前所未有的发现……” 林温教授的手抖个不停。后续的两名同学在这时也赶上了先头三人，他们也为这眼前的景象惊得张大了嘴巴。 …… 不用任何人提醒，除郑灼之外，所有人以一百万分的热情投入了考古工作之中。 只有郑灼在四处乱晃。他用【鉴定】调查那些给人以奇诡之感的浮雕，然而，出现的仍旧是【■■■的祭坛】的信息。 那么，铜像如何呢？ 他又试了试。 …… 【■■■的铜像】 【年代：公元前372年】 【损坏程度：99%】 …… “一样的信息啊……” 话说，这铜像的损坏程度不管怎么看，都比浮雕要严重得多。为什么损害程度只差1%呢？ 不明白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郑灼想。 …… 又是数小时过去。通道外，天色开始黯淡。已经到了预定要返回科考船的时间。 “我们该回去了。” 何同学和王同学提醒道。然而，林温教授和楚怀仁似乎想要彻夜进行调查。 “这是伟大的发现！我实在难以等待！” 林温教授提出要将帐篷搭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就在附近睡下，以节约时间。 楚怀仁也是这样想的。 “这简直是文明的奇迹！” 他激动地说。 “它是如此具有魅力。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唤我……” 那可能是你的【人格】卡牌在呼唤你。郑灼想。 但另两位同学有点犹豫。 “夜间还是回科考船比较安全吧，教授。” 但教授和楚怀仁已经完全投入了。眼见两人实在难以被说动，何同学和王同学只好自行返回：他们还要负责告知留守半路的沈同学和薛颖现场情况。 “你怎么办，郑灼？” 他们问道。 是啊，怎么办呢…… 郑灼思索着，打开了【潜意识投票】。 …… 【投票】 【应该在何处过夜？】 【选项一】 【和林温教授、楚怀仁一起，在祠堂旁的树林里过夜】 【选项二】 【和其他同学一起，回到科考船过夜】 第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选项一84.2%，选项二15.8%。 …… 【选项一】 【和林温教授、楚怀仁一起，在祠堂旁的树林里过夜】 …… 真的要留下来吗？ 郑灼看了一眼投票，大比分让他头皮发麻。 他隐隐觉得这附近气氛诡异，肯定要发生什么不妙的事。但同时心里也明白：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把楚怀仁带出去。保证目标人物的顺利脱离才是第一要务。 “我也留下。” 他最后说。 …… 在和教授、楚怀仁、郑灼三人道别后，何同学和王同学离开了。 天就要黑了。然而，教授和楚怀仁仍狂热地投入考古工作之中，别说搭露营地了，甚至没有停下来进食和饮水。 在多次提醒都只能得到“等一下就去”的回复后，郑灼放弃了。他一个人握着牵引绳回到岸边，又挑选了地势较高的树林进行帐篷的搭建工作。 他没有任何野外求生的经历。好在，【鉴定】技能帮助他确认了土壤的情况，又帮助他辨识出帐篷各部件应该如何铆接。 “……” 郑灼沉默地搭了许久帐篷。随着太阳完全落下，他生起了露营用的篝火。 期间，郑灼好几次都以为教授们要回来了——他隐约感觉到视线，有一次，甚至听见浸湿的脚踩在沙滩上的声音。 但每当他转过去时，又什么都没看到。 “（我也太神经过敏了吧。）” 即便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在潜意识之中”，深夜在野外独处仍令郑灼感到紧张。他用无线电对讲机同教授和楚怀仁沟通，得到的答复永远是：“再过一会就回去了”。 “……算了。” 看这架势，他们大概要熬到很晚。郑灼决定先行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他感觉有人拉开了帐篷。咸腥的海风吹到脸上，郑灼感觉到有湿哒哒的东西进入了帐篷。 教授和楚怀仁终于回来了啊。 郑灼这么想着，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郑灼发现身边的两个睡袋保持着打开的状态，随意丢在旁边。看起来，天还没有亮，教授和楚怀仁又去现场了。 郑灼也从睡袋里爬出来。帐篷的地面上都是海水和沙砾，又黏又潮。 “至少把鞋和外衣裤放在帐篷外边吧……” 沉迷科考的人也太可怕了。郑灼小声说着穿好行装，再次前往祠堂。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今天，何同学和王同学接替了看管发电机和缆线的工作，来到现场的换成了沈同学和薛颖。 郑灼又欣赏了一遍专业人士对精彩考古发现的喜悦之情。他说着“借过、借过”挤过两人身边，发现通道的地面上拉有长长的缆线。 “我让他们把小当量起重机带进来了。” 带着重重黑眼圈的楚怀仁从旁边走过，说。 “昨晚，教授发现深处还有一处疑似因地质变动挤压而变得过于狭窄的入口。我们用无线电对讲机叫他们今天把起重设备也弄进来了。” “那玩意还蛮难背的。幸好只有一小段路。” 沈同学在后面笑道。 “欸……” 郑灼看了看在通道深处小心操作起重机的教授，又看了看楚怀仁。 “你们昨天睡了几个小时？” “我想想……两点回去的，六点起来……应该有四个小时吧？” “呜哇。” “四个小时都太多了。如果人可以不睡觉就好了。” “好好好……” 已经完全说不通了。郑灼转过头。 然而这时，他却意外发现沈同学和薛颖的眼睛下面，也有着黑眼圈。 “你们怎么也没睡好？” 他问道。 “嗨！别提了。”沈同学没好气地说，“昨天晚上风太大了！船舱里全是风声，呜呜直响，吵死了！根本睡不好——比在海上还夸张！” 风？ 郑灼有些疑惑。 他晚上可是睡在海边小树林中的帐篷里！他怎么没有觉得风大？ 难道说，他所在的位置是背风处，而科考船正好停在了风口？ 差别能有这么大吗。 郑灼问了擅长气象学的沈同学。不过，他也不是特别明白，只能把这解释为岛体特殊轮廓导致的现象。 …… 这天的晚些时候，林温教授那里有了新发现。在成功使用重型设备打开一条长满青苔的裂缝后，他在里面发现了一座龛。 龛的内部没有供奉塑像，而是绘着三个间隔排列的小点。 “这是……！” 教授打开他随身携带的行李箱——正是水手曹阳先前帮他搬运的那个。他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块陶片：陶片的上面画着一模一样的图形。 “几年前，在附近海岸线科考发现这块陶片时，我就坚信洋流一定是把它从这片海域带来的！” 林温教授激动地说道。 “果然如此……而且……你们看！” 他用手指向那座龛。龛内描绘的小点比陶片上大得多，也清晰得多。每个小点不是普通的圆形。而是具有不规则的外轮廓。 “最下面！”教授示意大家看最下面的小点，“最下面这个点的轮廓，和卫星图上显示的……这座岛的轮廓完全一致！而龛的外轮廓……你们发现了吗？就是距离最近的海岸线啊！” “这说明还有两座被相同文明发现过的岛，我们还没有找到！我早就这样猜测了……现在终于得到了证实！” 教授的手因兴奋而微微发抖。 “我们……我们的收获，将远超想象！” …… 几天后。 已经到了原定的返程的日期。不过，教授和他的团队坚持要再多留一些日子，进行更详尽的考察。 “我想改变一下行程。” 教授提出“三岛假说”。他想要在这座岛的科考工作结束后继续顺着洋流前进，去地图所指示的之后两座岛。他希望科考船不回开普敦，而是直接横跨大西洋，去往蒙德维的亚靠岸，补充燃油后，再直接从那里返回大学。这样，航行日程将比原计划更短，停靠时间更多，燃油、食物和船舶用具的储量更充裕，他们就能再多停留几天，进行更多的研究。 由于教授成功从祠堂内的龛处带回了实质性证据，他很快说服了船长。在用水手们修复的信号塔同海洋管制部门取得联系后，船长同意了教授的提案。 探索的日程就这样又延长了三天。这期间，所有人都热情高涨地拓印每一处图形。 郑灼却在意着别的事。 这些天，同学们都是回科考船休息。只有他、教授和楚怀仁三人住在附近的帐篷。 他还是偶尔能在晚上察觉到视线。而教授和楚怀仁也说，第一天他们进入帐篷时，里面就已经有海水的痕迹了。 那之后，他们保证自己没有穿靴子进入帐篷。但帐篷里还是时不时出现盐和水渍。 “（我得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郑灼在心里想。他很快有了一个主意。 …… 这天，轮到郑灼值守岸上的缆线与管道。他把睡袋拖到了附近的树荫下，然后，在白天睡了很久。 夜间还是一如往常。两名同学和收拾睡袋的郑灼打过招呼后，向着科考船走去。郑灼也向着峭壁走，回到帐篷。 往常，他会吃点东西，然后先睡下。但今天，他睁着眼睛躺在睡袋里。 “（能不能看到些什么……）” 郑灼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底。因为，他不是每天都会感觉到视线，帐篷里也不是每天都有水。 万一今天没东西出现的话…… 郑灼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忽然间。 郑灼听到了不同于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啪唰、啪唰。 那声音像是有脚蹼踩在潮湿的沙地上。 啪唰、啪唰。 声音隔得很远。而且…… “（在远去……？）” 声音没有靠近帐篷。 郑灼尽量不发出声音，悄悄地从睡袋里直起身。 他轻轻拉开帐篷的拉链，向外望去。 被阴云遮蔽的月亮投下昏暗的光。郑灼看见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个影子看上去像是人形，却有着不似人类的外部轮廓。昏暗的月光中，郑灼看见它佝偻着背，慢慢地向峭壁的方向走去。他的下肢淹没在海水里，而露出的上肢又细又长。上面有着类似蹼或鳍形状的结构。它的头很大，两侧有球型的东西凸出。 郑灼不愿意猜那是它的眼睛。 “（什么东西……怪物……？）” 昏暗的帐篷内，郑灼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他点开【鉴定】。 …… 【■■■■■■】 【■■■■■■■■■】 【■■■■■■■】 …… 不行。 全部无法识别。跟那个祭坛的名字一样…… 等等。 祭坛。 郑灼突然意识到，那东西在向祭坛走去。 而祭坛处…… 一向留得很晚的林温教授和楚怀仁，还在那里！ …… 眼见那东西已经转过礁石滩与峭壁下交接的转角，郑灼抖着手在帐篷内拼命翻找，终于在一片漆黑中找到了无线电对讲机。 他立即拨通楚怀仁的对讲机信号。 幸好，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沙沙……郑灼？怎么了？我们马上回去了……” “不！不！听我说！” 郑灼飞快地说道。 “有东西在靠近你们！你们——” …… 【问题】 【有不明生物在靠近同伴！应该让他们怎么做？】 【选项一】 【立刻离开祠堂，用最快速度返回】 【选项二】 【立刻离开祠堂，用所能找到的一切工具（起重机、探测仪、石膏等）对抗即将到来的不明生物】 【选项三】 【立即进入祠堂深处，熄灭所有光源，假装内部无人】 【选项四】 【立即进入祠堂深处，用所能找到的一切工具（起重机、探测仪、石膏等）尝试堵住洞口】 第二十八章 午夜惊魂 选项一30%，选项二5%，选项三30%，选项四35%。 …… 【选项四】 【立即进入祠堂深处，用所能找到的一切工具（起重机、探测仪、石膏等）尝试堵住洞口】 …… “有东西在靠近你们！快往里跑！用所有能找到的东西堵住洞口！别让它进去！” 郑灼冲着无线电对讲机大吼。 “……沙沙……‘它’？……什么东西要来了……喂？……郑灼？郑灼——” “快先照做！” 眼见“那东西”已经消失在了海岸的转角处，郑灼的额角飞快地见了汗。 那东西会伤人吗？如果它杀死了目标人物，会发生什么？目标人物的救援失败？世界开始崩塌？我被困在这里？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郑灼当即切断了与楚怀仁的通信。他猛地拉开帐篷，向峭壁下方跑去，又再次用无线电对讲机拨通号码。 这一次，他拨打的是科考船上的紧急联络电话。 …… “快先照做！” 郑灼在说过这句话后，挂断了通信。 而祠堂内部的楚怀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林温教授从前方转过头。 “郑灼播来了无线电通话，教授。”楚怀仁放下了手中的毛刷。他抄起金属探测仪，小心翼翼地向洞口前进，“他让我们封住洞口……有什么要来了。” 郑灼的话没头没尾，语气却不像开玩笑。楚怀仁心中无端升起一阵恶寒，往洞口看去。 洞口是漆黑的海。太阳早已下山，只有海风呜咽着刮过，风中带有些许腥味。 他让我堵住洞口……有什么能堵住洞口？ 楚怀仁往洞口看去。在那里，只零散地堆放了些用来倒模的石膏板，还有一桶一桶尚未凝固的石膏。 “（用石膏把洞封住？不太可能吧……剩下的比较大的东西……就只有……起重机……）” “教授，您能帮忙把小当量起重机推过来吗？”楚怀仁对着洞里喊了两句，又试探性地往外走了些。 然后。 他看到了。 在被大功率手电照亮的黑暗中，在山壁和礁石的夹缝中。 有一个人型的东西。 那东西佝偻着背，站在最靠近的礁石背后。它有着手、脚、身躯，还有脊背上长长的，带鳞的高脊。它的面部——正对着楚怀仁的地方，呈现出类人般的模糊特征，并兼而有着鱼类的特点：头部奇大，眼球凸出。那从礁石侧边露出的身体，呈现出水体富营养化般的肮脏绿色。在那绿色下方，斑驳的鳞片如皮肤藓般，无规律地成簇状生长着。 凸出的巨大眼球转动着。手电筒的光照向它，它竟毫无反应。 这不是任何一种活着的生物会有的反应。然而，它绝对活着。 因为在它的脖颈两旁，喉咙和脖颈侧面裂开了。灰白色的，带有血丝的鳃从那里膨出，微微颤动。 “——噫——” 什么——东西—— 楚怀仁无法控制地叫出了声。 下一秒。 那东西突然张开了嘴。 布满细细密密、螺旋状尖牙的嘴。 “——————！！！” 一声尖锐、嘶哑的尖叫。 那怪物竟向着楚怀仁扑了过来！ …… 糟糕！ 楚怀仁立刻将脚旁的石膏板踢向那怪物！然而，怪物的力气远比想象中更大。它带有倒钩和蹼的脚轻易踩碎了那些石膏板，仍在向前逼近。 “别过来！！！” 楚怀仁用力挥动金属探测仪，向着怪物的头砸了下去。只听“铛”地一声，金属探测仪钢制的长杆，竟然弯了——手感就像是砸在了石头上。 “——！” 怪物又一次发出尖叫，轻易地挥开钢管。探测仪顿时像是空心制品一般，飞向远处的大海。 “糟——” 就在这时。 嚓地一声，一根点燃了的粗木棍从远处飞来，落在了海水里。 是郑灼！ 怪物因为郑灼的攻击，产生了短暂的犹豫。 “快！起重机！用起重机堵上！” 郑灼大喊。 起重机……！ 楚怀仁不敢放过这次机会。他用力一推，将那些液体状的石膏泼向怪物。灰白色的石膏顿时溅上怪物的腰腹部和腿部。 “——！” 怪物发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惨烈的尖叫。它激烈而狂乱地摆动细长、扭曲的手和脚，试图挣脱粘稠的石膏浆。 楚怀仁趁机跑向洞中。 “让让，教授！” 他在靠近出口的地方推开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的教授，将小当量起重机向前顶去。 嘎啦啦啦啦—— 小当量起重机的轮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撞向洞口。终于，它成功卡在了洞口的两根柱子之间。 “快后退！” 楚怀仁拉着教授向后跑。他们听见怪物靠近的声音——它向前跳，想要挤进通道入口。然而，起重机卡住了它的胸腹。 整个通道里，顿时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扭动、挣扎和惨叫声。 嘎吱、嘎吱。 “……” 嘎吱、嘎吱。 楚怀仁和林温教授大气也不敢出，屏住呼吸等待着。 那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他们绝望地看到，怪物越来越多的身体部位正挤进通道…… 就在这时。 “……快……” 嘈杂的人声从远处传来。 …… 是救援来了！ 郑灼播出的无线电信号唤来了船上待命的水手们。水手们手持火把和防鸟用的钢叉，用最快速度赶到了这里。 他们跑向郑灼。 太好了！看到许久不见的熟悉船员们，郑灼心头一喜。 然而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风中那像是死鱼腥味的臭味变重了。而这味道…… 好像，是从船员们身上传来的。 火光渐亮。郑灼看见船员们均是脸色发黄，双目通红，满眼血丝。在不少人的脖子上，郑灼看到了像是皮肤病一样的红疹，和抓挠过的痕迹。 “怎么……” “怪物在哪！？” 对啊！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郑灼立即对水手们进行指挥。 “怪物就在祠堂洞口——林温教授和楚怀仁还在里面！” “了解了——” 水手们大声喊叫着，向前冲去。他们将火把和钢叉丢向洞口附近。 起先，郑灼还担心这些武器对那鱼人模样的怪物来说究竟有没有作用。万幸的是，怪物被钢叉砸中后，动弹了几下，随后从洞口滑了出来。 它倒退几步，落入海中，很快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一连串翻滚的气泡。 …… 水手们赶往洞口。他们合力推开卡在洞中的小当量起重机，楚怀仁和林温教授立即从空隙中爬了出来。 “谢谢……” “别着急道谢！那东西可能还会再来！我们快走！” “起重机……” “没办法管那么多了！” 教授没有忘记抱上他的行李箱——里面装着他带来的陶片，和他在这里搜集到的一些剥落的残片。他牢牢抱着它们，仿佛它们和他的生命一样重要。 这已经是能从这里带走的全部东西了。大家实在没有余力再带走起重机。 水手们一个接一个地拉住手，把所有人扯上岸。 大家立即向着科考船撤去。 …… 郑灼和所有人一路往回跑。他们肯定是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一个小时的路程，所有人大概只跑了二十来分钟，就远远看见了停泊的科考船。 “快——加油！” 大家拉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林温教授和楚怀仁，连拖带拽地上了船。 “什么情况！？” 船长和四名学生守候在登船口，眼见大家如此紧张，一路狂奔而来，也心知不妙。 “有……有怪物……！” 郑灼喘着粗气，说。 “船长，这岛上有怪——” 然而。 郑灼没能把这话说完。他的脸色变了。 因为他看到科考船下方，阴暗的礁石群之间…… 影影绰绰地，浮现出了影子。 一个、两个…… 许多个。 “就在下面！！” 他大叫起来。 而就在他尖叫的同时。 那些鱼人模样的怪物，开始向着船只扑来。 …… “——” 怪物们尖叫着跳上船连接海岸的系缆与跳板，沿着船身向上爬。 “——快——阻止它们！” 众人手忙脚乱地挥舞防鸟叉，想要阻碍这些怪物登船！ “不行啊！我们人太少了！” 然而，怪物的数量远多于船上的人数！不论大家怎么拍打系绳、跳板，叉落身处船身栏杆的手，仍有越来越多的鱼人怪物在向上爬——眼看着，就要爬上来了！ “不行！” 郑灼的额头全是汗，他握着防鸟叉，大吼。 “它们迟早会爬上来！船长！能开船吗！” “现在是退潮期！” 船长的声音里也带上了颤抖。他喊道。 “以现在的吃水……至少还要8个小时，才能离开！” “等不了那么久了！” 郑灼大叫。 “人太少了！我们得切断一部分登船的方式！不然，根本挡不住！” …… 【问题】 【鱼人怪物在试图登船！必须切断一种登船的方式，才能以现有人手守住船只！要切断哪些方式？】 【选项一：割断连接海岸的系绳】 可能导致的问题：无法在下一次靠岸时稳固地停靠在岸边 【选项二：切断人员上下船用的跳板】 可能导致的问题：此后人员只能使用救生软梯上下科考船 【选项三：沿着船身泼油并点火】 可能导致的问题：会烧毁科考船两侧的救生小艇 【选项四：不放弃任何一种登船的方式，以现有人员守住】 可能导致的问题：部分人员受伤~死亡 第二十九章 难以察觉的船难 选项一8.7%，选项二52.2%，选项三34.8%，选项四4.3%。 …… 【选项二：切断人员上下船用的跳板】 可能导致的问题：此后人员只能使用救生软梯上下科考船 …… 跳板！ 郑灼猛地看向跳板。这条方才帮助众人及时上船的救命之路，现在已经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那些诡异丑陋的类鱼人。几名水手手握钢管和榔头，拼命敲击跳板的顶端。一部分接近顶部的类鱼人因为震动落下，但更多的类鱼人正顶着落下的同伴慢慢向上爬。 “必须要切掉跳板了！”郑灼沿着科考船栏杆向下猛戳那些涌动的头和手，大喊，“他们快爬上来了！船长！” “——跳板——” 船长咬着牙。片刻后，他下达了指令。 “切断跳板的固定绳！” 咔、咔两声。水手们一左一右打开了跳板的固定栓。最靠近跳板的四名水手拔出固定在船身内侧的消防斧。精钢的刃部挥向铰接在一起的索扣。 嚓、嚓、嚓。 索丝飞散。伴随着最后一次下斧，偌大的跳板发出“嘎吱吱……”的声音，拽断了全部的固定绳。 它带着上面所有的类鱼人向下落去。片刻后，撞击在布满礁石的近海。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伴随巨大的水花向外辐射，穿透了每一个人的身体。 …… 在切断跳板后，水手和学生们的压力明显减少了。大家得到空隙，搬来高压水枪，又从传动室拖来一桶一桶的油。众人交替使用水枪和油。让船体和系绳变得难以抓握，减缓怪物登船的速度。 船组全体成员这样苦苦支撑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那些类鱼人生物不再似夜间那么积极，从船体和系缆上滑下后，没有再爬上来。 但郑灼知道，它们仍留在附近。礁石后的阴影，近岸处的涡旋，船体旁肮脏的水泡…… 它们正看着他们。 没有人敢松懈。每个人都紧紧握着手里的防鸟叉、钢管和榔头，守在船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钟都像是被拖慢了数倍，如细沙般研过船员们的神经。 就这样，又过了许久。 海水一点点没过礁石。 涨潮了。 …… 终于坚持到此时了！ “所有人回到岗位！开船！” 船长一声令下。燃机点火，引擎发动，船尾打出巨大的水花。 科考船发出近日来第一声鸣笛。缓缓向着大海退去。 所有人已经连欢呼的力气也没有了。在确认那座恐怖的小岛已经成为海洋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之后，船只进入了自动航行模式。郑灼和众人一起回到寝室，倒在了许久未见的床铺上。 …… 过度紧张和疲惫让郑灼一连睡了14个小时。当他醒来的时候，窗外又是一片漆黑。从卧室的舷窗向外看去，只能看到船侧灯照耀下船身破开的浪花。 我们逃出来了。 那些鱼人恐怖的模样还印在脑海里。郑灼在盥洗室用力洗了把脸，来到餐厅。 餐厅内鱼腥味很重。郑灼不确定是他太久没有回船只不习惯了，还是其他的原因。他勉强吃了些东西，其他人也在这期间醒来，陆陆续续来到这里。 又过了一会，大家开始讨论损失状况。 他们是相当匆忙地离开那座岛的。郑灼、楚怀仁和林温教授的帐篷和睡袋丢在了岸上，一并丢弃的还有一些干粮和锅碗瓢盆。这些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没有任何贵重物品。 科考方面，每日采集的拓样、影像资料和采样资料都会在当天带回船上保存。这倒是全部都保存下来了，没有因为此次意外遗失。 拓样用的石膏弄丢了一些，但船上还有很多。金属探测仪和全站仪也弄丢了几支，这些东西价格不菲，丢弃的确令人心疼，但好在船上还有备用品。 此次唯一可以称得上“无法挽回”的损失，就只有那台小当量起重机了。 此次科考大家只带了一台。与它一同遗失的，还有一台小型柴油发电机，和几千米长的电线管路。 “没办法，之后的岛上，我们用一些代替品吧。” 林温教授轻描淡写地说。其他同学也点点头。 “……嗯？” 但这次，是楚怀仁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我们还要去下一座岛吗？” “对呀，怀仁。” 林温教授平静地说着。 “你也看到了……如此惊人的发现。船的状态没有问题，丢掉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必需品。我们还能一鼓作气，跟进到最后。” “可是……有鱼人般的怪物……就像壁画上画的那样。”楚怀仁犹豫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餐厅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没有人接楚怀仁的话。 大家只是嘎吱嘎吱，嚼着发放的烹制刀鱼。 “怀仁，你不想继续探索吗？” 过了一会，还是林温教授开口了。 楚怀仁很明显地因为这个问题动摇了。 在犹豫了许久后，他才艰难地组织出了答案。 “……我当然想。” …… 而另一边，郑灼早已打开了【鉴定】。 他一边用余光看着楚怀仁与林温教授对话，一边确认了每个人的情况。 水手、水手、学生、教授、船长…… 果然。 每个人的个人界面，在显示出【名字】后都会闪烁片刻，之后，才会出现跳帧般的【人类】来。 而其中，又以第一天身体不适的那位水手曹阳和林温教授最为严重。两人【名字】的后面持续闪烁着，到最后也没有显示出【人类】二字。 几天前，郑灼以为是【鉴定】坏了。不过现在看来…… “（是……人坏了……吧……）” 他看着水手和学生们蜡黄的脸色和脖颈上的抓痕，面色越来越沉郁。 …… 没有水手和学生对林温教授的提议提出异议，船长更是早就执行了这个方案。在讨论的后半段，他们拿出海图和地图。 船只果然是在依照那龛中找到的地图前进。现在，他们正在向第二座岛驶去。 郑灼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在讨论快结束时，他有意无意地向最靠近的水手搭话了。 “我好几天没回船上了。还是在船上睡得更好。” 他说。 “但你们的脸色不太好啊。听同学们说，这几天晚上都有风声？” “岂止是风声。”水手大倒苦水，“明明关好了舷窗，半夜却总是能感觉到湿哒哒的潮气，有时候，还有不明的咕哝声——我真怀疑是有谁梦游！啊，还有最开始的几天，早上醒来大家都发现嘴角有血渍。哎，肯定是哪个学生不适应船舱生活，半夜又把生活区的门打开了——含盐的海风很容易把脸擦破的！好在说了几次后，之后的晚上就没有这种事了。但船上又开始闹皮肤病……最后又看到了怪东西。真是不安生的航程。” “但你还是认同继续科考？” “我不太懂这些东西。不过，这是个重大发现，对吧？我们当然要支持。” “……” 郑灼皱起眉头。他看到水手在说这话的时候，瞳孔收缩了一下。 “谢谢你的回答。” 郑灼勉强笑了笑。 …… 会议结束了。众人各自返回工作岗位。 郑灼也跟随人群走出餐厅。他正巧站在了楚怀仁身后。 楚怀仁的脸色并不好看。不过，没有变得蜡黄。脖子上也没有红疹或抓痕。 “（这么说起来，林温教授也没有这些症状……但他的【鉴定】结果却是最糟糕的之一。）” 郑灼思考着，向外走。 忽然。 “郑灼。” 他听到楚怀仁叫住了他。 郑灼扭过头。他看到楚怀仁露出明显无法释怀的表情。他的脸因为恐惧和一些其他难以名状的情感扭曲着。 “……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啊啊，是吧。” 他看起来没事。郑灼想。 不过，在一群有问题的人中间，没事的人可能容易疯狂。 “我……我知道有问题……但是……” 楚怀仁的双手因强烈的无所适从而颤抖着。 “……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那地图的尽头……有东西在呼唤我……” 我也疯了吗？ 他问郑灼。 郑灼当然知道他没疯。 或者应该说，这里只有他没疯。在呼唤他的，是他的【人格】。他的…… ……求知欲。 郑灼的脸色也是一般沉重。他伸出手，拍了拍楚怀仁的肩膀。 “放轻松。在这里倒下才结束了。一直向前。你会没事的。” 郑灼说的是潜意识的事。越是接近真相，楚怀仁就越容易离开这个世界。 郑灼想了想，又对楚怀仁说。 “去杂物室找一把锁，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床帘从里面锁到床架上。还有……” “……去准备一点东西。” 郑灼知道，接下来，他很可能要陷入和楚怀仁两个人解决问题的状况了。 为此，他要让楚怀仁先做些准备。 …… 【问题】 【船上很可能在发生异变！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应当让他做何种准备？】 【选项一】 【让他尽可能地确保干净未开封的食物】 【选项二】 【让他尽可能地确保能够进行简单维修的工具】 【选项三】 【让他尽可能地确保具有杀伤性的武器】 【选项四】 【让他想办法掉包林温教授行李箱内的物品，并把那些物品自行藏起】 【选项五】 【让他安静待命即可】 第三十章 鱼 选项一6.7%，选项三20%，选项四73.3%。 …… 【选项四】 【让他想办法掉包林温教授行李箱内的物品，并把那些物品自行藏起】 …… “接下来的话，你听好。” 郑灼低声对楚怀仁说。 “你还记得林温教授一直提在身边的行李箱吗？” “你是说……我帮他带上小岛，又在逃离时成功抢出的那个？” “对。”郑灼说，“你有办法……不，你想办法去把它里面的东西掉包出来，藏在自己身边，随时准备带走。” 什么！？ 楚怀仁显然被郑灼的发言吓了一跳。 “为……为什么？那里面应该都是研究用的材料……” “我怀疑船员和学生们不正常是因为那里面的东西。” 郑灼简短地说。 “教授也不正常了。你先拿着。我怕以后会有用。” …… 事实上，郑灼并不确定教授所收藏的陶片与浮雕碎片能不能派上用场。他主要担心的是抵达后面两座小岛以后的事。 按照进入世界时那个金色的梦来看，他们最后必须要潜入很深的深海。而现在，这座船上并没有配备任何能让人类潜入那种深度的设备。 郑灼想到了他第一次进入小镇世界的时候。那时候，小偷曾带他使用过【传送】。 他现在猜想第二座……更可能是第三座岛上，也有装置能够实现那样的效果。 “（装置一般意味着……要有类似的启动方式……）” 郑灼想赌一把教授的收藏能不能起到这种效果。他不敢把那些东西放在教授那里，毕竟，教授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到时候别说是借东西了……还能不能用人话跟他沟通，都是个问题……）”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郑灼想。 刚察觉到船员们的状态面板改变时，他如坠冰窖。然而只不过过了几十分钟，他就接受了这件事。 “(我的话真是说对了。)” 他看着楚怀仁的背影消失在船舱通道里，想。 奇怪的软件、潜意识世界、小镇、纯白、远洋、杀人与被杀、救人与被救…… “（这里只有楚怀仁没疯。）” 在经历了这一切后，郑灼觉得自己的感性也出了一点问题。 目标是把楚怀仁带到【智者】卡牌所在的深海雕像处。 郑灼在心里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任务。 …… 在之后的数天里，【美丽未来号】破开海浪，向着第二座小岛日夜不停地航行。 船只再次出发以后，没有再出现袭击而来的鸟群。船员排班恢复了日间作息，但白天的船上仍旧静悄悄的。 不论水手或船员，每个人都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离开出发港时那热闹的氛围不知去向，现在，所有人在更多的时间里一言不发，安静地工作、吃饭、休息。 在这寂静无声的日子里，郑灼着手进行了一些准备。 首先是食物。 郑灼开始频繁出入杂物间和食物储存间。他揽下了所有搬运的工作，并借工作之便，从那里带出未开封的压缩饼干，罐装食品和瓶装淡水。他把它们藏在了一个很大的蛇皮袋里，又把蛇皮袋塞进自己专属的船员柜。 并且，自回来后的第二天起，郑灼去食堂就餐时，就只要未开封过的食品。 在他这么做的时候，船上的光头厨师诧异地盯着郑灼看了几眼。郑灼这才意识到厨师的长相他有些眼熟。 这么说来，擅长无线电的女学生，也的确戴着方框眼镜…… “……别老是去想认不认识的事了。” 为了自己的精神健康，郑灼决定不去在意这些细节。 郑灼也嘱咐了楚怀仁食物的事。第二天，他就在用餐时看见楚怀仁从窗口拿取了罐装午餐肉、真空蔬菜和真空装面包。 楚怀仁没有多少犹豫就照做了。郑灼想，他是一个容易沟通的人。 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跟谁一同行动。 …… 食物的问题解决完后，郑灼进入杂物间的目的变了：他需要一些工具。 郑灼用【鉴定】技能确认了一番。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楚怀仁，都并未持有【机械维修】的技能。 但他相信，使用【鉴定】查看坏掉的机械，能够发现问题所在。所以他又悄悄确认了杂物间工具放置的位置，并从那里带走了一些螺丝刀、扳手，老虎钳，金工组件之类的“小玩意”。 最后是武器。 “武器啊……” 郑灼还没有摸进厨房取走刀具的打算——虽然不可否认，他的确有想过这件事。 “扳手应该就够了。” 他扳手藏在了被子下面。当然，就像他嘱咐楚怀仁的那样，他也用铜锁锁住了自己的床帘。 “我可不想再有一次类鱼人观赏我睡觉的体验。” 给床帘上锁的时候，他喃喃自语。 …… 开始行动后，一切变得不再那么难熬。郑灼的心里有了一些底气。他开始每天用【鉴定】确认船员们的状况。 大部分船员都能在闪烁后恢复成【人类】。时间一久，郑灼竟然也对此有些松懈了。毕竟，他们的外形、性格和说话方式都与原来别无二致。 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一天，楚怀仁悄悄在走廊叫住了郑灼。 “我已经把林温教授行李箱里的陶片和浮雕碎片拿出来了。”他语带紧张地说道，“教授把那些东西用石膏包裹着，再裹上缓冲材料放在箱子里。我敲开后，用一些加有黏土的石膏代替了它们，再把它们用石膏封上。光从表面看不出端倪……我有自信直到回到大学都不会被发现。拿出来的东西，我用石膏密封后裹了几层厚毯子，放在我床下自己的箱子里。” “很好。” 老实说，楚怀仁做到的事已经超出了郑灼的预料。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随机应变。 …… 郑灼曾以为，“随机应变”的时间点，将会是【美丽未来号】抵达第二座小岛的时刻。没想到，这个时间点提前了两天。 数天后。 就在科考船即将抵达第二座小岛所在海域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 在船只周围聚集的鱼群越来越多。起初，还可以说是洄游季的特有现象。但很快，鱼群的数量就达到了夸张的程度。举目望去，只能看见不同品种的鱼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 “……跟鸟群的时候很像。” 每次【美丽未来号】靠近小岛，都会有许多动物聚集而来。郑灼很难确认这是为什么。不过他知道：接下来抵达的地方，绝对也并不普通。 但船员和学生们却仿佛完全忽视了这景象中包含的所有危险信号。 “鱼太多了。微型深海探测器会没有办法正常下水。” 郑灼上船后，不再有人在夜间感受到潮湿的海风。但所有人的失眠似乎还在持续。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布满血丝，但与之相对的，科考热情却日益高涨。 “怎么办？” “……用一些办法驱逐……” 郑灼已经很少再参与讨论了。他总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能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狂热在学生和船员之间蔓延。 他还看到一部分船员脖子上的挠痕恶化了。有一些人开始化脓，另一些人的脖颈则出现了紫红色的印子。 “……” 而原先是意见领袖的楚怀仁在这些日子里也变得沉默，鲜少参与讨论。 “我可以下水驱逐鱼群。” 突然间，郑灼听见人群中有人说道。 是那名在上船初期就身体不适的水手，曹阳。他眼睛和脖子的情况是众人中最严重的，但看上去很有精神——比刚登船时那无力的模样好多了。 他要下水？ 郑灼心里一惊。确实，船上有湿潜和干潜的设备。但人力驱逐鱼群？再怎么说也…… “会有些危险吧。” 然而，没有人说不可能。只是有些人提出了安全性上的考量。 “我们还有射灯。用射灯在夜间驱鱼如何？” “效果会不会太差？先前起锚时无法回收岸上的电缆，所以把缆线都割断了。依我看，那些断掉的缆线可以通电后入海，驱逐效果会好些。” “对大鱼没用吧……” 众人议论纷纷。 郑灼坐在远处。他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介入讨论。 但他想，这是一个关键的决定。 …… 【问题】 【船只附近有鱼群！要如何驱逐它们？】 【选项一：让曹阳下水】 可能存在的问题：未知 【选项二：使用大功率船灯】 可能存在的问题：效果有限 【选项三：使用断掉的电缆】 可能存在的问题：只对小型鱼类有效，可能激怒大型鱼类 第三十一章 如坠梦中 选项一31.8%，选项二36.4%，选项三31.8%。 …… 【选项二：使用大功率船灯】 可能存在的问题：效果有限 …… 郑灼对这个问题感到犹豫。 而【潜意识投票】里的意识们，可能也是这样想的。他们给出了票数相当接近的答案。 然而最后，一切还是定下来了。 “我建议使用船只射灯。” 郑灼举起手。 “我在夜间巡查的时候，发现射灯的确能够吸引鱼群。关闭船尾灯，只留船头灯，微型深海探测器就能顺利入海。” 这样啊…… 人群中出现了小小的意见分歧。过了一阵子，大家定下了主意：使用船只射灯。 “（虽然不知道这个体量的鱼群使用射灯效果还会不会那么好。）” 郑灼对这个提案并不像他发言时说的那样有信心。不过，他直觉认为，不能让曹阳在这时下水。而接电…… 郑灼的脑海里闪现出那些从海里浮现出的类鱼人怪物。 他有些担心接电会引来意料之外的风险。 …… 这天晚上，下潜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船体进入怠速。船长下令关闭了船尾和船身所有的光源，将甲板上三台大功率射灯都对准科考船船头前方幽深的大海。 随着一声指令，所有射灯一齐亮起，将那片水域照得如同白昼。 郑灼的岗位在侧舷，期间，他一直看着下方的海水。他看到银色的鱼鳞在黑暗中闪耀微弱的光。 “……动了……！” 昼夜不停地裹挟着船身的鱼群动了。它们在缓缓靠近船头的方向。 “声呐怎么样？”他对着对讲机问。 “大规模的鱼群在转移……但是……” 对讲机内传来沙沙声。 “仍驻留在后方的鱼群……还是……比想象中更多一些……” “这——” “鱼群不太可能减少更多了。” 无线电里，传来了船长发号指令的声音。 “按原计划下水。” 微型深海探测器【未知号】被从船尾投入广袤无垠的大海。很快，它就淹没在了鱼群构成的漩涡里。 郑灼沿着侧舷向后望去，只看见了些微的水花。【鉴定】界面上，【未知号】的信息一闪，淹没在各式各样鱼类的资讯里。 …… 微型深海探测器的探索从晚间一直持续到清晨。下水时，鱼群的数量还是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影响。【未知号】一侧的稳定器因为碰撞出现了故障，头部的一个摄像头也被鱼撞坏了。这让它的拍摄范围、拍摄精度和航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导致探索时间被大幅度拉长。 最后，它赶在黎明的第一缕晨光稀释射灯的作用前，伤痕累累地返回了科考船。 郑灼没有在换岗后立即去休息，而是来到了接驳处观看了【未知号】的牵引过程。湿淋淋的探测器头部满是被鱼类撞击产生的凹陷和擦痕，很难想象，那些钢结构上的痕迹竟是鱼群弄出来的。 而且…… 随着微型深海探测器被全部打捞完成，送进存放室，郑灼还在【未知号】的侧面看到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凹痕。 凹痕内还有不规则的凸起。 “（……能弄明白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吗？）” 郑灼打开【鉴定】。 …… 【未知号】 【卫星深海探测器】 【年龄：4年】 【损伤情况：鱼类导致的撞击伤、鱼类导致的挤压伤、头足类导致的挤压伤】 …… 头足类？ 头足类，记得是……乌贼、章鱼…… 那痕迹看上去的确很像章鱼的触手留下的。但如果真是这样，能裹住这样一艘探测器，它的触手至少超过了一个成年男性的长度。 “深海生物……吗……” 深海生物竟然会出现在如此靠近洋面的地方。这让郑灼感到了不安。 …… 这一次，【未知号】所带回的情报较之第一次登岛前，大幅度减少了。但它仍然扫描到了第二座岛屿。主控台根据传回的数据，还原出了一小部分岛屿的海岸状况。 “岛体狭长，两侧都是沙滩。岛东侧地势相对高，有凸起的岩石矮丘，西侧地势略低，丛林密布。” 大副宣布了计算机模拟和卫星信号综合模拟后的结果。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二座岛周围的洋流环境要比第一座岛好上不少。科考船可以很轻易地在目标地点附近靠岸。 于是，船长增加了航行节数。众人将在两天后抵达目的地。 “（……两天后。）” 郑灼握着罐装的玉米浓汤，离开了餐厅。他散步到甲板外侧，带有咸味的海风拍打在他脸上。 那感觉竟然比在船舱内还要好。船舱中，死鱼的味道一天比一天重了。现在，已经到了很难忽视的程度。 “（……但是……船员组和学生们的精神都没有出太大问题……）” 他们除了变得寡言，跟先前没有太大差别。郑灼甚至一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该不会，那些船员真的只是感染了怪物身上的皮肤病，而非遭遇了更大的转变？ 不。 郑灼甩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鉴定】没有鉴定出物种。这是最大的问题—— 当啷。 身旁的栏杆发出动静。郑灼扭头看去，发现楚怀仁也离开了舱室，走到自己旁边。 他裹紧身上的大衣，身形看上去比前几天更加消瘦，脸色也要更苍白。 “郑灼。” 他开口问道。 “你晚上会做噩梦吗？” “……不会。” “这样啊。” 楚怀仁笑了笑。 “这两天，我老是梦见奇怪的东西。我梦见自己在潜入深海，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有着神殿、雕像……” “那雕像的脚下有些什么。我只觉得，我必须要抵达那里。” “……” 楚怀仁开始梦到那些东西了。郑灼沉默着。 从教授包里带出来的那些东西是必要的。但同时，它们也在影响楚怀仁。郑灼想。 他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好是坏。 越是让楚怀仁接受这种暗示，后续想要将他带入人格卡牌的所在地就越是容易。从这个角度上说，一直让他接受暗示是一件好事。 但同时，郑灼不知道这种精神上的影响会不会对楚怀仁造成其他不良影响。比如说，变成林温教授那样。 “（不过，林温教授暂时也没有太夸张的转变……不，万一是未来某个时间点上突然的转变呢？）” 一切都不好说。郑灼思考着，打开了【潜意识投票】。 …… 【问题】 【队友开始受到文物影响。要做什么措施吗？】 【选项一】 【不做任何措施。保持现状，静观其变】 【选项二】 【改变存放位置。让他把那些文物藏到其他地方】 【选项三】 【改变存放位置。把那些文物藏到自己（郑灼）的床位下】 【选项四】 【尽量减少留在寝室的时间。让他经常以身体不适为由在船医室留宿】 第三十二章 初来乍到 选项二26.3%，选项三52.6%，选项四21.1%。 …… 【选项三】 【改变存放位置。把那些文物藏到自己（郑灼）的床位下】 …… “那些东西在影响你。” 郑灼对楚怀仁说。 “你还记得吗？登船第一天，有一名水手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症状。而他正是在码头帮助林温教授搬运行李的那位水手。” “……”楚怀仁沉默不语。但郑灼知道，他有在听。 “靠岸期间，所有在船上休息的船员和学生都感染了一种特别的皮肤病。那名水手的症状是最严重的。”郑灼盯着波浪翻涌的海面，说，“只有睡在帐篷里的我、你和林温教授没有感染。但是教授也变得狂热了。我怀疑，那箱子里的科考收获——包括教授一直带着的那枚陶片——会影响它附近的人。” “它已经影响你了。把它给我，我们交替持有。” “什么？” 楚怀仁终于动了一下。他明显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它……不会影响你吗？” 我本来就要去深海的。郑灼这样想道。 “我们交替持有。这样，我们受到的影响都会变弱。” 但他姑且找了个理由。 …… 林温教授的珍藏被从楚怀仁床下转移到了郑灼床下。接下去的两个晚上，郑灼并没有梦到楚怀仁所说的海洋、神殿与雕像。他不清楚这是因为他接触的时间尚不够长，还是因为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之外的来客。 但没有时间给郑灼继续验证了。 因为，在第三天，一座狭长的小岛出现在众人面前。 【美丽未来号】抵达了龛中所绘地图上的第二座小岛。这一次的靠岸，比第一座岛顺利了十倍不止。由于系绳并未在那个惊魂夜里受到太多损害，科考船很轻松地靠近了沙滩，并将庞大的身躯牢牢固定在了海岸上。 林温教授和学生们身背器械，沿消防绳梯从船上缓缓爬下。跳板在类鱼人的袭击中被遗弃了，不过，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们已经不再有需要跳板搬运的大型仪器。 这第二座岛的风景也明显比第一座岛好上不少。【美丽未来号】现在停靠的位置位于岛体偏东侧，往东边看，能看到岩石垒起的丘陵。往西边看，郁郁葱葱的茂密森林宛如一条海面上起伏的绿带。 “就在那里。” 林温教授站在沙滩上，手持望远镜，望向东方的丘陵顶端。 郑灼极目望去。在丘陵的顶端，他隐隐能看见石头堆垒的形状变得规律、有序。 “那是人工的痕迹。” 教授肯定地说。 “龛中地图指引了这处岛，一定就是因为那个。” …… 在林温教授的带领下，郑灼、楚怀仁及另外四名学生出发了。目的地当然就是那座丘陵的顶端。 所有的同学都不再出声。他们沉默地跟随着教授，那模样安静地有些诡异。郑灼只能偶尔听见他们抓挠脖子，指甲与皮肤摩擦发出沙沙声。 而这也是路途中，除脚步声、呼吸声和器械摩擦声之外，这支队伍所发出的唯一一种声音。 “……” 在逐渐远离科考船的时候，郑灼扭头看向【美丽未来号】。 久违的靠岸。但是，没有船员下船。郑灼远远看到，船长、大副、水手们……所有人在甲板上站成一排，安静地注视着科考小队离开的方向。 走在后面的楚怀仁见到郑灼回头，也下意识地想回头看。 郑灼推了他一把。 “你走我前面。” 他打断了楚怀仁的动作。 …… 科考船停靠的位置本就不远，加之沙滩并不难走，众人只花费了十五分钟，就抵达了丘陵。 丘陵并不高。所有人手持器械，沿着因被海风侵蚀而变得平缓的坡度向上走，几分钟后，便抵达了坡顶。 有了。 又是最前方的林温教授先发现了那些文物。 丘陵顶端由碎石堆砌而成。不过，与其说它们是碎石，郑灼更愿意认为它们是因风化而碎裂的砖——因为它们有着明显被打磨过的痕迹。碎石中保存尚完好的部分，都是规整的四方体。 这所有的石头垒成一块大约十米乘十米的石台。在石台顶部，一个半圆形的石碗放在圆柱形的矮礅上。石碗大约比人头略大一些，用一种纯黑质地的石头打造而成。 …… 【■■■的祭坛】 【年代：公元前372年】 【损坏程度：90%】 …… 来到这里后，【鉴定】所显示出的结果就更怪了。这处遗迹完全暴露在室外，已经被海风摧毁得只剩下了一个碗状物——然而，它的完好程度却远胜于第一座岛那繁复精致的祠堂。 “（能看出是什么材质吗……？）” 郑灼想着，反复开关【鉴定】，不断调试精度范围。 …… 【材质：■■■■■、黑曜石】 …… 终于，碗的材质显示了出来。 “（黑曜石。黑曜石……啊……）” 在公元前372年进行加工的黑曜石。这件事越来越夸张了。 郑灼又望向周边的人。这些天始终惴惴不安的楚怀仁仍僵立在一旁，其余每名同学都取出相机、毛刷、拓印纸和石膏等工具，开始跟随林温教授的指示勘测。 郑灼慢慢地走了过去。 他沿着石台转了几圈。第一座岛屿的祠堂有着复杂的结构与内饰面，然而这里除了石台和碗，什么也没有。 无意间，郑灼的余光瞥向小岛上的丛林。 “……！” 一副画面突然在他脑中闪过。 岛体狭长的小岛，一半是沙滩，深入沙滩背后的密林，擦过一架坠毁的螺旋桨式飞机的残骸…… 那是他跟随卡牌时看到的景象。 小岛、沙滩、密林。每一处都与此地吻合。 然而，卡牌经过的并不是这石台与石碗，而是密林深处坠毁的飞机残骸。 “（那里才是关键？）” 郑灼开始向回走。他回到石台正面——林温教授还站在这里。 “教授。我想去丛林里看看。” 他对教授说。 “我想那里面可能会有其他遗迹。” “哦，好的。”教授飞快地在纸上记录下发现，头也不抬地说，“别太深入，保持联络，注意安全。” 郑灼点点头。 这时，他又看到楚怀仁。 楚怀仁稍微恢复了些。现在，正在端详那石碗。 那么…… 郑灼想，他该去丛林里看看了。 不过，要一个人去吗？ …… 【问题】 【丛林里可能有线索！要如何探索？】 【选项一】 【独自一人探索】 【选项二】 【带上楚怀仁一起探索】 【选项三】 【带上持有【攀爬】技能的沈同学一起探索】 【选项四】 【带上持有【无线电技术】的薛颖一起探索】 【选项五】 【将上述三人全部带上一起探索】 第三十三章 密林深处 选项一8%，选项二28%，选项五64%。 …… 【选项五】 【将上述三人全部带上一起探索】 …… 郑灼望向面前的丛林。小岛并不算大，丛林的覆盖面积也仅有岛体的一半。但对于一个人来说，想要在这片覆盖高大植被的林间查到一台长满杂草与藤蔓的飞机，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观看了【潜意识投票】的意见后，郑灼决定让楚怀仁、沈同学和薛颖与自己同行。 楚怀仁虽未持有密林探索所需的技能，多少算是一个人手。况且，沈同学和薛颖都多少出现了一些那诡异的皮肤病症状，目前只有楚怀仁仍安然无恙。 沈同学掌握了众人中唯一看上去像是探索所需的技能：【攀爬】。 而进入密林后，所有人与外界的通讯手段只剩下了无线电对讲机。郑灼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在脑中闪过了“万一出现问题……有会无线电的人在会不会好些……”这个念头，没想到，【潜意识投票】直接认可了这种可能。 而且，选票选中了。 “（那一定有它的道理。）” 郑灼开始与众人搭话。 七名人员对于勘测这处小地方，的确是有些多了。不多久，楚怀仁、沈同学和薛颖纷纷点头同意加入丛林探索小组。 …… 一小时后。 密林内。长过腰际的茅草沙沙摇动。全副武装的四人手持砍刀排成纵列，一边开路，一边向前走。 闷热、阴暗、潮湿。丛林外部明明是辽阔的大海，内部却被细叶榕、油棕、羊角树、槲寄生和葛藤密密麻麻地填满，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哈……哈……” 郑灼喘着粗气。他听见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大声。 路太难走了。连可以称得上是路的地方都没有。一路上，众人都将最多的精力花在了挑选落脚处上。他们踩着树干、长草甚至矮树向前，体力的流失远远超出了想象。 郑灼回头望向身后。沈同学的状况还好，楚怀仁和薛颖已明显跟不上行进速度了。 “休息了。” 郑灼说道。 …… 郑灼坐到一棵倒塌的树干上打开背包，补充水分和能量。期间，他看着天色。 “（这样下去太慢了。）” 他心想。 丛林太过于难走，众人花费了一个小时，但实际前进的距离可能不过几百米。 想要以这个速度找到那架坠毁在深处的飞机，实在有些难度。 “……” 而同行的人之中，显然有人也意识到了行进速度过慢这个问题。 “接下来，我先走吧。” 沈同学忽然提出了一个意见。他说，他的体力比较好。可以先探路，再由众人跟上。这样进程会快一些。 然而薛颖不认同他的提案。她小声地提出质疑：这里是丛林，人员太容易走散了。 “……进度与安全……” 楚怀仁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望了望四周，提出一个主意。 “这丛林里的树并不都是相同高度。你们看，有些乔木长得格外高。” 他用手指向丛林深处。的确，透过稀疏的叶片，可以看到树木的高度分成明显的梯度。一些高大的乔木，从远处也能清晰看见。 “我们就可以分散开探索，最后再在指定的树下汇合。不过，安全性上，可能只能靠无线电保持联络……” 高大的树。 郑灼忽然灵光一闪。 “小沈，你曾当过业余消防员，对吧？” “啊？对……” “我有个主意。” 郑灼根据沈同学持有的【攀爬】技能，提出了一个方案。 首先，由沈同学向前，抵达一颗高大乔木，爬上它。 然后，其余三人分为笔直向前、45度左前和45度右前三个方向分散探索。行进30分钟转向，至沈同学所在的高大乔木处集合。全员集合后，再重复该行动。 期间，众人保持无线电联络。沈同学也在乔木上方观察其余队员的情况，随时准备进行救援。 “……安全性也会提高。” 郑灼如此说道。 …… 休息结束后，探索小队重新出发。不过这次，先起身的只有沈同学一人。 大家开始执行郑灼的方案。30分钟后，众人看到最近的乔木顶端系上了红布——这是沈同学已经抵达的信号。 郑灼、楚怀仁和薛颖起身。体力最差的薛颖负责探索距离乔木最近的正前方，郑灼和楚怀仁则分别沿左右前进。 “……” 人数减少后，林间变得格外安静。郑灼向前劈开那些杂草与枯枝，每隔五分钟，与众人交替在无线电对讲机里报告安全情况。 起初，这个方案很顺利。众人的行进速度快了不止一倍。一小时后，他们已经探索了相当于先前三倍的范围。 然而，在返回时，发生了问题。 郑灼一路望着那系有红布的高大乔木顶端向前走。走到半路的时候，无线电出了点问题。每隔五分钟，还是会有别人接通的声音，但音质越来越不清晰，最后只剩下了“沙沙”声。 无线电坏了？心怀不安的郑灼加快脚步，终于抵达了标记的乔木下方。 然而，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就连本应坐在树顶的沈同学，也不知去了哪里。 发生什么了？郑灼心头一惊，却不敢贸然离开。他只能留在原地等待。期间，他不停呼叫无线电。 然而无线电里只传来“沙沙”声。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满脸尘土的薛颖劈开杂草，出现在了集合点。 “无线电信号受阻了。” 一见到郑灼，她立即说道。 “这附近的丛林密度太大了，影响了无线电信号。我要做一些调整——” 就在这时。 沙沙。 无线电突然接通了。 “——快！它在那里——它的嘴——” “把嘴掰开！” “快、快！敲——对——！” 一连串急促的喊声从无线电里传出！而那声音明显是沈同学和楚怀仁——他们在一边跑，一边对抗着什么！ “你们在哪！？喂？回答！你们在哪！？” 郑灼对着无线电喊叫，然而…… “我——我不知——” “这个方向的信号比较强。” 从刚才起一直举着无线电的薛颖突然说道。 “应该在这前方！” 郑灼当即提起那把劈葛藤用的砍刀跑进密林。果然，没有走出多远，他就隐隐听见了争执的声音。 他向那里跑去，只见沈同学和楚怀仁两人与一条巨大的蟒蛇陷入僵持。那蟒蛇的身体立了起来，竟有成人小腿粗细。两人的砍刀都丢在蟒蛇身后，现在赤手空拳，只能用折断的木棍抵挡。 “快走！” 郑灼当即赶到。他挥舞砍刀。那蛇张着嘴威吓了片刻，大约是见到人变多，向后退去，慢慢地消失在草丛之间。 两人不敢多留，立刻捡回砍刀，跟随郑灼返回集合点。 …… 众人在集合点聚成一圈，防御可能出现的蛇虫，并简单地休息。期间，薛颖重新调试好了无线电对讲机的信号状态，大家也进行了交谈。 原来，信号不通后，沈同学在树上看见了遭遇蟒蛇的楚怀仁。他赶往支援，并试图丢出砍刀吓退蛇，但是没有成功。 “它试图卷住我，挣扎中，我被咬了。”沈同学向众人展示他小腿上的两个血洞，又做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幸好，那是无毒蛇。” “你还能继续前进吗？”郑灼问。 “当然能。”沈同学的脸色很白，但他点点头，“薛颖也把我们无线电的信号加强了。现在，我们可以尝试更远的距离和更分散的站位。这样，探索的进度会更快。” “但是那样救援会变慢。你的腿又受伤了。”楚怀仁提出反对意见，“我认为我们的前进路线需要聚拢……” 他说到最后，犹豫了。 郑灼能明白他在犹豫什么：加快探索速度，尽快探完也是一种安全的做法。 那么，怎么办呢？ …… 【问题】 【无线电可以满足更大范围的探索，但丛林里存在有害生物。下一步，应该如何调整探索计划？】 【选项一】 【更远、更分散、更快完成探索】 【选项二】 【更近、更聚集、更慢完成探索】 【选项三】 【保持现状】 第三十四章 昔日之援 选项一7.2%，选项二42.8%，选项三50%。 …… 【选项三】 【保持现状】 …… 遭遇蛇只不过是几率问题。就现状来看，探索的进展不错，救援也能及时赶到。 “（就保持现在的频率……应当没有大碍。）” 贸然加速推进，可能会导致救援不及时等后果。而目前进展顺利，也没有特别的必要放缓速度…… 郑灼看着这些意见，下定了决心：保持现状。 …… 在向三人传达意见后，除去仍沉默不语的楚怀仁，沈同学和薛颖都点头了。 两人想要更快地找到与那些类鱼人怪物有关的遗址。 郑灼意识到这点了。他不知道两人最后若是只找到一架飞机——而非什么与神秘海洋文明有关的遗迹——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走一步，看一步吧。）” 郑灼在心里对自己说。 …… 四人依照此前的方案，继续向前走了一个阶段。现在，他们已经搜查过丛林四分之三的面积了，但依旧一无所获。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继续搜查，还是明天继续？ 当郑灼、楚怀仁和薛颖再次回到聚集点时，他们发现留给他们的答案只剩下了一个。 被蛇咬了的沈同学靠坐在乔木根部，脸色发青。 他小腿的状况比预期糟得多。郑灼裁开他的裤脚，看到那里已经开始肿胀、化脓，伤口处还流出黑色的液体。 沈同学走不了路了。他连站立都很困难。 “他的伤很严重。我们必须离开了。” 在楚怀仁和薛颖的帮助下，郑灼背起沈同学，开始向沙滩的方向撤退。 这是他们早先便规划好的路线：丛林东西走向很长，南北走向却很短。万一遇到意外，便可以相对短的距离从南北方向撤退至沙滩。 然而很快，郑灼便明白：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在丛林里背着人行走，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那些单人可以攀爬、翻越的障碍，行动不便的人必须由三个人轮流接应，才能以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时间通过。 短短的路程竟如同天堑。 期间，郑灼用无线电联络了教授们。但是，唯一擅长【攀爬】的沈同学腿受伤了。众人无法再在高处做标识。随着夜幕降临，丛林外的同学和水手难以确认四人的具体位置。 糟糕的事还不止如此。 郑灼背着沈同学，他能感受到沈同学的体温低得吓人。 路途中的每一次颠簸，都在让沈同学的状态变得越来越糟。郑灼感觉到背上的沈同学如同一个坏掉的风箱，发出又沉又沙哑的呼吸声。他的眼睛开始凸出，嘴里淌出涎水。郑灼在背负时抓住他的手，发现他脖子上细细密密的藓斑已经蔓延到了手上，并且，那些皲裂开的位置还开始分泌出又滑又臭的液体。 “（……丢下他……他只是个幻觉！幻象……潜意识里的人……都是……肯定……）” 郑灼咬着牙。他知道，必须丢下沈同学了。但决定这件事该在何时做，竟是如此困难。 天黑了下来。很快，手电的光也被黑夜吞没大半。再看不清远处的大海，身旁到处都是葛藤的影子，就算有蛇逼近，恐怕也难以分辨。 “……这样下去不行。” 在一次无法看清前方的攀登失败后，郑灼喘着气，说。 “夜间离开太困难了。我们得在此露宿。” …… 一小时后。 火光摇曳着。 所有人裹着外套，躺在升起的火堆旁。 他们花了令人咋舌的时间，才成功生起了火。现在，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借助它熬过这个夜晚。 噼啪、噼啪。 火舌舔舐着黑暗。疲惫的众人围绕这场中唯一的温暖，陷入沉眠。 郑灼还勉强保留了一点意识。楚怀仁给众人做了排班——而郑灼值第一趟夜班。 他知道自己不能睡：要防备可怕的生物，更要防备可怕的……自己人。 但疲劳仍让睡意入睡般席卷。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郑灼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了声音。 “……嚯……咳……” 是从沈同学的方向传出来的。 郑灼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他看到沈同学动了动。 起初，郑灼以为他要起夜，但很快，他看到对方突然摔向地面，呕吐起来。 火光中，郑灼看到对方吐出了一堆混杂着血丝、内脏碎片和骨渣的团块。那些呕吐物散发出猛烈的恶臭，就像是发酵过的死鱼堆。 “……噶……啊……” 沈同学的双手颤抖着。他趴在地上，叫喊的音量一点点变大。楚怀仁和薛颖也因此被惊醒。 郑灼已经翻身爬起，握紧了手边的手电。他看到沈同学的眼角正在裂开。他的眼睛向外凸出，手上、脚上已不知何时盖满了鳞片。 起先，郑灼就担心沈同学发生什么问题，因此就寝时，把他的上衣的各种搭扣和绳结都系得很紧，以限制他的行动。但现在，那些阻碍都如同纸片一样，被完全撑开了。 哧啦、哧啦。 沈同学的冲锋衣沿着缝线的位置被撑裂。又长、又尖的骨刺从内部戳穿了坚固的布面。 “……嘶……哈……咯……” 沈同学……或者说，曾经是沈同学的某个“东西”，慢慢地转过了头。 “——快跑！” 郑灼猛地推动身边的两人。楚怀仁的嘴里发出不成音调的悲鸣，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起。 而薛颖的表现则显得古怪。她的嘴大张着，面上露出恐怖到极点的神情，手不停地抖，却一步也没有迈出。片刻后…… “嘻——哈——哈哈——！” 她竟发出瘆人的大笑声，并流下泪来。 糟糕！薛颖也不行了吗！ 郑灼一咬牙，跟在楚怀仁背后，向黑暗的丛林中跑去。 薛颖还站在火堆旁。而那个曾是沈同学的东西，慢慢地摆动他滴落液体的修长四肢，追了上来。 …… “……哈啊、哈啊、哈啊……该死……” 郑灼没命地向前跑。他能听到楚怀仁在附近，却看不见他——夜间的丛林能见度实在太低了。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向对方的方向靠近，但没过一会儿，楚怀仁的声音就离得更远了。 “——该——呃！” 郑灼没能好好观察地形，此时，竟被一件不明物体绊倒，猛地摔在了地上！ “——什——” 郑灼猛地转过身。手持手电照亮了他的身前。 绊倒他的东西是，一截断掉的、螺旋桨飞机的桨叶。 “——” 手电的光摇晃着，照亮了郑灼的身前。 在茂密的植被覆盖下，一架古老的螺旋桨式飞机的残骸，静静地卧在那里。 “……竟然……在这么近的地方……” 郑灼竟在这时看见了他一直寻找的那架飞机！ 然而，没有时间等他高兴。 腥风扑面。 伴随着瘆人的“咯咯”声，曾是沈同学的怪物，从郑灼刚才跑来的方向，跟了过来。 “（——武器！有什么——能当作武器的——）” 郑灼摸向自己的大衣！他大衣的口袋里有一根从船上捎带下来的多功能扳手。不过，那扳手很小，只有常规扳手的一半，重量也很轻。 郑灼不确定这个东西有没有攻击力！他猛地望向四周。 飞机旁的地上零散地散落着一些小物件。郑灼隐隐约约看到飞机机身上靠着一些锐利的突起物，像是被削尖的木桩。 木桩用网缠在一起，应该是人手工做的——像是某种防范野兽的措施。 与此同时，郑灼还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在那些木桩内侧，靠着一些方形的红色塑料桶。 郑灼一眼就看出，那是便携式油桶。 “（现在，我应该……）” …… 【问题】 【同伴变成了怪物！应当如何抵御？】 【选项一：用扳手敲】 可能导致的问题：交战距离过近，自己也受伤 【选项二：使用防兽设施】 可能导致的问题：只能驱逐对方，对方将转而攻击楚怀仁 【选项三：点燃机油】 可能导致的问题：会连同飞机残骸旁的其他线索一并烧掉 第三十五章 原住民 选项一54.2%，选项二20.8%，选项三25%。 …… 【选项一：用扳手敲】 可能导致的问题：交战距离过近，自己也受伤 …… 长草被向两侧猛地推开。曾经是沈同学的怪物，从那里露出了他已完全变形、扭曲、被黏液和鳞片覆盖的头颅。 下一秒。 “——噶——啊——” 伴随猛烈的腥风，怪物向黑暗中的人影扑来。 “——咕——” 锋利的尖爪刺入冲锋衣。 然而，也只是冲锋衣而已。 原来，那并不是郑灼，而只是一件套在岩石上的衣服！他则躲在那大石背后—— “见鬼去吧！” 郑灼早已将扳手拿在了手上！他从岩石后窜出，用力将扳手敲向对方棘刺丛生的脑袋。 嗡！ 只听这一声闷响。扳手像是敲在了水泥面上一样，震得郑灼虎口发麻，差点脱手。 “（不会吧……这么近的距离，也不行吗！）” 郑灼的脑袋里也是嗡地一声响。 还有的——能攻击的手段—— 然而，怪物没有给郑灼思考的时间。 郑灼看到了对方挥动又细又长的手臂。然而，他根本追不上对方的速度。 哧啦。 血花飞溅。 “——！！！” 怪物锐利的爪子沿着郑灼上臂，肩头和脸颊，抓出数道长长的血痕！ “啊……啊……” 像是要将大脑麻痹的，剧烈的疼痛。就连意识也一瞬间变得模糊。 恍惚间，郑灼看到还保留着一部分人类特征的怪物张开大嘴，露出腥臭的尖牙。 不行！在这里失去意识就死了！ 郑灼心头一惊，用尽所有力气握紧扳手。 “——停——下！” 他用力地、用力地—— ——将那柄扳手，插进了怪物的嘴里。 嘶啊啊啊啊啊！ 怪物发出刺穿耳膜的尖啸，而郑灼死死抵住他的嘴，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类鱼人那尖锐的牙齿因扳手的胡乱撞击崩飞了许多，与之同时，更多翻露在外的牙齿在郑灼的手上划下细细密密的伤口。双方一时间竟陷入僵持。 但怪物的力气，终究还是要大得多。 “（不行……力气……要……）” 郑灼渐渐拿不稳那扳手了！他的另一只手在地上胡乱摸索，拿起附近的树枝，向着怪物的头脸猛戳。 碎渣飞溅，却没有什么效果。怪物开始一点点压近…… 就在这时。 “郑灼！松手！” 耳畔忽然传来喊声，紧接着，是沉重的风声。 郑灼松开了手。 嘭！ 巨大的、连在一起的木桩组从侧面飞了过来。它撞在怪物身上，怪物被远远地向外掼飞，又被数百斤重的木桩组钉在了地上。 …… “郑灼！你还好吗！” 楚怀仁从黑暗中跑向郑灼。他的手里握着一截绳索。 “我在那边找到了齿轮组和绞索！我就想它们应该是用来控制那些防范用的木桩组的！谢天谢地，这些绳索还没有完全腐烂——郑灼！” 待楚怀仁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立刻被郑灼那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不轻。 “你的脸……你的肩膀！” “……我……我没……事……大概。” 郑灼捂着肩膀站起身，失血让他一阵眩晕。 他扭头看向那怪物。怪物被几根木桩牢牢卡住，其中一根甚至深深插进了它的腹部。它微弱地动弹着，不知是死是活。 “你需要包扎。”楚怀仁快步跑到郑灼身边，“我随身带了些止血粉。但我没有绷带——急救箱也在露营地，我没带出来——” “谢谢，不用了。”郑灼接过楚怀仁递过的止血粉，“我自己来处理。快去看看那个。” 郑灼晃了晃手中的手电。手电的光滑过黑暗，照亮了斜前方那架被青苔掩埋的飞机残骸。 …… 黑暗中，楚怀仁打着手电，在飞机上翻找着。 “真是太意外了，这种地方竟然有飞机坠落。”他一手握着手电，一手拽开那些覆盖在锈蚀面板上的藤条，“看样式，至少在五十年前就坠毁到这里了……各式各样的维修件，地上还堆满了生活用品，锅碗瓢盆，应急器械，还有枪……那个防范用的大木桩组也是他做的吧？真难想象，驾驶员的准备竟然如此充分。” “是因为什么坠落的，能明白吗。”郑灼已经将伤口做好了止血。没有绷带，他撕掉了t恤包扎被划伤的手和肩膀。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站了起来。伤口轻微地撕裂了，渗出血来。 但现在也没空管那么多了。 “（这里一定有着某种秘密。随时可能发生异状，每一分钟都要珍惜。）” 郑灼重新拿起手电。 这时。 “……？” 他看到靠近自己的地面上，有一节白生生的东西。 郑灼又凑近了些。 他发现，那竟是一条只剩一半的大腿腿骨。腿骨一端被挫断，切口处遍布骨渣。 “……这是……我刚才以为是树枝的东西……？” 郑灼小心地触碰它。手感没错。原来，刚才自己慌不择路，捡起的竟是一具遗骸的腿骨！ “（抱歉、抱歉，无意冒犯……）” 郑灼在心里说着，晃动手电四下探寻。 很快，他就找到了。 一名身穿飞行员夹克，头戴飞行帽的骸骨，靠在一处横倒的原木上。他的身躯已经几乎与植被融为一体，乍一看，极难分辨出来。 “（……对不起。不过，我们也是性命之忧……）” 郑灼将腿骨拾起，放回遗骸的旁边，双手合十。随后转身…… “……”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再次转回头。 “（对不起。）” 他又说了一次对不起，然后伸出手，开始搜查遗骸的飞行员夹克。 …… 在天空由纯粹的黑暗转为朦胧的蓝灰色时，楚怀仁完成了对飞机残骸周边的搜查。 到处都散落着生活用品，地面建起了好几个生活区。防范措施不止一处，营火也显然清理过很多次。看来，这名死去的飞行员在这座岛上……更确切地说，在这座森林里，生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只可惜，楚怀仁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物品。五十年的时间足以摧毁这里所有的存粮和可用品。枪早已生锈，不能使用了。火药全部严重受潮。各种规格的刀具也因为锈蚀，无法再从刀鞘内拔出。 郑灼和楚怀仁都没有【医疗】相关的技能，无法确认这位坚持不懈地将丛林改造成依据点的厉害人物究竟为什么殒命于此。大概是由于年代久远，就算【鉴定】，也得不出他的名字，只能显示出【骸骨】字样。 不过，从骸骨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来看，郑灼猜测他是死于某种疾病。 又过了一小会，郑灼也完成了对于骸骨身着夹克的搜查。他找到了几个已经不能用的打火机，一支钢笔，一个空的烟盒，还有…… 一本牛皮手账。 郑灼打开手账。纸张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他简单翻了翻，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字。那些纸张也受潮了，但没有破损，又藏在飞行夹克的内袋里，保存状况尚可，竟还能阅读。 他写了什么？ 郑灼正准备仔细看，忽然间，林间传来了声音。 “郑灼——楚怀仁——你们在吗——” 是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郑灼十分熟悉。 然而，现在在这里听到，却让他头皮发麻。 那是薛颖的声音！ “……” 郑灼没有作声，悄悄地将手账塞进外套内兜，又将外套披回身上。 他看看楚怀仁。楚怀仁也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大气不敢出。 他们可忘不了昨晚薛颖那又哭又笑，不正常的状态！ “——你们在吗——” 叫喊声很急切，而且，听上去语气正常。 天也快亮了，应该相信她吗……？ 在郑灼犹豫的时候，那声音渐渐向着东边离开了。 这时，郑灼余光看到自己的另一侧，有亮光一闪。 他们位置的西边很远的地方，丛林的深处，有手电筒的光亮！ 是救援吗？持有手电筒的，只可能是救援。 不过，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他望向楚怀仁。两人面面相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靠近了地平线。光从海面上透出，远处的海岸依稀可见。 两人该离开了。不过，要往哪里走？ …… 【问题】 【是时候离开丛林了！往哪个方向撤离？】 【选项一】 【向着薛颖在的东边走】 【选项二】 【向着有手电筒光亮的西边走】 【选项三】 【向着海岸走】 第三十六章 临界点 选项一30%，选项二40%，选项三30%。 …… 【选项二】 【向着有手电筒光亮的西边走】 …… 薛颖还是人类吗？ 郑灼没法给这个问题一个答案。 如果能救下薛颖，薛颖的【无线电技术】技能将会在今后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但另一种可能是冒险前去集合，最后却看见对方展示新长出的利牙——可不算一个好的汇合体验。 而向着海岸走，路途遥远，中间恐生变数。 “（……西边有人在使用手电筒。）” 郑灼看着投票结果，思索。 “（那肯定是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在黎明前进入，是否是来救援我们，但至少肯定是人。）”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郑灼还不认为类鱼人怪物、巨大的蟒蛇或是冥冥中使人发疯的神秘力量会是用手电筒。 和楚怀仁简单地交谈后，两人向着方才有手电光亮的位置前进。 “（等下最好不要给我出现一只手握强光手电的类鱼人。）” 那绝对会成为本世纪最好笑的地狱笑话。 郑灼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拨开草丛。 两人就这样尽量轻地前进了十几分钟，手电的光亮变得越来越明显。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手电，向着这边靠近。 很快，伴随着草丛摇动的沙沙声，树丛中出现了两张惊慌失措的面庞。 是林温教授和王同学！ “郑……郑灼！怀仁！” 两人满身血污，脸色煞白。林温教授的左脚跛了，王同学则弯着腰，用手捂住渗出深色液体的腹部。 看到前来的只有两人，且是这副模样，郑灼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知道，不会有救援了。 “石台怎么了？小何呢？”楚怀仁问道。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颤抖的语调仍显露出动摇。 “半夜……半夜，我们听见薛颖在叫你们俩的名字……”王同学止不住地颤抖着，说道，“我们以为你们三人回来了，结果，结果……出现了……怪物……小何走在最前面，他被那怪物……只有我带着教授逃进了丛林……小何……他……我没看见他……” “……”郑灼和楚怀仁沉默了。他们已经知道了答案：何同学没救了。 “怪物……怪物也不见了……我们只能一直跑……薛颖呢？她……” “别问比较好。”郑灼说，“当作只剩下我们吧。” “我们刚才听到怪物的声音了。”楚怀仁咬着牙说，“它比你们更快，已经去了东边。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 郑灼点点头。他用【鉴定】看过了两人。 教授和王同学的资料，都在【姓名】后呈现出闪烁不定的状态，但还没有变成怪物那样的【■■■■■■】。 郑灼愿意认为两人短时间内还能保持下去。 至于其他人……如果说，沈同学是因为身体机能上的伤害诱发了蜕变，薛颖是因为精神意志上的伤害诱发了蜕变，那么……船上的那些水手，有没有可能，在这24小时间…… “去沙滩。” 郑灼沉重地说。 “回科考船。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 两两汇合。在遇到彼此前，他们都尚心怀一丝期待。然而，遇到彼此后，心中就只剩下了恐惧与深沉的绝望。 他们一直向前、一直向前。朝阳从海面上升起，又藏到阴云密布的天空后面。 但四周仍有了光。这光让他们看清了远处【美丽未来号】那漂亮的信号塔。 四人因此支撑住了最后的力量。他们拼命向前，距离船舶越来越近，他们跌跌撞撞，拨开最后一丛芒草—— 然后。 希望被无情地击碎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地狱般的景象。 …… 耳畔，嘶哑、尖锐的嘶叫与人的哀嚎交织在一起。科考船靠岸点附近的沙滩，被散发恶臭的呕吐物染成了深红色。 原本并未下船的那些船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地上。那标志性的船员制服还穿在身上，然而制服下面，却换成了截然不同的肢体。那些肢体又细、又长、遍布鳞片与棘刺。粘液从他们身体皲裂的部分渗出，在阴暗的天空下反射着肮脏的光。 曾经是船员的生物们叫喊着，在岸边徘徊。 “所……所有人都……怎么会……” 郑灼、楚怀仁、林温教授和王同学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不，不——” 王同学摇着头，向后倒退…… 然后。 一只从丛林中伸出的，长满鳞片的大手，抓住了他。 “教授？郑灼？怀仁？小王——” 背后的“那东西”，发出了薛颖的声音。 它紧紧地搂住王同学的手和肩头，把他向后拉。它的语调文文弱弱，被王同学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覆盖，然而，却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声音都要更令郑灼毛骨悚然。 快—— 郑灼听见自己的头颅里发出嗡鸣般的回声。 快！ 郑灼和楚怀仁跑向沙滩，林温教授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郑灼回头去看，却看见了更恐怖的景象。 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沿着海岸靠近。它穿着何同学的衣服。 而另一边的丛林摇晃着。 最初，沈同学变形成的怪物出现在层层叠叠的藤蔓后方。他不知何时已拔掉了肚子上的木桩，恶心的内容物从那个大洞流淌出来，然而，他还能动。 郑灼只感觉一阵眩晕。脑袋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尖叫。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会烫，一会凉…… “（糟了！）” 他用力咬自己的舌头，唤回理智—— 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郑灼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的左臂和右手伤口内部，正细细密密地，生出了一簇一簇不规则的鳞片。 快走！快走！ 不能再停了！他再次迈动脚，跟在擦肩而过的楚怀仁和林温教授身旁，向着科考船的消防舷梯处跑去。 得赶紧去船上！离开这里！ …… 三人距离舷梯越来越近，他们看到了一些船员聚集在绳梯底部。 那些人看上去惊恐万分，然而，似乎还有意识！他们的类鱼人化状态也远不如那些在海岸上游荡的，失魂落魄的类鱼人船员们明显。 绳梯下端，尚有意识的船员聚集在那里，每个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些人尚未完全变形，但理智已经完全崩溃了。他们或呆立或哭叫，跪在沙滩上。 在这些人之中，郑灼看见了船长。 幸好，船长属于比较有意识的那一边！ “船长！” 郑灼、楚怀仁和林温教授在这时跑到了绳梯下。 “是你们！”船长的脸全无血色，他低声说道，“早上醒来，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沙滩上！梦游——有些人，变成了——” “这话之后再说！”郑灼低声说，“快上船！” 【鉴定】打开了。 …… 【■■■■■■】 攻击性：20、23、27…… …… 郑灼看见，它们的攻击性在不停上升。 他的额头全是汗。他明白了一件致命的事：这些沙滩上的半鱼人才刚转化不久，尚且不知情况。但不久后——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就会像沈同学和薛颖一样，开始渴望人的血肉—— “我们要开船，船长。”他尽可能冷静地对船长说，“就我们几个。” 科考船上仅存的人员想要活下去，必须舍弃其他船员，立即出港！ “不行，不——”船长的头上也满是汗珠，“人手绝对不够！没有足够的人，航行、检修和靠岸都会变成大问题——” 没有足够的人手。 但是，现在这些呆站着的，浑身生出棘刺的船员，和哭叫着跪在地上的船员，真的还能算是“人手”吗？ 该怎么办？ …… 【问题】 【抵达科考船了！但是，部分船员已经开始向着不可名状的形态转变。要舍弃哪些船员？】 【选项一】 【舍弃已经完全变形的船员】 【选项二】 【舍弃已经完全变形的船员+开始生出鳞刺但仍保留了理智的船员】 【选项三】 【舍弃已经完全变形的船员+尚未变形但理智已完全崩溃的船员】 【选项四】 【舍弃已经完全变形的船员+生出鳞刺但仍保留了理智的船员+尚未变形但理智已完全崩溃的船员】 第三十七章 一念之差 选项一11.8%，选项三76.5%，选项四11.7%。 …… 【选项三】 【已经完全变形的船员+尚未变形但理智已完全崩溃的船员】 …… “最少需要多少人？”郑灼瞥了一眼【潜意识投票】面板，飞快地问船长。 “二十……不……十五人……” 郑灼又飞快地扫向那些尚存理智的船员，他们惊慌不已地确认着自己长出鳞的手和脸。其中一些已经缓过神的人，开始顺着消防绳梯向上爬。 加上郑灼、楚怀仁、林温教授和船长，也只不过十一个人。 但郑灼想，不能再拉人了。 “能上船的人都上船，快！” 他首先将船长推向绳梯，紧接着去推那些因变化而慌乱的船员。这些没有方向的船员早已六神无主，一经指示，便很快照做了。 郑灼的目光扫过那些哭叫着趴在远处地上的船员，又很快把视线移开。 现在的登船方式只有绳梯。想要把这些丧失能动性的船员带上，太浪费时间了。 接下来，他一边唤醒船员，一边紧盯远处。 …… 【■■■■■■】 攻击性：67、69、71…… …… 完全类鱼人化的船员们越靠越近了。而且，攻击性一直在提高…… 如果说被类鱼人追逐是想要将胸腔撑炸的恐惧，那么现在，这些沉默着，慢慢将头转向科考船的类鱼人，带来的则是一种安静的疯狂。 终于，最后，林温教授也成功爬上绳梯，郑灼紧跟着抓住绳梯的下摆。 “收梯子！” 他向上方喊道。楚怀仁指挥几名水手用力操纵绞链，他被高高地提起。 下方的类鱼人们茫然地望着天，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尖叫。 伤口在发烫。郑灼没有去看，他知道，那里不仅仅是发炎了。 …… 【美丽未来号】离开了这座美丽而致命的小岛。在这里，它留下了超过一半的乘员。 没有人彼此交谈，气氛较之先前更加诡异。船长没有再召开任何会议，但科考船仍按照原定计划，向着第三座小岛驶去。 郑灼不确定这是因为现在他们的航行里数已经不支持返回，还是因为船长身体和精神上的变化也日益明显。 船在海上航行了几天。一部分成功登船的幸存船员开始将自己关在空船舱中，闭门不出。其中就包括了林温教授。 船员陆续失去工作能力，让本就紧张的人手更加捉襟见肘。郑灼和楚怀仁这样情况稍好些的船员，只能一连许多天同时担任日班和夜班。 没有人抱怨。因为，他们晚上并不怎么能入睡，也不敢入睡。 疲惫和恐惧过后，残余的感情都变成了麻木的残渣。科考船宛如一具巨大的棺椁，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漂流。 …… 又是一天。 郑灼睁着眼睛，看着朝阳的光从舷窗外透入，洒在床上。 还没有抵达第三座岛。时间已经过去几天了？三天、四天、一周、还是更久？ 时间观念被破坏了。郑灼摇晃着起身。 他的额头越来越烫，体温却越来越凉。鳞片和刺已经完全覆盖住了伤口，并不间歇地流出鱼腥味的液体。 “（见鬼……能撑到……第三座……岛吗……）” 漫长的等待也开始摧毁他的神经。 他木然地伸手去摸挂在舷窗旁的外套，试图用钥匙打开锁住的床帘。 “钥匙……在……” 郑灼的记性也变差了，弄错了放钥匙的口袋。 他摸到的，是牛皮手账那充满质感的封面。 “……对啊。” 他把手账给忘记了。回来之后，还没有看过它。 郑灼坐起身。他抽出手账，并翻开了它。 …… “我掉进这里了。为什么？我要想办法出去。” “我不属于这里。” “该死，说好的玩游戏呢？为什么从上一个【潜意识世界】被杀死后，我没有回到现实？” “是次数？还是时间？又或者是精神极限？” “跟我一起参加之前几场游戏的人没有来。这里只有我。” “哈哈，太绝望了。” “这软件真的能实现所有愿望吗？” “这就是一场骗局。” …… 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疑问和绝望的词句，期间还夹杂着无数谩骂。 但其中，有着一些郑灼非常熟悉的字句。 那名飞行员……也是一名使用了【集体潜意识】软件后，从现实世界到来的参加者！？ 郑灼猛地提起了精神。 他快速将第一页翻过。 第二页、第三页。起初的几页都是如此，有信息的内容在减少，谩骂的比例开始增加。郑灼从那些字句里，只能看出这名飞行员是在郑灼掉进这【远洋世界】前55年进入这里的。 一直翻到这本笔记四分之一的地方，突然间，谩骂停止了。 …… “我不能死在这里。” …… 以这句话为分界线，后续，飞行员在笔记里详细地记录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进入这个世界时，持有着【易主】技能，可以将某样特定物品的归属权转移给自己。他用这个技能获得了大量地图、艺术品和物资，并从中确定了这个世界的秘密——深海之下的城市。 他又开始查阅大量的资料，在大西洋岸边的各种渔村往返，确认冲刷上岸的瓦片与砖砾。 最后，他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最后一座岛屿。“环状岛”的位置。 “（他没有经过前两座岛？他直接去的第三座……）” 郑灼心中惊讶，继续向下看。 确认这件事后，飞行员从一个飞行爱好者那里“转移”来了一架螺旋桨飞机。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他起飞了。 螺旋桨飞机穿越大西洋，在当时被认为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不需要，也没有必要飞完全程。 他知道，自己只要飞到一半的距离。 “……” 郑灼继续翻页。后续，笔记上记录了许许多多的风向、位置和坐标参数，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十四个小时后，他在笔记本上记录“看到了漂亮的环形条带”。 …… “我能回家了。” …… 这是他所记录的最后一句充满希望的话。 这之后的记录中，情况急转直下。不论他如何尝试降落，都无法落向那座小岛。降低到一定高度后，小岛便忽然无影无踪，低空飞过也无法挂到任何凸起岩石，只能激起一片片浪花。 “我有几个猜测。”他在手账中写道，“这可能——” 郑灼正想继续看下去，突然，郑灼的床帘上映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郑灼？” 是楚怀仁。他敲了敲床帘、 郑灼把床帘的锁打开了。 “你没有去值班。”楚怀仁站在外面，说道，“到换班时间了……” “谢谢。我马上去。” 郑灼起身。他看到楚怀仁的目光瞥过自己手上的手账。 楚怀仁的面色并不好。精神压力似乎累积到了极限。 要不要同他说明【潜意识世界】的事？ 郑灼突然想。 现在，他的手上有这本手账。可信度变得很高。 说明情况或许能缓解楚怀仁的压力，更重要的是，可以提升楚怀仁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的配合程度。但这种有风险的行为也可能招致另一种后果：让他彻底疯狂。 那么，怎么办呢？ …… 【问题】 【是否告知楚怀仁真相？】 【选项一】 【告知】 【选项二】 【不告知】 第三十八章 孤注一掷 选项一84.6%，选项二15.4%。 …… 【选项一】 【告知】 …… 意识到楚怀仁的目光，郑灼拿起了那本飞行员手账。 “看看吧。” 他将它递给楚怀仁。 “我去值班了。” 眼见为实，他想。 他已经赌了太多次，并不缺这最关键的一回。 …… 当郑灼在几小时后完成班勤，回到船员寝室时，楚怀仁还坐在他白天站的地方。他脸色惨白，双手抓着头发，手账摊开着，丢在一旁的铺位上。 看见郑灼进来，楚怀仁茫然地抬起头。他的眼睛没有聚焦，郑灼一时间竟无法分辨他是在看自己，还是在透过自己，注视虚空中的什么东西。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 楚怀仁又轻、又快地重复着相同的语句。他的嗓音沙哑，想来是早已重复说了无数回。 “这里是……潜意识之中……怎么可能……我……我的父母……我的童年……为什么……想不起来？难道……” 郑灼注视着他，走过他的身边，拿起那本手账。 楚怀仁动了动。他的自言自语停止了。 片刻后。 “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他问道。 郑灼点点头。 “那我呢？” “你也是。”郑灼说，“你和我。在这里的所有人中，只有我们两个是从现实中来的。” “这……这……” 楚怀仁用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过了一会，他松开手，站了起来。 “……我需要一点时间接受。” 他用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船员寝室。 …… 知道真相后楚怀仁的状态是好？是坏？ 郑灼暂时无法判断。【鉴定】也无法带给他答案。 船员寝室里只剩下了郑灼一个人。还有那本手账。 郑灼叹了口气。他会祈祷楚怀仁不要就这样疯掉，尽管祈祷在现在的境况下，并不是十分适用。 “……这么说来，我还没有看完后半段呢。” 他重新翻开那本手账。这或许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 手账在郑灼白天看到的“无法抵达的环状岛”之后，还有约半本的厚度。光是看到这点，郑灼就知道：接下来一定不会是顺利的发展。 事实果真如此。在发现环状岛总会在靠近时化作幻影后，飞行员在附近盘旋了几分钟。忽然间，他注意到乌云正在天空中聚集。 “那云层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甚至带起了一阵飓风。那之后，雷雨到来了。” 飞行员驾驶飞机，想要离开此地，却忽然发现那岛屿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可以进入那里了！ 当时，他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他将飞机引擎的转速提升到了极限，向着那岛冲去—— 一声爆响。世界突然变得一片安静。 一束雷暴击中了飞机！他双耳的耳膜被炸穿，飞机的机翼也燃烧起来。飞机失控向外飞去，他眼睁睁地看着飞机撞向海面，于是拼命拉起摇杆攀升。 他就这样支撑了几十分钟，飞机滑出去很远很远。最后，飞机还是坠毁了。他的坚持只不过让他暂时避免了葬身鲨腹的命运——他成功操作飞机，坠落在他唯一看见的一座小岛上。 …… “我缺少了信物。” 飞行员在手账中如此回忆道。 “我想一定是这样。我在记录上看过，进入那里，信物是必要的。当时，我满心以为自己所搜集到的那些资料就是信物，但现在回想，可能需要更直接的东西，比如那文献里曾提过的地图。” 那之后，飞行员写了他如何在茂林里生存。那期间，他曾多次想要再起飞，但飞机完全摔坏了，一动也动不了。此后他一直在那座岛上生活，希望有船只经过救援。 不过很快，他染上了猩红热。 “我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希望这一次，死亡能帮助我返回。” 在这一句话之后，他再也没有记录下任何的文字。 …… 郑灼合上了手账。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强迫自己重新开始思考。 信物。 手账里提到了信物。而且，信物大概率是地图。 而郑灼让楚怀仁从教授箱子里取出的那陶片，上面就有类似地图的花纹。 会是它吗？不，现在只能相信是它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 “（在雷暴天进入。）” …… 之后的几天里，楚怀仁一直没有出现。郑灼独自一人研究了海图，并推测第三座岛已经距离众人很近了。 但被鸟撞坏过一次的碟形天线又开始故障。一时间，科考船失去了方向，只能在原地怠速徘徊。 郑灼希望像前两次一样，放下微型深海探测器进行海底勘测。但这一次，没有多余的人员操纵探测器。郑灼从储物间拖出已经丧失了能动性的林温教授，两人勉强将那艘先前已经撞得破破烂烂的探测器送下了水，但在下潜到500米深度的时候，伴随着几声撞击带来的闷响，探测器彻底失去了联络。 于是，科考船同时失去了眼睛和耳朵。它在洋面上日夜漂流，摸索着，宛如一个置身于黑夜中的无助旅人。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雨季到了。天空终日被阴云覆盖，几千平方公里内，看不到一丝阳光。 仅存的船员们也在这时一个接一个地发生了变化。他们睡得越来越少，鳞片开始覆盖面部，眼睛日益凸出。他们摆着像中风一样歪向一旁的脸，口中淌着涎水，不分昼夜地在甲板上来回走动。 郑灼每一天，都看着船员们的【攻击性】在慢慢地、慢慢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向上蹦。 他开始产生幻觉、幻听。 他知道，再等待下去，自己也要像那样疯了。 …… 晚间。 雨下得更大了些。偌大的科考船甲板上没有开灯，此刻，只有郑灼手电筒的光在摇晃。 郑灼穿着雨衣，站在甲板侧面。他在往逃生小艇上盖防水布，又往里面塞入带来的物品。 食物、维修工具和从楚怀仁那里拿到的文物。 得搭乘小艇离开了。 郑灼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他开始明白飞行员冲入雷雨云之中的心情——他现在，正在做着同样的事。 终于，他把所有东西都塞了进去。接下来，只剩下一个人。 要怎么把楚怀仁叫出来……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 “郑灼。” 郑灼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回过头。 是楚怀仁来了。 多日不见，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身上全都是灰和机油。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吃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白，在他的眼框内，瞳孔无规律地震颤着。 最后的最后，这唯一的正常人，也终于开始滑向疯狂的深渊。 “你要根据他手账里所说的内容，在雷暴天进入。” 楚怀仁说道。他句尾的语气变得轻飘飘的。 郑灼点点头。 “带上我吧。”楚怀仁说，“我也要去。” “……” 郑灼再次点头。他看向楚怀仁的身后。 一片漆黑的船舱内没有开灯。什么也看不见。 “（【鉴定】。）” 但郑灼能看到。 信息。 …… 【■■■■■■】 【■■■■■■■■■】 【■■■■■■■】 【攻击性：91】 …… 【攻击性：92】。 【攻击性：93】。 【攻击性：91】。 …… 在船舱里面的“那些东西”，数值正变得越来越危险。 郑灼于是又望向天空。 雨大了些，但还远远没有到雷暴的程度。 不知道距离雷暴……还有多远。 …… 【问题】 【要在何时弃船出发？】 【选项一】 【现在出发】 【选项二】 【等待到雷暴天出现后出发】 【选项三】 【一直坚持到能看见环状小岛的时候】 第三十九章 光点 选项一83.3%，选项二16.7%。 …… 【选项一】 【现在出发】 …… 没有人选择在此时等待。也没有人会一直等待。 郑灼最后一次看向在黑暗中耸动的数字。 “上船。” 他对楚怀仁说。 …… 微弱的水花声在深夜的大海中回荡。救援小艇被从科考船侧面放了下来，落在因雨势摇晃的海面上。 郑灼同楚怀仁点点头。 三、二、一。 两人同时扳掉小艇与缆绳相接的绞盘。 小艇就此切断了在这汪洋大海上的所有联系。它大幅度地摇晃了一下，向着远离科考船船身的方向飘去。 郑灼开始抽拉救生艇尾部的船舶救助马达。嗡鸣声响了几次后，马达发动了。 小艇开始稳定地行驶。很快，没开灯的科考船就变成黑夜中的影子，再看不见了。 …… 郑灼坐在船尾，控制马达和方向。他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只是向着雨势更大的方向驶去。 他们前进了很久很久，久到郑灼数次以为太阳早就应该升起了。几小时，十几小时，黑夜似乎停滞在了这里，宽阔的大海上，只有永无止境的雨。 唯一能让郑灼体验到变化的，是雨的确越来越大了。雨势从细细密密的中雨转变为了猛烈的暴雨，一刻不停地拍打小艇和坐在上面的两人。 雨衣已经不再有意义，郑灼和楚怀仁的全身早已湿透。波浪翻涌，有数次，小艇险些被整个掀翻。 郑灼所能做的只有控制马达。楚怀仁不停从艇里舀出水，但进水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艇在暴雨中摇晃。艇身的吃水线已经下降到了只有原先的一半。哪怕一个最小的浪，也会往艇里灌入大量的海水。 而水又带走了两人身上的热量。 他们只能拼命进食、饮水，来保证体温。有体温，才会有力气。 郑灼曾以为他找的食物太多。但现在看来，其实是太少了。一些食物在救援艇剧烈的摇晃中掉到了海里，还有一些进了海水，变成了盐和粉末的混合物。在后来的时间里，两人不得不在体力大量流失的情况下节约食物与淡水，这让一切都变得更加糟糕。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船舶救助马达开始进水，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郑灼用扳手敲掉它的外壳，换成了防水布，又用螺丝刀去掉了一些——他认为——无关紧要的螺丝，好让水能顺利从马达里流出来。再后来，这种措施的排水速度也不够了，所有的内容件都泡在咸水里，冒出闪烁的火花。 他从来没弄到过马达的内容件，只得用凿子在马达底部开了更多的孔。这种饮鸠止渴的行为，让马达的情况在接下来的数小时内越来越糟。 寒冷、疲惫、饥饿、恐惧…… 在被这一切从人心底中生出的绝望黏附着拖向深海的第不知道几个小时，在郑灼和楚怀仁都开始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 咔嚓嚓。 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天空。 郑灼抬起头。 雷暴来了。 …… 郑灼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了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雷，电弧击穿远处的海面，炸起几十尺高的巨大水柱。 而在所有水柱的中间…… 郑灼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座岛屿在黑暗中显露出了轮廓。 “（就……就快要抵达了……）” 郑灼不再在乎马达是否会烧坏，将进水的马达开到了最大功率。 救援艇的吃水已经抵达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沉。楚怀仁把艇上所有的物资都丢进了海里，以缓解这种缓慢的死亡。 最后，船上只留下了两个人，和林温教授的收藏。而在小艇又一次迎来极限后，楚怀仁拆开了那个行李箱。 他先是将行李箱丢掉了。紧接着，用郑灼的扳手，敲掉了那些石膏。 随着石膏一点点剥落，陶片、青铜碎片和浮雕碎片，完全露了出来。 “……他们是……防水的。” 郑灼听见楚怀仁的声音与暴雨混杂在一起。他看见楚怀仁在暴雨中举起一枚青铜雕像上剥落的碎片。 闪电照亮了夜空。在这转瞬即逝的光亮中，他看到那碎片上的锈迹被雨水冲刷后，竟然消融了，就像是融化在了强酸里。 碎片上所有的锈水被带走后，青铜碎片变得又新、又亮。不过，还不仅如此…… 它还在改变。它的质地在变化，变得剔透，圆润。 ……最后，竟然变成了一种类似于玉的质地。 楚怀仁已经忘记了舀水。他颤抖着，又拿起另外的物品——拿起那浮雕碎片和陶片。 陶片已变得如玻璃般晶莹剔透，当闪电照亮天空的时候，折射出诡异的彩光。 而浮雕碎片则在变得柔软。楚怀仁拿起它时，它就像是某种有机组织一般，软软地耷在了他的手上。 “……它在……跳动……” 楚怀仁喃喃自语。 “它是……它是……活的……” 咔嚓！ 一道闪电落在了距离两人很近、很近的地方。几十公尺的水柱从侧面升起，顶翻了小艇。 “糟糕——船——” 郑灼的叫喊没能够说完。 小艇彻底翻了。郑灼和楚怀仁一起落入了水中。 …… 四周全是紊乱的洋流，一片浑浊。郑灼看不清任何东西，也没办法游动哪怕一分一毫。他只能被洋流裹挟着——他觉得被狂暴的力量撕扯，在海里翻卷了几分钟、几十分钟—— 最后，被一个大浪拍向了干燥的沙滩。 “……哈啊。” 眩晕。 郑灼的视野摇晃着，他看到不远处，楚怀仁也躺在那里。他像是早登陆了很久……他已经在试图爬起来了。郑灼看到他摊开右手手掌，黏糊糊的东西从他的手里滑到沙滩上。 我……我怎么还没有失去意识？一切怎么还没有结束？我为什么……活下来了？ 郑灼完全难以相信。视野摇晃着，他无力地抓着那些沙子。他感觉脸和脖子都很痛。又痛又痒—— 他艰难地挪动手臂，碰了碰自己的侧脖颈。 他摸到了三道巨大的裂口。从裂口处，有潮湿，柔软，梳状的东西伸了出来。 就像是鱼的鳃。 “——咯——啊——” 郑灼挣扎着。前方的楚怀仁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他手握左手的陶片，像是完全失去了知觉，呆呆地向前走去。 “……啊……啊……我……我还……” 郑灼拼尽全力，想要爬起身，想要叫住楚怀仁。然而他怎么也动不了。 怎么回事？ 他向着腿部看去。 然后。 他看到了许许多多，透明的、人形的光，牢牢地缠绕着他。 “——他到了——他到了——” 幻听像是锥子，打入了郑灼的大脑。 “——他成功了！带我们走吧——带我们走吧——” “我——我给你永远——永远也花不完的财富——” “不！不！给你我的【能力】！带我走吧——” “我——我给你——我给你知识！给你——给你——！！！” 那些东西尖叫着，牢牢抓住郑灼。 该死！ 他拼命、拼命地向前爬——部分人形的光被从他的身上甩下去了——他终于能够站起来——但它们还是拼命拉着他，让他寸步难行。 “——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他听见那些光尖叫。 “救我吧！带我出去——我给你一切！” 郑灼已经可以向前了。他想要甩掉所有的光，但楚怀仁已经向着岛屿中那圆形的深洞走了过去。 …… 【问题】 【被缠上了。要怎么办？】 【选项一】 【就这样持续叫喊，希望楚怀仁停下】 【选项二】 【拖着这些光追逐楚怀仁】 【选项三】 【先尝试甩掉全部的光】 第四十章 身处何方 选项二53.3%，选项三46.7%。 …… 【选项二】 【拖着这些光追逐楚怀仁】 …… 郑灼将手指深深地插入沙滩中，他拼命抓握，一点点向前挪去。 一些人形的光从他的身上落下了。然而，更多人形的光重新抓住他的脚和腿。 他拖拽着这所有的光直起了腰，又将脚踩在沙滩上。 “……噶……啊……”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楚怀仁的身影也摇摇欲坠。然而，他还是走得比郑灼快多了。 郑灼眼睁睁地看见楚怀仁踏着细沙，慢慢向环形岛屿的中心走去。他的脚下从柔和细沙的变为更坚硬的沙砾，又变成坚硬的岩石。 楚怀仁在攀爬岛屿那隆起的高脊。他手中的玻璃般的陶片在光芒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光芒。 郑灼抬起头。这里没有波涛汹涌的洋面，没有狂风呼啸，没有大雨，没有雷暴。 但也没有晴朗的天空。 在岛屿上方，原本应该是天空的地方，撒下纯粹的、金色的光。 郑灼注视着那些光。那景象很美，然而，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不适、反胃与恶心。 但接下来，那些不舒服的感觉都被一种淡淡的，如海浪般不断涌起的狂热洗刷去了。 “啊……啊……” 郑灼发出古怪的音调，一直向前走。他沿着沙滩拖出一条长长的、湿漉漉的痕迹，那痕迹上，散落着从他身上掉下的人性光团。 那些光团大张着嘴，伸出手。郑灼没有回头看。 一直向前。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走，又像是在爬行，还像是在漂浮、飞行。 楚怀仁在他之前登上了环状岛屿的顶端。 那之后，他在那里站了很久。 郑灼趁着这个机会，一步步、一步步地，靠近了楚怀仁。就快了，就要抓住他了—— 就在这时。 楚怀仁突然向着环状岛的中心跳了下去。 “——楚——” 郑灼晚了一步赶到！他向前伸手去抓，却没有抓住对方！ 抓了个空的郑灼在这时越过了环状岛的最高点，他看见了环状岛屿的中心——火山口。 火山口的内部，是比大海更加深邃的海洋。 楚怀仁落进了环状岛屿的中心。他激起轻微地水花，消失在一片深蓝里。 这里就是最后了。 郑灼也向前跳去。拖拽着身后密密麻麻，黏成长串的人形光斑，他紧跟着楚怀仁，也跳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水中。 …… 水完全淹没了郑灼。他在一直下坠，一直下坠。 这里不是火山口，这里…… 非常深。 他在朦胧中想。 随着郑灼向着更加黑暗，更加深的海底沉去，一种古怪的喜悦开始在郑灼的心底回响。就连黑暗也不再让他恐惧，反而是带给他回到故乡般的温暖。 到了这里，只剩下零星的人形光斑缠绕着他。就这样，他同它们一起不知在海水中下沉了多久。 终于，他看到了除自己以外的光芒。 …… 一座非常、非常庞大的城市，在深海中渐渐显露出了轮廓。人类的言语难以描述它究竟有多么繁复华丽，又有多么精巧细致。那简直像是一座位于海底的水晶宫。各种各样如同小山般大小的玛瑙、红宝石、祖母绿和蓝宝石装点在通透明亮、由钻石和水晶构成的墙面上，无数温暖的橘黄色灯火将那宫殿的每一间房屋，都点得灯火通明。 郑灼完全被那座美丽的城市摄去了心神。他向着那城市游去。他看见鳞次栉比的街道，每一间房屋都是如此精致动人。他从街道上游过，看见城市的尽头是一座散发着银色辉光的神殿。 那神殿比他所认知的地球上任何一座神殿都要大上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倍。而在神殿那绿松石色的宽敞大门前，伫立着一尊几千米高的女神雕像。 那也是郑灼所见过的最美丽的雕像。世界上任何一种艺术品，其美丽都不可能达到她千分之一。 郑灼看到了楚怀仁。他就在他的前方，也向着那女神雕像游去。 他一定也是为这美丽所折服…… 郑灼的心里飘动着这个念头。 不过。 那念头摇动了一下。 “（我在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好像看到的不是这样。）” 是……什么样……来着？ 念头摇动着，很快飘散。 郑灼又下降了一些，他开始贴近城市的街道。他看到街道两旁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珍珠、珊瑚、绸缎和饰品堆成的小山。 “带走吧！” 他听到那些人形的光在他的耳边低语。 “带走吧！从这里带回去吧！这些都是无价之宝！” “它们可不是普通的宝贝——它们能提升你的身体能力，提升你的智慧，给你超越常人的知识，给你如受神启般的神奇能力……” “这可不像【能力】，离开了特定的【潜意识世界】就会消失！你不觉得它们很小气吗？这是真的……真的，是真货，这些能够真正地带出去，永远属于你……” “送你进来的一切都太吝啬……而这里……潜意识……平等地将它的全部无私给予每一位个体……” 听起来…… ……好像不错。 郑灼的意识开始恍惚。他茫然地伸出手。 “拿这个吧！这能永远地留下你的技能……你不想要吗？” “不！拿这个，这能让你获得无穷无尽……无穷无尽的天赋与灵感！” “还是这个吧！在现实中……招出潜意识的物品……” 郑灼伸出了手。 就在这时。 一个绿色的方框弹了出来。 它闪烁着。 【鉴定】。 …… 是自己的潜意识唤出了它吗？还是说，是别的谁的潜意识？又或者…… 总之，郑灼下意识地点了下去。 下一秒。 面前的景象，如同倒映在泡沫上的幻象一般，摇动了起来。 伴随着沙拉、沙拉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在像老旧的墙纸一样剥落…… 在一切呈现出来之前，【潜意识世界】的软件框先亮了。那上面，【远洋世界】的字样和图案，都开始闪烁。 鉴定开始胡乱地弹出。所有的内容，都变成了■■■■■■。 然后，【潜意识世界】页面自动跳转到了【潜意识投票】页面。 在一切开始剥落的海底城市里，【潜意识投票】上开始，一行、一行地显示出文字。 …… 【问题】 【警告：查看真相无法完全屏蔽对脑部的损伤。请选择最能接受的一项。】 【选项一】 【疯狂】 【选项二】 【恐惧】 【选项三】 【痛楚】 【选项四】 【拒绝真相】 第四十一章 命运的馈赠 选项一13.6%，选项二13.6%，选项三63.6%，选项四9.1%。 …… 【选项三】 【痛楚】 …… 随着一声玻璃破碎的锐响，面前的一切都碎裂了。 美轮美奂的海底城市飞散消失，出现在郑灼眼前的，是他所见过的—— 不。 是所有灵长类所见过的最可怖，最邪恶，最亵渎的都城。 尖刺、纤毛、触角和脓疮从高大到不可能来自地球的绿色石材中伸出，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海底。那些可憎之物彼此纠缠，穿刺，搭建出完全违反几何学与物理定律的反常结构。所有这些活着的建筑材料以前所未见的空间结构和物理尺寸耸动着，只是看一眼，就让人产生了剧烈的不适——那不适感强烈到远远超越了个人意志力，让所有的理性都在此蒸发。 美丽的宝石变成了各式各样的眼球和口器，明亮温暖的灯火变成了凝聚着的肮脏秽物，透明的水晶墙面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绿色的石材。仔细一看，那些石材的表面，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 威胁、焦躁、惊恐、绝望。 郑灼被这人类潜意识中构建出的，最深最恶的负面感情集合体彻底击穿了。 他以自己的选择留下了意识，但与此同时。 有一些东西坏了。 “——咯——” 在此前一直不曾存在的深海的水压，突然间出现。 郑灼的面部扭曲着。他的口鼻冒出气泡。海水一瞬间拍挤了他的身体，将他的肺挤成了比拳头更小的团块。 血液无法流通，持续的窒息和永恒的痛苦。 深海的一切回到了他身上，却没有夺走他的生命。 于是，这便成了一种没有任何仁慈可言的折磨。 “嘻嘻。” “哈哈。” “呼呼呼。” “这不是，不错嘛？” 人形的光点们缠绕着因痛楚而不成人形的郑灼。 不……应该称呼它们为那些“曾是人形光点”的东西。 现在，它们早已不再发光。在视界被破坏，重新展现出真实的海底，郑灼身后跟随着的，是一群拖着腐烂遗骸的亡灵。 它们中的一些抱着丑陋、亵渎的雕像，另一些抱着看一眼就令人意识模糊的古怪几何学形体，还有一些拖拽着由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内页装订而成的古老书籍。它们抬起空洞的，半骷髅状的头颅，发出清脆的笑声。 “前进呀，前进！” 它们说。 “前进呀！快看，你的同伴要走了，快抓住他！” “……” 郑灼慢慢抬起了脸。 他接触了真相。真相扬去了一切……然后，留下了意识与理智。 因此，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不如说，痛苦反而如同烙铁般把那唯一的希望烙进了他的精神里。 “（……对……对，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郑灼的身体已经因为痛苦没有任何知觉了。但他发现，自己还能按照自己所想缓慢地向前飘去。 他穿过这座世界上最为古老、最为险恶的都城，穿过那些甚至无法辨别是凹面还是凸面、是生物还是死物的建筑。 他重新看清了前方。 曾经雄伟华丽的宫殿，此刻变成了一扇巨大的门。那门由某种不知材质的岩石构成，通体呈现纯粹的黑色，并同时，散发着一种黑色的光。 郑灼从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发出黑色的光。 在那巨大的门前竖立着的女神雕像也变了。 像是青铜、像是象牙、又像是玉的材质构成了那尊雕像。那是一个头戴月桂叶桂冠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健硕，样貌俊朗美丽。 这太奇怪了。 在这座不协调的城市里，只有那雕像还保留着人类所能理解的美丽。 郑灼这样想着，开始仔细端详它—— 就在这个瞬间。 一种原始的恐惧，一种对于危险的回避本能击中了他，让他不受控制地低下了头。 “（……什……什么……）” 他那因为深海水压早已无限趋近于停止的心脏又开始疯狂跳动。 他理解了。 那才是这里最可怕的事物。 郑灼漂浮着。 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只是茫然地看着斜下的前方。 然后…… “（是他！）” 郑灼看到了楚怀仁。楚怀仁正沿着或许能被称为街道的菌毯，缓慢地向着雕像和大门的方向游去。 对……卡牌。 只要楚怀仁能够与卡牌接触，这一切的折磨都能结束。 郑灼想到这里，拼命向前挪动。 手脚的每一次摆动，都带给他强烈的痛苦。但他还是一直向前，向前…… 郑灼越过了游得很慢的楚怀仁。他挡到了他身前。 然而楚怀仁此刻双目无神，只是木然地盯着前方。他撞开了郑灼，继续向前慢慢地飘去。 喂！ 郑灼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的手因剧烈的疼痛蜷成一团，无法抓住楚怀仁。 他只得又向前拼命游去。他一直向前，一直向前，只觉得自己游动的速度在变快…… 他游上那些诡异的、蠕动着的台阶，来到了雕像的下方。 “（记得……在进入世界时看到的……是这里……）” 郑灼不敢抬头。他开始用拧得十分奇怪的手刨雕像底部的沙。 每一下都带来巨大的痛苦。然而，郑灼知道他不会死去，也不会昏迷，这反而成为让他一直坚持下去的力量。 卡……金色的卡。 到底，到底在哪…… 雕像的底部，太大了！郑灼以手刨地的速度，又是那么慢。 楚怀仁慢慢地飘了过来。他越过了郑灼。 郑灼心头一惊。 楚怀仁的目的地竟不是雕像，而是背后的门！眼看着，他就要越过那雕像了—— 进去了就完了！ 这个念头突然闪现在脑中。郑灼猛地将自己撞在沙地上，凭惯性游了过去，挡在楚怀仁身前。 但他仍没法阻止失去意识的楚怀仁。只能将他稍微往后撞一些。 他趁这个机会用脚拨开沙子。 然而，效率太低了。他没办法一直这样。楚怀仁越来越靠近那扇门。 耳边又响起了游魂们的声音。 是那些曾经的光点。这一次，它们攀上了郑灼的肩膀，手里捧着各式各样令人作呕的物品。 用这个吧！ 它们说。 用这个吧！ 最后了。最后了。 胜利就在眼前了，你不这么觉得吗？还是说，你甘心就在这里失败？ 只要一点小小的代价…… 就能够实现你的愿望。 它们还是能够被带出这个世界的！怎么样？ 很划算吧？ …… 【问题】 【楚怀仁在进入黑暗的大门，而卡牌迟迟未能找到。现在应该怎么做？】 【选项一】 【拿取游魂给予的：从属之书】 效果：可以强制要求一个生物执行你的命令 副作用：联系 【选项二】 【拿取游魂给予的：禁缚之触】 效果：可以将若干生物束缚在原地 副作用：滋生 【选项三】 【拿取游魂给予的：全能之视】 效果：看穿一切 副作用：疯狂 【选项四】 【都不选，继续自力挖卡牌】 第四十二章 让我选 选项一21.1%，选项二10.5%，选项三21.1%，选项四47.4%。 …… 【选项四】 【都不选，继续自力挖卡牌】 …… 投票比例闪烁着，提醒了郑灼。 代价。 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代价。这就是交易。 而所谓的交易，交易对象比交易内容更加重要。 “——该死！” 郑灼可不敢相信那些游魂！他甩开阻挡在面前的游魂，拼命地刨开沙地。 更快、更快…… 沙尘飞扬在海水中。 郑灼眼角的余光看见楚怀仁在一点点靠近那扇大门。大门中散发的黑光，已如同有形之物般抚上他的头和脸。 “（究竟在哪！？）” 眼看着楚怀仁就要进入那门之中了！郑灼用力地，用力地将他那已被鳞片覆盖的手臂砸向肮脏的沙砾之中—— ——就在这时。 他触碰到了一个薄薄的、坚硬的、带有温度的东西。 郑灼推开沙！他在混杂着黑绿色液体的象牙色细沙中，看见了一片薄薄的、金色的角。 “（——是——）” 他咬着牙撑开扭曲的手指，抓住那枚角，用力向外拔—— 一枚又轻、又薄的卡片，随着飞起的沙砾一起，被拔了出来。 是卡牌！ 郑灼所抓住的，正是一枚金色的卡片，散发着温暖的光。卡片的表面上，画着的正是头戴学究帽，左眼夹着单片眼镜的老人。 是那枚与郑灼一起离开白色空间的【智者】卡。 有了。 郑灼捏着那张卡，弹起身体。 这次再望向楚怀仁时，他看到对方已经走到了黑色大门的面前。 楚怀仁伸出手，触碰了那有形的黑暗。 而黑暗也伸出了粘稠的黑光，将他往门内拖拽。 糟了！ 楚怀仁被黑门带走，他们两人就都回不去了！ 郑灼手握散发金光的卡片，拼命向前游。他看到楚怀仁的右手已经被门吞没，然后是胳膊，右肩…… 郑灼直冲进那黑光的范围内。刚一进入，他就也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吸力。 黑光捕捉住了他。也在吞噬他。 “就差一点！！！” 郑灼大叫着伸出手，血雾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张握了几次手指，终于抓住了楚怀仁尚未被吞没的左肩。 楚怀仁的左手因此向后摆动。郑灼看准这个时机，将那枚金色的卡片塞进了对方的手里。 “楚怀仁！” 他大叫。 “醒醒！！！” 那一瞬间。 卡片亮起金色的光芒，然后，化作光点没入了楚怀仁的手。 郑灼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他看到楚怀仁眨了眨眼睛，眼神变得清明。 “怎——怎么回事！？我，我怎么在这——” 他惊恐地张大嘴——他恢复意识了！同时，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发出光芒。 “快点！你一定有办法带我们两人离开！” 郑灼将楚怀仁往黑门的外面推去，尽量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但与之相对的，郑灼因为反作用力陷入了黑门。 黑光抓住了他的脚和腿，并很快地吞没着他，几乎是一眨眼，郑灼的胸腹以下就完全淹没在了门中。 “快！” 黑光以惊人的速度爬上郑灼的头脸。郑灼知道，他走不掉了。 但白色空间里的女人说过，只要意识触碰到人格，对方就能回归—— ——而自己也能回归。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楚怀仁的返回。 “快啊！！！” 郑灼大叫。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 完全化作了光团的楚怀仁，变成了他所看到的，最后的景象。 …… 面前的景象飞速变化，先是变成一片黑，然后变成一片白。 郑灼感觉到自己被抛了起来。 他一直向上飞，飞向很高很高的地方。 伴随着一声风声，他穿过了厚厚的云层。 蓝天，厚重的云层，和下方层层叠叠，类型不同的世界。 是……进入【潜意识世界】之前的高空！ 他回到这里了！ 郑灼伸展四肢。他看向自己的手。 那里没有鳞、也没有刺了。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没有鳃。脑袋的形状也很普通。 “我……变回人了。” 他喃喃低语。然后发现，心底那种沉重、不安、压抑的情绪也随着离开【远洋世界】而消失，而自己也不再受水压的压迫，不用拼命挤压胸腔叫喊，也能普通地说出话。 他向着远处望去。 这次，他在远处看到了一些人。 距离自己最近的是戴着眼镜的文弱书生：楚怀仁。他不再是光团的形状，甚至不是郑灼这些天已经熟悉的浑身狼狈，精神崩溃的状态——而是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和便服裤。 再更远的地方，好像零零星星也有些人。但实在太远了，郑灼完全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子。 “……嗯……？” 当郑灼眯着眼睛去看的时候。 “哇啊！” 眼前突然跳出了绿色的窗口，吓了他一大跳。 那是很像【潜意识世界】界面的窗口。上面，文字一行一行地蹦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机械化的女声在读那些文字。 “参加者：郑灼。基于你的表现……沙沙……进行……沙沙……结算……” “【卡牌：探险家】，【能力一：鉴定】已固定。” “此外……沙沙沙……永久现实能力……” “根据你的表现，将提供相应的能力选择。” “达成：鱼人化。解锁可选项：【身体素质：强化】。” “达成：精神崩溃。解锁可选项：【精神抗性：疯狂无效】。” “达成：带领复数同伴+使目标自愿抵达地点。解锁可选项：【能力：可信之人】。” “达成：自航行时间满足要求。解锁可选项：【能力：航海技能组】。” 哦哦！ 郑灼看见面前弹出了一大堆选项。 “……副本结束后的结算……？” 郑灼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东西：他只听说过进入副本时，会根据上一轮表现获得能力。 但谁也没说过，结束副本后还有能力啊？ 而且，提到的“永久现实能力”也很令人在意。 是说在现实中也可以使用接下来获得的能力吗？ 这究竟是…… 郑灼思索着，看着那些选项。 这时，他又看见头顶上的云层变了。其中一大块区域，变成了平整的纯白色。 “啊。” 是有那个骇客女青年在的纯白空间吧？看来，他终于要回到那里了。 楚怀仁和远处的其他人们看上去，比郑灼飞得要更快一些。郑灼看见他们在他之前没入了那纯白色之中。 “好，我也……” 沙沙沙。 这时，面前的一大堆选项前，突然又弹出了一个小方框。 【确认。伤害程度：大。人格损害程度：大。】 【现在开始施加紧急脱离。】 突然间，一股巨力把郑灼拽了起来。他只觉得眼前一花—— 欸？等等等等，什么？ 他被改变了方向，不再向那纯白空间飞去，而是斜向外穿透了厚厚的云层—— ——飞向了一望无际的蓝天。 “什么！！？？” 郑灼眼看着那些云层被自己抛到身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那些绿色的，显示着奖励选项的框，也开始忽明忽现。 “等等！” 他伸出手，大叫。 “至少让我……至少让我先选奖励！！” …… 【问题】 【通关远洋世界，发放永久现实能力。请从中选择一项：】 【选项一】 【身体素质：强化】 具体表现：外观无变化。跑步速度、抗打击能力和游泳速度上升至人类极限水平。 【选项二】 【精神抗性：疯狂无效】 具体表现：情绪变化将不再影响思考能力。不会陷入疯狂。 【选项三】 【能力：可信之人】 具体表现：团体内意见不同时，他人更倾向于相信你的观点。 【选项四】 【能力：航海技能组】 具体表现：掌握【海洋科学】、【航海技术】、【海洋生物学】和【船舶驾驶】四项能力。 第四十三章 当我不疯后，我疯了 选项一40.9%，选项二45.5%，选项三13.6%。 …… 【选项二】 【精神抗性：疯狂无效】 …… 郑灼被抛向高空。【潜意识世界】、【潜意识投票】、【结算】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弹框渐渐被甩下。 等等！ 郑灼没有时间思考。他斜眼瞥过投票结果，用手抓向那些被越抛越远的数据—— 他抓住了【精神抗性：疯狂无效】。那个技能化作一缕绿光融入了他的身体。 紧接着，郑灼感觉自己上升的速度加快了。 身下的世界和云层渐渐变成了苍茫大海上的小点，最后，郑灼在呼啸的风声中失去了意识。 …… “——呜哇啊！” 丁零当啷！ 砰咚！ 哗啦！ 郑灼摔落在床下。他的脑袋砸到水桶，水浇了他一头，桶又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等——什——” 恢复意识的郑灼挣扎着，腾出手将水桶边抬起来。他眨着眼睛——他的脸上全是水—— 怎么会有水桶？等等，我之前在做什么？ 我好像……在远洋世界……不不，在那之前，小镇世界……再在那之前…… 我为了研究可疑的手机软件，做了一些准备措施。 包括…… 灭火的措施。 郑灼猛地抬起头。他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布置。狭小的出租屋、墙面剥落的白粉墙壁和单薄的钢架床。 窗外，天空还是黑的。夜风吹进室内，廉价的窗帘随之摇晃。 “……现实？” 郑灼还躺在地上的那滩水里，满脸茫然，自言自语。 …… 凌晨。 天刚刚亮。街道上的车流开始慢慢多了起来，偶尔能听见汽车喇叭声在远处鸣响。 但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而穿着随意，漫无目的的游荡的年轻人…… ……就更少了。 郑灼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上身卫衣，下身运动裤，脚踩拖鞋，不停抬头看着天空和周围的建筑。他在零星路过的上班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每当与人擦肩而过，他人总要侧目看他。 “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郑灼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语。听到他的话，那些本就侧目看他的路人躲得更远了。 但郑灼自己却没有闲情在意其他人在想什么。 他尝试着调出显示框，但不管怎么叫【集体潜意识】，都没有弹窗弹出。 叫【技能】、【能力】、【鉴定】，统统没有反应。 这是好事吗？ 郑灼一时间不能确定。 不是说完成世界后，会回到白色空间吗？ 伤害程度：大是什么？精神损害程度：大，又是什么？ “我还得到了技能……这也没法确认吗。那个女青年跟我说回到白色空间去进行治疗……可我现在跑出来了！惨，不会要完蛋了吧……” 郑灼抓着头发。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 “手机！” 郑灼摸遍全身。好在，他换衣服的时候下意识地带上了手机——多亏了肌肉记忆。经过那些奇怪的世界，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不太记得出门要带手机这件事了。 “在现实世界，打开软件得用手机吧？我都忘了——” 郑灼看见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糟糕。” 郑灼赶紧从大路上跑开了。他担心路人要报警。 …… 小巷内。 郑灼打开了手机。 “果然在。【集体潜意识】软件。” 那个软件还在手机里。不过，图标又变成了红色的短线。 郑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去。 没反应。 “嗯？” 郑灼又点了好几次。这个软件还是无法被删除，但也打不开了。 “什么？意思是，我……结束了？” 郑灼不明白。 “不能再进去了？不，为什么我要问这些……不能进去，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郑灼曾为了救人，留在了那里面。但第一个世界的恐怖程度显然远超他的想象。 在做出决定的时候，郑灼怀抱豪情壮志。但现在，毫无疑问，他开始犹豫起来。 远离这个鬼东西，过上平凡的人生…… 说实话，这个念头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但…… “（那些人……）” 想到还有许多人被困在里面，还有许多未知的事并不了解，郑灼又没有办法完全地感到释然。 “既然叫做【集体潜意识】，应该很擅长影响……我该不会已经被深深影响了吧……” 郑灼一边沉思，一边向前走。 就在这时。 “啊！郑灼！？” 郑灼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抬起头。他发现自己一路向外走，竟然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他曾应聘的那家小超市面前。 而叫住他的，正是那名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毛绒绒衣服的女学生。 “薛颖！？” 郑灼忍不住大叫。 “你……你不是……” 你不是变成类鱼人了吗！？ 郑灼差点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咬着舌头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在【远洋世界】的科考船上时，他只觉得这名现实中见过的女学生和科考船上擅长【无线电技术】的女学生有点相似。 究竟是什么阻碍了他的判断——是气质吗？还是氛围？ 现在一看，面前的这名女学生……和潜意识中的那名女学生，长得一模一样！ “欸？”郑灼面前的女学生听到郑灼叫她，也愣了一下。 “我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 “啊。” “啊——一定是我爸爸叫我时，你听见了。” 女学生自己找了个理由。这让郑灼松了口气。 等等。 她的确叫薛颖？ 郑灼可没有印象自己听过她的名字。不，听过但他没记住也是有可能的。 眼看郑灼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薛颖担心地挥了挥手。 “昨天你手机着火了，跑出去后一直没回来，没事吧？” 她说道。 “你今天也没有按点来上班……” “啊……我的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时间只过了一天吗…… 郑灼总之先找了个借口。他又往超市里望去。 老板在里面搬运货物。现在他也能肯定了：老板长得就跟随船厨师一模一样。 那些是梦吗？他已经彻底摆脱那件事了吗？ 是否还应该做些准备？比如说，确认细节、认识更多人、去找潜意识中认识的人…… 就在他开始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 嗡。 他的手机响了。 郑灼拿起手机，他看到【集体潜意识】的软件图标，又变成了互相嵌套的圆形。 就像是要否认郑灼的侥幸一般，郑灼没有碰它，它却自己打开了。 它再一次看穿了郑灼的思想，浮现出【潜意识投票】的界面。 …… 【投票】 【接下来，应该重点做什么？】 【选项一】 【重点向老板父女确认更多关于他们的细节，以推测潜意识与现实的关联】 【选项二】 【重点认识更多现实中的人，试图记住更多的人脸和人名】 【选项三】 【重点在现实中寻找名叫楚怀仁的人】 【选项四】 【别再扯上关系了。不行动】 …… （如选择选项一、二、三，三项都会执行，只是分配时间不同。） 第四十四章 新的征程？ 选项一30%，选项二15%，选项三55%。 …… 【选项三】 【重点在现实中寻找名叫楚怀仁的人】 …… 前三个选项都很高，第四个选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还是要做好准备……）” 郑灼看了一眼，收起了手机。走进店里。 不得不说，这个投票界面的选项对于他梳理思路，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 在向店长道过歉后，郑灼表示自己身体不适，入职要推迟些时间。 店长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反而让他注意身体，这让郑灼很感激。 ……感激归感激。在那见了鬼的【远洋世界】见过模样像店长的随船厨师一点点变成类鱼人的样子，郑灼实在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与父女俩变得亲近。 “啊，啊哈哈。” 当店长向他询问状况时，他干笑着，悄悄与两人保持了距离。 “我没什么……对、对了，你也是在这里工作的吗？” 他问薛颖。 这个话题转得实在太生硬了。名叫薛颖的女学生忍不住皱起眉头。郑灼也在心里慢了半拍地喊道“完蛋了”。 他很久没有身处于平和的环境中了。他已经忘记了如何使用社交辞令…… “店长是我爸爸。我不是店员。” 不过，薛颖和她在【小镇世界】时一样好心。她还是回答了问题。 “我的大学在本市。” 薛颖说出一个大学的名字。郑灼知道那所大学，那是一所艺术类院校，离这里不远……大概五、六公里。 “没课的时候，我会过来帮忙看店。”薛颖说。 她在上大学！ 郑灼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在【小镇世界】里，薛颖说自己是因为放假而在家。在【远洋世界】里，薛颖是因为学校研究项目而登上科考船，但现实中并非如此：她没有放假，也并非从事科研工作。 看来，在【潜意识世界】里，登场人物会使用现实中人物的外形和人际关系，但内在却与现实中有很大不同——就像是被套上了某种身份。 那么，性格上呢？ 郑灼摸着下巴。 外面的薛颖也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这么看来，性格上也有相似之处。 “啊，这样啊。”郑灼深思着，随口说道，“那，你母——” 啪。 他一把拍住自己的嘴。旁边的店主和薛颖都是一惊。 “啊哈哈……有蚊子。” 郑灼继续干笑。 他差点就将“你母亲还健在吗”这句话问出口了。如果不是他打自己的嘴巴，停了下来，现在应该有别人会打他的嘴巴。 郑灼倒吸一口气，环视店内。 他的余光瞥见柜台下面有相框。其中一张是店长、薛颖和另一名妇女的合照。 虽然也是有别的可能性…… 但他想，当作【潜意识世界】里没有根据的个人情报都是错误的会比较好。 …… 郑灼很快离开了小超市。主要是，随着客人多起来，他作为一名“预备店员”，实在不好意思不帮忙。 但他还不能在那里留太久。他有别的事情想要确认。 郑灼沿着居民区的街道向下走。 早点铺、菜场、杂货店、小饭店…… “……这人脸也太难记了吧？” 郑灼忍不住说道。 一路上，他一直在观察别人的脸。如果说，潜意识世界里的路人都会以现实中认识的形象出现，那么多记得一些人的脸，多少能有些安心感。 而且，也能大致判断遇到的人的性格…… ……郑灼起初是这么想的。 “（想得太简单了啊。）” 在走过了好几条巷子后，郑灼发现自己考虑得太少了。 首先，就算他努力去记人脸，去跟店主们搭话，他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就算现在就让他们站到郑灼面前，问郑灼认得哪个人，郑灼也答不出来。 其次，郑灼是跟他们搭了会话。但想要通过简短的沟通明白对方的性格，比记住他们的名字和长相还要更难得多。 “……算了。” 郑灼长叹了一口气。 “不能耽误做最重要的事情。” …… 郑灼离开了小巷。这次，他来到了附近的公园。他在长凳上坐下，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一个名字。 楚怀仁。 这是他唯一知道的一个，除了自己之外的参加者的名字。 “楚怀仁……历史人物？小说人物……不对……用什么关键字……” 公园里玩球的小孩跑来跑去。他们从中午一直玩到傍晚，也惊奇地看到这个大哥哥在长椅上摆弄着手机，从中午玩到了傍晚。 “他的人格是【智者】。【智者】的意思是……他求知欲旺盛，喜爱追根到底……那他或许在某种领域上获得过成绩？” 郑灼开始添加关键字。他不停地搜索“【优秀毕业生】【楚怀仁】”、“【优秀员工】【楚怀仁】”、“【负责人】【楚怀仁】”之类的字样，从海量莫名其妙的广告中确认那些人名，再一个个确认当事人的身份。 ……确认。 这事实上是美化过了的说法。实际上，郑灼的做法就是找到他们所属公司的电话——或者干脆就是他们本人的手机号码——然后打过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确认对方，所以开口只好说：“楚怀仁，你认识我吗？我是郑灼。” 在被第三十一个楚怀仁挂断电话以后，郑灼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做法。 “（我也太可疑了吧……我自己接到这种电话也会挂断的……）” 他叹了口气。开始拨第三十二个电话。 这个楚怀仁是某大学的助教。 “（好年轻的助教。）” 郑灼想着，拨打了该学校教务处的电话。 “您好。” “您好，我想找你们这里一名叫做楚怀仁的助教——” “请稍等……啊。” 对面传来犹疑的声音。 “楚助教跟随团队去国外参加学术会议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 郑灼只是普通地反问了一句，然而，对方却因此误将郑灼当成了知情者，继续说了下去。 “他确实应当在昨天就返回了。但……总之，可能是延误了，您可以过几天再打来。” “好的，谢谢。” 挂掉电话，郑灼留了个心眼。他把这个大学的地址和电话记了下来。 “该不会……就是这个楚怀仁吧？” 郑灼有所怀疑，可是，对方去了国外！他就是有心去确认情况，也很难做到…… 就在郑灼思考的时候。 突然间。 嗡。 他的手机猛地震动了一下。 怎么了？ 郑灼低头看去，他看到【集体潜意识】软件，弹出了一条消息。 …… 【警告】 【地下城世界】参加者触发错误真相，世界将在100秒内崩溃。 …… 什么！？ 郑灼大惊。 他记得，在那十一个世界里，好像的确是有【地下城世界】这么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是……谁来着…… ——不是回忆那种事的时候！ 郑灼点击【集体潜意识】图标，这一次，软件成功打开了。 在【潜意识世界】一栏，也的确有着世界的方框。 已经通过的【小镇世界】和【远洋世界】变成了灰色。此外，还有两个亮着的世界。 第一个是【地下城世界】。而且，此刻正散发着危险的红光。上面还有着倒计时。 第二个是【纯白世界】。 纯白世界？ 郑灼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纯白色的空间。 80、79、78…… 等等等等。 “倒计时在下降啊！” 郑灼大叫。 在这时，【潜意识投票】从右边滑了出来。 …… 【投票】 【地下城世界出现了奇怪的状况！现在，要怎么做？】 【选项一】 【点击【地下城世界】】 【选项二】 【点击【纯白世界】】 【选项三】 【不都知道潜入潜意识世界是很危险的事了吗？小命要紧！不回应】 第四十五章 你选战利品的眼光令人绝望 选项一77.8%，选项二22.2%。 …… 【选项一】 【点击【地下城世界】】 …… 时间！ 眼见倒计时飞快流逝，郑灼向着【地下城世界】点了下去。 屏幕发出金光，紧接着，视线开始旋转，红色从屏幕中溢出—— “哇啊！” 郑灼被一阵猛力拉扯。天旋地转，他再一次进入了【集体潜意识】之中。 …… 高空中。 郑灼重新回到了这里，他甚至对这肆虐的狂风感到了熟悉。 他急速下坠，向着被白云覆盖的各式世界落去。他撞进云层，又撞出。 “……嗯？……” 在呼啸的风声中，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是惊人……” 是那个女青年的声音！ “没有在这里做缓冲修养就直接上浮，却没留下任何副作用和后遗症……还能如此快速地下定决心返回……原来如此。是因为【精神抗性：疯狂无效】吗？” 郑灼努力转头，向着侧面看去。他看见自己飞越过纯白色的空间。看到那名女青年还是原来的样子。坐在电脑前。只不过，她的身后多了许多透明的卵。 郑灼一眼就看到楚怀仁浸泡在一枚透明的卵里。楚怀仁身后，还有更多的卵，里面也隐隐约约浸泡着一些模糊的人影。 郑灼以为自己会落在那纯白色的空间里。然而，他穿透了那空间，继续向下掉去。 “喂——！” 郑灼放声大叫。 “我要这样直接进入世界吗——！” “当然了。” 上方传来女青年的声音。 “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来不及了。既然你选择不放弃那里，就快点。” “还有70秒。” 女声说。 “我看看，在那个世界里，时间换算制是……” “……70天……” “在70天内好好努力吧。” 郑灼还想说点什么，但这时，他看见一道金光从上方的纯白色空间里飞了出来。 那道金光眨眼间就飞过了他的面前。郑灼看到那是一张卡牌！ 卡牌的上面，画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孩。小孩藏身在阴暗逼仄的小巷内，面露惊慌，警惕着后方的黑暗。 卡牌下方，也跟【智者】牌一样，写着一行小字。 【孤儿】。 卡牌越过郑灼向下飞去。郑灼的坠落速度也随之加快。下方渐渐靠近的大陆，开始发出金光。 郑灼跟随着卡牌向前飞。穿过大陆上浮动的云，穿过沙漠上绿洲中的城镇，穿过黄沙，从一个黝黑的洞口飞了进去。 在金光中，郑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在【小镇世界】曾见过的小偷！他早已换成了一身轻便的皮甲，不过，那皮甲还是一样破破烂烂。他一手持着匕首，一手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向下摸索。 他刚开始进入的地方，是阴暗无光，错综复杂的流沙地下迷宫。 郑灼跟随卡牌继续向前飞，看到了很多蝙蝠、老鼠和不知名的虫。他回头望去，隐隐约约看到小偷从包里抽出一些炸药，炸开了许多地方。 卡牌突然下沉，郑灼跟它一起穿过层层土石，来到了下一层。 这次，面前出现了绿光。 地下层的第二层，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毒沼泽！ 郑灼飞过许多脑袋上长着蘑菇的蕈人，他又看到了小偷——这一次，他沿着墙角小心翼翼地前进。那些潜伏在沼泽里的毒蛙喷出毒液，淹没了他的退路。 卡牌再次下沉。郑灼随它来到第三层。 这次，洞窟由于洞壁上的发光晶体变成了昏黄色。郑灼看到了许许多多满是尖刺的营寨，狗头人和危险的潜地生物们栖息在这里。 郑灼看到了小偷。他不知用什么办法让狗头人内部一片混乱，再次成功悄悄溜走。 郑灼和卡牌最后一次下沉。 他们来到了散发蓝光的第四层。这一层，很小，而且很拥挤。 因为这一层的洞窟里，堆满了散发光芒的蓝水晶！蓝水晶的正中心，堆着像是小山一样高的金币与各式闪耀光芒的财宝。 而在那财宝之上…… 睡着一头巨大的，蓝色的龙。 郑灼跟随卡牌飞到了蓝龙的怀中，他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那干燥的鼻息—— 他看到卡牌飞进蓝龙身下一枚拇指大小，有一道裂缝的蓝宝石之中。蓝宝石的内部开始流动瑰丽的光彩。 “（好，这就是这次的目的了吗！）” 郑灼就此确定。 忽然间。 他又看到了那名小偷。他鬼鬼祟祟地走进了龙巢…… 欸！？ 参加者已经抵达了吗？郑灼诧异不已。 小偷走近了些。郑灼看到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燃烧的熏香。 看起来，那熏香有特殊的安定效果。蓝龙仍旧沉稳地睡着，没有任何察觉。 小偷蹑手蹑脚地走进蓝龙怀里。 他的目光与那枚拇指大小的蓝宝石对上了。 这不是通关了吗！ 郑灼大喜。 他看到小偷盯了那枚指甲盖大小的蓝宝石一会，伸出手—— ——拿走了它旁边比拳头还大的另一枚蓝宝石。 什么！？ 郑灼长大了嘴。他看见小偷飞快地将蓝龙怀中那些巨大的宝石和金块收进大袋子里。地上散落的金砂、金币和小的宝石，他看也不看一眼。 很快，他的大袋子就装得满满当当的了。 等一下！你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你就没有觉得受到吸引吗—— 郑灼想要大叫，可他根本叫不出声！ 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偷打了个响指，消失在了龙巢里。 啊，啊…… 郑灼目瞪口呆地看着蓝龙动了动。它皱起眉头，呼吸变得更加粗重，金色的闪电因它的鼻息形成电弧…… ……它好像……快醒了。 郑灼的视线开始飞快地后退。 “那个家伙——！！！” 他在飞速流逝的视界中大叫。 这时，耳边响起了机械音。 “……确认参加者：【探险家】。固定能力：鉴定。” “确认可替换的固定能力……无……” “即将发放的能力：……” 郑灼的眼前弹出绿色的方框。 【请选择你的能力】 郑灼眼前一花。【潜意识投票】跳了出来，而在它绿色的方框前，还突然出现了一把剑、一根短杖和一把牧羊杖。 …… 【问题】 【要选择什么能力？】 【选项一】 【武器大师】：无需练习即可使用所有武器 职业技能：重击lv.1 固定能力：鉴定 【选项二】 【快速施法】：施法不需要朗诵咒语 职业技能：火球lv.1 固定能力：鉴定 【选项三】 【众神青睐】：可以学会所有神明的祷文 职业技能：治疗lv.1 固定能力：鉴定 第四十六章 你是法师没错吧？ 选项二52%，选项三48%。 …… 【选项二】 【快速施法】：施法不需要朗诵咒语 职业技能：火球lv.1 固定能力：鉴定 …… 两个选项差不多！这样的话—— 郑灼伸出手。他握住的是那支短杖。 紧接着，失重感裹挟了郑灼。他开始向下落，一直落—— 突然间。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几秒钟后。 耳畔爆发出炸裂般的欢呼声和笑声。 发生什么了？郑灼眨了眨眼睛。他慢慢看清了四周—— 他正身处一家桐木搭建的低矮酒馆里。 地板、窗框、桌椅、吧台。所有的一切都是用很粗糙的工艺加工制成，歪歪扭扭的。酒馆并不大，但是现在却挤满了人。有些人还是人类的长相，有些人—— “（那是……长耳朵……和……獠牙……）” 有些人则长着夸张的脸部结构。他们中的一些特别高大，有些又特别矮小。有些皮肤发绿，有些甚至长着蜥蜴一般的尾巴。 郑灼稍微动了动。他从所坐的地方站了起来——快速落下的失重感还停留在他的脑袋里，现在，他像是喝醉酒了一样，摇摇晃晃。 但没人会注意他。因为这里所有人都醉了。 大笑、咆哮、各种各样的方言让酒馆里吵成了一锅粥！面目狰狞的高大酒客举起手里的酒杯，杯与杯碰撞，酒水四溅，浇到他们中的矮个子酒客的头上。然而，矮个子酒客却全不在意，哈哈大笑。 太吵了！郑灼握着那根短杖——他唯一携带了的东西——摇摇晃晃地挤过人群。他想先离开这屋子——空气里的酒味太重了——那味道肯定能醉倒一头大象！酒味已经让郑灼开始头脑发晕—— “喝！接着喝！！” 路过人群最中心的时候，郑灼忽然听见酒馆楼梯下面最热闹的地方，有人笑着大叫。 “怎么不喝了！快喝，多喝点——你们在怕什么！” 郑灼向着那里望去。 “全部——我买单！！！” 所有人一起欢呼，差点没把房顶震破。一名瘦小的人类被壮硕的兽人抛了起来，他手里握着闪耀夺目的金银财宝，脖子上挂着翡翠和珍珠结成的项链，哈哈大笑。 啊。 在那名人类被抛到顶端的时候，郑灼看到了他的脸。 那张脸，他刚刚才见过—— ——就在【孤儿】卡牌带他看到的景象里。 …… 沙沙沙。 酒馆里，人群突然骚乱起来。 发生什么了？ 喝得酩酊大醉的阔气人类睁开朦胧的醉眼，向着侧边看去。 那里，人们混乱地叫着骂着，好像是在说“混账”、“你干什么”、“你踩到我头了”。 这时候。 他看到了一名青年人类男性从人群中爬到了最高大的那名男性兽人的肩膀上。 嘿？怎么回……事…… 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看见那名男青年挥动了手中的短杖。 “——你——” 啊。 “——这个——” 那柄短杖，好像…… “——蠢——” ……距离自己的脑袋…… “——货——！！！” ……越来越近了。 嘣！ 伴随着一声闷响，出手阔绰的人类男子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他失去意识前，最后想到的事是…… “（用短杖的……不应该是法师吗？）” …… 第二天。上午。 相同的酒吧，相同的位置。不同的是，大部分酒客早已离开。 酒馆内恢复了平静，只有零星几名冒险者模样的人，偶尔推开入口处的木门。 咚。 角落里，昨日请客的那名又瘦又矮的男人把一大杯扎啤敲在了郑灼面前。 男人的头上缠着纱布。较之昨天，看起来实在有些惨…… ……不过，还有更惨的人。 “哎呦，我是真想不到，你这么穷，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不都说法师很有钱——尤其是年轻法师——个个是阔少爷吗？” 男人把用指节敲着桌子，看向满脸青黑，身上扎满绷带的郑灼，嘴里发出“啧啧啧啧”的声音。 “别说赔给我钱了，你连自己的医药费都付不起！还是我给你垫的——你咋回事儿啊？” “……呃……我也不知道……” 郑灼双手抱着头，不知是还处在宿醉中，还是被愤怒的醉汉们打出的脑震荡还没有好。 “我可能是……酒量太差……外加晕机了……” “晕什么？” “不，没事。” “我说你啊——” 男人再次用指节“咚咚”敲打桌面。 郑灼抬起眼睛。 【鉴定】被打开了。郑灼看到了对面的信息。 …… 【庄遇生】 【职业：盗贼lv1】 【技能：空间标的、潜行lv1】 …… 郑灼又看了看自己。 …… 【郑灼】 【职业：法师lv1】 【技能：鉴定、快速施法、火球lv1】 …… “喂，你在听吗？“ 眼见郑灼走神，名叫庄遇生的盗贼更加用力地敲了敲。 郑灼茫然地抬起头。 看到郑灼的表现，庄遇生忍不住夸张地叹气。 “天呐……都被我碰到什么事？算了算了，你至少告诉我为啥要打我吧？喝多了也不是这样的吧！” “啊……” 郑灼揉着自己的眼角。 “因为你拿的东西不对。” “什么？” “你在蓝龙的巢穴里拿了财宝，对吧？你拿的东西不对，你漏掉了最重要的东西……很快，这里就会因此被毁掉。我和你都会在那时候完——” “——等等等等等等！” 庄遇生猛地往前探出身体，捂住郑灼的嘴。 “嘘！” 他的眼神变得紧张。 “我是喝得有点多了，但我的口风还可以吧？什么蓝龙，我跟所有人说的是，我是从自家地下挖到的财宝……你从哪里听来的龙？” 郑灼想了想。 “做梦的时候看到的。” “……我再确认一遍，你是法师，没错吧？不是萨满祭司、神官……啥啥的。” “我觉得我是法师。” 毕竟【鉴定】是这么说的。 “算了算了。”庄遇生又夸张地大叹了一口气，坐回位置上，“你真是个怪人！再跟你纠结这些事，估计永远也搞不清楚……所以。” 他突然又一次凑过头。 “你说我漏掉了什么东西？” “一枚蓝宝石。”郑灼比划道，“大概大拇指这么大，上面有条裂缝……” 庄遇生的脸色有一点变了。 想来，他对此有印象。 “那枚蓝宝石并不大，而且，是瑕疵品。”他说。 “你为什么会说那东西很重要？” 为什么？ 郑灼一时间没有想好理由。 而【潜意识投票】，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弹出来。 …… 【投票】 【为什么说瑕疵品的蓝宝石很重要？】 【选项一】 【那里面附加了威力强大的附魔】 【选项二】 【那不是普通的蓝宝石，而是价值连城的特殊蓝宝石】 【选项三】 【那蓝宝石里有特殊的诅咒，你触发了它，现在世界马上就要被毁灭】 【选项四】 【那里面是你的人格】 第四十七章 孤儿竟是我自己 选项一37.7%，选项二11.1%，选项三40.1%，选项四11.1%。 …… 【选项三】 【那蓝宝石里有特殊的诅咒，你触发了它，现在世界马上就要被毁灭】 …… “那蓝宝石里有特殊的诅咒。”郑灼说，“你触发了它，现在世界马上就要被毁灭了。” “哈啊。” 庄遇生把手拍到了自己脸上。 “会指望你真的说出些有用的话来，我真是疯了。” 他站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椅子。 “你走吧。饭钱就不用付了。你要庆幸最近我发了笔财心情不错，要换做从前，就算你一枚铜板也吐不出来，我也高低得从你身上顺张皮走。” 对方完全不相信郑灼的话，眼看就要离开了。 “我说的是真的。” 郑灼说。 “好好。我还说自己是礼拜堂的至高神官呢。” 他完全不信……这样的话…… 郑灼抬起头。 这一次，他打开了【鉴定】。 “我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郑灼说，“我用这个能力看到了你的过去，看到了世界即将毁灭。” 庄遇生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 “庄遇生。” 郑灼突然叫了庄遇生没有告诉他的名字。这让男人的身影停了一下。 “酒馆里酒客的平均等级在20~30级，但是你只有1级。沙漠里的地下城几乎没有冒险者，想来，那里是连30级的冒险者也感到棘手的地宫。但是你以如此之低的等级抵达了地底，并成功带走了龙的财宝。” “能做到这些是因为你的能力，【空间标的】。” 这一次，庄遇生把头转回来了。不仅如此，他大踏步走回郑灼面前—— ——他用力抓住了郑灼的肩膀。 “我们出去聊。” 他带着可怕的眼神，低声说道。 …… 城镇外，绿洲边缘。 黄沙从远处的沙漠中吹来，拍打在两人的身上。庄遇生背靠一颗棕榈树，斜眼打量着郑灼。 “所以，你希望我再去【蓝龙之巢】一趟，拿走那枚蓝宝石。你有办法消除那上面的诅咒。” 他说。 郑灼点点头。 “啊——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庄遇生用力地挠着脑袋，“但我相信你有些奇怪的能力了！我可从来没跟人说过【空间标的】的事！“ 郑灼盯着他。 “你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啊。”庄遇生叹了口气，用手托住脸颊。 郑灼听到他喃喃自语“让他到处去说或是卖情报也很麻烦……”“那里面的宝物还……”“灭口的可能性……”之类的话。 郑灼又等了一会。 他听见庄遇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先说我能理解的事。” 他指了指郑灼。 “你，想委托我进入【蓝龙之巢】取一枚特定的宝石。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找上我……不，我可能知道，因为你用什么怪方法曾看到我成功了。而委托我，肯定比委托一支王家探险者小队便宜。” “其实，再便宜我也出不起钱。” 郑灼说了实话。他昨天就确认过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有人会说得这么直接吗！？” “我现在还出不起。”郑灼说，“但那地下城里面还有很多财宝，对吧？我会帮你获得更多的财宝。我只要那枚蓝宝石，剩下的全部给你，当作报酬。” “这不是财宝的问题……” 庄遇生大为叹气。 “如果好拿，我早就再去一趟了！虽然我还没搞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只有1级。为了成功通过挑战等级在40级以上的大型地宫，我准备了很多东西，踩了很多次点。一路上，破坏式地打穿了很多地形，毁掉了很多路径，引发了很多警报……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再去一次，所以没有考虑过后来者。” “现在那里的难度，又跟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不一样了。挑战等级可能上升到了60级左右。”庄遇生看着郑灼，“我是曾经进去过，但现在，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再进去一次。” 我是很想要财宝，谁不想要呢？但是，没有命，什么都没有了！ 庄遇生对着郑灼摊开手。 但郑灼没有多少动摇。 “我会和你一起去的。”他说，“肯定能成功。” 郑灼很确信……好吧，他的心里也没有太多底。他知道【潜意识世界】会把他送到能够探明真相的位置，但有了倒计时，他又说不准在70天内是不是“肯定能成功”了。 可是这里不能犹豫。过去在【远洋世界】的经历让他下定了决心。 “你？” 庄遇生上下打量郑灼。 “你有几个职业？等级多少？” “就一个，法师。lv1。” “哈！？” 庄遇生夸张地长大了嘴。 “我是之前海淘废品的时候，豁出去试了一瓶诅咒药剂，吃到了诅咒，所以盗贼等级变成了lv1！在那之前，我好歹也有23级……你看着也有二十几岁了，怎么会只有1级？法师学院的毕业生都至少有10级……” 郑灼摸了摸后脑勺。 他没法解释。毕竟，真要按照这个世界的年龄来算，他才刚出生。 “我懂了。”庄遇生说，“你那个奇怪的能力，也是吃到什么诅咒来的吧？跟我的可能有点像。话说……” 他的眼睛转了转。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了。你想要说服我去地下城，至少告诉我你的能力吧。” “【火球lv1】。” “……你在逗我？” “还有两个。【鉴定】和【快速施法】。” “……！？” 庄遇生的神情变了变。 “这都是很有名的能力。如果你在这里说谎，我只会认为你疯了。”他低声说。 “我没有。” “……” 庄遇生再一次陷入沉默。 “如果这是真的，你像一个流浪汉一样在这穷乡僻壤游荡，真是一件怪事。” 他说。 “我还是不能相信你，不过有尝试的价值。明天早上9点，到咱们喝酒的酒吧门口集合，我带你去【蓝龙之巢】。咱们看看，你究竟能不能下地牢。” 庄遇生挥了挥手，走过郑灼身边。 “记得多做点准备。” “——要做什么准备？” 郑灼对着离开的庄遇生喊道。 “——哈？你的杖就是一根木棒！身上就穿着常服，防具呢？魔法也只有一种，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想要这样下地下城吧？去买点东西！” “我没有钱！” 郑灼继续大叫。 “先借我——” 庄遇生没有再回复郑灼。他冲着身后做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 【距离世界毁灭：69天】 郑灼走在大街上，身无分文。他掏空了全身上下的口袋，只找到原本就拿在手上的短棒，和衬衣内袋里一页【火球lv.1】的咒文。 他抬头看着天。 更准确地说，不是在看天，而是在看【潜意识投票】。 “（这要怎么做准备啊……）” 他需要一个方向。 …… 【问题】 【明天上午集合去地牢。今天要做何种准备？】 【选项一】 【去打工赚钱】（*市价1日工资并不足以支持购买任何卷轴或装备。但会获得一点钱。） 【选项二】 【去集市查看低级法术卷轴】 【选项三】 【去酒馆打听更好武器的情报】 【选项四】 【去裁缝铺试试能不能弄到防具】 【选项五】 【好好休息最重要。找地方睡觉】 第四十八章 法术的奥秘 选项二55.5%、选项三27.8%、选项五16.7%。 …… 【选项二】 【去集市查看低级法术卷轴】 …… 进入地下城要做什么准备？ 金钱、魔法、装备，还是纸面之外的东西？ 郑灼注视着眼前的选项，下定了决心。 法术。 这种这个世界独有的力量体系，将为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寻找蓝宝石提供最可靠的帮助。 为此，他要先弄明白他的“职业技能”。 …… 郑灼站在绿洲的边缘看了一会。庄遇生已经回到了城镇的大路上，很快消失不见。 他说自己曾为进入【蓝龙之巢】地下城做足了充分的准备。郑灼认可了这个说法。因为，他所挑选的这个位置是城镇周边最佳的藏身处：乍一看四周并无遮挡，一览无余，但其实只要稍微调整站位，就能让自己的身影被城镇入口处高耸的棕榈树们完全挡住。 “就在这里测试就挺好的。” 郑灼伸出自己的手，打开了【鉴定】。 …… 【郑灼】 【职业：法师lv.1】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 【职业技能：火球lv.1】 …… 跟此前完全相同的界面跳了出来。 他最先确认的能力是【鉴定】。这个能力，他已经用过一次了，和在【远洋世界】里使用的方式完全相同：只要在心里默念就能使用。 郑灼也在酒馆里确认过其他人的信息。看来，在这个世界里，他能用【鉴定】看到的信息是【名称】、【职业】、【能力】和【职业技能】。 “不知道面对怪物，能看到什么……” 郑灼想着，伸直那根短杖。 “【鉴定】。” …… 【短杖】 【最高承载法术等级：lv.1】 【法术位：1】 …… 噢噢。 郑灼忍不住发出感叹。 使用【鉴定】，他看到了短杖的信息。 “【法术位】是什么？” 郑灼点点这行字，旁边又弹出了一个方框。 【武器的法术位：武器可以装载的法术数量】 意思是，这根短杖只能装备1个lv.1的魔法，对吧。 这看起来很弱啊。 “难怪庄遇生说这就是一根木棒。” 郑灼摸着下巴。片刻后，他又从怀中掏出那页写有【火球lv.1】符文的书页。 他仔细地观看了这页纸上的内容，随后，发现这个咒语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火球lv.1】的准备。这部分特别长，占据了书页的2/3。 第二部分是，【火球lv.1】的释放。这部分相对短。 所有的咒语都由一些祈使句、命令句、含有火焰意象的短句和没有含义的单字拼接组合在一起构成。郑灼粗略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准备部分则要念数分钟，相对短的释放部分也要念5、6秒钟。 那么接下来，实际使用看看。 郑灼立起魔杖。 “【火球】，准备……” 他才刚念了一个开头。突然间，短杖“嗡”地一声，杖头前部浮现出一个圆环。那个圆环本身透明无色，不过，内部封存着燃烧的火焰。 “喔，厉害。” 是因为【快速施法】吗？他只念了开头，然而，准备工作好像已经做好了。 既然如此…… 郑灼手持短杖，瞄准了绿洲外的沙滩。 “【火球】，释放。” 嘭！ 一颗人头大小的火球从短杖头部喷出。火焰飞出绿洲，远远地砸在了沙漠里。 果然如同所想！ 那之后，郑灼又测试了好几次。反复释放法术十分简单，连续丢了十几个火球，郑灼只感觉到了轻微的体力下降。 郑灼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师原本应当如何施法。他想，可能是努力赚钱买能记更多法术种类、有更多法术位的法杖；努力学习记住更多释放咒语，以便更快地释放出法术；在出发前提前念诵准备咒语，将魔法预先填充进法杖里。 这么看来，【快速施法】这个能力实在太厉害了。无怪乎庄遇生听到它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快速施法】把法杖这种复杂的工具变成了枪支。郑灼只需要1秒钟，就可以装填一个魔法进入法杖，然后再花1秒钟扣动扳机，将魔法打出去。 不过，这并不是说只要念【准备】和【释放】就行了。郑灼也曾尝试不看符文书页施法，然后发现行不通。这么看来，他必须盯着符文书页，才能启动【快速施法】。 “大概明白了。”郑灼握住手里的短杖。如果说今天上午，他还是一头雾水，那么现在，他已经对69天内拿到蓝宝石有了信心。 “好，去集市吧。” 他迈开脚步。 接下来，他所要做的，就是得到更多写着咒语的符文书页。 ……郑灼曾经是那样想的。 集市。 五颜六色的华丽布匹铺盖在摊位顶端，操着各种口音的虎头人商贩们大声叫卖，卷轴、书籍、草药和瓶瓶罐罐堆得比小山还高，五颜六色的的贝类、绳结和小饰品挂起充当门帘。 在来来往往的人类、半精灵、兽人和蜥蜴人之间，郑灼按着太阳穴，僵立在摊位前。 “接下来，我所要做的……可能应该是挣钱吧。” 郑灼已经逛了一整圈。在这里的摊位上，出售最多的就是技能卷轴。郑灼一路【鉴定】过去，最多的就是lv.2的卷轴，偶尔能看见lv.3和lv.4。他也悄悄听到顾客和商贩们交谈，得知lv5一般不会展示在外面，需要进里间私下讨论…… 但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是lv.2的咒语，也要500个铜币。他的短杖还只能用lv.1的魔法。 而集市上lv.1的魔法…… 他看向市场的角落。 只有几个摊位在成捆成捆的出售lv.1的魔法卷轴。并在上面贴了【出售：高级卷轴素材：1捆1银】。 lv.1的咒语，这么常见吗……已经不写名字，直接写【高级卷轴素材】了吗……1捆1银……比500铜的lv.2还要贵啊…… 郑灼看到一名也是法师模样的人在那里挑选。 “老板，这能不能拆开卖啊？哪捆里面【闪电】【酸液】【眩晕】和【法师之手】比较多啊？” “不行不行——你们天天这么多要求！每捆都有——你买了回去看就是了！才1银币！” 嗯？ 郑灼已经走过去了，又转回头来。 他好像知道怎么获得免费的卷轴了。 …… 十分钟后。郑灼和那名提着一捆魔法卷轴的法师一起走出了摊位。 “谢谢你！” 那名法师热情地握着郑灼的手。 “没想到，你是个靠外表辨别魔法卷轴的大师呀！多亏了你，帮我挑到这捆！全部都是我需要的……太感谢了！” “哈哈，没事，没事。” 我只是用【鉴定】看过了而已。郑灼想。 “那么，就按照之前说好的，你随意挑一卷吧。” “既然这么满意，那两卷……” “嗯？” “不，没什么。” 好像帮了一个很小气的人啊。早知道就多说几卷了。郑灼在心里想。 算了，一卷就一卷吧。 他打开【鉴定】，伸出手。 …… 【问题】 【帮助他人后，获得了一卷lv.1的法术！应当选择哪一个？】 【选项一】 【闪电lv.1】：召唤出一道闪电。威力与【火球lv.1】相同，对感电生物或感电环境下的生物有特效。 【选项二】 【酸液lv.1】：召唤出具有腐蚀性的酸液。威力只有【火球lv.1】的1/4，但能腐蚀铁制武器和护甲。 【选项三】 【眩晕lv.1】：让敌人眩晕1秒。 【选项四】 【法师之手lv.1】：可以移动5米内2公斤以内的物品。 第四十九章 速率问题 选项二9.1%，选项三22.7%，选项四68.2%。 …… 【选项四】 【法师之手lv.1】：可以移动5米内2公斤以内的物品。 …… “我就要这个吧，谢谢。” 郑灼选择了【法师之手lv.1】。 在离开集市后，他回到绿洲尝试了一下这个新的魔法。填充法师之手并释放后，附近会出现一只透明、悬浮的手，可以进行简单的抓握、提拉、击打等动作。 “握力很弱……距离也有限。升级会增加这两方面的属性吗？”郑灼思考着，“不过，这是很泛用的技能。” ……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68天】 第二天。上午9点。 庄遇生拖着两个大包，在规定时间里抵达了酒馆。时间尚早，门口零零星星地倒着喝了通宵的醉汉。尖耳朵的老板娘正用扫帚的柄拍打他们，让他们把大门前的路让出来。 庄遇生四处张望。他没看到郑灼的身影。 “该不会是跑了吧？那天喝多了说胡话，醒酒后没敢来……” “唷。” 有人拍了拍他的脚踝。庄遇生扭头。看见郑灼坐在墙角边。 “……你在这儿睡了一晚上？” “不。在附近找了个没人的空棚子。不过睡眠体验和这儿也差不太多。” “你的作风偶尔会让人感到亲切……” 庄遇生垂下肩膀。 毕竟你在【小镇世界】曾做过这种事。 郑灼想着，站起身来。 “我们出发吧。” …… 【蓝龙之巢】地下城距离城镇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从绿洲的边缘出发，要在沙漠里走三天三夜，才能够抵达。 对于第一次下地下城的郑灼来说，在漫天黄沙里行进这么长的时间，着实是一项挑战。不过庄遇生说，60级的地下城能在位于城镇这么近的地方，已经很罕见了。 “那至少是一头古蓝龙。”庄遇生说，“如果它进入攻击状态，光是它放射的锥形闪电，就能够从巢穴直接打到城镇。” 郑灼好像知道这个世界最终为何会毁灭了。 两人踏着黄沙一路前进。庄遇生手握指南针走在前面，郑灼走在后面。他使用【法师之手】提了一部分行李，稍微减轻了旅途的疲惫。 庄遇生也在这时看到了郑灼【快速施法】的能力。他大为震撼，同时，也开始变得确信。 “这样至少能从第一层带回点什么。这趟不算亏了。”他说。 白天，两人裹紧防沙用的篷布艰难向前，夜晚，那些篷布又被搭成帐篷，让他们得以在沙暴中露宿。 这并不是一项好的体验。郑灼的体力因为恶劣的行进环境飞速下降。 而庄遇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 三天后。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65天】 眼前终于出现了光秃秃的、高耸的山峰的山脚。在山脚下，是如同恶魔之嘴般幽深的洞窟。 郑灼和庄遇生疲惫地摔进洞窟里。他们一步也走不动了。 两人半天说不出话来。郑灼趴在地上，他意识到这个洞穴和【小镇世界】和【远洋世界】的洞穴都大不相同。幽暗的洞穴内是干燥的，感觉不到任何潮湿的水汽，也没有腐败的气味。 过了一会，身边传来沙沙声。 庄遇生站了起来。 “好……好。” 他拍打身上的沙尘。 “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回……” 郑灼愣了一下。但很快，他意识到了对方要做什么。 他想到了对方的能力：【空间标的】。一个跟他的【鉴定】、【快速施法】一样，没有等级的技能。 庄遇生打开他的背包。食物和水已经吃完了，但那里面依旧很沉。 他从里面拿出大型的凿子，又拿出巨大的铁锤。 当、当、当。 他开始敲击入口处的岩壁，在岩壁侧面慢慢刻出奇怪的图形。那图形像是数个不同的符文重叠在一起，构造十分精密复杂。 他是如何记住这图形的？ 在郑灼的惊讶中，庄遇生慢慢雕刻了约有一刻钟。他终于完成了整个结构，回过头。 他意识到郑灼盯着那个图案。 “你的''眼睛''这次没向你解释清楚吗？”庄遇生说，“这就是我付出一切获得的能力，【空间标的】。我可以在刻有这图案的两个位置间来回转移。我也是用这个能力一直抵达到最深处——相对于其他不得不考虑返程的小队，我拥有无数的时间，可以慢慢等待怪物们离开，再悄悄溜进去。” 庄遇生让郑灼把手按在那图形上。他将凿子插进图形正中。 视野再一次旋转。当郑灼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城镇上的一间空置房屋中。 …… “体力损耗太多了！”庄遇生推开他放置在房间正中的，画着相同图案的木板，倒在床铺上，说，“我们在城镇休息，明天再去探索——幸好我先前租下的房屋还没退租。” 郑灼则盘腿坐在地上。 “还剩65天……吗。” 他在确认天数。 “就是你说的那个啥啥……70天以内世界就要毁灭？” 庄遇生在床上抬起手。 “第一层15天，第二层20天，第三层20天，第四层进去咱就走。每一层的时间我都加倍推算了，我只能说：尽量希望这样来得及。” 不然跟世界一起完蛋！ 庄遇生哈哈大笑，但郑灼知道这是真的。 ……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64天】 在庄遇生租下的房屋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两人带上新的干粮，再次传送到【蓝龙之巢】的入口。这一次，他们点亮了火把，继续向里前进。 老鼠和蝙蝠的声音开始逐渐响起，郑灼也慢慢接触到了这些长相与现实中所差不多，但体型大上数倍的生物。 郑灼在距离入口不远的地方进行了一些尝试。他先使用【鉴定】确认他们的状态，再用【火球】攻击。 老鼠和蝙蝠的等级都是lv.1。攻击方式分别是【咬】和【撞击】。【火球lv.1】能够1发打死一只。但如果被包围的话，状况就不太好说了。 “我上次来的时候用了炸药。炸药震塌了很多道路。现在，路径和兽巢的位置都改变了，线路要重新进行规划。可能要花更多时间。” 在附近转了一圈后，庄遇生说。 时间…… 郑灼开始思考，进来后过了几小时，他多少弄明白了一些地下城的规则。 四处可能散落着其他冒险者的遗留物。而打倒怪物后，他再用【鉴定】确认自己，发现职业下方有进度条在增长，想来是在提升职业等级。 那么，是否能据此推断出最佳的探索方式？ …… 【问题】 【应该如何进行第一层的探索？】 【选项一】：普通地进行探索 耗时：8天 效果：没有危险，获得宝物 【选项二】：分头进行探索 耗时：4天 效果：小规模的危险，获得宝物 【选项三】：不进行探索，沿着上次炸药打穿的空洞穿过兽巢 耗时：2天 效果：大规模的危险，职业等级提升 【选项四】：再次使用炸药 耗时：1天 效果：大规模的危险，打通入口到下层通道的路径 …… （*宝物为卷轴/装备/防具。职业等级提升将获得1种小特性：如某种抗性等。） 第五十章 我有不妙的预感 选项一5.6%，选项二27.8%，选项三55.6%，选项四11.1%。 …… 【选项三】 不进行探索，沿着上次炸药打穿的空洞穿过兽巢 …… 庄遇生开始着手收拾物品。他背起背包，又握住匕首，准备出发。 这时，郑灼开口了。 “上次炸药炸开的空洞如何？” 他说。 “你说，你是为了抵达下一层的入口而安置的炸药。那么，你炸开的空洞也应当是直通地下二层才对。” 庄遇生看了郑灼一眼。 “你想要从我上次炸开的部分进入？” “会有什么问题吗？” 庄遇生抬起手，往洞穴深处指了指。 “你看看就知道了。” …… 郑灼顺着庄遇生所指的位置向前走去。地上的碎石开始变多，空气里开始飘荡野兽的兽臭味，不多时，那些碎石的颗粒逐渐变大，郑灼看到了炸药爆破过后留下的痕迹。 那是一个在岩壁上打开的圆形开口。开口比郑灼想象中要小，直径只有两人来高。 郑灼悄悄躲在侧面，探头向洞里看去。 洞连接着洞。炸药接连打穿数层岩壁，在地底迷宫内开出一条黝黑的通路。地面和岩壁上，零零散散分布着微弱荧光的荧光苔藓。老鼠和蝙蝠红色的眼睛在漆黑的通路深处闪着光。 如果只是lv.1的老鼠和蝙蝠，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郑灼曾这么想过。但他错了。 数量。 红色的眼睛不只有几对、几十对、几百对。数以千计的红眼睛，在洞穴深处忽明忽现。 “（你现在明白了吧？）” 郑灼扭过头，才发现庄遇生不知何时已经抵达了自己身边。 “（原本的兽巢因为炸药的影响崩塌了！现在，从兽巢里跑出来的野兽们都聚集在这条道路上。）” 他小声说道。 “（哈哈，炸地下城的家伙，可以算是世界上最缺德的人了……虽然这次是我炸的。）” “（我的【潜行】只有lv.1，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怪物，不可能全部躲过。）” 庄遇生继续说。 “（还是挑数量较少的位置进入为好。绕点路也是无法避免的。）” 然而，郑灼却没有因为他的话离开。他停在原地，左右看了看。 “（如果能让数量减少呢？）” “（哈？）” “（让我试试看。）” 郑灼拿出短杖。 “【法师之手】，装填。” 短杖的顶端亮起透明的光圈。他再一次靠近那洞口，选中了一个目标：距离洞口最近的老鼠。 “释放。” 透明的手从地面上升起，抓住了老鼠的尾巴。 “过来。” 老鼠发出“吱”地一声尖叫，被倒提而起，拖向洞口，随后以肚皮撞上短杖的杖头。 【法师之手】消失了。老鼠落了下来。 “【火球】，装填。” “释放。” 嘭。 火光在洞口一闪而逝。伴随黑烟和烧焦的臭味，击出的火球在近距离命中老鼠，成功击败了它。 哇噢。 庄遇生在一旁吹了声口哨。 “这样看上去，像是暗杀系的技能了。” “法师之手lv.1的施法距离有些近。”郑灼看着手上的短杖，说道，“不过，成功了。” 你认为这样有希望前进吗？ 他转过头咨询地下城专家的意见。 “试试看呗。” 而对方显然也是个遇到一点机会，就会像鬣狗一样死死咬住不放的家伙。 …… 于是，郑灼和庄遇生进入了大洞。郑灼贴着大洞的边缘向前，用【鉴定】确认怪物最少的位置，尽量地靠近，用【法师之手】将那些老鼠和蝙蝠一只一只拉过来，再用【火球】处理掉。庄遇生则站在郑灼身后，偶尔用匕首扎中那些试图逃跑的猎物。 庄遇生本人并没有对这种只有郑灼在处理的情况抱有多少愧疚。 “没办法，我除了【空间标的】，就只有【潜行lv.1】。说实话，上次进地下城，我一只怪也没有打过。” 郑灼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鉴定】显示他的等级一直停留在1级。他既不用，也没有必要去进行挑战。 郑灼用【法师之手】+【火球】的方法停停走走，很快，在炸药打穿的空洞中前进了一段距离。 他们进入了一段空旷的石室。石室的面积比刚才的通道要大得多，但内部钟乳石和石笋林立，反而显得更加拥挤。 郑灼远远望去。石室内部有一处夸张的垮塌，垮塌形成了陡峭的斜坡。斜坡上，能看见无数红色的眼睛。 那眼睛的数量较之他们此前看见的，还要更多数倍不止。 “要翻过那座斜坡吗……” 郑灼四下张望。但很明显，不翻过那座斜坡，就不能继续前进。 而斜坡的高度很高，周围毫无遮挡。仅有5米拉扯距离的法师之手，显然并不能完全处理掉上面的所有老鼠，更不要说顶端的蝙蝠了。 靠近一点，能不能看到有遮蔽物路径？ 郑灼沿着地面的石笋斜向前，藏起自己的身形。这石笋只能满足一个人躲藏的需求，因此，庄遇生站在稍后方。 郑灼又用刚才的组合技处理掉了一部分接近的怪物。他有花费了几十分钟，走到了石室的一半。面前已经避无可避了，可他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路径。 要回头吗？ 郑灼思索着，打开【鉴定】。 然后，他注意到了一件事。 自己的【职业：法师lv.1】下方的黄色长条，增长了许多。 这么说来，之前的【潜意识投票】，写了“职业等级提升”…… 要后退吗？ 后方的庄遇生比手画脚地询问，郑灼摆摆手。 他决定再留一会。 …… 又过了几十分钟。在郑灼不知道第几次处理掉靠近的老鼠和蝙蝠，动作变得疲惫，手脚也开始麻痹后…… 他又一次打开【鉴定】。 绿色的对话框上，。 【职业：法师lv.1】变成了【职业：法师lv.2】 来了。 郑灼心头一喜。 在职业下方，有一条流动的小条。那是他即将获得的职业特性。 小条不断闪动各项文字。在昨天的集市上，郑灼看到有人卖【鉴定职业特性】和【重选职业特性】的卷轴。想来，职业特性是升级后，需要经由鉴定才能获得的能力。 这么想来，这个世界里没有【鉴定】的人说不定也要去某种机构确认，才知道自己已经升级了。 郑灼这么想着，【鉴定】了自己的职业特性。 职业特性的流动慢了下来。郑灼隐隐约约地看清了文字。 他意识到，他可以停在自己想停的职业特性上。 …… 【问题】 【升级了！为了处理成群的怪物，要选择何种职业特性？】 【选项一】 【物理抗性：小】：对你造成的物理伤害轻微下降 【选项二】 【疲劳抗性：小】：施法造成的疲惫感下降 【选项三】 【火焰抗性：小】：受到的火焰伤害轻微下降 【选项四】 【落石抗性：小】：在落石地形受到的伤害轻微下降 …… 但1级升2级的职业特性看上去没有一个是能用的！ 真的能用它们处理掉面前的大量老鼠和蝙蝠吗？ 第五十一章 更大、更强 选项一9.5%，选项二71.4%，选项三9.5%，选项四9.5%。 …… 【选项二】 【疲劳抗性：小】：施法造成的疲惫感下降 …… 在投票中得票最多的是疲劳抗性。 这个选项很好懂，但郑灼对此感到了恐惧。 “意思是，让疲劳下降……然后一直清理？清理到老鼠和蝙蝠的数量下降到足以通过？” 他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体验。像是一连数日的连续出勤，看不到头的加班时长，桌上堆满的能量饮料空瓶…… 那些已经过去了！ 他努力说服自己，然后点了下去。 …… 【郑灼】 【职业：法师lv.2】 【职业特性：疲劳抗性：小】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 【职业技能：火球lv1、法师之手lv.1】 …… 看着面板里的【疲劳抗性：小】，郑灼只感到了虚无。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放弃继续推进。郑灼活动了一下手和脚，的确，刚才的连续施法留下的疲劳感消散了许多。 “还能再坚持一下。” 他重新拿起短杖，开始施法。幽蓝色的透明法师之手悄无声息地在老鼠和蝙蝠们身后出现，将它们拖向阴暗的角落里，再用【火球】结束一切。 就这样，郑灼又做了几小时重复劳动。他越来越熟练，对于疲惫也越来越不敏感。 这种体验很熟悉。他开始怀疑自己在现实中也曾拥过【疲劳抗性】。 不过，就算是拥有了【疲劳抗性：小】，能续航的时间终究有限。 在洞壁再一次亮起，荧光苔藓的光芒再一次被火光遮蔽后，郑灼的体力达到了极限。 在清理了部分lv.2和lv.3的怪物后，他的法师等级升到了【lv.3】，但这一次，奖励是固定的：【施法准备速度增加：小】。 而这个奖励在他取得的瞬间就消失了。郑灼想，这大概是因为它是【快速施法】的下位替代。 “没有再来个【疲劳抗性：中】，有点遗憾……不，也不是很遗憾。” 幸好没有来。郑灼想。 没想到法师如此消耗体力。他浑身是汗，像是被丢进水里打湿过。 郑灼抬起头。 老鼠与蝙蝠的数量好像减少了，又好像没减少。但可以确认的是，郑灼的努力是有效果的。怪物们似乎是察觉到了同伴的减少，开始更多地向后退，并保持了警惕。 “差不多得回去了。” 他回撤了几根石笋的位置，叫醒因为无聊已经睡着的庄遇生。 “明天再来吧。”他对庄遇生说，“你能把【空间标的】放在这附近吗？” “放在兽巢里？”庄遇生打着哈欠，环顾四周，“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我可没办法提前看见转移位置——除非你想一头掉进怪物堆里。” “……” “放轻松。” 眼看郑灼露出难以接受从头打起的表情，庄遇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他打开纸包。细密的粉末滑落，洒在地上。郑灼闻到强烈的刺激性气味，就像是把火药和辣椒混合在一起，再加入几滴汽油。 “这是趋避用的粉末。还挺贵的。”庄遇生说，“把这个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撒。这样，咱们明天来的时候能轻松不少。” “希望能多拿到几块宝石。好顶上我的开销！” 庄遇生这么说着，往回走去。郑灼这才看到他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鼓鼓囊囊地，露出了许多老鼠的尾巴。 “那是……” “战利品。加快速度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没探索我的收获可就减少很多。至少这些也能卖几个钱。” 就这样，两人回到了入口。郑灼跟在庄遇生身后，一路上，都在看着他拖拽那奇形怪状的脏褐色袋子，里面渗出的深色液体在地上留下长长的拖痕。随着袋子被地面挤压，内部不断发出难以理解的声音。 郑灼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也不是很想弄明白。 ……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63天】 庄遇生用出售麻袋换来的几个铜板购买了晚餐。经过一夜的休整，两人再次通过传送抵达了【蓝龙之巢】。 庄遇生的趋避粉效果很好。沿着昨天的路线前进，一路上几乎没有障碍。数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昨天他们离开的地方。 不过。 眼前的景象，和昨天离开时已经不相同了。 “喂，喂……昨天……还不是这样的吧……” 在斜坡的下方，出现了一个新的大洞。 原先密密麻麻的老鼠们，此刻没有剩下几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有小牛那么大的老鼠。 巨鼠身上披着比一般老鼠更加长、更加黝黑的硬毛，在斜坡的附近徘徊。它口中人小臂那么长的上下门牙让嘴部无法合上，暴露在外，闪烁着危险的绿光。 郑灼打开【鉴定】。 …… 【鼠王】 【等级：lv.10】 【技能：咬lv.1、冲锋lv.1、毒牙lv.1】 …… 比起最弱的老鼠，等级后面多了一个零。持有三个技能。而且，最后的【毒牙】令人在意。 光看名字，像是可以给敌人附加特殊状态。 怎么办呢？ 郑灼的喉咙动了动。 来的路上，他进行了一些尝试。职业等级到达lv.3似乎让他的火球伤害也有轻微的提升。现在，只要全部命中，他可以一发打死lv.3的老鼠。 但全部命中是很罕见的情况。更多时候，他需要庄遇生进行补充攻击。必要时，甚至需要连续击出两发。 他也和lv.4的蝙蝠交过手。那并不是很愉快的体验，对方给他的手上留下了好几个血口子。 那时，他通过【鉴定】确认了，击出的火球一发只能打掉蝙蝠一半的体力。 那就更不要说lv.10的鼠王了。 还有没有什么信息…… 郑灼再次向前看去。 “嗯？” 这一次，他看到了鼠王身后新打开的大洞里，有闪烁的光芒。 “噢，是宝物。”看见了宝物，一旁的庄遇生顿时从恐惧变成了兴奋，“不过，在那种位置啊……有办法拿到吗？” 可以的话，也想要鼠王的素材呀。 这位贪得无厌的盗贼搓着手。 …… 【投票】 【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选项一】：争取击败鼠王 收获：较大程度的负伤、获得素材、获得宝物 【选项二】：想办法直接冲过这段路程，并在后续路段中消耗鼠王 收获：较小程度的受伤、获得素材、不获得宝物 【选项三】：想办法悄悄潜入鼠王的巢穴，带走宝物，再直接冲刺进入下一层 收获：较小程度的受伤、不获得素材、获得宝物 【选项四】：想办法直接冲过这段路程，并冲刺进入下一层 收获：不受伤、不获得素材、不获得宝物 第五十二章 法师拉怪，又狠又快 选项一15%，选项二5%，选项三80%。 …… 【选项三】：想办法悄悄潜入鼠王的巢穴，带走宝物，再直接冲刺进入下一层 收获：较小程度的受伤、不获得素材、获得宝物 …… 概率最高的是悄悄潜入鼠王的巢穴啊。 郑灼看着选项得点，想。 直接攻击鼠王太过于危险。那么，选项就剩下了直接逃跑，和获取物品再逃跑两种。 获取物品再逃跑的票选如此高。这意味着……这是有可行性的。 郑灼当然想要获得那宝物。 剩下的问题就是，要怎么实现这件事。 郑灼紧张地一直盯着【鉴定】面板，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庄遇生的【潜行】。我的【鉴定】、【快速施法】、【火球】、【法师之手】和【疲劳抗性：小】。 在这里面，一定有着某种答案。 …… “庄遇生。” 在思考过后，郑灼开口问道。 “面对鼠王，你的【潜行】技能需要保持多远的距离，才能让对方不发现你？” “噢？你有打算拿鼠王的宝物？” 庄遇生来了兴致。 “我想想……三十米，不，考虑到对方可能回头，最好是能有五十米。” 五十米啊。 郑灼抬起头。他注视着斜坡的顶端：那里距离鼠王的洞窟，差不多是五十米。 现在团队里只有两人。那么，方案就有两种。 第一种，派庄遇生【潜行】穿过兽巢，抵达斜坡的顶端。解除【潜行】，吸引鼠王的注意力。自己进入鼠王洞窟拿取宝物。 第二种，自己冲过兽巢，吸引鼠王的注意力。庄遇生趁机使用【潜行】进入兽巢，带走宝物，再【潜行】离开，同自己汇合。 要使用哪种呢？要不，就用投票…… 郑灼把头探出石笋。 不。 他改变了主意。 因为鼠群又回来了！ 它们盘踞在石笋与石笋之间，眼睛闪烁着红色的光。 第一种方案在测试之前，便宣告破产：有了鼠群，郑灼不可能在从鼠王洞窟中拿走宝物后全身而退。 方案只剩下了第二种。 “我自己冲过兽巢……” 郑灼再一次看向前方。 不管怎么想，能用的技能就只有【火球】和【法师之手】。 接下来，就是相信自己跑步的能力吗…… “你准备一下。” 郑灼没有回头，对庄遇生说。 “我会引开鼠王。你准备去偷鼠王的宝物。” …… 鼠王在阴影中爬行，发出“沙沙沙”的响动。 忽然之间。 嗡！ 一颗火球从石笋的阴影处喷出。它飞过鼠王的头顶，打在对面的岩壁上。岩石上顿时炸开一朵火花。残余的火星宛如流星般划过漆黑的洞窟。 深处所有红色的眼睛猛地一阵乱窜。它们缩进黑暗的深处，警惕地抬起头。 “嘶！” 鼠王回过头来了。它先是坐起身体——这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头熊——紧接着，向着火球发出的方向，三步并作两步，靠近了。 就是现在。 郑灼从另一侧的石笋背后冲了出来。 “（要跑过去——！）” 他咬着牙向前飞奔！身体脱离了石笋的遮挡，暴露在一览无余的斜坡上。 背后腥风突起。郑灼知道，鼠王来了。 “现在——！” 他将短杖向后一甩。短杖的端头，预先装填好的【火球】环亮了起来。 “【火球】释放！” 嘭！ 在洞窟中亮起的第二颗火球，击中了鼠王的眼睛。 火花在室内飞溅，鼠王嘶叫掀起恐怖的音浪。郑灼咬着牙，确认面前开启的【鉴定】面板—— 鼠王的体力，只下降了不到1/10。 果然不能把它当作与普通老鼠相同的生物！ 郑灼再次挥动短杖。 “【法师之手】，装填……” 鼠王扑上来了！它拖着散发出烧焦臭味的黑色长毛，撞向郑灼。 “【法师之手】，释放！”、 幽蓝色的透明手掌在空中浮现，抓住鼠王的后腿。 手用力向后拉—— 然而。 它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敌过鼠王。 【法师之手】只是轻微地减缓了鼠王的速度。鼠王仍笔直地撞上了郑灼。 巨大的冲击。那一瞬间，郑灼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辆轻型卡车撞到。 “——呃——” 他飞了出去，正飞向斜坡的顶端。他在那里撞了两下，然后，摔入斜坡顶端的大洞中。 鼠王狂躁地冲向顶端。不过，斜坡上的大洞背后呈向下的漏斗型。鼠王巨大的体型让它并不能完全将自己塞入那洞中。 它愤怒地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向天嘶叫。 这时。 洞窟的另一头发出一声轻响。 愤怒的鼠王对于任何声音都变得极为敏感！它带着势不可挡的劲头冲向洞窟的另一侧。 没有放过这个间隙，黑暗之中，一个影子悄悄地爬上那斜坡，紧接着，也进入了洞中。 …… 洞内。漏斗状的坡度底部。 “嘶……” 郑灼摔在坡底。他眼前金星乱冒，一时间动弹不得。 “那个是……【冲锋】……吗……嘶……” 面对lv.10的鼠王的攻击，没佩戴任何防具的自己没有当场去世，简直是个奇迹。 郑灼躺在地上，忍不住去想自己究竟断了几根肋骨。 “还好用【法师之手】拉了一下，才能把我撞进洞穴里……不过这个计划，执行起来还真有点痛……” 他听到坡上鼠王愤怒的嘶叫。又过了一会，有了砂石落下的声音。 “哟。还活着吗？” 庄遇生落在了他身边。 “勉强……吧。” “没死就成。快看！” 他“哐”地一声，将一大包闪烁着光的金属制品丢在旁边的地上。 “鼠王的洞窟里有很多武器！这下赚了，赚了！虽然都不是啥值钱的武器，但应该能卖好几个银币！我的匕首也可以换成钢的——” “——噢，噢，对了。” 他把郑灼从地上扯起来，抗在肩上。伤口被牵扯，郑灼疼得呲牙咧嘴，差点直接给了他一拳。 “你看看有没有想要的？那鼠王引得真漂亮！武器啊钱啊，缺不了你的份！我还是第一次见法师引怪呢——” 他满眼放光地说。 哈哈。 郑灼干笑着，看了看战利品。 …… 【问题】 【获得了一大堆战利品！要把自己的武器更新为以下哪个？】 【选项一】 【长杖】：有一个lv.2的法术位 【选项二】 【漆头杖】：有两个lv.1的法术位 【选项三】 【银剑】：有一个lv.1的法术位，同时具有近战攻击能力 【选项四】 【扭曲的杖】：有一个lv.2法术位和两个lv.1的法术位，但释放法术时放出法术的顺序随机 …… （*法术位可以向下兼容。lv.2的法术位可以装备lv.1的法术。） 第五十三章 收入尚可，毛利不行 选项一40.9%，选项二9.1%，选项三31.8%，选项四18.2%。 …… 【选项一】 【长杖】：有一个lv.2的法术位 …… “这个给我留着。” 郑灼所选中的是一根长杖。杖身由乌木制成，长度有他原本短杖的两倍多，在一众散发金属光泽的铁器之中并不显眼。 “行啊！” 庄遇生干脆地答应了，他看上去有些开心。郑灼猜想那可能是因为木制的长杖即便放到市场上出售，价格也远不如铁器和银器的缘故。 不过，郑灼并非是由价格来挑选武器的。 【鉴定】。 这个技能告诉他，【长杖】的价值远比它的外表更大。 有了一个lv.2的法术位，郑灼终于可以使用更高级的咒语。这会让他的法术攻击威力更惊人，控制手段更多变，战术更多样。 但在那之前。 他首先需要的，是疗伤。 “你有什么治疗用的道具吗？” “一点止血粉……对你这内部伤口没用。” “……那返程需要回到入口吗。” “不用。” 庄遇生简单地回答。 “第二层的入口就在前面。再坚持一下，我们下次就不用穿过第一层了。你还能施法吗？” “可以是可以。” “用【法师之手】帮个忙。”庄遇生用大拇指点了点身后地面上的那包武器，“我们出发。” …… 【法师之手】的力量微弱，这让它最多只能起到拉拽的作用。最终，庄遇生还是放弃了同时带人和战利品。 他将郑灼重新靠回岩壁上，拖着那袋战利品出发了。包内的武器磕在粗糙不平的岩石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每次离开，庄遇生都能带走一大堆战利品。郑灼在后方看着这一切，他想，这或许是【盗贼】这个职业的共性。 庄遇生的身影在前方的黑暗里消失，那武器撞击地面的声音也随之远去。过了好一会，武器撞击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敲凿声。 郑灼又在原地等待了一刻钟。腹部的疼痛变成了一种麻木。 “说不定需要【治疗】技能……不，更强的【攻击】技能或者更有力的【控制】技能也能避免这种情况……” 郑灼需要更高级的技能。 但是应该选择什么？他一直在思考，直到庄遇生重新回到这里。 “准备好了。走吧。” 他用右肩架起郑灼，慢慢向前走去。穿过过去被炸药炸开的凹凸不平，崎岖蜿蜒的洞穴，郑灼最终抵达了一处高台。 庄遇生先前带走的那包武器就放在高台上。在武器旁边的石壁上，是他新刻好的【空间标的】符记。 有了这个，就能够回到城镇了。然而郑灼却高兴不起来。 越是靠近高台，他就感觉呼吸越发疼痛。他看到高台下方隐隐发出绿光，不祥的预感在内心滋生。 终于，庄遇生驾着他，来到了高台上。 郑灼放眼望去。 地下城以层数划分区域，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从高台向下望，下方的地面距离这里至少有30米的落差。 而就是这30米的落差，让生态系统变得截然不同。 与第一层的遍布石笋、钟乳石和石墙的迷宫不同，第二层没有任何遮挡。一眼望去，郑灼能看见石壁从很遥远的地方开始升起。 而填充在这广阔的第二层中的，是散发暗绿色光芒的毒沼泽。大的沼泽如同小型湖泊，小的沼泽只像是连绵不断的水洼。它们零星分布在湿润的土地上，缓慢泛起危险的大泡。 一些有着蘑菇形状脑袋的类人生物或坐或立，呆呆地徘徊在沼泽之间。仔细看，还能看见沼泽中露出了蛤蟆的眼睛——只不过，那蛤蟆可比郑灼所认识的“蛤蟆”要大得多了。 “我原先是贴着墙壁走过去的。”庄遇生指向石台侧面。果然，郑灼看到石台侧面连接的石壁凹凸不平，勉强可以作为落脚处。 不过，那石壁在中途就被破坏了，留下了许多大坑和腐蚀的痕迹。 “不过，上次来的时候被发现了。毒蛤蟆攻击我，把石壁破坏了很多。”庄遇生昂着头张望，“现在看来，应该没法再走一次了吧。” …… 眩晕过后，郑灼和庄遇生回到了位于城镇的据点。 他们只花两天就通过了第一层，这甚至比庄遇生第一次进入第一层的用时还要更短。庄遇生对此次探险的信心愈发提升，去将武器变现时，脸上止不住地露出笑容。 就结论而言，那包武器卖出的价位不错：7个银币184铜。不过，郑灼负伤了。 治疗伤势也是一笔大费用。花了3个银币，郑灼在当地的教会接受了治疗。他严重怀疑这里面有溢价的成分，因为牧师只是双手合十念诵了一个咒语，他的伤口就完全康复了。 “没办法，会治疗的冒险者很少。”庄遇生是这么说的，“而且，他们一般不会接这种小单子，太浪费体力了。” “法师能学习的治疗卷轴价格怎么样？” “还行吧，和其他卷轴售价差不多。”庄遇生想了想，说，“主要是因为没有太多法师学习治疗。他们一般会带专门负责治疗的牧师。” “原来可以带教会里的人下地下城啊。” “只要你有钱，你甚至可以带王子一起下地下城。” …… 卖武器所得的7银184铜被平分开后，郑灼和庄遇生各得了3银592铜。 郑灼的治疗费用没有平摊，全部从他自己所得的份额里出了。因此实际上，他只到手了592铜。郑灼对此表示了轻微的异议，不过，在庄遇生说“住宿和伙食可都是算在我头上”之后，他也没法再说什么了。 至于这592铜…… 根本不够买装备或是更好的武器。郑灼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lv.2的卷轴上。 500铜就能够得到一份lv.2的卷轴。第二天，郑灼去往了集市。 有了钱就是不一样。这次，他的选择变得多样化。不过大方向要首先决定好。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62天】 …… 【问题】 【可以购买lv.2的卷轴了！要购买何种方向的法术卷轴？】 【选项一】 【进攻系：能量类】 例：奥术飞弹、能量链等 【选项二】 【进攻系：元素类】 例：水流、闪电、冻结等 【选项三】 【异常状态系】 例：酸液、毒素、麻痹、盲目等 【选项四】 【控制系】 例：昏厥、睡眠、束缚、绊倒等 【选项五】 【召唤系】 例：召唤老鼠、蝙蝠、能量团块、植物等 【选项六】 【治疗系】 例：恢复伤口、恢复体力 第五十四章 你治我也治 选项二5%，选项三5%，选项四20%，选项五15%，选项六55%。 …… 【选项六】 【治疗系】 …… 治疗系？ 郑灼看着投票得出的结论，有一些疑惑。 一般来说，治疗是交给牧师的。现在，他们的两人小队没有配备牧师，但仍有城镇牧师可以依靠。 不过，郑灼来到市场后，渐渐明白了这个选项的可行之处。 治疗类的卷轴是500铜。然而，回城去教会治疗却要3银。接下来的地图是毒沼泽和狗头人巢穴，可以想见，受到的伤不会少。那么，选择【治疗】既能够恢复伤口和体力，又能够节省资金，想来会是一个好选择。 “（不过……输出端不够的话，不会陷入‘无法前进-强行攻击-失败-受伤-治疗-无法前进’的死亡循环吗？）” 郑灼心里感到不安。不过，世界上想来并没有万全之策。 听庄遇生说，地下城有时也能够捡到卷轴。而捡到其他类型卷轴的几率，想来要比捡到治疗卷轴的几率大多了。 “好，就决定是这个了。” 他在集市上购买了【治疗lv.2】。lv.2的【治疗】咒语可以恢复比lv.1更大的伤口，部分内伤，并且具有恢复体力的效果。 这下配合上【疲劳抗性：小】，郑灼可以做到更长时间的续航。这对于攻破没有遮挡物的第二层来说十分关键。 不过…… “怎么觉得回到了在公司加班的时期……？” 一定是错觉。郑灼对自己说。 …… 【郑灼】 【职业：法师lv.3】 【职业特性：疲劳抗性：小】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 【职业技能：火球lv1、法师之手lv.1、治疗lv.2】 …… 回到庄遇生租住的房子，郑灼尝试了他刚购买的【治疗lv.2】咒文。 他几乎是立即明白了为什么法师不喜欢用【治疗】。【治疗】咒文的卷轴比【火球】要厚一倍，释放咒文至少要念五分钟，准备咒文更是长到令人头皮发麻。而在郑灼的回忆中，那名给他治疗伤口的牧师只是进行了简单的祈祷，就使他完全康复了。两者效率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好在，郑灼并不是一名普通的法师。 在【快速施法】的效果加持下，郑灼仍旧只需要念“准备”和“释放”，就能够完成复杂咒语的操作。 “嗯？” 郑灼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这样的话，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莫非是武器？ 法师的等级通常代表着他身为法师的经验是否丰富。而经验丰富的法师能更准确地准备法术，更快地释放法术，面对突发情况有更多的抗性。 现在，抛去最后一点不谈，前两者都完美地被【快速施法】这个能力覆盖了。 就算自己本身的等级很低，只要武器上的法术环位足够多，法术环可容纳的咒语等级足够高，自己就可以很强。 “（……好的武器都很贵就是了。）” 郑灼在回来的路上路过了一些武器店和防具店。他的【鉴定】可以帮助他看到橱窗里4个法术环位，每个法术环位都能容纳lv.5技能的金色法杖，却不能帮助他获得到它们。 它们的价格也是金色的。就算郑灼把世界毁灭前的六十几天全部用来打工，也拿不到那么多钱。 算来算去，还是进入地下城最赚钱。难怪这个【地下城世界】里，有着大量的冒险者：人们食用的食物是从地下城中带出的怪物的肉和叶子，穿着的衣服用的是地下城中怪物的鳞片、皮毛和丝，就连建筑用的材料也是炸毁怪物们的巢穴得到的。 “结果这个世界的生产者只有怪物啊……” 郑灼不知怎地，对自己的敌人产生了一丝同情。 …… 同情归同情，到了第二天，郑灼还是和庄遇生一起准备好了行囊。 “防毒很重要。”庄遇生塞给郑灼一条领巾，又给自己也围上一条，“戴上它，能够避免因为呼吸中毒……不过，对于带毒的攻击就无能为力了。” 郑灼点点头。 庄遇生用很低的价格买了许多便宜的解毒药。包里除了少量干粮和水，全部塞满了这些紫色的小瓶。据说，它与普通的解毒药效果是一样的。只是比较难喝而已。 “只是比较难喝。” 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郑灼突然希望自己的现实技能【精神抗性：疯狂无效】在这里也能够起作用。 ……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61天】 郑灼跟随庄遇生使用【空间标的】进入地下城。他们重新出现在前天离开的高台上。 接下来，就要前进了。 “我先去试试之前的路。” 庄遇生这么说着，发动了【潜行】。这还是郑灼第一次认真看【潜行】技能开启时的状态，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他以为【潜行】会让人凭空消失，但事实上，是让人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潜行】了的人身上。 当然，【潜行】的等级提升后，或许真的能让人消失也说不定。 庄遇生沿着右侧墙壁跳下，郑灼看到他落在右侧墙壁的突起处，慢慢向前移动。他抵达了第一处墙壁被破坏的地方，并尝试跳过去。 但被破坏的位置太大了。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反而引起了下方蕈人的注意。眼看它们喷出星星点点的绿色孢子，庄遇生只得返回。 “不行。”回到高台上，庄遇生拉下领巾，说，“左边有断崖，我上次看过了。这下，就连右边也……看来只能从中间过去了。” 他又看了一眼洞窟正中。 连绵的毒沼泽一眼望不到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生物们发出可怖的声音，徘徊着。 “……希望中间能过得去。” …… 郑灼开始像第一层那样，使用【火球】和【法师之手】把蕈人和蛤蟆引到高台下处理，但效果并不理想。蕈人的警惕性比蝙蝠要高，难以命中。蛤蟆的体力太多了，火球连续数发都不一定能打死。而毒沼泽湿润的环境也妨碍了火球的发挥：没有命中的火球击中地面后无法形成溅射效果。就算命中，蕈人和蛤蟆也可以通过跳进毒沼泽的方式熄灭火球，同时恢复伤害。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郑灼和庄遇生试探性地尝试跑过去，然而，他们很快引起了怪物们的注意。没有抗毒防具的两人被毒液溅射到，疼痛难忍。持有【鉴定】的郑灼更是清晰地看到两人的体力在眨眼间便损失了大半。 他们只好再次爬上高耸的石台。 郑灼用新学的【治疗lv.2】恢复了两人的体力，但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他们需要一个新方向。 …… 【投票】 【应该采用何种方式穿过第二层？】 【选项一】 在高台上拉怪，击败怪物，用素材换钱购买好的武器、防具和咒语后，直接从毒沼泽中穿过 预估所需时间：12天 其他收获：可升2级 危险等级：危险 【选项二】 在高台上拉怪，击败怪物，用素材换钱购买咒语，想办法修复毒沼泽侧面破损的墙壁，再沿着墙壁通往对面 预估所需时间：8天 其他收获：可升1级 危险等级：危险 【选项三】 回城打工，攒钱购买好的武器、防具和咒语后，直接从毒沼泽中穿过 预估所需时间：30天 其他收获：无 危险等级：无 【选项四】 回城打工，攒钱购买咒语，想办法修复毒沼泽侧面破损的墙壁，再沿着墙壁通往对面 预估所需时间：15天 其他收获：无 危险等级：无 【选项五】 远处有闪光？毒沼泽里看来也有宝物。以宝物为目标阶段性前进，用获得的宝物想办法突破难关 预估所需时间：1~30天 其他收获：未知 危险等级：危险 第五十五章 还要贪吗！？ 选项一39.1%，选项二13%，选项五47.8%。 …… 【选项五】 远处有闪光？毒沼泽里看来也有宝物，以宝物为目标阶段性前进，用获得的宝物想办法突破难关 预估所需时间：1~30天 其他收获：未知 危险等级：危险 …… (此后使用真实骰点做随机数判定) …… 要回头吗？ 郑灼看了一眼墙上的【空间标的】，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毒沼泽。 沼泽的深处偶尔能看到金属制品的闪光。曾经进入过的冒险者们在这里被击败后，留下了宝物。 宝物。换言之，是武器、防具、卷轴或其他可能的一切。 在城镇里能够购买到的物品强度终究是有极限的。那么，在毒沼泽里找到的宝物呢？ “总而言之……先试一把。” 郑灼决定把希望押在宝物上。庄遇生当然同意：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让他在这里回头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也不会一路闯进蓝龙的脚下了。 在这天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清理了一小部分周边的怪物，并回城购买了充足的干粮和饮水。 接下来，他们要冒险深入。 ……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60天】 第二天。 两人从高台出发，跳进沼泽的正中。 即便是在前一天清理了部分怪物，沼泽中出现的后续怪物还是源源不断地涌来。那数量甚至让郑灼怀疑它们并非经过正常繁殖，而是直接从毒沼泽之中诞生而出。 郑灼作为主要攻击人员，持续使用【火球】和【法师之手】牵制。逃跑的怪物和进入毒沼泽回复的怪物就不管了，向前、向前，重点是向前。注意自己的怪物太多时，就让庄遇生使用【潜行】引开一部分。 郑灼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干掉怪物——可能只干掉了很少量的一部分。他打伤阻挡在道路前方的海量怪物，又被更多怪物所打伤。 这时候，【疲劳抗性：小】和【治疗lv.2】的作用就显现了出来。 郑灼长时间的施法。他不仅接连不断地压制怪物，还要负责回复。反击的酸液命中他，他使用【治疗】恢复。引怪的庄遇生容易在这种地形上失手，也是郑灼使用【治疗】恢复。 在这一天时间里，两人向着最近的闪光点前进了很短的距离。不过，状况仍在掌握之中，这就是最好的信号。 夜间，两人没有回到城镇。毒沼泽湿润的地面很容易让趋避粉失去效果，他们干脆只在自己周围涂抹，席地而睡。 在令人喉头麻痹的毒蒸汽中，听着蕈人和蛤蟆低沉的嗡动声入睡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但比起这些，不想让努力功亏一篑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 多亏了【治疗】，他们不必回城，也能够得到有效的续航。 ……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59天】 一觉醒来，郑灼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现在是几点。 暗绿色的沼泽成为了他唯一能够看见的东西。 “早上好哈。” 庄遇生在一旁有气无力地说。他的面色发绿，看来，两个人的睡眠质量都被影响了。 “我希望那宝物真的有用。按这个进度怕是要走一个月……那简直会是地狱。” 他一边将解毒药剂当作早餐一样吞下去，一边说道。 郑灼也吞了些解毒药剂。那味道就像是发酵到极致后融化成液体的乳酪。它帮助郑灼解了毒，另一种意义上，也帮他提神了。 两人继续前进。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似乎掌握了行进的节奏。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对付怪物越来越得心应手。郑灼的命中率在提高，庄遇生闪躲的身法也变得熟练。 他们慢慢地，小心地移动着，几乎没有受太多伤。攻击-引怪-治疗-攻击-休息，攻击-引怪-治疗-攻击-休息。这个循环完美地持续下去，郑灼学会了不干掉任何一只怪物。他先用【火球】命中它们，再用【法师之手】推它们去更远的毒沼泽疗伤，好趁机通过沼泽与沼泽间泥泞的小路。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 不能急躁，不能急躁。 在反复对自己说“没问题”的日子里，郑灼和庄遇生一点点前进，终于，抵达了亮闪闪的宝物的位置。 ……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56天】 “噢噢……终……终于……！” 庄遇生看向眼前，感动不已。 两人终于抵达了宝物旁。在这里的，是一柄插在地面上的匕首。 “是我可以用的武器吗？”庄遇生一把将匕首从地上拔了出来，郑灼看到匕首上黑与银的繁复花纹闪烁着危险的冷光。 他打开了【鉴定】。 …… 【恐惧锋刃】 技能：【切割lv.1】、【恐惧lv.1】 …… 两个lv.1的技能，作为武器并不能算好的选择。郑灼用【鉴定】点开【切割lv.1】，文字表明这把匕首能够造成小额切割伤害。 不过，那个【恐惧】技能，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什么？他点开。 【恐惧lv.1】：lv.10以内的敌人被攻击后会逃走 “这……” 这把匕首正好匹配郑灼现在在进行的战术！他眼前一亮。 让庄遇生持有，然后潜行去接近怪物吗…… 不。 转念之间，郑灼想到了更有效率的办法。 …… 几十分钟后。 郑灼和庄遇生笔直地向前跑去。在进入地下二层后，他们第一次跑了起来。前进速度较之先前，快了十倍不止。 郑灼的长杖顶端散发光芒。被它召唤出的【法师之手】手握【恐惧锋刃】，在前方四下挥舞。 【法师之手】自然不可能拥有武器熟练度。与其说它在攻击敌人，不如说只是把匕首擦在敌人身上。 不过，只要擦到一点，就够了。 这些lv.6-lv.10的蕈人和蛤蟆因为触发了【恐惧】效果，慌张地逃离两人。面前的道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两人偶尔也会遇到lv.11-13的敌人，不过，数量很少。他们只要避开就行了。 “啊哈！这样今天就能通过了！”庄遇生跟在后面，叫道，“只是可惜没有素材，宝物也不能卖……” 嗯？ 他眯起双眼。过了一会，突然拉住郑灼。 “喂，喂！你看那边。” 郑灼停了下来，他望向前方。 通往第三层的洞口已经清晰可见了。但是，在完全不同的方向——在两人的左手边，第二层的角落里，有闪光在亮。 “是宝物！去拿吧？” 有了这把匕首，稍微绕点远路获取宝物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在郑灼想“也可以去”的时候…… 那闪光震动了一下。紧接着，缓慢地升高了。 怎么回事？ 两人吃了一惊。他们凑近了些，然后看到，那闪光挂在了一株蘑菇上。 蘑菇在上升。它长在一丛更大的菌盖顶端，而菌盖下方…… ……是一只，巨大的蕈人。 …… 【巨大蕈人】 【等级：lv.20】 【技能：拍击lv.3、毒孢子lv.3、麻痹孢子lv.3、号令lv.1】 …… 巨大的蕈人站了起来。它超过了30米，身体两侧巨大的手，像是参天巨木的树干一样粗。 “这个宝物……” 庄遇生迟疑着开口。 “有办法弄到……吗？” …… 【投票】 【可以通过了！但是，看见了这一层的领主。在这里要？】 【选项一】 【平稳地通过】 【选项二】 【再搏一把，去获得巨大蕈人头上的宝物】 *概率负伤，休整7天 【选项三】 【为什么不多搏一搏？尝试击败巨大蕈人，获得经验、素材和宝物】 *概率严重负伤，休整14天 第五十六章 在此一举 选项一11.1%，选项二61.1%，选项三27.8%。 …… 【选项二】 【再搏一把，去获得巨大蕈人头上的宝物】 *概率负伤，休整7天 …… 那个宝物有办法弄到吗？ 面对庄遇生的这个问题，郑灼没办法做出保证。 但他认为有尝试的价值。 两人在很前期的位置便拿到可靠物品，这让他们能够以比预想中快得多的速度通过第二层。距离世界毁灭的期限还有56天，那么，在这里稍微探索一下会是好的选择。 “过去看看吧。” 郑灼点点头，挥动长杖。握紧【恐惧锋刃】的【法师之手】因此调转方向，带着幽蓝色的光芒缓缓滑向郑灼的左手边。 前进方向更改了，但前进方式没变。蕈人和蛤蟆因为【恐惧】四处乱窜，郑灼和庄遇生轻松抵达了距离巨大蕈人相当近的位置。 “……好高。” 随着两人不断接近巨大蕈人，巨大蕈人的体型给他们带来的感受愈发震撼。这株足足有十层楼高的蕈人，需要两人使劲抬起头，才能够看到它菌盖下方的褶皱。 与地下城第一层听觉灵敏，十分有攻击性的鼠王不同，巨大蕈人几乎没有对郑灼和楚怀仁的到来产生任何反应。它只是慢慢地抬起脚，又慢慢地放下，踩在毒沼泽里，溅起巨大的水花。郑灼谨慎地调整站位，与它保持安全距离。他偶尔能听见蛤蟆被它踩中时发出的悲鸣。 但郑灼意识到，巨大蕈人有办法能察觉到他们。 证据就是他们靠近巨大蕈人时，巨大蕈人会作出反应：有时是远离，有时是走过来，试图踩踏他们。 只不过，巨大蕈人的动作太慢了。他们能够很轻易地躲开。而蕈人似乎并不容易生气，很快就会放弃追逐。 “宝物在它的头顶啊。” 在拉扯之中，郑灼不再看得到巨大蕈人的头部。不过，来的路上，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那宝物挂在它头顶菌盖顶端长出的蘑菇上。 接下来，就是如何把那宝物拿下来。 最容易想到的方式是让巨大蕈人重新沉进水池，然后跑得足够快——快到在它还没有起身之前，就跳到它的头上。 这个方案没有代价。郑灼和庄遇生立即开始测试，在稍微尝试后，他们发现并不可行：他们要距离得很远，巨大蕈人才会沉入毒沼泽中。而两人都没有加速技能，来不及在它起身前逼近。 接下来的方案是…… “直接攻击它，它会把宝物甩下来吗？” 大概是因为前期工作太过于顺利，庄遇生开始提出愈发大胆的方案。 “我拒绝。” 郑灼直接否定了这个方案。因为只要稍微想想就能发现，吸引巨大蕈人注意力的人一定是他。 他们又尝试了很久，最后，排除了众多不确定因素，两人面前只剩下了一个方案。 利用【法师之手】的方案。 具体内容是，由郑灼爬上第二层侧面的凹凸不平的高墙，一直爬到与蕈人伞顶差不多的高度。庄遇生使用【潜行】在下方吸引巨大蕈人，让它靠近高墙，郑灼再用【法师之手】将宝物取下。 就刚才的所见来看，宝物所挂的蘑菇位于巨大蕈人伞盖的边缘。郑灼站在高墙上，还真的很有可能接近宝物5米之内。 而只要进入，就可以取下。 “……又是爬墙吗。” 郑灼接受了这个提案。在巨大蕈人离开了一点距离后，他开始攀爬石壁。 …… 放在现实世界的一个月，不，一周以前，郑灼是绝对不会想象到自己在未来会徒手攀登超过30米的石壁。 然而，多亏了【火球】和【法师之手】，攀爬石壁这件事，对他来说变得简单了。 郑灼先用【火球】在本就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砸出坑洞，再用【法师之手】托住自己，向上跳去。 他就这样一点点地向上，在一刻钟后，来到了跟进入第二层时的高台相同的高度。 “（宝物……）” 到了这里，巨大蕈人摇晃的伞盖已经能看得很清晰了。他看清了挂在巨大蕈人头顶的宝物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个斜挎包。挎包上别着某种金属，因此会在阴暗的室内反射光芒。 可以了！ 郑灼挥手向庄遇生示意。一早在下方躲好的庄遇生比了个“确认”的手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藏身处。 他在巨大蕈人跟前出现，又向回跑。在经过几次努力之后，巨大蕈人开始慢慢向郑灼的方向移动。 “（好……好。）” 郑灼屏住呼吸等待着。慢慢地、慢慢地，巨大蕈人靠近了，郑灼开始觉得眼睛不舒服，空气刺鼻，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痒…… 紧接着。 蕈人的菌盖来到了郑灼眼前。 “（好！）” 就是现在！郑灼挥动长杖，早已准备好的魔力环亮起。 “【法师之手】，释放！” 幽蓝色的【法师之手】出现在了巨大蕈人的菌盖上！它抓向那斜挎包。 然而。 蕈人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它开始移动。 “糟……距离……” 5米的限制太极限了！【法师之手】握住了包，然而，没能把包从巨大蕈人头顶的蘑菇上摘下来。 它只在拉扯中，拽掉了塞在斜挎包侧面的，一根圆柱型的纸筒。 然后。 突然之间。 一种低沉的声波响彻了整间石室。 “——什么——” 郑灼用力捂住耳朵。他一直开着【鉴定】，此刻，看到巨大蕈人的界面上，【号令lv.1】的技能闪了一下。 下方的毒沼泽，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郑灼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落脚点处，正密密麻麻地冒出大大小小的菌盖。 是蕈人！无数的蕈人因为巨大蕈人的【号令】，而聚拢过来。 糟糕！现在向下跳吗？【火球】能成功驱散它们吗？【法师之手】可以在快落地时接住自己—— 这时。 郑灼又看到巨大蕈人的【拍击lv.3】闪了一下。 巨大蕈人的菌盖大幅度地向着郑灼倾斜，他看到它举起了比巨木还粗的手臂。 要被打中了！ 不往下跳的话，就只能向着巨大蕈人的头上跳！ 可是，巨大蕈人的头上生有各种各样的蘑菇！那些蘑菇散发出危险的孢子，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跳到巨大蕈人头上肯定更危险……但说不定可以趁机再带走斜挎包？ 不，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但向下跳也未必安全。 可是……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穿过郑灼脑海。 该怎么办？ …… 【问题】 【被巨大蕈人注意到了！现在何种行动更好？】 【选项一】 【向下跳入蕈人群】 【选项二】 【顺势跳到巨大蕈人的头顶】 第五十七章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选项一11.8%，选项二88.2%。 …… 【选项二】 【顺势跳到巨大蕈人的头顶】 …… 毒沼泽内涌出的蕈人挤挤挨挨，瞬间铺满了下方所有的空间。 “跳下去跟跳到巨大蕈人头上，也没太多差别吧！” 斜挎包就在眼前，不如用力一搏！ 郑灼一咬牙，松开了手。 他向前跳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落在了巨大蕈人的菌盖上。 菌盖因为郑灼的冲击而向下凹陷，孢子从菌盖上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蘑菇里喷出。刹那间，强烈的刺激感充斥了郑灼的口鼻。 空气中孢子的含量不断升高，就连庄遇生先前给他的防毒领巾都失去了效果。郑灼只觉得自己一头扎进了一大桶辣椒粉中。他的呼吸困难，眼睛被刺激得不停流泪，什么都看不清楚。 “糟……糟糕……” 巨大蕈人的头顶比他想象中更加危险！ 然而，没有等他作出反应—— 嘭。 巨大蕈人挥出的手掌，在这时才命中郑灼方才站立的山壁。 技能【拍击lv.3】由巨大蕈人挥出，势头是如此之强！整个地下第二层都因为这撼天动地的一击猛烈摇晃。毒沼泽掀起波浪，蕈人和蛤蟆四处逃窜，岩石从洞穴顶端落下，砸在沼泽池中和地面上。 而受到影响最大的，自然是摔在巨大蕈人头顶的郑灼。 “——呃——！！！” 巨大蕈人因为受到的反作用力猛地向外甩动，而郑灼也因此从它头顶的一端滑向另一端。 “不——不行——” 自己会从30米高的地方飞出去！郑灼拼命伸出手。 忽然间，他抓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郑灼单手用力，总算勉强把自己挂在了巨大蕈人的菌盖顶上。 那是什么？ 他抬头看去，发现自己抓住的，正是方才看到的斜挎包。 蕈人再次改变态势。郑灼用脚蹬踏旁边的蘑菇，勉强将自己固定住。 “斜挎包……能把它带走的话……” 眼前的景色突然开始摇晃。 糟糕。 郑灼开始觉得意识模糊。 是孢子的作用！【毒】和【麻痹】…… 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当郑灼没有使用【法师之手】的时候，那柄【恐惧锋刃】就别在郑灼的腰间。现在，他拔出了它。 “能把斜挎包带走的话……！” 他将【恐惧锋刃】插进了挎包与挎包带之间，然后，用上自己的体重，用力一扯。 哧啦。 挎包的连接处发出皮革断裂的声音。 好，再用力点…… 哧啦。 就差一点了！ 就在这时。 脚下突然开始晃动。 巨大蕈人再一次抬起了手，郑灼滑向另一侧—— 伴随着至今为止最大的一声皮革断裂声，斜挎包与包带的连接处断了。 郑灼抓着斜挎包，从巨大蕈人长满蘑菇的脑袋上飞了出去。 那之后，他就没有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郑灼恢复了知觉。 “……咕……” 他的脸部动了动，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油灯的光点亮室内，郑灼眼前慢慢地，出现了木结构的天花板。 “……什……么……什么情况……” 他试图抬起手。手动了动。郑灼看到从手指、手腕到手肘上，都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不仅如此。 仔细一看，自己全身上下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 什么情况！？ 郑灼剧烈地震动起来。木板床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隔壁传来了脚步声。看来，有人听见了这声音。 吱呀。 郑灼所在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哟。你醒啦。” 推开房门的人是庄遇生。他露出“啊，果然如此”的神情，走到床边。 “昏迷三天就醒了。按照教会的说法，这表明你的情况不是很严重。看来，七天内就能完全康复了。好极了。” “你醒了，就能自己治疗了——不用再花钱了！而且，能早一些重新开始行动，也能早点赚钱。” “……解释一下状况。” 郑灼用沙哑到他自己也听不出来的声音说道。 “就……常见的探险事故。”庄遇生耸了耸肩膀，“你从巨大蕈人的头上飞出来，正掉进一汪毒沼泽。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把你捞出来——捞出来的时候，你的脸都开始融化了。” 如果说郑灼刚才想的是“谁把我弄到半死”，现在想的就是“我竟然没有全死，简直是奇迹”。 “把你捞出来后，我在原地刻了【空间标的】，立刻回了城镇。”庄遇生接下去说，“反正咱们有了【恐惧锋刃】，也不用担心回去的时候进入怪物堆里——对了对了。” 他飞快地跑出去，又拿来两样东西。 一样是郑灼的长杖。另一样是那个破破烂烂的斜挎包。 “给你。” 庄遇生毫不客气地将长杖靠到郑灼床头。 “用来【治疗】。” 喂，喂。 让伤者自己治疗，会不会太残酷了？ 不过，就在郑灼这么想的时候…… ……接下来还有更残酷的。 “还有这个。我一直在等你醒来呢！” 庄遇生说着让人有一点感动的话语。 但他接下来的话则完全摧毁了那感动。 “你带回来的宝物！我一直没卖，就是等着你醒来！快【鉴定】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 在给自己施加了【治疗】后，郑灼勉强能坐起来了。他把庄遇生轰了出去，用缠满绷带的手抵住额头，看向靠在一旁椅子上的斜挎包。 “【鉴定】。” …… 【腐蚀的斜挎包】 品质：损坏 技能：无 【腐蚀的帆布】 品质：损坏 技能：无 【腐蚀的布甲】 品质：损坏 技能：无 …… 斜挎包里的东西着实不少。但全部都因为留在地下城里的时间过长，受毒沼泽和巨大蕈人释放出的毒孢子影响，被腐蚀得一塌糊涂。 该不会受了一身伤，弄到的是一堆垃圾吧…… 就在郑灼开始这样想的时候。 “嗯？” 他用【鉴定】扫过挎包上别着的金属。那是一个金属扣，扣住的是一枚戒指。 …… 【仿制寒冬之戒劣等品】 【技能：冰风lv.2、冰锥lv.2、寒霜lv.1】 …… 没有显示品质。意思是没有坏？ 而且，有三个技能。 “……【鉴定】结果怎么样？” 被轰出去的庄遇生并没有死心，他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头进来问到。 “能换多少钱？我们现在很需要钱——【蓝龙之巢】第三层的狗头人部落可不是善茬！它们在第二层和第三层的通道间就设置了关卡。我得买很多【爆弹】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不，不然你买些法术来吸引注意也行啊！” 想要进入第三层，需要吸引注意力的手段。 郑灼仔细看了看【寒冬之戒】。 强度……微妙。 【冰风lv.2】能够吹起一阵冻风。有一定伤害，并且可以减缓敌人的动作。 【冰锥lv2】射出冰锥攻击敌人。伤害较高但没有额外效果。 【寒霜lv.1】能让周围气温下降至飘雪。 每一个技能都是只要佩戴在手上，就可以直接放出，不需要准备。可以和长杖一起使用。 对于其他法师来说应该是非常厉害的道具。但对于持有【快速施法】，又只需要攻略一个地下城的郑灼来说，好像很厉害……又好像没那么厉害。 毕竟，这三个咒语都不能很直观地吸引狗头人的注意。能打出的最大伤害，也就跟【火球】差不多。 庄遇生还在门口絮絮叨叨。郑灼从他话语中唯一能获得的信息是，这枚戒指应该能卖出不少钱。足够给郑灼买【lv.3】的大威力咒语，多出的钱还能再买两三卷【lv.2】的咒语。 那么…… 庄遇生还在等待郑灼的意见。 …… 【问题】 【该拿这枚戒指怎么办？】 【选项一】 【自己留着】 【选项二】 【换钱买卷轴】 【选项三】 【换钱买大量对下一层特化的爆弹】 第五十八章 前人砍树，后人被砸 选项二85.7%，选项三14.3%。 …… 【选项二】 【换钱买卷轴】 …… “确实挺值钱的。” 确认过后，郑灼说道。 “三个技能。lv.2的【冰风】和【冰锥】，lv.1的【寒霜】，都是瞬发。不过我们……我用不上。” “啊哈！这可赚大了，赚大了！” 庄遇生搓着手。他就等着这句话。 …… 在充分利用了郑灼的【鉴定】后，庄遇生将【寒冬之戒】换成了金灿灿的钱币。钱币的数量多到郑灼一度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丢下自己，卷起财产跑路。 不过，就事实证明，庄遇生比郑灼想得还要更加贪婪。他想要吃下一切能吃掉的东西。 作为队友来说，庄遇生真是个糟糕的人选。 不过对于现在的郑灼来说，“糟糕的人选”恰恰是最适合的人选。 郑灼间断地对自己释放【治疗】。他慢慢地恢复，从能坐起身，到能进食饮水，到能自如行动，再到拆除绷带。一切都比他想象得要快。 而时间也恰如教会的牧师所说，是七天。 ……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49天】 “好嘞。” 郑灼直起身子。绷带随着他手部的动作落在地上。 他直起上身，活动了一下肩膀。 已经完全康复了。【地下城世界】的魔法真是不可思议——在现实中，这种程度的伤口根本不可能以这个速度恢复。 “（不如说没有感染和并发症简直是奇迹。在现实中，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郑灼已经很多次从死亡的边缘逃走了。他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会习惯这件事：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且不论会不会在回到现实后产生不良影响。光是他经历的【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和【地下城世界】三个世界，对待“负伤”和“死亡”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 “人生观和价值观都被吹飞了……” 郑灼一边感叹着，一边着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就在这时。 他注意到了靠在自己外套旁边的那枚圆柱型的纸筒。 “纸筒？” 对了，这是他刚爬到巨大蕈人头顶时，用【法师之手】从斜挎包的侧面拽下来的。 郑灼打开那枚纸筒。发现里面是一枚银色的长哨。哨体呈流线型，模仿了鱼的形状。 “这是什么？” 郑灼打开【鉴定】。 …… 【飞哨】 飞行道具。 投出后，在空中飞行30米，发出响亮的哨音。可以吸引半径300米内的生物。 …… 这是很有用的道具！ 说不定，原持有者准备这个，是想要用来处理地下城第三层的狗头人聚落。只不过，还没有抵达第三层，就把物品遗失在了第二层。 郑灼离开房间，将【飞哨】出示给了喜爱地抚摸着大袋金币的庄遇生。 “喔！” 庄遇生也是眼前一亮。不过…… 他的后续反应没有郑灼想的那么兴奋。 “【飞哨】不错。不过，这是一枚一次性的。”他捻起飞哨的尾部，给郑灼看了背面的空腔，“你看，它这里只有一个环扣。飞哨是通过环扣穿过空腔发声的，只有一个环扣也就是说，它只能响一次。吸引半径300米……也还可以，但是依我的记忆，狗头人的聚落狭长，可能有数公里。” “只能吸引300米，并不太够。还是声响范围大，发射距离远，兼具破坏作用的【爆弹】管用。但有【飞哨】终归聊胜于无。” 庄遇生如此下定结论。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想要用钱买卷轴？” “买卷轴比买【爆弹】好。”郑灼说，“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从蓝龙那里夺走蓝宝石。比起用过既失的一次性爆弹，咒语更能在那时发挥作用。” “我是没关系。”庄遇生挑了挑眉头，“这样还省钱。我上次买太多，本地的【爆弹】已经因为稀缺开始涨价了。” “你上次买了多少？” “50个金币的份……大概1000枚吧。” …… 当时，庄遇生只是随口一说，郑灼也就随便听听，并没有往心里去。 当他们在第二天穿过毒沼泽剩下的路程，来到第三层入口时，才切身体会到了1000枚【爆弹】带来的影响。 “……你之前是怎么把【爆弹】丢进狗头人营地的？” 望着眼前足有十米高，把通道塞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铁皮和铜板组合而成的大门，郑灼问道。 “我之前来的时候可没这玩意啊！”庄遇生看着那铁皮上根根树立的尖刺，心里直发怵，“之前，这里就是个小栅栏门！我就普通地把【爆弹】从上面丢过去而已啊！” 郑灼抵住额头。 他本来还想要先看看狗头人营地里的实际状况，再决定购买何种卷轴。 但现在看来，他的首要选项将会是能够砸坏这扇门的魔法。 在那之后…… 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在砸坏门之后安然返回。所以，他要先靠猜测购买其他卷轴。 据庄遇生所说，狗头人营地里有许多哨塔。他自己落进这世界时，也曾看到过满是尖刺的营寨。 那时，他还看到了许多被狗头人使役的潜地生物。那些生物能从地下悄无声息地接近敌人。 所以，郑灼现在需要三种魔法。 第一，能够破坏狗头人营地大门的魔法。 第二，能够吸引狗头人注意力的魔法。 第三，能够驱散或击败潜地生物的魔法。 可以是自身就能做到的魔法，也可以是能与【火球】、【法师之手】和【治疗】配合达成效果的魔法。 从地下城第二层和第三层的连接处返回，郑灼一头扎进了集市里。 他以有限的预算，挑选出了许多待定品。 …… 【问题】 【可以购买新的卷轴了！要购买何种方向的法术卷轴？】 【选项一：能量链】 lv.2：以奥数能量构建成链条，触碰到链条的敌人将会受到伤害。能量有实体，可以贯穿、推拉、挤压物品。可以指定攻击方向，可以中途改变方向。射程为50米。 lv.3：在lv.2的基础上，可以生成复数链条相互交叉。 【选项二：火球】 lv.2：火球威力增加，射程增加到50米。 lv.3：在lv.2的基础上附带【溅射】效果，可以点燃命中点周边10米x10米内的可燃物。 【选项三：油腻术】 lv.2：在10米x10米的区域里覆盖上一层油脂。油脂可以被点燃。射程100米。 lv.3：油脂会黏附在接触到它的生物身上。 【选项四：昏迷术】 lv.2：使一名目标昏迷5分钟。射程20米。 lv.3：使视野内的所有目标昏迷。20米内为5分钟，此后每远离施法者1米，昏迷时间缩短10秒。 【选项五：召唤蝙蝠】 lv.2：可以飞行到施术者身周500米以内的位置。可以攻击敌人，拿取重量1kg以下的物品，发出动静干扰敌人。 lv.3：可以与施术者共享超声感应。 【选项六：石肤术】 lv.2：皮肤变得坚硬。对施术者造成的所有物理伤害降低。 lv.3：在lv.2的基础上，箭矢将无法对施术者造成伤害。 …… （*本次投票为多选。每人最多能投五票。最后一共能购买3卷卷轴。） （得票数第一的卷轴为lv.3，得票数第二、第三的卷轴为lv.2。） （*使用lv.2的武器准备lv.3技能，技能下降为lv.2水平。） 第五十九章 好的规划是成功的一半……吗？ 选项一17.8%，选项二9.6%，选项三24.7%，选项四16.4%，选项五20.5%，选项六10.9%。 …… 【选项三：油腻术】 lv.2：在10米x10米的区域里覆盖上一层油脂。油脂可以被点燃。 lv.3：油脂会黏附在接触到它的生物身上。 【选项一：能量链】 lv.2：以奥数能量构建成链条，触碰到链条的敌人将会受到伤害。能量有实体，可以贯穿、推拉、挤压物品。可以指定攻击方向，可以中途改变方向。射程为50米。 【选项五：召唤蝙蝠】 lv.2：可以飞行到最远500米的位置。可以攻击敌人，拿取重量1kg以下的物品，发出动静干扰敌人。 …… 【潜意识投票】界面上的数字不停跳动。郑灼参考跳动的数字，购买下了对应了卷轴。 一卷lv.3的油腻术，一卷lv.2的能量链和一卷lv.2的召唤蝙蝠。 眼下郑灼还没有趁手的lv.3法杖。因此，他要先靠增加的三个法术渡过难关。 “油腻术可以很轻易地联想到同火球配合。能量链和召唤蝙蝠……” 除了它们各自的作用：攻击和干扰，还能做到什么呢？ 郑灼在从集市返回的路上握住长杖，想。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48天】 自己持有【快速施法】，这让自己与普通的法师不同，可以选择复数个魔法来处理短时间内的同一个问题。 可以想见，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尽量多地丢出魔法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以何种方式、何种顺序丢出魔法，就到了考验郑灼自己的时候。 在飞快地翻阅过那些卷轴后，他用【鉴定】再次查看自己的状态。 …… 【郑灼】 【职业：法师lv.3】 【职业特性：疲劳抗性：小】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 【职业技能：火球lv1、法师之手lv.1、治疗lv.2、油腻术lv.3（lv.2）、能量链lv.2、召唤蝙蝠lv.2】 【装备：长杖（1个lv.2法术位）、恐惧锋刃（切割lv.1、恐惧lv.1）、飞哨】 …… 技能变多了。施法时的选择也更加多样化。 郑灼开始根据所持有的法术重新思考自己面对的三个问题。 问题一，破坏狗头人营地大门的魔法。 狗头人的大门由铁片和青铜构成。大概是因为【爆弹】给狗头人们留下了心理阴影，在昨天目视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看到大门表面露出任何木质结构。 如果有木质结构，就可以用【火球+油腻术】的组合点燃…… 等一下。 大门里面会是木制结构吗？ 如果从里面爆破的话…… 郑灼停下脚步，立即改为往武器铺前进。抵达后，他和老板进行了一番商讨，弄到了一些锻铁剩下的废铁片。他带上这些铁片来到无人小巷。 “【能量链】，准备。” 蓝紫色的光环在长杖顶端亮起。 “释放。” 嘭！ 一根手腕粗细的能量柱击穿了重叠在一起的铁板。 穿透力还可以！ 郑灼心头一喜。 他不知道狗头人的大门有多厚，但这个测试至少证明了【能量链lv.2】是具有击穿铁皮的能力的。 就算一击无法击破，只要不停地重复释放，就有希望。 “我可是持有【疲劳抗性：小】啊。” 郑灼自言自语。 在第一层连续不断地清理老鼠蝙蝠，在第二层不知疲惫地释放【法师之手】开路的经验让他有了自信。只要那大门能够被击穿，他就一定能击穿它。 至于击穿之后…… “手腕粗细的话，长杖的头部刚好可以伸进去。” 长杖能够伸入，就可以施法。 “……好。” 郑灼在心中拟定好了方案。 他有把握能够炸毁大门了。就算爆炸将自己卷入，有【治疗lv.2】多少也能成功去。 …… 接下来是问题二，吸引狗头人的注意力的魔法。 “大门被炸开，肯定会引起狗头人的恐慌。接下去，首要任务就是在第一时间将狗头人的注意力引走。” 郑州把玩着手头的【飞哨】。 “【飞哨】要在这里使用吗？还是留到后面更好？” 不，庄遇生也说【飞哨】的作用有限。还是不要把它当作一个必定能够处理状况的手段比较好。 在无计可施时使用它缓解眼前的危机，会是更好的定位。 那么，现在就需要一种组合方式来打开局面。 “召唤蝙蝠……” 飞翔的蝙蝠本身看上去是很好的吸引注意力措施。不过，炸门的动静肯定相当大。单靠几只蝙蝠，能否引开狗头人们还是未知数。 能量链怎么样呢？ 这东西除了具有攻击力，还能停留在场中一小会。它是一种有接触伤害的实体，能够部分阻碍敌人的靠近。 “但是，怪物会去关注能量链本身吗？更多的应该是关注能量链打来的方向吧。” 郑灼不曾与狗头人交手过。他听庄遇生说，狗头人的智力水平“像是没那么聪明的人类”。那么，用这种方式吸引开它们能否成功也未可知。 果然，还是要靠【火球+油腻术】吗。 先多丢几发，引起更大的混乱，然后再用【法师之手】、【能量链】和【召唤蝙蝠】随机应变。 对了，【飞哨】也是随机应变中的一种可选方案。 “有点不安啊……不过，靠【快速施法】多少能够撑过去吧。先来考虑第三个问题。” …… 问题三，驱散或击败潜地生物的魔法。 郑灼在飞进这个世界时看过狗头人营地的景象。他看到了一些狗头人骑着长得像丑陋犀牛的生物和长得像丑陋蜥蜴的生物。 还有一些光是脑袋就有狗头人身体那么大的蚯蚓，在狗头人城寨附近间歇翻动土壤。 “啊……那些东西肯定比老鼠和蕈人难对付……” 郑灼抓着脑袋。 预判它们从地底钻出来的位置，布置【能量链】？ 实在不行的话…… “还是【火球+油腻术】。” 用这个连续法术将地面点成一片火海，从根本上隔绝危险。 但…… “这连续法术根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火焰无眼，郑灼没有水系或寒冰系的技能，火势如果失去控制，他自己也无法脱身。而届时火光冲天，该往哪里逃，该怎么逃，都没办法看清楚。 “【法师之手】……【召唤蝙蝠】……” 或许能帮上一定的忙。但具体怎么帮…… “还是要看实地情况吗？” 令人不安的要素太多了。但光靠在城镇里想已经没法得出更好的解答。 郑灼最终还是决定就这样出发，走一步，看一步。 第六十章 爆炸的艺术 这天晚些时候，庄遇生回到了两人租住的房屋，一如既往地带回了干粮和水。 他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没有买【爆弹】。 “看到那些狗头人的样子，我确信了。”庄遇生说，“它们已经针对【爆弹】做出了适当的应对。再使用【爆弹】，没效果还算是好事了——就怕它们准备了特大号的弹弓之类的东西，把【爆弹】给弹回来。” 全靠你的魔法了！相信你！ 他拍着郑灼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 但郑灼只觉得他是想最大限度地省钱。 “（不知道他出去以后，还会不会记得所有的事。想要知道他发现自己省下的钱全都没能带出去之后，是什么反应。）” 他在心里暗暗说道。 …… 第二天。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47天】 世界毁灭的倒计时一点点减少。郑灼再一次回到了这座地下城。 两人出现在二层和三层的连接处。令人思考速度减缓的麻痹气息被他们甩到身后。再继续向地下城深处走，空气一点点变得干燥。 郑灼隐约嗅到了铁锈味。 越往里，光线就越少。 能看见的景像越来越昏暗。 “这儿以前没这么暗的。” 庄遇生抱怨着，点亮火把。 “我上次来的时候，从这个位置就能看见狗头人营地那散发黄光的萤石了。这下又多了火把的开销……” 他嘟嘟囔囔。 “上次赚到那笔以后，喝太多了！付了太多酒钱……太冲动了……果然，做人不能喝酒，喝酒不能做人……当时应该带着钱走得远远的……买个偏僻的小农庄……能不能买下来？买个地下城的经营权也不错啊。干个十年八年的，攒够了钱，就在通往王都的城镇里开个旅馆，过上不用刀口舔血的人生……” 郑灼对于庄遇生的抱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一边构思着自己的计划，一边默默地向前走。 嗒、嗒。 皮靴踩在地面上。 很快，那铁皮和青铜构成的大门重新出现在眼前。大门上钉刺林立，密密麻麻，乍一眼看去甚是可怖。 “到了。” 郑灼立起长杖，敲在岩石地面上。 “你后退点。” 他回头对还在絮絮叨叨不知说着什么的庄遇生说。 …… 郑灼仔细地盯着那扇铁门看。铆钉、钢钉、钢刺、铜钩…… 他在走到这里之前，自信满满地想“就算内部爆破，大门向外飞出，我也能用【治疗lv.2】治好。” 但现在，真到了现场，他又失去了底气。 郑灼回头看了看。 庄遇生早已经远远地躲到了通道的拐角处。他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藏在了大石头后面，只微微探出头，露出了一只眼睛。 郑灼看到他对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 靠自己吧。 郑灼再次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鉴定】。” …… 【钢钉】 攻击力：【】 【钢刺】 攻击力：【—】 【铜钩】 攻击力：【——】 …… 净是出现一些令人害怕的结果。各种各样的危险装饰品的名字浮现，下方带了它们所能造成的体力削减效果。 郑灼将那些效果同自己等级下方的体力槽做了比对，发现如果全部命中，能够杀死三个自己。 “不是……不是来看这个的。” 郑灼强压下浑身发毛的感觉，再次仔细看。 这一次，他看的是那些危险装饰品的分布。 狗头人聚落想必没有一套标准的生产工艺。因此，它们大门上的危险装饰品插得并不是那么齐整。有些地方尖刺多些，有些地方尖刺少些。 郑灼使用【鉴定】，很直观地看出了那些尖刺的分布情况。也因此发现了尖刺较少的部分。 “靠近右侧山壁的部分，尖刺比较少啊。” 郑灼小心翼翼地向前走，靠近了那里。 果然，在大概两个人类身位宽的位置上，只有一些无害的铆钉。 “就这里了。” 郑灼抬起长杖。 “【能量链】，准备。” 蓝紫色光芒点亮了室内。 “释放。” 嘭！ 冲击而出的能量链条，在大门上打下一个深深的凹陷。 好，有效果。 “准备。” 郑灼必须加快节奏，以赶在狗头人们靠近之前，打破这扇门。 咚、咚、咚。 在往同一个位置释放了三发【能量链lv.2】后，铁皮被击穿了。 嗡嗡的响动声从铁皮背后传出，郑灼立刻凑上前去。 昏黄色的萤石照明，缓慢移动的丑陋犀牛和蜥蜴，乘坐在它们身上的狗头人。满是尖刺的哨塔与城楼，在歪歪斜斜的建筑后跳来跳去的狗头人…… 他透过铁皮，看见了第三层真正的样貌。 “……数量也太多了吧。” 庄遇生说狗头人营地里“也就只有三五头犀牛，六七条蜥蜴，而且，戒备很松散”。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光是郑灼能看见的犀牛就至少有三头。蜥蜴看不清楚，但不会少于五条。 庄遇生还说，狗头人营地至少有几公里长。 如果说入口处都有如此森严的戒备的话…… “……嘶……” 郑灼明白，为什么庄遇生在初遇时说“这里的挑战等级至少有60”了。 “【鉴定】。” 狗头人在lv.20~lv.30之间不等。犀牛的等级是lv.35，蜥蜴的等级是lv.32。 郑灼的等级是lv.3。庄遇生的等级是lv.1。 “噢，拜托。” 还在现实世界时，他玩游戏都没有尝试过这么大的等级差距。 不过…… “现在的我可不是只有纸面实力啊。” 他强迫自己冷静。 【快速施法】。 只要掌握好它，等级就只不过是数字而已。 “要上了。” 郑灼深吸一口气。 他察觉到了巡逻变严唯一的好处：犀牛的脚步声盖过了他击打铁皮大门的声音。 “【能量链】，准备。” 光再一次亮起。 “释放。” 咚。 “准备……释放。” 咚。 …… 片刻后。 在第一个打开的孔洞下方，郑灼又打开了一个新孔。 那个位置，正好和杖头的高度相匹配。 这一次，郑灼不再等待。 他把长杖的顶端塞进了那个洞里。 “【油腻术】，准备。” 黄色的光形成了环状。 “……释放。” 唰！ 粘稠的液体凭空出现，泼向大门背后。 郑灼听见了犀牛匆忙跑来却滑倒的声音，狗头人们跳来跳去的骚乱声，听见号笛呜呜吹响—— “【火球】，准备。” 成败在此一举了。 “释放！” 翻滚的热浪在下一秒，席卷了整个入口。 第六十一章 法师=潜行+近战 火舌冲天，热浪扑面。即便隔着小洞，郑灼也能感觉到烈焰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 狗头人们慌张四逃，号角一声接一声响彻洞窟。 第一步成功了！ 但是，还没有达到郑灼的期望。 因为大门还没有开。 “【油腻术】，准备——” “释放！” 郑灼不断加大火势！但火焰点燃了大门内侧用来固定的木板。那些有数人高的巨大木板不断倒下，小孔被火舌阻挡，郑灼听到远处有越来越多的狗头人正在向大门移动。 火势足够了，大门变形扭曲，发出瘆人的吱呀声。 效果很好，但是还差一点。 大门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受到火焰攻击后就自行崩坏。 现在，还差一个自内而外的，爆炸性的冲击力。 不能在这里退后！ 郑灼决定赌一把。 现在，能用的技能是…… “【能量链】，准备。” 他挥出蓝紫色的光弧。 法术的起点是刚才打开的小洞。 小洞本身是有厚度的。郑灼的目标，就是那个小洞的侧面。 法术的方向是…… ……纵向刺入厚重大门的内部。 “释放。” 嗡！ 能量链碰撞在铁铜绞合而成的大门侧面，炸出一丛绚烂的火星。 火星飞溅在郑灼脸上，他忍住疼痛眯起眼睛，看见小洞那厚实的内侧面，裂开了一条缝隙。 好！ “【油腻术】准备……释放！” 油精准地命中小洞，又泼进那裂缝中。热量开始点燃油脂—— “【火球】准备，释放！” 火焰再一次亮起，这次，席卷的是大门外部。 火焰点燃从小洞处漏下的油脂，一路挤进小洞内部，又挤进【能量链】打出的裂缝中—— 嘭！！！ 迄今为止最巨大的一声巨响。大门从中间受热，膨胀，因无法承受在内部炸开的烈焰而粉碎。 扎满尖刺的铁皮和钢刺向外飞出！一块块锐利的铁和铜如同炮弹般打向整条通道。铁与铜四散飞撞，其声犹如夏季暴雨，在隧道内响起，震耳欲聋。 郑灼蜷在角落里，拼命护住头和脸。 …… 雨声渐小。 郑灼将手从头上拿了下来。 巨响还在他的头颅内侧回荡，耳朵一时间听不见声音，只有重复不断的嗡鸣。 身体每动一下，都传来剧烈的疼痛。一定有不少铁片击中了他。其中的一部分扎进了他的手臂和腿。 “【治疗】准备。” 他低声念道。 “释放。” 绿光闪起，伤口自行愈合，铁渣与铜刺被从皮肤里推出，掉在地上。 还是很疼，但是要走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做第二次这种事了……【召唤蝙蝠】，准备。” 被命中的不止是他。 一半的铁片向外飞出，另一半则向内飞进了狗头人营地。最先赶来抵御的狗头人和他们的坐骑被飞溅的铁、铜、木片集中，哀嚎着，在地上翻滚。 这给入侵者的突入留出了一丝空隙。 “释放。” 高台上的狗头人士兵们因大门的突然爆炸大惊失色。它们慌忙搭弓，全神贯注地紧盯入口—— 然后，看到了一道黑影从大门外飞入，那黑影飞过燃烧着的入口，蹿向大门左侧。 敌袭！敌袭！ 号角声呜呜哇哇。所有高台上的狗头人士兵一齐弯弓射箭，箭雨向着黑影的方向倾泻而下。 就在这个瞬间。 另一道大的多的黑影，贴紧大门右侧溜了进去。 几秒后，在相同的位置，又蹿进了另一道黑影。 …… 好……好！尽可能地多深入一些！ 郑灼握紧长杖，藏在狗头人们的城寨下方向前飞奔。身后也有着脚步声，他知道，是庄遇生追上来了。 他们很快跑过了燃烧着的入口处，进入狗头人营地的更深处。 “（糟糕！）” 郑灼停下了。 远方，又出现了三只骑着犀牛的狗头人的身影。在它们的旁边，城寨中，能看到蜥蜴绿色的鳞片在穿梭。 郑灼听见犀牛沉重的脚步声，和蜥蜴吐信子发出的丝丝声。 空气中回荡着木制品烧焦的味道。背后的火光点亮了前方，郑灼往头上望去，看见塔楼和城寨的深处，影子在不断移动，拉长。 那一定都是狗头人弓箭手。 “（前面的敌人没有受到影响……不如说，骚动太大，增援增加了。）” 该怎么突破…… 首先，不能让不断逼近的蜥蜴发现自己。 “【法师之手】。” 幽蓝色的手拖住了郑灼的脚。郑灼借力，抓住那些突出的木刺，向狗头人高高的哨塔上爬去。 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哨塔顶部…… 哨塔里，有一只手持号角的狗头人。 而对方也正盯着入口的方向，此刻，没有注意到自己。 “（好。）” 郑灼心念微动，将脚踩在木刺侧面。【法师之手】升起，拔出郑灼腰间别着的【恐惧锋刃】。 就是现在。 郑灼猛地用力，滚进哨塔顶端！动静惊动了狗头人哨兵—— 而【法师之手】比他吹号角的速度要快。 【恐惧锋刃】切进狗头人的手腕，号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郑灼就地一滚，又向前扑去，跟狗头人摔抱在一起。在地上撞了几次，两人一同撞到了哨塔侧面。 狗头人张嘴想要大叫。郑灼手上猛地用力，将长杖塞进了他的嘴里。 【法师之手】消失了。蓝紫色的光环在长杖前端亮起。 “【能量链】，释放。” 郑灼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这两个词。 …… 在将曾经是狗头人的，令人不适的团块推进哨塔角落后，郑灼藏进了哨塔里。 他向下看去，正看见庄遇生躲进远处的石壁缝隙里，晃了晃，就消失了。想来，是开启了【潜行】。 不错。那么，接下来…… 郑灼又看向正面。三只骑着犀牛的狗头人在下方徘徊，阴影中，还不知有几只骑着蜥蜴的狗头人。远处的其他哨塔上，也有着狗头人士兵的影子，他们可能持有号角，也可能持有弓箭。 这里也要用【火球+油腻术】打开局面吗？不过，确认不了蜥蜴骑士的位置。施法后一片火海，有点担心在移动时被它们偷袭…… 郑灼打开【鉴定】，想要找到一个好方法。 …… 【郑灼】 【职业：法师lv.4】 【职业特性：疲劳抗性：小】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 【职业技能：火球lv1、法师之手lv.1、治疗lv.2、油腻术lv.3（lv.2）、能量链lv.2、召唤蝙蝠lv.2】 【装备：长杖（1个lv.2法术位）、恐惧锋刃（切割lv.1、恐惧lv.1）、飞哨】 …… “嗯？” 郑灼仔细地又看了一遍。 他的法师等级升到lv.4了！ 想来，是因为干掉了这只狗头人。 职业特性旁，又出现了滚动的光条。看来又可以选择职业特性了。 郑灼又用了一次【鉴定】。 从眼花缭乱的特性里，郑灼看清了四个中意的特性。 分别是【倒地抗性】、【火焰抗性：召唤物】、【飞行速度加快】和【存在延长】。 它们能够和现有的技能配合。或许，可以使用它们提高接下来计划的完成度。 不过，只能选择一个。 该选哪个呢？ …… 【问题】 【接下来，该选择什么特性？】 【选项一】 【倒地抗性】 说明：不容易被绊倒、撞倒或是滑倒 【选项二】 【火焰抗性：召唤物】 说明：召唤物受到的火焰伤害下降 【选项三】 【飞行速度加快】 说明：放出的魔法（包括火球、能量链、法师之手、蝙蝠等）飞行速度变为原先的两倍 【选项四】 【存在延长】 说明：施展的法术（火球、能量链等）在命中敌人后，将不再消失，同召唤类（法师之手、蝙蝠等）一样持续存在，直到开始准备下一个魔法 第六十二章 起跳不犯规吗？ 选项一10%，选项二5%，选项三10%，选项四75%。 …… 【选项四】 【存在延长】：施展的法术（火球、能量链等）在命中敌人后，将不再消失，同召唤类（法师之手、蝙蝠等）一样持续存在，直到开始准备下一个魔法 …… 【存在延长】。 这个职业特性能给【火球】增加牵制效果。而更大的用途，还是体现在【能量链】上。 一种能够造成持续伤害的链状结构，持续存在于场地上。 这意味着什么呢？ 郑灼的脑中想到了曾在池塘和田地边看到的铁丝网与电网。 意思是……用来攻击入侵者吗？用于防御。 不过，如果把它想象成可以即拆即放的电网的话，也可以用来制造出其不意的攻击。 好。 郑灼握紧手中长杖，探出头。 他现在已经在哨塔上了。具有视野上的优势。 面前是狗头人营地的大道。犀牛和狗头人士兵在大道上徘徊。他肯定不会选择从大道上突入。 而另一边…… 多亏狗头人喜爱拥挤的建筑风格，哨塔和营寨的位置距离很近。郑灼可以直接从这里跳进一旁二、三层楼高的营寨。 “（这么远能看到吗……【鉴定】。）” 郑灼尝试了一下。【鉴定】的使用距离比他想象中要远得多，他看见那些连绵的营寨里闪烁出【狗头人】的字样。 【狗头人】、【狗头人】、【武器】、【台弩】。 大概是因为距离太远，显示界面没有了详细信息，但能够知道什么位置有什么在，对郑灼而言已是天大的帮助。 郑灼仔细地盯着营寨。一些位置狗头人较少，而另一些位置武器较多。他猜想，狗头人城寨中的建筑物也有功能划分，有些地方是兵营，有些地方是武器库。 而想要通过城寨，他当然要错开兵营，从武器库内穿过。 “从城寨内部走……那攻击的位置就是……” 面前的大道。 郑灼在心中记下方位，关掉了【鉴定】。 这一次，他望向了左右两侧城寨中，那宽阔的、犀牛骑士徘徊的大道。 接下来，只需要再来一次。 …… “……释放。” 这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施法命令在哨塔上响起，忽然间，油脂凭空出现，泼溅在大道上的犀牛与狗头人脚下。 狗头人与犀牛们一阵慌乱！但有了此前在入口处的攻势，怪物们已经有了警惕，狗头人们吹响号角，弯弓搭箭—— 就在这时。 “【召唤蝙蝠】准备，释放。” 哗啦啦！ 黑影从哨塔上方飞出，直撞向一只乘坐在犀牛上的狗头人！ 狗头人丢下弯弓，拔出匕首，将迎面而来的蝙蝠切成两半。但随即而来的是第二只、第三只…… 敌人在哨塔上！意识到这点，狗头人们开始移动以寻求更好的攻击角度。但【油腻术】让它们脚下溜滑，无法前进或后退，一时间，反而较之先前更加狼狈。 呜——呜—— 远处的狗头人们在此时开始射箭了。箭雨飞向那座被敌人侵占了的哨塔。 而这一次，从哨塔上飞出的不再是蝙蝠，而是炙热的火球。 嘭！ 火球径直落下，点燃了地面上的油脂，已经挪到【油腻术】边缘的犀牛骑士们嚎叫着向外蹭去…… ……但那里还有别的魔法。 【能量链】。 在火球点燃油脂后，这个法术立即被安置在了火里。火焰橘黄色的强光掩盖了它蓝紫色光芒，以至于犀牛骑士们慌乱之中并未发现。它们全部撞击在那能量链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如果状况就这样持续下去，郑灼真的能在这里一举干掉三头犀牛，和三名犀牛骑士。这笔丰厚的经验将足以他连升好几级。 但事情并没有如此发展下去。 犀牛骑士们挤上的那根能量链突然闪了一下，消失了。这让他们成功摔出了火焰的范围。 是陷阱吗？狗头人们仍惊魂未定。 但并不是。 是施法者陷入了危机。 “……可……恶……” 哨塔顶端。 郑灼拼尽全力顶住长杖，额头见汗。蓝紫色的光芒在他面前亮起，横贯了哨塔的顶端。 而他身前能量链此刻，正牢牢卡住一条巨大蜥蜴的脖子。 “比我想象得……要快……” 狗头人的蜥蜴骑士也发现了郑灼。一条蜥蜴在第一时间爬上了哨塔。 它想要把头塞进哨塔内！发现此景，郑灼立即用【能量链】挡住了哨塔的入口！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郑灼眼看着坐在蜥蜴上的那名狗头人抽出了弓，把箭搭在了上面。 必须转移了。 郑灼“唰”地挥杖。能量链突然消失，蜥蜴全无防备，因惯性扑入哨塔，连带着背上的狗头人一同失去了平衡。 就是现在！ 郑灼一个翻身，从哨塔侧面跳了出去。 热风从脸旁吹过。 “【法师之手】，准备，释放！” 幽蓝的能量手托了郑灼一下。他摔入下方的城寨之中。 身体疼痛不已，但又是一次停下就会更痛的旅行。 “【治疗】……【治疗】！” 郑灼一个翻滚起身。他一边对自己进行治疗，一边向前狂奔。他在弯弯折折的狗头人城寨里飞速奔跑，踹开狗头人城寨中那些摇摇欲坠的木门，抢在留守的零星狗头人反应过来前撞上它们，被小刀和利爪刺进身体，又全然不顾那些伤害从它们身边跑过，撞向下一道门。 只有在没有门的时候，他会停下【治疗】。 “【火球】，释放。” 木制的墙壁四散炸开。城寨里的建筑强度相当弱，就连lv.1的【火球】也抵御不了。 唯一的问题是，被引来的狗头人越来越多了。 lv.2的【治疗】连续释放也无法跟上体力的恢复。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郑灼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他在【鉴定】中确认过的武器库。 “（武器库……拜托……武器库……至少赶到那里……）” 他曾看到那里没有狗头人，而且，位于角落。想来是一处封闭的房间。 冲进那里，再守住的话，就能得到喘息的时间。如果能找到lv.3的武器，就更有突破的可能了——现在那些油脂还无法黏在敌人身上，因此，没办法对被命中的敌人造成致命伤害。 按照方才的观测来看，应该就快了。就在前方—— 这时。 郑灼的余光看见了一头犀牛。 “——什——” 它高高地跳了起来，跳到了足有二层的高度—— 准确无误地，撞向了郑灼所在的地方。 嘭！！！ 像是被火车头撞到，郑灼飞了出去击穿了墙壁。他摔在许多坚硬的凸起物上，这一撞，又去掉了半条命。 “咯！” 郑灼嘴里喷出鲜血。【鉴定】打开，他看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瞬之间消失。 “治……治疗……释放……” 【治疗】再一次留下了他的命。血沿着前额留下来，郑灼的眼前一片模糊。 要……要确认……敌人…… 郑灼用【鉴定】扫视对方。lv.35的犀牛。lv.30的犀牛骑士，技能是…… 嗯？ 吼！！！ 震天动地的巨响。 犀牛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它猛地冲锋，踩向郑灼的胸口—— 郑灼挥出长杖去挡！只听得“嘎吱”一声，长杖在犀牛足下变成了两段。郑灼滚向一边—— 他伸出手。 他没有放弃希望，因为刚才，在他用【鉴定】环顾场中的时候，他看到了。 许多、许多的，武器的信息。 犀牛那一撞，把他撞进了武器库里！ …… 【问题】 【千钧一发！要选择什么武器？】 【选项一】 【辉石杖】：一个lv.4法术位，一个lv.3法术位 特殊效果：无 【选项二】 【野性弯刀】：一个lv.3法术位。 特殊效果：对弯刀自身施法，可以将法术转换为对应的武器附魔。 【选项三】 【繁星弩】：一个lv.3法术位。 特殊效果：可以射出法术弩箭。法术波及范围降低，伤害提升，飞行速度加快。 【选项四】 【低语之书】：一个lv.3法术位。 特殊效果：若释放上一次释放的法术，不需要重新准备。 第六十三章 等差数列求和 选项一61.1%，选项二5.6%，选项四33.3%。 …… 【选项一】 【辉石杖】：一个lv.4法术位，一个lv.3法术位 特殊效果：无 …… 郑灼向着手边一捞。他挥开弯刀、短弩和古旧的书籍，握住了一柄杖。 一柄法杖。 笔直的乌木杖身顶端，原本无色透明的辉石在那一瞬间光彩流转。 一个lv.4的法术位，和一个lv.3的法术位。 要填充的魔法，早已经确定了。 两个光环围绕辉石亮起，呈切线环绕。一枚是浑浊的黄色，另一枚则是燃烧着的橘红色。 【油腻术】。 【火球】。 “准备——” 劲风扑面，一脚踏空的犀牛再一次踩向郑灼。在它背后，狗头人士兵们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郑灼咬紧牙挂，吐出最后的词汇—— “释放。” 唰！ lv.3的【油腻术】喷向张着肮脏大嘴的犀牛，下一秒，【火球】点燃了所有的油。 轰！ 火柱从犀牛身上冲天而起，一直点燃到武器库屋顶。 郑灼顶住扑面的热浪，再次向旁边翻滚。他险之又险地躲开了犀牛慌乱之中的第二脚。滚向房间内侧。 油脂粘在犀牛身上，让犀牛发狂了！它胡乱地乱冲乱撞，身后赶来的狗头人士兵们不敢前进，嚎叫着向后奔逃。 武器库那可怜的木结构立柱，已经因为犀牛的冲击而摇摇欲坠。 郑灼躲到了武器库最内侧，飞快地打开【鉴定】。 “犀牛的体力……喂，开玩笑的吧。” 犀牛十分痛苦，然而，【鉴定】显示它的体力还仍有一半以上的富余。 “lv.35这么夸张的吗？在它倒下前，这里会先塌掉——” 郑灼立即扭头，用【鉴定】扫视室内。 刀枪、弩箭、铁器、石钩，还有…… 成捆堆放的，打火石。 “就是它！” “【火球】，准备！” 闪烁橘黄光芒的辉石向前划出一道弧线。 “释放！” 嘭！！！ 今天的第二次爆炸，在狗头人的武器库中炸亮。 抢在犀牛完全捣毁武器库之前，郑灼的【火球】与打火石碰撞，在武器库内侧炸开了一个大口。 郑灼从武器库里跳了出去。他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下一秒。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武器库倒塌了。 郑灼看见自己的状态栏下，经验开始飞涨。但同时，他也看到犀牛再次顶穿武器库的废墟，发出能穿透人五脏六腑的嚎叫。 “（糟糕——）” 必须快点爬起来！但手脚在落下时因震动麻痹，现在，还没有办法很好的行动。 “【治疗】，准……” 来得及吗？ 犀牛变得通红的眼睛已经看向了郑灼的方向—— 就在这时。 郑灼感觉有人在他的后衣领处用力一拉。他被猛地向后拖去，拖进了下一座城寨下方的阴影里。 …… 愤怒的犀牛在原地徘徊，不住仰天怒吼。 城寨下方。阴影深处。 “哎呀，太险了！” 熟悉的声音压低了音量，在郑灼耳边说道。 “那地方怎么忽然就塌了啊？我刚想着能不能趁乱拿点东西……” 是庄遇生！ 郑灼闯进狗头人城寨时引发了骚乱，庄遇生趁着郑灼吸引了所有狗头人的注意力，竟也通过【潜行】悄悄地抵达了这里。 “那犀牛太难缠了。”郑灼短而浅地喘着气，说道，“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就连附在它身上的那些燃烧的油，也只能缓慢地造成肉眼几乎不可查觉的伤害。 郑灼将辉石杖的端头对准自己。他持续对自己进行【治疗】。 伤势逐渐愈合，手脚恢复力气，但眼前一阵阵模糊。 “我……不能再使多少法术了。” 郑灼艰难地说道。 经过前面的连续施法，即便是持有【疲劳抗性：小】的郑灼，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距离蓝龙巢穴的入口还有多远？” 郑灼问道。他想一口气冲过去。 “至少还有3/4的路程！”庄遇生飞快地说，他紧张地盯着周围——他好像听到了蜥蜴的声音。 “什么！？” “没那么快啊！”庄遇生急道，“都说了，有好几公里长！” 郑灼心中开始着急。疲劳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已经前进了很远。然而事实是，他几乎花掉了所有的体力，才穿过了狗头人营地的1/4。 要再穿过三倍的距离？他绝无可能坚持到终点！ “那怎么——” “你看！” 庄遇生用手指向大道尽头。郑灼向他所示的方向看去。 他隐隐约约看到在狗头人城寨中间，有一座布满尖刺的高墙。 而高墙正中的顶端，则是一座巨大的哨塔。 “狗头人城寨分为前区和后区！”庄遇生飞快地说，“那正是隔断前区和后区的高墙。墙上有着哨塔……” “那墙独立于前后两区，只有使用梯子方能通过！遭遇敌袭时——比如现在，他们把梯子收了起来，让敌人无法轻易通过——而这也意味着，如果我们占领了那里，狗头人们也无法轻易上来！” “我最初来的时候，就是趁着夜色假装成狗头人的换班士兵，混到了那上面，在上面待了好几天，这才找准空隙继续前进！现在，想要像我当时一样无声无息是不可能了……但能爬上去占据高低，至少能有喘息的机会！” 庄遇生提出了一个非常具有可行性的建议！ 可是，就算要抵达高墙上的哨塔，也还有1/4的路程。想要跨过这段距离，绝非易事。 就在这时。 “郑灼，郑灼！” 庄遇生的额头全是汗，他的声音都开始变尖。 “我听见蜥蜴的声音了！就在，就在黑暗中——它过来了！” 郑灼没听见蜥蜴。但他看见了其他糟糕的东西。 狗头人士兵们，也已经赶过来了！ 不行！ 现在……必须要有一个突破口！ 郑灼看向场中最为醒目的敌人——刚才差点杀死他的敌人—— 那匹浑身燃烧着火焰，发狂的犀牛。 他突然注意到，原本乘坐在犀牛身上的狗头人不见了。 原来，狗头人为了避免火焰烧到自己，跳下了犀牛。 我能乘坐犀牛吗？ 这个念头立即出现在了郑灼心里。有了横冲直撞的犀牛，他可以轻松穿过接下来的1/4路程，抵达高墙！ 但是，他没有驱使犀牛的方式！为此，他需要一种法术组合来控制犀牛前进、刹车和转向。 那会是什么样的组合？ 郑灼脑中一片空白。 …… 【问题】 【想要驱使犀牛！什么样的法术组合最适合做到这点？】 【选项一】 【火球+法师之手】 【选项二】 【火球+治疗】 【选项三】 【火球+油腻术】 【选项四】 【火球+能量链】 【选项五】 【火球+召唤蝙蝠】 【选项六】 【法师之手+治疗】 【选项七】 【法师之手+油腻术】 【选项八】 【法师之手+能量链】 【选项九】 【法师之手+召唤蝙蝠】 【选项十】 【治疗+油腻术】 【选项十一】 【治疗+能量链】 【选项十二】 【治疗+召唤蝙蝠】 【选项十三】 【油腻术+能量链】 【选项十四】 【油腻术+召唤蝙蝠】 【选项十五】 【能量链+召唤蝙蝠】 …… （*多选。每个id最多可以投五票） （*不能投复数票给同一个选项） 第六十四章 风投关键在下车 选项一2.6%，选项二5.1%，选项三2.6%，选项四5.1%，选项五10.2%，选项六2.6%，选项八25.6%，选项九2.6%，选项十12.8%，选项十一5.1%，选项十二5.1%，选项十三2.6%，选项十四2.6%，选项十五20.5%。 …… 【选项八】 【法师之手+能量链】 …… 数字在选项上跳动。起初，各项相差不多，但后来，渐渐地分出了多寡。 “……好。” 郑灼确认了选项最后的结果，猛地向前一翻，从城寨下方的阴影里重新滚回武器库垮塌后残留的废墟上。 没料到敌人会忽然自行出现，狗头人们先是一愣，紧接着，如同潮水般扑来。 “【法师之手】，释放！” 郑灼踩住【法师之手】，向上一跳。他踏在冲在最前端的狗头人的脸上，飞了起来。【法师之手】几次在空中制造落脚点，郑灼越过狗头人群，落到狗头人群背后因火焰稍稍平息，动作幅度减小了些的犀牛背上。 吼啊！ 犀牛被郑灼抓住了鞍！它似能察觉鞍上人的不对，后脚直立站了起来，誓要将郑灼甩下。 “别——乱动——” 【法师之手】消失，【能量链】再次装填。 “释放！” 蓝紫色的弧形光带“嗡”地投射而出，穿过犀牛口中，向回弯曲，重新聚回法杖顶端。 在【存在延长】特性的加持下，郑灼可以把能量链做成各种形状。此刻，郑灼正是【能量链】构建为环状，扣进了犀牛的嘴里！ 吼！ 犀牛顿时像咬住了一块烙铁做的嚼头，疼痛之下，再度发狂。 可不能在这里被甩下去！郑灼一只手紧紧握住犀牛背上的鞍头，另一只手攥紧辉石杖。犀牛越是挣扎，他的【能量链】便越是深深勒进犀牛嘴角的软肉里。 犀牛拼了命的挣扎，而郑灼也是拼了命的抵抗——要是在这里被甩下去，他非被踩成肉泥不可！ 每一秒钟都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或许是犀牛在火焰中消耗了太多的力气，它终究没有战胜郑灼的坚持。终于，犀牛狂乱的力道开始显出疲态。 嗖。 能量链从犀牛口中抽出。 “快上来！” 郑灼目视前方，大喊。 一道黑影从瓦砾堆之间窜出，三两下爬上了犀牛的背。正是使用了【潜行】的庄遇生。 “哈！没想到，这次【潜行】起来，比之前还轻松！” 庄遇生吹了声口哨。 与尚有心情开玩笑的庄遇生不同，郑灼满头大汗，咬着牙。 【能量链】再一次亮起。这一次，是鞭状。 “驾！” 【能量链】抽在了犀牛身上。犀牛吃痛，驮着郑灼和庄遇生向前飞奔而去。 …… 在【能量链】的驱使下，犀牛向前猛冲。一路上，遇墙拆墙，遇刺拔刺，不知有多少来不及闪避的狗头人被卷入犀牛前方，又被无情地撞飞。 郑灼牢牢抓紧鞍头，他的经验条在哗哗上涨。风险带来了回报，眨眼间，高墙已经近在咫尺。 而高风险并不会在带来回报的那一刻就算成功。 最后，还要看下车的情况。 “准备松手——！” 郑灼大喊着盖过背后庄遇生的吱哇乱叫。他顶着风，取消了【能量链】。 然后，换成了【法师之手】。 “释放！” 法师之手出现在了犀牛的背后！它猛地一拉犀牛的尾巴—— 吼啊啊啊啊啊！ 犀牛瞬间刹车，双后腿向上抬起—— 就是现在。 郑灼松开了手。 随之而来的猛烈冲击力，让郑灼和庄遇生呈抛物线向着高墙飞去。 “【法师之手】……跟上……！” 【法师之手】几次拍击郑灼的胸腹，让他差点吐了出来，但同时，也止住了他落下的势头。在空中，郑灼从头下脚上的姿势变回了头上脚下。 “好……！” 郑灼最后一次踩在【法师之手】上，向前跳去。他抓住高墙上哨塔那突出的前沿，将手肘和辉石杖搭了上去，撑起身体—— 辉石杖的顶端，这次亮起的是黑色的光芒。 “【召唤蝙蝠】，释放！” 蝙蝠出现的同时，狗头人守卫们的箭弩也到了眼前。 只听得“噗噗”几声声响，蝙蝠冲乱了箭弩的轨迹。但同时，还是有几根箭头深深没入郑灼的手臂与肩头。 “——嘶——！” 郑灼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上一撑，翻进了哨塔。 在他面前的，是六只惊慌失措的狗头人士兵。 郑灼向侧面滚去，把后背靠在了木栏上。 这下，他不再担心后座力会让自己飞出去了。 橘红色的光芒再一次亮起。 “【火球】，释放。” 火光照亮了郑灼拧在一起的脸。 …… 嘭嚓嚓。 火团在高塔顶端的哨塔亮起。木片飞溅，六只狗头人守卫以一个漂亮的散布方式飞出了哨塔。 无数的狗头人立即从下方攀登梯子，向哨塔攀登，但它们抬起头，看到的只是一名法师阴影中的脸。 然后，是油和火。 哗啦啦！ 梯子熊熊燃烧。法师的脸再次消失在了哨塔后面。 …… “帮我下……对、对！再托住那儿……！” 榨干最后一点体力放出的【法师之手】，成功地帮庄遇生摆脱了卡在高墙缝隙间的窘境。 当庄遇生也爬上哨塔时，郑灼一点点力气也没有了。血染红了他的衬衣，他浑身都是刚在跳入哨塔时，狗头人守卫留下的伤口，但已经没有力气再用【治疗】医治它们。 “……看住狗头人。” 郑灼只能粗重地喘着气。这绝对是他经历过的【潜意识世界】里，最累人的那一个。 他曾以为自己握住了短杖，就是法师。但现在，他已经搞不懂自己的定位了。 “好嘞。交给我吧！” 庄遇生立即跑向哨塔中唯一的地面设施——狗头人们留下的台弩前。 他答应得是很爽快。但是，他并不会使用台弩。那些巨大的箭矢射出却没有任何准头，只能起到干扰的作用。 好在，狗头人们一时之间只是在下方吱哇乱叫，还没有真正具有威胁性的攻击动作。 干扰也行吧。 郑灼随他去了。他打开【鉴定面板】。 …… 【郑灼】 【职业：法师lv.10】 【职业特性：疲劳抗性：小】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 【职业技能：火球lv1、法师之手lv.1、治疗lv.2、油腻术lv.3、能量链lv.2、召唤蝙蝠lv.2】 【装备：辉石杖（1个lv.4法术位、1个lv.3法术位）、恐惧锋刃（切割lv.1、恐惧lv.1）、飞哨】 …… “经验……还是不少的。” 经过方才长时间、高强度的缠斗，郑灼零星干掉了一些高等级的狗头人，等级也因此一连升了六级。 除去【法术准备时间缩短：小】、【法术朗诵时间缩短：小】、【目视速度加快：小】和【默读】这些被【快速施法】替代掉了的职业特性，郑灼还有两个特性可以选择。 第一个可以选择的是抗性。 郑灼原本还想仔细挑选一番，但当他看到【疲劳抗性：中】的时候，当即点了下去。 一道白光闪过。郑灼的手脚开始恢复。他立即对自己施加【治疗】。 “秒选疲劳抗性……我已经不能算法师了吧……”的心情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决定不去在意这些细节，看向最后一个特性。 这是法师职业提升到lv.10获得的职业特性。是一个金色的职业特性。 …… 【职业技能提升：上升1级】 …… 原来，这次，郑灼可以选择一个职业技能上升1级！ 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提升！ …… 【问题】 【可以提升一个技能的等级！要选择哪个？】 【选项一】 【选项一：火球lv.1→lv.2】 lv.2：火球威力增加，射程增加到50米。 【选项二：法师之手lv.1→lv.2】 lv.2：可移动距离增加到15米内，可举起重量增加到10公斤以内。 【选项三：治疗lv.2→lv.3】 lv.3：释放之后会治愈伤口和部分内伤，并附加30秒的缓慢恢复体力效果。 【选项四：油腻术lv.3→lv.4】 lv.4：可以控制油脂向某一方向流动。对点燃的油脂也有效果。 【选项五：能量链lv.2→lv.3】 lv.3：可以生成复数链条相互交叉。 【选项六：召唤蝙蝠lv.2→lv.3】 lv.3：蝙蝠可以与施术者共享超声波感觉。 第六十五章 我方将率先逃跑 选项一6.7%，选项四26.6%，选项五6.7%，选项六60%。 …… 【选项六：召唤蝙蝠lv.2→lv.3】 lv.3：蝙蝠可以与施术者共享超声波感觉。 …… 探索。 最终的目标是抵达蓝龙的巢穴。所以，着眼点应该放在如何今早通过场地之上。 “……共享超声波感觉……” 如果能够知道接下来的地形、位置和敌人分布，对于继续推进将大有裨益。 郑灼确认了选项的得票后不再犹豫。他立即对【召唤蝙蝠】进行升级。令他稍感意外的是，他以为这个咒语会变强，然而并不是这样。 他看着【召唤蝙蝠lv.2】的咒文，然后，自然地察觉了咒文中某些需要补充的地方。 把“命令”改成“祈使”，把“隔绝”改成“共鸣”。 郑灼拔下卷轴的轴心，那里面有一支石墨尖的笔。他用那笔在卷轴上书写，补充，直到自己完全满意。 “原来高级的咒文是这样制作出来的……由高级的法师去修改低级的卷轴？” 郑灼隐约觉得他的【快速施法】和【鉴定】在修正卷轴上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因为他只是在心里默读，就能够感受到施法之后的成效——他不确定其他法师能不能做到这点。 但这显然也得到了职业特性的帮助。 郑灼抬起头，再看向自己的【鉴定】信息。金色的【职业技能提升：上升1级】不见了，【召唤蝙蝠】变成了lv.3。 他又拿出其他卷轴。这一次，那些文字在他眼里又恢复成了天书。不管郑灼怎么使用【鉴定】，也看不出卷轴中需要改正的地方了。 “……魔法真是玄妙……” 郑灼叹了口气。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背部。 修正卷轴其实花费了很多时间，郑灼的体力在这段时间内多少恢复了些。洞穴两侧的萤石不分昼夜地放射黄光，让郑灼无法辨别现在是白天或是黑夜。他抬起头，然而，看到的只有严实的石壁。 “已经过第二天了。” 看到郑灼的动作，庄遇生突然开口了。郑灼向他的方向望去，看到庄遇生坐在台弩旁边，大口嚼着板状干粮。 “我的星表显示，现在是第二天第一个时辰。” ……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46天】 …… “狗头人的情况怎么样？” “很乐观……哦，是我们很乐观。”庄遇生含混不清地说，“跟我想的一样，它们根本上不来。” 郑灼稍稍探出头。他看到狗头人在下方徘徊，发出无计可施的吼叫声。它们团团包围了高墙，沿两侧驻扎，不断向上射箭。 然而箭矢也飞不进高耸的哨塔内部。 察觉到这一点后，一些狗头人在身上绑上了浮空气球，试图飞上来。 而庄遇生早已习惯。他往台弩的侧面来了一脚，把台弩踢得转了一圈，粗略地瞄准浮空中的狗头人。 他再次抬起脚。这一次，是踢向扳机。 嗡！ 三指粗细的重箭弩射出。连浮空狗头人的毛都没有擦到，然而，箭弩带起的烈风吹乱了气球。 气球远远飞向石壁，狗头人立即失去平衡。几秒钟之后，气球撞在石壁上，“啪”地一声破了，狗头人也就此发出惨叫，双手扣紧石壁，向下滑去。 “第二十五只。” 庄遇生吹了声口哨。 “我真是神射手。” “哈哈……” 郑灼干笑。 …… 多亏了队伍里的“神射手”，郑灼得到了休息的机会。他甚至稍稍眯了一会——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可能有几十分钟——得到了重新向前走的力气。 他不敢多睡，更不敢让庄遇生在这里安插【空间标的】。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形势乍一看十分良好，实际上，却存在很大的隐患。 不论怎么悠闲，他们终究是被困在了这里。狗头人们上不来，可他们也不敢贸然下去或离开。 就这样，时间在流逝。 有没有什么办法离开…… 郑灼开始确认狗头人营地后区的情况。他看见与前区风格相仿的建筑物，看见结构和排布都相差无几的哨塔，看见犀牛骑士与蜥蜴骑士，看见城寨上的狗头人射手，看见…… 嗯？ 后区的大路与前区不同。郑灼看见大路不再平整，正是有松土的痕迹。远处，还有一些孔洞。 郑灼仔细盯着那里，忽然间，他看见一条直径足有近两米宽的，金属色泽的蚯蚓从空洞中探出了片刻，又缩了回去。 …… 【巨型蚯蚓】 【等级：lv.40】 【技能：打洞lv.5】 …… 是在进入世界时，曾见过的巨大蚯蚓！狗头人们似乎用它进行松土、种植和挖掘金属的工作。 郑灼心念一动，更贴近哨塔侧面。 果然，就在后区这一侧的高墙底部，也有蚯蚓挖出的洞口。 “是时候测试新技能了。” 郑灼拿起辉石杖。 “【召唤蝙蝠】，准备……释放。” 一只比起先前更加黝黑的蝙蝠从杖尖飞出，悄无声息地沿着高墙侧面的阴影落下，飞进了洞口里。 郑灼闭上眼睛。 “……” 他眼帘的内侧，缓缓浮现出深浅不一的阴影。 通过蝙蝠的超声波，他“看到”了蚯蚓所打出的地洞的内侧。 郑灼一路跟随蝙蝠向前飞去。地洞四通八达，比郑灼想象中更加复杂。 没有带笔记用纸。他闭着眼睛摸出背包里的卷轴，将它摊开，又用石墨笔将自己感受到的通路方向画在了卷轴背面。 起初，郑灼还不熟练，他必须反复睁眼闭眼，才能确认自己是否看清方位。但到后来，他开始习惯蝙蝠的“视觉”，几乎不需要再做确认，在卷轴背面奋笔疾书。 庄遇生在旁边目睹了一切。 “我说什么来着？”他咋舌道，“法师一个个都是阔爷！看看这，才刚脱贫没多久，就开始用500铜一张的卷轴背面做笔记了！” …… 三天后。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43天】 “完……完成了……” 郑灼揉着眉头，欣慰地看向密密麻麻的卷轴背面。 他本可以更快结束绘制——他以为最多花上一天的时间。没想到，地洞里也有着零星的狗头人。它们会追击蝙蝠，并杀死它。加之高墙下方的狗头人们时不时搬来新搭建的长梯，发起大举进攻，郑灼不得不经常停止绘制，处理突发情况。 郑灼与庄遇生在这三天里分别站岗，交替睡觉，总算是靠两人抵御住了狗头人的攻击。幸好，庄遇生带了足够多的干粮和水。这三天，并不是特别难熬——比在第二层露营的感觉好多了。 “已经能够明确出口了。” 郑灼对着凑过来的庄遇生说。 “蚯蚓挖出的地道中，有三处出口很接近通往第四层的通道。” 郑灼在地图上指出通往那三处出口的三条路径。 “我们只要悄悄离开哨塔，跳进地洞里，就能避开狗头人大军，按照路线前进，一直抵达第四层的入口。” 接下来的问题，是选择哪一条路径。 …… 【问题】 【要从地道离开狗头人营地了！应当选择哪条路线？】 【选项一】 【笔直的路线】 优势：距离近，最快抵达 劣势：沿途几乎无岔路，易被追兵发现 【选项二】 【城寨下方的路线】 优势：隐蔽，岔路多，不容易被追兵找到 劣势：距离狗头人城寨近，如发生意外，易惊动城寨中的狗头人 【选项三】 【曲折的路线】 优势：隐蔽，岔路多，不容易被追兵找到，且都穿过狗头人士兵较少的区域 劣势：中途需要离开地道登上地面，横穿大道，从另一侧再进入地道 第六十六章 地下来客 选项一29.4%，选项三70.6%。 …… 【选项三】 【曲折的路线】 优势：隐蔽，岔路多，不容易被追兵找到，且都穿过狗头人士兵较少的区域 劣势：中途需要离开地道登上地面，横穿大道，从另一侧再进入地道。存在被发现的风险 …… 在幽暗的地下，白天和黑夜不再界限分明。在一个夜里——郑灼觉得那应该是夜晚，因为许多驻守的狗头人士兵半梦半醒——郑灼找到了机会。 高墙侧面的狗头人守卫全都睡着了。远处的警戒兵也因为连日无法攻下哨塔开始松懈。 “喂。” 郑灼推醒呼呼大睡的庄遇生。 “走了。” …… 黑暗中，【法师之手】闪烁着微不可察的光芒。郑灼和庄遇生借助它做踏板，沿着哨塔最外围的侧边，从阴影中滑下。 这个地方是郑灼精心挑选的。因为这里的正下方，就是巨型蚯蚓挖出的地洞。 “（到了。）” 两人没有落在地面上，而是继续向下，一路落进了下方黝黑的地洞里。 一进入地洞，视线立刻被遮挡。巨型蚯蚓虽说是“巨型”，身体的直径也不过2米来宽。加之泥土松软，向内塌陷，地洞只有常见房屋的一半高。个子较矮的庄遇生尚且可以接受，郑灼必须要弯着腰才能进入。 路过狭窄的地方，两人必须手脚并用才能穿过。这是个不小的考验：因为，狗头人比人类矮得多。根据蝙蝠探测得到的经验来看，它们能够灵活地在地洞里跑动，若是在地洞里交战，将会形成绝对不利的局面。 所以，郑灼绝对不想碰到它们。因此，为避免被发现，郑灼和庄遇生都没有点火把。在通道里行进了一小段时间后，萤石的光就无法再透进来了。 上下左右都是一片漆黑。 “【召唤蝙蝠】，准备……释放。” 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蝙蝠从辉石杖杖尖飞进远方的黑暗里。 既然看不见路，郑灼干脆便不再使用视力。他闭上眼睛，让蝙蝠代替自己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前进、右拐、前进、前进、左拐。 郑灼在心中记下了路径。蝙蝠则指引两人沉默地前行。 一路上，上方都几乎没有传来动静。只是在很偶尔的时候，有一两只狗头人匆匆跑过。 每当这时，郑灼和庄遇生只要停下，等待就可以了。它们会匆匆离开，完全无法发现脚下的敌人。 “（这条路线……果然很僻静……和想象中一样。）” 郑灼继续向前。 他绷紧神经。因为前方才是最大的考验。 眼睑上隐隐约约透过了光，郑灼睁开眼睛。洞口已经在不远处了。 “（要从这里爬上去……穿过大道……）” 郑灼探出头，左右看了看。 巡逻的犀牛骑士打着盹。哨塔上…… ……从这个位置看不见哨塔。 他侧身拍了拍庄遇生。 “你先走。” 庄遇生也没有说什么。他抬了抬眉毛，开启了【潜行】。 这个技能在没有接触敌人的时候确实好用。庄遇生爬上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悄悄穿过大道，又跳进另一侧的坑洞里。 那么，接下来，就是…… “我自己。” 有很多狗头人在睡觉。更多狗头人松懈了。这个时候，大范围的施法反而会吵醒它们。 果然，只能直接走了。 郑灼擦掉额头上的汗，挥动魔杖。蝙蝠飞出地道，慢慢地飞向哨塔的方向，又在高处慢悠悠地穿过哨塔…… ……就像一只真正的蝙蝠那样。 “（不知道能吸引多少注意力……反正，只要争取到一点点时间就行……！）” 郑灼一咬牙，跳上了地面。 他压低身体，尽可能发出小的声音……然后。 冲向大道的对面。 哇啦哇啦哇啦！ 郑灼听到背后传来叫声。 糟糕！ 前方的哨兵或许被蝙蝠吸引了注意，但背后的哨兵里，还有人醒着！ 紧接着…… 呜——呜—— 号角被吹响了。 “嘶！” 郑灼抢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跳进地道，背后是狗头人们被惊醒时发出的动静。 “快跑！” 郑灼挤过庄遇生，跑到了前面。他向后挥出【能量链】，拦腰挡住洞口第一波跳下的狗头人，直冲进地洞深处的黑暗中。 拐过第一个转角。很好。 接下来，就要依靠蝙蝠的视觉了。 郑灼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向前，一边准备了【召唤蝙蝠】。 这意味着，【能量链】消失了。 快。要更快。 郑灼打开地图。 头顶上是狗头人们嘈杂的脚步声，背后是狗头人的叫喊在地道里回荡。郑灼借助蝙蝠的超声知觉不断向前，避开追兵。他不时取消蝙蝠，准备其他魔法，用法术环的光芒确认地图，再前进。 地道里全都是狗头人的声音，偶尔，还能够听到巨型蚯蚓蠕动发出的恐怖巨声。环境如此嘈杂，郑灼却不能发出一点动静，这诡异的情况令郑灼的心跳如擂鼓。 还好，巨型蚯蚓挖出的地道足够复杂。那些脑容量太小的狗头人，从来没有仔细确认过自己居住地下方的地下环境。郑灼花费三天制作的地图没有辜负期望，一次又一次地帮助两人躲避了追赶来的狗头人。 前进、前进、前进，不知这样走了多久—— 马上就要到出口了。不只是地道的出口，也是第三层通往第四层的出口。 就在这时。 糟糕。 蝙蝠的知觉中出现了令人绝望的景象。 每一条甬道内，都有着不止一只狗头人。 “刚才说你们脑容量太小，真是对不起了……” 郑灼咬着后槽牙。 看来，狗头人还知道敌人的目的地是通往第四层的路，因此，堵在了通往第四层的出口上！ “没办法了……最后的手段，希望有用。” 郑灼回撤持辉石杖的右手，伸出左手。 他的左手中，扣着那枚【飞哨】。 …… 嗡！ 飞哨往通道的一侧飞出，在黑暗中发出尖锐的哨音。 蝙蝠知觉中，狗头人们立即有了动作！它们开始向着哨音飞向的方向聚集—— “好！” 郑灼和庄遇生立即朝着另一侧跑去。狗头人前脚刚刚离开，他们就飞快地穿过那里，爬上洞口—— 三层通向四层的通道，就在眼前了。 但同时，背后更多的狗头人发现了他们。 糟糕！ 两人向前跑去。 “——什么！？” 通道入口近在眼前，郑灼才突然发现，这通道是笔直的下坡，而且，坡度很陡。 也就是说，这样跳进去，肯定会一路直接滑到第四层…… 滑到蓝龙的面前！？ …… 【问题】 【抵达终点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选项一】 【就这样跳进去】 优势：必定甩开狗头人 劣势：没有休整机会，直接落在蓝龙面前 【选项二】 【在通道入口处停下，与狗头人大军且战且退】 优势：不会直接抵达蓝龙处，可以选择合适的位置休整 劣势：声音很大 【选项三】 【直接炸塌通道入口】 优势：阻隔狗头人，并创造适合休整的隐蔽环境 劣势：巨大的声音和震动 第六十七章 龙与地下城 选项一62.5%，选项二6.3%，选项三31.2%。 …… 【选项一】 【就这样跳进去】 优势：必定甩开狗头人 劣势：可能会落在蓝龙面前 …… “就这样跳进去……就这样跳进去！？” 真的没问题吗？ 郑灼心里涌现出些微不安，但这不安很快被狗头人大军逼近的脚步声所冲散。 郑灼可不想跟狗头人们正面打起来！ “喂，喂！” 庄遇生也维持不住【潜行】了——他的潜行等级太低，在被密切关注的情况下，早就失去了作用。 他紧跟在郑灼身后，不停地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狗头人和他们面目狰狞的坐骑。 “还有什么好办法，快使出来，快使出来啊！” 他着急大叫。 “火球！链条！那什么手——用不完的治疗！组合一下呢？我知道你很有办法的！大哥，大哥！快想想办法！前面就是通道了——喂喂喂！通道，通道！再跑，我们就要掉进去了！” “就是要掉进去！” 郑灼飞快地说。他的奔跑速度不仅没有减慢，反而加快了。 “要跳了！” “跳……什么！？” 背后的狗头人们弯弓搭箭，箭簇如雨点般飞来。郑灼向前纵身一跃，跳入那通道。 “什么——！” 眼见郑灼跳进通道，一路向下滑去，庄遇生彻地傻眼了。 但他也不能在这里停下。 “真的会死……我说！这次真的会死——啊——！” 他绝不可能一个人留在上方，留在几百只愤怒的狗头人面前！ 庄遇生一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 郑灼跌坐在坡道上。他跳进来的势头太猛，现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滑去。 箭雨从他头顶飞过，叮叮当当地落在身周。他听见背后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庄遇生落在身后的声音。 衣物摩擦光滑的通道发出的嘎吱声混杂在风声里，持续着，在通道里回荡。萤石微黄的光芒不断从眼前褪去，视野很快变暗，紧接着，又从偏黄变成偏蓝。 要进入第四层了。 照明开始由黄色的萤石，变成蓝色的水晶。 沙沙沙沙。 郑灼一路向下落。那蓝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最后。 坡度变缓了。 他停在了坡道底部。 …… 有一瞬间，郑灼的呼吸停止了。 因为，他落入的不是野兽的巢穴……而是令人震惊的，艺术品般的空间。 蓝色和金色的光照亮了第四层唯一的房间：一座石室。洞顶、洞壁，所有目所能及的地方，是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蓝水晶。每一枚蓝水晶都仅是发出淡淡的柔光，然而，它的数量实在太多，以至于整间石室亮得如同一座冰宫。 一座干燥而温暖的冰宫。 在这座冰宫的正中央，是耀眼的、金色的山。无数的金币、金条、珠宝、首饰和冠冕堆在一起。华丽、奢侈。恐怕，这金色的小山中的任意一件宝物，都能被千里之外的王宫伯爵们视若传家之宝。 然而，现在它们却像鸟儿随意衔来的小树枝一样，被胡乱地填塞在蓝宝石之间，高高地堆起，变成了巢穴的材料。 世界上，只有一种生物能用得起如此奢侈的巢穴材料。 郑灼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前方。 蓝宝石不是这石室的重点，金币不是，首饰也不是。 这石室的中心，在所有的蓝宝石中间，在财宝之山的顶端…… 有一条蓝龙，盘踞在那里。 那是一条巨大的蓝龙。它的眼睛比成年人类的头颅还要更大，长长的宽吻藏在爪子下面。它的鳞片是黯淡的蓝色，那蓝色仿佛有某种魔力，郑灼只是盯着看了一瞬，就被夺走了注意力——就连蓝宝石的光辉也在它们面前黯然失色。 最后，还是龙尾巴的动作惊醒了郑灼。 它的尾巴在身后轻微地摇摆了一下，滑过财宝小山的表面。那条尾巴竖了起来。光是尾巴的高度，就比郑灼在城镇上见过的，最高的风车还要高。 “……” 郑灼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蓝龙发现自己了。然而，它又把尾巴放了下去。 蓝龙闭着眼睛。它似乎睡得并不踏实，偶尔，它的眼睑会用力皱起，让郑灼几乎以为它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它那沉重的鼻息一吸、一呼。身体随之收缩，鼓胀。 地面在动。整间石室都随着它的呼吸而颤抖。 这就是郑灼在进入【地下城世界】时看到的蓝龙。然而，亲眼见到比起当时要震撼太多。 庄遇生在这时滑到了底部，撞上郑灼的后背。而震惊中的郑灼甚至没能做出太大的反应。 要从这样一只怪物身体下面，找到一枚拇指大小的蓝宝石…… 太夸张了吧。 郑灼抬起手，打开了【鉴定】。 …… 【德拉赫】 【种族：上古蓝龙】 【等级：lv.60】 【能力：全抗性：大、快速愈合、龙血施法、快速施法】 【技能：锥形闪电lv.10、落雷lv.10、造水lv.10、腐化lv.10、声音模仿lv.10、法术辨识lv.10……】 …… 这是郑灼第一次看到带有名字的怪物。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长的技能表。这头上古蓝龙的技能粗略估计能有50种以上，比他的法术卷轴还要长，而其中的绝大多数技能，都是lv.10……郑灼猜想，这是这个世界中技能所能拥有的最高等级。 而且…… “【快速施法】。” 郑灼默念道。 这头上古蓝龙也持有【快速施法】。 【鉴定】滑过上古蓝龙的能力。 【全抗性：大】就如同字面意思，让几乎所有的攻击对它都只能造成十分之一的伤害。【快速愈合】让它可以以惊人的速度康复一切伤口，【龙血施法】让它成为天生的法师：不需要学习、卷轴、装备，可以从精神深处学会并提升法术等级。 郑灼对比了一下自己。 …… 【郑灼】 【职业：法师lv.10】 【职业特性：疲劳抗性：中】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 【职业技能：火球lv1、法师之手lv.1、治疗lv.2、油腻术lv.3、能量链lv.2、召唤蝙蝠lv.3】 【装备：辉石杖（1个lv.4法术位、1个lv.3法术位）、恐惧锋刃（切割lv.1、恐惧lv.1）】 …… 不行。根本没戏。不管怎么看，这头上古蓝龙都不是郑灼能打得过的对象。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头蓝龙不要太早醒来…… ……醒来？ 郑灼再次意识到了一件事。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42天】 距离世界毁灭的时间，是否就是蓝龙将醒来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 ……只要在赶那之前找到有裂痕的蓝宝石，就可以了。 …… 【问题】 【要开始寻找蓝宝石了。要如何寻找？】 【选项一】 【依靠双手和鉴定技能翻找】 速度：极慢 惊扰蓝龙的可能性：近乎无 【选项二】 【使用没有太多动静的法术帮助寻找】 速度：较慢 惊扰蓝龙的可能性：小 【选项三】 【使用多种复合法术帮助寻找】 速度：较快 惊扰蓝龙的可能性：大 【选项四】 【在这里传送回城镇，学习多种大威力法术，带上各种道具再来寻找】 速度：极快 惊扰蓝龙的可能性：必然惊动 第六十八章 当我醒来 选项一57.1%，选项二38.1%，选项四4.8%。 …… 【选项一】 【依靠双手和鉴定技能翻找】 速度：极慢 惊扰蓝龙的可能性：近乎无 …… 庄遇生在原定计划里，他给每一层地下城安排的时间是递增的。因为随着下方怪物的增多，纪律性的变强，地下城会变得越来越难以通过。 但【快速施法】带来的实力提升，远超了他的想象。 拿到越多、越高级的法术，就能组合出越复杂的花式。威力也在各种意义上爆炸性的增长了。 郑灼的实力在以指数级提升。实力提升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地下城难度逐层增加的速度。 如果就这样一直待在这个世界里，郑灼觉得，他搞不好能变成世界上最强的法师。 只可惜，他并会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 “这就是【能力】的恐怖之处吗。” 只不过是持有了两个能力：【鉴定】和【快速施法】，就变得如此强大。 以至于郑灼抵达蓝龙之巢的时候，节约了计划中一半的时间。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42天】 “咱们……可以慢慢找。” 郑灼看着面前的金山，说道。 时间还很充裕，他不打算使用魔法。 庄遇生曾跟他解释过自己为什么不在【蓝龙之巢】的底层放置【空间标的】：据说，龙对于魔法和空间波动都很敏感。 “我也想在这里设置【空间标的】，好来回搬运财宝！”庄遇生说，“可是，【空间标的】算是在空间波动上比较强烈的技能。我也没办法确定龙会不会因为这种惊动醒来。” 毕竟没有龙可以配合我做个实验！ 他摊开双手。 …… 两人在三层通向四层的落口处搭建起了简易的帐篷：只是一根木棒、几根地钉、再加上一大片帆布，用来简单的休息和堆放杂物。 这是郑灼进入这个世界以后做得最简陋的帐篷，只用了他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但很快，这个简陋的帐篷，就变成了世界上最豪华的帐篷。 5个铜币一张的帆布下面，是成捆成捆的金条。从第三层滑落下来的枯枝上，挂满了镶嵌着珍珠与美玉的项链与头饰。 庄遇生说着“我帮你拿走一些杂物，这样，你会更好找到那颗小蓝宝石”，不停地搜罗金银财宝。 但很显然，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并没有把手上握着的那些东西真的当作杂物。 庄遇生第一次进入的时候，很害怕龙醒来。但现在，郑灼说“龙要许多天后才会醒”，他便不再那么小心谨慎。那些财宝被他像柴火一样从巢中大把大把地拽出，丢向帐篷的方向。 郑灼没有去管庄遇生。他踏在金山之上，仔细地搜索。 【鉴定】，【鉴定】，还是【鉴定】。 金币、金块、金条。没有瑕疵的红宝石、蓝宝石、翡翠、玛瑙。 显示的物品是如此之多，郑灼以一秒十行的速度进行着筛选。 可即便如此，他也始终没有看到类似于【有裂痕的蓝宝石】、【特殊的蓝宝石】或是【孤儿的卡牌】之类的字样。 “该不会……那枚蓝宝石就只是显示成【蓝宝石】吧。” 郑灼甚至有了这样的担心。他开始检查每一颗蓝宝石，这让搜索的速度下降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没有找到。 …… 三天后。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39天】 郑灼渐渐习惯了有一头上古蓝龙在附近的日子。他不再像最初时那么恐惧龙了，开始进入距离蓝龙更近的位置搜索。 庄遇生也差不多心满意足了。他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分批次带回财宝—— 好在他还保留了一些理智，最终没有做出这样的事。又或者是他那时而胆大包天，时而胆小慎微的性格，现在正好转到了胆小慎微的那一面。 他开始帮助郑灼寻找“有裂痕的蓝宝石”。 人手增加了。不过，宝石仍旧迟迟没有被发现、 ……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38天】 寻找、寻找。 真的开始寻找后才渐渐意识到，这座金山的体量比它看上去更加庞大。它的腹中隐藏着的宝物数量，根本不能以千、万做单位来计算。 不过，郑灼开始有了想法。 进入世界时，他看到的那枚蓝宝石，是落在了蓝龙的怀中。而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郑灼几乎可以确定，蓝龙很少有动作。每次的动作，也只是扫下一小层财宝。 也就是说，如果说蓝宝石在30天前是落在表面上的，那么现在，不论它有没有被扫下，都应该是在金山中相当靠近表层的地方。 而金山的表层，在这几天，郑灼已经几乎看遍了。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 蓝龙的身下。 郑灼爬到了金山的最顶端。现在，蓝龙那覆盖着厚重鳞片的身体就在他伸手可以触碰到的范围内了。 他转向正面。 蓝龙用尾巴圈住身体，尚在沉睡。 郑灼随手拿起金山中一柄纯金打造的长枪，慢慢地，挑开蓝龙身下的部分。 【鉴定】。 还是金子。金子与宝石。 耐心。还是耐心。 郑灼承受住龙在极近距离呼吸带来的恐惧。一点一点拨动。 一些蓝色的珠宝露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龙的呼吸间隔变短了。 蓝色的琉璃、蓝色的纯水晶装饰、蓝色的…… ……蓝宝石。 流动着似曾相识的暗光。 龙好像动了一下。它的手缓慢地向下按，深深陷入了金山之中，财宝因此向着它手按的方向流去。 没关系。 郑灼没有停下拨动财宝的速度，他对自己说。 没关系。距离世界毁灭还有三十几天。龙不会醒的。 没关系。 金山猛地颤动了一下。 龙在挪动它的身体。 没关——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郑灼脑中。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38天】 他一直以为，这说的是蓝龙醒来的时间。毕竟，不管怎么看，这头蓝龙都有使世界毁灭的能力。 方向没错。但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是蓝龙醒来了，世界就会立即毁灭吗？ 还是说，蓝龙攻击了城镇与都市，最终才导致世界毁灭呢？ 那样的话…… 蓝龙毁灭世界，需要多少时间？那时间…… ……也是算在，这之中的吗？它…… 会不会，比预计的更早醒来？ “喂，喂，动了，动了！龙、龙、眼睛——” 背后传来庄遇生支离破碎的叫喊。 郑灼咬紧牙关—— …… 【问题】 【蓝宝石，肯定就在前方了！但是，龙该不会要醒了吧？应该怎么做？】 【选项一】 【扑进蓝龙怀里，用最快的速度寻找】 【选项二】 【立即使用财宝堆里所有能摸到的武器创造空隙】 【选项三】 【立即施法，制造混乱】 【选项四】 【沉住气！继续按原节奏缓慢翻找】 第六十九章 再见了，所有的地下城 选项一13.3%，选项二13.3%，选项四73.4%。 …… 【选项四】 【沉住气！继续按原节奏缓慢翻找】 …… “……不。” 就算蓝龙就要醒来，也没有那么快！ 不能急躁。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冷静。 马上就能找到了。一点点、一点点…… 郑灼能感觉到蓝龙的鼻息。就在很近的距离，而且，越来越近…… 他咬着牙向前。辉石杖被他插在了金山上，他开始双手里握住财物堆里翻出的金枪。 金灿灿的财宝被一点点翻开。龙的身体开始震动，金山变成了流动的波浪，越来越多的宝石被卷入了金山的起伏中，它们的【鉴定】信息在郑灼眼中忽明忽现。 庄遇生已经不再叫喊了。郑灼用余光看见他面色发白，用手用力捣住嘴巴。 郑灼不去看头顶。他头皮发麻，但仍然向前，一路深入龙的怀中。 最后一部分了。 温润的玛瑙，闪耀的晶钻，内部流淌着能量的翡翠。 在这里的，全都是最最珍贵、最最耀眼的无价之宝。若是能将它们带给工匠，只需要进行最简单的工艺加工，就能够打造出比郑灼的辉石杖好上数倍、数十倍的武器。 但郑灼要找的不是它们。 【蓝宝石】。 【蓝宝石】。 【蓝宝石】。 郑灼在【鉴定】中飞快地确认一枚又一枚蓝宝石。 不论哪一枚，都不是他想要找的，都不是那枚拇指大小的，有着裂缝的，内部流动着瑰丽光彩的—— 就在这时。 一直位于郑灼背后的，原本阻挡蓝水晶光芒的东西抬了起来。 光透进了郑灼所站位置的前方。 【蓝宝石】。 郑灼看到了面前的文字。 果然跟其他蓝宝石一样，只是显示出这三个字。但郑灼用自己的眼睛，准确无误地确认了面前的物品。 拇指大小，有着裂缝…… 有着光。 ——就是它！ 郑灼扑了上去。他抢在流动的金山带走这枚蓝宝石之前，将它从合着一大把金币一起捞起。 金币从他的怀里、指缝里哗哗落下，郑灼用手用力地握住了这枚蓝宝石！他转回头去—— 然后。 看到了缓慢睁开的，巨大的，金黄色的竖瞳。 蓝龙醒了！ “——！！！” 龙的身体在舒张。它的尾巴打开，脚踩在金山上，宝物倾倒，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郑灼的脚腕瞬间被金币盖上。他用力拔出，金银财宝却在此刻变成了泥沼，卷住他的双腿，他只能半跪半爬地向外挪动—— 伴随着一声刺破空气的低沉震动，金山的侧面崩塌了。 郑灼从宝物堆的顶端滑了下来，滑向蓝龙的巢穴的底部—— 滑向已经背上包袱，准备逃跑的庄遇生。 “接——住！！！” 郑灼猛地将手中那枚带有裂缝的蓝宝石抛向庄遇生。而庄遇生慌张地抓住，蓝宝石在他手上弹跳了几下—— ——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可能！？ 【孤儿】的卡牌不正是进入了那蓝宝石之中吗？难道搞错了？ 郑灼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 从哪里开始弄错的？不会吧。现在，已经——没时间—— 蓝龙在起身。无数的财宝被冲过郑灼身边，涌向庄遇生。猫眼石、琉璃、钻石…… 钻石。 铺开的钻石涌向手足无措的庄遇生。 就在这时。 郑灼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砸碎它！” 他冲着庄遇生大叫。 “那枚蓝宝石——砸碎它！！！” 庄遇生被郑灼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式地举起手，愣了一下，看见郑灼恐怖的表情，知道不能再等待—— 他将那枚蓝宝石用力地砸向身旁的钻石。 嚓。 一声轻响。 有裂纹的蓝宝石，从中间裂成了两段。内部流淌着的光彩渗了出来。 那些光彩是金色的。它们缓缓地凝聚，最终，形成了一张卡牌的形状。 卡牌上，衣衫褴褛的小孩藏身于阴暗逼仄的小巷。 是【孤儿】的卡牌。 庄遇生伸出手。而那卡牌穿过了他的手，飞向了胸口。 他的身体发出光来。 而郑灼也在这时，滑到了庄遇生所在的位置。 背后传来雷鸣般的霹雳声，巨龙的吸气声，空气在急速干燥，风中带上了电火花。 郑灼伸出手，接触到了发出光芒的庄遇生。 …… 这一次，郑灼是清醒地离开【地下城世界】的。 但这种感觉却和失去意识没差多少。 面前的一切都在飞速后退。像是进入【地下城世界】时那样，郑灼穿过层层叠叠的岩石，穿过蓝水晶、狗头人城寨、沼泽和洞窟，飞上高空。 他穿越云层，一直上升。他看到庄遇生就在不远处。然而他不再穿着冒险时的那套布甲，而是换成了一套又脏又破的大衣。 庄遇生此刻似乎看不到自己。他面无表情，双目平视，一直向上飞去。 郑灼抬起头。云层里，出现了连绵的白色。 是白色空间。 既然如此，那么…… 绿色的窗口跳了出来。跟郑灼所预想的时间一样。 文字一行行浮现。机械化的女声开始在耳边朗读。 …… “参加者：郑灼。基于你的表现进行……结算……” “【卡牌：探险家】，【能力二：快速施法】已固定。” …… “此外……永久现实能力……” “根据你的表现，将提供相应的能力选择。” …… “达成：职业等级：10。解锁可选项：【职业精通速度*10】。” “达成：累计法术等级：12。解锁可选项：【阅读速度加快*12】。” “达成：在距离时限30天以上时进入【蓝龙之巢】底层。解锁可选项：【效率专家】。” “达成：在一场战役中使用10次以上复合法术。解锁可选项：【组合察觉】。” …… 看着所有的选项，郑灼特意等待了一下。 果然，在选项面前，又弹出了一个小方框。 …… “确认。伤害程度：小。人格损害程度：小。” “转接进入。” 郑灼飞向纯白世界。这一次，他穿过那整齐到如同人工物般的云朵，落在了【纯白世界】的里面。 …… 【问题】 【通关地下城世界。发放永久现实能力。请从中选择一项：】 【选项一】 【职业精通速度*10】 具体表现：能以人类平均水平10倍的速度精通职业技能。 【选项二】 【阅读速度加快*12】 具体表现：能以人类平均水平12倍的速度阅读并记住文字。 【选项三】 【能力：效率专家】 具体表现：做事时，容易察觉到最有效率的办法。 【选项四】 【能力：组合察觉】 具体表现：能够一眼看出物品与物品能如何组合在一起，组合后具有何种效果。 第七十章 不行找个班上吧 选项一50%，选项二5%，选项三40%，选项四5%。 …… 【选项一】 【职业精通速度*10】 具体表现：能以人类平均水平10倍的速度精通职业技能。 …… 现实中能用的啊……看来，熟练掌握职业技能是更多人所期望的。 郑灼伸手点点绿色的弹框，选择了【职业精通速度*10】。他的指尖闪过一道光芒，随后，所有的弹框都关闭了。 郑灼左右转身，确认自己的身体。然而，没看出任何特别。 “我希望他们能弄个提示什么的。” 跟上次获得【精神抗性：疯狂无效】的时候一样，这一次，郑灼获得【职业精通速度*10】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于是他又看向前方。 这一次，郑灼真正地停在了【纯白空间】里。上次出入【潜意识世界】，他只从这里滑过。 那名身着半袖和牛仔裤的女青年皱着眉，在老式电脑背后用力敲击键盘，发出一连串密集的噼啪声。 而在她身后，竖着许多半透明的、绿色的卵鞘。每一个卵鞘里都是一个人。郑灼看到了楚怀仁和庄遇生：他们双目紧闭，但看上去状态良好，随时都会醒来。而他们身后的其他卵鞘里的人不像两人那么完整：有些是一团人形的光芒，有些是一团虚影，还有些只有上半身。 “你来了。” 女青年敲着电脑，说道。 她每次都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话，让郑灼每次都陷入轻微的混乱——他刚刚才从与蓝龙的生死竞速中死里逃生。他的心脏像是受到压迫，开始以大跳为间隔减速。这感觉就像在三伏天里被丢进冰水。 “那些卵鞘……比我之前看到的更多了。” 郑灼一步一步走近，开口。 “你知道吗？坐在工位上等待别人做完工作，其实挺无聊的。” 女青年挑了挑眉毛。 “入口通道已经关闭了，唯一的准入特权现在连接在你身上。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你休整和出发的时间里，我尝试着捕捞了些还浮在表面上的意识。” “他们还好吗？”郑灼抬头看着那些不太像人形的“人”。 “不好说，我觉得，十个里面能有一个活下来就不错了。”女青年也顺着郑灼的视线抬起头，“不过，你带回来的这两个状态都很好。再恢复恢复，就可以送出去了。” “唔。” 郑灼本想问问他们恢复后能不能和自己一起进入【潜意识世界】救援——他在救援的过程中，深切意识到了人手的重要性。 但一想到这是在说服别人一起干玩命的公益活动，郑灼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回归。那么……” 他换了话题。 “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郑灼摊开双手。 “上一个世界完成的还不错，所以精神上的损耗很小。”女青年快速翻动电脑页面，鼠标滚轮在吱吱响，“你自己看下。” 绿色的显示屏在郑灼面前弹了出来。 “原来这是你控制的？” “有些时候是我，有些时候是触发了它的底层代码。” …… 【参加者：郑灼】 【位置：探险家】 【已通关世界：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地下城世界】 【潜意识世界能力：鉴定/快速施法】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 …… “嗯……” 郑灼看着这界面。到手的东西让他稍稍产生了满足感。 “我的精神损耗很小……这么说接下来，我可以直接进入下一个世界？” 他问。 “你看起来还挺有干劲的，这不错。” 女青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数据显示93.7%的人类会在这种情况下要求休息。” “啊哈哈……” 郑灼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笑了。 “……难道不是越快越好吗？” 我真的没有喜欢连续工作。郑灼在心里呐喊。 “上一次我离开这里，只休息了一天，就有一个世界要毁灭了。不管怎么想，都是越快去救援越好吧？” “疲劳的回复也是很重要的。”女青年说，“我之前好像和你说过从前的测试人员们的事——” 被她一提醒，郑灼记起来了。最初的测试人员们在某天突然毫无预兆地变成植物人，或是死亡了。 “我怀疑潜入【潜意识世界】这一行为对脑神经的压力是隐形累积的。它们很难被察觉，直到突然爆发。” 女青年向前蹬地，坐着电脑椅“咕碌碌”地滑出一个半圆。 “长时间潜入后，就算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下’，也应当休息了。我会让你先回现实世界。时间的流速我来想办法监控。监控点都已经放好，这次不会像之前那么紧张了。你可以慢慢休息，等待我的通知。” 这是郑灼尚在工作时最想听却从来没有听过的话。 如此标准的关怀。他几乎被感动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说“我会努力工作”—— 但是，不对呀。 女青年又不是自己的老板。硬要说，也只能算是工作同事——或者说，在前线努力的是自己，她是自己的支援队友才对吧？ 我的思考回路已经被工薪文化击穿了。郑灼痛苦地抱着头。 “……你还好吗？精神上出现了不适吗？” 女青年吃了一惊。她以为潜入【地下城世界】给郑灼带来的精神负担开始出现了。 “不……也不是不。精神上确实不适……但不是潜入的影响……不用在意，不用在意。”郑灼摆着手，“我没事。” 他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恢复了平静。 “所以我现在可以回现实了，是吗？” “是这样的。接下来出发的时机，就等待通知。” 等待通知。 这个话很耳熟啊？ 不不不，不要这样思考！ 郑灼努力将自己的思想拗回正道。 “回现实……啊……又要进入没钱的无职生活了……” 搞不好，现实世界的难度还更大一些。 “啊。我的银行账户里大概有几千万。你需要的话都拿去用吧？” “欸！？” 郑灼猛地扭头，死死盯着女青年，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女青年则用“这很难吗？”的表情回望。 “呃……呃咳。” 郑灼假装咳嗽，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失态。 果然卖命还是值得的！这工资的薪水！太不得了了！果然高风险就有高收获，做好事就能有好报！ “那，那就谢谢了……我该怎么去拿？” “啊，对哦。” 女青年短暂的停顿让郑灼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现在也进来了，没法给你啊。” 郑灼一下从天堂回到了地狱。 “我看看这里能不能接入其他人的潜意识。”女青年想了想，说，“应该可以有办法……只不过，你要多等一段时间。” “这时间是多久？”郑灼问，“我——我已经要交不起房租了——” “嗯……” 女青年思索了片刻。 “要不，你先找个班上吧？” 她最后说道。 第七十一章 从失业到打三份工 叮——咚—— 小超市的自动感应门打开又关上，一批批客人来了又走。 “15块9。” 郑灼坐在收银台后面。他熟练地从顾客手中接过商品，扫码，塞进塑料袋，再递给对方。 他的感觉比自动感应门还要精准。只要有客人开始走向收银台，他的头就才会立即抬起来，客人一走，就又低了下去。 台面上放着数本账本。郑灼低下头，就是为了确认这些账。 他手放下扫码枪，拿起了笔。 “3089减1972，扣掉每样4毛……” 郑灼按动计算器。他按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声音连成一片不间断的“嗒嗒”声。 叮——咚—— 客人结账。 郑灼抬头。 “39块3。” 叮——咚—— “8块。对，扫这里。” 叮——咚—— “……哇噢。” 这一次，出现在郑灼面前的不再是左顾右盼的顾客，而是一张他熟悉的脸。 黑色的方框眼镜，短发蘑菇头。来者正是小超市老板的女儿薛颖。此刻，她半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 “郑灼。” 她指着柜台内测摞起的账本。橘黄色封皮的账本摞成一堆，整齐地放在里面，郑灼手上现在在翻的，则是一套蓝色封皮的账目表。 “这个季度的账，你都平完了？”她看着那橘黄色的高山，问道。 “对啊。” 郑灼点点头。 “你才平了几个小时吧？太难以想象你在七天之前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了。” 薛颖把郑灼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就仿佛她是第一天见到他似的。 “你已经做得比我快了。你是怎么——你一直在弄？来回算那些东西没把你弄疯？” “也还好啦。” 郑灼算完了蓝色账本的最后一个数，把蓝色的账本也合了起来。他站起身。 “只是熟能生巧。”他说，“姑且借助了上一份工作留下的宝贵经验。” “哈……” 薛颖还是很难相信，她挠了挠耳根。 “……话说，没见过那本账本啊。蓝色的。” “噢，你说这个？” 郑灼看了看手上的蓝账本。 “这是隔壁电话运营商店面的。他们来买东西，看我算得快，拜托我帮他们一并算了。” …… 郑灼走出小超市，转身进入旁边的运营商店铺。他把账本递给道谢的店员，收下了帮忙的劳务费——50元。 走出店面，郑灼在夜色中伸了个懒腰。 那账本的内容其实还挺多的。不过，郑灼感觉没有那么糟。至少，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后，他的心情依旧稳定——是从内而外的稳定，而不是从前那种表面安然无恙，内里支离破碎的稳定。 “【精神抗性：疯狂无效】……不会是这个在起作用吧。” 郑灼在冷空气中呼出白烟。 现实社会的工作，原来是一项会给人增加疯狂值的行动吗。 他好像发现了某些关于现实世界的，不得了的秘密。 “……哈哈。” 郑灼掏出手机，点开电子钱包。 这周的周结工资到账了。余额自前两天扣掉房租之后，第一次超过了四位数。 “呃——还行吧。” 活是活下来了。而且，表现还不错。 “姑且借助了上一份工作留下的宝贵经验。” 他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又将手机屏幕翻了一页。 【集体潜意识】。 他点进了这个软件。 【潜意识世界】。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地下城世界和纯白世界，均处于不可点击的状态。【潜意识投票】还能用，不过暂时没什么必要。 ——然后。 多出了第三个标签页。 【个人信息】。 …… 【参加者：郑灼】 【位置：探险家】 【已通关世界：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地下城世界】 【潜意识世界能力：鉴定/快速施法】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 …… 最后一项，他和蓝龙生死时速后获得的能力，【职业精通速度*10】。 这才是他所说的“上一份工作”留给他的宝贵经验。 如果说【精神抗性：疯狂无效】只能让他隐约感觉到它或许有在生活中起作用，那【职业精通速度*10】，则让他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不论是作为店员还是作为财会，熟悉工作的速度都变得让人惊讶。 自那天离开【纯白世界】，在公园的长凳上醒来后，郑灼开始工作——现实中的工作。然后，只不过上了七天班，就俨然变成了一个老手。 7天工龄=70天的工龄…… 或许还不能这么算。 他连续上了7天班。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正常双休，他等于已经上了98天班。 约合有了四个月的工作经验。 财会方面更是恐怖。他前后断断续续计算了3个小时。这里尚且能够接受。但换算之后，有了30个小时的账目处理经验……这就有点可怕了。 至少，他觉得自己已经超过了入门的水平。 用这个技能来打零工，属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如果我做些更厉害的工作，该不会，能获得想也想不到的年薪吧……” 郑灼盯着手机。 女青年说要给他通知。但过了一周，【集体潜意识】软件也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传令的通知姑且不论，千万级别的汇款也没有。 人想要吃饭，还是要自力更生啊。 “要不先去找些更需要技术水平的工作？” 郑灼想。 反正，他也没有什么既定事项了：他不必再着急再去找现实中的人了。他在【纯白空间】里看到了他们——反正他们都没离开潜意识世界，想必现在都是植物人。即便找到了，也是无法同他们交流的。 “更有技术水平的工作啊……技术工种怎么样？不对，精装工……” 就在郑灼开始思考的时候。 嗡。 在他的眼前，【集体潜意识】软件震动了一下。 软件自动打开了。【纯白世界】开始发出光辉。 “……” 时机也太巧了吧。 这难道是某种防跳槽手段吗？ 郑灼无言地盯着它，看了好一会。 “可以的话，我比较希望是千万级别的到账短信……” 郑灼叹了口气，然后，点击了它。 …… 郑灼再一次出现在【纯白世界】里。他踏在地面上，一眼就看到了这里与先前的不同之处。 原本装着楚怀仁和庄遇生的卵鞘破了。他们原本在的位置，只剩下了卵的基座，里面的人早已离开。 “他们恢复了。已经被送到他们自己的身体里了。” 女青年倒是永远都在，也永远一个姿势——面对电脑坐着。 “噢。” 郑灼刚刚还想“去找也没用”呢。 “汇款怎么样了？” “……” “……” “……比我想象中要困难。我会继续努力尝试。” 好。不用再说了，郑灼已经懂了。 “……总之，先恭喜你休假结束。” 女青年绕过屏幕看向郑灼，说。 “你的脑波状态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可以考虑下一个世界了。” 她打了个响指。金色的卡片凭空出现。只不过，这次从十一枚减少到了九枚。 “这样啊。” 其实郑灼没有觉得自己在休假。要说的话，他觉得自己是从主业进入了副业。 ……还是不要想会令人悲伤的事了。 副业是拯救别人。这听起来不也挺不错的吗。 郑灼这样对自己说着，稍微变得开心了些。 他依次点击面前的九张卡牌。 …… 【天真者】。一名少女在城堡一般的学校里学习剑术与魔法。 【叛逆者】。曾经见过的胖男人藏身于夜晚的中世纪城堡顶端，密谋着什么。 【魔术师】。曾经开着房车在荒野上流浪的老头背着他的猎枪，来到了废墟般的城市的外围。远处，丧尸在嚎叫。 【英雄】。一个身穿动力铠甲的高大男人离开了同怪物搏斗的战场。他搭乘巨大的飞艇回到宇宙中的母舰，在星图上寻找下一个目标。 【情种】。曾见过的时髦女穿过灯红酒绿的近现代都市下肮脏的街道口。她挤进拥挤的地下livehouse，进入后台，掀起地下黑医那私人诊所的门帘。 【小丑】。红头发的女子打开了高耸入云，闪烁着奇幻光芒的塔的窗户。她朗诵着什么，散发危险气息的藏书发出黝黑的光芒，远处昏暗的积云因此逐渐聚集。 【照顾者】。一名中年妇女在一处森林深处的农庄里耕作。她种出了许多无法叫上名字的，有着巨大利牙或膨胀伞盖的植物。 【统治者】。曾经见过的探险男还在客栈中喝酒。只不过这一次，他插在桌上的刀有了血迹。 【创造者】。一名清丽的女子御剑飞行。她穿过高耸入云的山峰，远处的亭台楼阁，飞向一处云中的仙境。 …… 【问题】 【第二次拯救行动。要拯救谁？】 【选项一】 【天真者】 【选项二】 【叛逆者】 【选项三】 【魔术师】 【选项四】 【英雄】 【选项五】 【情种】 【选项六】 【小丑】 【选项七】 【照顾者】 【选项八】 【统治者】 【选项九】 【创造者】 第七十二章 此刻，重新开始 选项一38.7%，选项二3.2%，选项三6.4%，选项五25.8%，选项六22.5%，选项九3.2%。 …… 【选项一】 【天真者】 …… 到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郑灼将手伸向九张卡牌中的一张。那张卡牌随之缓慢浮起。金色的卡面上，浮现出图案。 是一名身穿洁白连衣裙的天真无邪的少女，在阳光明媚的山顶草场上奔跑。 这一次，卡牌下方的文字是： 【天真者】。 郑灼的身体飘了起来。那枚金色的卡牌围绕他转了一圈，发出金光。 “拜拜。” 电脑背后的女青年对郑灼挥了挥手。 那之后，郑灼又一次跌出了【纯白空间】。 …… 这是郑灼第四次通过金色的世界了。现在，他已经开始熟悉这一切，可以用比前三次更冷静的状态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在郑灼的前方，金色的卡牌如同蝴蝶般上下翻飞。它在世界里掀起金灿灿的波纹，每当波纹漾开，身边便出现不同的图案。 那些图案又逐渐扩大，变成了面前的景象。 郑灼看到一座坐落在海边的巨大白色城邦。日光映照下，城邦那标志性的方顶建筑沿着海岸线铺开，连绵数百公里，蔚为壮观。无数浅色调的船只停靠在它的周围，无数涂着耀眼荧光漆的小型飞艇在城邦上方升起又降落。 郑灼从白色城邦的上方滑过，他看到许多许多的人。人们穿梭在城市间，手握的道具上，大多有着同一种发光的晶体。从那些晶体里辐射出的能量，能供暖、供冷、起风、抬起重物…… 就像是魔法一样。 不过，晶体又需要根据所装备的物品，来影响它的性能。 “魔导科技的世界……？” 郑灼喃喃自语，飞过城市顶端。 他看到正前方，在城市最东边的海角上，伫立着一座高耸的，城堡状的建筑。这座城堡的占地面积超过了一个城区，郑灼绕着它盘旋，看到内部复杂的塔式建筑，广阔的空场地和各类不同地形的练习区域。 【乌多玛魔导学院】。 不需要凑近，郑灼也能看到它巨大的铭牌。 他飞向城堡的大门。 突然间，周围的金色变得黯淡了，他看到许多学生的影子出现在大门前的道路上。他们大多只有七、八岁，两眼闪闪发光，充满着对于未来的憧憬。 在他们之中，有一名女孩身周笼罩着金色的光晕，格外醒目。她也是一样，对即将到来的生活兴奋不已。 郑灼跟随女孩的脚步，飞进学校。一切景象又像是被按下了快播键，飞快地动了。 女孩在这里学习魔导技术。郑灼看到她手中的晶体——那被称为魔导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的才能得到了注意。很快，女孩因为稀有的魔导性质被分进战斗班，又开始学习实战技巧。 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比其他世界还要快。郑灼看着女孩拿到了她的第一柄剑，看着她第一次学会使用魔法。时间一年年过去，女孩成长为了少女，她的才能也开始崭露头角。 女孩在模拟战斗上数次力克强敌。她那【光属性】的独特魔导性质能够无视一切防御，这种魔导性质理所当然地帮助她成为了团队的核心。郑灼看见她因优异的表现参加了数次校外探索，每一次，都能够击败那些体型大过她数倍的魔兽。 是个优秀的人。郑灼在空中抱着双臂，想。 这次应该会比较轻松…… ……吧。 他甚至没有想完这句话，面前的一切又变了。 城堡上挂出彩色的魔导石光珠，学校即将举办每年的【比赛】。 通常来说，学生们将两两组成搭档，与彼此战斗，不断晋级，争夺冠军的荣耀。最终，只有一组学生能够获得冠军的殊荣。 有些搭档是由战斗班学生和战斗班学生组成，两人一并突击。有些搭档是由战斗班学生和魔导班学生组成，战斗班学生负责进攻，魔导班学生负责支援。 女孩已经连续拿到六年比赛的冠军了。她没有固定的队友，每一年会根据当前状态选择搭档。正因为如此，比赛前她周围的人群络绎不绝——大家都希望她能够和自己进行搭档。 但这一次，就在比赛前夕，意外发生了。 一名魔导班的同学向女孩申请成为搭档却被拒绝，一怒之下，从黑市弄到使用含有【诅咒】力量的匕首，并混在人群中刺伤了女孩。 这名同学因此被开除，但女孩的【光属性】也从此消失，变成了【暗属性】。 这也是一种从来没人拥有过的性质。然而，与温顺却威力强大的光属性不同，暗属性极难被操纵，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几乎没有任何记载中的使用暗属性的攻击手段。就算强行按照先前【光属性】的方式去使用【暗属性】，它也会在攻击别人前，先伤害到施术者自己。暗属性同样无法被用在魔导上，所有灌入暗属性的魔导武器都会在攻击之前先自行崩解。 也就是说，尽管学院仍出于惋惜保留了女孩的学籍，女孩还是无法再当一名魔导师了。 许多同学对此表达了悲伤，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在背后偷笑呢？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女孩在转眼间从炙手可热的比赛搭档，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边缘人。 但她没有放弃。今天，她也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寻找着办法。 …… 金色的卡牌突然加速了。它飞离郑灼身边，飞向魔导学院最高的高塔，并落在了本年度【比赛】的冠军奖杯里。 视野开始飞速流逝。郑灼的眼前出现了绿色的方框。 “……确认参加者：【探险家】。固定能力：鉴定/快速施法。” 【请选择是否替换你的固定能力……】 【……确认世界调整，无新增固定能力。予以保留。】 【鉴定】和【快速施法】，两个技能都能用。这是件好事，但郑灼对于它们能起到多少作用有点怀疑。 他看到了一些战斗。这个世界的魔导科技可以让选手们随时随地打开面板确认情况，而使用了魔导石，所有的魔法看上去都是瞬发。 “（不知道【鉴定】和【快速施法】还有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郑灼滑过这些方框。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身份卡。 身份卡上只有郑灼的照片和姓名，除此之外，都是摇动着的乱码。 四个选项出现在下方。 【战斗班的学生】。 【魔导班的学生】。 【教师】。 【校工】。 “意思是，我可以选择自己进入时的身份？” 郑灼若有所思。 战斗班的学生很好理解。与没有人愿意组队的女孩组成搭档，并让不能继续战斗的女孩支援自己。说不定，暗属性在支援上有着妙用。 魔导班的学生也是组成搭档。然后开发出女孩也能使用的魔导道具？……方向还不明朗，总之，是去支援她。搞不好，能开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体系。 教师……的确，这个比赛虽然说【最多两人一组】，却没有规定【不能一个人参加】。尝试运用教师权限去找女孩无法找到的资料，然后培养她，让她靠自己的能力单人获得冠军。这也是一种办法。 校工就有点奇怪了。跟教师有什么不一样吗？要说的话，布置场地……是作弊途径吗？在比赛中做手脚？还是说，直接偷奖杯啊？ 郑灼思考着。 …… 【问题】 【即将开始魔导学校的生活。要为自己选择什么样的定位？】 【选项一】 【战斗班的学生】 【选项二】 【魔导班的学生】 【选项三】 【教师】 【选项四】 【校工】 第七十三章 魔导改变生活 选项一14.3%，选项三39.3%，选项四46.4%。 …… 【选项四】 【校工】 …… 自开始参考【潜意识投票】的结果后，郑灼已经和它一起经历过了许许多多或大或小的决策。他多少有了心理准备，对【潜意识投票】的票型分布感到惊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但这一次，得出的结果还是令郑灼诧异不已。 “校工？校工是最多人的选择？” 这是四个选项里最难以想象该如何操作的选择。 不过，认真考虑起来，倒也不是完全无从着手。 “校工应该有最大的出入权限吧。不管调查什么都会很方便。【暗属性】的攻击手段，诅咒的解除方式这些一般学生和教师调查不到的内容，说不定能找到。” 而且，校工作为校方人员，肯定对于比赛场地有着自己的认识。也可以从这里知道比赛场地的情报。 “目标是帮助这个女孩获得学院比赛的冠军奖杯……搞不好当校工，还能悄悄把奖杯弄出来呢。” 这样算不算最速通关？ “……好。就决定是这个了。” 郑灼点击了【校工】的选项。 选项发出柔和的绿光。郑灼看见面前的身份卡上摇动的白色稳定下来，显现出了文字。 【岗位：校工】。随后还有一串混合异形字母和数字的符号，郑灼猜想那是职工编码。 “出发去学校工作了。” 至少这份工作比“远洋船员”和“从龙脚下偷宝石”听起来安全多了。 郑灼伸出手握住那枚身份卡。身旁的金色如落潮之水退去，巨大的力量将郑灼拽向学院之中。他穿过了数个房间——甚至穿过了那女孩所在的图书馆。 最后，郑灼落进了一间门厅里。 …… 人声嘈杂。郑灼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站在十几名成年男女中间。 每个人都穿着蓝色的短袖和白色的长裤。郑灼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也是同样的装扮。 能很明显地看出这身装扮是这所魔导学院的制服。因为左胸口上，还用小字写着【乌多玛魔导学院】。 在确认衣着的过程中，郑灼抬起手臂，一缕黄色的线绳从他手中滑下。 他打开手。手掌中握着的，正是他方才选中的那枚工牌。 “注意！注意！” 人群前方传来骚动。有人提高了声音。 “请今年新来报到的校工，请来这边报道——” 该报道了。 郑灼将那枚工牌挂到了脖子上，和其他人一起向前走去。 …… 在郑灼原本的想象里，校工的工作应该会更困难：比如要使用魔导石操作各种各样的机械，或是使用魔导石放出魔法：喷火、放水、发电、让东西在天上乱飞。他在进入学校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怎么蒙混过关”。 但出乎意料的是，郑灼弄错了很多事。 第一件事是，“魔导石很难用”。 【地下城世界】的经验让郑灼先入为主的以为“没有技能，就不能使用魔法”。然而，魔导却不是这样。 当领头的校工对大家说“你们都来体验一下这个魔法门”的时候，郑灼凑在人群背后，也尝试了。 他把手放在圆形的魔导石上。 不需要咒语、不需要口号、不需要特殊的资质，什么都不需要。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打开吧，门”，那门便真的打开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也就是说，他根本不需要假装自己会魔导。 身边有些喜欢聊天的校工，一路上都在讨论。拖他们的福，郑灼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民用的魔导（诸如门、窗、灯、交通工具、通讯设备、计算设备等）的操作方式是很简单的。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也能使用。而魔导武器和魔导研究设备等复杂的装置，才需要擅长精细地使用魔导的【魔导师】来操作。据说，魔导师们都是控制自己想法的大师，他们能够在转瞬之间产生复数个清晰明确的指令性念头，因此，能够指示性能复杂，可以同时实现数百条不同指令的武器或设备。 人人都能使用魔导，但能成为魔导师的人并不多。这个世界只有魔兽才持有魔导石，擅长战斗的魔导师会击败魔兽，获得魔导石，擅长研究的魔导师则投身于开发魔导装置。这样的人手永远越多越好。因此，魔导师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很高，并不会来做校工这样的工作。 而这所【乌多玛魔导学院】，正是培养魔导师的学校。 那么，郑灼搞错的第二件事便也已经明了了。 那就是“校工的工作会很困难”。 既然只有普通人才会来当校工，那么，校工的工作内容自然也是普通人能做的来的。 领头的校工一路介绍校内的各种设施：大厅、厨房、食堂、教室、宿舍、战斗场地、研究室。而郑灼也在他的介绍中，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内容。 很简单。 或者说，容易理解到让人吃惊的地步。 他要做的，和现实世界中学校的校工要做的，几乎没有差别。 每天早上使用魔导炊具做饭，使用魔导养护机械护理周边的花草树木。上课时间使用魔导装置清洁校内外。发现故障的设施，就开对应的魔导器械去维修。 而那些魔导装置都很好学。甚至不需要使用说明书，只要使用模糊的念头控制他们就行了。 郑灼在一天之内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天上飞着奇怪形状的飞艇，校园里，学生们用看起来十分危险的武器和魔法互相攻击。但在这里工作，他却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这是他经历的最和平的世界。要说的话，他都没觉得这里跟现实有什么差别——这感觉这有点像是在一所特别昂贵的贵族学校里当校工。 只要你把那些魔导设备当作最新的高端发明就行了。 “我觉得我和这里很合得来。” 郑灼感叹着。现实中，他都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因此，在这天傍晚，领头的校工说“同意留下的人请在这里签字”后，郑灼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是在这时…… 叮咚。 他的面前弹出了绿色的界面。 【能力】。 这两个大字出现在了郑灼面前。 对啊！ 每次进入新的世界，都会获得一个能力。而这个世界的能力，郑灼还没有选。他沉溺在这温和的世界里，都忘记了这件事。 能力选择现在才出现，大概是因为，签下名字才算报道成功吧。 【能力】的下面，照例有四个选项。 郑灼仔细看了看选项。 …… 【问题】 【进入魔导世界并成为了校工。你想要选择的能力是？】 【选项一：变身】 说明：可以改变自己的身高、体重、年龄、面部特征。仅能变成身形相差不大的人类。 【选项二：隐形】 说明：可以让自己无法被人眼看到。摄像、有特殊感知能力的动物及某些魔法仍能感知。 【选项三：魔导掌握】 说明：具有和熟练【魔导师】相同程度的魔导水平。 【选项四：远隔操纵】 说明：只要能看到魔导石，就能操纵对应的魔导装置，不必把手放在魔导石上。仅限民用魔导设备（诸如门、窗、灯、交通工具、通讯设备、计算设备等）。 第七十四章 推上扫地机，哪里都能去 选项一48.5%，选项二3%，选项三15.2%，选项四33.3%。 …… 【选项一：变身】 说明：可以改变自己的身高、体重、年龄、面部特征。仅能变成身形相差不大的人类。 …… 变身。 一种方便暗中行动的能力。如果能变成他人，至少能在行动中起到很强的误导作用。 “好，就是这个了。” 郑灼点击了【变身】。绿光绽裂，没入自己的手心。 郑灼唤出【集体潜意识】。 …… 【郑灼】 【位置：探险家】 【职业：校工】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 …… 好。 签过名字，校工领班带领大家来到校工宿舍，就离开了。 郑灼重新恢复了自由行动。他看着近处高耸的城堡建筑，活动了一下身体。 从现在开始，他将正式展开救援。 “【天真者】的卡牌，在学院比赛的冠军奖杯里。我的目标是让【天真者】获得冠军奖杯。” 简单地梳理了一下思路，郑灼进行计划。 他开始习惯这个流程。进入这个世界，首先，他有一些必须要知道的事。 …… 第二天，清晨。 郑灼推着安装魔导石的扫地机器，缓慢地穿过城堡走廊。他从窗户向外望去，看见身着黑金两色制服的学生们手持形状各异的武器，从练习场地背后的学生宿舍走了出来。他们有说有笑，走向城堡。 就要到上课时间了。很快，这里就将变得拥挤。 郑灼将那台笨重的扫地机器调到了自动模式，然后，自己走向了一旁。 他看向的，是学院内的布告栏。 【魔导学院西历298年学院比赛报名中】 布告栏上张贴着的，正是学院比赛的通告。 …… 【报名截止时间：星周17】 【比赛规则】 【第一轮：淘汰赛】 所有参赛队伍进入8种不同的练习场地，同时出发，向着中央场地移动。每个练习场地种最先进入中央场地的6支队伍将进入晋级赛。 【第二轮：积分赛】 48支队伍在特定的场地中完成特定任务以获取积分，积分前8名晋级。 【第三轮：决赛】 8支队伍分组对战。经过三轮决斗，最终决出冠军队伍。 …… 光看这个比赛规则，淘汰率真是高啊。 郑灼看了看学校分发的手表。他昨晚花了好大功夫，才记住这里的年历和时间规律——跟地球不太一样，这里是用20为一循环计数的。 “星周17……也就是说，5天后报名截止。” 郑灼打开手表上的悬浮面板，给这张通告拍了照——这手表非常方便，有鉴定、拍照、视频、上网等多种功能，郑灼几乎要觉得【鉴定】失业了。 他重新将扫地机器调回手动模式，推着他进入了一旁的教师办公室。 …… 郑灼认为是有认真在工作的。毕竟，他的任务就是开扫地机器。那么扫地机器认真工作了，自己也算是认真工作了。 郑灼在宽敞的教师办公室里推动扫地机器，他的目光却不在地面上，而是在教师们的桌子上。 “……报名表……像是报名表的东西……该不会是电子档吧……啊。” 郑灼没看到任何像是摞起的报名表一般的东西，但是，他看到了教师们桌面上亮着的显示屏们。 在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关机”这种说法。下班后，显示屏也还是亮着。 扫地机器在教师办公室内嗡嗡作响，缓慢移动，郑灼也跟随着它走过一排排显示屏面前。 一些显示屏上没有显示出特殊的内容，一些则开在工作界面，一些显示出显示屏所属者的工牌，还有一些…… “……有了。” 显示屏上显示出学生的报名档案。截至时间临近，这几十名教师中，果然有人在处理报名表。 屏幕上少说也有几百个名字…… “（能把这些名字都先记下来吗？）” 郑灼这样想着，默念。 “（【鉴定】。）” 一瞬间，郑灼的面前被浅绿色文字覆盖得密密麻麻。 “停停停停停！” 进入【魔导学院世界】后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的【鉴定】，给出了海量的姓名。 “能……能记下来吗……” 郑灼打开手表的记事板。 手表是使用意念控制的。郑灼深切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便利之处。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那些学生的名字，名字便被按顺序记录在了手表的记事本里。 “（好。）” 接下来，郑灼用手表在这些名字里检索“第一名”之类的字样，然而，并没有收获。 他想要知道受挫的【天真者】是否已经报名了。但现在看来，可能得先知道她的名字。 …… 于是，郑灼又推着扫地机器去了校长室。 他本来以为校长室里肯定会有学生代表获得的奖杯之类的东西，但结果令他大失所望：那里面是彻头彻尾的简约风格，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郑灼打开了【鉴定】。 “嗯？” 然而，在校长室的墙面背后，显示出了【冠军奖杯】的字样。 原来学校把【冠军奖杯】存放在的墙面背后！这么说来，这里的确是整所学校最高的建筑。 不过，要从哪里打开这面墙？ 郑灼用【鉴定】和手表查看了校长室的每一寸，然而，他没看到任何相关的魔导石或机关。 …… 没办法，郑灼离开了校长室。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抵达了教室，走廊里全都是年轻人嘈杂的声音。 郑灼所推的那台笨重的扫地机器不再方便同行，于是，他根据手表上的地图乘电梯前往了地下。 叮咚。 刷过身份牌，电梯门打开，城堡的地下又是别有洞天。 这里竟然是一个辽阔的，连通的空层！郑灼看到无数复杂的机械在运作，无数草木、植被与地形正在被制造出来。他从那些机械中穿过，发现它们几乎全都是自动的，只有一两台机器或许是正在调试，旁边站有魔导师。 这个世界比郑灼想象中更加依赖魔导科技。 如果能研究明白这里的结构……然后，创造一些有利条件…… 就算【天真者】什么也不会，说不定也能够拿到冠军。 他一边想着，一边搭上了另一部电梯。 …… 最后，郑灼来到了图书馆。 清晨的图书馆里，只有一个学生坐在桌前。那是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正聚精会神地翻阅摊开的大部头。 郑灼看了看表。 “同学，上课时间要到了。” “啊！” 少女如梦初醒。 “抱歉！抱歉——我没注意时间！” 她慌手慌脚地收拾东西，然后说着“谢谢”，飞奔而出。 就是她。少女抬起脸的一瞬间，郑灼就认出了她。 她正是郑灼在金色世界里见过的，【天真者】。 郑灼慢慢走到图书馆的闸机前。上面还显示着刚刚刷卡的人的信息。 …… 【姓名：陶陶】 【卡类型：学生卡】 【状态：在校】 …… 陶陶。 名和姓一样。是身为【天真者】的女孩的名字。 郑灼再次开始思考。 要帮助她获得冠军奖杯。首先，应该…… …… 【问题】 【接下来，应该最先进行何种行动？】 【选项一】 【去调查如何运用【暗属性】】 【选项二】 【去调查如何恢复成【光属性】】 【选项三】 【去调查比赛场地的玄机】 【选项四】 【去想办法偷奖杯】 【选项五】 【去说服陶陶报名】 第七十五章 卑鄙的社会人 选项一19%，选项三9.5%，选项四4.7%，选项五66.7%。 …… 【选项五】 【去说服陶陶报名】 …… 如果对方没有报名，那一切都无从谈起。 郑灼望着陶陶离去的背影想。 他的第一个任务，应当是让陶陶去报名。 至于让她一个人参赛，还是和其他人一起参赛…… “那肯定是一个人参赛比较好。” 郑灼如此肯定。 毕竟，比赛的第一轮【淘汰赛】要求队伍中的所有成员抵达终点，才算通过。 新加入的搭档如果比陶陶的水平还要差，郑灼就必须同时提携两个人。难度将呈几何倍数上升。 新加入的搭档如果比陶陶的水平要好得多…… ……那他/她为什么要来跟陶陶搭档？就算能找到这样的搭档，也会害怕背后存在阴谋，更让人不安。 而明确要单人参赛后，下一个问题就出现了。 那就是无法说服陶陶单人参赛。 郑灼运用校工权限进入图书馆资料库查阅了校规，校规没有明确指出【禁止选手单人参赛】，但查询往届战绩后，他发现只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说搭档临时受伤，或是搭档临时拆伙——才会出现单人参加的情况。 而不出意外的，单人选手几乎都在第一轮被刷下去了。即便有几名侥幸进入第二轮，也完全无法以一敌二，在积分赛中全部垫底出局。 也就是说…… 单人参赛赢不了。即使陶陶没有受属性改变的诅咒陷入无力化，恐怕也没法只靠自己获得冠军。 这也难怪她没有选择单人报名。 郑灼推着扫地机器，来到陶陶刚才坐的位置。他看见桌面上堆着许多厚厚的书籍。 《魔导的回路》、《性质区分漫谈》、《魔导：基础掌握》、《伤后复健》…… 几乎涵盖了所有方向。可以看得出，陶陶本人还是想要尽快恢复，参加比赛的。 “……本人有干劲，那就好办。” 郑灼摸着下巴。最近，他开始习惯在思考时做这个动作。 “有干劲就说明……就算上一点强制手段让她半推半就地参加了，她也不会立即动退出的心思……” 郑灼推着嗡嗡作响的扫地机器，又离开了图书馆。 想要劝说陶陶报名，首先，他要了解对方的现状和人际关系。 什么样的情况能说服她？什么样的人能说动她？或者……能玩些什么样的手段？ 为了知道这些事，郑灼要进行调查。而说到调查…… 他现在，有了一个很好用的技能。 …… 下课铃声打响了。几名教师怀抱教案，离开教室。他们在走廊相遇，彼此点头示意，一同沿走廊前往教师办公室。 期间，教师们路过了学校布告栏。 “今年的学院比赛，也要开始了啊……” 不知是谁先感叹了一句。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感觉上一届还在昨天。” 教师们聊了起来。 “哎，你们说，今年谁最有可能得冠军啊？” 走在最后的教师问道。 “一班的郭双吧？这几个月，射击的稳定性提高了不少。” “我比较看好三班的林铎。去年他就是第二，今年的魔导精度考核得分也很高。” “哎，你们说，陶陶……怎么样？” “啊……” 教授们同时叹了口气，把视线移开。 “很可惜的孩子。” “是吧？不过……” “应该是没戏了吧。” “——别这么说。” 在一种别开视线的教师中，走在最前方的教师皱起眉头，回过头。那是一名头发花白的男教师，戴着古板的大眼镜。 “她很努力！是我见过最努力的学生——对魔导的理解也很好——” “不，可是，距离报名已经只剩下五天了啊？现在还不恢复，应该是赶不上了……” “话不要这么说。” 男教授很严肃地说。 “不到最后，还不能下定论……我希望她能赶上——” 咔嚓。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疑似拍照的声音。 咦？教授们因为这声音左顾右盼。下课十分，走廊人多。众人看到几名同学摆弄着手表走过。想来，大概是他们在确认学习计划吧。 教授们这样想着，进入了教师办公室。谁也没注意到，方才的教师队伍中，有一个人悄悄离开了。 …… 不久后。 “欸~陶陶学姐？她好可惜！” “不可惜！不可惜！我一直都在关注她——虽然很强，但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我从来没见过像她那样全心全意地投入战斗技巧研究的人！我就是因为看到她，才决定加入战斗班的！她一定能恢复——一定来得及报名的！” “欸~可是，都已经……” “我不听我不听！就是来得及！” 咔嚓。 “嗯？你们刚才是不是有人照相了？” “没有啊~谁会突然照相啊？你听错了吧~” …… “陶陶？现在没法当魔导师了吧，真是笑死。霸占了那么多年位置，不就是仗着自己生来有稀有属性吗？这也算是老天爷的公平啦，把位置让出来，让我们也坐坐！” 咔嚓。 …… “哎？陶陶？啊……总是得第一名的那个人对吧。前阵子好像生病了？我不怎么关心耶。反正，像我们这种差生，根本与那比赛无缘啦。嗯？她没报名？谁知道是不是什么策略呢。我记得好几个厉害的家伙都喜欢卡点报名——据说这样能‘控制随机数’，在第一轮分到更有利的区域。” “这样吗？我看看……啊，的确。排名稍微靠前的人里，有几个也没报名……” “嗯？你说什么？” “啊啊，没什么。” …… 相貌平凡的男生转过转角，躲进了教学楼的角落里。他脱下身上从失物招领处“借”来的学生外套，露出了下面的校工短袖。 进行这个动作的时候，男生的脸如同烈日下的橡皮糖一样融化了。最后，变回了郑灼的样貌。 “……呼。” 重新做回自己的郑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把制服重新丢进本楼层的失物招领箱里，打开了手表。 许多照片展示了出来。那里面，是他拍摄的重要情报。 “相信着陶陶的教师和支持者……幸灾乐祸的对手……还没有报名的其他同学……” 根据大家的说法，陶陶是一个心思很纯粹，全心全意扑在学习和练习上的学院首席。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 有了【变身】这个技能，郑灼有自信自己可以假借她熟人的名义说出煽动性的发言，推她一把。 又或者，自己【校工】的身份也很好用。学生总是很容易相信学校的工作人员。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犯罪啊？ “不不，我是在做好事啊！” 郑灼对自己说。 “别想那些怪东西了。还是来想想用哪种方法去说服陶陶吧。” …… 【问题】 【要从哪个方向劝说陶陶参加学院比赛？】 【选项一】 【变成德高望重的教师，用编造的例子鼓励她参加】 【选项二】 【变成她的支持者，用梦想激励她参加】 【选项三】 【变成对手嘲讽她，用激将法让她参加】 【选项四】 【变成同学，假装和她组队一起参加，然后放她鸽子】 【选项五】 【变成其他校工，以申请系统正在调试的名义骗她提交申请】 【选项六】 【变成校方负责人唬骗她，强行要求她参加】 【选项七】 【装神弄鬼，假装“系统”出现，哄骗说只要她单人报名，就能帮她拿到冠军】 第七十六章 我就是系统 选项二38.1%，选项三4.8%，选项四4.8%，选项五4.8%，选项七47.6%。 …… 【选项七】 【装神弄鬼，假装“系统”出现，说只要她单人报名，就能帮她拿到冠军】 …… 郑灼刚刚才想“别想那些怪东西了”，可现实是，摆在他面前的是更邪门的答案。 “……” “……假装系统……” 郑灼还是读过一些故事的，不然，他也不会产生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了。所谓“系统”，就是突然出现的，能够提供信息的界面或神秘声音……也就是说…… 假装【集体潜意识】？ 郑灼看了一眼打开的【集体潜意识】。 “你算系统吗？” “……” 当然不可能有人回答他。 郑灼想，这大概不算吧。毕竟，与其说【集体潜意识】在帮自己，不如说是自己在帮【集体潜意识】。 如果能成功说服对方相信，这的确是最有效的手段。后续给予帮助的过程也会顺利。 不过…… “……真的有那么好假装吗……” 他无奈地看着【集体潜意识】和自己的手表。 “……嗯？” 交替看了几次后，他竟觉得两者之间隐隐有些相似。 …… “哈啊。” 孤身一人走在通往图书馆的小路上，魔导学院前首席陶陶长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手表，数起日期。 “变成【暗属性】以后，已经三个月了啊……还有五天报名就要截止了……” 迄今为止，她一直对自己说“赶得上的，绝对赶得上的，放弃就完蛋了”，才这样坚持下来。但都到了这个时间还没有丝毫头绪，就连一向乐观的她，也开始心生退意。 “连比赛都没法参加……难道，真的没法做魔导师了吗……” 日期将近，她变得格外沮丧。成为魔导师是她从小的梦想，但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梦想在即将触手可及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同学们说的那样……说不定退学真的比较好……” 就在陶陶开始逐渐滑向消极的思考时。 叮咚。 她的手机接收到了一条讯息。 【想重新成为魔导师吗？】 很简短的一句话。是一个校方账号发来的。账号没有头像，也没有名字。 “什么啊？” 陶陶点进这个账号主页。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写。 “骗子？不能啊……这的确是校方账号没错。乌多玛魔导学院的信息安保条件是全国最顶级的那一档……谁也不可能弄到校方账号啊……” 她也同许多教师、校工联系过，可她从来没见过谁是这样一片空白的状态。 就在陶陶诧异不已的时候，这个账号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是/否】 “啊……” 是！当然是了！ 在陶陶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可以读取魔导的手表便将信息发了出去。 【是】 “啊！糟糕，太激动了……不过，回复应该没事吧？” 叮咚。 信息再次出现。 【任务】 【单人报名学院比赛】 【奖励】 【作为魔导师重新入门】 “什么！？” 看到神秘账号发来的信息，陶陶发出惊讶的声音。 ……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听见陶陶发出惊讶的叫声，藏在拐角处的郑灼悄悄探出头。 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系统呢？郑灼又不是纯白世界的女青年，可没有现场编程通知别人的能力。 不过，莫名其妙的信息的确是他发的。一片空白的账号也是他的——他还没有过为期三个星月的试用期，账号的信息并没有录入终端。因此，他的账号在学生的手表上呈现不显示的状态。 陶陶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因为试用期的校工几乎不会去单独联系某个同学。 “姑且装模做样了一下……” 郑灼紧张地往外看。 陶陶会相信吗？ 真的做了这件事才发现，这也太蠢了。神秘账号突然说任务什么的…… “万一去告诉老师怎么办啊。不不，一般也不会说的，最大的可能性是无视……啊。” 郑灼看到陶陶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她猛地抬起头，然后，小跑步离开了小路，跑进教学楼里。 “啊！” 所以她报名了没有？郑灼赶紧追上去。然而，一进入教学楼，人一下变多，他很快丢失了目标。 是不是去教室了？就在郑灼这么想着，跑过门厅的时候…… “欸！？” 人群传来骚动。一名学生率先看向手表。 “首席报名了？” “什么什么？” “是说那个被诅咒了，当不了魔导师了的首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跟谁搭档？” “是单人参加……” “单人参加！？” 好吧。这下郑灼不用去找陶陶，也已经明白答案了。 “呼。” 最基础的一步总算踏了出去。郑灼放下心来……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打开聊天记录。 【奖励】 【作为魔导师重新入门】 “啊。” 为了吸引陶陶报名，郑灼刚才想都没想，写下了她最想拥有的奖励。 现在，对方报名了。也就是说…… “我得……给她一个重新入门的办法了……对吗？” …… 第二天凌晨。 天色微明。教师们还没有到校，学生也都在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睡眠。 只有校工会在这么早的时间到校。而到校了的校工，也通常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打理花园，整备场地…… ……而不是在图书馆里找书。 图书馆。 “好痛！这个电子书架也太反直觉了吧。” 晨曦的微光中，郑灼在电子书架旁忙前忙后，他快速地打开那些录入了教职工方可查阅的书籍资料的显示屏，并不停地因为尚未习惯站位而被弹出的屏幕砸到手指。 “都已经做电子书架了，为什么还需要搞一个打开的动作啊……？” 他真的不习惯会在使用时弹出的面板。 “算了。查资料最重要，我看看……” 郑灼看到了许多学术性的报告。这里展示的是魔导学者们所做的研究。一般来说，只有教师拥有下载它们的资格。学生可以通过向教师申请，来获得拷贝的资料。 不过很少人知道的是，校工也有下载的权限。因为魔导书架录入情况的调试工作，是由校工负责的。 “不管怎样，得先让她看点什么东西……” 郑灼这样想着，飞快地检索“暗属性”、“光属性”、“属性变更”之类的关键词。 郑灼其实没有太大把握，能光靠这样就找到有效的办法。他想，时间紧迫，陶陶能不能通过资料掌握方法，其实并不是最重要。 就算陶陶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他也还有备用手段：研究场地机关来援护她。 现在的重点是，让她相信这个神秘账号，这个所谓的“系统”是可靠的。 为此，他去使劲找了各类藏书。必须要是看起来可靠的、有操作价值的书籍…… “检索、检索……嗯？” 一本名叫《魔兽是什么》的基础论文引起了郑灼的注意。 魔兽相关的论文里，“暗属性”的词频却很高，这是怎么回事？ 他点开这份论文，飞快地翻阅。 “……这……！” 郑灼第一次系统地看了“魔兽”这种生物。这是这个世界特有的敌人，会突然从山峦、河流、湖泊、沙漠与海洋中出现，通体漆黑，攻击性极强，数量无穷无尽，身体中埋有【魔导石】，让它们能使出各种威力强大的元素能量攻击。 现有的魔导文明，都是建立在魔兽的身上。魔导师们夺取它们的魔导石，学习它们的攻击方式，并从中推衍出自己的科技。 可是，魔兽是从哪里来的？几百年来，魔导学者们一直在研究这件事。 这篇论文就提出一种观点：魔兽是从阴影中诞生的。那并不是普通的阴影，而是【暗属性】的一种状态。 也就是说，太阳产生【光属性】这种被誉为“最高属性”的自然属性，【光属性】没入大地，在大地中孕育为【暗属性】。【暗属性】溢出地表，诞生出魔兽。 也就是说…… “……暗属性莫非……可以召唤魔兽？” 郑灼看了看论文的日期。这篇论文是最近才被提出来的，引用频次也相当少。可以说，是一个还没有被证实的猜想，在学术界关注度不高。 郑灼从这篇论文的引用链接点进去。这个作者又发表了其他几篇，看上去，都没有得到认可：简单地说，就是没什么人看。 郑灼发现，该作者还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观点：暗属性可以缠绕在魔兽身上，强化魔兽。目前已经有了被观测到的例子。 那么，可否在魔导师的身上，也进行同样的操作？ “……先看看其他的。” 郑灼继续搜索“暗属性”“实战”，这一次，他看到了一种比较主流的观点。 暗属性对于传统的魔导武器具有破坏性。那么，可否以此为理论，破坏对手的武器？ “这好像更适用啊。” 郑灼想。这是更有理论支撑的例子。而且，也挺适用于陶陶的。 毕竟，就算她的魔导适应性没了，但战斗技巧和战斗直觉还在。破坏对手的武器再进入肉搏各凭本事，胜算也很大。 最后，是“属性上的变换”。 有了前面的经验，郑灼刻意去搜了一些近期写出的论文。果然，有了新的发现。 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比如特殊的能量训练、带有诅咒的物品、特殊的药剂——能够完成对于属性的改变。 但改变完重新变回去的案例，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但论文提到，研究者在魔兽身上进行了一些属性恢复的实验，没有成功例，但在仅仅一例里，出现了同时拥有双属性的魔兽。 “双属性。” 郑灼若有所思。 …… 可以的话，他想要全部让陶陶学习一遍。不过，报名后，距离第一场比赛开赛只有10天了。 陶陶本来就没自信，让她选定一个方向研究比较好吧。只给她一种方式，看上去可信度也会比较高。 那么…… 要把哪份资料传给她？ …… 【问题】 【要把哪份资料当作“完成任务的奖励”传给陶陶？】 【选项一】 【暗属性召唤魔兽的研究资料】 【选项二】 【暗属性强化身体的研究资料】 【选项三】 【暗属性破坏武器的研究资料】 【选项四】 【属性恢复的实验研究资料】 第七十七章 快还是强？ 选项一52.6%，选项二10.5%，选项三21.1%，选项四15.8%。 …… 【选项一】 【暗属性召唤魔兽的研究资料】 …… 最终，投票的结果指向郑灼查看的第一份文献。那份名叫《魔兽是什么》的基础论文。 “暗属性召唤魔兽啊。” 郑灼重新阅读了一遍。 他初来乍到，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论体系可说是一窍不通。但就作者自己文中的逻辑来说，内容是自洽的。 而且，如果要让郑灼在“召唤”、“强化、“破坏”和“反转”中间选一个的话，他也认为“召唤魔兽”是暗属性最强大也最核心的作用。 “不过，问题是出在时间和效率上啊。” 可以想见，“强化”和“破坏”容易速成，而“召唤”和“反转”则并非如此。 5天后，学院比赛的报名截止。再5天后，第一轮的【淘汰赛】将正式开始。 掐头去尾，留给陶陶练习的时间不过9天。选择没有任何实验基础的“召唤”，是否有些鲁莽…… “……不。” 不能从这个方向去思考。郑灼对自己说。 “目标不是能打就行，而是要拿到冠军。” 对手同样是学院的精英，恐怕不是能轻易战胜的善茬。想要取胜，必须很大程度上依赖敌人的发挥失常。 而如果说有什么能让敌人发挥失常……那毫无疑问，是恐惧与未知。 要知道，还从没有魔导师能召唤魔兽。恐怕，这个世界上的九成九魔导师，甚至从来没有想过魔兽是可以被魔导师召唤出来的。 而这样一种技巧被用在学院的比赛中，会是什么效果呢…… “呵呵。” 郑灼不是当事人。但他有一点期待。 …… 晚间。 郑灼将整篇《魔兽是什么》下载到了本地。然后，通过临时校工账号发给了陶陶。 没过多久，手表上便显示出“对方已接收”。 “不知道陶陶能领悟多少。” 郑灼看着那行小字，想。 “论文里面说的魔导术语，我全都看不懂。不过，大致可以知道那都是很理论性的内容……理论能否应用于实践是很大的问题。” 郑灼现在的心情稍微有些忐忑。他感觉自己像是寄出了一份不知道会不会让人走火入魔的武功秘籍。 “……只能希望努力没有坏处。” 时间紧迫，容不得保守的做法。郑灼一边在心里默念“会努力给你圆场的”，一边带上魔导维修套件，搭上了通往地底的电梯。 嗡——嗡—— 电梯在嗡鸣中缓缓下降，伴随着轻微的震颤，停在了地底。自动滑门发出“噗咻”一声，丝滑地向两侧打开。 郑灼推着装有魔导维修套件的小推车，再次回到了地底。 无数的植被、景观、山丘和模拟海洋环境的水箱被粗重的机械臂抬起，悬在半空。机械臂多角度地摇晃着这些地形，不同颜色的魔导激光装置在地形上打出各种各样的地貌。 再次看到这景象还是很震撼。有一会儿，郑灼一直站在高耸的钢架旁边，观看这些魔导机械臂。他发现那些魔导激光装置放出的激光颜色其实取决于它们安装的魔导石。绿色的可以创造出植被，褐色的可以创造出土壤，黄色的可以创造出沙砾…… 颜色应当代表它们的元素。郑灼绕到另一侧，看到许多写有【木元素】、【土元素】、【水元素】和【冰元素】等元素信息的手动操纵杆。 那些操纵杆上安装了纯色透明的魔导石。郑灼猜想，它们的用法应当和家用魔导设施——门、窗、冰箱之类的——相同。 “太不可思议了。”郑灼忍不住感叹，“真想在这里看上一整天。” …… 但很可惜，人必须要工作。就算是失业的人，也有要工作的时候。 郑灼最终还是重新开始工作了。他可不想变成那种跟部下说着“时间不够了”，自己却在偷懒的上司……虽然陶陶并不能算他的下属。 “西区31……西区32……” 他一边确认区域的编号，一边发放今天要送抵的维修套件。他将那些外观像蜘蛛和章鱼杂交品的仿生学机械放在特定区域的地上，启动它们，看着它们敏捷地爬上机械手，并消失在布景里。 “这算不算是一种纳米机器人？” 用魔法催动科技设备。这很浪漫。 郑灼抬着头。他很感动……但同时，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他是来进行实地考察的。 即将在10天后的【淘汰赛】里食用的全部8块场地，最近都会在这里进行维护。 郑灼至少想要弄明白那8块场地的特征、状态。 不过，实际看下来，郑灼发现，地底实在太大了。他走了半天，就连第一块【草原】的比赛场地都没有走完。 想要全部看过，肯定需要很多天。 不过，时间上应当是来得及的。 郑灼暗暗下定决心，要把每天能来地底的所有任务都接下。 “总之，先看第一块场地……”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沙沙声。 郑灼扭头看去。他看到了几名穿着带有黄色条纹的特殊制服的校工聚在大型中控台前。 郑灼认得那种制服。他们是魔导工程师：一些魔导班的学生毕业后，会从事这个岗位。主要工作内容是开发、调试和维修魔导器械。 “喂，你觉得应当怎么调整？” “这里间隔大些比较好吧。” “不不，果然，需要小一点——” 对方好像在讨论场地的构造。就在郑灼打量着工程师们的时候，他们中的几名直起了身体。 “啊。” 他们看到了郑灼，挥了挥手。 “嘿！小哥，你有去过练习场地吗？” 一名工程师大声说。 “学生们的召唤物状态咋样？” 召唤物！？ 郑灼大吃一惊！他几乎以为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全部暴露了—— 但幸好，他没有因为激动第一时间问出些愚蠢的话。 “火元素的状态……不，果然还是做整体调控……” 郑灼沉住气，冷静听了听。原来，他们并不是在说召唤魔物，而是在说元素召唤物。一些使用火魔导石的魔导师会召唤出火元素仆从，使用水魔导石的魔导师会召唤出水元素仆从，以此类推。 郑灼曾在路过操场时看见过那些仆从。它们行动缓慢，没有自主意识，只会按照魔导师的指示做出简单的动作。 想来，魔兽要比它们强大许多。因为如果魔兽都像这样迟钝，魔导师们根本用不着练习那些复杂的战斗技巧和魔法。 “喂——” 眼见郑灼愣在那里，工程师以为他没听到，又问了一句。 “场地的能量场要削弱对于召唤物的制约，还是要加强啊？” 郑灼看到工程师身边的屏幕上，显示出了对【第一场：淘汰赛】的场地布置的三种方案。 第一种方案是抑制召唤物的强度。这种情况下，召唤物的体型会更小，攻击威力更小，但是更加灵活，便于隐蔽。 第二种方案是增加召唤物的强度。这种情况下，召唤物的体型会更大，攻击威力更大，但是更加笨重，更容易成为其他人的目标。 第三种方案是适中。 “……” 如果陶陶真的能召唤出魔兽，那魔兽会不会受到工程师针对召唤物的能量场调试的影响？郑灼还不知道这点。 而先假定为会影响来看的话……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可以，郑灼真想等到陶陶在召唤魔兽的研究上有所收获后，再做出回答。 可世界上的事的时机总是如此不凑巧。 …… 【问题】 【要如何回答工程师对于召唤物强度的问题？】 【选项一】 【抑制召唤物的强度】 说明：更小，更弱，更灵活。 【选项二】 【增加召唤物的强度】 说明：更大、更强、更笨重。 【选项三】 【适中就好】 第七十八章 给我满上安慰剂 选项二68.7%，选项三31.3%。 …… 【选项二】 【增加召唤物的强度】 说明：更大、更强、更笨重。 …… “我听见学生们在抱怨对召唤物的抑制太强。” 郑灼对工程师说。 他当然没有听过这种话。不过，留给陶陶的时间十分有限，郑灼想抓住尽可能多的机会对她进行补强。 …… 8天后。 郑灼成为了魔导学院地下区域的常客。他每天准时出现在电梯口，将货物运送往每一个区域。 “啊，你好。” “你好。” 他已经在地下混出了几分脸熟。工程师们看到他，会同他打招呼。 而他也在这期间确认了场地的情况。 【第一场：淘汰赛】的场地，一共有八块。 【草原】：视野最开阔，场地平整，几乎没有障碍。 【高山】：强风，站立点很少。 【丘陵】：有许多藏身处和遮蔽点。 【沙漠】：开阔，移动速度受限。 【沼泽】：视野受阻，移动速度极大程度受限。 【海洋】：需要拥有飞行或游泳的能力。 【极地】：移动中更容易暴露。 【深渊】：几乎没有落脚点。恶劣的岩浆条件造成地形伤害。 同时，郑灼也确认了工程师们正在调试的场地分配系统。 场地分配系统比他想象中还要简单：学生依次将发到号码。时间到，大家提交号码，号码将依提交顺序排入场地。一个场地的人满了，再排下一个场地。 学生看不到这个过程。但届时，校工可以在后台看到。 “（到时候，我可以监控这个环节，发信息指示陶陶提交号码的时间，让她进入更适合的场地。）” 说实话，郑灼有点担心使用学校系统沟通，事后会被查出来。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离开这个世界以后。 “（只要拿到奖杯……）” 郑灼下定了决心。他最后抬头看了看在头顶缓慢移动的场地，离开了地下。 …… 回到地表，时间已经很晚了。但郑灼没有着急。因为他知道，陶陶肯定还在训练。 他在夜幕中慢慢走向最偏僻，最小的那个半废弃的训练场。 “……哈啊，哈啊……哈啊……” 果然。 从训练场的入口往内看去，场中只剩下了陶陶一个人。郑灼到来的时候，她用手撑住膝盖，喘着粗气。 地面上到处都是流淌的暗属性能量，和散落的无色魔导石。 “很难赶上吗。” 郑灼藏在阴影里，想。 这些天，他一直在观察陶陶的进展。拿到资料后，她虽有犹豫，但仍立刻开始了练习。她不断放出【暗属性】的能量，试图进行召唤。 但是都没有效果。 原因郑灼多少也明了了：暗属性会破坏武器。因此，它不像其他属性那样能够在武器中进行倍率放大，再一口气释放，只能一点点从魔导石内渗出。这决定性地导致了输出不足。 在前几天的实验里，陶陶已经认识到了使用武器是不可行的。 所以，她一直在尝试空手召唤。 “再来一次……！” 陶陶握着无色的魔导石站了起来。 而比起武器，魔导石是更大的问题。 看着那仍旧澄澈的魔导石，郑灼想。 在这几天，郑灼也观察了别的练习场。他看到一些学生现场调试魔导石，并大致了解了魔导石的理论。 魔导石能将魔导师体内的元素性质转换成能量，储存在自己里面。这能量可以直接激发，也可以导入武器之中。 一般来说，其他元素能量进入魔导石后，会停留在魔导石中。魔导师对它们进行封装以备后续使用。封装过程很简单，普通人也可以做。各个家庭里，也都是这样使用魔导石的。 但暗属性不行。它根本无法留存在魔导石内。【封装】一旦施加，就像用一只手用力地去挤海绵那样，所有的暗属性都会从魔导石里涌出来。 【封装】只需要花几分钟。然而，暗属性只要几秒钟就会全部流光。 这也是为什么迄今为止，暗属性的魔法都只停留在理论上的原因。 郑灼看向地面。 大地在缓慢吸收地表流淌的暗属性能量。但即便如此，场地低洼处的暗能量的高度仍足以让魔导石浸泡在里面。 这是在数天坚持不懈的努力后，练习场地暗能量饱和的表现。 “（这姑娘到底努力了多久啊……？）” 郑灼自认为自己已经够算一根筋了。没想到，这次的【潜意识世界】救援遇见了比自己更执着的家伙。 他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低洼。这处低洼里也有数枚魔导石。 它们浸泡在暗能量里的时候是很完美的黑色。但是，郑灼看到陶陶只要一封装，能量就会全部漏出，飞溅在场地中。 “（封装……啊……）” 郑灼弯下腰，捡起了一块魔导石。光是从低洼中捞出，魔导石里面的黑色能量就开始渗漏了。那简直就像是一个被扎满了孔的装水塑料袋。 “【封装】。” 郑灼也试了试。果然，作为普通人的他，也能封装…… 嗯？ 郑灼看向那枚魔导石。 【封装】成功了。有一半的暗能量，留在了魔导石里。 怎么回事？ 郑灼飞快地打开【潜意识世界】面板。 “【封装】！” 这一次，郑灼很清晰地看见了。 【快速施法】的技能，亮了一下。 郑灼再次伸手捞出那些浸泡在暗能量中的魔导石。 “……成功……了。” 就算被捞出水面，它们之中的暗能量也没有渗漏。黑色的能量完美地留在了这些透明的石头里面。 …… 【任务】 【再坚持封装十分钟】 【奖励】 【封装完成的暗能量魔导石】 …… “哎！？” 又来了，那个奇怪的账号，奇怪的任务。 为了练习这个没有任何根据的假说，陶陶花掉了比赛前几乎所有的时间。说实话，陶陶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恶作剧，心生退意。 但现在，它又出现了。 “每一次，都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 十分钟。我已经坚持了几百个十分钟。 “怎么会差这一会呢？” …… 十分钟后。 果然，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就在陶陶沮丧失望，离开训练场的时候…… 她在出口的低洼中，发现了许多枚封装完成的暗能量魔导石。 …… 搞定了第一步。 这全都多亏了【快速施法】。没想到，它还能这样用。 躲到远处廊柱背后的郑灼看着陶陶兴奋地冲回练习场内，打开了他从图书馆下载的资料《魔兽是什么》。 资料上写，研究者有一个猜想：如果真能用暗能量召唤魔物，召唤出的魔物具体种类和召唤者当时的期望有关，而且，期望越是强烈明确，就越是可能召唤出魔物。 证据就是每个地区出现的魔兽，有意识地在针对近期常见的战斗魔导师。而战斗魔导师越强，其后出现的魔兽也越多。 说到注入强有力的念头，当然是【任务】最能给人信心。 毕竟，没有什么比相信一件“只要努力，必定会成功”的事更能给人信心了。 马上就要开赛了。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在这里增加陶陶的信心，让她进入最有可能召唤出魔兽的状态。 郑灼打算一鼓作气，继续发布【任务】。 不过，方向性上需要好好选择一番。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场地的大致情况，也知道了如何让选手进入特定的场地。 第一场比赛，先针对某一场地进行特化是最为稳妥的通过方案。 “那么……” 要让陶陶召唤出什么样的魔兽？ …… 【投票】 【要让陶陶召唤出什么样的魔兽？】 【选项一】 【针对草原场地，召唤出善于奔跑的马形魔兽】 【选项二】 【针对高山场地，召唤出善于飞行的鹰形魔兽】 【选项三】 【针对丘陵场地，召唤出善于伏击的虎形魔兽】 【选项四】 【针对沙漠场地，召唤出善于穿梭的蜥形魔兽】 【选项五】 【针对沼泽场地，召唤出善于潜伏的鳄形魔兽】 【选项六】 【针对海洋场地，召唤出善于游泳的鲨形魔兽】 【选项七】 【针对极地场地，召唤出善于突击的熊形魔兽】 【选项八】 【针对深渊场地，召唤出硬实力对抗的龙形魔兽】 第七十九章 不鸣则已，一鸣真吵 选项一3.8%，选项二3.8%，选项三3.8%，选项四7.7%，选项六34.6%，选项七3.8%，选项八42.3%。 …… 【选项八】 【针对深渊场地，召唤出硬实力对抗的龙形魔兽】 …… 【任务】 【进行龙形魔兽的召唤】 【奖励】 【淘汰赛抽中深渊地形】 …… 看着手表上显现出的文字，陶陶怀抱暗属性的魔导石愣在原地。 因为第一个任务和第二个任务间隔了两天，她还以为任务总是要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第三个任务这么快就发布了。而且，要求是她现在正准备做的事：召唤魔兽。 任务内容，是指定了魔兽的种类。 “龙形。” 陶陶以手成拳抵住嘴唇，喃喃自语。 “好模糊的指示……比前两次都要模糊。龙形的魔兽？蛟形？螭形？还是说……厚身有翼……也太多种了吧。” “意思是说哪一种都可以吗……？” 陶陶又看了一眼对话框。 “不，等等。” …… 【奖励】 【淘汰赛抽中深渊地形】 …… “我懂了！”陶陶猛地拍手，“信息是在这里！奖励是深渊地形，也就是说让我变出深渊地形常出现的龙形魔兽，这样才更容易获得胜利！” “原来，这些神秘的任务内含深意。我最初回答想成为魔导师……所以，要让我通过这次的学院比赛，掌握暗魔法对吧？掌握了暗魔法，自然能重新做回魔导师！” “我已经完全理解了！神秘人，刚才还在怀疑你，真是太对不起了！” 陶陶喜出望外，立即着手召唤。 而就在她的背后，藏在训练场外墙阴影中的郑灼，身上已经出了冷汗。 “幸亏……【天真者】是这么积极的性格……” 郑灼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只写龙形，是因为他不知道龙形魔兽还有分类。 不过，结果好，就很好。 “深渊的龙形魔兽。“ 陶陶闭上眼睛，在胸前握紧暗属性魔导石。 深渊是魔导师协会公认的最危险地形。内部栖息着凶恶的魔兽，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不时喷涌而出的灼热岩浆。 绝大多数的召唤师都没有处理深渊地形的经验。 但身为前首席，陶陶并不在那“绝大多数”之中。 “最常见的，毫无疑问……就是它。” 深渊巨龙。 通体漆黑，双足站立，遮天蔽日的双翼，金色的双眸，血红的大嘴，嘴里能喷吐出超高温的岩浆。 在陶陶曾经历过的几次深渊探索中，深渊巨龙毫无疑问是最常见，也最具威胁的敌人。 “真的能召唤出来吗……不！” 暗属性魔导石在陶陶胸前辐射出纯黑色的光芒。 “任务只要求召唤……我只需要全力以赴！” 陶陶不再犹豫。 风吹了起来，场地中的暗能量开始向她的身边聚集。它们不再如洼地里的脏水般死气沉沉，而是仿佛拥有生命般开始鼓动。 闭上眼睛的陶陶没有看到，但场外的郑灼看到了这一切。 他曾以为对于这样一名乐观的少女来说，驱动暗属性的光景不会有驱动光属性那么合适。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那些暗属性鼓动着，狂热地攀上【天真者】的身体。它们簇拥着它们的主人，欢愉地尖叫着，汇聚在她的手心。 然后。 “来吧！” 一声令下。 能量如同潮水般，“唰”地褪向场中。 在落潮留下的，不甚平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缓慢起伏着的，黑色的团状物。 “……” 陶陶睁开了眼睛。那个黑色的团状物，也随之抬起了头。 金色的眼睛，血红色的嘴。 她看到了它：她的召唤物。 大小只有她曾见过的深渊巨龙的百分之一。然而，这毫无疑问，是一只魔物……是一只…… “深渊巨龙……我……我成功了……” 魔兽的召唤。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事。成功了。 陶陶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 ………… 两天后。 人声鼎沸，彩旗飘扬。各种型号的魔导摄录机在空中穿行，【乌多玛魔导学院】最大的广场上，坐满了全校的老师与学生。 ……当然，是没有参加学院比赛的那些学生。 所有人都看着眼前巨大的魔导荧幕。魔导荧幕上，映照出了一块巨大的圆形场地。圆形场地的最外环，分为了八种不同的区域。 而在圆形场地的上方，有一座巨大的浮空平台。 浮空平台上，几百名学生两两一组，站在一起。 他们正是将要参加本年度【学院比赛】的参赛选手。 郑灼站在临时搭建的校工后台上，一边看着大屏幕，一边遵从领班的指示最后确认仪器的状态。 他的身侧，是本次比赛的各项仪器指标。 郑灼特意留意了几眼抽选机。抽选机的背后写有八个场地的名称，每个名称下方有一个计量条。 深渊是第七条。 郑灼记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场下传来喧闹声。 “喂，你们看……” “是首席。” “什么首席，是前首席。” “她真的一个人参赛了啊。” 郑灼抬头看去，只见镜头正好给到了陶陶。在所有两人一组的参赛选手中，她是唯一一个担任参加的。一经亮相，便引发了诸多议论。 “请准备完成的选手提交号码……请准备完成的学生提交号码……” 这时，场中的喇叭响起。 看来，领班已经确认完毕。场地的准备工作完成，接下来，选手将要入场。 许多选手在第一时间提交了号码。郑灼看着抽选机左起第一条计量条飞快地被填满，紧接着，是第二条。 第三条。 镜头还停留在陶陶脸上。她眉头紧皱，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调试武器，也没有点开手表报名。 “她怎么回事？” “装模做样吧。” “该不会，接受不了打击，性格变奇怪？我就说她参加比赛有鬼……” 人群中又因为陶陶高傲的态度一阵骚动。 但陶陶可不是这样想的。 她眉头紧皱，是因为想着前天与那名神秘人的对话。 【开赛当天，等我的指示到了，再提交号码。】 指示怎么还不到？ 眼看周围的选手纷纷点击了确定，陶陶心中变得焦躁。 但她毕竟是前首席。 稳定的心理素质让她没有轻举妄动。 …… 陶陶很紧张。 而另一边，郑灼更紧张。 他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飞速上涨的计量条。 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第六条…… 第七条。 【提交号码】。 信息被飞快地发了出去，下一秒，显示了已读。 人群中再次传来骚动。 原来，有一个机位从刚才起一直在关注陶陶。 她提交了号码。 …… 很快的，伴随着一声钟响，所有选手准备完毕。每个选手的手表上，弹出了一个所分场地的通知框。 而陶陶这边…… …… 【选手：陶陶】 【第一场：淘汰赛】 【场地：深渊】 …… 果然！ 陶陶用力握拳。 神秘人给的奖励是真货！她果真被分到了深渊场地！ 这一下，她顿时恢复了信心。走向【深渊场地】方位的脚也变得轻快。 而在幕后…… “太……太好了……” 郑灼差点瘫坐在地。 “进度条太快……还以为没赶上……吓死我了……” 如果被分到第八场【海洋】去，那就完蛋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屏幕。 “【第一场：淘汰赛】” “【倒计时】” 屏幕上映出了选手们认真的脸。 “【五】” “【四】” “【三】” “【二】” “【一】” “【出发！】” 广播大声宣告，与此同时，浮空平台的底部消失了。 所有同学依照他们所站的方位，从空中落向各自所属的区域。 …… 真令人怀念。 陶陶在空中看着这一切。她曾许多次这样跳入场地，然后，去夺取第一名。 而这一次，她的一切都改变了，要做的事却不会改变。 无数选手在空中准备好了落地措施。火焰、冰花和闪电在空中炸亮。 而陶陶一直向下落。 直到地面近在眼前。 “【召唤】。” 黑色的魔力光在【召唤物强度增加】的场地中亮起。 黑曜石岩壁被撞出巨大的坑洞，流淌翻涌的岩浆因猛力踩踏而熄灭。 吼！！！ 震天撼地的咆哮响彻八座场地——甚至一路传到了校门口的观众区域。 “魔兽！？” 观众席和校工后台顿时俱是乱作一团。 “不，场地中怎么可能有……” “等等，这个能量状态……像是召唤物……” “召唤物？你在开玩笑！？” 糟糕。 郑灼转头四望。 学生与教授骚乱也就罢了…… 校工后台也骚乱了起来。郑灼有些担心他们会临时改变数值，或是以技术原因为由暂停比赛。 郑灼看向领班，领班在密切关注着屏幕。 得向陶陶发信息，让她收敛点……至少表现得像是正常的的召唤物。 这样，被判定无害继续推进的可能性比较大。 或者，干脆大闹一番？ 摧枯拉朽般干掉敌人，以最快速度通过第一场比赛，决定结果，让校方难以反悔。这也是一种方式。 等等。 不过，陶陶是久经战场的魔导师，而自己则是一个新来者。 自己意识到了的事，她肯定也能意识到。让她自己判断局势……也许会是更好的选择。 那么，要怎么做？ …… 【投票】 【校工对场地中出现魔兽一事感到困惑。要让陶陶如何行动？】 【选项一】 【大张旗鼓，以一敌众】 【选项二】 【谨慎小心，暗中穿梭】 【选项三】 【让陶陶按照以往经验自行判断】 第八十章 比血液更加鲜红 选项一4.8%，选项二4.8%，选项三90.4%。 …… 【选项三】 【让陶陶按照以往经验自行判断】 …… “……冷静点。” 郑灼对自己说。 领班只是盯着屏幕，还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举动。同学和教师的确议论纷纷，但大多是出于好奇。 现在不是“必须要指示”的时候。 郑灼没有经历过【魔导学院世界】的学院比赛。但他想，潜意识世界是现实世界中人类的思想投射，也就是说，人对待比赛的态度是一样的。 那么，比赛的性质也一样。如此一来，选手的心态和手感必然会左右他们的发挥。 “在这种时候，告诉陶陶后场的情况，反而会对她造成干扰。” 郑灼相信陶陶可以自己判断。 毕竟，她已经拿到六次冠军了。 …… “糟糕。声音比我想象中大。” 深渊场地中，陶陶抬起头。 她正站在一匹深渊巨龙的肩头。这匹深渊巨龙通体漆黑，外表残存着不定形的暗物质能量。这些能量从它鳞甲和角刺中缓慢溢出，消散在空气里。 巨龙直立起来，影子遮蔽了场地中的岩浆。它足有十几米高——与陶陶曾见过的那些数十米高敌人相比，这只能算是迷你体型。 但已经比她前几天尝试中召唤出的最大的深渊巨龙还要大了。 “没有使用武器调节，召唤的强度却增加了。” 陶陶一改往日的活泼，进入了戒备状态。她面色严肃，飞快地思考。 “是场地的调整吗？针对暗属性的调整加强……不，只有我是暗属性，校方不会做这种有偏袒疑点的行为。那就是……” “对召唤物的强度的抑制，比我想象中少得多。方案要调整了。” 沙沙。 头上传来响动。陶陶手往后挥，巨龙退向深渊的阴影之中。 借助上方洒下的微弱光亮，她看见五颜六色的魔法光在深渊上部炸开。 “打起来了。” 深渊地形。上部是裂谷，下部是随时可能喷发岩浆的地底。 为了安全，大部分选手都在避免落到地底。但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留在上方，激烈冲突将不可避免地出现。 “因为是很难的地形，大概有50%的选手会在初期就被淘汰……” 陶陶根据往常的经验，喃喃自语。 “……剩下的选手中，又有50%会为了避开冲突逃向地底。” 咚、咚、啪唰、哒。 有三队选手，最先落在了陶陶的附近。他们看起来不同程度地负伤，并且，眼神惊慌失措。 来的人比陶陶想象中要少。 “吼声还是吓到了不少人吗。藏起来的时间晚了也是个原因。” 陶陶在暗中想。 来的人很少。那没必要一直藏下去了。 从来没有魔导师能召唤魔兽。校方当然没有相关的处理经验。 但是，在学院比赛上第一次使用特殊魔法的魔导师也不是没有。对于如何不被叫停比赛这方面，陶陶还是略知一二的。 “毕竟，第一次用光属性参赛的时候搞太过分，被叫停了嘛……哈哈。” 首先，不能出现严重伤害。 其次，最好让校方的镜头能拍到我的召唤物，不要怀疑这是野生魔兽。 “既然这样……” …… 六名负伤的倒霉选手战战兢兢地落到地底。在深渊上方的争斗中，他们差点就被淘汰了。不得已，才向地底撤退。 地底只有他们。三队选手。按理来说，是突起发难，淘汰另两组的好时机。 然而，现在每个人都发着抖，无暇顾及他人。 “喂，喂……刚刚那……是什么……” “不，不知道……” 没有人会在听到那恐怖的咆哮，看到那如山般的阴影后，进入地底。 “果然，要不还是，弃——” 这名选手没有把话说完。 因为，低沉的脚步声，来了。 “——” 一步、一步。 深渊巨龙那长有巨角的头颅，从阴影中缓缓出现。 “——哇啊啊啊啊啊啊！！！” 魔兽！ 一名同学再也无法忍耐恐惧！他挥舞枪刃，冲了上去。 “冰结——” 他没能冲到近前。 深渊巨龙深深吸气，然后，在一瞬之间，喷吐出明亮的赤红岩浆。 所有的冰都被蒸发了。枪刃撞上岩浆，成为了一团蜷曲的废铁。 “小心！” 在他被岩浆吞噬之前，他的同伴抓着他飞了起来。一组选手逃跑了，另一组选手则趁这个机会冲向深渊巨龙—— “我看到人了！肩膀上有选手在！不要慌——怎么可能有魔兽！？可能是幻影——” 这是一组战斗班和魔导班的搭档。魔导班在后方快速组装起超重锤，战斗班选手高高挑起，挥动超重锤，砸向深渊巨龙的肩头。 他距离巨龙肩头越来越近，然后，看到了站在上面的人。 很年轻的女选手。黑色的长发和黑色的眼睛。一个所有选手都认识的人。 “什……首……席……！？” “已经不是了首席啦。” 陶陶笑了笑。 然后。 巨龙的利爪挡在了超重锤和它的主人之间。 “粉碎吧。” 咔嚓。 龙的爪子就像捏碎一块泡沫板一样，轻易地将那精钢制成的超重锤化为了齑粉。 最后。 陶陶向着远处挥出手。 深渊巨龙口中喷出一束凝聚的热光线。那热光线穿透幽暗的地底，准确无误地命中逃跑的那组成员，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 【……】 【以上三组参赛选手，已淘汰】 哇噢噢！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惊呼。 “原来，暗元素可以这样使用……召唤魔兽！？” “怎么可能……” “我就说可以！光元素的许多攻击手段，也是她最先发现的啊？” 选手身边的微型记录仪记下了全过程。没人再去看其他人的争斗了。场中所有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了陶陶身上。 召唤魔兽——这是大家从没有见过的魔法！而且，一上来就召唤出了深渊巨龙，眨眼间淘汰了六名选手—— “大热门！首席又变成大热门了！” 人群因见到了魔导魔法的又一次突破，而激动不已。 …… 然而在后台，郑灼却并不激动。正相反，他眉头紧锁。 “有点危险啊。” 他盯着面前的魔导示位器屏幕。 【第一场：淘汰赛】，不论打得有多么好，只有前六名抵达终点的选手才能进入下一轮。 而从示位器上看，已经有三十几名选手脱离了起点处的混战，开始高速向终点方向移动。 而陶陶虽然也在向终点移动…… “速度，太慢了。” 魔兽深渊巨龙破坏力极强，喷吐武器无坚不摧，然而，并不擅长快速移动。它的步行速度极慢，就算拍打翅膀，也只能低速飞行。 而目前看来，【增加召唤物的强度】这一措施，在强行增加召唤物元素含量的同时，也进一步拖慢了它的执行速率——也就是速度。 而示位器上，还有一部分选手，在向着陶陶的方向移动。 “估计是发现她速度很慢了，想要集火淘汰掉她。” 淘汰数据不断跳出。 陶陶在持续淘汰着选手。 但同时，也被先头部队越拉越远。 “提高氧气浓度。” “……” “抬升损毁岩壁。” “……” 郑灼一边执行领班的命令，一边死死盯着示位器。 有没有什么办法…… “增加岩浆含量。” “……！” 增加岩浆含量的指令出现了！郑灼猛地抬起头。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除了深渊巨龙，几乎没有其他选手能应对滚烫的岩浆。 那么，要增加多少？ …… 【问题】 【希望进行对陶陶有利的场地调整。要如何提升岩浆的含量？】 【选项一】 【地表渗出薄薄一层岩浆】 【选项二】 【地表喷发出大量岩浆，根据地势高低，没过深渊巨龙脚踝~肩头不等】 【选项三】 【岩壁喷发出大量岩浆，整个深渊地形下起火雨】 【选项四】 【喷发量拉满，岩浆将逐渐淹没整个深渊】 第八十一章 环境不是很友好 选项二35%，选项三50%，选项四15%。 …… 【选项三】 【岩壁喷发出大量岩浆，整个深渊地形下起火雨】 …… 岩浆。 想要阻碍尽可能多的选手，必须将岩浆覆盖更多的空间。 那么，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了。 郑灼将手放到了了一旁标有【岩壁】的魔导石上。 “必须警惕空中的敌人。” …… 深渊底层。 火焰与闪电击穿黑暗，犁开地面。熔岩和热光线与能量波在空中碰撞，引发连续不断的爆炸。 “……” 陶陶站在深渊巨龙的肩上，聚精会神地紧盯激战场中。她的表情不变，然而，额角已经微微见汗。 人太多了。 她的余光又看见数道流光。那是其他参赛选手在向这里飞来。 所有人几乎都带着伤。一些选手的武器已经破损，另一些人的武器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在降落时的争执中……输了的选手……” 在这个时间点进入深渊底层的所有人，都是在降落时的混战中被击败，难以跟上第一梯队，但又尚未失去战斗能力的选手。 一些人想要创造混乱，借机夺取别人的武器继续前进；一些人因为担心被攻击而抢先出击；而还有一些人，单纯地想要发泄被淘汰的愤怒。 “魔兽？是魔兽啊！喂，是深渊巨龙！” “真货吗？还是幻象啊？喂喂，首席竟然搞出了如此有趣的魔法……” “哈哈！甭管那么多！反正赶不上了——能淘汰首席，不也值了吗！？” 现在才是最危险的。 陶陶眉头紧锁。 从刚才起，她一直在指示深渊巨龙加速前进。然而，在连续不断的攻势下，巨龙根本难以起飞。 流光不断袭击向陶陶。 “如果是野生的深渊巨龙，人数再多两倍都不成问题，可以强行起飞……但现在……” 陶陶自己召唤出的这匹深渊巨龙，尚不能做到这点。 至少三十名以上的选手在向底部聚集。自己目前成为了众所矢之的。 吼—— 深渊巨龙被一束风刃击中，因疼痛发出怒吼。 来者越来越多了，没有办法全部应付。这样下去，被击败只是时间问题。 “不能再拖下去了……！” 陶陶看见上空有许多武器没有出问题的选手完成了调试，陆续重新出发。 按照以往的经验，在接近终点的位置还会爆发一次混战。 但仍会有人冲线。 因为，虽然选手们会相互干扰以拖慢其他人的速度，但最终目标仍是移动到终点。 “速度……该怎么解决……” 她一边缓慢地向后退，一边飞速思考。 就在这时。 深渊两侧的峭壁传来了低沉的巨响。 所有人抬起头。下一个瞬间，他们看到红色的火花在山壁上绽放。 熔岩喷发了。 …… 熔岩喷出，火雨落下。深渊中，顿时变为了一片火海。 “什么……” “岩浆喷发了！？” “快跑！” 没有人想要被浇一身岩浆。即使是有着精湛魔导技艺的魔导师们，也不会。选手们飞快地从场地中散开，寻找距离最近的掩体。 而陶陶召唤出的深渊巨龙并不需要。 它那漆黑的鳞片成为了天然的保护层，完美地阻止了岩浆带来的一切伤害。滚烫的熔岩溅射在深渊巨龙的头部和脸部，它那金黄色的瞳孔却连眨也没眨。 陶陶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 “起飞！” 她当即下达了命令。遮天蔽日的双翼伸展开，将熔岩和落石全部挡开。 随着深渊巨龙振翅起飞，陶陶从它的肩头跳到了利爪上。 而巨龙又将利爪收进翅膀下面。现在，她可以避免自己像周遭陷入混乱的选手们那样，被不断坠落的岩浆击中。 “出发。” 巨龙向前飞去。 …… 巨龙的速度与先前没有太多差异：仍旧很慢，近乎于滑翔。 但与先前不同的是，其他选手的速度大大减慢了。 陶陶指挥巨龙，穿破火雨向前飞去。一路上，她看到许多在深渊的缝隙中躲避熔岩喷发的选手，和更多尝试突破火雨却被击落的选手。 “（场地效果触发了。）” 涛涛飞过他们身边，想。 “（神秘信息的奖励非常的关键！深渊巨龙的确能应对深渊中的一切地质状况。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能突破第一轮……）” 不是说不定！ 意识到自己又想了泄气话，陶陶猛地拍打自己的双颊。 “不是说不定。” 她对自己说。 “是一定。” 一定能突破第一轮。 …… 突然从岩壁两侧喷发出的熔岩是场地效果的一部分。曾六次夺冠的陶陶对这种情况的出现一点也不陌生。 因此，她也知道场地效果是有时限的。经过一段时间，就会停止。 “要抓紧！” 她要尽可能地抓住这段机会，拉近与先头部队的距离。 深渊巨龙像是领会到了她的意图，微微眯起了眼睛。 它拍打翅膀，向前飞行。一人一龙穿过或狭窄、或宽敞的岩壁之间…… 终于，在前方看到了数道飞行的的影子。 “……那是……选手！” 这些选手与被陶陶甩开的选手们不同。即便是在火雨中，他们也成功保持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飞行速度。他们中的一些让全身包上了能量罩，一些用魔导器械组成了防护网，一些凭借惊人的观察力左右闪躲，还有一些则是依靠肉身的强度硬顶着火雨向前飞行。 “第一梯队……” 陶陶终于追上了第一梯队的选手们。她粗略地看去，确认了前方有十名选手。 而就在这时，场中开始渐渐变暗了。 “……糟糕！” 陶陶向侧面望去。深渊两侧，岩壁喷出熔岩的势头在逐渐减缓。 “场地效果要结束了！” 而前方的第一梯队成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它们开始缓慢地加速，逐渐与深渊巨龙拉开距离。 而白色的终点标识，远远地，出现在了视线尽头，已经可以看得见了。 “……咕……” 陶陶握住手中的暗元素魔导石。 就差一点了。 前方有十名选手。前六名才能进入下一轮。 也就是说，至少要超过他们中一半的人选。 …… “岩浆含量的增加已结束。” 后台。所有的校工忙碌地操作着。 “第一位选手已进入最后路段。” “执行最后的场地变化。” 所有的校工面前的显示屏上，按钮闪烁光芒。 在【淘汰赛】最后的关头，校工们将进行更多的地形改变，来创造更大的区分度，避免同时冲线的情况发生。 而郑灼的面前，也出现了按钮。 他所选择的条件，自然也会体现在场地之中。 …… 【问题】 【第一轮的淘汰赛进入最后关头。选择哪种场地变化，才能创造出最有利的条件？】 【选项一】 【地震】：地面大幅度摇晃 【选项二】 【黑暗】：场中失去所有光源 【选项三】 【造山】：通往终点的路径上出现隆起山峰 【选项四】 【狂风】：场中刮起风暴 第八十二章 这就是我的逃脱计划 选项二5.6%，选项三22.2%，选项四72.2%。 …… 【选项四】 【狂风】：场中刮起风暴 …… 狂风。 最后的阶段，所有选手都开始飞行。如果说哪种场地效果对选手们造成的影响最大，那毫无疑问是会刮起猛烈风暴的狂风。 郑灼唯一不知道的是，狂风是否也会对陶陶的深渊巨龙造成影响。 “（……至少深渊巨龙可以在地面上行走。而且，它较之其他选手更重。）” 越重，受到风暴的影响就越小。 一念及此，郑灼不再犹豫。 他按下了【狂风】的开关，把这项数值提到了最高。 …… 终点就在眼前了。所有选手都加快了速度。 而陶陶不论怎么奋力指挥，深渊巨龙的速度始终无法提升。 “……追不上……” 果然，体型的影响还是太大了。不以速度见长的深渊巨龙拍打双翼，与前方选手的差距却越拉越大。 陶陶是进入了第一梯队。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好听的说法。 她落在第一梯队的最尾端，而且，与前方选手的差距在逐渐增大。 “怎么办？召还深渊巨龙，再重新召唤一只其他魔兽？不，我没有召唤其他魔兽的经验……万一浪费了时间，就彻底完了！” 陶陶指挥深渊巨龙喷出热光线，龙的怒火贯穿深渊之间。 但前方的十组选手显然也是身经百战。 “后面的攻击。” “来了。” “……” “魔兽？真能召唤啊，太夸张了吧。” “也就是一头小魔兽而已。” 选手们早就发现了后方追赶而来的深渊巨龙，并始终保持着警惕。数发热光线喷出俱被躲开，竟没有击中任何一名选手。 “好。就这样保持下去……“ 终点已经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 风刮过深渊之中。 …… 一开始，那只是轻柔的微风，但很快，它变得锐利如刀。 紧接着，又变成了狂乱的风墙。 “最后的场地效果！”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所有人立即着手应对。 各种颜色的法术光闪亮。一些试图切开狂风，另一些则抵抗着它。选手们不断调整出力和角度，飞快地寻找最佳方案。 而就在忙碌的所有人中间。 咚。 咚。 咚。 怪兽沉重的脚步声在深渊中回荡。 大地也为之震动。 是深渊巨龙。它落在了地上，然后，大踏步向前走去，像是一座小山缓慢向前，撕开了狂风。 咚。 深渊巨龙慢慢地，慢慢地…… 经过了第一梯队最尾部，不善于应对狂风的，使用魔导细剑的选手身旁。 “……嘶……停下——！” 会被超过！ 紫色的光芒在细剑顶端炸亮。 已经到了这里。每多留下一个人，自己距离胜利就更近一步！ “雷鸣！” 轰雷尖啸，电光刺穿了狂风，直奔深渊巨龙而去。 而深渊巨龙发出的咆哮，则完全压过了雷声的轰鸣。龙的爪尖与电光相撞，引发光与热的剧烈爆炸。 深渊巨龙挥开浓重的烟尘，继续向前。与越来越多在狂风中停滞难前的选手擦身而过。 “……！” 所有的选手都反应了过来。 只有它能抵抗住狂风向前——必须先干掉这头魔兽！ 火焰与激流自两个方向席卷而来，撞上深渊巨龙喷吐出的热光线。巨斧和狙击随后压上，又被巨龙挥动尾巴甩开。 狂风之中，众选手一时间以巨龙为中心战成一团。 左侧、右侧、左侧…… 法术、穿插的物理攻击、再接有法术。 攻击井然有序，密不透风。很明显，有几组选手是有备而来。 “（……同盟……）” “干掉它！” 毫无疑问，眼前配合默契的三组成员，达成了某种协议。 “（……是打算相互帮助，携手进入8强吗……）” “（……深渊巨龙要坚持不住了。狂风对它还是有影响。而且……郭双、林铎……那是……三班的班长……全都是熟面孔……上届的四十八强选手，好几个都分在了深渊组啊……）” 这种配合，原本是打算在第二轮的【积分赛】使用的吧。 “加油！巨龙快无法招架了！” 眼看三组成员配合默契，压制住了巨龙，又有数组成员加入战斗。 这对于深渊巨龙来说，是绝对不利的信号。 “（……还能再坚持多久？不好说，他们也有与深渊巨龙战斗的经验的……看来……只能……）” 嚓。 黑暗中，魔导师悄悄做了一个手势。 吼！ “什么——哇！” 巨龙张口喷吐，一道热光线笔直地从选手们身边擦过，破开了狂风。 这不是为了命中某个人，而是为了……吸引视线。 落后的小组与缠斗的小组同时看向热光线所指的方向。 然后，他们看到了数名选手正在艰难地向前飞行。眼看着，就要抵达终点了。 “——什么——！” 原来，有三组选手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干掉深渊巨龙！ 看到深渊巨龙的瞬间，他们以丰富的经验进行了判断：直接让一个席位给它。 前六组可以晋级。就算让一个席位给召唤深渊巨龙的魔导师，也还有五个席位。 只要成为前五名，就行了。 因此，这三组选手悄悄脱离了混战，向前飞去。 “——什么——” 就在大家犹豫的当下，第一组选手已经冲过终点了！ 紧接着，第二组、第三组也…… “糟了——” “只剩三个位置了！” “快走！” 原本团结一致的攻势，一瞬间出现了缺口。 所有选手都动摇了。 “（再来。）” 吼！ 瞅准众人动摇的空隙，深渊巨龙怒吼着喷出岩浆。 岩浆被风吹散，阻碍了选手们的起飞。 “糟、糟——” “不要慌！！！” 还是那三支队伍构成的同盟。领头的那名男性大叫。 “还有三组位置，我们正好可以全部晋级！深渊巨龙的速度很慢，它已经被我们拖住，现在来不及到终点的！快走！改为压制其他选手！” 另五人立刻精神一振。他们相互配合，拦下想要冲出的其他选手，向前飞去。 热光线破开的风墙还没有完全聚拢。六人的位置又本就相较于其他人更靠近终点！ 就差一点了。眼看着，前方就是终点。 “同盟”中的第一组穿过了终点。第四名。 接下来是第二组。第五名。 “好——” 视线前方没有任何人。深渊巨龙还在很后面的位置。其他选手也还有一段距离。 第三组的两人大喜过望。 他们马上抵达终点—— 就在这时。 …… 哔——哔—— 结束的哨音响起了。 …… 【六组选手已通过】 【深渊场地】 【第一轮：淘汰赛结束】 …… “什——什么！” “怎么可能！” 第三组的两名成员慌张向前望去。就差几十米了。终点，的确只有五组，十个人—— “——！！！“ 他们看向了终点的角落。 在那里，一名少女踏过了终点线。 “首——首——席——” 是陶陶。 她抬起眼睛，看向上方，笑了笑。 以召唤做攻击手段的魔导师。最大的优势，不是召唤物的强大。 而是召唤物和魔导师，能够分开行动。 …… 曾被认为无缘魔导师的前首席·陶陶·在学院比赛中晋级第二轮了！ 观众席的吵嚷声几乎要把盘旋着的魔导摄像震落。 “在狂风出现的时候，就让深渊巨龙趁乱把自己丢到了尽可能靠近终点的地方。然后，靠自己贴着墙壁悄悄走到终点吗……” 郑灼看着屏幕。 “对于没有武器的魔导师来说，真是够冒险的。” 不过…… 说不定也只有敢冒险的魔导师，才能连续拿到六次冠军。 “深渊也结束了！来，准备下积分赛——” 领班在背后叫人了。下一场是积分赛。 第一轮晋级的48人中，只有8人能进入第三轮。 【第二轮：积分赛】。 以教师们捕捉的魔兽作为敌人。打倒不同等级的魔兽有不同积分。获得最多积分的8名选手进入决赛。 第二轮，对抗性较之第一轮又要更强。 “喂！郑灼！” 领班点到了郑灼的名字。郑灼起身，更换工作场地。 下一轮，校工的工作种类又有分别。 …… 【问题】 【比赛即将进入下一轮。要选择何种岗位？】 【选项一】 【决定投放何种魔兽的岗位】 【选项二】 【决定投放多少魔兽的岗位】 【选项三】 【控制场地变化的岗位】 第八十三章 猎杀指示 选项一42.9%，选项二7.1%，选项三50%。 …… 【选项三】 【控制场地变化的岗位】 …… 第一场比赛中，对场地的操纵颇见成效。这证明这种举动是可行的。 “（以稳定起见，保持这种状态就很好。）” 郑灼在心中暗道。他离开第一轮的操作台，前往第二轮场地的控制区。这一次，也是坐在了操纵场地的位置。 没有人对此感到疑惑。因为，校工是随便落座的：对于他们来说，坐在哪个台位都一样——他们所要做的只是听从领班的指令。 …… 结束哨音落下了。 终点线震动了一下，一堵高墙缓慢升起。 沙石簌簌震落，高墙将通过了【第一轮】的六组共计十一名选手，与落选的失败者们分割开来。 “……” 陶陶看见了被自己淘汰的“同盟”中的第三组选手。他们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 很快，这两位以一步之差落败的选手被升起的墙面挡住，看不见了。 “【……】” “【请选手们进入第二场比赛：积分赛的场地。】” “【重复一遍，请选手们……】” 陶陶最后看了一眼升起的那堵墙。 她不是第一次通过首轮比赛。但她是第一次体会到绝境求生的感觉。 “……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她的心还在狂跳。有一部分是后怕——如果不是对于环境变化的抵抗，如果不是接受了神秘人的指点，她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用刚掌握的魔法晋级—— 还有一部分是—— “……激动。” 又一次作为魔导师，站在了战场上。 陶陶握紧了手中的暗属性魔导石。久违的对抗一点一点，唤醒了她多年下来累积的战斗本能。 “下一场。” 她将这面墙抛在了身后，向前走去。 …… 跟随前方十人的脚步，陶陶穿过了深渊最后的峡谷部分。 跨过白色的大门，所有人进入了场地的核心区域：一处超过了一千亩的圆型场地。 圆形场地中，有着此前的全部八种地形。占比最大的是草原和丘陵，共占了圆形场地面积的1/3，其次是高山，沙漠、沼泽和海洋。极地和深渊只在角落里有两块很小的位置。 而这个眼下平静美丽的场地，很快就将投放进入一百匹以上的魔兽。 陶陶走进了场地中。 这意味着，最后一名选手也到场了。 嗡—— 八扇大门一齐震动。纯白色的门扉缓缓升起，将八处通道关闭。 紧接着，空中出现了一张大荧幕。而大荧幕又显示出了规则。 …… 【第二轮：积分赛】 时间：120分钟 小型魔兽（蜥、鸟、鱼）的魔导石：1枚1点 中型魔兽（马、狼、豹、鳄）的魔导石：1枚3点 大型魔兽（狮、虎、龙）的魔导石：1枚5点 时间结束时，积分最多的8名选手将晋级【第三轮：决赛】。 …… 同时，在规则的四周，荧幕闪烁着，显示出了48组共计95名参赛选手的脸。 95名。 因为，有一组是单人参赛。 在大荧幕的右下角，陶陶和她旁边的空缺格外醒目。 “……是首席……” “首席晋级了……” “……刚才的声音……” “欸，欸，是巨龙吧？” “我连线了外面的同学！说是首席召唤了魔兽——” “啊？” “……深渊巨龙……” 选手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同样从深渊场地出来的选手们紧紧盯着陶陶，而远处，海洋场地和极地场地出来的选手，也死死盯向这边。 所有的目光如同针尖般扎在陶陶身上。作为首席，她已经习惯被注视了，然而这种充满敌意与怀疑的视线，她还是第一次承受。 “……” 陶陶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 在前方，她感受到了四束格外强烈的敌意。陶陶顺着那扎人的视线回望，看到了上一轮被她淘汰了一队的“同盟”剩下的成员。 “（……刚才他们配合得很好，想必是提前练习过的。应当是为了这积分赛所做的准备。现在，我挤掉了一组选手，大大削减了他们晋级的可能性……）” “（接下来的比赛里，怕是要被针对……！）“ 陶陶心中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她伸手握住晶石。 “（深渊巨龙……不行吧。）” 场地的遮蔽度太低了。而且，【深渊场地】的其他五组选手已经有了准备。 会被集火。 “（选择什么……有机动性的？先试试，雕……）” 陶陶捏紧了手中的暗魔导石。 然而。 只是一点点犹豫，就会带来非常不同的结果。 陶陶闭上眼睛，心中难以描绘出具体的样貌。 “（不行。）”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准确、确切。 但现在，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虎。）” “（狼……）” “（——鳄鱼——）” 陶陶开始飞快地变换尝试对象。然而，越是急躁，就越是无法在心中感觉到召唤物的脉动。 万一无法召唤，在这里结束的话…… 陶陶让自己不要去想。然而，“不要去想”这个念头也变成了某种阴暗的暗示。 负面情绪在她脑海中不可避免地疯狂滋生。 在她使用【光属性】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暗属性】没有使用好的话，不光是身体会受到伤害，精神上，难道也会…… 不能这样。 陶陶转头。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倒计时十分钟。一些选手去休息区进行简单休整，一些选手在用手表确认信息。 于是，陶陶也打开了手表。 …… 观众席外。 郑灼坐在控制台前，确认着场地的状态。 “（照明、场地海拔差、气候、天气……好。）” 一切可调控设施都和上一场很相似，看来，可以运用上一场的经验继续进行干预。 “（这样的话，下一场也……）” 叮咚。 突然间，郑灼的手表响了。 界面上显示收到了信息。郑灼抬起手。 是陶陶发来的。 …… 【我现在能召唤出什么？】 …… 罕见的主动提问。 郑灼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从陶陶那里收到对方主动传来的信息。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叮咚。又来了一条。 …… 【请告诉我，拜托了。】 …… “……” 郑灼盯着信息。 问的不是“应该召唤出什么”或“召唤什么最好”，而是“能召唤什么”。 看来，陶陶在猛烈地动摇。她正在失去信心。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郑灼面对这信息，陷入了沉思。 那么…… 作为【系统】，给她一个指点吧。 …… 【问题】 【要建议陶陶召唤什么魔兽？】 【选项一】 【以量取胜，选择能快速猎杀小型魔兽的鹰形魔兽】 【选项二】 【扩大范围，选择能多地形猎杀中型魔兽的熊形魔兽】 【选项三】 【质量第一，选择能与大型魔兽平起平坐的魔人形魔兽】 【选项四】 【已经有过操纵的经验，即使被集火仍有尝试的价值。仍旧选择深渊巨龙】 第八十四章 熊人族永不为奴 选项一23.5%，选项二35.3%，选项三35.3%，选项四5.9%。 …… 【选项二】 【扩大范围，选择能多地形猎杀中型魔兽的熊形魔兽】 【选项三】 【质量第一，选择能与大型魔兽平起平坐的魔人形魔兽】 …… 选项二和选项三的票数相等了。最近很少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让郑灼一时间愣住了。 放在以往，他可以稍事等待。不过这一次，陶陶马上就要进入场地了，没有办法等待更多的投票结果…… 郑灼将手放在了手表上。 【熊、魔人】 瞄准中型魔兽或瞄准大型魔兽，都可以。 郑灼将消息发了出去。 …… 【距离开赛时间：2分21秒】 陶陶盯着屏幕上的时间，心里愈发焦躁不安。她反复看自己的手表，又强迫自己将视线挪开。 “（神秘人不一定会回信！ta总是只指派任务，不是吗？冷静点！靠自己想一想！）” 她越是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越是感觉不安。握在手中的暗元素魔导石缓慢流转，影响着她的思维方式。 就在这时。 叮咚。 手表的提示响了。 “……！” 陶陶忙抬起手腕。 …… 【熊、魔人】 …… 来信非常的简单。 “熊，魔人……？” 陶陶也没有想到过会收到两种类以上的指示，呆住了。 郑灼的本意是“哪一个都可以”，不过，陶陶产生了理解误区。 “同时满足熊和魔人的……魔兽……？” 没有吧！ 这是陶陶的第一反应。不过，下一刻，她想到了什么。 “不。好像……这个描述……熊人？可是，熊人算魔人吗……我记得一些古老的分类里，是把熊人算在魔人里的……而且……熊人的那种【变化】，我能做到吗……” 显而易见的高难度让陶陶有些退缩。不过，她很快冷静了下来。 “清醒点！鹰也不行，狼也不行。是不是普通的召唤都不行呢？第一次，神秘人也是叫我召唤了很罕见的深渊巨龙……或许，召唤罕见的魔兽反而比较容易！” 陶陶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而出发的倒计时，也进入了读秒阶段。 【……59……】 “明白了。总之，先离开这里。” 场中开始弥漫浓雾，周围的人影渐渐模糊。雾中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所有的选手都在调整出发的位置。 陶陶也尽可能地远离了深渊地形的出口：她一点都不想和明显对自己有着仇怨的选手在出发伊始便碰到。 【……33……】 陶陶选择了靠近丘陵的树丛作为出发位置。在这里，遮蔽物比较多。 【……17……】 她再次握紧暗元素晶石。这一次，她感觉到了脉动。 【……5……】 我准备好了。 现在，她如此确定。 【……3……】 【……2……】 【……1】 【出发】 所有选手在浓雾的笼罩下，冲进了场地之中。 …… 开场十分钟后，浓雾散去，观众席的正上方，也出现了显示积分的屏幕。 噢噢！ 人群中发出惊诧的声音。 仅仅过了十分钟，就有数组选手的积分超过了30。 看来，在只有前8组选手才能够晋级的【第二轮：积分赛】。所有人都拼尽了全力。 第一组是36分。第二组是33分，第三组是31分，第四组是30分。 在分秒必争的第二轮，看到什么打什么是不行的。许多选手早就在赛前做好了规划：只打某些特定的魔兽。这一点，从分数的排布也能很好地确认出来。 大部分人是3的倍数。这意味着他们选择某种中型魔兽作为主要攻击对象。在开局时，目标是中型魔兽的选手的确会更容易领先。 期间混合有其他奇数位数的选手。这些选手应当是在大量猎杀小型魔兽。 “欸，你们看单人参赛的首席！” 人群叫喊着。观众们很快发现了陶陶的名字。 第十位。在48组选手中，算是相当靠前了。 观众们只是惊讶，然而在后台，有一个人则是不解。 “28分。” 陶陶的尾数是8。 不是3的倍数，也不是5的倍数。 她召唤了什么？ 最疑惑的是郑灼。按照指示，她大概率会选择重点打击中型魔兽的熊，或是重点打击大型魔兽的魔人。 “难道是用魔人兼而打击中型魔兽？” 郑灼这样想着，开始依次序查看后台的摄像头。 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陶陶的身影。 …… 林间。 熊黑色的身影在杀戮。宽厚的脚掌踩踏地面，充满力量感的身躯向前冲撞。它冲向落单的狼魔兽，用利爪将它拍飞，又用尖牙撕开它的胸膛。 魔导石从狼的身躯中滚落出来。弹跳了几下，落在一旁的草坪上， 一名魔导师弯下腰，捡起了它。 是陶陶。 【积分+3】 “跟普通的熊魔兽，相差不大……攻击方式也很像。” 陶陶看着自己召唤出的黑熊说着，又看了看积分榜。 第八名。分数累积的速度还可以。不过，这一场选择猎杀中型魔兽的选手算比较多的。 “不知道等数量减少以后，会怎么样……猎杀小型魔兽的选手快追上来了。猎杀大型魔兽的选手的发力还要更晚一些……” 毛绒绒的感觉从身边传来。陶陶抬起头，注意到两人来高的熊魔兽蹭了过来。 她摸了摸它的头。 如果有其他魔导师能站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或许能发现这只熊魔兽和普通的熊魔兽有些不一样。它的头部和胸腹部穿戴有漆黑无光的铠甲。只不过，铠甲被黑色的毛皮遮盖，从远处难以看清。 “再换个地形吗？的确，可以试试看去入海的溪流附近。中型鱼魔兽应当是比较少被盯上的……” 就在陶陶思考的时候。 林中，草影摇晃。 …… 吼！！！ 震天撼地的咆哮声刺穿了空气，腥风扑面，一只大小与熊相当的吊睛大虎，从树丛中跃出。 “糟——大型魔兽！？” 陶陶猛地后退，熊咆哮着挥出熊掌。 而大虎不退反进。 吼！！！ 又是一声怒吼。大虎闪开了熊掌，虎爪结结实实地拍在了熊的脑袋上。 吼啊！ 巨熊吃痛大吼。暗元素从它的脸上逸散而出，飞溅在草叶上。 “……！” 陶陶飞快地向后撤退，腾出空间。 “（大型魔兽……撤退……不！刚才成功过一次了！那么，再来——）” 暗元素魔导石发出黑光。 熊摇摇晃晃地后退。它缓慢地直立身子，抱向一棵大树。 喀嚓嚓。 树的根部发出断裂之声。 而虎也没有放过这空挡，猛地扑上。 喀嚓！ 大树被连根拔起，而同时，虎也咬上了熊的侧腹。 一部分利牙被铠甲挡住了。另一部分，则深深嵌入熊的身体。 下一秒。 熊挥动了大树。 大树“咚”地敲在虎的脑袋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 熊站了起来，它从自己侧腹上拔掉被拍扁了的老虎的头。 陶陶走上前。熊的伤口在魔导石的黑光照耀下不断愈合。 “干得好。” 她摸了摸熊……不，是熊人的手掌。 熊人。既可以像熊一样四足着地出击，又可以站立而起，使用武器攻击敌人的罕见魔兽。 不过，陶陶也是召唤出来后才知道，熊人在被召唤时，并不会自带武器。 “没有武器的熊人，对大型魔兽的压制力还是不够……” 她喃喃自语。 “如果能有更好的武器的话……矿石、结实的树木……带毒的生物，带刺的生物……也……” …… 远方。观众席，后台。 郑灼看着这一切。 “地形板块调整了。” 在他身后，领班开始下达指示。接下来，要稍稍改变地形，并投放一批新的魔兽。 郑灼转过头，看到了陶陶现在所属位置附近即将变动的板块。 他可以较有局限性地调整板块靠近陶陶现在的位置。 从而，间接地决定她遇到什么样的武器。 …… 【问题】 【熊人需要武器！接下来，要让陶陶附近出现何种地形？】 【选项一】 【林海】：生长有更加细长、轻便但坚硬的树木。 【选项二】 【矿场】：有大量金属和废弃的矿道工具。 【选项三】 【沼泽】：有很多带毒、带刺的蜥蜴。 【选项四】 【溪流】：有很多大型龟。 【选项五】 【丛林】：有很多巨蟒。 第八十五章 洞窟是我家 选项一9.5%，选项二61.9%，选项三4.8%，选项四19%，选项五4.8%。 …… 【选项二】 【矿场】：有大量金属和废弃的矿道工具。 …… 大地隆隆作响，天空色彩变幻。 移动着的、埋伏着的、与魔兽博斗着的选手们抬起头。 定时场地效果来了。山峦升起，平原凹陷。 而许多地形都受此影响，从中裂开。 机会！ 第一轮从深渊场地离开的“同盟”——现在，他们四人一起行动——对看了一眼。 他们始终忌惮着前首席陶陶那不可捉摸的召唤物：深渊巨龙。强大的热光线，刀枪不入的坚硬鳞片和比任何武器都更加有力的巨爪和巨尾。 一定要集火除掉它。 在浓雾散去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去寻找了深渊巨龙。 现在，所有的场地拼合在一起，视野开阔的观测点有不少。它的大体型一定很醒目！ ……然而，他们想错了。 找不到。 比赛开始后，已经经过三十分钟了。他们甚至牺牲了一部分捕猎魔兽的时间，去往了狭窄的深渊地块。然而，依然没有看到深渊巨龙的身影。 “它一定是藏在哪里了……” 为首的男选手咬着牙。 就在这时，场地开始变化了。 “场地效果！” 男选手大喜过望。 深渊巨龙的体型极其巨大！场地变化的时候，它势必会显露出身形—— “快去找！这次一定能找到！” 他指挥众人散开。 …… 这名选手所不知道的是，他无论怎样散开寻找，也是找不到深渊巨龙的。 因为，陶陶召唤的不是深渊巨龙。而且，她根本不在一个醒目的环境里。 矿场。 叮—— 叮铛—— 敲击的声音在矿道深处回响。 黑暗之中，巨大的熊人那更加漆黑的皮毛塞满了所有的空间。它缓慢地举起废弃的矿车，戴在自己的巨爪上。 矿车被翻了过来，露出底部精钢打制的车轮。 熊人猛地挥出拳头。 叮铛！ 矿车底部与矿洞表面相撞，火星在黑暗中飞溅。 当啷啷啷！ 一大块的铜铁混合矿被从矿洞表面敲落，掉在地上。 “好样的。” 陶陶在黑暗中慢慢靠近，小声说道。她轻轻挥手，熊人丢掉了变成一堆木片的矿车，又拿起一支大镐。 咚、咚。 熊人将大稿的底部敲进散落在轨道旁的木桩里。 铛、铛。 熊人又将大镐的镐头两端分别敲进巨大的混合矿岩块。 “吼……” 熊人发出低沉的吼声，举起了升级版的大镐。 现在，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镐了。现在在熊人手上的，是一柄巨大的双刃钝斧。 “好极了，熊人。” 陶陶低声夸奖她的召唤兽。 “接下来，让我们试试武器吧。” 熊人握着双刃钝斧回头。 头顶上，一条因为方才的巨响一只没有贸然出现的巨大蜈蚣。慢慢从黑暗中探出了它的触须。 …… 【陶陶：积分+5】 “该死！” 眼看着陶陶的顺位又上升一位，来到了第五名，身为“同盟”领袖的男选手用力将拳头砸向一旁的山壁。 “该死，她的分数一直在上升……找不到……怎么回事！？深渊巨龙那么醒目，怎么会找不到？”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召唤出深渊巨龙。” 一个女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男选手猛地回过头。 “哟，齐达。” 一名女选手冲他挥了挥手。 “郭双……” 名叫齐达的同盟领袖警惕地盯着女选手。 “哎，你不用这么警惕的，我是来帮你的。” “……郭双，你的行动也很怪。”齐达压低声音，说，“这么多年，你一直在使用魔导狙击步枪，定位也一直是在战斗班选手的背后进行支援。然而，今年比赛报名时，你却突然宣布和魔导科的同学搭档，并且用起了魔导机械。” “你的消息果然很灵通啊。” “……” “都说了，不用那么警惕。” 名叫郭双的女选手笑了笑。 “我知道陶陶在哪。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 大地沙沙作响。在片刻沉静后，巨大的双刃钝斧劈开了矿道末尾阻塞的巨石。 高大的熊人怀抱它的魔导师，从矿道下方爬出。 “呼……” 陶陶擦了擦额头的灰和汗，打开了手表。 【第五名：陶陶：98分】 “打了好几只大型魔兽……都没什么人来矿道，真是帮大忙了。”她看着计分板，“第五名了啊。” 比赛已经经过了四十分钟。开局冲刺时选择猎杀特定中型魔兽的选手们已见疲态，选择猎杀小型魔物的选手们交替取得榜首，而选择猎杀大型魔物的选手排名则在缓慢上升。 而不论形式如何变化，陶陶的排名一直保持的很稳定。 她看了一眼扛着巨斧的熊人。 “好。武器也挺趁手的。趁这个机会，多去点其他人较少选择的场地吧——” 然而，她的话没能说完。 沙沙。 矿道出口的树丛摇动起来。 “魔兽！？” 陶陶的第一反应是戒备，不过，很快，她意识到了不对。 “不像……数量这么多……” 沙沙沙。 沙沙沙。 树丛分开了。 魔导师从树丛背后走了出来。一名，两名…… 十几名魔导师，从不同的方向包围了陶陶。 而陶陶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男选手——正是那名在【深渊场地】中见过的“同盟”领袖。 “我说怎么找不到。” 那名男选手露出促狭的笑容。 “原来，你换了一个。还挺多种召唤物的啊。这次是什么？熊人？” “……埋伏……” 陶陶额上见汗。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陶陶内心已是惊疑不定，面上却不敢露出惊慌的表情。 “吼……”熊人低吼着，将双刃钝斧横在胸前。 位置完全被摸透了。怎么回事？不使用深渊巨龙，也会被发现？谁探查我了吗？ “（太多人了！必须先撤退！）” 陶陶向后轻拍。熊人后撤步，试图躲回矿道内—— “别让她跑了！” 齐达一声令下。五颜六色的法术光射向矿道洞口。 “挡住！” 巨斧挥出。法术光撞在巨斧上，叮叮当当，四散折射。 “好，好，稳住，熊人，后退——” 就在陶陶想着“还可以边打边撤，总有机会逃出去”的时候。 突然间，她失去了平衡。 “——！？” 是熊人一脚踏空了！ 来时还是坚实地面的矿道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洞。 “——糟——啊！！” “吼！” 陶陶一声惊叫。她和熊人一起向着黑暗中落去。 …… 黑暗。 悉悉索索。 魔兽的鼻息和脚步声。 “……咕……唔……” 陶陶撑着头，从熊人的肚子上爬起。 她抬起头。上方，落入时的洞口极小，几乎看不见了。 熊人也慢慢地起身。 借助洞口落入的光亮，她看见自己落入了矿道的深处——她刚刚穿过矿道时，有路过的地方。 就掉落位置而言，似乎不赖。 而熊人…… 吼啊。 熊人发出低吼。看起来，它的铠甲与长毛比想象中更加结实。 “你没事是最好的。” 陶陶低声说着。 …… 矿道里怎么会突然有大洞？ 眼下，场地的变化让负责场地改变的郑灼也感到疑惑。 领班还没有做出任何指示，这是…… “更改照明状态。” 就在思索间，他听到了领班的指令。 不是改变场地，而是改变光照。 对于不明原因地落入深坑的陶陶来说，这会是一个时机正好的场地效果吗？ …… 【问题】 【需要改变光照了。应当调整为何种光照强度？】 【选项一】 【一定程度上加强光照】 【选项二】 【一定程度上调暗光照】 【选项三】 【开到最亮，让洞穴亮如白昼】 【选项四】 【开到最暗，让洞穴伸手不见五指】 第八十六章 反击过当 选项一4.8%，选项二33.3%，选项三19%，选项四42.9%。 …… 【选项四】 【开到最暗，让洞穴伸手不见五指】 …… 郑灼抓住操纵光照的魔导石，屏幕上的光标随他的心念而下降。 70%。 50%。 30%。 0%。 郑灼一口气拉到了底。 一时间，场地陷入了无光的黑夜。 …… 改变就发生在追兵紧跟着跳入深坑的时候。 一瞬间，所有的光都消失了。几名选手落在陶陶附近，下一秒，洞窟里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 “场地变化——” “这么暗！？亮度会不会太低了——” 追兵们因突发状况乱成一团。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了。 而熊人也是什么也看不见。 “（照明熄灭了……？）” 陶陶让熊人从地上抓起自己，放到胸前。她紧紧抓住熊人胸口的铠甲，以免走散。 然后…… “（攻击。）” 双刃钝斧在矿道中呼啸。 谁都看不见。对于自己和敌人，都一样。 唯一的优势是……对于熊人来说，除了自己，都是敌人。 嘭嘭磅！ “呜哇！” “哇啊！” 面对一时慌乱而没有立即出手的追兵们，熊人突起发难。双刃钝斧是敲到了谁的身上，又是砸碎了谁的武器？所有的一切一概不知。所有人只知道，熊人在狂乱地挥动它的大斧，攻击一切它能攻击到的人。 “照明……照明！” 一些选手着手照明。 “跟上。” 陶陶指挥之下，熊人猛冲而上。巨斧劈开面前的一切，将进行照明的选手挑起，掼飞。 “攻击！快！攻击！” 趁这光亮的空当，其他选手挥出各色魔力光。熊人吃下了一部分攻击，又在黑暗中将进攻人员中的一部分挑飞。 于是，两边都陷入了实打实的互换战。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熊人以优先攻击照明人员的方针行动着，很快处理掉了一部分选手。然而，它自身也越来越疲惫。它的双刃钝斧在黑暗中数次撞到石壁，已经缺损了大半。但幸好敌人也目不视物，没有发现这点。 “（……没完没了……）” 还有多少？ 陶陶开始考虑后路，然而，不论如何，状况都很危险。 眼下熊人勉强占据上风。但场地效果总有结束的时候。 而自己很难在那之前干掉场地中的所有追兵。 ……不如说，连熊人能不能存活到那时候，都是问题。 “（再召唤一次吗……能不能不被发现的召唤……）” 太危险了。失去了魔兽，自己将没有任何战斗力。 “（不过，现在看来，只能……）” …… “——陶陶！” 突然间。 陶陶听见背后传来女性的声音。 “！？” 尽管什么也看不见，陶陶还是转头望去—— 黑暗中，有一盏橘红色的，很小的灯。 “来这边！” 什么人！？ 陶陶无法确定来者的意图。但眼下，她面前的一切已成死局。 “……！” 不得已，她拍打熊人的肩头。 熊人开始奔跑，在黑暗中远去。 “她要跑了！” “追上！” “同盟”和追逐者们试图追击。然而，黑暗持续着，追兵们撞在石壁上。 没有人能找到方向。 …… 跟随小灯拐过弯折的矿道，陶陶和熊人来到了一处露天矿井。 陶陶抬起头。能感觉到这里是露天的，是因为有风。但这里和矿洞里一样漆黑，没有任何光源。 所有的光源只有面前的小灯。 “……谢谢你帮了我。” 陶陶犹豫着说。 “你是……？” 面前的人走近了。陶陶看清了她的脸。 “郭……双？” 是女选手郭双。陶陶对她有印象：她是去年的四十八强。今年，也算是夺冠大热门。 “有人出卖了你的信息，他们想让你出事。” 郭双说道。 “谢谢你帮了我。” 陶陶慢慢地从熊人身上跳了下来。 “不过，为什么要救我？” “……嗯……” 眼看对方陷入沉默。陶陶心中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她指挥熊人举起了双刃钝斧。 就在这时。 嗡。 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皮肉绽开的声音。 “什……” 一开始，陶陶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然后，她看见一只从岩壁中伸出的机械手臂，刺穿了熊人的侧腹。 “郭双！” 陶陶大叫着转回头。 而郭双拍了拍手。 场地中亮起了魔导灯。陶陶看见岩壁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触手般的机械手臂和机械爪。 “救你……当然是为了独吞你的魔导石啊。” “首席。” 两只机械爪从左右抓住了巨熊！巨熊怒吼、咆哮，与它们缠斗—— 而第三只机械爪从侧面冲来，打飞了陶陶。 “……呃……！” 陶陶摔在地上。 “……抢魔导师的魔导石……咳咳……没有人……会这么做……” 她咳嗽着，强撑起自己的身体。 “因为不划算嘛。” 郭双倒是十分轻巧地靠近了陶陶。 “抢低分选手的魔导石太慢，不如去猎杀魔物。抢高分选手的又很难得手，一不小心还会赔上自己。” “所以呀……” “要一些特殊手段。” “你今年好像树敌颇多啊？” 郭双走到陶陶身边，弯下身，从她的后腰上取走了装有魔导石的袋子。 【郭双：积分：171】 【陶陶：积分：0】 分数立刻改变了。 “……为什么……哈啊……” 陶陶想要起身，却因为方才被机械爪攻击疼痛不已，无法做到。 “哈哈。” 看着这样的陶陶，郭双笑了。 “你看起来就像被刺的时候一样。不过，如果你在那时就放弃，现在也不会遭这么多罪了。” “现在受的罪，还有，接下来要受的罪。” “！？你怎么知道——” 难道是郭双让人用匕首刺了我？ 陶陶脑中一片混乱。她趴在地上，看着郭双拿着袋子越走越远，登上魔导机械爪，飞上矿井顶端…… 远处，熊人还被压制着。但它没有松开它的巨斧。 巨斧挥舞着，却无法切开机械手。 …… 郑灼紧盯着屏幕。 领班再次下达指令。 “场地元素含量增加。” 来了。 情况很危急。只要有场地效果在，就没有问题。 郑灼将元素含量增加的指示按钮，一口气推到顶端。 “（最大！）” 他要让元素去影响熊人的武器—— 就在这时。 咔嚓嚓。 指示面板突然出现了些微的问题。 “嗯？” 郑灼看到自己的【快速施法】亮了一下。 “喂，这该不会是……” 受到郑灼的心念影响，【快速施法】启动了！元素含量一口气突破了上限。郑灼看见屏幕面板上，纯粹的元素能量从矿井中喷出，凝聚在了熊人的武器上—— “喂，喂！” 完了！做过头了！ 郑灼心下一凉。 但至少，他要让这事故变得不那么像灾难——纯粹的元素能量威力太强大了，会将场地整个切开！那样的话，比赛或许因此终止—— 至少要改变元素的属性！ …… 【问题】 【抢救时间。要改变能量的形态。要给熊人的武器进行何种附魔？】 【选项一】 【岩浆】 【选项二】 【冰结】 【选项三】 【带电】 【选项四】 【质量增加】 第八十七章 我是想拿来着 选项三66.7%，选项四33.3%。 …… 【选项三】 【带电】 …… 陶陶很难描述她经历的一切。就在她以为一切就要这么结束，终于只能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她听到了刺耳的嗡鸣声。 嗡嗡。 低沉的声音在矿井中回荡。 “！？” “怎么回事……” 不论是趴伏在地底的陶陶，还是正在登上巨坑的郭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态惊到了。 大地在震动。地面裂开了缝隙。银白色的元素能量从大地中溢出。 “……这是……什么？也是场地变化吗？” 两人都参加过很多场学院比赛。然而，她们从未见过如此情形。像是大地本身开始咆哮，又像是空气都为之震颤。 “元素管路破裂——！？” 那银白色的光芒瞬间犁开地面，在矿井底部乱窜。天空一片漆黑，大地却亮如白昼，让人不仅产生了天地颠倒的错觉。光芒开始聚集在附近一切所能攀附的物体上。矿坑墙壁，郭双带来的无数机械手臂，机械爪，还有熊人的双刃钝斧上，都凝聚了银白的光。 “这——” 某种灾害？ 两人的争斗因为突发情况而停止。而就在下一秒…… 空气中，发出了“噼啪、噼啪”的声音。 紫色的电火花在银白的元素光芒中闪烁了几下。 紧接着，所有在地面上流窜的银光，都在眨眼间裹挟上紫色的电光。 “——元素转化？怎么回事！” 郭双慌乱地扳动魔导枪，让魔导机械手上升。然而，包裹机械手的银光也开始转为紫色的电光。 机械手暴露在外的金属组织，因突然施加的电压而过载了。电流击穿了机械手，过载让魔导回路全部关停。 “什么——” 而也正因为如此，陶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呃！” 向她飞来的魔导爪因为失去动力从头上滑过，掉向一旁。陶陶翻身爬起—— “熊人！” 吼！ 熊人发出怒吼，用力地举起双刃钝斧。 与金属制的魔导机械不同，由铜铁矿矿石构成的巨斧不仅不会受到电元素的影响，还因它良好的传导性而带上灼目的雷光。 此刻，斧头紫光闪烁，宛如霹雳雷霆。 吼啊！ 熊人一身蛮力在此刻迸发。它挥动巨斧，将这雷霆敲向抓住它的金属手臂。 嗡！啪！ 只听得两声脆响。金属手臂被雷电巨斧劈开，断作两节。 熊人将金属手臂的残骸从身上拽了下来。此刻，它浑身的毛发都因为带电而根根竖立。 “过来，熊人！” 陶陶伸手叫道。熊人应声低吼，将陶陶从地上捞起，紧接着，用力一跳，抓住了那些尚瘫痪在墙壁上的机械手臂。 嚓。嚓。 附着雷电的双刃钝斧切入机械手臂，如同切入草木般轻松。熊人以此着力，向上爬去。 只几跳，就到了郭双的身前。 “机械手——！” 郭双大叫。然而，机械手没有反应。她举起了魔导枪—— ——而巨熊那比她更大数倍的双刃钝斧，已经横在了她的面前。 紫色的电光照亮郭双惨白的脸。 在电光背后，陶陶坐在巨熊的肩头，伸出了手。 “我的魔导石。” “……” “还给我。”她对郭双说。 “……你的……” “我是不知道地形出了什么问题。”陶陶让熊人把巨斧更逼近了一分，“不过，你该不会觉得还能留下我的魔导石吧？” “好，好……” 郭双露出害怕的神情，将手头的魔导石袋子抛了过去。 陶陶伸手接住。 【陶陶：积分：98】 “（哈。）” 眼见陶陶开始查看魔导石的数量，又把袋子别回腰间，郭双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她……没有要我把我的那份也交给她！哈，果然如消息所说，真是个除了魔导什么都不关心的蠢姑娘——）” “然后啊。” 陶陶抬起头，接着说了下去。 郭双心里一惊。 该不会，接下来才要威胁—— “我不要你的魔导石。” 她看着郭双，说。 “但我要知道一件事。” “当初用诅咒匕首刺我的人，是你指派的吗？” “……“ 缠绕着电光的巨斧，在两人之间闪烁弧光。 “……不是。” 郭双看着那电弧，说。 “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会说‘不是’的吧。” 陶陶想了想。 “不过，你刚才说了，我被击飞后倒下的样子和我被刺中时的感觉很像——” 熊人将巨斧又压进了一分。 “我会认为是你。” “——是薛凯！” 薛凯？ 郭双的口中突然出现了不认识的人的名字，让陶陶愣了一下。 “是薛凯。刺伤你的人是薛凯找的。” “……我甚至不认识这个人。” “你曾经拒绝和他组队。你当然不记得，因为找你的人太多了——所以，他找到我，寻找能够报复的方法。那把匕首的渠道是我提供的，当天，我也去看了。” “……” 陶陶沉思着。 “如果你能通过第二轮，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郭双的脸因为巨斧的逼近更白了几分。她说。 “他今年绝对会进决赛。” …… 后台。 郑灼坐在台前，看着满溢而出的电属性在场地里乱窜。许多选手因此乱了阵脚，场中一片混乱。 “糟糕……” 他把纯粹的元素能量转换成了电属性，以此避免了最大的伤害。 然而，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避免很大的伤害。 而且。 两名彪形大汉从外面走来，站在了郑灼的身后。 郑灼认得他们。他们是跟他一起被招聘进来的校工。 只不过，岗位是保安。 “蓄意破坏场地秩序。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啊……果然，后台对于哪一名校工做了什么，是有监控的吗…… 陶陶还能再进一步。而自己似乎就到此为止了。 郑灼举起双手。 “我配合调查。请不要用暴力……” …… 嘭！ 郑灼被用力丢在会议室的墙面上。剧烈的撞击让他眼前金星乱冒。 “说！” 请求的不用暴力呢？郑灼嘴角流出血沫。他微微抬起眼睛，看见一名壮汉抓着他的衣襟，另一名则抱臂怒吼。 “我……我都说了。” 郑灼把血沫吐了出来。他虚弱地说。 “我只是不小心把按钮按到底，谁知道它管路就坏了？这也要怪我……我就是个新来的校工……你们这里没有王法吗……” “说实话。” 壮汉咬牙切齿，像是要把郑灼生吞活剥。 我跟你们说我的【快速施法】发动了，你们会信吗？ 郑灼眯起眼睛。他也很无奈，看来，只好挨几拳。 “——你小子，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要是意外，冠军奖杯会在那时候丢失吗！” “说！奖杯去哪里了！” 嗯？ 奖杯丢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什么？奖杯丢了？” 郑灼也顾不上被打了，他大叫。 “不是你偷的吗！闭嘴！” “怎么可——” 怎么可能！？郑灼大惊。 我是想过偷奖杯！但我可没有行动——奖杯怎么会不见了？ 眼见郑灼也露出了猛烈的动摇，似乎终于意识到事情没有进展的保安松开了手。 “先把他关这里。时间宝贵。” 两人丢下他，向房间外走去。 不过，这次换做郑灼不能当作没听到了。 奖杯丢了。 开什么玩笑，拿第一名，就是为了那个奖杯啊？ 郑灼从地上撑起身子。他看见保安走向会议室的门。 他飞快地扫过会议室内。 门、窗、会议桌、置物架、置物架上作为装饰品的魔导石…… …… 【问题】 【奖杯丢了！关键时刻，自己却要被当作小偷关进会议室里。现在应该做什么？】 【选项一】 【抓起置物架上的魔导石丢向门口，制造混乱，再冲上去和保安扭打，希望能趁机逃脱】 【选项二】 【让保安先离开，事后再想办法用魔导石炸开房间的窗户逃脱】 【选项三】 【让保安先离开，过后找机会使用“变身”技能在会议室内敲门，骗来者开门并趁机脱逃】 【选项四】 【在会议室内等待，用魔导石和“快速施法”尝试布置埋伏，一直等到有人来，袭击他们并脱逃】 【选项五】 【相信正义，安静等待】 第八十八章 阿SIR，我是被掳来的 选项二5.3%，选项三68.4%，选项四26.3%。 …… 【选项三】 【让保安先离开，过后找机会使用“变身”技能在会议室内敲门，骗来者开门并趁机脱逃】 …… 【非常感谢】 陶陶看着手表屏幕上闪烁的字迹，叹了口气。 送给神秘账号的消息已经发出半个小时了，仍然没有回复。 “果然，只会回复与比赛有关的话题吗……”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那账号的背后是谁。 某种人工ai？某种智能机器人？某个真人？ 又是为什么要帮自己？ 但不管怎么想，都没有结果。 嘟—— 场地的笛声响起，将陶陶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她抬起视线，看到了屏幕上，最终结算的复核已经结束了。 八名晋级者已经出现。 …… 【第五名陶陶284分】 …… 自己晋级了。 其实，在距离最终统计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陶陶就大概有了把握。 一小时以前，陶陶从郭双那里听到了一个名字。那之后，她如约放走了对方，并指挥熊人跃出了深井。 熊人和陶陶在地形效果消失，天空重新撒下日光的积分赛场地内飞驰。 熊人当然带走了那柄缠绕雷电的双刃钝斧。带电的巨斧比想象中更加好用。它挥舞巨斧，以摧枯拉朽切开所遇见的一切魔兽。陶陶的积分飞速上涨，到截止之前，已经远远拉开了第六名30分以上。 不过，前几名的分数相差都很大。更夸张的是，第一名。 她看向屏幕。 …… 【第一名薛凯371分】 …… 领先了第二名50分以上。 而且，这个名字，正是郭双跟她说的，害她被诅咒匕首刺中，差点无法继续当魔导师的人。 “战斗班的……往届成绩一般，只有两次进入第二轮的记录……” 今年却获得了榜首。 这是怎么做到的？ 陶陶思索了片刻，仍没有头绪。 “……随机应变吧。先专注眼前的对手。” 她不会很早跟薛凯碰到。八强战的规则是：第一名与第八名决斗，第二名与第七名决斗……以此类推。 因此，第五名的陶陶要跟第四名决斗。 而第四名是…… 她再次看向选手名单。 “第四名……林铎？” 又是一个熟人。 马上要跟陶陶决斗的，竟然是试图在第一轮和第二轮将她淘汰出局的“同盟”的领袖。 上一届的亚军，林铎。 …… 陶陶即将迎来一场硬仗。然而，郑灼对此全然不知情。 他现在正屏住呼吸，进行一项重要的工作。 “……” 乌多玛学院某处会议室外，走廊一片安静。 几乎所有的教师和学生都去广场观看比赛了——就连没有看第一场和第二场的学生们，也都一定会去看看第三场。 教学楼里几乎空无一人。 嘎达、嘎达。 皮鞋的声音在走近。 刚刚拖走郑灼，并把他关进会议室的保安中的一人，又一次回到了这里。 他们两人又确认了一次现场，找不到情报后，决定交替搜查和巡逻。这名保安按照方才临时制定的计划，成为第一班巡逻人员，回到这里确认郑灼的状况。 然而，他刚刚靠近关有郑灼的会议室…… 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 “开门呀！开门呀——有人在吗？救救我！” 女人的声音从会议室里传来。 关了盗窃奖杯的嫌疑人的会议室里怎么会有一个女人？保安心中顿时感觉不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打开了会议室的门锁—— 而靠在门上的，果然不是郑灼，而是一名身穿校工服装的高挑女子。 “谢……谢谢你！” “你是谁？原来关在这里的男人呢？” 保安低声问道。 “我……我是今天负责清扫这层的……”女人显然惊魂未定，她断断续续地说，“刚刚，我走上来，想看自己的备用清洁剂是不是落在了会议室里……结果，我听见一个男人在用力敲门。他说自己也是校工，进来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我赶紧开门，把他放出来……没想到，他用力推了我一把，把我关了进去，自己跑走了……” 什么！ 嫌疑人逃走了！？ 该死，就这么十几分钟的功夫……这个点没有人会来这层，所以才关在这里，没想到有校工折返取物！大意了！ 保安立刻抬起手表，和同伴沟通此事。而慌张的女校工也点了点头，从他身边快步走开。 “那小子不见了！” 保安一边快速进行沟通，一边调用监控的画面。 “他骗了个校工给他开门——快！看看监控！他一定还没跑远！就看这二十分钟内的，窗外和走廊都要看！” 保安和同伴快进监控，飞快查阅。 然而。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事情并不如他们所想。 “……没有人……” 从两名保安离开，到一名保安回来，期间，没有任何人离开过这个房间。 而房间内部的监控显示，被关押的嫌疑人郑灼进入了监控下方的死角。那之后一直到保安回来前，房间里都没有任何身影，知道保安出现在走廊上的时间点，那名女校工从死角走出，快速来到门前敲门。 “被骗了！？” 那名女校工呢！？ 拨通手表的校工冲向楼梯间。 然而，女校工早已经不知去向。 …… “哈哈，声带也能【变形】，真是帮了大忙。” 郑灼飞快地穿过楼道，藏入楼梯间的储物室。他的皮肤快速溶解，浑身骨骼咔咔作响，不一会，变高了十几公分，肩宽也越来越宽。 “幸好会议室里有张贴卫生负责人员的相片。不然……” 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很快，比他原本的声音还要低了。 “……还真不知道应该变成谁呢。” 郑灼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变成了那名刚刚为他开门的保安。 “幸好，保安和校工的衣服内衬是一样的。” 郑灼飞快地沿着楼梯离开了：他不知道那些保安有没有冻结他的校工卡，也不想冒险去试。 “得赶在他们发现之前……保安室倒是挺近的。” 大概是因为魔导学院很大，教学楼里有不止一处保安室。郑灼调出手表里供给校工参考的地图，很快找到了最近的保安室。 他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那里。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们都接着手表，紧张地看着屏幕，并沟通着什么。 “（打扰了……）” 郑灼悄悄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闲置的保安人员用马甲，又取下保安用的帽子戴在头上。 他变的那名保安体型相对标准。这样，他只要不正眼看监控，就很难被与其他保安分辨出来。 “（好。那么……）” 该溜了。 郑灼踏出脚步—— 就在这时。 “……奖杯肯定……” “没错。” “……查查那边……” “有……沙沙……有线索了！” 他隐约听见了那些保安焦急地沟通着的内容。 他们就是在说失窃的奖杯！而且，好像有了什么发现！ 要留下来听听看吗？ 郑灼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 不，有点危险吧？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万一那两名保安看到了我的行踪，追了过来，可是很危险的。 我手上也持有地图，可以自己去看现场。 从时间上感觉，他们是第一时间查到了内部信号，然后就来找我了。事发还没有过多久。现在去看现场，应当还保留着很多线索，追踪也能追上。 不过……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保安制服。 变成保安还是有些不太保险。要不要去换成别的衣服呢？比如说，工程师…… 不过，那样肯定很花时间。万一对方把奖杯转移出了学校，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难办：自己只有校内地图，也只在校内踩过点，对校外一无所知。 那么，问题来了。 …… 【问题】 【是时候调查奖杯失窃的情况了。该怎么做？】 【选项一】 【留在保安室，听奖杯失窃的情报】 【选项二】 【离开保安室，立即根据地图前往校长室确认现场】 【选项三】 【先去地下层想办法换成工程师的身份，再调查】 第八十九章 轮到我了 选项一31.2%，选项二31.2%，选项三37.5%。 …… 【选项三】 【先去地下层想办法换成工程师的身份，再调查】 …… 如果被发现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换句话说，只要没被发现，就都能有解决的办法。 “（得先离开这里。保安室的监控点位太多了。）” 郑灼压低帽檐。他不再冒险去听保安们交谈为何，悄悄离开了房间。 “电梯……” 郑灼从几处电梯口穿过。他不能冒险刷自己的工卡，因此，等待了一小会，并成功搭上一名正好要下楼的工程师所启动的电梯。 这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比赛期间，进出地下层的工程师明显较之先前要更多许多。 郑灼盯着电梯门上那名中年工程师的倒影，想。 而在郑灼进入地下层后，这件事也得到了更有利的证实。 “（好多人。）” 放眼望去，地下层里到处都是身穿明黄色工作外套的魔导工程师，人数足有郑灼此前来送物资时的十倍以上。 而所有魔导工程师，都紧张地盯着场地中央。 “（难怪我前脚刚搞坏元素输送管道，后脚保安就到了眼前。）” 郑灼从工程师们背后经过。只见每一处管路，每一处魔导流动，每一名校工做了什么，都清清楚楚。 “（在奇怪的地方做得非常细致。）” 郑灼一路向里深入。最终，走到了工程师们背后的筒间。 工程师们并非都穿着工程服前来地下。有一部分人会在筒间再更换衣物。 郑灼走了进去，他果然在这里发现了工程师们的服装。 从工程帽、到黄色工作服、再到工作手套，一应俱全。 “（要再借一次衣服了。）” 这一次，他把身上的保安装扮换了下来，再换上了工程师的衣服，又变成了在电梯里仔细观察过的工程师的脸。 “（【变形】。）” 郑灼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啫喱在成型般的不快手感。 “……别去想。比变成鱼人的时候好多了。” 他扭头。这一次，以工程师的样貌走出了筒间。 …… 观众席上，所有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第三场：决赛】已经进行了三轮。今年，局势风云变幻，每个人都惊讶于前三组选手的表现。 积分赛第一名，今年横空出世的薛凯在几分钟之内便取得了胜利。谁也没明白他用了什么武器：资料显示他去年使用的是魔导长刀。然而，今年他看上去两手空空。 而积分赛第二名，竟然爆冷输给了积分赛第七名的郭双。这也是一名今年变更了使用武器的选手：从狙击枪换成了魔导机械。 积分赛的第六名因在上一场比赛中受伤过重，无法参赛。第三名自动保送。 每一件都是稀奇事。而所有的稀奇事聚集在一起，人们便会开始期待下一局也出现稀奇事了。 万众瞩目之下，陶陶和林铎慢慢登上赛场的左右两端。而在林铎背后，负责辅助他的队友：魔导班的同学站在台下。 “只有我的小组进入了八强。” 林铎看着陶陶。他看上去格外憔悴，且凶狠。 “不是这样计划的。” “比赛这种事，本来就很难说完全按照某个计划进行。”陶陶看着他，说。 “呵。” 林铎笑了。 “是吗？你真觉得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 “我的计划没有问题，只是，我的计划输给了你们的计划。” “……” 陶陶皱起眉头。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计划。” “别扯了。那些场地改变。你的计划，还有……薛凯和郭双的计划。我的【多人进入八强】计划完全因为场外要素而失败。” 林铎抬起了枪刃。他的枪刃中魔法流转，溢出冰蓝色的光。 “等——” “不必说了。” 林铎抬起了枪刃。 “论实力，我不会失败。你的深渊巨龙呢？” “……” “用实力说话吧。” 陶陶伸出手。暗能量溢出了魔导石。 “你说得对。” 暗能量在地上凝聚。然后…… 吼啊！ 伴随着一声咆哮，深渊巨龙自粘稠的黑暗之中诞生。 金色的眼睛，血红的大嘴，背生双翼…… ……只不过这一次，大小收缩了2/3。只有两人来高了。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小的深渊巨龙……”林铎皱紧眉头，盯着眼前，“为了机动性？算了，不管是为了什么……” “我不会手下留情。” 喇叭发出巨大的嗡鸣。 陶陶捏紧了魔导石。 她并非有意召唤小体型的深渊巨龙。而是，当来到决赛场地后，对于召唤物的调整解除了。 她又一次只能召唤出练习时那样，小体型的魔兽——尽管现在，她做得已比练习时好些了。 自第二轮比赛之后，通过手表与她沟通的神秘人便不再传来讯息。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不会这样认输。 “（是深渊巨龙的话，没问题——）” 【比赛……】 【开始！】 深渊巨龙和手持枪刃的林铎，向着对方冲去。 …… 咚、咚、咚。 校长室门口，郑灼敲了敲墙壁。 乱糟糟的校长室里，匆忙进出的几名保安抬起头来。郑灼认出其中一名正是先前将他抓去会议室的人。 他眯起了眼睛。 但对方没有认出他。 “您好。我是前来确认墙体情况的工程师。” 郑灼礼貌地向对方点头示意。 “工程师？喂，你们谁叫了工程师？” “啊，是不是小董叫的？他说要确认墙面的魔导力系统——他去哪了？巡逻？” “不知道！哎呀，先让他进去吧！” 事发突然，在校长室聚集的人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保安，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校方人员。 郑灼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 “（……和上次来的时候，几乎一样。不过……哇啊。）” 郑灼看向校长室背面的墙壁。他刚刚有用余光瞄到一眼，但这下正眼去看，仍觉得震撼。 此前，郑灼没能发现校长室的机关在哪。而现在，他恐怕没机会知道了。 因为校长室背后的墙面被巨力暴力破拆，出现了一个大洞。洞后的保险柜更是被难以想象的蛮力撕扯，变成了向外卷曲的厚重铁皮。 “（好厉害的小偷。不，这还能算小偷吗？）” 郑灼靠近了原本存放奖杯的位置。 “（这是什么怪兽吗？）” 他腹诽着，打开了好久没用的【鉴定】，并装模做样地调查起保险柜附近被拆毁的管线。 而这一开，立刻就发现了某些问题。 …… 【保险箱】 【品质：破损】 …… 【划痕】 【来源：魔导爪】 …… “……什么？” 郑灼的【鉴定】显示在保险箱被破拆的位置，有着【划痕】。 而划痕的来源是【魔导爪】。 郑灼几乎是立即想到了曾想要淘汰陶陶的女选手郭双。 不过，当他向着窗外望去，又意识到划痕的来源另有其人。 【划痕】、【划痕】、【划痕】…… 在【鉴定】的视界中，划痕一直蔓延向远方，直到学校外围。 “（果然，犯人会跑到校园外……）” 犯人为什么要偷装饰性质的奖杯？又是为什么挑在这种时候？ 郑灼有许多疑问。但现在，他要先追上去。 “谢谢。我先去下层确认下连接的管路。” 郑灼抬了抬安全帽的帽檐，从校长室走了出去。 拐过拐角，他跑了起来。 【痕迹】。 跟着那些【痕迹】，一定能找到奖杯。 路过学校大厅时，郑灼看到一些武器随意地堆放在那里。他这才想起今天学生们都去观战，于是将武器放置在大厅，等待校工回收并送去维修。 郑灼的魔导水平属于普通人等级。这些武器，他几乎只能拿它们当利器使用。不过…… 带上一把，会不会好些？ …… 【问题】 【追击奖杯窃贼！要带上何种武器？】 【选项一】 【剑】 【选项二】 【手枪】 【选项三】 【指虎】 【选项四】 【法杖】 第九十章 让你们看看真正的飞行 选项二20%，选项三6.7%，选项四73.3%。 …… 【选项四】 【法杖】 …… 法杖。 会得到这个结果，郑灼并没有十分意外。他从那一筒各式各样的武器里抽出了一把最像法杖的：顶部安装着魔导石的长棍。 郑灼曾在【地下城世界】里用过法杖。熟悉的感觉令他安心。 “哈哈，或许也能用来敲人。” 郑灼拿起长棍，离开了城堡般的建筑。 …… 另一边。 深渊巨龙的热光线将场地一分为二。林铎欺身而上，挥出冰晶形成的刀刃，与巨龙的尾部相撞。 “……” 陶陶指挥巨龙。当进入决赛后，她第一次意识到了这与以往有多么不同：她成为了控制魔兽的那一个人。而以往，她都是站在对面的位置——攻击魔兽的位置。 林铎完全压制了深渊巨龙的发挥。他总能判断巨龙从何种方向进攻，并精巧地躲开那些路线。他的魔导技艺很纯熟，不会浪费魔法进行无谓的进攻。 这是当然的。因为林铎和她一样，同真正的深渊巨龙交手过许多次。 那又怎么会把这种迷你版的深渊巨龙放在眼里呢？ 陶陶开始渐渐落于下风。 “（他也很习惯与深渊巨龙对战。）” 她一边后退，一边想。 冰在场地中凝结，封锁了大部分退路。 接下来，深渊巨龙将会飞起来…… 果然。 深渊巨龙已经开始扇动翅膀。 “（这样下去，他会赢。）” 陶陶感受到强势进攻的林铎的自信。 “（而我必须改变状态。）” 陶陶开始有意识地改变深渊巨龙的行动方式。 不再是进行“进攻”、“防守”、“回撤”这样的指令，而是开始在脑中描绘具体的进攻动作。 与野生的深渊巨龙不同的进攻动作。 枪刃挥下。 而原本应该飞起的深渊巨龙，冲到了林铎的面前。 “——！” 锐利的尖爪撕开了冰构成的枪刃刃锋。林铎在飞舞的碎冰后看到了深渊巨龙的眼睛。 而这也意味着反击的开始。 …… 郑灼骑上路边校工用的魔导车，沿着【鉴定】确认的【划痕】一路向着学院外驶去。 工程师搭乘校工的移动设备，看起来十分可疑。但郑灼现在已经不用在意这件事了。 靠近以后，【划痕】更加明显。它们一路延伸，穿过花圃与草坪，消失在学院高耸的围墙背后。 郑灼又驶出了学院的大门。 这是郑灼进入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离开魔导学院。白色城邦那标志性的方形房屋顶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离开了学院，魔导车不再工作。它停了下来，开始闪烁红光，自动向学院中返回。 于是郑灼从它的上面跳了下来。 魔导手表的地图也在这时停止了。空旷的界面上是大片大片的灰色。 “被盗的奖杯不在校园里面……这可真是难找了。” 郑灼提着魔杖。他只能依靠双脚走向方才【鉴定】看到划痕的围墙外部。 路途中，他试图使用心念催动魔杖，看看能不能释放什么魔法。但他的念头最多只能让魔杖顶端的魔导石发出绿色的光芒。 “集中……集中……” 魔杖吹起微风。这让郑灼明白了他所获取的是安装了风属性的魔导石的魔杖。 而郑灼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他开始怀念起【地下城世界】的【火球术】和【法师之手】。 “至少，能有移动方式的话……” 对了。 郑灼看着魔杖。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 嗖！ “啊！” “呀！” 一个人影飞快擦过居民们身边，引发惊叫连连。 “那是谁呀！” “太快了——在实验什么魔法！？” 年长的老人和摊位的摊主探出头，大声抱怨着。 而犯事者早已闪过了这片街角。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做到这种高速移动的。 而这名给人造成困扰的魔导师…… 正是郑灼。 “——好！这样快多了！” 郑灼反握法杖，拖向身后。他跳了起来，然后发动了魔导法杖，就像发动魔导车或魔导清洁机器那样。 法杖顶端的风属性魔导石微微亮起，吹出些微清风…… 然后。 【快速施法】在郑灼的左侧亮了起来。 打断上一次风的效果，叠加第二次风的效果。 那之后是下一次。 再下一次。 【快速施法】让可以说是性能测试般微小的风力重复叠加，转眼之间，变成了难以忽视的强风。 那强风足以将郑灼吹起，向前推去。 而在这个基础上再继续施法的话…… 咚咚咚咚。 郑灼左摇右晃，拼命躲开高速移动下弯曲的街巷。 每一处都能撞掉他半条命——他很肯定。 【鉴定】的亮光指示出的划痕转眼被抛在身后，那之后，是下一道划痕。 郑灼沿着划痕向前飞驰。划痕向上，他就飞上房顶，划痕向下…… 他就撞到地面。 “没……没有跟丢，就没有问题……” 只是非机动车车祸程度的撞击，根本就是小意思。郑灼擦着脸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 比起在【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和【地下城世界】受的伤，这根本不算什么。不如说太轻微了——相较之下，连擦伤都算不上。 “小意思。不受点伤，根本都没有自己在做事的实感……嘶。” 郑灼重新跳了起来，催动魔导杖。 他再次向着划痕绵延的方向冲去。 …… 学院中，第四场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同学们时而惊叫，时而屏息。 陶陶的深渊巨龙改变了行动模式。它开始做出一些野生巨龙不会进行的攻击方式——比如主动放弃空中优势，强行地面突进；又比如以自己受伤为代价，破坏对手的防御。 林铎被这种改变打得措手不及。先前的优势，正在飞快地丢失—— ——他已经退无可退。到了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 而郑灼这里，也在这时来到了关键时刻。 “……是这里……” 郑灼来到了一处民房前。民房有四层楼高，而划痕正是从第三层的窗户处进入了房屋中。 郑灼围着民房绕了一圈。没有看见离开的痕迹。 可以认为偷走奖杯的家伙还在这里……或者至少，偷走奖杯的魔导爪还在这里。 “是时候回收关键物品了。” 郑灼落在了民房门口。 不过，接下来要怎么做？他犯了难。 【鉴定】……全都是各种信息的叠加，看不出个所以然。 他姑且看到里面有人。但却无法调出更有效的信息。 还是要进去观察。 不过，直接飞进去也太冒险了。 郑灼环视四周。 他想先变成一个人，骗里面的人开门。 …… 【问题】 【要使用【变身】变成谁？】 【选项一】 【附近地摊的摊主】 【选项二】 【隔壁栋刚刚走出去的住户】 【选项三】 【来时路上看到的施工路段的工人】 【选项四】 【保持现在魔导学院工程师的装扮】 第九十一章 风太大我听不见 选项二14.3%，选项三64.3%，选项四21.4%。 …… 【选项三】 【来时路上看到的施工路段的工人】 ……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过后，屋内仍旧一片寂静。 没有人应门。郑灼举着手，站在门口。现在，他看起来不似方才了：他把学院工程师的外套脱了下来，扎在腰上，挡住了学校的标识。 这下，他更像施工路段的工人，而非学校工程师了。 当然，最具决定性的还是他的脸。 郑灼的脸又一次改变了。他变成了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变成了他刚才在施工路段看到的人。 咚咚咚。 又是三声。 没有人应门。郑灼没有急躁。他静静等待着。 几分钟后，他再次敲门。 咚咚咚。 这一次，屋内传来了脚步声。 哒哒，哒哒。 有一个人接近了门口。“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谁啊？” 来者是一个瘦小的男青年。他年纪不大，面容邋遢，此刻眯起细长的眼睛，打量郑灼。 而郑灼也看清了他的面貌。那一瞬间，他心头一惊。 他见过这名男青年。 这名男青年正是他在进入【魔导学院】世界的时候，从金色空间里看到的那名用诅咒匕首捅伤陶陶，并令她属性发生转变的男同学！ “道路维修。”郑灼压住声音，说，“外面出了些魔发事故，一根经过您家的管路破裂了。请允许我进去检修。” 他尽量让自己听上去状态如常。 男青年盯着郑灼看了一小会，这期间，他神经质地磨着牙，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不等郑灼把话全部说完，就急切地开口了。 “现在家里不方便。你之后再来。” “可是，这很危险，要尽快——” “我让你之后再来！” 果不其然，对方并不会轻易让郑灼进入，他挡在门前，伸手推搡郑灼。 而郑灼对此并非完全没有准备。 …… 【哔——】 笛声响起，标志着第三轮第四场决赛到此结束。 场地中，冰刃刺穿了深渊巨龙厚实的龙鳞。锐利的冰贴着巨龙硕大的头颅侧面切过，巨龙长而锋利的右角被冰刃削掉了，远远地落进了场地与场地下方的夹缝之间。 巨龙的角断裂的部分，不断地溢出黝黑的暗能量。 不过，失败的并不是深渊巨龙。 在下方，深渊巨龙的龙爪捏碎了所有的冰墙。 抓住了林铎。 【决赛第一轮第四场：胜利者：陶陶！】 位于场地最后方的陶陶终于松了口气，放下手。 巨龙的手也随之松开。林铎从巨龙手中滑出，落在了地上。 “……” 失败了的他跌坐在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陶陶走向前。她在林铎身边停了一会。 “就算发生了那些事……我今年也还会拿到冠军的。” 她离开了场地。深渊巨龙也随之融化在了场下的黑暗中。 …… 陶陶走向巨大的计分板。现在，8名选手只剩下了4名。 这4名选手将举行决赛第二轮。 “刚才打得有点久了啊。” 陶陶看见第一组图标已经亮了。这说明两人已经进入战斗。对战双方分别是第一名的薛凯和第三名的…… 然而，就在这时。 图标灭了。 【决赛第二轮第一场：胜利者：薛凯！】 “这么快！？” 陶陶吃了一惊。 就算自己只是险胜林铎，薛凯花费的时间也太少了。他最快也是在第三名和第六名的比赛后才入场的……他用了多少时间取得胜利？五分钟？十分钟？ 他用了什么方法？陶陶对他一无所知。 “接下来就要轮到我了。我下一场的对手是郭双。” 那名使用魔导爪，曾差一点让陶陶在第二轮被淘汰的女选手。 陶陶盯着屏幕。 薛凯取胜很快，郭双的机械爪很难缠。但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接下来，出现了第二件震惊她的事。 郭双的图标闪了闪，也灭了。 【决赛第二轮第二场：郭双弃权。胜利者：陶陶！】 弃权？ 这个消息远比上一则更加令陶陶震惊。 只剩两场，就能够拿到冠军了！前一场，也赢得很顺利…… 郭双怎么会在这时弃权！？ …… 学院外，居民区。 郑灼忽然斜向里挥出魔杖。 【快速施法】 【快速施法】 【快速施法】 只有他看得见的文字，在他的左侧亮起。 嗡！ 布匹撕裂，桌椅乱飞。一瞬间，室内出现了小型的飓风。 “哈啊！？” 阻挡郑灼的男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慌了手脚！郑灼趁机用力推开他—— “不好了！一定是管道泄漏的影响！” 他一边叫着，一边冲进了室内。 “喂！停下！” 男青年想要拦住郑灼，然而风势仍在加大，让他无法轻易靠近。 “你说什么——等等再说！管道一定是从楼上过来的——这太严重了！” 郑灼故意假装没听见，用力挤进楼梯，向上爬去。 “停下！停——” 身后的男青年抗住强风向上追。郑灼哪敢被他追到。他用最快的速度手脚并用向上爬。 同时，打开了【检定】。 …… 【楼梯】 【品质：破损】 【扶手】 【品质：普通】 【门】 【门】 【桌】 【椅】 【架】 【魔导石】 …… 【魔导爪】 【乌多玛魔导学院比赛的冠军奖杯】 …… “有了！” 郑灼在四楼的位置看到了奖杯！ 他向上跑，渐渐甩开狂风的影响，一路冲向奖杯所在的位置。 而与此同时，他听见背后的男青年叫喊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看见【魔导爪】的信息也在飞速靠近。 郑灼从楼梯上跃起，踏进四楼。 而同时，他也与扑来的魔导爪在楼梯口撞了个正着。 “【快速施法】！” 狂风不断叠加，冲向魔导爪。 但这次，距离太近了。 同一时间，魔导爪结结实实地拍上了郑灼的魔杖。 啪嚓！ 一声脆响，魔导爪被狂风卷飞，撞到走廊尽头发出一声巨响。而郑灼的魔杖顶端也因为剧烈冲击断裂了。风属性的魔导石“砰”地一声碎成了粉末。 郑灼因这冲击力摔向魔导爪的反方向。在那里，有着一扇门。 “——呃——！” 郑灼不想被摔到墙壁上！他用力抓住门把手挂住自己的身体，谁知，他身体的惯性全部压在把手上，将把手压坏了—— 啪嚓！ 质量不佳的门锁被郑灼从反方向拗断。那门因此打开。 金光闪耀。郑灼一眼便看见了房间中的那个金光闪闪的奖杯。它的外形相当好辨认，此刻，被堆放在一大堆魔导石之中。 “……哈……除了场地奢华了点，和现实中的奖杯并没有什么不同嘛。” 郑灼也因为挂住了门把手而摔在地上。他向门内一滚，进入了有着奖杯的房间。 门外声音响起，男青年和重新返回的魔导爪，此时也赶到了门口。 而房间里别说其他出口了，就连窗户也没有。 …… 【问题】 【追兵赶来。要怎么办？】 【选项一】 【向外投掷魔导石，阻碍对手进攻】 【选项二】 【将魔导石插进断掉的魔杖顶端继续使用，攻击敌人】 【选项三】 【将魔杖插进所有的魔导石里，引爆房间】 【选项四】 【将魔杖插进奖杯下方，毁掉奖杯】 第九十二章 这不魔法 选项一13.3%，选项二60%，选项三6.7%，选项四20%。 …… 【选项二】 【将魔导石插进断掉的魔杖顶端继续使用，攻击敌人】 …… 敌人来袭，所需要做的当然是攻击。 郑灼将法杖用力插向地面，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能量光，郑灼挑起了魔导石—— 他没有看那是什么魔导石。 反正，对他来说什么都一样。 【快速施法】 【快速施法】 【快速施法】 魔法在流窜。被不完全的法杖点亮，又化作爆破性的能量在端头炸裂。 火焰炸开。但并不是郑灼曾经使用过的【火球】的样子。 而是魔导石本身因为承受不住损坏的法杖带来的功率影响，碎裂了。 “——” “！” 火焰混杂着破片，在室内飞溅。 跟郑灼想象得不太一样。他也被往反方向溅射的火星击中。 但这爆炸的确稍稍阻碍了男青年和魔导爪。 “下一个！” 那么，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他要继续攻击。 法杖再一次插进魔导石之中。这一次，挑起的是紫色。 【快速施法】 雷电在室内流窜。击中还在燃烧的火焰，引发第二次的爆炸。 法杖在数次断裂之后，变得越来越短。郑灼在内心对它的原主人说了声“抱歉”，挥出了它。 当啷一声。魔杖命中了奖杯。 奖杯摇了摇，从魔导石堆中落了下来。 郑灼一把抓住了它。 “没有想象中那么重。” 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便的。 “可以带走——” 就在郑灼这么想的下一秒。 魔导爪从门外拍了进来。它的利爪卷起地面上的魔导石，将郑灼拍到了墙上。 咚！ 郑灼这下知道陶陶在矿坑中被魔导爪命中是什么感觉了。 不如说，她竟然还能在那之后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魔导爪缓慢捏住郑灼。郑灼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身体里移了位置。 而就在这时…… 郑灼眼中的【鉴定】，看到了新的信息。 …… “为什么要偷这个？” 郑灼突然问。 门口走进的男青年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他的衣服也被郑灼方才的突然袭击烧焦了，显得格外狼狈。 “这是薛凯承诺我的东西。”男青年说。同时，魔导爪捏得更紧。 “你捅了个学生……被开除……他做的就只是‘允许’你去偷……奖杯？”郑灼快要喘不上气了。他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他给我的不是奖杯，是魔导爪！”男青年将手一挥，郑灼“咚”地撞到了房间的墙上。 他的眼睛里露出狂热的神情。 “有了这个，什么都能做到……有了这个，我梦寐以求的奖杯，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哈——！” “……好极了，但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 会？ 男青年看向郑灼。然而，他已经被魔导爪捏得无法呼吸。 男青年皱起眉头。他在意郑灼接下来要说什么，挥了挥手。 魔导爪松开了些。 “哈啊！哈啊……” 郑灼大口地喘着气。 “……为什么会？”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冠军奖杯在哪吗？” 郑灼抬起头，看着男青年。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抢冠军奖杯吗？” 男青年轻微地一滞。 他确实不认识面前的男人。不是学校的安保人员——而学校就算通告了警察，来的速度也太快了。而且，警方不可能只来一个人。 “为什么？” 他眯起眼睛，问。 “因为……” 郑灼故意把音节拖得很长。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里面发生什么了！？” 下方传来嘈杂的声音。 “该死！动静太大了——” 男青年大惊失色。 郑灼则是在心里暗叫“来了”。 方才，他在【鉴定】视野里正是看到了数名周边群众正在赶来这里。想来，是房屋里突然出现的狂风，火焰和闪电的霹雳爆破声引发了周边群众的注意。 “魔导爪！用魔法！” 男青年叫道。他手中的魔导石闪亮。 热光擦过郑灼脸颊。魔导爪的指尖放出热光线。那光线命中了郑灼背后的墙壁。砖石碎裂，木片飞出，魔导爪的攻击在墙上拆开大口。 威力惊人。魔导爪一定就是用这个打开的保险库。 “（这已经不能算是魔法了吧……这个世界的魔法到底是什么？）” 郑灼心下忍不住说道。热光带来的热量擦得他的脸颊有如火烧般疼痛，眼前也因为强光暂时变得一片白。 风声呼啸。当他再次恢复视力时，魔导爪已经捏着它飞上了高空。 他向下看去。男青年抓住了魔导爪手掌的位置，搭乘在上面。 “先转移……！” 郑灼听到男青年小声的自言自语。 这要是再跑，就离学院更远了！自己逃脱的机会也会更加渺茫。 怀抱奖杯的郑灼再次看向【鉴定】。这一次，他看的是【魔导爪】的信息。 刚才持续【鉴定】时，他有看到令他在意的信息。 …… 【魔导爪】 【品质：优良】 【各部分情况】 【爪身：良好】 …… 【下输出管：破损】 …… “（看到了。）” 刚才，郑灼就一晃眼确认过了魔导爪。 魔导爪的一部分是损坏的。想来，拆开存放奖杯的金库时，防卫设施有对它造成伤害，击坏了一部分管路。 而方才郑灼所追踪的那划痕的来源，也正是坏掉的这一部分管路。 “（脚的话……）” 能够到。 高空中，郑灼悄悄地尝试了几次。 然后用力地踢向了那管路。 “——什——” 魔导爪一阵摇晃，失去了重心。 男青年的脸色唰地变白了。 “你疯了！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魔导爪开始失速了。 …… 学院方面，最后的决赛开始了。 【学院比赛！本年度学院比赛，决胜局——】 喇叭声嘶力竭地喊着。 陶陶和薛凯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登上了场地的左右两端。 薛凯。 陶陶盯着眼前的选手。普通的身高，普通的长相。她的确从来没有见过他。人员档案显示，他此前一直是魔导班成员。 【请选手准备——】 “召唤。” 陶陶说出这个自己已经熟悉了的词汇。 黑暗隆起。 熊人从大地中站起。引发观众席的一阵沸腾。 然而，薛凯站在对面。他两手空空，只戴着一双配有魔导石的普通手套。 “（看不懂他的攻击手段……）” 陶陶姑且召唤出了能应对多种情况的熊人。接下来，她要随机应变。 第九十三章 融合召唤 在全校学生的欢呼中，熊人慢慢地从场地中直立起来。它看上去比第二场比赛的时候更小了，但仍旧魄力十足。 “吼……” 熊人沿着长长的场地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它宽厚的大脚掌在地面上踩出漆黑的、暗元素能量的印子。 熊人走到了场边。 它向着夹缝伸出巨爪。 掉在场中的夹缝里的，是在第一轮第四场比赛中，深渊巨龙被林铎的冰刃切下的长角。 这根长角并没有随着深渊巨龙的消失而消失。它还卡在那里，从末端缓慢地逸散出暗元素能量。 熊人抓住了那根长角的尖端。 “……吼……” 嘎沙，嘎沙。 场地震动着，嗡嗡作响。 一点一点，最后是，一次用力。 “吼——” 石块飞溅。泛着漆黑光芒的龙角，被巨熊从夹缝里拔了出来。 熊人吐出白色的烟雾，足有它身高一多半长的龙角被它抗在了肩上。那龙角通体漆黑，像棍又像锤。暗元素因剧烈挥动从断面处滴落在地上，让场地中笼罩上不详而诡异的气息。 而在熊人做这一切的时候，对面的薛凯只是怀抱双臂看着。 他始终没有拿出武器。没有叫出外置装备，也没有进行召唤。 “……” 陶陶目不转睛地看向他。 薛凯是一个过分托大的蠢货，还是一个实力碾压的强者？ 只有比赛能带给她答案。 【决赛最终轮决胜局——】 【——开始！】 熊人吼叫着，挥动龙角，冲了上去。 …… 熊人充满压迫力的大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巨大的身躯一瞬间到了薛凯面前。 然而薛凯动也没动。 “不要停下！熊人！” 陶陶大叫。龙角从上而下，砸向薛凯的头—— 然后。 龙角在空中停住了。 “——什么？” 仿佛有无形的细线挡在他面前，拦住万钧之力的龙角。深深地勒进了龙角之中。 暗元素能量从龙角中露了出来，滴在薛凯面前的地上。 而薛凯一点也不慌张。他挑着眼睛看向熊人。 “吼……” 熊人低吼着，继续用力。 然而，两根，三根。越来越多勒痕在龙角上浮现…… 咔嚓嚓。 瘆人的裂帛声越来越大—— 只听得“嚓嚓”数声响，那枚坚硬的龙角，竟然被某种无形之物在空中绞碎了！ 暗元素飞溅。场地染上粘稠的漆黑。 “——什么东西在攻击——” 陶陶什么也没看见。熊人也茫然地四下张望。 而下一秒。 攻击不仅降临在了龙角上。 吼啊！ 熊人咆哮。暗元素能量再次溅上场地地面。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龙角中溢出的，而是从熊人身体中流出的。 无形的线缠绕上熊人的爪子，切开恐怖的伤口。 薛凯满意地看着熊人在他面前痛苦怒吼。 “召唤魔兽……很罕见。”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只是魔兽而已。你说对吧？” 他转头望向场地对面。然而，他第一次吃惊了。 因为陶陶不再站在原来的位置。 去了哪里？ 他扭头—— 立刻看见了陶陶。 她竟然冲进了场中！ “……” 没有任何武器的陶陶冲到了熊人的身边。而她并不是想要就这样送死。 而是她判断“在远处真的什么也察觉不到”。 “（必须要在最近的位置……）” 陶陶原本使用的是剑。也就是说，她并非远距离作战的选手。 近身才能发挥她的经验。 “（危险……管不了那么多！总会有办法的！）” 她飞快地来到了熊人身后—— ——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无形的细绳再一次绞住熊人的腿。暗能量飞溅，熊人倒向地面。 而陶陶在这时，看到了某样东西在空气中一闪。 “熊人！” 陶陶手中的魔导石发出强光。细节指示来了。熊人挥动满是伤口的利爪，向下拍击—— 啪嚓一声。 这一次，真的拍到了东西。 熊人抬起手掌。 陶陶看到了被拍碎的那东西：那是一种很小的飞行魔导机械。而从被拍碎的机械中溢出的元素能量，陶陶再熟悉不过了。 “……【光元素】……” 遮蔽视线，无坚不摧。 这是她最熟悉的元素，是她使用过十年的元素，也是她失去了的元素。 …… “啊……被发现了。” 薛凯看着震惊中的陶陶。 “你知道吗？请求组队被你拒绝后，我很愤怒，所以在地下市场购买了诅咒之物，又找了人刺伤你——当时我是为了泄愤。但现在，我只想要感谢你。” 他伸出双手。陶陶在近距离看清了他的手套：那不是普通的手套。手套上，散发着光属性光芒的魔导石被镶嵌在碎钢中间。 而那些碎钢上的花纹，陶陶记得。她被捅伤，倒在地上时，匕首上的花纹就是这样。 “……你把那匕首敲开了……做成了手套……” “正是如此。你的光属性并不是直接消失了，而是跟那诅咒匕首的暗属性对换了。多么不可思议——我被愤怒和羞辱感冲昏了头脑，然而，我却因此得到了一切。” 薛凯摊开双手。使用【光属性】能量的小型魔导机械在他身边翻飞，数量足有几百……不，几千之多。 “【光属性】！就算是我——就算是我也可以用它得到冠军——” 薛凯转向陶陶。 “知识不重要。我是这个学校记住最多魔导知识的人，然而，有谁记得我呢？魔导技巧也不重要。就连郭双也在感受到魔导爪的强大之后放弃了她的技巧——那样子真恶心。所以我在决赛上把她的魔导爪关停了。学院奖杯也不重要——有个家伙很在乎，所以我提前送给他了——反正它会是我的，而我也不想要。” “最重要的是【属性】，你明白吗？是强大的【属性】……【光属性】。” 薛凯盯着陶陶的眼睛，他开始笑，越笑越大声。 “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比不上与生俱来的东西！你不明白！因为你早就拥有它了！” 陶陶看着他，挠了挠头。 “……我觉得努力还是有用的吧。” 她忽然说。 “因为如果努力没用，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啊，虽然可能有些运气原因。你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因为那些机械还是靠你努力研发出——” “你没资格说话！” 嚓！ 一束无形的光束，打进了熊人的胸口。 “熊人！” 陶陶大叫。 熊人庞大的身躯向下倒去，拍打在地面上，变为了一滩暗属性能量。 “我只是想要玩一玩，才拖这么久的。” 薛凯用冰冷的眼光看着陶陶。 “你的那是什么？【暗属性】，也就是召唤一些魔兽，不是吗？魔兽的要害部位，我早都记住了。没有什么能够挡住【光属性】。” “……是啊。没有什么能挡住。” 陶陶捏住了怀中剩下的暗属性魔导石。 光能贯穿一切。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但她同时想，那是光的特性。 但暗属性也有特性。 隐藏、包容、混合…… 就像是大小变化的深渊巨龙那样。 就像是始终无法被学者判定为是熊还是魔人的熊人那样。 就像熊人拿起巨龙的角那样。 不同的东西，混合在一起。 眼看薛凯紧接着瞄准了自己，陶陶打开了手表。 她的面前，出现了所有魔兽的种类。 薛凯记住了所有魔兽的要害部位。很厉害。 那么，如果是“所有魔兽”之外的魔兽呢？ “……”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陶陶下定了决心。 她要尝试混合多种魔兽特质的，融合魔兽的召唤。 而在这一瞬之间，她会选择哪些魔兽…… 可能，是将受到潜意识的影响。 …… 【问题】 【陶陶要尝试召唤融合魔兽。她会召唤何种魔兽的融合？】 【选项一：马型魔兽】 【选项二：鹰型魔兽】 【选项三：虎型魔兽】 【选项四：蜥型魔兽】 【选项五：鳄型魔兽】 【选项六：鲨型魔兽】 【选项七：熊型魔兽】 【选项八：狮型魔兽】 【选项九：龙型魔兽】 【选项十：魔人型魔兽】 …… *每人三票 *取票数前三名融合 第九十四章 夺命单头鲨 选项一1.7%，选项二15.2%，选项三1.7%，选项四6.8%，选项五5.1%，选项六22%，选项七1.7%，选项八5.1%，选项九22%，选项十18.6%。 …… 【选项六：鲨型魔兽】 【选项九：龙型魔兽】 【选项十：魔人型魔兽】 …… 熊人倒下了。残余的暗能量在地面上拍出巨大的黑色水花。 “结束了。” 从薛凯到教师们，再到场下的观众，都是这样想的。 看不见的魔导机械从四面八方袭来，向着陶陶飞去。 然而…… 一切还没有这么快结束。 地面上，黑色的水潭中泛起大泡。 嚓、嚓。 大泡破裂，水花四溅。魔导机械被黑水沾染，显出身形。 于是它们不再继续靠近，而是围绕暗元素的外围盘旋。 “垂死挣扎？” 薛凯皱起眉头，笑道。 “只不过拖延一点时间……” “还没有结束。” 陶陶握住了魔导石。 “这是为了胜利……召唤！” 霎时间，暗元素沸腾。 有什么东西低鸣着，诞生了。 首先从黑水中探出的，是鲨鱼的背鳍。 背鳍游动了几翻，高高跃起，尖锐的牙齿，血盆大口。鲨鱼的头颅混合了龙的颊刺，充满威慑力的大嘴后面，是龙金色的竖瞳。 鲨鱼站了起来。龙的爪子，龙的尾巴，鲨鱼的皮肤。然而，骨骼结构和站立的方式不像龙，而更像是魔人。 “什么……什么东西……！” 薛凯在今天的决赛里，第一次发出震惊的喊声。 “龙？鲨鱼？魔人？这是什么？” 陶陶抬起手，鲨头龙人锐利的牙齿上下磨合，发出骇人的声响。 “我也不知道。”她说。 …… “管他是什么！魔导机械……魔导机械！给我上！” 薛凯将手一甩，只听得破空风声响起，魔导机械直向内刺去，穿透了鲨头龙人的胸口。 “哈！”他大叫，“你搞了什么新东西，不过就是魔兽！处理起来还是一样——” 然而，他没能把话说完。 “——！！！” 嘶叫声响彻赛场。 胸口被刺穿的鲨头龙人并没有倒下，也没有显出过分的痛苦。正相反，它被激怒了。 “那不是要害。” 陶陶慢慢地说。 “什……” 下一秒，鲨头龙人飞快地逼近了了薛凯。 “噫——！！！” 他本能般地向后退，巨鲨的嘴在他面前“啪”地合拢，咬碎了一大片为了防御而聚集过来的魔导机械。 “我啊……仔细想了想。” 陶陶的声音在场地中间响起。她又恢复往日开朗的语调了，只不过现在，这语调令薛凯毛骨悚然。 “我最害怕魔兽的时候，就是不了解它们的时候。” “而我第二害怕魔兽的时候……是当我自以为我了解它们的时候。” 她笑了笑。 “【光属性】的确没有办法被防御。我比谁都更加清楚。” “但是……” “它的杀伤性，没有你想的那么大。” “如果没有命中要害的话。” 嘶啊！ 光在不停穿透鲨头龙人的身体，然而，那些宛如小开孔般的伤害根本没法造成影响。 “咕……” 薛凯尝试再次在小型魔导机械之间连接起光属性的细线，绞住鲨头龙人。 而这一次，鲨头龙人不比身披长毛的熊人一般方便拘束。它的体表有如龙鳞般坚硬，又有如鲨鱼皮般光滑。细线无法挂住体表，被轻易地挣脱、滑开。 当然，鲨头龙人也没有办法捕捉到小型魔导机械。它们飞得太快，而且，鲨头龙人也看不见他们。 但它不需要看见。 它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一件它在大海中的远房亲戚最擅长的事。 追击敌人，然后，将恐惧带给他。 “啊啊啊啊啊啊——！！！” 薛凯在得到【光属性】之后，还是第一次被逼到如此地步！鲨头龙人步步紧逼，每一次，都险些要咬掉他的脑袋——他完全失去了冷静。 越来越多的魔导机械拼命阻挡，攻击，然而，就算身体飙出暗能量，鲨头龙人的速度和力道也没有丝毫减缓。 它像一种永不被甩脱的梦魇，一次又一次逼近薛凯。 …… 空中。 郑灼一脚踢上魔导爪的下输出管，让魔导爪失去了方向。 原本向着城外飞行的魔导爪，开始向斜下方坠落…… “这个位置不对……嘿！” 郑灼再次用力一踢。 魔导爪一阵震颤，再次改变了下坠的方向！它往另一个角度飞去，高度不断下降。 郑灼有一点把握到诀窍了。 踢下输出管的上部可以让魔导爪往右，踢下输出管的下部可以让魔导爪往左。 可以通过踢不同的部位，来调整魔导爪的方向。 也就是说，可以通过这样让它飞回学院。 “再来！” 郑灼再次猛力一踹。 嘭！ 魔导爪摇摇晃晃地，开始飞向乌多玛魔导学院那城堡般的教学楼。 而方才起一直脸色惨白，死死抓住魔导爪上端的男青年，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这混账东西！下去！” 他一脚踹在郑灼的肩头。 “松开！魔导爪！” “不——” 然而，男青年正是因这个动作，大幅度地滑向了郑灼。 他手中那枚能操作魔导爪的魔导石，也因此靠近了郑灼。 郑灼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突起发难，一拳砸在男青年手腕上，魔导石因此而被震落—— ——被郑灼握住。 “握紧！” 原本颤了一颤，有松动迹象的魔导爪又复握紧。 男青年的指令还是更准确，更高效。它握紧的速度很慢…… 所以郑灼加上了很多【快速施法】。 “咯——你——！！！” 愤怒和紧张让男青年疯狂。他劈头盖脸地踹向郑灼，想要夺回魔导石。 而郑灼也不会就这样任由他攻击，他抽出另一只手，抓住男青年的脚。 “你才是——给我下去！” 男青年被郑灼拉扯，摇摇欲坠！而郑灼也在持续攻击。两人在空中抢夺魔导石，魔导爪被不断的相反指令影响，再加上【快速施法】不断让它过载。 它飞向魔导学院的场地，失速也越来越严重。 争斗中的郑灼感觉到速度越来越快，知道大势不妙。 他转头望向下方，发现观众和场地，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样下去，会撞上——” 他要向魔导爪发出指令，让它安全降落……至少让自己安全降落！ 可是，他并不能进行细致的操作。 他只能想到让它【松开】或者【攻击】。 松开自己，然后自己从这里跳下去？肯定会受伤。不过影响不大。 发射激光……或许能停下，但会造成什么后果？ ……该做出什么指令？ …… 【问题】 【要如何指令魔导爪，使自己安全降落？】 【选项一】 【松开自己】 【选项二】 【发射魔导激光减速】 第九十五章 功夫再高 选项一63.2%，选项二36.8%。 …… 【选项一】 【松开自己】 …… 唯一的缺点是会受伤。 那算什么缺点？我早就已经习惯受伤了。 “如果现在持有【物理伤害减少】就好了——！” 郑灼大叫着，一巴掌拍在了男青年手中的魔导石上。 “【松开】！” 就连男青年也没有料到这个一直和自己拉扯的敌人突然间改变了主意。而在他僵住的瞬间，魔导爪松手了。 失重感。眨眼间，怀抱着冠军奖杯的郑灼向着观众席落下。 …… 嘭！ 就在鲨头龙人步步紧逼，薛凯退无可退的紧张时刻，观众席的方向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 空中掉下了一个人，正砸在观众席上！ 这声巨响和随之而来的观众惊呼与吵闹声，隐隐传到了远处的场地中。 什么情况？ 陶陶正面向观众席的方向，她看到一台摇摇欲坠的魔导爪丢下了一个人。这突发情况，让她有了一瞬间的分神—— 薛凯看到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握住这最后的机会。 “——聚集——” 嗡。 空气鸣动，能量飞溅。仅存的小型魔导机械排作一排，在阳光照耀下汇聚成一柄无形之枪。 “——攻击！！！” 长枪射出，穿透了紧咬而上的鲨头龙人的右眼。 “……” “……” 鲨头龙人停住了。停在马上能捕杀薛凯的距离里。 它的面部开始崩解，后头部缓慢流出黑色的暗元素能量。 陶陶把视线从从空中收回，放到了身前。 “……干掉了……” 薛凯自己都难以置信。他的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咧起，面部因狂喜而狰狞。 “哈哈——！干掉了！看到了吗！我是——我是冠军！我是——” 陶陶讶异地看着他狂笑、尖叫。 “我分心了。低级失误。” 她说。 “……可是，你分心得更夸张一点啦。” 咔嚓嚓。 嚓嚓。 鲨头龙人那崩解的面部，不自然地扭曲了。 薛凯瞪大了眼睛，他看到陶陶伸出手，手中握着暗魔导晶石——那晶石没有失去光泽，反而如同有生命一般鼓动。 “这是，什么……意思……” 他问了出口。不过下一秒，他便自己知道了答案。 唰！ 一只新的、鲨鱼的脑袋，从鲨头龙人崩解了的面部生长而出！这稍小一些的鲨鱼张开大嘴—— 一口吞下了还处于疯狂的兴奋中的薛凯的上半身。 在最后时刻，他听到了陶陶的声音。 “我好像明白一点【暗元素】怎么使用了。如果说【光元素】是【贯穿一切】的话……” “【暗元素】应该是……” “【可能性】，吧？” …… 哔—— 笛声响彻了场地。 【乌多玛魔导学院：决赛最终轮：获胜者：陶陶！】 魔导机械盘旋着，在上空飞舞。它们大声宣布了陶陶不可思议的胜利：在遭遇属性转变的危机后，仍拿下了第七座冠军。 变成双头鲨的鲨头龙人把薛凯从嘴里吐了出来。而后者显然已经晕过去了。 要杀掉吗？它疑惑地扭头，试图得到魔导师下一步的指示。 而它的魔导师看起来比它更加疑惑。 “怎么回事？” 陶陶夺冠过许多次。她知道，夺冠后，会有许多激动的观众立即飞进场地，庆祝或抱怨。 但今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到决赛场中。不仅如此，观众席方向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发生意外了？” 她抬起手表，想要与校方人员进行沟通—— 然后，她看到了一条信息。 …… 【任务】 【拦住靠近的魔导爪】 …… 是那个神秘的账号。没有名字，没有头像，而这一次，甚至没有奖励。 同时，陶陶看见方才那摇摇晃晃魔导爪，正以很快、很不稳定的速度，穿过场地上方—— 没有奖励。 但自己要不要去做呢？ “……那还用问吗。” 答案肯定只有一个。 …… “见鬼，该死，所有人都看见我了——” 男青年死死抓住魔导爪，将速度调到了最大。 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混账害得魔导爪穿过学院——太危险了！已经有学生和教师在起飞，试图拦住自己—— “没关系！我的速度还是更快的！这可是用了【光元素】能量得魔导爪——不会被他们追上——” 腥风扑面。 “诶？” 男青年把头转回了前方。 他看到，一只巨大的，浑身伤痕累累的，有着两个脑袋的鲨头龙人出现在了自己的前方。 “——什——” 鲨头龙人跃在空中，用力甩动它厚实有力的尾巴。 啪！ 巨响响彻学院上空。比刚才观众席的声音，还要更响。 鲨头龙人的攻击如同一记抽球，将男青年和魔导爪用力扣向观众席的方向。一人一机械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线—— 嘭！ 第三声巨响。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机械爪在地面撞出大坑，所有学生都吃了一惊。原本打算起飞追逐的学生，全部聚拢了过来。 “咕……啊……别过来！” 厉声高喝让所有人脚步一滞。 撞击产生的白烟中，男青年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他被剧烈的撞击撞得口吐血沫。然而，可以看得出他还是相对擅长控制魔导爪—— 魔导爪被撞成了一滩废铁。而很好地保护了他本人。 “别靠近我——都滚开！” 他挥舞手中的魔导石。而魔导爪开始缓慢地蓄积热光线能量。爪身已经坏了，那些能量不断溢出，发出可怖的电弧光。 “都滚开！” 男青年歇斯底里地大叫。 “我要把这里全都炸了——” “停下！” 陶陶搭乘在鲨头龙人肩头，刚刚跳向观众席。她正看见这一幕，大叫。 她伸出手。鲨头龙人由远及近，挥出利爪—— 男青年也在这时握紧了魔导石。 能来得及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梆。 一个硬物砸中了男青年的后脑。 “……啊。” 手松开了。魔导石“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男青年翻过白眼，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而在他身后…… “呼。好险。” 郑灼双手持住冠军奖杯，向下看了看男青年晕死的脸，又抬起头。 他看向方才用来砸晕男青年的奖杯。只见那奖杯表面凹进了一个大洞。 “啊。奖杯坏了。” 不过，大洞里……露出了金灿灿的一枚薄片。 这莫非是？ 郑灼捻住那枚薄片，小心地往外一拽…… 一枚金色的卡牌，从奖杯中滑了出来。它悬浮在空中，正位于刚刚落地的陶陶和郑灼中间。 “这是……” 陶陶伸出手。卡牌发出耀眼的金光。 啊啊。 这个世界也解决了。 郑灼长舒了一口气，任由金光将他和陶陶一并吞没了。 “这一次，解决还算顺利……”他忍不住感叹道。 接下来，金光将完全包裹他，然后，把他送回【纯白空间】…… 不过。 “……沙沙……” “……郑灼……” “……喂！” “……郑灼！听得到吗……” “——嗨嗨！喂！喂！” “——嗡嗡沙沙——” 好吵！ 郑灼皱起眉头。金色空间里，有两个男人在用很大的音量说话。他们两个的声音混在一起，让郑灼几乎没办法分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怎么回事？ 郑灼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而且，这两个声音…… 他有些熟悉。 听起来，很像是【远洋世界】里带出的【智者】楚怀仁，和【地下城世界】中带出的【孤儿】庄遇生啊！ …… 【问题】 【两个人同时说话听不清楚！要向谁搭话？】 【选项一】 【楚怀仁】 【选项二】 【庄遇生】 【选项三】 【都不回应】 第九十六章 镜中人 选项一60%，选项二30%，选项三10%。 …… 【选项一】 【楚怀仁】 …… “楚怀仁？是你吗？” 郑灼顶住令人头晕目眩的交错谈话声，大声问道。 “……是……” 楚怀仁的声音稍微大了些。 “我听不清楚！” 郑灼努力去听。 “……是……我……你……” 人的声音仍旧模糊，不过，越来越大声。 “……你……这里……” 身体周围的金光变得格外耀眼。郑灼忍不住闭上眼睛。 然后。 “你在这里？” 突然间，声音清晰了许多。 郑灼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出现在纯白空间，也没有回到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应当是小超市的门口。 他看到的是一间干净整洁的酒店房间。 暖黄色的吊顶射灯将光洒在矮柜、电视、沙发和小桌上。每一样家具都干净整洁，外观无一不透露着高级感。在它们右侧，是一扇巨大的玻璃落地窗，窗被薄如轻纱的帘子覆盖，和煦的日光透过了帘子，在地上留下亮色的光斑。 郑灼的视角位于电视的正对面。他往下看，发现自己穿着深色的浴袍躺在蓬松的大床上。但他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手和脚，也感觉不到这张应当很舒适的床。 “郑灼？” 那声音又响起了。很近，就像房间里有人在同他说话。 但不管怎么看，房间里都没有第二个人。 “……是我。” 郑灼慢慢地回答。 他意识到这一次是他自己的声音变了。他的声音变得有点沉闷，像是在大脑里回响。 “你看得见我吗？”那声音问道。 “看不见。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郑灼试图摇头，但他发现自己并不能控制这具身体。 “……等我一下。” 视线一阵摇晃。郑灼看到自己的身体……或者说视线所属的身体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向着房间的玄关处走去。 这具身体路过矮柜，郑灼看到矮柜上面放着英文的杂志和酒店服务清单。 啪嚓。 玄关的灯被打开了。郑灼站到了入户镜面前。 然后，他看清了面前的脸。 文质彬彬的气质，戴着眼镜。 出现在镜中的人，正是他曾在【远洋世界】里救出的【智者】卡牌选手。 楚怀仁。 “精神分裂症患者或许就是这样形成的。”楚怀仁挑了挑眉毛，说道。 “楚怀仁？你回到现实了。是说……我在你的意识里？”郑灼开口……更确切地说，是直接在楚怀仁的脑袋里对话。 “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楚怀仁看着镜子，与郑灼对话，“【远洋世界】的事，我只能模糊地记得个大概。从那里出来后，我一直待在某个一片白的空间里的某个卵鞘中。在漫长的时间里，我的意识逐渐恢复。这期间，我努力回想这段离奇的经历，并重新把握住了很多细节……比如主要登场人物的名字。” “后来，我听到一声动静。我第一次注意到附近有人。那是一名女青年，坐在外面的一台电脑前。她走向我，说‘可以了‘。再后来，我失去了意识，又在我原本的身体里醒来。” “我试图弄懂发生了什么，所以在查看手机上的【集体潜意识】软件。没有能够进入的世界，不过过了不多久，【潜意识世界】的界面发出金光……然后我听到了噪杂的争斗声，还有隐隐约约的画面。我在那金色的光芒中看到了你，所以出声叫了你。” “……原来如此。” “我参加了三次【潜意识世界】的潜入。这可真是我最独特的一次体验了——跟之前的体验都大不相同。” “哈哈……这或许也是你最后一次的体验。”郑灼这么想。然而，他还没有习惯自己现在是用意识在说话。 所以他直接说出了口。 “哦？为什么？” 而听到此话的楚怀仁对此显然很有兴趣。 郑灼叹了口气。他不是很擅长解释。 “【集体潜意识】软件有安全隐患。放你离开【潜意识世界】的那名女青年打算关闭这个软件了。【小镇世界】是最后一批。以后，没有人能再通过它潜入潜意识。” “这样啊……真有点可惜。这应该是脑神经科学的大进步吧。” 楚怀仁点点头。他似乎预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不过，你为什么能继续参加？” “嗯？” “你啊。”楚怀仁盯着镜子，“我从【小镇世界】直接掉到了【远洋世界】。起初，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因离开【小镇世界】时的事故不小心掉入的，但你在我们离开【远洋世界】之后，还进入了至少一个世界并成功离开了，对吧？” “……” “这跟你说的‘软件即将关停，没有人能再通过它潜入潜意识’不符。我想听听原因。” “……好吧。事实上，还有很多人被困在潜意识世界。” 郑灼说了实话。他意识到自己很难说谎瞒过楚怀仁。 “我在想办法帮助尽可能多的人离开。因为【集体潜意识】软件一旦关停，还在里面的所有人都无法再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了。” “这样啊。” 楚怀仁停顿了一会。郑灼看到镜中的他正在思考。 “……你真是个好人。” 最后，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呃。哈哈。” 郑灼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只能干笑了几声。 “我也能帮忙吗？”楚怀仁突然问。 “什么？”郑灼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我是说，如果被救的人再进去，那不就白费功夫了吗？那里面可没有这么好出来——” 我是拥有【潜意识投票】的，郑灼想。一般人可没有那么好把握潜意识世界的反复无常。 “我对【潜意识世界】很感兴趣。当时就是因为想要知道它的奥秘，才使用了这个软件。”楚怀仁倒是并不着急，他慢慢地说，“不过，我当然不会再进入。没有意义的赌注。” “我是想问，就像刚刚那种情况。我能在现实世界里通过【集体潜意识】软件看见【潜意识世界】里的你在做什么，能跟你说话。” “而且是第三视角。” “光是这样，就能提供很大的帮助吧？” “不知道能做到哪些视角。我的视角——我的软件镜头能附在更多人或物上吗？如果有更多视角的话，帮助还会更大。叫住你的时候，我感觉有点像进入了潜意识世界——我感觉我叫了很久，但恢复意识的时候，连一分钟也没过。时间上是同步的。这绝对可行。” “……” 郑灼开始思考。的确，这样没有危险，而且，有帮助总比没有好。 “我需要去问更专业的人。” 郑灼说。他想到了女青年。 “期待着你的消息。”楚怀仁点了点头。 郑灼四下看了看。 “不过……我要怎么从你这里……呃，离开？” “我有个想法。”楚怀仁弯下身，拉开了抽屉。 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纸盒晃了晃。郑灼不认识英文，他看纸盒外表，觉得像是某种药物。 “这是安定。” 楚怀仁说。 “最接近潜意识的应该是深度睡眠，对吧？我认为，可以用这个方式尝试一下。” …… 当郑灼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身处【纯白空间】里了。 “真的有用啊……” 楚怀仁的提案，还真有点东西。 郑灼抬起头。他又能控制身体了。 而他的面前的空中，密密麻麻地被绿色的文字铺满。 …… 【参加者：郑灼。基于表现进行结算。】 【卡牌：探险家，【能力三：变身】已固定。】 【伤害程度：小。人格损害程度：小。】 【永久现实能力发放。】 【根据表现，提供相应的能力选择。】 【达成：叠加小伤害的次数达到要求。解锁可选项：【重复精度上升：小】】 【达成：没有在乔装行动中暴露自己。解锁可选项：【气息遮断：小】。】 【达成：全程以幕后身份完成真相探索。解锁可选项：【能力：黑手】。】 【达成：帮助他人获得最高荣誉。解锁可选项：【能力：援助】。】 …… 如此一来，又到了选择的时间。 …… 【问题】 【通关魔导学院世界。发放永久现实能力。请从中选择一项：】 【选项一】 【重复精度上升：小】 具体表现：工作的精度会随着重复作业次数少量增加。 【选项二】 【气息遮断：小】 具体表现：更容易让其他人类忽视自己的存在。 【选项三】 【能力：黑手】 具体表现：当你使用假身份的时候，掌握扮演该身份所需的最低限度的情报。 【选项四】 【能力：援助】 具体表现：可以将自己的能力部分共享给他人。 第九十七章 第五类接触 选项一4.5%，选项二9.1%，选项三45.4%，选项四40.1%。 …… 【选项三】 【能力：黑手】 具体表现：当你使用假身份的时候，掌握扮演该身份所需的最低限度的情报。 …… 郑灼左右交替看了片刻，点击了【能力：黑手】。 像是背后有某种程序随着他的点击被关闭，浅绿色的界面一个接一个消失。到最后，空中只剩下了一行字：【黑手】。 而这行字也只是多停留了片刻。很快，它化作淡绿色的光片，融入了郑灼的身体。 他的面前又恢复了一片纯白。一切还是老样子。空白，卵鞘，办公桌，老旧的电脑和它后面坐着的女青年。 电脑的老爷风扇在安静空旷的空间里发出嗡鸣声。连声音似乎都和他离开时没有不同。 “……08……26……72……” 郑灼低声念着一串数字，走向了电脑。 很快，他看清了那些卵鞘：现在换做【魔导学院世界】的陶陶在里面了。 然后，他又看到了女青年：她永远在敲键盘。 从前，郑灼从来没有想象过神如果真的存在，会是什么样子。但最近他知道了：掌管【潜意识】的神就是一个女程序员。至少，现在是。 她能做的事比“全知全能”少上太多了。不过，她会听人的请求。 这还算能接受。最起码比一个刚愎自用，连事物底层逻辑都说不出来的糟老头子强。 郑灼苦中作乐地想。 …… “……15……08……26……72……” 他念着那串数字，来到女青年面前。而女青年也停下了手中敲击键盘的动作。 “辛苦了。” “幕后工作也辛苦了。” 这么说来，我在和神这样聊天……神是我的同事，还负责我的支援工作。 想到这点，郑灼的心情变得有点好。而女青年看出了这点。 “你的状态看起来不错。”她说。 “你看起来则很忙。” “还行吧。在你离开【魔导学院世界】的时候，检测点位丢失了你的信号，我查了查。”她挑了挑眉毛，“我发现你是进入了先前离开的【智者】的意识之中。我想我关停入口的时候多关掉了一些端口，引发的栈溢出导致了这个bug。” 郑灼耸起肩膀，表示自己听不懂术语。 “我只想要知道它会不会要了我的命……或者把我推向某种比丢掉性命更严重的生不如死的境地？比如让我一生都困在一只倭猩猩的大脑里之类的。” “嗯……我觉得不会。”女青年说，“目前看来，这个bug造成的影响只有让你上某人的身，和让被送出去的参加者们通过手机观测到【潜意识世界】里发生的事。” “这听起来像是个良性bug。” “你知道吗？只有玩家才会喜欢良性bug。” “现在你是在支援玩家了。”郑灼一边在手背上写着什么，一边说，“有办法利用这一点吗？我想让【智者】在我进入【潜意识世界】的时候能观测到世界里的情况，并能和我保持沟通。” “……” “这样我的工作可以更安全，更有效率，不是吗？一切可以更早完成，也可以救出更多人。” “……” “当然，如果能多让几个人看到就更好了。【孤儿】刚才好像也叫我了，他可以加入吗？哦，我相信【天真者】收到的精神伤害很小。她醒来或许也可以帮忙——” “……” 女青年沉默着。她的眉头皱得很紧，郑灼在许多即将要发火的人脸上都见过这个表情。 “怎么样？” 但郑灼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跟重要的事情有关的内容不管怎样都得提问。比如薪水、或是小命。 “……” 女青年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发火。 “还很不稳定。我也没试过。我会全程跟踪参数，有什么问题，我会立即切断。” “好的。” 当一个人开始在对话里加上很多条件，就说明她答应了。郑灼没有任何回嘴，立刻点头。 “让你希望让另一个人观测你的时候，事先联络他。让他在你进入潜意识世界的时候点击软件界面。” “这样做，就能让对方看到你身处的世界里的情况。” “太感谢了。” 郑灼点点头。 女青年挥了挥手。 “又要进行参数调整了。幸好在这里面并不会累。你回去吧。还是一样，等我的通知。” 郑灼的身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让神加班。 郑灼又开始产生莫名其妙的满足感。他意识到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用力拍打了脸颊。 “……15……08……26……72……” 他开始背起一串数字。 “从刚才起，你在念、写些什么？” 在他即将飞出【纯白世界】的时候，女青年问他。 “哦，这个啊。”郑灼回答道，“只是一串电话号码而已。” …… 回过神来的时候，郑灼发现自己回到了夜晚的小超市门口。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招牌、行车道、三两行人。他的手中握着手机，而手机甚至还没有自动熄屏，停留在【集体潜意识】的软件界面上。 “哇哦。” 他眨了眨眼睛。 【潜意识世界】那一栏，多出了【魔导学院世界】这条。但现在和其他世界一样，都处于了不可选中的状态。 “【潜意识投票】……【个人信息】……” …… 【参加者：郑灼】 【位置：探险家】 【已通关世界：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地下城世界、魔导学院世界】 【潜意识世界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 …… 个人信息也更新了。 他看了一眼，关掉了这个软件。 然后，他向上滑出了键盘。 “xxx15082672。” 幸好，没有忘记。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拨通了这个号码。 这个他在因为安定沉入潜意识世界之前，楚怀仁告诉他的号码。 “……哔……” “……哔……” “……喂？” 对面接了起来。熟悉的声音。 “楚怀仁。”郑灼立刻说道，“我是郑灼。” “……” 对面沉默了片刻。 “我明白了，这是在折磨我：刚陷入深度睡眠，就被吵醒。” 联系上了！ 郑灼心中大喜——这是一个阶段性的突破。 这意味着他踏出了进行后续求助的第一步！ 第九十八章 正义制裁 郑灼联系上了楚怀仁。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联系上一位【潜意识世界】中认识的人。 “我已经进行了沟通。”他将在纯白世界里与女青年的对话告诉了楚怀仁，“你在我进入潜意识世界的时候点击软件界面，就能看到我的行动。” “听起来不错。”电话那端，楚怀仁说，“你什么时候出发？” “等待……女青年的通知。” 这么一提，郑灼才猛地想起他甚至不知道女青年的名字。 “我明白了。” 楚怀仁简单地说。 “那么之后记得叫我。我先挂了。有一些事情想要调查。” “事情？” “我之前其实有尝试过……刚获得【集体潜意识】这个软件的时候，我就对它进行过拆包。”楚怀仁说，“不过，当时没有办法破解它。” “既然你说现在它有了其他问题，我想再尝试一下。” “喔……” 他在尝试一种郑灼没有想过的东西。 “祝你顺利。” “谢谢。” 郑灼与楚怀仁道别后，挂断了电话。 如果要问郑灼认为这种方式可不可行，他想，大概没什么戏——毕竟大部分手机软件都不会把人吸进去。 “那比起软件，更像是某种寄生在数据之中的魔法啊。” 魔法。如果现实世界也能有魔法就好了。 郑灼想着这件事，推开小超市的门帘。 “那样的话，我就要把女青年答应过我的钱先变出来……不不，直接变出钱来会不会更好……” 郑灼又开始想到钱的事了。他开始嘲笑自己的现实。 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现。 “等等，魔法？” 他再次拿出手机。 ……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 …… 现实世界没有魔法。但是作为报酬，他拥有了超越常人的能力。 他新获得了【能力：黑手】。这个能力可以让他在使用假身份的时候，获得扮演该身份所需的最低限度的情报。 …… 几天后。 “是，是的。好，谢谢，不客气。” 郑灼挂掉了电话。几分钟后，伴随着悦耳的“叮咚”声，一笔款项打到了他的卡里。 “不错嘛。” 郑灼满意地汇款短信上面的数字。不是很多，但他已经收到很多笔这样的款项了，合计起来相当可观。 “没想到，辞职之后我还有机会再次踏进原来的行业啊。” 郑灼把玩着手机，说。 他只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他重新打开了几周前——他觉得已经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离开的行业的招聘软件。 然后，他按照在招聘的所有公司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你好，我是a公司的人事。目前，我有离职意向……” 他假装成其他公司的人事：在电话里，这种假装丝毫不用费力。 “我愿意向您出售我司的员工薪水信息。” 在触发了【黑手】技能后，他说出哪个公司的名字，脑中就会自动浮现出与之相关的人事信息。 在发现这点后，郑灼立刻有了打算。 行业薪水不透明就是压榨员工。他要进行正义制裁。 “好的，好的，您接受的话，我可以先告诉您一部分。剩下的，您先把……” 有一些公司拒绝了这个请求，但稍大点的公司可能是有他们自己的情报系统——在核实了郑灼所言的部分人员薪资与他们自己了解到的相同后，他们出钱买下了郑灼提供的信息。 钱一笔一笔到账。郑灼的心情很愉快。 当然，他没有偏向性。a公司、b公司、c公司。他把市面上所有大中型企业的人事信息卖给了每一家愿意购买的公司。 “接下来，行业会有一波腥风血雨吧……呵呵。” 他“嘻嘻嘻”地笑着。 “没想到，在这里为改善劳工待遇贡献了一份力量。” 有竞争就会有抬价。大部分员工将因此得到更好的薪资待遇。 “而我也收到了钱……真是双赢。双赢啊。” 郑灼躺在出租屋里。现在，他不再为钱发愁了。他还是偶尔去小超市打工，不过只是出于兴趣：由于【职业精通速度*10】的存在，他作为超市职员的水平已经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他上班丝毫不觉得费力——因为他的效率太高了，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 “女青年当时说，她的巨款很容易就搞到了，莫非也是使用了【现实世界能力】？这么说来，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现在，就算她不给我打钱……用这个方法再去别的行业里搅动搅动，至少不愁吃穿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说来，不知道楚怀仁有没有【现实世界能力】？之前忘记问他了。” 要不要打个电话呢？ 他看着手机屏幕。 “好像也没有必要专门去问……之后进入【潜意识世界】的时候可以顺便问他。” 也不知道他对【集体潜意识】进行的拆包怎么样了。虽然郑灼不太相信这件事能成功，但从个人的角度来看，他毫无疑问是希望他成功的。 郑灼想着这些，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忽然间，他看到手机发出金光。 “嗯？” 郑灼对这金光太熟悉了。他点开【集体潜意识】软件。 金光果然是从这软件里发出来的。他看到许多流动着的画面。 “调试中。” 绿色的大字浮现在金光顶部。看来，女青年的确接受了他的提案：她在试图让参加者在现实世界中就能看到【潜意识世界】的画面。 而那些流动着的画面，他也十分熟悉。 …… 【叛逆者】。曾经见过的胖男人指挥手握墙与矛的众人突入中世纪的城堡。 【魔术师】。曾经开着房车在荒野上流浪的老头进入了废墟般的城市的外围。他开枪打死几只丧尸。 【英雄】。身穿动力铠甲的高大男人搭乘飞艇再次离开宇宙中的母舰，向着一颗红色的星球落下。 【情种】。曾见过的时髦女在地下黑医那里将右手换成了义肢。她沿着雨后湿润的肮脏小巷向前走去，头上是闪烁的霓虹灯牌。 【小丑】。红头发的女子召唤的不详生物在大地上肆虐。她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照顾者】。一名中年妇女在森林深处的农庄越发诡异不详。无数有着巨大利牙或膨胀伞盖的植物层层叠叠，几乎挡住了农庄。 【统治者】。仇家找上了曾经见过的探险男。刀光剑影，他和仇家一路从客栈内打到客栈外。 【创造者】。清丽的女子飞入云中的仙境，这里竟是一处门派圣地，无数的人御剑飞来，落在附近。 …… 这不就是卡牌画面吗？ 虽然现在还只能看着，不过，能在外面看到就是很大的进步了。 这意味着这一次，他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决定，慢悠悠地进行选择。 …… 【问题】 【第三次拯救行动。要拯救谁？】 【选项一】 【叛逆者】 【选项二】 【魔术师】 【选项三】 【英雄】 【选项四】 【情种】 【选项五】 【小丑】 【选项六】 【照顾者】 【选项七】 【统治者】 【选项八】 【创造者】 第九十九章 进化之旅 选项一5.2%，选项二5.2%，选项四10.5%，选项五57.9%，选项六5.2%，选项七10.5%，选项八5.2%。 …… 【选项五】 【小丑】 …… 郑灼反复交替查看【潜意识世界】页面和【潜意识投票】页面。最多的票数聚集在第五个世界：小丑所在的世界。 “一看就很危险啊……” 如果郑灼没记错的话，前几次他看到的时候【小丑】只是在尝试进行召唤。这一次，则是直接显现出了灾害般的景象。 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查看手机中显示的内容。永远黑暗的天空中雷电交加，大地上，异形的怪物们蹒跚着，茫然四顾。 “嘶。” 他甚至没有再看见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手机显示的画面移动了，他只能看见远处那耸入阴云的高塔。 “……这应该说救援吗……” 与其说是“救援”，不如说是“制止”更加妥当。不管怎么看，接下来要接触的都是一个糟糕的家伙。 不过，他能肯定的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越变越糟。 再说了，潜意识世界里也不止她一个人。像是在【远洋世界】，他就又带出了许多。那之后，看【卵鞘】的数量，女青年也在陆陆续续从他通关的世界里带出还有救的人格。 光是为了这些人，也有潜入的价值。 “……相信从【潜意识世界】返回时人格能够康复吧。大不了，把她关在女青年的【卵鞘】里。” 郑灼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就在这时。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郑灼的手机响了。 “谁啊？” 他看向手机，是一个境外号码。 会是楚怀仁吗？他接了起来。 “喂喂？” “……” 对面一片无声。 “喂？” “……” 还是无声。 恶作剧？郑灼把电话挂掉，又看了一会儿手机中的世界，然后去弄了点面条吃。 在煮面期间，他又接到了那个古怪的电话。还是老样子：没有声音。 “最近的恶作剧真怪啊。” 郑灼说着，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 这天下午晚些时候，郑灼冲了个澡。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听见手机传来“叮咚”一声。 他走到桌前，再次打开【集体潜意识】软件，发现“调试中”的字样便已经消失了。 界面散发出温润的黄光。 “可以进入了啊。” 郑灼摸了摸下巴，给楚怀仁拨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很不高兴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你知道现在我这里是凌晨四点吗？”楚怀仁抱怨道，“……算了，通知来了？” “是的。” 没办法，大部分时候维护都是在凌晨结束。不是你的凌晨，就是别人的凌晨。 “现在开始吗？” “ok。” “三、二……” “一。” 郑灼点击了散发金光的屏幕。屏幕看起来越来越大了。他的意识被抽离，进入了金色的光芒之中。 郑灼从高高的天空中掉下——他发现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他穿过【纯白空间】，女青年向他挥了挥手。 他判断这是没有什么要紧事的意思。 “好吧。一口气进入。” 于是，他也没有在【纯白空间】停留。他越过了那里，继续往下掉。天空距离他越来越远，而脚下一片漆黑，荒芜、寸草不生的大地越来越近。 身边金光渐强。郑灼扭过头，看见一枚金色的卡牌追上了他。 卡牌上，一名小丑脚踩大球，手中抛起六个瓶子，在马戏团的聚光灯中表演。 卡牌向前飞去。金光越来越盛。郑灼再一次看到了他此前看到过的景象：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小丑】人格的红发女子攀着绳索爬上高塔。她全身湿透，但顾不得太多，一翻进塔中，就扑向那满墙的书籍。 她一直找，一直尝试。蜡烛放在身后，郑灼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从夜晚查到白天，最终，拿出了一本散发漆黑光芒的不详书籍。 【小丑】诵读了这本书籍。从白天读到晚上，又从晚上读到白天，阴云在天空中聚集。 终于，伴随着一声惊雷，闪电劈开了大地。黑色的粘液从地底溢出。草木枯竭，水源干涸，大地开裂，一切都染上无生机的灰黑色。天空不再放晴，无论早晚始终阴云密布，宛如暴雨之前。野兽们嚎叫着发狂了，身体膨大，长出各类异形的器官。 感到恐慌的人们从闪烁着光芒的美丽城市中惊慌跑出，然而，没跑几步，他们就开始痛苦地哀嚎。他们抓挠自己的脖颈，面部开始融化。渐渐地，他们的背佝偻了，嘴里伸出獠牙，手臂长出刺与甲。他们无法再说出系统的语言，喉咙中只是重复着难以名状的单字节词句。他们从城市走向荒原，终日哀嚎着，在大地上游荡。 根本就是人间炼狱。郑灼经历了【魔导学院世界】那样温和的环境后，再次来到了一个严苛的世界。他后背发毛，但说服自己要冷静。 “就当是扩大版的【远洋世界】。” 他努力说服自己。 散发着金光的【小丑】卡牌慢慢飞离了他。它向着高塔飞去，融入了那本散发漆黑光芒的不详书籍中。现在，它被红头发的女性放在桌上。 这是郑灼见过距离主人最近的卡牌。卡牌飞入书籍时，郑灼甚至看到红头发的女性似有所感，看了这本书一眼。 但她并没有拿起那本书。她跳到了窗棂上，欣赏远方的一切。 而郑灼的视角也从脚下那些由人变成的怪物上方滑过。他一直往远处飞，飞过山峦，飞过村庄，然后，慢慢接近了一处荒芜的平原。 平原上，什么也没有。 “从这里开始吗？”他有些疑惑。 …… 【确认参加者：【探险家】。固定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 …… 落到地面上后，郑灼的眼前弹出绿色的方框。 …… 【请选择是否替换你的固定能力……】 【……确认世界调整，【快速施法】及【变身】将无法使用。可整合替换为能力【进化】。】 【请确认是否在本世界内替换。】 …… “啊？” 替换固定能力的提示郑灼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么说来，的确每次进入世界前都会问是否替换啊。” 因为前几个世界都没有这种提示，他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既然都无法使用了，当然要替换。” 有总比没有好。他点击了【是】。他的固定能力那一栏，很快变成了：【固定能力：鉴定、进化】 “【进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能力。” 郑灼开始对这个可怕的世界萌生了一些兴趣。 就在这时，他的面前又弹出了一个大框。 …… 【请选择你的出身。】 ……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并非文字，而是图片的选项。 一共有四张图。 第一张图是一团粘稠的凝胶状生物。郑灼曾在一些游戏里看过：在那些游戏里，它们的名字是史莱姆。 第二张图是一只节肢生物。看上去，很像是地球上的蜘蛛。 第三张图是一具骷髅。至少，这是具人类的骷髅。 第四张图是一团元素能量。说它是元素能量，都有些太抬举它了——那就像是一缕摇曳的鬼火。 “欸。” 郑灼愣住了。 原来，【进化】是这个意思。从基础物种开始进化。 ……话说。 “我不能当人吗！？” 郑灼的叫声在金色空间里回荡。 …… 【问题】 【即将开始进化。应当选择哪一种开局？】 【选项一】 【史莱姆】 【选项二】 【蜘蛛】 【选项三】 【骷髅】 【选项四】 【鬼火】 第一百章 鬼火青年 选项一14.3%，选项三9.5%，选项四76.2%。 …… 【选项四】 【鬼火】 …… 郑灼反复查看票数和图片，最终，慢慢地伸出了手。 他用指头点击了那一缕燃烧着的元素能量。在接触到图片的瞬间，他产生了很奇怪的感觉——起初是些许的刺痛。刺痛沿着他接触图片的食指传递到全身，紧接着，身上传来温暖的感觉。 郑灼只觉得像是被浸泡在了巨大的热水缸里。那种温和的热量向他的体内渗透，浸没了五脏六腑。 他忽然觉得很困。眼皮沉重无法睁开。 只是闭一下眼睛。他对自己这么说。随后，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合上了双眼。 …… 郑灼彻底睡着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被冻醒的。 “……好冷……” 郑灼睁开模糊的双眼，感到了些许违和感：光并不是如往常一样先从一条小缝里透进来，他也感觉不到自己在眨眼。 景色突然出现在了面前，只不过是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温暖的热水浴消失了。旷原上冷风刮过，像是穿透了他的五脏六腑…… ……不是像，是真的穿过了。 “……呜哇。” 郑灼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或是身体了。 他被包裹在了一缕暗红色的鬼火里面。或者说，现在这缕暗红色的鬼火就是他。 “真的变成鬼火了。我说不定是全人类中第一个变成鬼火的人……” 郑灼开始尝试伸展自己，但尝试过后才发现，感觉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视野变成了360°的鱼眼镜头。光是这点就让他适应了很久——起初，他只能头晕目眩地呆在原地。 如果他能吐出什么东西的话，他觉得，自己早就吐了许多次了。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在适应了视线以后，郑灼又绝望地发现他原来并不是因为视线问题只能呆在原地。 鬼火的移动速度实在太慢了，他再怎么努力让自己往某个方向快速移动，也只能轻飘飘地飘向想去的位置。 以地面皲裂的纹路作为参考，郑灼认为他飘动的速度比婴儿爬行的速度快不了多少。 【进化】。 顾名思义，就是从弱小的存在变成强大的存在的过程。郑灼对此也有做过心理准备。 但进化起点的羸弱程度还是远超了他的想象。 “难怪要在荒原上出生……我就像一根生日蜡烛上的火苗……随便来个人，就能把我吹灭了……” 郑灼一边跟自己说话，一边尝试打开【集体潜意识】软件。 如果这都打不开，他真的要绝望了。 幸好那种事没有发生。 …… 【郑灼】 【种族：鬼火（暗红）】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无】 【点数：0】 【可选的进化：无】 …… “什么都没有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点数也是零。对了，楚怀仁呢？” 他应该正在观测才对。想到这里，郑灼在心里叫喊。 “喂！楚怀仁，你在吗！？” “……郑……灼……” 郑灼听见楚怀仁的声音从很远的天空上传来。 “……你……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 “我变成鬼火了！”他大叫，“暗红色的那一种——很小的一缕！” “我……我看不见……” 他到底是什么视角啊？全图视角吗？郑灼腹诽。 “我——我在——” 郑灼想说出自己的位置。但他不论怎么张望，都找不到一个地标：到处都是一样的。开裂的大地和远处零星的枯萎树木。 “没找到你在哪……不过……我……会看着的……”楚怀仁继续说道，“大地上……如果发现了什么……我……就叫你……” “现在只能先这样——” 至少多了一个天眼。 郑灼只得调整了心态。 …… 楚怀仁的声音消失后，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集体潜意识】能帮到自己，但不多。楚怀仁能帮到自己，但也不多。 “还以为有了援手，会变得轻松很多……还是要靠自己啊。” 郑灼叹了口气。在外面看来，是火苗摇晃了一下。 “想想办法吧。” 他打开了【鉴定】。 …… 【空】 ……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片空白的鉴定界面。往左看，往右看，都是完全的空白。 “好干净清爽的世界啊。” 他干笑。 四面八方都一样。所以，他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远处有着一颗还算顺眼的枯树的方向——前进。 鬼火过慢的行进速度让鉴定的效率变得十分低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拥有360°的视角。 这也帮助他找到了第一个被鉴定显示出来的物体。 …… 【干枯的草】 …… 终于看到了物品。郑灼又花了很多很多的时间，接近了那束草。 当他终于贴近那束已经完全变黑，发脆的草的时候，他的热量点燃了枯草。 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很烫。因为被他包裹的枯草只是以一个很缓慢速度崩解，宛如被风吹过。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尝试将草碾碎了。 “有什么变化吗？” 他打开自己的【集体潜意识】。 变化还是有的。【点数：0】变成了【点数：1】。 “至少有用。一个好的开端。”他对自己说。 …… 接下来的时间是郑灼这辈子所度过的最无聊的时间。他慢悠悠地向着枯树前进，不是绕开，去吞下地面上的枯草。 他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天永远是阴云密布的，光线似有似无，没有变亮，也没有彻底变黑。郑灼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发射进了太空的永生者，永远重复着看不到头的古怪动作。 …… 【点数：6】 【点数：7】 起初还算是有一丝趣味。 …… 【点数：19】 【点数：21】 一些含水量相对较高的枯草价值2个点数。 …… 【点数：45】 【点数：47】 他开始能从远处分辨出哪些枯草点数更高了。 …… 【点数：87】 【点数：88】 “……” …… 【点数：100】 这个时刻终于来了。两位数变成了三位数。枯树也近在眼前了。郑灼甚至远远看到了一些活物在枯树附近窜来窜去，飞起落下。 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他点开界面。 “……嗯？” 然后，终于出现的不同把他从麻木的状态中唤醒了。 …… 【郑灼】 【种族：鬼火（暗红）】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无】 【点数：100】 【可选的进化：温度升高/体型增加/速度加快】 …… 可选的进化中，出现了三个选项。 “终于出现了……进化……” 郑灼甚至有些感动了。 他几乎想要立即选择【速度加快】来摆脱这种折磨，但在选择之前停了下来。 “等一下。” 他现在已经抵达枯树了。面前很可能有活物，速度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现在的他光是吞下小束的枯草都很困难。想要捕食活物恐怕更加困难。是否应该选择体型增加？ 不过，对方恐怕不会呆站着被捕食。温度的提升想必能增加杀伤力。 但这么一想，速度也有利于捕猎…… “还是问问看吧。” 他想着，打开了【潜意识投票】。 …… 【问题】 【可以选择进化的方向了。要选择哪一种？】 【选项一】 【温度升高】 【选项二】 【体型增加】 【选项三】 【速度加快】 第一百零一章 美味小餐 选项一73.7%，选项二15.8%，选项三10.5%。 …… 【选项一】 【温度升高】 …… 郑灼最终选择了【温度升高】。 面板上，在无数时间里积攒下来的点数无情地变成了零。而换来的，只是界面上一个字的变化。 …… 【郑灼】 【种族：鬼火（深红）】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无】 【点数：0】 【可选的进化：无】 …… 郑灼看向自己的身体——如果这摇曳着的火苗能够被称之为身体的话。他发现自己从余烬般的暗红色变成了微亮的深红色。 郑灼曾听说过，火焰的温度会反应在颜色上。 “现在我应该比烫伤强一点儿了。” 他继续向着枯树前进。途中，他吞掉了一株枯萎的杂草。 草在身体里消失的速度变快了。 有用。郑灼因此定下了心。他变得冷静了一些，继续以慢悠悠的速度接近枯树。 景象开始变得比之前还要清晰。 郑灼渐渐看清了那棵枯树和枯树的周围。 一些类犬科生物聚集在枯树脚下，啃食着什么。它们相对于现在的郑灼来说体型极其硕大，浑身生有坚硬的刚毛，其中几只犬科生物抬起了头。郑灼看到它们那头骨外翻的怪异面部和巨大得不合比例的獠牙。 而在枯树上方，食腐性质的黑色鸟类盘旋着。它们面目狰狞，眼球突出，口中带有利齿，偶尔会飞扑进入犬科群之中，进行一番抢食与护食的争斗。 郑灼打开了鉴定。 …… 【野狗】、【野狗】、【野狗】…… 【秃鹫】、【秃鹫】、【秃鹫】…… …… “这长得可不像我认知中的野狗和秃鹫啊。” 这个世界指定是有点毛病。 郑灼小心地绕过了残酷的生存竞争发生的位置。他慢悠悠地来到枯树脚下。 “好……从这里开始尝试。” 他的火舌舔上枯树的树根。 “口感”不怎么好。没有味道，很坚硬，分解速度很慢。 但因为先前在【进化】中提升了温度，还是能感觉到树根在一点点崩解。 “评价为至少能吃。” 郑灼一小片、一小片地烧掉因干枯而发脆的树皮，再继续烧灼。 他深深地钻入枯树。 【点数：17】 点数在缓慢上升。他向上，向上。 又是无聊的重复作业。不过这一次，效率比在旷野上找草高得多了。 他偶尔会钻破树皮。第一次钻破时，他看到聚集在树下的野狗已经少了很多，第二次钻破时，天上的秃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半透明的，白白的灵体状存在，第三次钻破时，他看到下方已经没有任何野狗或秃鹫了。它们原先聚集的地方，留下了一具白净的野狗的骸骨。 原来是在吃同伴的遗骸吗？ 郑灼觉得，现实技能中的【疯狂无效】绝对有在起作用。因为他现在竟然平静地在思考“那东西会不会好吃？” “……不，吃动物也没什么吧。” 现在自己也是在捕食啊。捕食树木。 他又如此为自己辩解。 第四次，郑灼是主动钻破树皮的。他烧空了枯树内部的每一寸每一角，出现在了树梢上。 现在，这棵枯树只是一个仅有树皮留存的空壳子了。 【点数：57】 枯树给郑灼带来了57点点数。而在确认点数的时候，郑灼注意到，飘荡着的死物取代了原本在这里的活物。 他第二次钻破树皮时看到的那些灵体状存在越来越多了。它们像是某种更加透明的水母，漂浮在空中。 “【鉴定】。” …… 【灵体】 …… 嗯。好的。完全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灵体也是可以看得到的呢。 郑灼放弃抵抗了。他接受了这件事。 比起“这是灵体！？”他更在意一件事。这些从他身边飘过的，白白的东西…… “……能不能吃？” 在又一只灵体飘过他的身边时，他凑向它。 ——吱呀呀—— 伴随着一阵塑料袋被烧灼般的尖叫声，灵体开始在郑灼的身体里分解了。 可以吃。而且味道还不错。很清爽。 “比枯树好吃。” 【点数：59】 1只灵体价值2点。易消化，分数也不算低。 郑灼开始尝试捕捉下一只。他缓慢的移动速度稍微拖了些后腿，体型的局限性也让他白白错失了部分良机。不过最后，他还是在树梢上吃下了不少灵体。 【点数：79】 再后来，树梢上的捕猎已经满足不了郑灼了。当他发现大部分灵体都在向着树下的野狗骸骨聚集，他毫不犹豫地从树梢上跳了下去。 摇曳的鬼火落进灵体堆里，就像是热油溅入开水。一时间，尖叫不绝于耳。 【点数：99】 郑灼吃掉了不少灵体。但更多的飞上了天空，他追不上了。 他盯了那些飞上天空的美餐一小会，把目光转向了被啃食干净的野狗骸骨上。 “还有什么能吃的吗？” 他自言自语。 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嘎巴。嘎巴。 火焰舔舐着野狗的骸骨。 任何动物都吃不到的角落缝隙里残存的蛋白质，被郑灼的火焰仔细烧掉，化为点数。 【点数，105】 “我的火焰温度肯定还是太低了。” 郑灼看了一眼自己的点数，想。 “如果能连同骨头一起烧干净，肯定能得到更多的点数。” 再仔细地烧一遍吧。 郑灼这样想着，再次钻进了骸骨的腹腔。 他在这里面继续吃了一会儿骨头，直到听见沙沙声从外头传来。 是什么声音？ 郑灼向外探出头—— ——却正好撞见一只饥饿的土拨鼠将它那硕大的脸庞探入骸骨的腹部。 “……” “叽叽！喳喳！” “喳喳！” “……” 残酷的生存竞争再一次在野狗的骸骨旁边发生了。只不过这一次，是一方死死黏附在另一方的脸上。 这是郑灼第一次捕猎活物。他甚至没能获得多少心得：他只是一股脑地把自己往土拨鼠的口鼻上撞，点燃对方头上的毛罢了。 亏得土拨鼠慌不择路，它的头被野狗的肋骨卡住无法离开。郑灼得以用缓慢的速度杀死了它。 那之后，他要做的事又只剩下了一件：进食。 …… 【点数：150】。 …… 一只完整的土拨鼠竟然价值45点。比一整棵枯树还要高。 “果然，活物比较好吃啊。” 郑灼的思维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 而接下来，他也看到自己的面板出现了新的变化。 …… 【可选的进化：引燃/附身/锐利前爪】 …… 奇怪的进化方向。 引燃是因为自己烧了很多草木吗？附身听起来和灵体有关，锐利前爪…… 郑灼看了一眼地上新出现的土拨鼠骨骼。它的前爪的确很锐利。 看来，获得的能力跟捕食的对象有关。 …… 【选项】 【选择进化的方向。要选择哪一种？】 【选项一】 【引燃】 具体说明：可以不用接触就点燃附近的物体。 【选项二】 【附身】 具体说明：可以操纵死去的动物骨骼。 【选项三】 【锐利前爪】 具体说明：长出两条由火焰构成的前爪。 第一百零二章 举起火把 选项一52.2%，选项二47.8%。 …… 【选项一】 【引燃】 具体说明：可以不用接触就点燃附近的物体。 …… 这一次，郑灼选择了引燃。 150点点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作为火焰的体积并没有变大，然而，意识所能触及的范围却变广了。 附近的物体仿佛被包裹在他的身体里一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 郑灼感受到了野狗的头骨。他的本体只是一缕火苗，距离头骨尚有些距离，但在他有意识地聚焦在头骨上之后，它看到头骨冒出了一缕黑烟。 紧接着，头骨上蹿出了微弱的火苗。 郑灼看了一眼面板。 …… 【郑灼】 【种族：鬼火（深红）】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引燃】 【点数：0】 【可选的进化：无】 …… 很不错，又踏出了一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郑灼停留在树根处。他反复试验自己进化出的【引燃】功能。 首先是【引燃】的极限距离。郑灼面向头骨前后左右移动，不断尝试点燃它。最后，他确定了【引燃】的平面范围是自己身周半径为十个身位的圆形。 他又爬上枯树试了下，下方也是覆盖的。 那么最终敲定【引燃】的极限范围是一个半径为十个自己身位的球形。 “不知道这范围会不会跟随我的体积变大而变大。” 如果可以的话，未来应该会成为一种颇具威胁的能力。 在测试极限距离的时候，郑灼也顺便观察了【引燃】的温度。 【引燃】点出的火苗和他自身一样，都是深红色的。看来，引燃的火焰和他本体保持同步。 最后是【引燃】能同时点燃多少东西。 郑灼再次利用了方便的野狗骸骨。他尝试同时点燃多个部位，然而，效果并不理想。 他没有办法分心。必须等待第一缕火焰烧起，他才能点燃下一缕。而没有集中注意力在上一缕上，又会导致它很快熄灭。 “看来暂时只能点燃一处。” 他如此下定结论。不过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一种难以接受的缺陷。 毕竟，他现在试图点燃的是骸骨。如果换成堆积的易燃物，比如草地、树丛、毛皮……他只要点燃一处，火势就会迅速蔓延。 “现在它至少能提升我的捕食效率。” 郑灼已经彻底把获取点数的行为称作捕食了。他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开始思考下一个目标。 举目四望。所有的方向都是干裂的大地。一些方向有着零星的枯草，最近的下一棵枯树也都在很远的地方。 场景和之前没有太大差别。和之前一样，随便选择一个有枯树的方向走吗？ “……不。” 郑灼盯着眼前被他烧得只剩空壳的枯树，有了一个想法。 …… 噼啪。 噼啪。 噼啪。 火光在平原上亮起。 枯树猛烈地燃烧着。只剩外皮的枝干不断落下，在烈焰中化为残渣。 久违的火与光出现在了大地上。很远的地方，野兽们惊恐地看着地平线上升起的黑烟，逃向更远处。 早已习惯了昏暗环境的变异生物们惧怕未知的光与热。没有生物会靠近燃烧着的枯树。 除了【引燃】它的人。 郑灼还在枯树脚下。他看着树的顶部一点点崩落。那些大块大块的碎屑落下，砸中他。 他没任何感觉。毕竟，他也只是一缕火焰。 “——楚怀仁。” 他打开了【潜意识世界】的窗口，反复叫道。 “听得到吗。” “……听得……到……” 对方果然还在看。考虑到【潜意识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差，刚才他重复劳动的漫长时间对于外面而言，可能不过是分了一秒钟的心而已。 “你能看到火焰吗？我点燃了一棵树。” “我……火焰……我看看……” “在平原地形上。地面到处都是皲裂，有一些枯树。” “……我……嘿，我看到了烟——地形倒是很像……那是你吗？” “现在应该快烧完了。” “皲裂的平原……皲裂的平原……至少我看到的这片大地上，有皲裂的平原的位置，就只有一处在冒烟。应该就是你。” “好极了。” 和自己想的一样，沟通只需要一个标记。把树点燃，楚怀仁就能看到自己了。 “你能看见塔吗？”郑灼连忙问，“那种高耸入云的法师塔。顶端有宝石和古怪光芒的。” “当然。这里有一座最高的塔。我看看……你看得见烟飘荡的方向吗？” 郑灼往头上看。 “我可以。” “就在烟飘向的方向的尽头。穿过平原，跨过山脉，经过废弃的城市，越过河流。那里有一座很高的塔，完全符合你的描述。” 嘶。 听起来也太远了。郑灼绝对不想以这个婴儿爬行般的速度前往那里。 “那你能看见冒烟处的附近有什么吗？” 从近处着手。他要先找附近可以获取点数的地方。 “在东北方……” “停停停停，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方向是东北方。” “呃……你先面向烟飘向的方向站。” “好的。” 幸好他刚才已经挪到下风口了。 “在你的左手边大概30°角前方不太远的距离，有一片相对来说枯草比较多的地方。从前或许是草场。” “在你的右手边大概5°角前方比较远的距离，皲裂的程度在加深。那里地势一直向下，形成了裂谷。” “在你的右手边大概45°角前方稍远的距离，有一处池塘。那里面应该还有水。偶尔能看到大型生物……呃，我不确定。你知道的，在我的视角，再大的生物也像是一个小点。” 地形还挺多的。郑灼想。 枯草比较多的地方，像是能稳定获得点数。后续的升级或许跟第一次一样是【温度升高/体型增加/速度加快】这类吧。 有裂谷的地方，令人很在意。下方会不会有小型生物？摔落的动物尸体？有没有矿石？现在的自己可能无法冶炼金属，不过如果能有煤炭的话，就赚大了。 也可以考虑下那里会不会有岩浆。郑灼想到了【魔导学院世界】的深渊地形。 不过，还不能确定他现在羸弱的身躯是否能承受住岩浆。 有池塘的地方，那里一定有很丰富的生物种群。靠捕猎小型生物获取点数的做法应当可行。而且，也可以得到更多样化的技能。 “不过，也是可以先去一个地方，后续再去下一个地方吧……” 郑灼思考着。 反正这一次，他的时间并不紧迫。 …… 【问题】 【选择接下来要前往的方向。要选择哪里？】 【选项一】 【草场】 【选项二】 【裂谷】 【选项三】 【池塘】 第一百零三章 温泉旅馆 选项一21.7%，选项二65.2%，选项三13.1%。 …… 【选项二】 【裂谷】 …… 裂谷。 就连楚怀仁所在的高空视角也无法观测的地表之下，或许隐藏着意想不到的收获。 “决定了，往裂谷的方向移动。” 郑灼反复观察后，调整了自己的面向。 仅剩树皮的枯树很快燃烧殆尽，化作了一小堆漆黑的残渣。最后一缕黑烟消失的时候，郑灼向着楚怀仁所指示的裂谷方向出发了。 …… 深红色的鬼火在无边无际的灰黑色大地上飘荡。旅途的大部分时间里，郑灼都在担心他会不会迷失方向。这片贫瘠大地上的参照物实在少得可怜，他完全无法判断自己是否仍向着目标前进。 他曾听说人类因为双腿的长短并不完全一致，永远无法在没有参考物的情况下笔直地前进。但他不知道没有腿的鬼火是不是也这样。 “就算找不到裂谷，总能看到枯树的。大不了到时候再点火问一次路。”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又飘了许久。 然后，他看到地面上的皲裂痕迹渐渐扩大了。 “……看来，不需要再点一次火了啊。” 根本不必再进行确认。那些裂痕以惊人的气势蔓延，形成了一片连绵的裂谷。 想来也是。楚怀仁的位置连树都看不清，却能看清裂谷。那么，裂谷的大小一定相当惊人。 作为一缕鬼火，郑灼小心翼翼地飘过那些裂缝。或许是因为自重较轻，他受重力的影响很小，没花多少功夫，就来到了最大的裂痕旁边。 风几乎要将郑灼吹散了。他努力向下望，只看见比大地更加漆黑的裂谷深处。 不过。 咕咚、咕咚。 郑灼紧紧贴在地面上。在这个位置，他听见大地中传来脉动。 咕咚、咕咚。 脉动的声音夹杂在喧嚣的风声之中。 咕咚、咕咚。 很整齐的声音。不像是生物发出的。 “……果然有岩浆吗？” 郑灼觉得这声音像是岩浆翻涌发出的。 岩浆。如果能够获取岩浆中的能量，相必能够得到难以想象的大量点数吧。 想到这里，他再次晃动火苗，四处张望。 不过这一次，是在寻找更适合落下的地点。 …… 鬼火会被摔死吗？ 在今天之前，郑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认真地考虑起这个问题。然而，当他沿着裂谷侧面巨大的脊向着谷底滑行时，他不止一次地这么问自己。 深红色的火光缓慢向下滑。很快，就比天色更加醒目了。 接下来，郑灼同时发现了当一只鬼火的好处和坏处。 好处是：你永远不必为照明苦恼。 坏处是：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没办法避开。 郑灼接连撞在枯草的根茎、巨大的石块、凸起的山崖和惊慌的小蜥蜴身上，又咀嚼着小蜥蜴从裂谷的断裂面上掉在数十米下的另一条脊上。 郑灼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坐过的最好的过山车。 好就好在并不会保障乘客的生命安全。 到了后半段，郑灼已经完全放弃了用脑——如果他还有那东西的话——处理能看到的画面。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台工作中的滚筒洗衣机里面入定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一路上撞到了许多东西，被许多东西攻击，又分解了许多东西，不过，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那些都是什么。 他只知道，当他在裂谷底部停下来的时候，他花了好久才恢复意识，打开【集体潜意识】软件。然后，看到自己的点数不知何时已经从【0】变成了【114】。 又花了更多的时间，郑灼重新恢复到了足够移动的精力。 “……真是一场毫无体验的自助餐……” 他开始沿着裂谷底部前进。 可以听见的“咕咚”声更加猛烈了。这也坚定了郑灼想一探究竟的念头。 一路上，他看到许多骸骨碎片。那些骸骨单块单块地散落在裂谷底部，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小型的黑影穿过自己的光照亮的骸骨背面。根据大小，他猜测那是些蜥蜴、蝎子之类的东西。 他稍微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缓慢的速度并不足以捕食这些灵巧的小东西。 “算了，算了。”又一次捕猎失败后，他对自己说，“还有岩浆，放它们一条生路吧。就当作是做善事……” 这时，一只没有注意到郑灼的蝎子正巧从他面前的石缝里钻了出来。 “……”郑灼看着蝎子。 “……”蝎子也看着郑灼。 郑灼吃掉了蝎子。 “这个世界不需要善事。” …… 在接下来的路程里，地势明显更加往下了。郑灼开始在裂谷的两侧看到一些裸露在空气中的矿石。 这些矿石呈现黑色、金色或红色，【鉴定】显示出诸如【合铁】之类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没有郑灼最想要的煤炭。 郑灼尝试着吞食这些矿石，但并不能成功消化。于是，他又试图用【引燃】去点燃它们。他成功让一小部分耐热性并不是特别好的矿石炸开了，并顺便带下了另一部分不甚牢固的矿石。 但即便矿石变成了碎片，他仍旧无法消化。 “胃口还不行啊。” 郑灼继续向前。声音很快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他又一次挤入面前裂谷间的缝隙。 咕咚！ 在他面前，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原来，发出“咕咚”声的不是岩浆，而是一处沸腾的地热泉！ 水花飞溅，扑在郑灼身上。 郑灼大惊失色！ “糟了！我会熄灭——” 水花溅在郑灼那微弱的火苗上。 然而，水花立刻化作蒸汽消散了。火苗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有愈燃愈盛的势头。 而同时，打开的界面上，【点数】增加了1点。 “……嗯？” 原来，沸腾泉由于自身的热量过高，不仅没有熄灭郑灼的火焰，反而为他提供了能量点数。 “我懂了，这就是专供鬼火的温泉嘛。” 说不定比岩浆更好。 明白了这一点后，郑灼当即跳进了喷出沸腾泉的岩石缝隙里。 【点数：147】 【点数：148】 【点数：149】 …… 没有什么比被温暖的水包裹着更太舒服的了。郑灼的视野又一次变得模糊。 叫醒他的，是【集体潜意识】弹出的提示音。 …… 【可选的进化：】 …… “啊……随便啦……” 郑灼差点随手点击关闭。 就在他点下去的前一秒。 “嗯！？” 他猛地从昏沉中醒来。 …… 【可选的进化：】 【骸骨】 【矿石】 【蒸汽】 【地火】 …… 郑灼看向界面。 原来，他的【点数】达到了200，触发了下一次进化。 …… 【问题】 【可以进行下一次进化了。要选哪一个？】 【选项一】 【骸骨】 具体说明：以烈焰包裹骸骨。被包裹的骸骨会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可通过随意组合改变自己身体的形状。 【选项二】 【矿石】 具体说明：以烈焰包裹矿石。矿石附着在身躯表面，自己变成核心，矿石成为铠甲。每一枚矿石都将拥有与核心相同的温度。可以在一定限度上调整外形。 【选项三】 【蒸汽】 具体说明：吞入大量蒸汽。变成一片又大又薄的影子般的鬼火。可以在空中自由飞行。落在哪里，哪里就会被点燃。 【选项四】 【地火】 具体说明：吞入地幔中永不止息的狂暴火焰。变成一团无休止地翻涌着的火球，极易失控，但同时获得更高的温度，更快的速度和更好的捕猎嗅觉。 第一百零四章 影火 选项一8%，选项二32%，选项三48%，选项四12%。 …… 【选项三】 【蒸汽】 具体说明：吞入大量蒸汽。变成一片又大又薄的影子般的鬼火。可以在空中自由飞行。落在哪里，哪里就会被点燃。 …… 郑灼选择了【蒸汽】。这个现在充斥在他身周的元素。 【骷髅】、【矿石】和【地火】消失了。【蒸汽】选项进入了他的面板。 突然间，郑灼觉得很饿。他开始无意识地吞咽——吞入大量从沸腾泉涌出的蒸汽。 若是放在【进化】发生之前，那些蒸汽无法就这样被吞下。它们会穿透郑灼的火焰，向空中飞去。然而，在【进化】发生后的现在，它们随着郑灼吞咽的动作被一点点充进火焰之中。 郑灼这缕摇曳的鬼火很快膨胀了。蒸汽提升了火焰的温度，火焰又被蒸汽稀释。他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烫。他的身体在变薄，向着周围洇开。 郑灼不再能维持自己原本的外型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张纸——没准比纸还要薄——同时，身体的延展性变得非常惊人。 原来的十倍？二十倍？无数的蒸汽撞入他的体内，与原本的火焰混合均匀，然后再由一种神秘的外力将一切碾平。 渐渐地，郑灼开始感受到升力。 沸腾泉带来的的热空气气流，对郑灼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啊。” 下一个瞬间，郑灼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 沸腾泉再一次高高喷起。郑灼被上升气流掀了起来。 他夹在水、热量和蒸汽之中，被高高吹起。昏暗的裂谷被他一点点甩在身下，他乘着沸腾泉带来的上升气流，一路飞出了裂谷，又高高地飞向昏暗的天空下。 …… 冷风吹来。郑灼在寒冷的空气里舒展开因气流而部分皱缩的身体。 他现在能看清楚自己身体摊开后的样子了。亮度很暗，像是一层由火焰构成的影子。 “身体的面积，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啊。” 郑灼飞在空中。他想，现在他的大小应该与一个成年人相仿。 当然，厚度完全无法与正常人类相比。 “而且颜色……是不是改变了些？” 他打开面板。 …… 【郑灼】 【种族：影火（橘红）】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引燃】 【点数：0】 【可选的进化：无】 …… “啊。” 颜色果然改变了。从深红色变成了橘红色。大概是因为吸入了大量超高温的水蒸气，自身的温度也有所提高。只不过变成影状以后，自己的整体颜色变暗许多，所以看得不明显。 而且…… “种族也变了。” 从【鬼火】变成了【影火】。 温度升高了一些，体型变得很大，速度…… 速度反正是比之前快了。 郑灼像一片真正的影子那样，滑过皲裂的大地上空。 乘着风的感觉很不错。 不过，郑灼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要怎么控制自己上升下降？” 他几乎只能顺着风飞行！ 如果光是这样，郑灼还不怎么担心。毕竟，楚怀仁之前说了，风的尽头就是他的目标塔，也是【小丑】和【小丑卡牌】所在的地方。 不过，如果不能上升下降，他就没办法继续捕猎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最后绝对会出现特别复杂的情况……” 可以的话，还是想先尽可能多地积累点数。 郑灼开始尝试从空中落下。他拼尽全力把自己折成一团，又拼尽全力把自己摊开。 影子般的火焰在空中颠簸起伏。郑灼反复落下几次飞起，在折腾了许久之后，终于把握到了诀窍。 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腹部（如果将朝下一面称为腹部的话）时，他就会缓慢下降。而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背部时，他就会缓慢上升。 除此之外，他还获得了额外收获：他可以通过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前后左右，来稍微控制自己进行转向。 “我懂了。把自己当作一台不太灵光的无人机就行。” 他其实没有开过无人机。但他想，操纵无人机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 沙沙。 一只土拨鼠从地下探出头来，警惕地张望着四周。片刻后，它离开了洞穴，小跳步接近一株尚未完全干涸的植物。 下一秒。 “吱吱！” 轰的一声，土拨鼠的头部突然燃起橘红色的火焰！火焰封住土拨鼠的口鼻与耳孔，痉挛只有一瞬间。 土拨鼠倒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慢慢遮住它的遗骸，然后，降落在它身上。 薄薄的火焰覆盖住了土拨鼠。 咕噜，咕噜。 在轻微的，水泡破裂般的声音中，土拨鼠的身体以飞快的速度烧尽了。 这副瘆人的光景仅仅持续了一小会。 当那片影子般的火焰再次起飞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了一副小小的骨架。 …… “呼。不错的捕食效率。” 再次起飞的郑灼满意地看着自己又到手的45个【点数】。 “在变成【影火】之后，身体延伸了，【引燃】的范围也变大了很多。” 现在，郑灼拥有了一种新的捕食方式：自己飞在空中巡逻，看到中意的小型动物，就慢慢下降，围绕对方盘旋，接近到适宜距离后，用【引燃】点燃对方的口鼻。等待对方死亡后，再消化它们。 “现在我要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多少能变成个灵异传说……啊，兔子。” 郑灼慢悠悠地上升，降临到他锁定的下一个幸运儿身边。 …… 起飞、引燃、捕猎。起飞、引燃、捕猎。 郑灼很快习惯了这种获取点数的途径。他的【点数】也一路涨到了210点。 “很好。按照先前50一等级的梯度来看，只要再捕食两三只小动物，就能再次进化。” 郑灼飘荡在空中，一边想，一边继续搜索猎物。 就在这时。 “……？” 他看见了不远处，出现了稍微复杂的地形。 原来，不知不觉中，郑灼已经靠近山脉了。地势在升高，地面出现了更多的杂草。 远处的杂草间，有一些成群的大体型活物。 郑灼打开【检定】。 …… 【羚羊】【羚羊】【羚羊】…… 【蛇】 …… 那些大动物是羚羊。此外，草丛中还藏有蛇。 “……要不，捕猎它们试试看？” 如果吃下一只大型生物，大概率马上就能进化。 连续的成功狩猎带给了郑灼自信。考虑到进化的方向和吞过的生物有关，郑灼想在进化前尝试不同的物种。 另一方面，这里的草场资源也很丰富。光是吞噬草地，也是足够进行一次进化的。 …… 【问题】 【选择接下来的捕猎目标。选择是？】 【选项一】 【吞掉草场】 【选项二】 【捕食羚羊】 【选项三】 【捕食蛇】 第一百零五章 牢底坐穿 选项一65.2%，选项二13.1%，选项三21.7%。 …… 【选项一】 【吞掉草场】 …… 草场。 郑灼将目光放在了地面上。 枯萎的草和低矮植被零星分布在大地上。植物与植物的间距实在太疏，根本无法遮掩它们长长叶片下方灰败无生机的土壤。 但与郑灼出发的地方相比，这里已可以算是“绿草如茵”。 “这些草足够令我进化了。提升过后，捕猎也会变得简单。” 先扎实取得能获得的东西。 想到这点，在空中飘忽不定的郑灼慢慢落向下方的枯草。 他气雾般的身体轻轻触上植被的叶片。叶片被包裹进他的身体，随后分解、消失。 再接下去，是它们的茎与根。 郑灼没有继续飞行。他匍匐在地面上，缓慢地向前挪动。他在地面上的速度还与他是【鬼火】的时候相同，但这一次，他的面积大了很多。 他的身体更加贴近地表，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滩流动着的橘红色影子。 然而这影子可不是善茬。他流动到哪里，哪里的草木就会在轻微的“咕噜”声中被点燃，消失。 【点数：218】 【点数：219】 【……】 点数稳定地增加。郑灼也慢慢来到了植被更加茂盛的位置。 羚羊群中，警惕性更强的个体抬起了头。草丛中，传来蛇“沙沙”游走的声音。 它们察觉到了郑灼在逼近。但还没有聪明到足以应对这一切。 草叶、草杆。低矮的根茎。 郑灼吞下了更多的植物。同时，他的高温开始点燃身旁那些没能完全被包含进身体里的植被。 草场上最开始冒出的是白色的轻烟。不过很快，就转变成了黑烟。 然后是火。 火在蔓延。旷原上，冷风刮过，眨眼间便从起火点吹出一条连绵的火线。 “咴咴！” “咴咴！” 羚羊们开始惊叫。它们四处逃窜，蹦跳着，逃开正向四面八方延伸的无根之火。 火势比郑灼想象中还大。大约是因为他的温度提高了两档，他的身体点燃其他物品时，温度也会更高。草场以极快的速度燃烧蔓延，郑灼一路咀嚼那些燃烧中的草叶，能听见的都是动物们慌乱的叫声，奔跑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蛇游动的声音早就听不见了。许多土拨鼠和野兔从郑灼意想不到的地方窜了出来，在大地上飞奔。远处，秃鹫一大片一大片的飞起，野狗们吠个不停。 火势汹汹。很快，它们以比郑灼的移动速度更加迅捷的态势，攀上了更高的地势，并沿着山脉向上升去。 而郑灼也在这时获得了250点。 他打开界面。【可选的进化】那里果然有了信息。 …… 【郑灼】 【种族：影火（橘红）】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引燃】 【点数：250】 【可选的进化：温度升高/体型增加/速度加快】 …… 摄入的能量来源很单纯，就会出现很单纯的进化路径。 郑灼现在确认了这一点。 然后…… 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郑灼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先不进化，留着点数，一个劲地吃……会发生什么？” 他想要尝试一下。 燎原之火带来的热空气从平地上吹起。郑灼放松身体，将意识集中到背部，缓慢地飘了起来。 他一点点上升，能看到的景色也越来越开阔。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被点着的草木，到处都是仓皇逃窜的…… ……食物。 “不不，是点数。点数。” 他努力保留一点作为人的理性。 郑灼乘着热气流滑翔。一路上，他看到许多跑不动的老弱病残野兽在山火带来的高温和烟尘中倒下。 每当这时，郑灼就会默不作声地开始下降。 再之后不久，就会有一片薄薄的阴影覆盖到这些倒下的野兽身上。 咕噜、咕噜。 燃烧和吞食的声音被山火的声音完美掩盖。 …… 郑灼再次飞上高空。他滑行着，看到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很接近山峦顶端的位置。而那里似乎是极限了。火势不再继续往上。 山峦顶部看起来没有多少树木。失去了可燃物，火焰停在了山的南面。 “啊，羚羊。” 郑灼又看到了猎物，又一次落下。 每一次下降，郑灼都会收获一笔不菲的点数。他轻薄的身躯几乎和因为烈焰染红的天空同色，不仔细看，根本无法从烟尘中辨认出他来。许多动物直到死前，也没能明白取走它们性命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就算它们能明白，它们也无处可逃。 从始至终，郑灼都相当谨慎：他只吃掉那些基本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动物。这让他错失了许多半跑半歇的猎物，但同时，节省了大量起飞和下降的时间。 就最终结论来看，郑灼的选择是很明智的。 他的这种措施相当有效率。自起火以来，他一次都没有失手。郑灼在山火中上下翻飞，接连吞下羚羊、蛇、野狗、草原兔、土拨鼠、长得像大型生物的树干、长得像大型生物的野草、被烧到看不出原来是什么物种的生物和在起火前就早已死去腐烂到看不出原来是什么物种的生物。 【点数：550】。 从250上升到550的时间，甚至比他从0上升到250的时间还要短一些。 在郑灼原本的计划里，如果情况顺利，他还打算再多吃一点。但现在，原本似乎永不止息的火势已经有了减小的势头。 “草，快烧完了啊。” “能吃的生物……尤其是大型生物，差不多就这些了吧……其他的都跑远了。” 郑灼最后一次飞上空中，环视下方景象后，如此判断到。 “算了。幸好足够攒到550。” 他打开界面。 …… 【郑灼】 【种族：影火（橘红）】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引燃】 【点数：550】 【可选的进化：温度升高/体型增加/速度加快】 【可选的进化：灵巧/长角/盘蜷/毒液】 …… 弹出了两个进化方向。 郑灼试了试。上下都只能选一个。 “原来把点数攒起来，就只是和下一次一起选。还以为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总比不出现第二种进化渠道，选完第一种后点数还清零的那种最差答案好多了。 …… 【问题一】 【选择第一种进化方向。选择哪一个？】 【选项一】 【温度升高】 【选项二】 【体型增加】 【选项三】 【速度加快】 …… 【问题二】 【选择第二种进化方向。选择哪一个？】 【选项一】 【灵巧】 具体说明：移动速度不变。但起飞、降落和转向时反应更快，更灵活。 【选项二】 【长角】 具体说明：可以将自己团成一团，并在身体前部生出火焰构成的v字型长角。可以用长角撞向敌人。 【选项三】 【毒素】 具体说明：构成身体的蒸汽里带上了毒素。被自己包裹的敌人会同时受到点燃伤害和毒素伤害。【引燃】点燃的火不会带毒。 【选项四】 【盘蜷】 具体说明：可以将身体拧成长条，勒住对手。施加的力道很强，能够勒死大部分大型野兽。 …… *问题一和问题二各可投一票。 第一百零六章 分区自助 选项一48%，选项二8%，选项三44%。 …… 【选项一】 【温度升高】 …… 选项一28.6%，选项二4.8%，选项三52.4%，选项四14.3%。 …… 【选项三】 【毒素】 具体说明：构成身体的蒸汽里带上了毒素。被自己包裹的敌人会同时受到点燃伤害和毒素伤害。【引燃】点燃的火不会带毒。 …… “速度……也到了必须要考虑的时候啊。” 看着投票分布比例，郑灼开始思索。 “不过，这里先继续增加威力。” 【温度】和【毒素】。 郑灼选择了这两项。 随着郑灼最后确定，点数消失了。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是橘红色的身体开始发亮。温度持续升高。红色逐渐褪去，他变得更浅，更炙热。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内传来液体持续沸腾带来的的气泡爆裂声。 咕噜咕噜。 很轻微的声音。这种声音取代了原先偶尔出现的噼啪声。 郑灼打开面板。 …… 【郑灼】 【种族：影火（纯橘）】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引燃、毒液】 【点数：0】 【可选的进化：无】 …… 他又变得更强了。火焰的温度上升，并且，带上了毒性。 郑灼在地上看到了最后一小群尚在逃跑的羚羊。 他原本已经放弃进食还能动的生物了，不过现在…… “可以尝试一下。” 他慢慢下降。 阴影慢慢靠近飞奔的羚羊。 以郑灼的速度，很难跟得上它们。所以，他要先攻击。 “【引燃】。” 噌！ 橘色的火焰在羚羊的头颈处点燃。温度更高的火焰一瞬间烧穿了皮毛。眨眼间，羚羊的脸颊上露出白生生的骨架。 “咴咴！” 羚羊因为剧痛摔倒在地。不过，它还有旺盛的生命力，并不会因此就彻底倒下。它很快再次爬起。 不过，一片影子般的火焰已经趁着这个间隙，从空中落到了它的脸上。 “咴咴！” 羚羊惊恐不已，反复甩头。它头脸的更多地方被点燃，但成功将脸上那张流动的火焰甩到了地上。 它拔足狂奔。 不过，没能再多跑出几步。 在接触的瞬间，火焰里带着的毒素便已顺着【引燃】造成的伤口侵入了骨髓深处。 神经性的麻痹穿过羚羊全身。它倒下了，这一次，没能再站起来。 火焰从大地上慢慢流到了羚羊身边，又覆盖在了它的身上。 …… “温度提升后，消化速度也增加了不少。” 以比此前更快许多的速度吃完了羚羊，郑灼从骸骨旁起飞，看着下方的大地。 “说不定，还能再逮到一只……” “……” “……没有那种好事啊。” 最后的羚羊群也被郑灼方才的捕食吓到。它们更加没命地逃离，现在，早就离开了郑灼的视线范围。 “嘛。” 郑灼并没有太遗憾。他现在心情很好。 因为，【升温】和【毒液】解决了他此前最大的问题：无法留住猎物。 他原本只能捕猎小型生物，是因为只有小型生物会在口鼻被【引燃】的情况下立即死亡。只要是稍微大型一些的生物，就能够通过挣扎扑灭火焰。 就算口鼻重度灼伤会导致这些大型生物在几小时到几天内死去，那也不是郑灼能吃到的了——它们会因为受惊跑出很远很远的距离，郑灼绝无可能追上。 不过这种悲惨的情况已是过去时。 现在，郑灼仍旧需要用【引燃】先在猎物的口鼻创造出大面积烫伤。但接下来，他可以放心地降落在摔倒的猎物面部。 猎物会甩掉他。没关系。一瞬间的接触也能让他的毒素渗透进烫伤的创面。 毒素能让猎物很快麻痹，倒在郑灼的视野范围里。 羚羊们跑走了。不过有了这个技能，他接下来可以捕猎到更多其他的猎物。 …… 枯草能够支撑火焰燃烧的时间并不长。草场几乎被燃烧干净了。从高空中往下看，漫山遍野的火焰在逐渐熄灭。很难再看到火光了，到处都是黑烟。 热量带来的上升气流的力道，也不如此前那么强劲。 “是时候离开了。” 郑灼乘着风向山峦飞去。 地势在逐渐增高。热空气托着他一路上升，很快，抵达了相当的高度。 在这里，山顶的冷空气开始与热空气对冲。他第一次体会到乱流——他被吹的头晕目眩，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只能在火势的尽头降落了。落在距离山顶还有四分之一路程的地方。 郑灼现在是一片火。但他能感觉的出来，这里比山脚下要冷得多。 几乎没有植被覆盖，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岩石。气温……还没有到下雪的程度。不过，有些岩石的背光处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 “霜能吃吗？” 试一下。 “呸。” 不能。 没有食物。空中有乱流。路途还很远。 “……糟糕。” 只能老老实实登山了吗？ 在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郑灼还算喜欢登山。 但他现在不是很喜欢了。 …… 有机物。急需有机物。 郑灼持续着“半飞起-被吹落-半飞起-被吹落”的行动，慢慢往山顶爬。 在外人看来，他的行踪看起来就像“飘渺不定的鬼影实录”。但在郑灼自己看来，这就是艰苦卓绝的对抗自己并不熟练的四肢——尽管他没有那些玩意——的过程。 点数。 如果能有点数的话…… 路途中，郑灼也不是完全没有看见过食物。他经常能看见鸟类落在远处的石头上，看着自己。有时候，还能看见一些岩羊和野狗在石缝中探出头。他偶尔还能看到蛇和蜈蚣蜷成一团，躲在远处的石块底下。 不过他没法起飞，捉不到它们。等他靠近，它们早就跑了。 就像现在一样。 一群秃鹫聚集在一块石头上，盯着郑灼看。 “看什么看……我要是能飞……把你们都吃了……” 郑灼一边奋力地跳，一边想。 “都堆在一起，正方便一网打尽……堆在一起……” 堆在一起？ 这么说来，他所见过的动物，都堆在一起。 为什么？ 意识到这点，郑灼停下了。 他不再往山顶前进，而是半飞半跳，前往秃鹫们停留的地方。 当然，在他抵达之前，秃鹫们就都被他吓跑了。不过在抵达那里后，他有了重大收获。 “……这里比其他地方要温暖一些……” 这块岩石的形状很好。很大、很平整、很干燥。因此，比其他碎石嶙峋的位置更温暖一点。 “对啊。” 山上的动物几乎都是为了躲避刚才的大火而不断向上爬的。它们会感到寒冷……会聚集在更温暖的地方。 然后。 说到这里最温暖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肯定是我吧。” 郑灼注意到了这件事。他立即动身。 他要选择一处合适的取暖地点，作为他的捕猎场。 …… 【问题】 【要选择何种捕猎地点？】 【选项一】 【位于高处的大岩石，常有鸟类聚集】 【选项二】 【位于碎石中的大岩石，常有大体型的生物聚集】 【选项三】 【位于大岩石下的岩石滩，常有小体型的生物聚集】 第一百零七章 掀桌客 选项一21%，选项二73.7%，选项三5.3%。 …… 【选项二】 【位于碎石中的大岩石，常有大体型的生物聚集】 …… 郑灼最后选定了位于碎石中的大岩石。他曾看到过岩羊和野狗聚集在那附近。 小体型的土拨鼠一只价值45点数，而体型更大的羚羊价值则有70点数。如果单从体型大小来推断，捕猎更大型的生物显然能够更快地累积出进化所需的点数。 郑灼流进大块碎岩下方的阴影，又慢慢地沿着碎石之间的缝隙前往最大的那块大岩石。 几条面容狰狞的野狗原本躺在大岩石附近。见到郑灼从阴影中靠近，它们警惕地竖起耳朵，而后，站了起来，远远地跑开。 野狗们离开了。它们的警惕带走了更多附近原本聚集的生物。郑灼一边把自己藏进大岩石下方，一边听着四周动物们悉悉苏苏离去的声音。 有部分食物离开了。但郑灼并不着急。 他知道，很快会有更多的食物聚集过来。 …… 郑灼藏身在大岩石的下方。他紧贴着冰冷的岩石，不一会，岩石便开始变得温暖。 又过了一会。 哒、哒、哒。 远处传来蹄子落在碎石之间的声音。 四匹岩羊靠近了温暖的大岩石。它们绕着大石转了几圈，不时低头嗅嗅闻闻。 后来，是第一匹岩羊率先跳上了大岩石。它在大岩石上转了几圈，舒服地躺了下来。 紧接着是第二匹。 第三匹。 第四…… 没有第四匹了。 三匹岩羊舒适地躺在了温暖的大岩石上。而和它们一同前来的第四匹岩羊，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那么一晃眼间，大岩石的下方好像露出了一小节岩羊的蹄。 但那蹄很快被拖进了黑暗之中。很快，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叽叽喳喳。 休息的岩羊提供了一个信号：这里是安全的。一些鸟雀细碎地鸣叫着，向大岩石落下。野狗在大岩石旁徘徊。偶尔，还会有鹿出现，也躺到岩石之上。 这都是些成群结队地生物。它们到来，再离开，其间总会少去那么几只。 几乎没有动物发现同伴的失踪。 这种捕猎是迅速且高效的。 …… 一条野狗在大岩石旁低下头。 它嗅探着似有似无的熟肉的味道，把鼻子挤进大岩石下的缝隙。 然后。 轻柔的温度抚过它的头脸。 紧接着，是刺骨的疼痛。 口鼻被堵住，没能发出第一声惨叫。而后，能麻痹神经的毒素又彻地隔绝了后续所有呼号。 在外面的其他动物看来，那条野狗只是一个劲地钻入了大岩石下方的缝隙，就像此前的不少其他动物一样。 不过，如果有动物尝试凑近查看，它们会发现大岩石下方根本没有足以让一条野狗、一匹岩羊或是其他什么生物钻入的空隙。 …… 【点数：280】 点数抵达了一个新的整数。郑灼满意地点点头，把吃剩的野狗骨骸从大岩石的背面丢了出去。 骨碌、骨碌。 头骨在石缝间弹跳了两下，远远滚到了地势更低的地方。 “埋伏比主动出击还要更简单。嗯，把这个方式记下来。” “还有20点应该就能进化了。接下来捕猎什么好呢？兔子吗？老鼠也不错……这附近老鼠很多……” 咚咚。 被郑灼远远抛到下方的野狗头骨掉在一堆骸骨之间。 “都可以满20点啊。” 咚咚。 头骨停住了。不过，过了一会，它又轻微地弹跳了一下。 “要不都抓吧？应该能同时抓住——” 咚咚。 伴随着大地中传来的轻响，头骨又弹跳了一下。 “——好。” 咚咚。 一只巨大的，泥土构成的脚，踩碎了野狗的头骨。 “抓住——” 突然之间。 哗啦啦！！！ 岩石群落中，众鸟惊飞。无数动物从大岩石上跳下，慌乱地蹿向远处。 郑灼突然觉得视野的一部分变亮了。 刚把一只老鼠和一只兔子塞入腹中的他转过身……更确切地说，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新亮起的区域里。 碎石和土壤沙沙落下。 大岩石被举起来了。 而举起岩石的，是一只由泥土和苔藓构成的，巨大的人形怪物。 “什么——” 一百个郑灼摞起来，都没有怪物的一根脚趾高。怪物有着比参天巨木还粗的手腕，下巴厚实得不逊色于他刚举起的巨石。它的眉毛和面颊都是泥土构成的，同样也是又厚又突出，挤得根本看不见它的眼睛。 它只用一只手就捏起了巨石。而另一只手握着一匹鲜血淋漓的鹿，啃食着。 …… 【鉴定：】 【山岭巨人】 …… “……山岭巨人……” 郑灼望着眼前的巨人，把老鼠和兔子的骨头从身体里吐了出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动物尽是奇形怪状，但【鉴定】都说它们是普通生物。这让郑灼产生了“只不过是现实世界的变异版”的错觉。 不过，他现在知道，这个错觉错得有多离谱。 “这家伙只是路过……应该，不会吧。” 吼——啊—— 风声呼啸。山岭巨人用力地将巨石向下砸向郑灼。 而郑灼根本避无可避。 嘭嚓！ 巨石猛力撞向凹凸不平的地面。伴随恐怖的响声，巨石裂成数片。大地震颤，石屑四溅。 郑灼被砸了个正着！他眼前一黑—— 并不是因为疼痛。 他眼前一黑，是因为碎石挡住了他的视线。 物理攻击完全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他动了动，从那摊碎石旁边流了出来。 “哎哟，是不是进入山岭巨人的领地了啊。” 看它吃着那匹鹿，想来是捕猎时发现领地内还有其他猎食者，发怒了吧。 “赶紧溜，赶紧溜——” 嘭嚓！ 又是一击。 这一次，山岭巨人一拳砸在了郑灼所在的位置。碎石滩根本对它造成不了任何伤害。重拳所经之处，碎石滩中尖锐的石块都被夷为粉末。 可惜还是伤不到郑灼分毫。因为他只是一丛火而已。 嘭嚓！嘭嚓！嘭嚓！ 可是这样，郑灼也无法离开。发狂的山岭巨人不断锤击郑灼所在的位置，震动和拳风带来的乱流把郑灼震得跳来跳去。 “哈？” 郑灼被困在了山岭巨人身前。 对方并不能奈何郑灼，却也不打算就此放他离开。 “……好啊。” 这下一定得打了。山岭巨人下一次挥出拳头的时候，郑灼点燃了它。 然而。 “熄灭了？” 那些苔藓只是山岭巨人身上的装饰！它的身体完全由泥土构成，火焰只能让泥土变硬，却无法伤害到它。 山岭巨人的要害在哪里？郑灼在拳头的间隙张望。 果然，和其他生物一样，要沿着口鼻烧进去吗…… 不过，要怎么抵达它的口鼻？ “别说飞过去了，现在这个缠住我不放的架势，连移动都很难啊……等等。” 在“砰砰”的击打声中，郑灼打开了【界面】。 …… 【郑灼】 【种族：影火（纯橘）】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引燃、毒液】 【点数：340】 【可选的进化：灵巧/冲刺/折返】 …… 有可以选择的进化了。 一个选项此前也看过，而另两个选项，郑灼是第一次见到。 …… 【问题】 【选择进化方向。选择哪一个？】 【选项一】 【灵巧】 具体说明：移动速度不变。但起飞、降落和转向时反应更快，更灵活。 【选项二】 【冲刺】 具体说明：持续向着一个方向前进，速度会越来越快。 【选项三】 【折返】 具体说明：持续向着一个方向前进一段时间，再折向反方向，速度会突然变快。 第一百零八章 大战奥客 选项一66.7%，选项二11.1%，选项三22.2%。 …… 【选项一】 【灵巧】 具体说明：移动速度不变。但起飞、降落和转向时反应更快，更灵活。 …… “【灵巧】！” 点数飞快消失，界面出现文字。 山岭巨人狂暴的拳风之中，郑灼再一次尝试起飞。 而这一次，明显和此前不同了。 “……！” 自己的身体变轻了——尽管本来就只是一片影子。 郑灼从地上弹了起来。卡在拳与拳之间的缝隙里，跃起一个低矮的高度。 “有用！” 第二拳来了。 “呃——！” 郑灼扭动身体。这反应也比先前迅速了许多——他勉力顶住狂风，扑在了山岭巨人的手臂上。 吼…… 山岭巨人发出低沉的吼声，丢掉了另一只手上的鹿。他伸出粘满鲜血与皮毛的手掌，来捻郑灼。 郑灼立即滑进山岭巨人泥土做成的手臂的缝隙里。 嗙！ 右手手掌拍到左手手腕，泥块相撞，发出巨响。山岭巨人的手腕被它自己拍得凹进一大截，但郑灼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他滑溜溜地沿着巨人手臂上的缝隙往上流窜。 嗙！ 山岭巨人的指头数次捻向郑灼，都只是在他自己的手臂上留下深深的指印。 郑灼一路向上窜。 小臂，肘关节，大臂，肩头，下巴…… 山岭巨人把手指插进了嘴角。它用力拉扯自己的面部，撕下一大块脸颊上的泥土。 而郑灼从那块泥土上流到了山岭巨人的手指上，又从手指上跃进它的嘴里。 吼哦哦哦哦哦…… 山岭巨人发出震天撼地的咆哮。 郑灼进入了山岭巨人体内。这是无法对山岭巨人造成伤害的郑灼第一次让山岭巨人感受到真实的威胁。 而同时，也是无法对郑灼造成伤害的山岭巨人第一次对郑灼造成真实的伤害。 “……咕……！” 一片漆黑。四面八法全都是粘土、皮毛、骨骼、血和不明成分的黏浆。动物尸体被烧焦的臭味挤压着郑灼。 更要命的是山岭巨人的咆哮。 声音在它的身体内部回荡。郑灼被震得头晕眼花。 “进……进来了……然后……然后——” 山岭巨人发狂了。是因为体内有了异物？它感觉到了威胁…… ……这说明我处在一个能威胁到它的位置。 “【引燃】……【引燃】！” 郑灼点火。火焰“砰”地炸亮。 山岭巨人身体里极大量沼气含量让火焰熊熊燃烧。 湿润的粘土不断从内壁上崩落。 火光之中，郑灼看到了一块特殊的岩石发出闪光。 那块岩石被粘土层层包裹。在粘土剥落后，它露出了它那有金色纹路流淌着的表面。 岩石宛如有生命一般，在火光中鼓动着。 …… 【鉴定：】 【山岭巨人的核心】 …… 就是它！ 郑灼在这狭窄的空间内起跳，扑在了山岭巨人的核心上。 郑灼的这一通折腾让山岭巨人变得更加狂躁。它口中吐出火星和黑烟，跌跌撞撞地摔打着自己的身躯，跑上山峦顶端，又从另一边滚下。 期间，无休止的巨响和幅度巨大的撞击，让郑灼的知觉承受着极大的考验。他什么都分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被撞击、被摇匀。 但他死死地扒住【山岭巨人的核心】，没有松手。 “我可不相信，你能消化一团火……！” 核心上其他的粘土也开始剥落了。山岭巨人从山峦的侧面摔了下去。它撞击在地面上，一只手和一只脚在冲击中碎掉了。它的身体不复此前的坚硬，肩部、胸部和腹部都被地面上凸起的巨石削掉了一块又一块。 山岭巨人还在向下摔落。随着郑灼一点一点把【核心】从粘土中拔出，它的身躯开始碎成越来越多块。 最后，山岭巨人只剩下了胸部。它从高处的岩石上飞出—— 摔在地面上，碎成了两半。 沙沙。 山岭巨人最后的部分颤抖了一下，没有了之后的动作。 片刻后，山岭巨人碎裂的胸口处，渗出了火光。 身体里包裹着巨大的【山岭巨人的核心】的郑灼，慢慢地从它的胸腔里流了出来。 …… 郑灼拖着数倍于自己体型的核心，藏到了附近的一处石柱背后。 他被摔得头晕脑胀，只觉得自己已经去世了很多次。 但他仍没有忘记当务之急：进食。 “这可是个大家伙。折腾成这样却没有吃下去，就太亏了……” 因此，尽管【山岭巨人的核心】极其难以被火焰烧尽，郑灼还是本着贼不走……勤俭节约的信条，努力消化它。 岩石的部分完全没有办法点燃。但郑灼发现他现在的温度可以在岩石表面烧出裂痕，然后，蒸发那里面的金色纹路。 那些纹路似乎是某种液体，而且可以变成点数。 “好极了。” 郑灼一点一点地烧碎岩石，榨出每一滴金色纹路，然后将它们气化，融进自己的身体。 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无聊。郑灼开始在进食间隙观察他周围的环境。 “掉到山的另一边了啊。” 就结论上来说，省了不少路程。山岭巨人在逃跑时翻过了山峦，把郑灼带到了山的北面。现在，郑灼正是处在山北面山脚的位置。 山北面与只有荒芜草场的山南面不同，有着很多石柱与石拱。而且，仔细一看…… “……竖直的凿痕？” 郑灼在他藏身的石柱上，发现了许多笔直的凿痕。 这些石柱和石拱毫无疑问是人工雕刻制成的。 “脚下的岩石也很平整。虽然被灰黑色的沙土覆盖了一层，能感觉得出地势有被改造过。” 郑灼环视四周。他越看越觉得这里像是一片山脚下的广场。广场尽头，甚至有疑似石板路的痕迹通往远方。 而远方…… 大地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影子。 “……城市？” 那些影子是灰败而无生机的无机物。看起来，很像是废弃了的城市。 “从地形上来看，很可能是在金色空间里看到的，本地人形变之前居住的城市……” 郑灼思考着。他把视线收了回来，这才发现【山岭巨人的核心】不知何时，已经被他燃烧干净了。 “咦？” 比想象中还要快。郑灼打开面板。 …… 【郑灼】 【种族：影火（金橘）】 …… “啊。” 融合了不少核心中金色的纹路，郑灼的温度因此提升了。他的橘色愈发耀眼，隐隐转向了金色。 ……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引燃、毒液、灵巧】 【点数：400】 【可选的进化：动力核心/实体化/领地意识】 …… 然后，山岭巨人所提供的点数，又带给了他一次进化的机会。 …… 【问题】 【选择进化方向。选择哪一个？】 【选项一】 【动力核心】 具体说明：在自己身体中凝聚出一个核心。行动速度和反应速度都将大幅度提升。可以将核心送至不同的部位，来进行不同的变形。核心所在的部位，温度上升两档。核心将会变成弱点。核心被击碎将会暂时失去意识。 【选项二】 【实体化】 具体说明：可以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身体的面积和薄厚程度，让自己凝聚成不同形状的实体。凝聚到一定厚度后，具有一定程度的物理攻击能力。 【选项三】 【领地意识】 具体说明：可以察觉到方圆若干公里之内猎物和强力敌人的大致位置。 第一百零九章 小火进城 选项一5.6%，选项二11.1%，选项三83.3%。 …… 【选项三】 【领地意识】 具体说明：可以察觉到方圆若干公里之内猎物和强力敌人的大致位置。 …… 郑灼选择了【领地意识】。这是三项里面唯一一个提升探索能力的进化方向。 点数被支付。他获得了新的技能。 …… 【郑灼】 【种族：影火（金橘）】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引燃、毒液、灵巧、领地意识】 【点数：0】 【可选的进化：无】 …… 这一次，郑灼没有特别的感觉。他的身体没有变形，也没感觉到自己可以做到什么特别的事。 只是，眼中的景象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视觉变强了……也不尽然。” 郑灼注意到眼睛能看到的景象的色调变深了。视野像是被调过了色调，天空和地面的灰色变得更黑。 而与它们相对的，是地面上枯草的灰色。它们变得更浅了，在灰色中，微微有一点发黄。 郑灼把视线转向自己的身后。 沙沙。 山上传来小型啮齿类生物跑过的声音。原本，它们灰黑色的毛皮和地面是相同的，光靠眼睛极难分辨。但现在，郑灼看到这些土拨鼠和野兔的身体发出比枯草更强许多的黄光和橙光。 这让郑灼即便是隔着非常远的距离，也能够一眼看见它们。 而且，似乎不是用传统意义上的“眼睛”看见的。 土拨鼠钻入了地下，但郑灼仍旧能够看到它的身体散发出光。野兔蹿到了山峦背面，它散发出的光却并未消散。那些光只不过是变得更模糊，但仍能透过石与土被郑灼看到。 “热量。” 郑灼想，他看到的是生物发出的热量。 他同时明白了自己捕食的究竟是什么。 他捕食生物体内的热量，并用它们驱动自己完成进化。 郑灼望向城市的方向。 “……哇啊。” 这一次，那城市完全不像他刚才看见的那么萧条了。 零星的黄、橙、红连成一片。 城市既安静，又热闹。许许多多散发热量的生物在废弃城市内外游荡，它们散发出的热量慢慢聚拢又分开。 距离相当远，郑灼看得不是很清晰。但很显然，这些生物比土拨鼠和兔子要大得多了。 郑灼有点发麻。 他想到了在金色空间里看到的那些，因为天地异变而变形成怪物的人类。 “……全都是人？别吧……” 他不是很喜欢和人接触。 至少现在不喜欢。 …… 郑灼背向山脉离开。他沿着荒芜的小路，向废弃城市的方向慢慢流去。 现在，山峦上的寒风不再会影响他的飞行了，但他暂时没有起飞。 山火没有蔓延到山峦北面。在这里，他那呈现金橘色的身体在深灰色的天空中相当醒目。 他不确定那些散发热量的敌人有没有能攻击到自己的手段。他可不能指望每一个敌人都是山岭巨人。 “楚怀仁。喂，你在吗？” 郑灼一边流淌过石板间隙，一边通过【集体潜意识】软件呼喊楚怀仁。 “……在……” 潜意识内外的巨大时间差有一个好处。当你呼叫时，永远有人应答——因为压根就没过去多久。 “……你又点火了？……等我一下……我没看到……” “我没点火。”郑灼说，“我来到山峦北面了。前方是一座城市。” “你能看清楚城市的结构吗？城市大概有多大？是沿什么方向建造的？最接近高塔的是哪个位置？” 他问出许多问题。 【领地意识】能帮郑灼确认猎物和敌人，但却没办法帮他确认方位。郑灼现在仍然无法看到高塔。他猜测自己距离高塔还有很远——他必须依赖楚怀仁的高空视角。 “（本来想在山顶确认方向的。）” 计划被山岭巨人打乱了。 不过，对方送了一个核心作为赔礼。宽容大度的郑灼决定不去计较这件小事。 “……城市是‘回’字形的结构。整体呈现正方形。” 楚怀仁的话语把郑灼从分心中拉回现实。 “大概有……1.5个山脉的纵宽。等等，南北向会稍微长一点，不是完美的正方形。在东北角上，有两座白色的尖顶建筑物。” “从两座白色尖顶建筑物之间出发，笔直向前一直走。高塔就在这条延长线的尽头。” “好。” 城市比郑灼想象中还要大。1.5个山脉的纵宽？虽说山体狭窄，这面积显然也不是小城镇的体量。 郑灼想到了【魔导学院世界】里那白色的海滨城邦。 听起来像是都城的体量啊。 想到这里，他问道： “楚怀仁，你还能看见别的城市吗？” “……我看不见更远的地方了……这附近……就只有这里……” 原来如此。 最不济也是个文化中心或交通枢纽。郑灼的心里有了大概的估量。 “谢谢。之后我会再联络你。” 他简单地说道，并准备切断通讯。 “……小心……那城市中……” 不过，楚怀仁多说了一句很令他在意的话。 “嗯？” “……小心，那城市中有大型物体在动。像是建筑物。” “建筑物？在动？” “……我看不清楚……” “我明白了。” 郑灼记下了这个信息。 他消掉了界面，继续向前。 “会动的建筑物啊。” 郑灼不是很担心那会不会是什么“建筑物巨人”。毕竟，身为一片影火，他并不害怕大型敌人。 他现在想的比较多的，反而是效率问题。 “能不能搭个便车？” 郑灼自言自语，沿着小道流淌远去。 …… 地面越来越平整，岩石做的台阶越来越明显。郑灼从一个接一个的石拱下方穿过，废弃的城市渐渐出现在眼前。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郑灼刚刚还担心过自己无法进入城市，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无需担心：所有的城墙都破烂不堪。它们中的大部分都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砸坏了，保存下来的，连原本的四分之一都没有。 而郑灼曾在金色世界里看到的那些闪耀光芒的建筑也早已不再发光。它们变得如同这片天空一样灰败。 而在城墙旁边…… “喔……啊……” 人形的怪物们发出低沉的叫声，游荡着。 城墙是破损了。但怪物还在。郑灼小心地观察着周遭，攀上了城墙旁的一根石柱。 从石柱上跳下，即可进入城内。 郑灼再次看向城内，在他的面前出现的是四种建筑，而这四种建筑旁，【领地意识】暂时没有标记出怪物。 …… 【问题】 【要跳入哪一种建筑里？】 【选项一】 【像是民居的，屋顶被炸毁了的建筑】 【选项二】 【像是公众场所的，有一半倒塌了，内部有许多长桌和长凳的建筑】 【选项三】 【看不出是什么场所的，墙面被打穿一个大洞，大洞里掉出了许多书本的建筑】 【选项四】 【像是神庙的，本就是全开放式的建筑】 第一百一十章 正邪两立 选项二4.8%，选项三33.3%，选项四61.9%。 …… 【选项四】 【像是神庙的，本就是全开放式的建筑】 …… 郑灼的视线在四座建筑物上扫过，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最远端那如同神庙一般的建筑物上。 “会有什么呢。” 郑灼从石柱上跳了起来。他将自己打开。金橘色的流火从空中滑过。 啪唰。 一声轻响。火焰落在了神庙的屋顶。 郑灼将自己的前部立了起来，以便更好地观察地形。 现在，他所处的神庙的结构与通讯中楚怀仁说的城市结构一样，是回字形的。屋顶中间镂空，仅有一排挑高的檐连接着四周高大的立柱。 低矮的台阶从街道上铺来，抵达立柱。它们越过立柱，由叠铺改为平铺，在神庙中砌出一块近似正方形的场地。 郑灼从屋顶向内探出头。 他不知道这种天井一样的结构是出于何种考量被创造出来的。但现在，它镂空的结构显然很方便郑灼进行观察。 他清晰地看到了神庙内的全貌。 近似正方形的神庙大厅全部是空的。地面上镂雕着一些凹槽。神庙的四面均为完全开敞式的结构。 如果不是神庙后部立着四尊神像的话，郑灼真以为这里和山脚下的圆形广场一样，都只是一处祭祀仪式的活动区。 郑灼仔细地盯着神庙中的四尊神像。它们伫立在大厅后部稍稍高出一些的台座上，脚下各有一个石制火盆。火盆中，火焰熊熊燃烧。 它们是这神庙中仅有的物件。 “一座神庙……供奉四尊神？” 四尊神甚至没有主次先后的顺序，排成一排站在一起。郑灼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神话体系里会同时供奉四尊同样地位的神。 “也可能是我了解得太少了……” 按理来说，【潜意识世界】的一切都是精神上的杂糅品。因此，神话体系也是交错后的产物。 “更了解的人来看会很有乐趣吧。” “先下去看看。” 对于现在的郑灼来说，最在意的不是四尊神像背后的宗教意义，而是它们脚下的火盆。 “神像脚下的火盆。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能从中拿到点数或是特殊能力吗？ 郑灼这么想着，从屋顶的檐处往神庙中跳下。 然后。 “嗯？” 他没法跳进去。 像是撞到了一层看不见的膜，郑灼被弹回屋檐上。 “这是……” 郑灼伸出自己流动的火焰，碰了碰回字形神庙中间的空洞。果然，那并不是空的，而是被一种透明的介质保护着。 “【引燃】。” 郑灼先是尝试了它能不能被点燃。但很遗憾，这种介质并不由可燃物质构成。 郑灼又尝试吞掉这介质。但不论是他金橘色的高温，还是他体内沸腾着的毒液都没有办法侵蚀这种介质。 沿着屋檐尝试了一圈没能收获成效，郑灼停了下来。 “保护手段啊……” 仔细一看，这座神庙被破坏的痕迹确实很少。 附近也没有感觉到游荡的敌人。 当初以为是全开放式的缘故。现在看来，更可能是因为有这层保护在。 郑灼沿着神庙旁的立柱，流到了地上。 他转而来到神庙正门。然而，刚一落下，他就感受到强劲的风扑面而来。 “糟糕！” 幸好地面上有着许多凹痕！郑灼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填充进了凹痕之中，这才没有被狂风吹走。 “怎么回事啊，这座神庙……” 郑灼沿着地面上的凹痕流进神庙。奇怪的是，在越过某一条线后，风就不再出现了。 而且，像自己向内跳入时感受到的那种介质也没有在这里出现。 这些防范机制，看上去…… ……只是为了挡住人形的入侵者。 郑灼从凹槽处淌出，回到了神庙的地板上。 这一次，他在极近距离看清了四尊神像。 郑灼发现这四尊神像的每一尊都没有古怪的长相。它们有着规整的五官，修长的手和脚，朴素的服装。 与其说这雕的是某种神，更像是雕刻了普通人。 四尊神像侧向战立，手持长矛。最右边的神以长矛指向同在底座上的一位又小又丑陋的怪人。 怪人的手被右往左第二位神掷出的长矛所刺穿。他的手里，掉下了一本书。 “是……【小丑】的那本书！” 郑灼一眼就认出了书籍。 右往左第三位神举着火把，吆喝底座上的其他人一同冲向前。底座上的人们被雕刻得比较小，但面容与神相仿，郑灼猜测他们是普通百姓。 最左边的第四位神则身负多柄武器。他的身材格外高大，跟在前三位神的后面。 原来，这神庙里供奉的是驱逐了怪人的人们。 “是人成为了神吗？” 郑灼环绕神像，想着。 “他们驱逐的怪人持有【小丑】在高塔上找到的那本书……而那本书又被【小丑】读了出来。把人变成了怪物……” 突然之间，郑灼觉得脚下一空。 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情况：他已经没有脚很久了。 “什么情况？” 郑灼往自己身下望去。原来，他不知不觉来到了最右侧的那位神身边，正处在又小又丑陋的怪人旁。 而他的身体也正是在这个位置，滑进了石缝与石缝之间的空隙里。 下方可以感受到风。 “怪人的石雕旁……地板下面是空的？” 郑灼想到这里，便有意识地挤进了地面的缝隙。 短暂的黑暗过后，他金橘色的身体照亮了地板下的空层。 “的确有空间……” 原来，神庙的下方，竟然还有一间空层！ 空层很小。只有神庙面积的不到十分之一。里面没有装饰过，看起来就像是简单挖出的土穴。 这土穴里也只有一样东西。 在那又小又丑陋的怪人石雕的正下方，有一个石制火盆。大小和形状都与上方四神的火盆相仿。 郑灼凑近火盆，看了看。 火盆里有余烬。这火盆是被点燃过的。 “……” 郑灼大概有了个想法。他先回到了地面，然后，进入了四神面前的火盆中。 【点数：1】 【点数：2】 【……】 这里的火盆能够提供点数。他对此并不是太意外。 然后，他又回到了地下，慢慢爬进地下的火盆之中。 “……” 只过了一小会，他就用自己的热量把这个火盆也点燃了。 【点数：5】 【点数：6】 【……】 没想到，地下这个他自己点燃的火盆也能够提供点数。 现在，郑灼开始犹豫要不要熄灭它：这看起来很危险。 但对现在的郑灼来说，什么是危险？ 摄取不到足够的点数，或许才是最危险的。 …… 【问题】 【应该怎么做？】 【选项一】 【熄灭地下的火盆，只摄取上方神庙中火盆的点数】 【选项二】 【不熄灭地下的火盆，全部都要】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混沌小贩 选项一35.3%，选项二64.7%。 …… 【选项二】 【不熄灭地下的火盆，全部都要】 …… 点数才是最重要的。 “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住民。我甚至不是个人。” 神啊、魔啊，对我有什么用呢？ “只有点数是真实的。” 郑灼满意地看着位于地下室的第五个火盆。火盆的火燃烧片刻后就熄灭了，但郑灼知道那只是温度不够。 “一个一个来。” 郑灼沿着地下室的墙面回到神庙表层。他先进入了最左边的神像下方的火盆。 【点数：9】 【点数：10】 【……】 火焰一点点融入郑灼的身体。 点数持续上升。火盆里火焰的亮度随之下降。 郑灼一点点吞掉神像下方的火焰。最后，当他离开第一尊神像下方时，那里连一星火苗也没有了。 【点数：108】。 不算前面摄取的部分，郑灼在一个火盆里进食了足足100点点数。 “火焰能提供的热量还是很高的。比动物的尸体都高……” 郑灼想着，进入了第二个火盆。 “不过，从点数来看，这火可能并没有神力，特殊力量……之类的东西。” 他多少有些期待，因此稍微感到失落。 “太贪心了。不管怎么说，点数，点数。” 郑灼开始吃第二个火盆里的火焰。 …… 咕噜、咕噜。 一团火在进食另一团火。这种奇异的景象在神庙里持续发生着。 咕噜、咕噜。 郑灼将火盆里的火焰撕开，吞下。吃净一盆后，又进入另一盆。 供奉用的火盆一个接一个熄灭。神庙的内部一点点变得黯淡。 最后，室内仅存的光从最后一个火盆上流淌下来。 郑灼带着他获得的408点点数，进入了神庙的地下。 …… 他再次点燃可疑的祭坛。 “可疑就可疑吧。” 火焰如此温暖，又如此美味。 郑灼爬进火盆之中，在里面盘蜷起来。 【点数：409】 【点数：410】 【……】 温暖的感觉。这一次，郑灼懒得主动进食了。 到了最后一盆。慢慢享用才是上选。 在温暖的火焰之中，郑灼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 …… 是不是就算人变成了一团火，大脑也是需要休息的？ 郑灼没法给出一个答案。不过，他的确时不时地感觉困倦，并短暂失去意识。 而这一次，他是被嘈杂的战场般的声音吵醒的。 “——” “————” 郑灼从朦胧中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飞在天上。 下方，无数的人在喊叫。人们从城市里跑出来，手里握着散发光芒的长矛。他们驱散着异形的野兽和乘坐在野兽身上的那个面容丑陋的怪人。 为首的四人，郑灼有印象。正是神庙里所塑的四尊神像。 “是神话的场景？” 这看起来很像神庙里供奉着的图景：四尊神率领众人战胜了怪人，将怪人驱逐到了很远的地方。 正在郑灼这么想的时候，面前的景象产生了变化。 乘坐鬼面骏马的怪人突然抬头，看着空中郑灼在的方向。 “嘻嘻嘻。” 他阴森可怖地笑了起来。 紧接着。 追兵中产生了异变。 “啊……啊……” 为首的四名人身神忽然倒在了地上！他们痛苦地跪倒在地，浑身痉挛，口中吐出白沫。 不多时。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人身神外貌发生了变化。 他们不再拥有类似人类的外貌。他们变得青面獠牙，面目可憎，头上生出畸形的弯角，肢体扭曲向奇怪的方向。 曾经是神的怪物从大地上站起，向着天空咆哮。 下一个瞬间。 郑灼回到了神庙之中。神庙屋檐的内部发出暗绿色的光芒，一行一行显示出符文。地面上，同样是暗绿色的光芒沿着凹痕流淌。 郑灼读不懂这些符文，但他被这些光芒环绕，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种渗入心底深处的压迫力。 郑灼看向神庙前方。 原本是人类身躯的四尊石像已经变成了刚才战场上那恐怖的异形之状。 他们下方的火盆里，原本橘红色的火焰也变成了黯淡的绿色。 “……嘻嘻嘻……”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神庙里回荡。 “……又来了……又来了……想要我的书的人……” “又一个……嘻嘻嘻……” 笑声与郑灼方才在战场上听到的那名怪人的笑声完全一样。 “来吧……来吧……” “越多……越好……” “带着我……一起出去……” 什么意思？ 郑灼捕捉到了令他在意的词句。 “一起出去”？ 郑灼一下想到了曾在【远洋世界】遇到的那些说着“带我走吧”的光点。 这个丑陋的怪人，也是它们从前进入这个世界的【参加者】吗？ “你也是此前进入【潜意识】的参加者吗！？” 郑灼大叫。 “……嘻嘻嘻……” 但他没有收到回答。 “喂！听得到吗！” “去吧……去高塔……高塔……我的一切都在那里……” “越过城市，越过河流……攀上高塔……” “书架上……黑色封皮的书” “那里面有……一切……” 自说自话啊。 不管郑灼说什么，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不过，郑灼至少确认了一件事。 【小丑】大概是听到了这个，才去了高塔。 “无定形的存在……” 那声音继续说着。 “你选择了我的神坛……” “我将赐予你……” “我的一部分……” “……” 声音渐渐减小，远去。暗绿色的火焰也随着声音的减小而熄灭。 周围变得越来越暗。到最后，郑灼连自己身体里发出的光都看不见了。 …… “……哈！” 郑灼猛地惊醒。他看向身前。 石盆和泥土的墙壁。 自己还位于地下室里。 “刚刚是做梦……？” 火焰也会做梦吗？郑灼从已经完全燃尽了的火盆里爬出来，重新回到了地表。 四尊高耸的石像还是第一次看到时那人类的样子，并没有变得青面獠牙。 “果然？” 他打开界面。 不过，界面却提醒了他：那不是梦。 …… 【郑灼】 【种族：影火（金橘）】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引燃、毒液、灵巧、领地意识】 【点数：500】 【可选的进化：恐惧/贪婪/污染/混沌】 …… “哇啊。” 点数达到了，很不错。 不过，能够进化的方向的名字听起来让人很不安。 一定是那个梦的影响。 “别去在意。至少会很强。” 郑灼对自己说。 作为火焰生活了这些天，郑灼明白了一件事。 在这个凶险的世界里生存，变得更凶险才是正道。 …… 【问题】 【可以进化了。要进化出哪一种能力？】 【选项】 【选项一】 【恐惧】 具体说明：惊吓看到你的一切生物。对方注视你的时间越长，就越恐惧。 【选项二】 【贪婪】 具体说明：需要1.5倍的点数来完成进化，但一次【进化】中将可以进化出两个特质。 【选项三】 【污染】 具体说明：和你拥有相同进化词条的生物，在接近你时会自燃/中毒。 （例：岩羊也拥有【灵巧】，因此岩羊和郑灼视作拥有相同进化词条。） 【选项四】 【混沌】 具体说明：在【进化】时，可以将复数个进化方向混合在一起，产生新的进化方向。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谁引它来的 选项一4.5%，选项三13.6%，选项四81.8%。 …… 【选项四】 【混沌】 具体说明：在【进化】时，可以将复数个进化方向混合在一起，产生新的进化方向。 …… 【混沌】被选中。郑灼的身形开始进一步变得飘渺。 他金橘色的身体开始变得浑浊。胸中翻腾的毒火不再澄澈透明。 就连郑灼自己也无法看清自己身体内部究竟还有什么东西。 火焰已经熄灭，没有任何可供继续食用的环境了。 郑灼慢慢地向神庙外爬去。 他延长自己流淌的火焰。火焰的边缘不再像从前那样圆润如同水渍，而是呈现不规则、不定形的状态。 火光跳跃着。在空间里出现又消失。 郑灼开始摸不透自己身体的边界。他望向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里竟然出现了光。 原本的他是一整片均匀的影子。火安静地在影子之中流淌。而现在，他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火光。 郑灼离开了神庙。 这一次，他没再感受到狂风的阻碍。 …… 【郑灼】 【种族：混沌影火（金橘）】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引燃、毒液、灵巧、领地意识】 【点数：50】 【可选的进化：无】 …… 确认着自己的变化，郑灼再次攀上神庙顶端。 【混沌】并没有在【已进化】的部分出现，而是直接改变了郑灼的种族。 他从【影火】变成了【混沌影火】。 这次变化没有从【鬼火】变成【影火】时那么明显，这可能也是名称没有完全改变的原因。 “改变的部分是种族，是因为外表改变了吧。不……” 郑灼看向自己摇曳着浑浊的火光的身体。 “该说是质感改变了吧？” 郑灼起飞。【灵巧】让他没花多少功夫，就跳到了一旁废弃的民房屋顶。 从这里，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市的布局。城市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绵延。它们已经破败了，但仍旧震撼人心。 “嗯？” 郑灼看到临近的一间房屋顶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在房屋间跳跃，接近散发微光的屋顶，并很快抵达了那里。 “……丝制品……” 散发出微光的，原来是银蓝色的丝线织成的布匹。 郑灼会想起曾在金色世界里看见的景象。灾难发生前，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好像都搭着这种布匹。 而且，仔细一看，很多布匹从屋顶一直被扯到了地面。 郑灼不确定这是怪物扯的，还是他们原本的文化就是如此。 “可以烧吗？” 郑灼降落在布匹上。破损的布匹一经受热，飞快燃烧，化作黑灰。 【点数：55】 “可以。点数稍微有点低，但聊胜于无。” 郑灼再次望向下方。他想找找还有没有像神庙这样特殊的建筑物。 就在这时。 ……沙沙…… 城市里传来生物在移动的声音。 在街道和小巷的转角，郑灼看到了头部膨大，下颌呈现钳型的怪物的影子。 【领地意识】标记出了它们的热量。 “热量程度很高……” 如果要在【猎物】和【敌人】里做区分，应该要被划分在【敌人】里。 不知不觉间，敌人已聚集过来了。 所有的怪物都在盯着郑灼。 “……在地形复杂的地方，应当是我更有优势吧。” 【领地意识】显示它们很强，但郑灼并不慌张。 从进入城市周边起，他就没有见过秃鹫以外的东西能在空中飞行，也没有见过怪物捕食空中的物体。 “制空权在我。” 有了聚集性，就会比较难办。 郑灼不是很想去赌蜂拥而上的怪物能不能对自己造成伤害。 先出手带来的威慑感是必要的。 至于要不要吃人变形成的怪物，郑灼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犹豫。 郑灼把目光放在了最靠近自己的人形怪物身上。 建筑物破败的门背后，那怪物露出了长长的，镰刀状的手。 不知道价值多少点数？ 他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鉴定】。” …… 【螳螂人】 …… 好令人不安的鉴定结果。 郑灼摊开自己，向着螳螂人的身边滑去。 现在，他看清了螳螂人的全貌。 它长得真的很像螳螂。由人颅骨变形成的三角形脑袋，和脑袋两侧巨大的眼睛。 “【引燃】。” 一缕黑烟。 螳螂人的头部开始燃烧。 吱吱啊啊—— 它发出跟山岭巨人一样可怖的叫声。 等等，山岭巨人该不会也是人变成的吧？ 郑灼心中带有疑惑，动作却没停。 他扑向螳螂人。 浑浊的火光落在螳螂人的头脸上。 “好……就跟捕食羚羊时一样……” 创造烧伤，通过接触灌入毒素。 郑灼尝试杀死这只螳螂人。 然而，毒素对它们的作用似乎很小，螳螂人不停地挣扎。它不停地用自己的脑袋撞击周围的墙壁，郑灼也被这个举动不停地撞到墙上。 撞击不能给郑灼造成伤害。但在这个过程中，螳螂人不停地吐出黑水。这些黑水才是最对郑灼造成困扰的——它们会影响火焰的燃烧。 就这样，郑灼和他的捕猎对象从屋内打到屋外，一时间，惨叫声和碰撞声四起。 嗙！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螳螂人用力地将头撞向地面。 这一撞，竟然把它的头敲了下来！ 然后，它竟然没有停下。而是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地逃回了房屋里。它爬上房屋顶端，抓住那里银蓝色的布匹，六条腿飞快摆动，爬向远方的建筑物。 什么！？ 郑灼始终死死抱着螳螂人的头。这一下，属实让他猝不及防——他着实没想到对方没有头也能够行动。 眼看到手的点数就要消失，郑灼丢下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的脑袋，飞了起来。 他紧追着螳螂人向前飞去。 螳螂人爬得很快。它连爬带跳，翻过破败的城市。 眼前的微光越来越亮。 郑灼看到无数丝织品缠绕着，聚集在一处。那被银蓝色的丝线层层包裹的巢穴铺满了数栋倒塌的房屋内侧。 螳螂人正是向着那里跑去。 很快，没有头的螳螂人就消失在了巢穴之下。 “螳螂人的……巢穴？” 郑灼没能追上螳螂人。但是，他看到了巢穴。 “这才是意外之喜。” 郑灼落在了丝织品构成的巢穴上。毫无疑问地，他点燃了这里。 熊熊燃烧之中，点数飞速增长，眨眼间，就够到了进化的数值。 …… 【点数：500】 【可选的进化：温度升高/体型增加/速度加快】 …… ……沙沙…… 【可选的进化】，在摇曳的火光中改变了。它们彼此融合，形成了新的选项。 …… 【可选的进化：爆燃/凝炼/蔓延】 …… 【问题】 【可以选择进化的方向了。要选择哪一种？】 【选项一】 【爆燃】 具体说明：温度升高+体型增加 【选项二】 【凝炼】 具体说明：温度升高+速度加快 【选项三】 【蔓延】 具体说明：体型增加+速度加快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量与质 选项一11.8%，选项二82.3%，选项三5.9%。 …… 【选项二】 【凝炼】 具体说明：温度升高+速度加快 …… 熊熊烈焰点燃螳螂人的巢穴。火势顺着银蓝色的布匹一瞬间窜向远方。 郑灼不慌不忙地看着面前的【界面】。 “好。” 【凝炼】的票数一路走高。看来，就决定是它了。 不知道【混沌】融合后，能不能一口气提升火焰的颜色？速度加快也…… 就在郑灼思考着的时候。 火光中。 嚓！ 一个黑影向着郑灼扑来。 “什么——！” 郑灼被一股热浪掀起，吹出数米。黑影袭来，扑在郑灼身上。 “咯——” 是刚才那只脑袋掉了的螳螂人！正是它在火焰中折返。 当、当两声。 螳螂人两柄锐利的前爪扎进地面，钉在郑灼的火焰之中。 “怎么回事？回来送点数？” 螳螂人伤不了自己的。郑灼将注意力分到螳螂人的爪子上。 腾。 火焰腾空而起，沿着螳螂人的利爪熊熊燃烧。 看吧。 “只是送上门的点数……” 就在这时。 郑灼身上那没有了头的螳螂人，忽然一阵颤抖。 突然间。 “咕啊。” 从螳螂人脖子的断面处，喷出了大量的黑水。 “！？” 黑水浇在郑灼的火焰上。伴随“哧啦——”的声响冒出白烟。 郑灼以高温不断蒸发那些黑水。然而恐怖的是，黑水隐隐有要向郑灼身体里侵蚀的势头。 “糟糕！” 郑灼心头一惊。 他不敢再怠慢。 “进化！” 与螳螂人相接触的身体部位火势开始更加猛烈的燃烧。金橘色的火苗中，橘色的部分也被燃烧干净，替代成了更明亮、更耀眼的黄色。 最终，彻地压倒了黑水的势头。 …… 【郑灼】 【种族：混沌影火（金黄）】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速度+、引燃、毒液、灵巧、领地意识】 【点数：0】 【可选的进化：无】 …… 金黄色的火焰裹住螳螂人的身体，烧穿了它。 “……怎么回事……好危险。” 郑灼吞下螳螂人提供的150点数，警惕地向燃烧着的巢穴中撤退。 四面八方，燃烧着的巢穴背后，螳螂人和其他一些奇形怪状的异形怪物在阴影中探出了头。 它们似乎一点也不畏惧火焰。不如说…… ……它们仍旧盯着郑灼。 “……我被当作捕猎目标？家都烧掉了，这些家伙疯了吗？” 郑灼看见最靠近它的螳螂人张开了嘴。它的嘴中，伸出了长长的、黑色的液体构成的线。 “该不会那线才是本体吧。” 是寄生系的怪物？还是人的意识留存在那种黑色的液体里？ 就像自己一样…… 嚓！嚓！ 两声风响。 火焰摇动着。两只螳螂人一左一右，向着郑灼跳来。 郑灼立即乘上被点燃的巢穴带来的热空气起飞。 在选择了【凝炼】后，他的速度明显加快了。现在，不仅是起飞和降落的速度加快了。它自己的地面速度和飞行速度也都有了增加。 郑灼一瞬间就升起了相当的高度。他越过废弃的房屋。 然而。 螳螂人的智力明显优于土拨鼠、羚羊之类的野兽，反应速度也比山岭巨人更快。 “嘶！” 一只螳螂人高高跳起，也跃到废弃房屋的顶端。火光之中，它张开大嘴。黑色的水线从它的口中喷出，刺向空中的郑灼。 “呃——！” 郑灼紧急转向。【灵巧】触发了。水线擦着他的背飞向空中。 沙沙、沙沙。 郑灼放眼望去。 废墟之间，越来越多的怪物跳到屋顶上。它们中的一些张开大嘴——另一些直接将自己的头扳掉了—— 它们从身体中喷出黑水。一些怪物身体中喷出的黑水甚至是粘稠的，可以改变方向的。 郑灼不得不在空中闪转腾挪。 “糟——！” 他一不留神，被地上长得像巨型蚂蚁的异形人类喷出的黑水黏住了火焰的一部分。 “【引燃】！” 郑灼烧掉了他们。但更多的异形人类开始试图捕捉他。 他身体中溢出的火星开始被刮过的水线扯掉。 “火也能吃吗！？这些怪物！” 郑灼在心中大喊，全然不顾自己也是能吃掉火焰的怪物中的一员。 他别无选择，只能尽量飞得更高。 但他仍旧很难脱离下方异形们的攻击范围。他点燃的巢穴开始成为醒目的标志。越来越多的异形因为趋光性聚集过来。它们层层叠叠地叠在一起，利爪踩踏着头脸，越来越高，距离郑灼越来越近。 很快，郑灼就开始陷入危险。 “不妙，不妙……” 得快点离开这里！ 郑灼环视四周。 火势燃烧着，蔓延向周边的区域。 就在这时。 咚、咚。 地面传来震动声。 咚、咚。 紧接着。 “咚——” 响彻城市上空的钟声。 梁木断裂的声音，石砖崩塌的声音和地面开裂的声音。 街道隆起。部分房屋开始倒向一边。 郑灼看见自己的斜下方，一座低矮的钟楼慢慢从地面中挺起。它推开了周边所有的建筑物，从大地中站了起来。 那是一名佝偻着背，背部驮着巨大钟楼的巨人。 …… 【鉴定：】 【钟楼巨人】 …… 郑灼看着它从大地中站起，巨大的身躯挡住了天空。 是郑灼在山脚下时，楚怀仁提示他的城市中在动的巨大建筑物！ 现在，【钟楼巨人】甩掉蔓延过来的火势，为了躲避火灾而重新开始移动。 它巨大的身体经过郑灼身旁。 “机会！” 郑灼顶住它的移动带来的劲风，向上飞去。他黏住钟楼的底端，窜进了钟楼之间。 嗖嗖几声。随之而来的黑水打在钟楼外侧的柱子上。 “好极了。” 郑灼刚苦于被异形生物们追击。钟楼巨人的出现给他提供了一个完美的遮蔽物。 不过…… 郑灼往下看去。 【钟楼巨人】摇晃着，走向远方。它行动的速度并不算快，许多异形生物跳上他的脚和手，向着背部爬来。 “……我看起来这么美味吗？” 怪物们并不会轻易放弃。 郑灼从这个制高点望向远方。他远远地在东北方向上，看到了两座白色的尖顶建筑物。 是楚怀仁告诉他的方位。 而这里距离那两座建筑物还很远。 郑灼又抬起头。 “……！” 他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钟楼。钟楼顶端那摇晃着，发出钟声的大钟表面流淌着金色的纹路。 …… 【钟楼巨人的核心】 …… 巨人的核心就在体表。 “……” 怪物们在从钟楼巨人的身体上往上爬。 现在，郑灼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以钟楼做掩体坚持，一边吃下怪物，一边和怪物们缠斗，直到钟楼巨人抵达两座白色的尖顶建筑物附近。 理论上可以做到。不过，那需要坚持很长的时间，对于集中力是很大的考验。 第二个选择是吃掉【钟楼巨人的核心】，进化后自行飞离或用新力量杀出重围。 但这种方案必须要赌一把能不能用【钟楼巨人的核心】进化出足以改变现状的能力。 那么…… …… 【问题】 【该选择哪一种方案？】 【选项一】 【以钟楼巨人作为移动掩体】 【选项二】 【吃掉钟楼巨人的核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乘客过多 选项一42.3%，选项二57.7%。 …… 【选项二】 【吃掉钟楼巨人的核心】 …… 钟楼巨人摇晃着，迈开步伐向前走去。它经过城市，一座座早已是废墟的建筑被它踩在脚下，轰鸣着化为齑粉。 而在它的肩膀和后腰处，有黑色的生物慢慢攀爬着。 “……” 不久之后。 影子伴随钟楼巨人的步频晃动。螳螂人三角形的脑袋，从钟楼巨人的肩膀处探了出来。 锐利的镰刀扎在钟楼的底座上，撑起了第一只螳螂人的身体。 它爬到钟楼巨人的背部了。 紧接着是第二只。 第三只。 螳螂人登上了摇晃的钟楼。它们抬起身体，环视四周。 咚……咚…… 钟声响彻。 摇晃的大钟，干燥的空气和从城市外吹来的寒风。 这里没有一团火。 螳螂人们因为疑惑而抬起脑袋。 在它们的头上，流淌着金色纹路的大钟缓慢摇摆，发出悠远的钟声。 …… “……好险。” 趴在大钟顶端，藏身在大钟和钟楼顶部之间的缝隙里，郑灼稍稍探出一点火焰，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越来越多的螳螂人爬上了钟楼。不过，它们还在四处张望，大概并没有发现自己。 “万一它们跳起来，就没那么好藏住了。得加快速度。” 郑灼将注意力集中在大钟的顶部。 热量开始增加。 大钟那凹凸不平的表面上，渐渐地烧出了一个缺口。 哧啦。 一声轻响。 一点点金色的纹路被蒸发了。 【点数：6】 它们化作了郑灼的点数。 “很好，继续。” …… 燃烧钟楼巨人的核心时，并不像燃烧山岭巨人的核心那么顺利。那时候，郑灼可以随意敲打、撞击。而现在，他必须小心翼翼地保证精细操作，以免自己被发现。 不过还是有一件好事。 那就是钟楼巨人比山岭巨人还要更迟钝。它的核心被缓慢蒸发，却没有多少察觉。 哧啦、哧啦。 郑灼的火焰继续向内熔蚀。越来越多的金色纹路蒸发化作点数。后来，郑灼在大钟内烧出了一个薄薄的空层。 他干脆将自己全部挤进了空层里。这一下，进食的效率高了许多。 不过，钟楼巨人的脚步变得不那么稳了。它摇晃的幅度开始变大。 而且…… 咚咔！ 脚步变得沉重。抬脚的速度也变慢了。 是我进食的原因吗吗？郑灼将自己从大钟上伸出了一点儿，向下望去。 密密麻麻的怪物缠住了钟楼巨人的手和腿。就连他的背上，也开始叠起怪物。 看来，是两方面的原因。 “糟糕。” 怪物们看起来还没有方向。因为郑灼把自己身体的大部分都塞进了大钟里，从外表来看，很难发现他。 怪物们察觉到了郑灼的热量，却没有看见郑灼，因此感到迷茫。 但它们知道郑灼在这里。它们接连不断地往上爬。 看这个势头，迟早会堆垒到大钟的顶端。 咚咔！ 钟楼巨人再次落脚。 他的身体大幅度倾斜。挂在它身上的不少怪物因为惯性被甩出，落在下方的城区里，发出惨叫。 但还是有不少怪物抓住了它。 郑灼看着眼前的景象。 “……有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咚咔。 钟楼巨人再次抬起脚，向下踩去。 就在宽大的脚掌即将踏在地面上的时候…… 郑灼瞅准时机，蒸发了一大片大钟内壁上溢出的金色纹路。 咚咔咔咔！ 钟楼巨人一个猛地趔趄，沿着居民区踉跄出老远。他的身体大幅度倾斜，撞击到周遭的城市废墟，体表的怪物们呈雨点般落下。 隆……隆…… 钟楼巨人再次站了起来。这一次，他身上的怪物就少许多了。 “好。” 危机解除。 郑灼继续蜗居在大钟内，看着钟楼巨人向他的目标——两座白色的尖顶建筑物的附近走去。 不过。 大概又过了一些时间，他意识到了自己方才进行的行动的鲁莽之处。 隆……隆……咚咔。 隆……隆……咚咔。 或许是因为郑灼摄取了太多的金色纹路，又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撞击撞碎了钟楼巨人的一部分身体结构。 钟楼巨人前进的速度显著减慢了。 面对眼前的建筑群，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而且，更加迟缓。 这使得重新跳上它身体的怪物们能够更加轻易地扒在它的身上。 沙沙。 沙沙。 怪物们以比先前更迅速的速度卷土重来。它们轻车熟路地爬上钟楼巨人的身体。很快，又在钟楼中累起血肉之躯堆成的塔。 郑灼别无选择。他只能再重复一次。 “蒸发。” 嚓！ 又是一大片金色的纹路在与郑灼身体的紧贴之中消失了。 钟楼巨人歪向另一个方向。怪物垒成的塔被撞散，飞散落入下方的街区。 隆…… 而这一次，钟楼巨人爬起来的时间还要更慢了。 这之后，郑灼又这样重复了三次。 钟楼巨人的身体开始大块大块的剥落。 山岭巨人在解体前，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郑灼知道，钟楼巨人抵达极限了。 他从几乎被掏空的大钟上端流了出来，看向前方。 钟楼巨人并不是笔直朝两座白色的尖顶建筑物前进的。因此，尽管郑灼已经比先前接近那里许多了，距离抵达那里仍有一小段距离。 郑灼又看了看下方。 随着钟楼巨人的行动越来越缓慢，覆盖在它身上的怪物越来越多，几乎将它的整个身躯都掩埋住了。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挤进钟楼的怪物们伸出手，狂热地试图抓握大钟。 “……” 郑灼看了一会儿。 “给你们。” 他开始烧灼大钟与钟楼上方连接的环扣。 ——滋滋—— 金属在扭曲，变色、变形。 很快。 啪嚓。 大钟与钟楼的连接之处，断开了。 嗡——！ 大钟向着狂热的怪物之中落下。 轰！ 一声巨响。 钟将怪物的身体切断，自己也裂成数块。最后的金色纹路从大钟的碎块中飞溅而出，被扑下的郑灼烧灼干净。 钟楼巨人发出一声嗡鸣。它的身体正在崩塌。 土石不断落下，场地剧烈震撼。被压住的怪物们发出凄厉的惨叫，没被压住的怪物则仍旧上前，踩踏着同伴们，对郑灼伸出手。 这场景宛如人间地狱……尽管这里早已是了。 郑灼从这人间地狱中跳了出去。 在风中，他打开了自己金黄色的身体。 …… 【郑灼】 【种族：混沌影火（金黄）】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速度+、引燃、毒液、灵巧、领地意识】 【点数：550】 【可选的进化：……动力核心/实体化/拟态……】 【可选的进化：…………】 【可选的进化：全覆盖/诱饵/化形】 …… 在【可选的进化】改变了几次后，他又可以选择进化方向了。 …… 【问题】 【可以选择进化的方向了。要选择哪一种？】 【选项一】 【全覆盖】 具体说明：【动力核心】和【实体化】复合。身体内的所有火焰都得到更充分的燃烧。行动速度、反应速度和温度上升。 【选项二】 【诱饵】 具体说明：【动力核心】和【拟态】复合。在自己的身体里创造出一处类似核心的球状物，球状物可以吸引捕食者。 【选项三】 【化形】 具体说明：【实体化】和【拟态】复合。可以化形为自己见过的有机物和无机物的外形（只有外形。看上去仍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第一百一十五章 闭门羹 选项一72.7%，选项二13.6%，选项三13.6%。 …… 【选项一】 【全覆盖】 具体说明：【动力核心】和【实体化】复合。身体内的所有火焰都得到更充分的燃烧。行动速度、反应速度和温度上升。 …… 郑灼选择了【全覆盖】。风从远方吹来，托起他的身体。他的金色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亮，直到开始变白。他感觉到自己对于身体的掌控力在增加，可以更加轻松地在风中改变自己的方向。 怪物口中喷出粘稠的黑水，被郑灼轻松地闪开了。 他的反应速度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 【郑灼】 【种族：混沌影火（金白）】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速度++、灵巧+、引燃、毒液、领地意识】 【点数：0】 【可选的进化：无】 …… 颜色变白，速度和灵巧都提升了一个阶段。 能够轻松闪开攻击后，更快的飞行速度帮助郑灼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他渐渐与怪物们拉开差距。 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大。 伴随着隆隆声，钟楼巨人在郑灼的身后彻底崩解了。它的身躯与身躯分裂开来，碎砖和碎石落下砸在房屋上，发出巨响。 怪物们失去了可抓握的地方，也在轰鸣中坠落了。 郑灼将这一切抛在身后。 他发白的身体向着空中升去，东北方向上，两座白色的尖顶建筑物越来越近。 郑灼伸展自己，开始滑翔。他飞向两座白色的尖顶建筑物，又从它们中间穿过。 高耸的城墙下面，城市的尽头，是挤挤挨挨的小村庄。 郑灼飞过村庄。 越过村庄后，地面再次由石板变成生土。 他又一次进入了旷野。 不过，这一次，旷野不再皲裂。 所有的土地都呈现湿润的深色。 地势在下沉。树木和植被很多。 它们不像郑灼出发的旷野和山峦附近的草木全部呈现枯死的状态，而是在灰黑色之中，保留了一点点生机。 地面上，大型的食草动物在咀嚼草木。 远处，水声鸣动。 郑灼滑过空中。 他又经过了一段路程。水声逐渐在增大。 很快。 隆隆…… 微弱的水声变成了奔腾的水声。 “……” 郑灼从高处向远处看去。一条湍急的大河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而且…… “……高塔。” 郑灼隐隐约约，看见了一座高塔。塔身尚且隐藏在浓雾里，但塔顶端那古怪的光芒，已经照射了出来。 距离郑灼离开金色空间，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但他仍一眼就认出了那光芒。 刚进入这个世界时，郑灼看到【小丑】和那本黑色封皮的书都位于高塔顶端。 “不知道她们现在还在不在？” 郑灼记得每一次确认【潜意识世界】情况时，他都是在那高塔上看到【小丑】的。 “大概率会在的……吧？” 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郑灼反而不能确定了。 “总之，就要到了。” 他再一次提升自己的高度。【混沌影火】变成一块高空中的白色光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郑灼看到了大河和大河对岸的入河口。入河口被划分成了三大块岛屿。 而高塔就位于那最大块的岛屿之上。 可以直接飞过去吗？飞进高塔里？ 郑灼开始努力尝试。 大河水流湍急。连带着它周遭的空气里都包含水气。水气在河面上形成了浓厚的雾墙。 郑灼穿过那些雾。他的身体变得潮湿。而顺流而来的冷风，也给郑灼造成了些许阻碍。 郑灼试图让自己升得更高。他意识到自己有一个极限高度：跟那高塔塔尖几乎差不多的高度。 在往上，冷空气就会让他浑身冰凉。 于是，郑灼在十分宽广的河面附近调整着高度和位置。增加的温度、灵巧和速度帮了他不小的忙。河面上寒风呼啸，但他仍然能够尝试飞越河流。 隆……隆…… 在河流的轰鸣声中，郑灼在空中上下翻飞。 浓雾让他丧失视野。不过，他自身就能提供视野。 金白色的火焰烧掉越来越多的水气。阻碍在下降，能见度在增加。 郑灼前进两步，后退一步，挣扎了许久。他的高度在慢慢下降。终于…… 他在挣扎中渡过了这条大河。 …… 高耸的法师塔就在眼前了。 浓雾之中，郑灼接触到了这座高耸的法师塔的表面。它的外墙由蓝绿色的大理石搭成，占地面积并不大。它又细、又高，郑灼往上望去，能看见它顶端闪烁着的那古怪的光芒。 “旅程的终点……就要到了吗？” 郑灼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再一次起飞。 这一次，他开始围绕着法师塔盘旋上升。 四周很寒冷。郑灼的起飞动力并不充足。每当这时候，他就会粘附到法师塔的塔身上。 他将自己填入大理石与大理石之间的空隙，扒附在上面，慢慢向上流动一小段距离。 然后，再次起跳，起飞。 郑灼以刚到这个世界时难以想象的灵巧动作完成了这一系列操作。 在这期间，他偶尔也会向下看。 他看到塔的下方有着一处像是入口的门。 郑灼对此还是有些意外的。 因为，他记得在金色世界之中，他最初看到【小丑】的时候，对方就是沿着外墙攀爬上来的。 “（如果法师塔有门，就说明内部有楼梯吧？）” 【小丑】为什么不走楼梯，而是从墙外爬上来？是因为担心内部的机关？ 郑灼想着这些事，慢慢往上飞。 他穿过了浓雾所包裹的极限高度。现在，他看到了入河口附近岛屿上悠哉行动的动物。远远看去，像是牛、鹿之类的大型食草类。 郑灼继续往上。 风再一次变冷了。 郑灼看到了法师塔顶端的窗棂。 “到了！” 郑灼心中一喜。 这窗棂的颜色和外观，和他在【金色世界】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 郑灼在【金色世界】里看到的时候，窗户是打开的，【小丑】趴在窗口，而那本黑色的书也放在窗边上。 而现在，窗户是紧闭着的。 郑灼半飞半跳，来到了窗户边上。 窗户紧紧地关着。里面拉着厚重的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 这是郑灼所没能想到的。他以为至少自己可以观察一下内部的情况。 郑灼尝试了一下【领地意识】。 然而法师塔内似乎有什么特殊之处。在【领地意识】看来，法师塔内部是一个温润的整体。根本无法进行区分。 …… 【问题】 【目的地就在眼前了！现在，要怎么行动？】 【选项一】 【烧掉窗户，直接进入】 【选项二】 【返回地面，从高塔底部的大门处进入】 【选项三】 【从高处飞往入河口附近的岛屿，捕食尽可能多的点数，做好准备，再返回进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备有患 选项一10.5%，选项二15.8%，选项三73.7%。 …… 【选项三】 【从高处飞往入河口附近的岛屿，捕食尽可能多的点数，做好准备，再返回进入】 …… 飞往河口捕食。 郑灼看到了这个充满诱惑力的高票项。 “说的有道理。先做好准备，总归是不亏的。” 郑灼心下赞同了这个票项。 尽管刚刚爬上来就离开，有些可惜，他仍松开了自己。 金白色的火焰从高空中落下。他伸展身体滑向，飞向远方。 …… 河口小洲。 空气慢慢变得干燥。原本湿润的风里带上了火星。 在浅滩吃草的牛和鹿感受到了异常，它们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下一秒。 腾！ 火焰自牛的口鼻处燃起，点亮昏暗的天空之下。 火来了。 这一次，是金白色的。 牛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火焰一瞬间烧透了鼻腔，又烧进骨骼。骨骼变成漆黑的骨片，又化作飞灰。 眨眼之间，牛抬起的脖颈上，已经没有了头颅。 一片金白色的火焰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了。它覆盖在了牛的断颈上。 火势爬上牛的身躯，又从它的身上流走。 火只是这么从牛的身上走了一遭。而牛的全身便已一块毛皮血肉都不剩了。 仅存的骨骼变成了黑色，在冷空气中变硬、发脆。 风一吹，就扬散在了空气里。 “咴咴！” 河口洲上其他的牛和鹿四散惊逃。 这景象似曾相识，然而，捕猎他们的猎手已今非昔比。 金白色的火焰腾空飞起。它如同一片从地狱来的死亡阴影，眨眼间便追上一头花鹿。 “【引燃】。” 火焰从花鹿的脑袋上腾起，直窜出数公尺之高。 花鹿倒下了。火焰舔过它的身体，带走了所有能被烧去的组织，又再度起飞。 牛和鹿再也不能跑过这片火焰了。 这一次，所有的猎物都在捕猎射程范围之内。 …… 【点数：600】 可以执行下一次进化了。不过，郑灼只是看了一眼。 【点数：700】 杀戮还在持续。现在，他所能捕食的猎物每一只，都能提供100点点数了。 【点数：800】 那为什么要在这里收手呢？ 【点数：900】 郑灼开始更加擅长使用自己的速度。他直接冲向一头黑牛，拽住它庞大的身躯，将它拉倒在岸上。 【点数：1000】 然后，他吞掉了它。 【点数：1100】 “……吃得差不多了啊。” 郑灼四下张望。他已经追逐着四散奔逃的猎物们，到了很远的地方。 离塔已经很远了。 郑灼看向自己的面板。 …… 【郑灼】 【种族：混沌影火（金白）】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速度++、灵巧+、引燃、毒液、领地意识】 【点数：1100】 【可选的进化：——】 【可选的进化：——】 …… 点数累积的如此轻易，让郑灼几乎回想不出自己当初蠕动许久，才能吃下价值1点的枯草的时光了。 至于可选的进化…… 因为点数达到了进化两次的所需要求，【可选的进化】出现了两个。 但大概是因为【混沌】的原因，显示界面上扭曲着。 两个【可选的进化】，渐渐也合并在了一起。 “所有的选项都混在了一起吗。” 郑灼依稀看到些“长角”、“水行”、“植食”，“灵巧”，“温度升高”之类五花八门的词条一闪而过，但很快又归于混沌。 郑灼回想自己刚才的捕猎经历。他好像吃了许多不同品种的牛、鹿、羊、马…… 至少他觉得它们角的数量都不一样。 可能是合并的进化方向太多了，【可选的进化】变动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最后，它终于固定了语句。 …… 【可选的进化：蜕变熔炼/接触适应/瞬间转移】 …… “……看起来很厉害。” 没想到，许多词条混合在一起，竟然出现了惊人的效果。 郑灼一个一个仔细查看。 …… 【蜕变熔炼】：进一步提升火焰的纯度。温度+，速度+，体型+。【引燃】的范围扩大。【毒液】将可以使被自己点燃的生物中毒。【领地意识】可以探测到更具体的状态。 【接触适应】：配合周遭的环境，改变自己的身体状态。渐渐无效化曾对自己造成过伤害的伤害类型。 【瞬间转移】：能在一定距离内将本体转移到其他被自己点燃的火焰处。 …… “都……都很厉害……” 每一个词条都非常具有吸引力。 郑灼一边飞回高塔的方向，一边反复看着它们。 “不不，现在不着急。” 他对自己说。 “留到关键的时候，看需要哪一个，再做选择会是更好的。” …… 郑灼乘着风，再一次回到了高塔。这一次，他先看了看高塔下方的门。 那是扇很小的木门。门关着。 郑灼没有去接触它。因为，以他的温度一碰，木门就会燃烧起来。 郑灼不想要在距离目标这么远的地方大张旗鼓。 不过，他依稀记得离开时，他有瞥见一眼木门的状态。 “那时候，好像看到门是开着的啊。” 算了，这不是重点。 郑灼再一次环绕塔身，飞上云端。 还是要从顶楼进入。郑灼对此并没有多意外。 现在他可是准备万全。 很快，郑灼回到了他离开的位置。 窗棂仍旧紧闭。花纹和窗框的状态都是一模一样。 郑灼停在了窗外。 就从这里烧进去。 就在郑灼下定了这个决心的时候—— “……又来了啊。” 他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有人？ 郑灼探出的火焰接触到了窗棂。 下一秒。 砰！ 窗棂向外炸开。 “！？” 巨大的冲击力。像是一枚炮弹从高塔中出膛。 郑灼轻薄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 飞舞的碎片之中，一只有他身体两倍大小的，由粘稠的黑色液体构成的不定形怪物扑向了他。 “什——” 怪物那和郑灼身体相仿的身躯黏住郑灼的火焰。 哧啦—— 白烟升腾。郑灼的火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 郑灼大惊。 黑色液体怪物的身体扭曲着。 透过它身体中的空洞，郑灼向着高塔内望去。 “……” 是一名红色头发的女性。 红色头发的女性站在高塔内。她面无表情，一手指向前，另一手中拿着那本黑色封皮的怪书。 怪书上，多加了几条粗重的锁链。金光被锁在了怪书之中。 “……小……【小丑】……” 郑灼最后挤出一句话，被黑色液体构成的怪物从高空中扑向地面。 咚！ 两只怪物一起，从极高的空中笔直掉进了大河里。 沙！ 水柱激起数米之高。 “……咕……呃……” 郑灼坠入水中。奔腾的大河也在夺取他身上的热量，他浑身冒出白烟—— 而那粘稠的黑色液体怪物似乎并不受影响，它仍死死黏住郑灼，拼命将郑灼往水里压去。 “……进……” 浅绿色的窗口亮起。 郑灼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他要孤注一掷。 “进化——！” …… 【问题】 【可以选择进化的方向了。要选择哪一种？】 【选项一】 【蜕变熔炼】 具体说明：进一步提升火焰的纯度。温度+，速度+，体型+。【引燃】的范围扩大。【毒液】将可以使被自己点燃的生物中毒。【领地意识】可以探测到更具体的状态。 【选项二】 【接触适应】 具体说明：配合周遭的环境，改变自己的身体状态。渐渐无效化曾对自己造成过伤害的伤害类型。 【选项三】 【瞬间转移】 具体说明：能在一定距离内将本体转移到其他被自己点燃的火焰处。 第一百一十七章 超越现状 选项一5.6%，选项二77.8%，选项三16.7%。 …… 【选项二】 【接触适应】 具体说明：配合周遭的环境，改变自己的身体状态。渐渐无效化曾对自己造成过伤害的伤害类型。 …… 河水翻腾，掀起巨浪。庞大的白烟从河面上冒出。 水面之下，黑色液体怪物死死抓住郑灼。 郑灼的身体在熄灭。 “——呃——！” 而同时。 郑灼挣扎着，点下了【接触适应】。 巨量的白烟在郑灼燃烧着的身体和河水接触的地方冒出。 “——咕！” 郑灼与黑色液体怪物纠缠在一起，在河底翻滚。 黑色的黏液黏附在郑灼身上。 郑灼身体内部的火焰开始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 ……但同时，也越来越内敛。 像是有一层膜包裹住了郑灼的身体。 他的火焰从开始时的摇摆不定。 慢慢地，变得安定了。 白烟仍在持续。但火焰不再变小。 郑灼身体中的火焰改变了自己的状态。 它渐渐顺着水流的方向流动起来。它的成分在变化。 变得能够在水底燃烧。 …… 【已进化：速度++、灵巧+、引燃、毒液、领地意识、接触适应】 …… 与此同时，郑灼和黑色液体怪物的缠斗状况也开始出现了转机。 在方才，一直都是黑色液体怪物单方面地扑向郑灼，熄灭郑灼身体里冒出的火焰。但进化出了【接触适应】的现在，郑灼在接触黑色液体时，火焰的蒸发量也在降低。 终于，在又一次与黑色液体相撞后，在水底燃烧的火焰冲破浑浊的河水，缠上黑色液体怪物身体的一部分。 …… 轰隆隆！ 河水巨响，掀起滔天巨浪。 火焰和黑水出现又消失，将大片大片的河水拍到岸上。郑灼和黑色液体怪物扭打在一起。他们在河道中翻滚，攻击彼此。 黑色液体的怪物意识到了郑灼渐渐难以被扑灭。它转换了攻击方式，转而用组成自己身体的粘稠液体黏住郑灼，将火焰从郑灼身上撕扯下来，吞入腹中。 郑灼的【毒液】对它显然也是有作用的。因为，每一次吞下郑灼的身体，怪物漆黑的身躯都肉眼可见地萎缩，变小。 但它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恐惧。它不知疲倦地再次扑上来，再次吞吃这些有毒的火焰。 见鬼！ 郑灼用热量回击。 每一次，当怪物黏到他的身上时，他就试图反过来将对方吞噬。 …… 【点数：10】 …… 这个办法是有用的！ 金白色的火焰烧掉了一部分黑色的黏液。 而黑色的黏液又吞掉了一部分金白色的火焰。 点燃……点燃，然后…… 吃下去。 郑灼在河道内翻滚，他点燃身体周围的一切。 河水被蒸发。撞到他身上的淡水水产和淡水植被被蒸发，试图摄取他身体的黑色黏液被蒸发。 黏液吞掉火焰，火焰又吞掉黏液。 黑色液体的怪物喝下了很多河水。它的身体越变越大。 而郑灼也吃下了他能触碰到的所有东西。他的颜色越来越亮，最终，连金色也褪掉了。 郑灼的火焰变成了灼热的纯白色。 …… 【种族：混沌影火（纯白）】 …… 河水源源不断地冲来。郑灼和黑色液体的怪物永无止境地撕扯，吞噬着彼此，掀起巨浪。 这看似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但渐渐地。 进化出【接触适应】的郑灼，开始适应了战斗的节奏。 “……” 他的眼睛开始习惯浑浊的水面下方，开始能够在不间断的翻滚中看清东西。 水底。 河岸。 在冲击中破碎的岩石。 被撕成碎片的水草。 还有…… 水草之间，铁制的栏杆。 “！！” 郑灼看到了栏杆。方形的出口和竖直的铁栏杆。 那是某种连接着河道的排水设施的出口。 而在这河道附近，那个方向的，就只有…… 高塔。 嗙！ 一声巨响。 郑灼裹挟着黑色液体的怪物，猛地撞向了那栏杆。 哧啦。 纯白色的火焰在一瞬间将铁栏杆融化成了铁水。 郑灼和黑色液体的怪物，一同撞进了那排水口之中。 …… 咚！ 咚！ 砰！ 嗙——哧啦！ 郑灼和黑色液体的怪物互相推撞，在排水渠内弹跳。 向上——向上——！ 郑灼奋力向着排水渠的上方移动，终于—— 嘭！ 一声巨响。 混沌影火烧穿了法师塔底部的铁杆。 纯白色的火焰从下方喷出，顶翻了架在排水口上的巨大汤埚。 哗啦啦—— 汤埚里熬着的黑色黏液被打翻在地。 它们流进排水渠……然后…… 聚集在黑色液体怪物从排水口中伸出的手上。 轰！ 黑色液体怪物也从排水口中挤了出来！那被打翻的汤锅里流出的黑色粘液全部成为了它的一部分，让它变得更高大，更凶猛。它窜起数米来高，抓住郑灼燃烧着的身体，继续纠缠不休。 “升温……升温！” 郑灼燃烧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白色的火焰不断吞噬黑色的液体。 而黑色的液体…… 始终没有完全消失的迹象。 沙沙。 红色的影子跑过高塔上方。 郑灼将目光往向塔上。 是【小丑】。 【小丑】不断跑过螺旋状的法师塔内部，推倒巨大的汤锅。 黑水从法师塔内部流下来，落在塔底，又汇聚到黑色液体构成的怪物身边。 黑色的液体黏住郑灼。拉扯着他，不让他向上飞去。 “呃——！” 真是缠人。太麻烦了。 郑灼要一口气解决它。 首先能想到的是…… “增加火力。” 燃烧、燃烧、燃烧到极限。 点燃法师塔里所有的东西，将自己的火力增加到极限，在争相吞噬中争取上风，将黑色液体的怪物继续蔓延之前，将它全部吞下。 还有的方法是…… “让它吞下自己。” 不断蔓延，吞下法师塔内的东西，扩大自己的身体范围。放弃自己的身体，让黑色液体的怪物吞下。不断让黑色液体的怪物摄入自己身体里含有的【毒液】，让它最终中毒消亡。 最后能想到的办法是…… “同化。” 郑灼看向自己和黑色液体的怪物相连的部分。 因为吞噬了太多彼此，他们相接的部位已经变得相当暧昧。 郑灼开始能在意识中感受到黑色液体中狂躁的情绪。他也开始意识到，自己有一点点……能够影响黑色的液体了。 就这样放任这种趋势继续下去会怎么样呢？ 【混沌】和【接触适应】…… 自己会和黑色液体的怪物成为一体吗？ “那么。” 郑灼看向跑向塔顶的【小丑】。 到了做出决定的时间了。 …… 【问题】 【要在这里解决黑色液体构成的怪物！要使用何种方法？】 【选项一】 【燃烧】：点燃法师塔里所有的东西，将自己的火力增加到极限。 【选项二】 【毒液】：吞下法师塔内的东西，扩大自己的身体范围。不断让黑色液体的怪物摄入自己身体里含有的【毒液】。 【选项三】 【混沌】：尝试和黑色液体的怪物混为一体。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自混沌中诞生之物 选项一10.5%，选项二15.8%，选项三73.7%。 …… 【选项三】 【混沌】：尝试和黑色液体的怪物混为一体 …… 郑灼看着自己白色的火焰和怪物那黑色的液体相接的部分。 分界线已经相当暧昧了。不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 想要依靠【燃烧】一口气烧尽，太过于理想化。主动让出火焰期望对手自行消亡，又会在失败时陷入被动。 那么…… “拼一把。” 郑灼深吸了一口气。 他开始让自己的意识顺着白色火焰和黑色液体相接的部分，入侵黑色的液体。 “……” 起初，他的意识在白色的火焰里试探。 渐渐地。 在一个瞬间过后，他越过了纯粹的火焰开始变质的那一线。 他进入了混有黑水的火焰之中。 几乎是立刻。 郑灼意识到了这一行为的恐怖之处。 “——什——么——” 狂躁的、疯狂翻涌、无止境的混乱与狂怒冲入他的精神，和他的意志力混在一起。 怒涛般的情绪盖过理智，他的一部分人格像是被从灵魂深处扯了下来。 “……咕……呃……” 他的自我分离又聚合，不断重复着，挣扎再毁灭。 不可名状的情绪，无法理解的个体，自外部而来的翻涌着的疯狂仿佛要将他的整个个体撕碎。 但这…… 确实是，有效的。 黑色液体组成的怪物僵住了。 它和郑灼两相接触的地方，那些混杂着火焰和黑水的位置，出现了异变。 伴随着郑灼意识的深入，还在抵抗白色火焰，没有被完全吞噬的黑色液体全都停止了动作。 它们开始避开白色的火焰。 然后，不再和白色的火焰互相撕扯，而是慢慢地贴附着，有了共存的势头。 没有哪一方吞噬了哪一方。 它们只是呈现彼此交融的状态，混在了一起。 …… 速度。 这个掌握黑色液体的速度，远比无休止地纠缠着互相吞食，快得多。 “（反正我在现实中……持有……【精神抗性：疯狂无效】……！）” 郑灼咬着牙对自己说，他冲入更加深沉的疯狂之中。 白色的火焰飞快地爬上黑色的液体。 它们不再尝试吞下液体——它们只是烧掉液体最外层的一部分，让两者最大面积地接触。 然后糅合彼此。 黑色的液体挣扎着。 但没有“自我”的液体，很快…… ……就被郑灼的人格，完全侵蚀了。 最后。 一切剧烈的争斗都停止了。 …… “————” 场中出现了一个身体内同时流淌着白色火焰和黑色液体的怪物。 这个怪物身形扭曲，呈现不定形的状态。它的身躯内缓慢地出现细小的涡旋，火焰与液体从一些涡旋中绞进身体中，黏合在一起，又从别的涡旋里吐出。 “————” 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哪里厚、哪里薄。 在一些位置，火焰和液体泾渭分明。在另一些位置，它们又呈现互相包覆的状态。 还有一些位置，它们彻底混合成混沌的浑浊状流体。 一个诡异的怪物。 它扭动着，填塞了高塔底部所有的空间。 这个怪物。 就是郑灼。 “————” 郑灼已经无法再说出话来了。他的精神世界里刮起暴风。 他感受到很多。 愤怒、饥饿、狂躁、疯狂。 他没法再感受到自己的所思所想了。 无论他想到什么东西，这些情绪都会在他开始思考之前覆盖在念头之上。 眨眼间，他的脑袋里就只能想这些情绪了。 “——啊——咯——” 郑灼发出破碎的声音。 赶在所有的念头都被撕碎之前，他抬起头。 随着思想的逐渐消失，他开始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过，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最后要做的一件事。 郑灼跳了起来。 庞大的，粘稠的火焰像是自己拉扯着自己一样，从地面上以古怪的状态弹起。 混杂着黑水的火焰黏附在了塔四周的墙上。 郑灼听到高塔上方，传来小快步往上跑的声音。 【小丑】。 她意识到了不对，正在逃跑。 郑灼黏着墙面，向上蔓延。 几乎有一半是依赖着从他身体里涌现出的捕猎本能，他锁定了目标。 郑灼粘在高大的书架，和书架里所有的书上，占据了塔里所有的空间。 他飞快地向上。 那些不知名的，或昂贵、或珍惜、或为人所避之不及的书本。那些或精致、或古老、或无法分辨年代与真伪的书本。 每一本，都被郑灼包裹着黑水的身躯所浸湿。 然后。 在随之而来的火焰中熊熊燃烧。 点数。 点数在飞快地涌入。 与之同时，无数的词条出现了。 潜意识世界里的书本。象征着人类集体意识中智慧的知识被吞下了。 然后。 人类集体意识中，对于【火】的印象，开始在郑灼的身上凝固。 …… （请从这里开始选择。） （每个问题可以投一票。） （所有投票将全部采纳。按照比例反映在郑灼的外观上。） …… 【问题一】 【请选择进化的方向。】 【选项一】 【天空】 【选项二】 【大地】 【选项三】 【幽冥】 …… 书籍在郑灼的体内燃烧。 奇怪的力量在持续点燃郑灼。郑灼变得更庞大，将所经之处全部燃烧。 …… 【问题二】 【请选择进化的方向。】 【选项一】 【种植】 【选项二】 【锻造】 【选项三】 【捕猎】 …… 吞下的【意识】成为了郑灼的一部分。他忽然意识到：那些书本里是有【意识】的。 就像那名怪人的意识寄宿在了他的雕像，他的那本无名黑书上一样。 郑灼感受到许多人的意识。它们进入了郑灼混沌地燃烧着的火焰之中。 郑灼听到人在窃窃私语。 这没有让他恢复理智。反而让他陷入更深的疯狂。 …… 【问题二】 【请选择进化的方向。】 【选项一】 【飞禽】 【选项二】 【走兽】 【选项三】 【人神】 …… 人在说话。 无数的人在郑灼的意识里，直接与他对话。 他们像是在同郑灼对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起初，他们还更像是在呼号、问询、哭叫、请求。 但渐渐地。 当他们意识到郑灼并不能回应他们时，所有声音都开始做同一件事。 祈祷。 …… 【问题四】 【请选择进化的方向。】 【选项一】 【纯洁美丽】 【选项二】 【邪恶狰狞】 …… 声音无休止地在郑灼的精神里回响。 他无法再去思考有关自己的一切，他无法再确认自己现在的外貌。 他只是一直向上，一直向上。 烧掉更多的书籍，爬上更多的阶梯。 时间变得很慢，又很快。 他攀登着高塔。 为了追逐猎物。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求仁得仁 郑灼沿着高塔的内壁向上攀爬。 火势汹汹。塔内已是一片火海。 而火海之中，郑灼那白色的本体扭曲着。 …… 【问题一】 【天空】21.7%，【大地】8.7%，【幽冥】65.2%。 …… 裹挟在他身体里的黑水也开始燃烧。它们开始呈现更加流动的状态。 郑灼的身体变得更轻。仅有一小部分的火焰黏在书架上了。他的身体的大部分开始汽化，变成最开始那种摇曳的状态。 只不过。 这一次，他不再是一缕摇曳的火苗。 而是似有似无地摇摆着，从底部开始吞吃整座高塔的，寂静燃烧的火焰。 …… 【问题二】 【种植】29.2%，【锻造】29.2%，【捕猎】41.7%。 …… 郑灼向上蔓延。 他的身体里开始出现许多影子。 火烧灼过尚未开垦的大地，在锤和凿的尖端炸亮，又成为黑夜里制皮架旁唯一的光源。 他开始被赋予意义。这让他原本不定形的身躯渐渐固定。这些意义连接起他原本分崩离析的身体，让白色的火焰和黑色的液体渐渐融为一处。 …… 【问题三】 【飞禽】16.7%，【走兽】8.3%，【人神】75%。 …… 郑灼的火焰沿着书架，攀上了顶层。 火焰从暑假上落向隔层。它们落在地面上，变成了手的形状。 火焰构成的大手慢慢用力，火焰构成巨大身躯，从高塔的中间缓慢站了起来。 火星从一整块流动的火焰中掉了出来。 它们落下的时候，摇曳着，看起来像是一片片羽毛。 火焰不断向前烧灼。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就连没有接触到火焰的地方，书籍也因为超高的环境温度开始自燃。 “……噫……！” 红色头发的女性怀抱捆上铁链的黑色怪书不断向后退。她一路碰倒东西，摇着头，向着窗户跌跌撞撞地靠近。 “不……不……！” 她的手颤抖着，脚已经退到了高塔尽头。 这里有着一个巨大的洞。 那是之前，黑水从塔顶喷出时撞坏的窗户。 女性的脚后跟靠到了大洞旁的砖块。 高空的风吹来。 女性往后看了一眼。 几百米的下方，地面隐藏在浓雾中。 而她的身前。 “……” 火焰构成的身体抬了起来。 …… 【问题四】 【纯洁美丽】75%，【邪恶狰狞】25%。 …… 出现在女性面前的，燃烧着的怪物，有着人类的面庞。 火焰向后推去。 在红头发的女性面前出现的，是一张由火焰组成的，俊美的男性的面庞。 这名男性神色平静，双目闭合。他的头上戴着由月桂叶和荆棘组成的桂冠，身上披着野兽皮毛制成的披肩，腰上别着锤与凿。他的背后生出双翼，而双腿却关节反折，宛如羚羊之蹄。 当然，这一切细节都是由火焰构成的。 他极其的高大，填塞了高塔内所有的空间。纯白色的火焰和内部燃烧着的黑色液体组成了他的身体。 但当他继续向前伸出手，当他的手接触到从大洞里投入的阳光，那些纯白色的火焰和黑色液体都飞快地发生了变化。 它们彼此交融，点燃，成为了蓝色的火焰。 …… 【郑灼】 【种族：神火（蓝色）】 【能力：鉴定、进化】 【已进化：速度++、灵巧+、引燃、毒液、领地意识、接触适应】 【点数：-】 【可选的进化：-】 …… 蓝色的火焰在一瞬间，从透入光线的地方烧向全身其他的所有地方。 巨大的神火的全身，都变成了蓝色。 蓝色的火焰穿透了砖墙，从高塔的每一条缝隙里冒了出来。 “不……不……哈哈哈……不！！！” 红色头发的女性尖叫着。 也许是太过于害怕，她突然笑了起来。 她的一条腿已经站到了高塔破碎的缺口上。 “终于到了这一步吗！” 她的笑声在高空中回荡。 “好啊！反正我也不属于这里！不论毁灭与否！不论好与坏！”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我已经没救了！永远！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这虚构的世界里——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毁灭！一切的尽头都是毁灭！” “为什么我要接受惩罚！我不应该因此接受惩罚！” “这只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向后跳去。 背对着高塔的缺口，跳了出去。 而蓝色火焰构成的大手，也从缺口中伸了出去。 它反手握在女性的身下。 “为什么！为什么——！！！” 女性还在尖叫着，询问着。 但没有任何人做出任何回应。 现在在她面前的这团火焰，已经成为了一团【神火】，成为了古今中外无数【火】的意象的集合。 成为了神。 而神是不会听人说话的。 “……” 蓝色的火焰把手合了起来。 女性的声音没有传递到郑灼的精神里。 太多人对他说话了。 他早已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火焰构成的巨手继续向前。 “你所求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他说出这句话。 他甚至不是对面前的人说的。 而是对着所有在他精神里喋喋不休的个体说。 然后。 蓝色的火焰构成的指头碰到了一起。 碾碎了从红色头发的女性手中脱手飞出的，黑色封皮的怪书。 铁链融化成铁水。 书页化作飞灰。 一切都被烧尽后，一片薄薄的金色卡牌飞了出来。 卡牌飞向头发和衣服都开始焦化的红头发女性，飞向肺和喉管都早已烧坏，但仍尖笑着的【小丑】胸中。 然后。 金色的光芒在郑灼合拢的大手中绽放了。 …… ………… ……………… 郑灼漫无目的地飘荡在意识的海洋里。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举目所望，四周皆是一片金色。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意识的……？” 潜意识世界。 小丑。 高塔。 他渐渐回想起了一些东西，但那些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并不太清楚。 “唔……呃……” 从进入高塔后，郑灼就不太记得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当他尝试去回想时，他感觉到剧烈的头痛。 他只能被金色的波浪推动着，向前飘去。 就在这途中，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他发现自己还能分辨出他们的声音。 “……喂……喂……发现……” 是……在【进化世界】里一直观测着的楚怀仁的声音。 这么说起来，进入高塔后，他好像也隐隐约约，一直听到他在叫他。 “——又——又来了！喂！你在吗！” 还有……庄遇生。 楚怀仁的声音停下来后，是在【地下城世界】里一同行动过的庄遇生的叫喊。 “这有怪事啊！喂！” 他大声叫唤。 然后还有…… “有人在吗？喂？有人在吗——” 一个女孩的声音。 是在【魔导学院世界】里见过的陶陶。 最后…… “……” 没有声音，但郑灼能感觉得到，还有一个人。 和自己一样，对方也刚刚进入，飘荡在这金色的空间里。 而那个人一直沉默。 …… 【问题】 【听到了许多声音。要回应哪一个声音？】 【选项一】 【楚怀仁】 【选项二】 【庄遇生】 【选项三】 【陶陶】 【选项四】 【暂不回应】 第一百二十章 纵火者 选项二68.2%，选项三18.2%，选项四13.6%。 …… 【选项二】 【庄遇生】 …… 庄遇生大喊“这有怪事”。这郑灼可不能当作没听见。 “喂！发生了什么？喂！？庄遇生——” 他呼喊着，向着庄遇生的方向靠近。 渐渐的，楚怀仁的的声音、陶陶的声音和背后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的人影都被他抛到身后。 金光愈盛，让郑灼难以睁开双眼。 “……呃……” 猛烈的金光吞没了他。 当知觉再次清晰的时候…… 呜——哇——呜——哇—— 郑灼听到了警笛声。 火警的警笛响彻四周。 郑灼发现自己站在街道上，抬着头，看着天空。 夕阳浸染的天空呈现红色。但那红色不光来源于夕阳。 磅礴的浓烟从低矮的棚户区里冒出，在天空下翻涌升起巨大的烟柱。棚户区的底部，火舌摇曳，噼啪作响。 鼻腔里都是烧焦的味道。远处，消防车开不进拥挤的棚户区，只能半斜停卡在路口。消防员们从外面把水接进来，他们抬着水管，用带有很重口音的语调大叫着“让一让，让一让！” 到处都是居民跑动和议论的声音。嘈杂之中，水线喷向火源，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而郑灼的视角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景象。 “……糟了……” 他听到自己进入的这副意识的主人喃喃自语。 “……我的家……我的……虽然没多少东西但是……火……” “该不会说是我放的吧……” “天呐，天呐，这得赔多少……不不，咬死，咬死就不是我的错……” “庄遇生！” 郑灼出声喝道。 意识的主人很明显吓了一跳。他抖动了一下，然后四处张望。 “是我，郑灼。”他说，“别找了，我在你的脑子里。” “郑……郑灼……？啊。那个，那个，【潜意识】……【地下城世界】……你怎么会在我的脑子里？” “幸好你还记得。” 至少避免了从头开始解释。郑灼松了口气，想了想。 “【集体潜意识】要关闭了，之后不能再使用。我会进入你的脑子也是因为关闭期间的临时影响。” “欸！？这就关闭了？不要啊！” 庄遇生摇晃着头。他走到了小路旁的一家典当铺外。郑灼通过典当铺的玻璃外墙，隐约看见了庄遇生那胡子拉碴的脸和他脸上的沮丧表情。 “好家伙，好家伙……一分钱都没有带出来，一分钱都没有赚到啊！净是些很疼的体验，死来死去……最后还……还把我的全部家当都烧光了……现在就关停……骗子，根本是骗子，啊——” 他抱住脑袋。 “停一下……停一下！” 庄遇生的呐喊直接在他的脑子里回响，震得郑灼头晕脑胀。他大叫着让庄遇生停下。 “你刚刚说，烧光了你的全部家当？” 郑灼忍住头疼，问。 “我听到你说‘这有怪事’，所以才来的……” “啊对！” 庄遇生紧张地张望四周。然后，他躲进了典当行旁无人的小巷里，压低了声音。 “那金光！我的手机里发出金光。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叫了但是没人应。” “我还以为是什么神奇机遇呢……结果没过多久，又来了第二道金光。” “好家伙，这一下可不得了，你猜怎么着！” “蓝色的火焰从屏幕里飞了出来！我的妈呀——有人头那么大！可把我吓得魂都没了——我用被褥去打，越打燃得越快，吓得我直接从窗户跳出来了——你看你看——” 他抬起脚。 “我鞋都没来得及穿！我一口气跑出几条街——” “然后就看到火“噌”地一下着起来了。哎哟喂！我可是住在预制板仓库上边加盖的小户里啊！这一下，可不得把几万块的货都给他干穿咯——那老头会杀了我——” 后半部分，庄遇生又开始喋喋不休了。郑灼已经习惯了，他没有在听。 火？ 蓝色的火，从手机屏幕里冒了出来…… 对于【进化世界】进入高塔中之后的事，他没有多少印象了。但是，他还依稀记得一些画面。他记得自己伸出火焰构成的手臂，而那手臂接触到室外的光照后，变成了蓝色。 “蓝色的火焰……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我在【进化世界】里的身体吧？ 郑灼想到他曾经经历过这件事。在刚拿到【集体潜意识】软件的时候，他的手机就曾经冒出过火焰。 还有电弧、武器什么的…… 郑灼看着眼前逐渐被扑灭的火势，心里也开始发毛。 看来，女青年打开的通道，不光能让自己的意识通过【潜意识世界】进入别人的意识，还能让其他的东西跑到现实之中。 “……什么原理啊？” 精神能够穿梭也就罢了，物质和能量也能穿梭也太超乎想象。 “什么？” “不，就是发现了一个bug。”郑灼说，“我不知道这算【潜意识】的bug……还是算现实世界的bug。” 庄遇生明显有听没有懂。他一头雾水。 “你的手机还能用吗？” “啊……”庄遇生匆忙掏出手机。那是一个很旧的便宜牌子，不过，还能亮。 “能用。” “总之，你先记住一个号码。” 郑灼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庄遇生。 “确认我离开后，你过几分钟打给我。如果我没接，你就隔几分钟打一次，直到我接起来。” “欸！？” 要说这个，庄遇生可不再沮丧了。 “还有办法从里面捞出钱吗？带上我吗？” “嘛……可能有吧。” 郑灼含混了过去。 楚怀仁在【进化世界】里的报点做得相当好，有可能的话，他想要继续拜托楚怀仁。不过，他不知道能不能连续委托同一个人。 如果不能的话，找庄遇生替补至少比自己一个人是更好的选择。 至于能不能捞出钱…… “你有什么【现实能力】吗？” “现实能力？” “没事。” 庄遇生明显没听过这件事。郑灼对此并不意外——楚怀仁也没跟他提起过【现实能力】的事。 “（……他们都没有？）” 但同为参加者的那名女青年好像是有【现实能力】的。 “（怎么回事？）” 这件事，他决定去问问女青年。 …… 不久后，警察找上了庄遇生。他们想要了解更多关于火灾的事，把他带上警车，带到了警局。 庄遇生对郑灼说“幸好你也在！还能帮我出出主意”，但或许是一具身体支撑两个精神太过疲惫，在警局外长凳上待命时，他不小心睡着了。 郑灼也由此回到了金色空间里。 “……希望庄遇生没事……” 这是他唯一的感想。 他在金色空间里飞行，渐渐看到了【纯白空间】的样貌。 接下来，就会进入，然后选择获得的能力…… 就在这时。 叮铃铃铃铃。 郑灼听到有熟悉的手机铃声在响。 叮铃铃铃铃。 他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现实中的房间在另一个方向。铃声从房间中传来。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好像也可以去那个方向。 “嗯？” 好像可以直接回到现实之中。 虽然有点在意铃声……不过那样的话，能拿到能力吗？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进入纯白世界】 【选项二】 【回到现实中自己的身体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快跑》 选项一71.4%，选项二28.6%。 …… 【选项一】 【进入纯白世界】 …… 谁知道那是哪里来的电话？ 有可能是庄遇生打来的。郑灼刚刚给了他自己的号码。 也有可能是楚怀仁打来的。郑灼没有回应他的呼喊，不过，他应当也知道自己离开【进化世界】了。 当然，还有可能是广告电话。 广告电话自不必理睬。如果是庄遇生打的，他肯定还会打过来。如果是楚怀仁，自己可以打回去。 【潜意识世界】里得时间流速很慢。就算耽误一些，也没有什么影响。 郑灼把现实抛向身后。 他继续向着【纯白空间】的方向前进。很快，他穿透了金色的光芒。 又一次回到高空之中。风打在郑灼的脸上。现在，他不再感觉恐惧了。 他睁开眼睛。 蓝天白云，云雾缭绕。在他上方的，是连绵的积云。 “（这么说起来……下方现在怎么样了？）” 郑灼努力摆动脖子。他的与余光看到自己身下很遥远的地方，隐约存在着不同的地块。地块上面，有着色调不同，风格不同的世界。 “……嗯……” 郑灼眯起眼睛，仔细看那些地块。 此前他都没有太过于关注。现在看来，这些世界飘浮的位置相当之高。 至少，比他第一次掉进【潜意识世界】时看到的位置，高得多了。 “是女青年做的？” 他若有所思。 …… 郑灼穿破云层，落在了【纯白世界】里。 随着他的脚接触白色的地面，淡绿色的文字从两侧滑向他的眼前。 …… 【参加者：郑灼。基于表现进行结算。】 【卡牌：探险家，【能力变形公式一：快速施法+变身=进化】，已录入。】 【伤害程度：小。人格损害程度：中。】 …… 啊。 人格损害程度竟然是“中”吗？ 郑灼愣了一下。 一定是因为最后在高塔里的所作所为导致的。 “又是和怪物融合，又是吞下书籍……” 意识都消失了。 “不，也有可能是前期的影响吧。” 郑灼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毕竟，前期在荒原上找草吃的经历，他可不想要再经历第二次了——那快把他折磨疯了。 …… 【永久现实能力发放。】 【根据表现，提供相应的能力选择。】 【达成：进食累计点数超过1000。解锁可选项：【摄取恢复：小】】 【达成：达到超高温。解锁可选项：【物理抗性：火焰无效】。】 【达成：和最终的敌人合为一体。解锁可选项：【能力：反噬】。】 【达成：在世界中成为神。解锁可选项：【能力：潜意识编程：1级】。】 …… 郑灼一个一个确认。 【摄取恢复：小】最朴实好用，【物理抗性：火焰无效】很强但不知道用在哪里，【能力：反噬】很强但能用的地方很少，【能力：潜意识编程：1级】…… “等等等等等等。” 不管怎么看，最后那个选项都特别吸引眼球啊。 郑灼快步走向【纯白世界】尽头。 果然，女青年永远在同一个位置上。在被卵鞘包裹的老电脑背后。 郑灼站到老电脑面前。 女青年注意到了他。她抬起头。 “噢。你来了。” “我来了。……我可以选择能力【潜意识编程：1级】了。” 郑灼看着女青年，开门见山地说。 “这是什么技能？你是不是就是用它进行——”他瞥了一眼那台旧电脑，“与【潜意识世界】相关程序的编写的？” “欸。你也看到这个能力了啊。” 女青年往后靠在了椅子上。她挑起眉毛。 “你也当过神了？当神的感觉怎么样？” “……糟透了。根本没有体验感。话说回来，你果然有这个技能。” “是。不过我不建议你选它。” 女青年用指关节敲了敲电脑老旧的显像管屏幕。 “拿到后，我立刻尝试了。1级根本看不懂这些代码，连入口在哪都搞不懂。至少到了【潜意识编程：10级】以后，我才有能力对这里进行编程。” “而且，你要进【潜意识世界】，对吧？” 她说。 “在【潜意识世界】里，这个能力没法用。你必须坐在这台电脑前，才能够用这个能力。” “……你很了解这个能力。你的【潜意识编程】几级了？” “13级。” 面前的这个女人，当过13次神或者与神类似的东西啊。 郑灼在这一瞬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女青年则用手托着下巴。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嘛。不过，选什么还是你自己决定吧。毕竟，当你问程序员要不要学编程的时候，我们都会告诉你‘快跑’。” 她“嘻嘻”地笑了笑。虽然郑灼没听出哪里好笑。 “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技能吧？” 郑灼问。 “你还会再次碰到有【等级】的技能的。” 女青年说。 “它也没有那么罕见……如果你想试试，我可以【援助】给你。” “什么？” 预料之外的话让郑灼吃了一惊。 “【援助】。”女青年看着郑灼，说道，“我的【现实技能】中的其中一个。可以把能力暂时共享给别人。13级的【潜意识编程】给你的话……你应该能有个6、7级的水平吧。” “——对了，【现实能力】。” 郑灼想到了这件事，立马跟进问道。 他并不是真的现在就有什么想要编程的内容。突然问他，他也想不到。但【现实能力】让他早就很在意了。 “我之前遇到的人。楚怀仁和庄遇生。他们都没有【现实能力】，只有我有……现在我知道你也有了。这是怎么回事？这——” “因为你是【探险家】。” 女青年用手指向郑灼，打断了郑灼的话。 “我也是。” “……” “这个身份有些特殊。所以，只有我们会在结束后获得【现实能力】。其实，他们的身份……【智者】、【孤儿】、【天真者】、【小丑】……也各自有其特殊之处。” “是什么特殊之处？” “从前，是一些针对【潜意识世界】内的能力。不过现在他们不能再进入【潜意识世界】了。掉进去的人，也大多丧失了自己能运用能力的记忆。我也不太能确定他们回到现实之中还有什么能力……” “……或许，你可以尝试去发现他们的能力。” 女青年看着郑灼。 “因为现在，你是【探险家】。” “……什么意思？” “就像我用【现实能力】发现了这个【纯白空间】和关闭它的办法一样。你也一定也能用【现实能力】做到些什么。” “做到些什么？我还是不明白。我连该发现什么【真相】都不明白——我充其量就是用它挣点小钱——”郑灼连忙说道。 “没关系。”女青年说，“潜意识世界的状况很良好，你也越来越熟练了。还有很多人要救，不是吗？” “这意味着，你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明白这件事。” …… 【问题】 【通关进化世界。发放永久现实能力。请从中选择一项：】 【选项一】 【摄取恢复：小】 具体表现：进食和饮水后，可以用比常人更快的速度代谢疲劳，恢复体力。 【选项二】 【物理抗性：火焰无效】 具体表现：火和热量无法对你造成伤害。 【选项三】 【能力：反噬】 具体表现：当他人尝试通过接触，在物理或精神上侵蚀你时，可以反过来侵蚀对方。 【选项四】 【能力：潜意识编程：1级】 具体表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集体潜意识】世界进行编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时间正好 选项一9.1%，选项二13.6%，选项三45.5%，选项四31.8%。 …… 【选项三】 【能力：反噬】 具体表现：当他人试图通过接触，在物理或精神上侵蚀你时，可以反过来侵蚀对方。 …… 郑灼在数个选项之中摇摆不定。正如投票显示的那样。 最后的最后，答案还是给了出来。 【反噬】。 一个防御性质的技能。 郑灼选择了它。他暂时没有机会测试它，但光看字面意思，这是一个可以免疫多种攻击的现实技能。 …… 【参加者：郑灼】 【位置：探险家】 【已通关世界：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地下城世界、魔导学院世界、进化世界】 【潜意识世界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 …… 郑灼开始确认【个人信息】的界面出现了。 “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黑手、反噬……” 两个防御性质的技能，两个职业方向的技能。 郑灼发现自己的【现实技能】在慢慢组成一种技能组。 他现在很适合乔装成某种职业，进入危险的地方获取情报。 “……不会吧。“ 所谓的“能用【现实能力】做些什么”，该不会是非常危险的事吧？ 郑灼看向坐在许多卵鞘前方的女青年。 女青年没有再继续看他了。她有节奏地敲击着电脑键盘。 “呃。” 郑灼发出声音。 “我该走了。” 一道白光闪过。郑灼开始离开【纯白空间】。 离开的时候，他想了很多。 比如，他要了解什么？ 是否应该先从同伴的【能力】入手。 要如何发现同伴的【能力】？ 可以影响到现实的【潜意识世界】，是否会对他和他的支援者们造成伤害。 诸如此类等等。 在白光彻底带走郑灼前，他最后一件想到的事是…… “啊。” 他又忘记问女青年的名字了。 …… 郑灼回到了家里。 一切还如他离开时一样，没有分毫变化。 “阿嚏。” 郑灼打了个喷嚏。他在肩膀上摸到了毛巾，又往上摸了摸。 头发还是潮的。 “这么说来，进入【潜意识世界】前我刚洗过澡……嘿咻。” 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矮桌上，手机屏幕还亮着。 “对哦。刚才有听到电话铃声。” 他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刚刚】。看来，在他回到自己身体的前一秒钟，电话才挂断。 而来电号码…… “境外号码？” 没有保存过的号码，如果是楚怀仁拨打的，那也有些可疑…… “总觉得，此前发生过类似的事。” 好像是在上一次进入【潜意识世界】之前…… 郑灼绞尽脑汁拼命思考。他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反复查看手机的通话记录。 之前也有几通境外来电。境外来电…… “啊。” 郑灼想起来了。 在上一次进入【潜意识世界】之前，他接到过几通不知名人士打来的恶作剧电话。 这也是恶作剧电话吗？ “什么啊。亏我还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先来接电话。” 郑灼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 “在我进入【金色世界】的时候，楚怀仁那边好像有找过我。” 郑灼下拉页面。他找到了楚怀仁的号码。 “回拨一个给他吧。” 就在郑灼这么想的时候…… 嗒嗒。 “嗯？” 嗒嗒。 郑灼听见了房门外有皮鞋急促地踏在楼道上的声音。 声音很大。听起来像是许多成年男性正在快速上楼。 郑灼租住的单间位于老居民区里，是一间普通的三室一厅被拆为三套后分别租出的其中一间。因此，隔音效果比一般的民房还要差得多。这让他把声音听得更加清晰。 “怎么回……” 那些脚步声来到了郑灼的房门口。 “……事。”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咚、咚、咚。 房门被用力敲响了。 “……” 外面的人甚至没有说话。三声过后…… 咚。 他们开始撞门。 “（！？）” 什么？ 喂喂喂喂，这可是别人家啊？ 都在干什么啊？我可是良好公民啊？ 咚。 郑灼可怜的房门被再次用力撞击。 吱呀。 门闩发出惨叫。 “（这是现实世界没错吧！？）” 郑灼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的身体已经动起来了。 反击…… “（根本不可能吧！）” 但郑灼也没有打算就这样坐在家里。 更没有打算主动给来者开门。 他飞快地从门廊那里拿过运动鞋穿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窗户。 哗啦—— 风从四层楼高的窗外吹了进来。 郑灼所住的居民区有了相当的年头。搭盖与增盖屡禁不止，就像现在，房间的窗外可以看到房东和邻居们增设的阳台、管路甚至是户外花架。 不过就算这样，站一个人还是…… 咚。 门开始变形。 “（管不了那么多了！）” 郑灼握起手机，从窗户跳了出去。他扒着屋檐把窗户回位，站到了四楼的外墙上。 “（距离……可以……）” 他用一只脚先试探了那些管路，然后沿着管路慢慢地爬向三楼增设的阳台。 ……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 …… 【精神抗性：疯狂无效】似乎在起作用。郑灼以一个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镇定的状态向下滑去…… 他摇摇欲坠地站在了三楼阳台的边沿上。 很感谢这个技能。 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郑灼现在更想要【蜘蛛人】、【飞天】一类的现实技能。 毕竟他只是能保持冷静而已。 事实上，郑灼觉得现在自己是吓到被迫冷静了。 嘭！ 郑灼听到了头上房门被撞开的声音。 紧接着。 “喂！有人在吗！” “你们看看那边！” “号码显示就在这里！住处登记的也是这里！” 几名大汉叫喊着进入了房间。 “（果然是来找我的啊？）” 郑灼一边慢慢沿着管路往下滑……【职业精通速度*10】让他爬得越来越顺利……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触发了什么职业。小偷？强盗？ 不，强盗是冲进自己家的人吧。 “（我做了什么？该不会是被卖情报的那些大企业来找我麻烦了吧？不会吧？心胸这么狭窄吗？不就是卖了点你们的数据吗——）” 郑灼在心里喊着，从三楼又跳向二楼。他落在遮雨棚上，发出一声巨响。他转头，正和防盗网里一名干瘦的老太婆对上视线。 “哎呀！我的妈呀，我的妈呀！” 老太婆被郑灼吓了个不轻，一直拍着胸口。 “深呼吸！您——您别害怕——！” 郑灼也被吓了个不轻——要是叫起来，上面追着自己的人会听到的！ “我就路过！路过！” 郑灼赶忙松手。他又从遮雨棚上往下滑。眼看着，就要到一楼了—— 就在这时。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 郑灼握在手上的手机响了。 “什么！？” 郑灼大惊。 铃声响彻空中。 “下面！是刚才的铃声！” 而顶上，也传来了大汉们的声音。他们向着窗户跑来—— 郑灼的手指碰到了接听键。 打来电话的并不是那些冲入房间的人。 而是…… “喂？郑灼——” 是庄遇生的声音。 “哎呀，接通了呀！联系上了，联系上了！哎，你说过几分钟，还真是过几分钟就回来了！你可真会算时间呀！你——” “……” 郑灼松开手，从二楼掉到一楼。他的脚落在地上，传来剧烈的刺痛。 “之——之后再回给你。” 他咬着牙，挤出回复。 “欸？你那边听起来好吵……怎么了？” “……你可真会算时间啊。” 郑灼头上青筋直跳。他重复了一遍庄遇生说过的话，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是我熟悉的现实 郑灼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挤过居民区下阴暗逼仄的小路，向前跑去。 脚踝传来剧烈的疼痛。 很疼。非常疼。 一定有哪里挫伤了。铁定是肿起来了。 但郑灼现在不能停下。 “（一定追过来了……！）” 他拼命向前跑去。 …… 小巷。街道。人行道。 郑灼尽可能地往远处跑，他从小区里冲了出来，看见最近的公交站上，公交车正在缓慢进站。 “等一等！” 是几路车都无所谓。郑灼跳了上去。 嘀。 他在这时候感叹了一下现代公共交通的便利。他出门的时候，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带。但现在，他只需要刷手机上的公交程序就可以登上公交。 但现代生活也给他造成了不便。 那些冲进他家的大汉，一定也是通过现代通讯手段找到他的。 “（是怎么定位我的……手机号码？运营商？gps信号？）” 郑灼坐在公交车后座上，不停往后看。 好在，他暂时还没有看见有人追出来。 “早知道就用公共电话打给那些大公司了……还是缺乏经验。话说，大公司这么不讲道理的吗？上私刑抓人？” 莫非正义的执行总是伴随着抵抗？ “别想那些了。总之得先逃走。” 把手机卡拔出来，网络关掉……应该就没有办法定位到自己了。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能逃到哪里去呢？ “……” 他还不能现在就切断与外界的联络。 郑灼坐在公交车上，首先立即回拨电话给庄遇生。 嘟……嘟…… “喂喂——” 几声拨号声后，对方接了起来。 “是我，郑灼。” “啊，事情解决啦？” 对面的语气倒是很轻松自在。 “我跟你讲，你怎么就消失了呀？我被警察好一阵问——” “之后再说。我在被人追。” “什么？” “报下你家地址。” “哈？呃……不是，你知道的。我现在没家了。“ “……” 郑灼都把这事忘了。 “你在哪个城市？” 他退而求其次，问这件事。 郑灼已经动了离开这座城市的心思。如果接下来他不能使用电话与网络，那么，肯定必须投奔某个人。 而最佳人选当然是【潜意识世界】的其他参加者。 因为说来惭愧，郑灼在他所工作的城市并没有朋友。 ……不，等等。 他想到自己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小超市。 在那里寄住的话……也不是不行。 只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也已经查到那里了。 “哈……我在xx省xx市xx县xx镇。” 电话那边，庄遇生报出了一个地名。 距离郑灼所在的城市很远。几乎跨过大半个国家。 “……稍后再联系你。” “哈？又来——？” 郑灼挂掉了电话。他记下庄遇生所在的城市。 去庄遇生那里也是一种办法。但路上太远了，郑灼必须搭乘长途交通工具。他有些担心闯入他家的那些人会趁机追上。 先了解下其他地方。 郑灼又开始打电话。 这一次，他打给了楚怀仁。 嘟……嘟…… 越洋电话。拨号的时间更加长了。 嗒。 “喂？” 太好了。接通了。 “楚怀仁，是我。郑灼。” 郑灼立马说道。 “我回到现实世界了。我现在正在被人追，你知不知道什么可以——” “你也？” “——躲的——嘿，等等。” 我也？ 什么意思？ 郑灼立即警惕起来。 他听到对面的楚怀仁身处在嘈杂的环境里。 像是在马路上，而非他第一次联系到他时的酒店房间里。 “也？你的意思是……” “你从【进化世界】离开时，我这里着火了。金光一闪，蓝色的火焰从手机里冒出来。点燃了床与地面。” “啊。” 跟庄遇生的遭遇一样。 “消防喷淋触发了，我赶紧离开酒店房间，从消防通道跑出酒店。然后，我看到后面有人在追我。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我跑进商场……现在总算是甩掉他们了。” “也有人在追你？” “是。” 郑灼的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因为使用【黑手】技能出卖大公司的情报赚钱，才被盯上的吗？身在国外的楚怀仁为什么也会被人发现？ 难道说…… 郑灼会被人追这件事，跟他出卖情报的事并没有关联？ 那样的话…… “我怀疑追我们的人和【集体潜意识】这个软件有关。” 楚怀仁的声音从电话内传来。 “……” 情况已经超出了郑灼的预料。 “那些穿着西装的男人很像是推荐我下载【集体潜意识】软件的男人。”楚怀仁继续说下去，“我是在某个峰会上面下载的这款测试软件。当时，他们的负责人就是穿成那样……尽管这不能当作依据。穿成那样的人并不算少。” 这么说起来，郑灼的确曾听女青年也说过这种事。研发【集体潜意识】的团体负责人在推广这个软件。 难道是他们发现了软件即将被关闭的端倪？ 郑灼立即拿起手机，打开【集体潜意识】软件。 然而，这个软件不能打开。 “……女青年那里不开放端口，我就没有办法主动进入……！” 而郑灼没有办法在【现实世界】联络内部！他只能等待。 等待期间，他要先想办法藏起来。 “问也在逃亡的你这件事或许很奇怪。”他对着电话说，“楚怀仁，你知道哪里可以让我暂时居住吗？不需要身份，也不需要付钱——” “警察局怎么样？” “……” 郑灼不知道楚怀仁是不是在开玩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或者去我的大学。我可以告诉你我职工宿舍的电子密码锁。” 楚怀仁报出了一个地址。 那距离郑灼所在的城市也很远。和庄遇生的城市在不同方位，但距离上没有差很多。 “有没有更近的地方？” “怎么可能……对了，刚刚我在调查火灾。” “火灾？” “我住的宾馆火势很大。你知道吗？火势蔓延很慢，但很难灭。整栋楼都烧掉了。那势头足够上新闻了。” “所以我搜了国内在那个时间点发生的所有火灾。” “……怎么样？” “只找到两处。一处在xx省xx市xx县xx镇。” “……！” 是庄遇生报出过的，他所在的地址。 “还有一处呢？” 郑灼连忙问道。 “xx省xx市xx大学城。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还真有。” 郑灼回答道。 陶陶很有可能就在那里。而那里比较近，距离郑灼所在的城市只有3小时高铁车程。 不过…… 他现在不能确定是不是要去那里了。 因为，如果对方是冲着【参加者】来的话，躲到参加者身边，反而更容易暴露行踪。 …… 【投票】 【追兵不明。现在要去哪里暂避风头？】 【选项一】 【返回小超市】 【选项二】 【去楚怀仁的大学】 【选项三】 【去庄遇生的所在地】 【选项四】 【去很可能是陶陶所在地的地方】 【选项五】 【去警察局报警】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可不兴带啊 选项一5.3%，选项三5.3%，选项四68.4%，选项五21%。 …… 【选项四】 【去很可能是陶陶所在地的地方】 …… 郑灼不太敢继续使用自己的手机了。他需要一个人帮助他与楚怀仁、庄遇生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其他【参加者】进行联系。 这个人需要是【参加者】。因为他很难说服无关人员接受这件事——他们可能会把他当作老赖、逃犯之类的。 这个行为可能会对对方产生不良的影响。 但如果追击者真是冲着全体【参加者】而来的话，就算自己不接触，对方也会陷入相同的困境。 这样一想，待在一起反而有所照应。 “……好。” 决定了这件事以后，他没有从公交车上下车。他一路坐到了本地最近的火车站，并在那里买了发车时间最近的车票。 去往xx省xx市——疑似陶陶所在的大学城的位置的车票。 然后，郑灼在火车站的取款机处取出了一些钱，登上了火车。 坐在硬座座位上，郑灼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手机开启了飞行模式。 然后，他把手机卡取了出来。 他没有携带金属针，只能向乘务员借来针线包。他取出手机卡的过程由此多有波折，甚至差点把手机卡掉到地上。 “哎，你不用手机吗？” 将针线包借给郑灼的乘务员见郑灼取出手机卡，却没有装新的卡进去，心中疑惑，多嘴了一句。 “我手机读卡器好像坏了。”郑灼随口应道。 “这样啊……有人来接你吗？” 乘务员说。 “现在这年头，没有手机可哪都不好去呀。地图都看不了。” “啊，没关系的。” 郑灼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说道。 “我是本地人。” …… 六小时后。 郑灼出现在了xxx大学城的地铁站外。 看着印有各所大学名字的地铁站牌出现在面前，郑灼难以描述自己是什么心情。 “……【黑手】。这能力真是不得了啊……哈哈。” 在火车上，他假装自己是本地人。期间并没有多少感觉，但下车后，他很明显地感觉到【黑手】能力生效了。 他对道路和场所的位置很熟悉。不需要看地图，他也能知道何条公共线路通往何处。 这个技能帮助郑灼在完全不被定位的情况下移动了很长的距离。 甚至于从地铁出来，他都没有花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大学城。 既然【黑手】能力这么好用，郑灼也没有打算藏着。 “你好……” 他站在大学城的主干道上，向路过的学生们问话。 “我是新来的校工，现在有些找不到路。请问你们知道昨天着火了的宿舍在哪里吗？” 真是有缘。他一边问，一边在心里说道。 在【魔导学院世界】里，他使用的就是校工的身份。而现在他来找陶陶，又假装成了校工。 一些同学摇头表示并不清楚。但来来往往的学生并不少。 “啊，是说我们大学的女生宿舍吧？” 很快，有学生指出了位置所在。 “昨天好大个火呢，吓死人了。消防车开了好多台过来。” 有了！ 郑灼道过谢，立即前往同学指出的那所大学。 他没花多少功夫就进入了学校。走的是使用密码锁的侧门。 只有教职工知道这里的密码锁密码。 但他现在就是教职工。 “……好。” 毕业以后，还是第一次进入大学。郑灼带着有些怀念的心情一路向着宿舍区走去。 不多时，他抵达了起火地点。 起火地点非常好辨认。有一栋楼的外墙被烧成了黑色，从远处，就能一眼看见。 郑灼来到了起火的宿舍楼楼下。火事发生过后不过一天，郑灼看到一些学生还在搬运行李。楼道旁的空地上放着一张长桌。几名班级干部模样的学生在那里核对表格。 郑灼凑过去看了看。那些表格上写着人名和一些物品的名字。 “……” 他看得太久了。负责记录的女生不耐烦地转过身。 “别看了别看了！一个个的！找谁啊？我帮你找！” “陶陶。一个叫陶陶的女生。” 郑灼还正愁无从找起呢：他可不知道对方是哪一系哪一班。 “陶陶……陶陶……欸……” 女生的笔在名单上滑过。 “t……t……陶明，陶亮……没这人啊？” 没这人？ 郑灼心头一惊。 难道搞错了？这不是自己从【金色世界】中离开时引发的火灾，而是一起恰巧发生在同时的普通火灾意外？ “你再找找，再找找。” 郑灼连忙说。 他可不想这么大老远的白跑一趟。 “哎呀，都说了没这人啦！”女生工作了太久，明显很不耐烦，“这表我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你谁呀？男朋友？最烦你们这些代替的——又搞不清楚——让她自己来！” 好啦，好啦。态度那么差。 算了，郑灼，不要跟年轻人一般计较。他们可是小你十岁！ 郑灼在心里对自己重复说着。 他挠着头，从长桌旁离开了。 接下来，他四处走了走，想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带有签名表的点位。 就在这时，一名从宿舍楼一楼走出来的胖大婶与他擦肩而过。 “别跑那么快！哎，哎，小心跌倒——” 胖大婶好像是宿管的样子。她拖着大包小包，叫着孩子的名字。 “——陶陶——” 陶陶！？ 郑灼猛地回过身。 “不会摔的！妈妈！” 郑灼看到了背着大包，跑在最前面的女孩。 那是个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裙子，扎着马尾辫。 眉眼间，依稀能看出长大后的影子。但现在看上去，最多也就是10岁。 “10……10岁！？” 郑灼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陶陶原来不是大学生，而是宿管的女儿……是小学生！ 这么说来，他在【金色空间】里看到陶陶入学的时候，的确也差不多是这个年龄…… 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一个陌生男子坐了大老远的车，来见10岁的女网友……” 太像犯罪了。不管怎么看都太像犯罪了。 郑灼用力地把手拍在自己脸上，拉长了自己的脸。 “现在的小孩，也太早用上手机了吧……” 他望向远处。 陶陶蹦跳着，和她的妈妈走远了。 “……” “……来都来了，事情要搞清楚……” 郑灼站起身，跟了上去。 …… 一小时后。 一间教职工临时安置房门口，胖大婶和女儿说着话。 “你真的没有看清是谁点的火吗？” “哎呀，妈妈，你都问好几次了！”陶陶说道，“手机发出金光，我看到了许多人在动来动去！我看着他们，就可以知道他们想什么……好奇怪！所以我把手机丢在窗户边上跑进房间里找你，你还说，还说我是开到视频……这些你不是知道的吗！” “所以后来，我一直没在窗户旁边呀！是谁把窗户外面点火了，我真没看到嘛！” “哎哟。不是我要一直问你啦，是学校一直问我呀。好啦，好啦，妈妈去办入住的手续，你乖乖的在新房子里面等哦。” “好——” 胖大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过了一会。 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啪嗒啪嗒，女孩跑向门口。 “谁呀？” 她推开门，看到了一名男青年。她对他有印象。好像是新来的……叫做校工的妈妈的同事。她和妈妈搬到这边的时候，这个大哥哥也在搬入隔壁。 “什么事啊？” 陶陶问道。 “呃……” 来者正是郑灼。他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和蔼，结果反而显得古怪。 行为太可疑了。他都没法说服自己。 “……” 眼看陶陶面露惧色，就要把门关上。 “等一下，等一下！我不是可疑的人——” 他连忙打开手机，出示了【集体潜意识】软件。 “啊！奇怪的软件！” 陶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软件。 这下就好办多了。 “我是……在魔导学院最后的比赛中，跟你联络的人。” 郑灼硬着头皮说道。 “你刚刚说的……【看着他们，就可以知道他们想什么】，是怎么回事？” 天呐！郑灼真的不想要这样逼问一个小孩。他的良心、公理心和社会道德心都在痛。 但他必须在这里问清楚。 陶陶说的话令他在意。他知道楚怀仁是通过【很高的第三视角】进行观察的，而陶陶却像是通过【个人视角】观察。 而且，还可以听到心声。 莫非每个人可以提供的支援是不一样的？ 他刚刚也打电话问了庄遇生。可对方稀里糊涂的，说他通过【金色空间】只能听到声音，啥也看不见，还不如一个10岁的小女孩说得明白。 就在这期间，胖大婶离开了。郑灼也看到他的【集体潜意识】软件就在刚刚变成了【调试中】。 如此看来，下一次进入世界的时候很快就要到了。 他还没决定好是不是真的要让一个孩子参与这件危险的事情。 支援人员越多越好。但是，庄遇生和陶陶都没事，这意味着上一次支援他的楚怀仁，这次是除他自己外唯一被盯上的人。 如此看来，想要保证支援人员的安全，也要谨慎考虑。 具体要带谁，还要看接下来的世界而定。 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暂时打算…… …… 【问题】 【下一次行动，要怎么选择支援人员？】 【选项一】 【如果有可能，尽量把楚怀仁和庄遇生都带上】 【选项二】 【如果有可能，尽量把楚怀仁、庄遇生和陶陶都带上】 【选项三】 【行动过的才可靠。只带曾一同行动过的楚怀仁】 【选项四】 【了解更多，为以后做准备。只带尚不明有何作用的庄遇生】 【选项五】 【能够提供的支援听起来很强。只带陶陶】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也太可疑了 选项一52.6%，选项二36.8%，选项四10.5%。 …… 【选项一】 【尽量把楚怀仁和庄遇生都带上】 …… 挣扎过后，郑灼看着投票，断了带陶陶一同进入【潜意识世界】的心思。 陶陶能力确实很好，但她毕竟只是个10岁的孩子。 “（我可是在做很危险的事。一个搞不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事不能带上孩子。）”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同时，感觉自己作为成年人的形象变得高大了一点。 不过…… 他还在做另一件很危险的事。 这件事很快让他变得高大了一点的成年人形象荡然无存。 …… “所以说……我就是……给你发信息指导的……那个账号……” 太难顶了。 郑灼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难顶的事情。 他现在正扒着职工宿舍的门框，对着一个小学女生解释他就是她‘在像梦的世界里’接触过的神秘人士。 而且对方一脸不相信。 “我……我来找你……是想要来寻找帮助……不，刚开始是那样，不过现在只是想咨询一些事情……” 面对小学女生质疑的目光，郑灼越说越没有底气。 陶陶警惕地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她拴上了门链，藏在门背后。 “妈妈说，成年人只会找成年人帮忙。只有骗子会对着小孩子求助。” 见鬼，你妈妈说的话好有道理。 “大哥哥，是骗子。” 眼看着陶陶的手已经放到了手机上。 “稍停一下！稍停一下！” 可不能报警啊！郑灼急忙大叫。 “具体问题……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我不是骗子，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还记得【魔导学院世界】里发生的事吧？给你发任务信息的是我。我给你发了任务！” “任务？” 听到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词，陶陶稍微停了一下，没有继续按手机拨号。 “没错，我可以跟你说发布了哪些任务。像是发给你召唤相关的资料……” 抓住陶陶犹豫的机会，郑灼赶紧对她复盘。 “我发的信息是……召唤兽的种类……深渊巨龙……还有……” 他使劲搜刮着记忆，说出尽可能多的细节。 “……叫你击落魔导爪……” 天呐。 没有什么比这更尴尬的了。 说实话，郑灼在抵达大学城之前多少有想象过见到陶陶后，会跟她说自己进行过支援的事。 他也想象过对方会怎么看待他。 当然，幻想里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恍然大悟，然后对他表示感谢和崇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拼命对着一个感到害怕的小孩子解释什么天方夜谭的东西。 “……你被分配到了深渊场地，对吧？我在当校工的时候，操纵了……” 郑灼捂住脸。 这简直是酷刑。 他想，他的【精神抗性：疯狂无效】搞不好已经发动了。 …… 郑灼足足在楼道里解释了十分钟。幸亏期间并没有人路过，免去了郑灼进一步的尴尬。 陶陶还是充满了警惕。不过，郑灼的确说出了很多只有给她发信息的人才会知道的细节。 “……真的是你？” 陶陶藏在拴上的门链背后，半信半疑地问。 而这已经是郑灼努力后的最好结果了。 “对对对。“ 郑灼赶忙点头。 “……诶……” 陶陶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是我哪里没说对吗？郑灼被盯得怀疑起自己。 “……我还以为在软件背后跟我说话的是和蔼的老爷爷，或者是亲切的大姐姐呢……” “呃。” 破坏了小孩的梦想。 郑灼的负罪感直线上升。 “不过我知道了，是大哥哥帮我的。” 陶陶说道。 “谢谢你，大哥哥。” “……咳，不客气。”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治愈郑灼所受的精神伤害了。 虽然跟他想象中的女大学生道谢完全不一样，但他又感觉到了做好事的价值。 “大哥哥，要我帮什么？” “啊。” 对了，不能把正事忘了。 “我想要知道，你的手机发出金光时，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花了十分钟证明自己的清白，郑灼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 十分钟后。 郑灼同陶陶道别。陶陶关上房门，他也回到了一旁假装新校工进入的空置宿舍。 “……果然不一样。” 郑灼坐到塑料凳上，一手摸下巴，一手看着【集体潜意识】软件。 根据陶陶的描述，她的视角跟楚怀仁的视角明显不同。 楚怀仁是能从高空中的视角观察全局，而陶陶更像是附在某一个特定的，世界中的活物身上，看到对方所看到的一切。 并且也能大致感受到对方的所思所想。 比如，郑灼离开【进化世界】的时候，陶陶的视角似乎是附在了高塔附近河岸边的某只动物身上。她感觉到了对方的恐惧，还有奔跑时视野颠簸的状态。 “总之先弄明白了一件事。” 郑灼按亮手机。 他的手机没有接网络，但还能作为笔记本用。 “楚怀仁：天眼。陶陶：个体附着。” 他简单地记了下来。 观测方式的不同就是参加者不同的能力吗？ 还是说，有更多可以体现参加者能力的地方？ 郑灼想着，重新翻看【集体潜意识】软件。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集体潜意识】软件上【调试中】的字样下面，金色的光芒中出现了流动着的画面。 “终于来了吗。” 他再一次看到其他【潜意识世界】的状况。 …… 【叛逆者】。曾经见过的胖男人带领人民们占领了中世纪的城堡。他和这些人在厅中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魔术师】。曾经开着房车在荒野上流浪的老头深入了废墟般的城市。他一面躲避着丧尸，一面深入城市中心。 【英雄】。身穿动力铠甲的高大男人的飞艇落到了一颗红色的星球上。这里地势复杂，形式险峻。他小心地做好了营地工作。 【情种】。曾见过的时髦女来到了一个新的街区。她笔直地穿过明显更新，更气势磅礴的街道，走向一栋宏伟的大厦。 【照顾者】。一名中年妇女在森林深处的农庄已经完全被植物包裹了。再也没有人见到过这名妇人。偶尔有猎户路过，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统治者】。曾经见过的探险男和仇家在客栈外的生死搏斗已经分出了胜负。探险男杀死了仇家，不过，他自己也被捅了一刀。 【创造者】。清丽的女子在门派圣地的大厅上舞剑。人群中传出惊叹声。然而，座上几位老者对她的剑法看法不一。 …… 【问题】 【第五次拯救行动。要拯救谁？】 【选项一】 【叛逆者】 【选项二】 【魔术师】 【选项三】 【英雄】 【选项四】 【情种】 【选项五】 【照顾者】 【选项六】 【统治者】 【选项七】 【创造者】 上架感言 欸。 初次见面的朋友初次见面，一直见面的朋友一直见面，大家好，我是鲨导。 2号一觉醒来，发现vip章节可以上传了。 这件事发生的是如此突然。就像我人生中的其他所有事一样。 这篇好像喝醉酒后写出来的作品两个月了。 郑灼失业两个月了。 而我也失业两个月了。 在此前，我写过很多东西，比如安科、短篇小说、桌游模组，但并没有写过网络小说。 根据以前的经验，我知道一件事：任何事刚开始尝试的时候，总不会很顺利。 所以，被裁员的第一个晚上，我就抱着自由发挥，写了就会了的心态开始了网文写作。 嗯…… 结果。 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不顺利。 因为担心没有读者反馈，所以叫来了大家伙一起玩安科。 结果第一次发布的时候，才发现一件事。 起点不能空行，不能断段，不能调整字体，也不能调整颜色。 这意味着，我准备的很多涉及到核心基础的安科路数，没有办法用在起点的创作上。 “……” 那一刻，我的表情变成了漂浮在宇宙中的猫咪.meme。 这感觉像是满堂宾客都来了，热热闹闹地准备开席。那去备料的车都嘀嘀的都开进村口了。 哎呦一看。 好嘛，车上带着的不是猪肉，是一车活猪崽啊。 原来搞错电话了。打给屠宰场的打到了养猪场，给送了一车猪崽子来。 没办法，只好临时把作品的性质进行巨大调整。 变成了读者选择式的作品。 我们这原本是全猪宴啊。但临时调整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都是活的。 要不您当猪咖玩吧？ 那城里有猫咖狗咖，在我这儿，您要不摸摸猪吧？ 挺治愈的，说真的。 哎呦，扯远了。 接下来，创作也是一通乱七八糟。 我发作品那会儿，作者名字不能改，我没发现。 此后的日子里，我跟来访的读者的沟通中“喂喂你谁啊”，“我啊我啊”诈骗持续上演。 再之后。 写完第一个5万字后，我发现起点原本就是有读者选择这么个玩法的。 叫做【交互式小说】。 咱赶紧改那标题。 这一改，宣传和正品又不一致了。出现一大堆问题。 哎呦。 好嘛，育碧的bug都没你难修。 再再之后。 写完第一个10万字的时候，我发现分类好像选错了。 随便一选的【轻小说】分类，是起点最卷的分类。 这其实进【诸天无限】会比较好…… 结果直到上架，也没拿到过试水推。 再再再之后。 喊着“救命呀”来到第一个15万字。 发现其实这个题材和开头，无所谓在哪个板块啦。反正都是推不动得……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就说个最近的事。 30万字就可以上架了，结果我30万字是在假期中到达的。 我没发现字数到了。 所以，没提前说上架的要求。 这似乎给编辑增添了一些假期间的工作量。 青狐大大，真的很抱歉…… 好啦。 过去的事咱就让他过去。 现在开始说说这本《失业后，浑身不舒服的我赶忙投身异世界当社畜》又名《抖m受难记》又名《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工作中体会到身心上的折磨》。 因为题材类型改了，本来就没准备啥东西，又没有网文写作的经验，一下子不知道要写什么。 刚开始的第一卷，写得那是如同梦游。 人物的状态不停地改变，背景设定也不停的变。好像那刘姥姥进了万花筒—— 可给她老人家晕死了。 接下来第二卷。 背景好赖定下来了。跑了不少读者后，还有大概30人留了下来，认真地看我的作品。 很感动。啊说实话，真的很感动。 第一卷那伪coc真没做好，第二卷怎么说也得认真做。 写了最擅长的coc跑团。很顺手。 不过还是没解决问题。 这是个读者选择小说。而我给的选项好像没那么有趣味。 所以到了第三卷，我开始尝试引入build系统。 很不错。 做build果然很有趣。 不过，考虑到篇幅问题，我把dnd背景相关的那些数据都砍掉了。引发了很大的问题。 众所周知，dnd很依赖数据。说它是建立在数字之上的王国也不为过。 砍掉数据以后（尤其是放弃了20等级制，现在还在后悔），很多东西没了量化的标准，变得很难弄。 但还是凭经验弄出了不错的收尾。万幸。 幸好从前有认真玩游戏。 接下来来到第四卷。 这一次，想要尝试一下写故事。 说到网文怎么能没有故事呢？这个不会就不能说是会写了。 但是效果并不好。第一次写，节奏没有控制得太住。 做的体量太大了。很多地方不好深入，一深入就写太长。 就这么跌跌撞撞的收尾。 第五卷还是回归bulid系统。这次更纯粹，连迷宫都砍了，想要搞一个返璞归真的bulid。 挺顺手的。 果然做bulid是读者选择的其中一个答案。 这个系统的精髓之处，就在于对每个单问题的解拼起来，会变成一个无法想象的体系。 有点像在玩roguelike。 今后也会在这个方向上前进。以bulid为核心，加入更多roguelike的元素，如果可以的话再一点点加故事和背景，就像加调味料那样。 很有趣。 欸，说真的。 写到大概20万字的时候，在写作前拖延症的时间里，扫了很多榜，看了很多分析数据。 慢慢地，明白了很多作为网络小说写手必须知道的常识。 接下来的时间里，尝试去学习了这些常识。 结果，原本作为安科作者的基本盘猛烈动摇了。 网络小说的节奏和安科的节奏和我在写的其他东西的节奏，完全不一样。不仅不一样，还会影响其他类型写作时的思路。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诛仙》。 那感觉就和张小凡同时修炼两种（三种）功法一样。 也是在这个时期，我觉得“要完，要完，会死人”了。 不过，有很多读者在支持我。 大概30人的常规读者和30人的间歇性阅读读者，在第一卷结束时留了下来，一直留到了30万字。 月票也在500收的情况下，超过了500票。 这是了不起的支持。 这下，不是无论如何都得把两边都写好了吗？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一直继续往下写。 慢慢地，很多东西在变简单。写作速度持续提升，时速从超过了3000，心情上也开始恢复了往日的快乐。 甚至比单写安科的时候还快乐了。 人生果然就是辞职最快乐，辞职了就算500收也快乐…… 哦不是啦。 是学习最快乐。学习。 悟到了这一点后，私下尝试了很多传统的写法。对于写网络小说也有了一点自信，写的东西相较最开始变得自然很多。网文和其他写作互相之间得影响开始减弱了。 也开始更明确地意识到这个题材根没扎稳，数据、世界观和人设没扎牢，地图换得太频繁，风格差得又太大，不好再有进一步的提升了等等一系列问题。 不过会把我的所学继续努力用在后续的世界里的。会努力让读者觉得看下去“有点东西”。 真想看看到最后能写到哪一步。 是一次令人心潮澎湃的写作经历。 这期间，很多读者提出了宝贵的建议。包括错字勘误，内容分析和玩梗。 非常感谢大家。 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 既然说到了感谢，我想再在这里感谢一些人。 首先是我的朋友a、b、c。 感谢以网络写手为职业的朋友a，回答了我很多相关的问题。 刚失业的时候，我找到了朋友a。 我：喂，我没工作了。咋样能靠写网络小说吃上饭啊？ a：你能每日写15000字，就能靠写网络小说吃上饭。写得再烂都能。 我：真的啊？ 此后，我努力把日产出提升到了15000字。期间种种心酸，上文提过小半。 真不是人干的。 但好歹坚持下来了。于是我又去找了a。 我：喂，我一天能写15000字了。不错吧。 a：啊？ a：抱歉啊。其实就是随口一说。我也不知道一天写15000字能不能吃上饭。欸，你真坚持下来了啊？ 我：…… 就是你小子，好险没给我干废咯。 还有朋友b。 感谢你在我失业后陪我聊天度过那段时光。 度过的具体方式如下： b：哎听说你失业啦。 我：是啊，写小说呢。 b：让我看看。 b：…… b：哈哈哈哈哈这是我见过最不适合的题材啦哈哈哈哈哈你写的什么东西啊手脚都伸不开的感觉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气得我给这人拉黑咯。 结果又加了个小号继续来笑我。 是有多想笑啊你。 最后是朋友c。 感谢你在我失业后第一时间来安慰我。 还有你贴心地立马去打听了我原来的岗位招不招人，你的专业能不能报那个岗位。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因为你专门跑来跟我说。 担心我qq看不到，还给我微信又发了一次。 你丫，根本都不是当地人吧喂。 …… 下一个要感谢的是我的读者们。 把你们放在那些人渣的后面真是对不起，但真的很感谢各位。 感谢你们的话说多少次都嫌太少了。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我的进步。 接下来会写很有意思的东西的。这是我能做的所有回馈了。 还有给我打了很多钱的各位。 哎打太多了吧，打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大家伙还是拿钱去吃点好的吧，就当是我请客。 能被喜欢（？）的作者请客，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尤其是给我打了三个盟主的那位不知名朋友。 非常非常非常的感谢您。 在发现每月1号都会给我打钱的时候，我想了无数种卖身体以外的方式回报您。 请接受我诚惶诚恐的感谢。 …… 最后，是入v的情况。 本书将在今天（1月3日）中午12点截至世界的投票。然后在下午14点发布第一个vip章节。 头24小时的第一个vip章节订阅量叫做首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本书30万字上架。也就是说，常规追读没有到100。 那么，就以首订100为界限。 …… 【重要安价】 【请大家在这条的本章说内，写下希望作者做的事】 （1个id只接受1条） …… 首订若能达到100，将在上一条的本章说里用骰子抽选1个选项实现。 此后，以25订为一个单位递增。 首订125，抽选2个选项。首订150，抽选3个选项…… 以此类推。 骰子的骰点过程将在公示群里直播。保证公平公开。 至于首订不到100，当然就没有抽选了。 此外，因为不希望大家打太多，不设针对打赏的奖励。还请见谅。 …… 【希望作者做的事】包括但不限于： 《失业后的正确选择》加一更 《丹……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说名字》加一更 《失业后的正确选择》中接下来的世界，我想要xxx元素/xxx投票方式 请写一个xxx题材的短安科（只看楼主100楼以内） 请写一个正规的流行网文开头（你确定要我写？） 请写孤xx滚的同人小说（啊？） 请重新写一次莉xx丝的动画剧本（别太过分……） 请把电x人改编成桌游模组（别太过分……！！） …… 等等等等。 当然，也可以有非写作方面的要求。（保留项目女装？） 但不可以有违反公序良俗和法律的内容。 难以做到的内容如“这是我的账号请v我5000”将不予考虑。最终解释权以本人所有（会尽量宽松）。 影响现有故事发展的内容如“请让《丹……》里面的角色xxxx(影响后续结构的发展)”或“请让《失业后的正确选择》里出现xxx（离谱东西）”这种事情也不予考虑。 毕竟我多少还是个作者。 玩归玩，写下来的东西质量要保证嘛这不是。 除《失业后的正确选择》和《丹……》以外的写作要求，只接受相对短的内容。 （*短内容的定义：总字数低于1万字。） …… 洋洋洒洒就写了4000字。 最后说最关键的事。 上架后…… 还是一天2更。每更2000~4000字。 没办法，咱们这题材，不好加更啊。 第一更投票中午12点截至，14点前更新。 第二更投票晚上20点截至，22点前更新。 跟原来一样。 入v后，来玩的人应该会减少一些。 我会想点少票数也能开心游玩的方法的。 …… 最后的最后，谢谢你看到这里。 祝你新年快乐。 by鲨导 第一百二十六章 植物大战僵尸，没有僵尸 选项四9.1%，选项五72.7%，选项六9.1%，选项七9.1%。 …… 【选项五】 【照顾者】 …… 照顾者。 郑灼仔细地对比了票和手机里流淌着的世界情况，得出了结论。 这是那名中年妇女一直在耕作的世界。 光看她做的事情，其实很温馨：郑灼看到的这么多次里，她一直在栽培作物。 问题是她栽培的作物类型。 巨大的菌菇、颜色怪异的植物、冒出白烟的果实和荆棘横生的藤蔓。 每一种作物都在她的培育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异常。 现在，金色世界里她的小屋已经几乎看不见了。那些异常的作物从她的农庄中挤出，慢慢占据森林。 “又是个很危险的世界啊。” 郑灼叹了口气。 不过，他现在已经有经验了。 郑灼下楼来到教工宿舍门廊处，借用了这里的公共电话。 他首先拨打电话给远在海外的楚怀仁。 嘟……嘟…… 上一次联络时，对方正在被追赶。郑灼心里对他能不能接到电话不是很有底。 不过好在,电话最终被接起来了。 “你那边还好吗？”郑灼问道。 “……姑且算是甩脱了……我不确定。”电话对面传来楚怀仁的声音。 “我要进入【潜意识世界】了。”郑灼简要地说，“你能来协助吗？” “……那我会再次被发现吧？” “……” 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 就在郑灼想着接下来应不应该继续劝说楚怀仁参加时,对面突然开口了。 “我可以来协助。” “欸。” “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定位我的。我已经有了几个猜想。接下来,只剩下尝试。” “……那好。” 郑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之后，我会通知你。” “好。” 联络完毕，郑灼挂上电话，而后又提起了话筒。 嘟……嘟…… “喂？庄遇生吗？” “你的手机还能用吗？” “接下来，我要进入【集体潜意识】世界了。跟来需要做几件事……” …… 几天后。 当手机界面【调试中】的字样消失的时候，郑灼知道，时机来了。 他再次下楼，分别给楚怀仁和庄遇生打了电话。 他告诉他们，在时间进入下一个整点的时候，点击手机软件上的【潜意识世界】。 做完这些，他回到了房间里。 黑暗的室内，只有手机屏幕发着亮光。 郑灼看着散发黄光的界面,又反复确认着时间。 “57。” “58。” “59……” “00。” 郑灼点向【潜意识世界】。 金光淹没了他的身影。 …… 郑灼穿破晴朗的天空。他撞进天空中堆积的云朵之中，又从那里离开。他穿过【纯白世界】的侧边，远远看到那些耸立的卵鞘,又把它们抛在身后。 郑灼向着下方落下。 他看到自己即将进入一片绿意盎然的土地。丘陵连绵,小镇点缀在期间。 郑灼从那些小镇上飞过，一直飞向土地的尽头。 而土地的尽头,是森林。 一座阴森可怖的森林。 这座森林完全摧毁了此前美好的景象。林中源源不断漫出瘴气，目所能及之处，均是怪异的大型植株。 那些植株在瘴气里蠢蠢欲动。它们舒展着身体，不断把身躯探过森林外围。 而就在森林旁边，郑灼也看到了一座小镇。 小镇的周遭正不断遭受森林的侵蚀。 “……” 一枚闪烁金光的卡片嗡鸣着，从郑灼的头顶飞过。 它在他的面前停留了一小会。郑灼看到了它的卡面上，一位慈爱的母亲低首垂眉，手持牛奶瓶，被孩童环绕。 是【照顾者】的卡牌。 卡牌越过了郑灼。他的身周也就此被金光包裹。 金光摇晃着，图景显露在郑灼面前。 他看到了位于森林里的半荒废农庄。一名中年妇女来到了这里，此后的日子里，夜以继日地劳作着。 这是他看过的变化最少的图景。每一天，中年妇女都进行着相似的工作：浇水、拔草、施肥、打理农庄、维修破损的房屋。 渐渐地，农庄被打理越来越整洁、干净，她种植的植物也越来越茂盛。 ……茂盛到了异常的程度。 她种植出比房屋还要高大的菌菇，那些菌菇散发出遮天蔽日的孢子。她种植出带刺的藤蔓，藤蔓在森林里穿梭有如活物。她种植出的农作物伸出长长的茎，茎端的花苞变成了锋利的大嘴。 【照顾者】似乎没有察觉异常。她还是日复一日地愉悦地照顾着这些植物。 植物也回应了她的期待。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些植物很快占领了农庄周围。它们向着森林蔓延，又挤进了森林。 然后,又向着森林周边的小镇进发。 金光渐渐远去。 郑灼的落点也开始明晰。 “（不要落向受灾最严重的小镇……不要落向受灾最严重的小镇……）” 郑灼开始祈祷。 但事与愿违。 他向着森林边缘那受到植物灾害威胁的小镇中落下。 “好吧！我就知道！” 在他的喊叫声中，卡牌与他分开了。 它飞向现在已充斥着各类不知名植物的森林，穿过林间，飞入了那座早已被全覆盖的农庄。 …… 郑灼持续下落。他的耳边，开始有了嘈杂的声音。 “我们这受到植物灾害……” “田地的情况怎么样？” “磨坊被毁了！” “铁匠铺呢？” “围墙也……” “不行了！不行了！这地方住不了人了！快走吧！” “哎呀！我早说得早走嘛！你当时不听……” 伴随着这些声音，绿色的方框在郑灼面前弹出。 …… 【确认参加者：【探险家】。固定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 【请选择是否替换你的固定能力……】 【……确认世界调整，固定能力将结合身份进行变化。】 …… 固定能力结合身份发生变化？ 这还是郑灼第一次看到的提示。此前，他的固定能力都是在决定好身份之前，就已经确定了的。 轻飘飘的感觉消失了。郑灼意识到自己的脚踩在了地面上。 尘土飞扬。车轮隆隆作响。 “——！” 他的意识刚刚进入自己的身体，一辆马车就飞驰过他的身旁，差点把他撞倒。 “怎么呆站在村口啊！” 背后传来叫骂声。 “太危险了！让开路！” 郑灼忙往旁边跳开了几步。 轰隆隆。 又是好几架马车携家带口，带着大包小包离开了村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这是谁啊？” 郑灼听到离去的人们问。 “新搬来的人？” “哈？我们这里还会有人搬来？” “好年轻！被骗了吧？” “嘿，我劝你，快跑吧！” 村民们留下的话语在风中拖长，他们卷起尘烟，离开了。 “呃……” 郑灼再次望向萧条的小镇。 “咳咳。” 天空中瘴气弥散，有着呛人的刺鼻气味。小镇上，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又是一个‘好’开局，对吧？” 他自言自语。 这时候，他的面前又弹出了一个绿色的大方框。 【请选择你的身份】 郑灼看向方框。 …… 【问题】 【进入了植物灾害世界。要选择什么样的身份？】 【选项一】 【杂货商人】 本世界内，固定能力转变为：【鉴定、巧舌如簧】。 【巧舌如簧】：拥有高超的话术。只要不说超出认知范围内的事，他人都会相信。 开局资产：少量资金和一架马车。 【选项二】 【地产商人】 本世界内，固定能力转变为：【鉴定、巧舌如簧】 【巧舌如簧】：拥有高超的话术。只要不说超出认知范围内的事，他人都会相信。 开局资产：少量资金和一匹马。 【选项三】 【炼金术士】 本世界内，固定能力不变：【鉴定、快速施法、变身】 开局资产：一套炼金术设备。 【选项四】 【新来的镇长】 本世界内，固定能力不变：【鉴定、快速施法、变身】 开局资产：镇长徽标。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炼金=烹饪+DIY？ 选项二8.7%，选项三47.8%，选项四43.5%。 …… 【选项三】 【炼金术士】 本世界内，固定能力不变：【鉴定、快速施法、变身】 开局资产：一套炼金术设备。 …… “那就……炼金术士。” 郑灼点向界面。 随后，他忽然觉得背后一沉。 郑灼扭过头。 他发现自己背着一个棕色皮革制的大包。那大包鼓鼓囊囊，比他本人还要更宽了。 “这就是……所说的开局资产？一套炼金术设备……好沉。” 郑灼艰难地迈开步子，向着破落萧条的小镇内走去。 蜿蜒的道路上,又零星驶过了几辆马车。它们在郑灼和背包作斗争的时间里扬长而去，很快，就变成了遥远小路上的一个小点。 当郑灼终于走到镇口的时候，街道上空荡荡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不会吧。” 都走光了？ 郑灼的眉头跳了跳。 “喂——有人在吗——” 他叫喊着。 废弃的纸片、废布和木头材料丢得满街都是。道路两旁，许多房屋的窗户都破损了，没破损的上面，也积着厚厚一层灰。 镇上原本应当有些店铺,然而，大部分的店铺招牌都被瘴气严重腐蚀，看不清楚了。 “喂——” 郑灼走进小镇。 然而，破落的小镇内始终没有回音。 风从森林处吹过。 只有它回答了郑灼，把瘴气拍到郑灼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 郑灼猛烈地咳嗽，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居住环境也太恶劣了。 他擦了一把脸，抬起头。 “人都跑光了啊……” 看来，刚才离开的那些人是这里的最后一批住民。 郑灼叹了口气。 他打开【集体潜意识】的面板，重新查看自己的能力。 …… 【郑灼】 【身份：探险家】 【职业：炼金术士】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 【持有品：一套炼金术设备】 【炼金素材：无】 【炼金成品：无】 …… 跟选择时说的一样。 “炼金素材和炼金成品……”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关键之处了吧？ 郑灼摸着下巴，想了想。 然后，他选择叫帮手。 空无一人的小镇上，当然不可能叫出当地居民做帮手。 他要叫的是自己带过来的两个。 “楚怀仁！庄遇生！” 郑灼向着空中喊道。 “……我……有在……” “啊——啊啊——” 声音从空中传来。 两个声音。一个在说话，一个在无意义的大叫。 有在说话的那个人是楚怀仁。 “我进入【潜意识世界】了。在一个森林边上的小镇里。”郑灼问道,“你那边怎么样？可以看见什么？” “我还跟在【进化世界】时一样，拥有一个高空中的视角。” 楚怀仁说道。 “我这里可以从上方看到地块的分布情况……现在，你所在的应该就是我视角里唯一的城镇。位于森林西南角，紧挨着森林。城镇和森林在我视野里的地块比例大概是20格：80格。” “然后……我能看到一些大型的……菌菇的伞盖？我不能确定。不过,大多都集中在森林偏东北角的位置。” 那里想来就是【照顾者】农庄的位置了。 “很准确。谢谢。” 郑灼说。 “——哇好晕！好晕——恶——呕呕——” 这期间,作为这段谈话的背景音，庄遇生一直在背后鬼叫。 “……庄遇生？你怎么了？” 郑灼终于忍无可忍，问道。 “我不知道！” 他大叫。 “我的视角好晕！恶——都是声音——转来转去的——不行！我不看了！不看了！” “喂？喂？” 没声音了。看来，庄遇生暂时从手机上转移走了注意力。 “……” 郑灼抵住额头。 庄遇生可以做什么，暂时还不明白。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20格 【森林地块】：80格 【小镇人手】：1 …… 郑灼从他的两位支援者（主要是楚怀仁）处获得了情报。他大略地把它们记录了下来。 但想要把情报利用起来，他得现明白自己能做到什么。 切断通讯后，郑灼背着大包继续向里走。他来到镇上外观最新、最牢固的房屋面前，撞开了屋门。 “咳咳！咳咳！” 灰尘弥散。 靠在屋门上的门牌“当啷啷”地掉了下来。 上面写着“镇长办公室”。 “连镇长都跑了啊……” 郑灼慢慢走进有着一层薄薄灰尘的屋子里，“嘿咻”一声，把沉重的包裹放在了地上。 “先看看我都有些什么。” 郑灼把包里的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堆在办公室那破旧的木地板上。 一口坩埚，一大套玻璃蒸馏管，研钵、打火石、剪刀、锤子、瓶瓶罐罐…… 说是“一套炼金术设备”，还真是挺齐全的。郑灼叫得上名字的东西和叫不上名字的东西零零散散，铺满了地面。 不过，郑灼最在乎的，还是他最后从包里掏出来的事物。 那是一本书。枣红色的封皮上，写着四个烫金的大字。 《炼金词典》。 郑灼翻开这本书。 第一页写的,是炼金的方法： 在坩埚下点火，将【溶剂】和多种【炼金素材】丢入锅中,按照指定的时间和温度搅拌,就可以获得【炼金成品】。 “比我想象中简单。” 光看这指示，比做饭还简单。郑灼想。 他环视四周，从角落里拽出了一个生锈小炉。在把小炉的上半部分拆掉后，下半部分刚好可以塞进郑灼背来的坩埚下方。 这下，郑灼就可以在室内点火了。 “不过……” 哪些是【溶剂】，哪些是【炼金素材】呢？ 郑灼打开了【鉴定】。 …… 【桌】 【椅】 【书】 【水】：溶剂 【笔】 【白草】：炼金素材 【窗】 …… 一大堆无用的信息跳了出来。它们之中的大部分都只是一个名字，只有小部分带有有价值的后缀。 “总之，先把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收集起来。” 郑灼立即动身，开始在镇长办公室内外进行搜索。 …… 一刻钟后。 郑灼回到了镇长办公室门口。 他脸色苍白，不停喘着气。 含有孢子的空气对他造成了比想象中更糟的影响。 “只是活动了一刻钟……体力就……完全不行了……” 头晕眼花，喉咙和肺好痛，体力像是被抽干了。 郑灼不得不停下来。 “哎呦。” 他坐到地板上。找到的物品在他面前排成一排。 一壶清水，一小把草药，一罐黄色的胶体，一小袋小麦粉。 …… 【水】：溶剂 【白草】：炼金素材 【木胶】：炼金素材 【小麦粉】：炼金材料 …… 它们能炼出什么？ “我看看……” 郑灼翻动手上的《炼金词典》。 “水做溶剂……溶剂……有了。” 炼金词典里，找到了三种配方。 …… 【水】+【白草】=【茶】：饮用后，可以短暂避免吸入有毒植被的孢子造成的体力下降情况。 【水】+【木胶】=【快干溶液】：可以用来进行门窗的密封。 【水】+【小麦粉】=【饼干】：可以恢复体力。 …… 原来如此。看到这些，郑灼意识到原先住在这里的镇长一定是使用这些方法来抵御孢子的。 水和白草是在他的桌子上发现的。他一定常喝这个。搜索中，郑灼也看到了房屋特殊的带滤网换气口，门窗上也有着上过胶状物的痕迹。想来，镇长还住在这里的时候会用木胶把门窗封死，然后进行换气，避免室内进入孢子。 至于小麦粉…… 是普通地用来食用的吧。 “炼金，比我想象中还要更接近生活啊。” 这三个配方看起来更像是食谱或制作材料。在现实中也可以实现。 应该不会很难炼成。 不过，问题是…… 郑灼看向这些材料。 水只有一壶，量也不多。 按照《炼金词典》上的用量，这些水只能够进行一次炼金。 那么，要执行哪一个呢？ 炼成【茶】的话，分量是【1天份】。也就是喝下后，有1天可以不受孢子影响，自由活动。 炼成【快干溶液】的话，他可以把镇长办公室重新密封起来。之后，他只要进入镇长办公室，就能够避免吸入孢子对体力的削减。【快干溶液】密封门窗的有效时间是【30天】，可以用很久。但离开房间后，他照样还会受到孢子的影响。 炼成【饼干】的话…… 他有点想尝尝。 当然不止是这个原因。 他现在已经因为吸入孢子而丧失了全部的体力。吃下饼干就能立即恢复体力，继续探索。说不定，还能够找到一些其他的材料。 “……值得仔细想想啊。” 郑灼陷入了思考。 …… 【问题】 【水只有一份。要进行何种炼金？】 【选项一】 【茶】 【选项二】 【快干溶液】 【选项三】 【饼干】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4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危机与进展 选项一75%，选项二14.3%，选项三10.7%。 …… 【选项一】 【茶】 …… 1天份的茶，喝下后，至少可以保证在1天内的正常行动。 “来吧。” 郑灼把水和白草从面前拿了起来。他将水倒进坩埚里，又把白草放了进去。 完成这简单的步骤后，他擦亮了打火石。 噌。 火光在室内亮起。 “还挺暖和的。” 郑灼一边用长长的勺子搅动只有水和白草的大锅,一边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度。 说实话，这屋子里还是有些冷的。 “要是我还是【进化世界】里的身体就好了……” 他忍不住想。 那样的话，就可以直接把森林烧穿了。 “哎。还是专注在搅拌上吧。我看看，时间……” 噔。 余光中，郑灼看到自己左侧面板上的【快速施法】闪了一下。 紧接着，大锅内的草汤颜色在一瞬之间转变了。 “嗯？” 郑灼打开【检定】。 显示出的大锅中的内容物，从【水】和【白草】变成了【茶】。 好快的炼金。 书上说,至少需要15分钟。可现在,他只花了1秒钟，就做好了成品。 如此看来，是自己的【快速施法】能力起了作用。 材料混合后，直接跳过炼金的时间，快速进行了制备。 “不错不错。” 郑灼对这个意外收获很满意。 现在，他只是节省了15分钟。不过，随着将来炼成的东西越来越复杂，他能够因此节省更海量的时间。 郑灼小心翼翼地用舀勺将【茶】转移到了带有盖子的大玻璃瓶里。 在孢子的影响下，只是做这件事也让他感到疲惫。 “……必须得休息了啊。” 郑灼在角落里扯出一张折叠床。这是他刚才在搜索可以用的材料时发现的。想来，过去的镇长想要临时休息时会使用它。 郑灼打开折叠床。它上面也落着一层薄薄的灰，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条件有限。休息了，休息。” 郑灼躺到床上，脱下外套盖在自己身上。 孢子带来的疲惫感在他躺下后立即涌了上来。他很快陷入了沉眠。 …… 砰。 砰砰。 砰砰砰。 “……？” 迷迷糊糊之中,郑灼被一种古怪的动静惊醒了。 “什……么……？” 他勉强睁开眼睛,四下一片黑暗。 还是晚上。或者说,他睡到晚上了。 伸手不见五指。废弃的小镇里,一丝光亮也没有。郑灼往窗外看去，甚至没有月光。 砰砰。 不过，声音很清晰。 是从外面的街道上传来的。 砰砰。 “……”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街道上走过，发出“砰砰”的声音。 而那绝对不是人或者任何一种动物的脚步声。 “……！” 郑灼顿时醒了。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绷紧。 “（什么东西！？）” 他尽可能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手脚并用地趴到地上。这个姿势并不雅观，但胜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外面……）” 他悄悄靠近了窗户，然后，向外看去。 黑暗的街道上，有一个影子在附近滚过。它有着硕大的头颅和细长的身躯。 那头颅像是花朵，又像是果实，颇感累赘地垂着。 砰砰。 它的身躯一定包覆着某种坚硬的结构。因为，当那东西跳着经过街道时，撞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怪植物！？）” 那绝对不是郑灼曾见过的植物。冷汗从他的背上冒了出来。 砰砰。 植物经过镇长办公室门外。郑灼甚至嗅到了它散发出的腐烂气味。 郑灼的心脏跳得飞快。他悄悄握住摆得最近的玻璃瓶。如果那东西进来了，他至少能用瓶子给它一锤——虽然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砰砰。 声音接近，又远去。 幸好，它似乎没有太好的感知能力。 怪植物远去了。它并没有进入镇长办公室。 吓人…… 确认怪植物离开后，郑灼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 在遭遇怪植物后,郑灼的神经一直十分紧绷。他曾以为自己会就这样醒着直到天明,但后来,他还是睡着了。 孢子的影响，确实很大。一直到太阳升起，他才腰酸背痛地从折叠床上爬了起来。 睡眠质量不能算好。但体力差不多恢复了。 “体力能恢复就好。” 郑灼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喝掉了昨天炼金制作出的【茶】。 事不宜迟。他要继续展开探索。 ……吱呀…… 推开镇长办公室的门，郑灼在清晨的空气里抬起头。 很不错的环境。如果没有那些飘荡在空中的孢子，就更完美了。 郑灼伸了个懒腰，望向远方。 然后，他注意到了一件事。 “……植物是不是又靠近了村庄一点啊？” 有一些藤蔓爬到了土路上。昨天他来的时候，它们好像还没有进入镇子。 “楚怀仁？” 郑灼立刻打开面板，询问楚怀仁。 “……比刚开始……推进了两格左右……” 他得到了确定的答复。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18格 【森林地块】：82格 【小镇人手】：1 …… 按照这个速度，9天之后，森林就会完全吞没小镇。 也许还能在那之后继续行动。但郑灼相信，小镇设施保留得越完好，对他就越有利。 “不能再等了。” 他想要明白镇上还有哪些设施可以使用。 郑灼离开了镇长办公室附近，开始探索周边。【茶】的效果渐渐显露，至少他没有昨天那么容易感到疲惫了。 他在四周逛了逛，到处都是废弃的房屋。他用【鉴定】找到了一些麻袋，几根木棒和一小桶没用完的机油。 麻袋和木棒是炼金素材。机油是溶剂。 除此之外，最大的收获是一口井。 《炼金词典》上【水】的条目很多。显然，它是很广泛适用的溶剂。能保证取水用水将会很关键。 郑灼尝试用井边上的水桶打水，然而水井里的环境并不好。郑灼取上了一些水，但它们都被孢子污染了，呈现黄绿色。 【鉴定】也显示这些只是【肮脏的水】。并没有提示它可以当作溶剂。 没办法，郑灼只能先把麻袋、木棒和机油搬回镇长办公室。 不过…… 在回到镇长办公室的时候，走廊下的一块东西引起了郑灼的注意。 那是一块灰白色的石头，就在房屋的拐角处。它有人脑袋那么大，但是很薄，上面有很多细密的孔洞。 郑灼离开时背对着它的位置，这下到了回来时，才发现它。 “这是什么？昨天有吗？” 郑灼走近了它。他用脚轻轻碰了碰石头。 石头很轻。它被踢向一旁，发出了“砰砰”的声音。 “欸。” 郑灼立即联想到了昨晚植物发出的声音。他马上打开【鉴定】。 …… 【硬壳碎片】：炼金素材 …… ……他找到了昨晚离开的怪植物留下的一块硬壳碎片。 孔隙般的结构，可以吸附杂质。当然，本身也很坚硬锋利，颇具杀伤力。 …… 【郑灼】 【炼金素材：木胶、小麦粉、麻袋、木棒、机油、硬壳碎片】 【炼金成品：无】 …… 郑灼回到了房屋里。他获得了阶段性的收获，并打算看看有什么能够合成的东西。 为此，他开始翻阅《炼金词典》，寻找有关现在持有素材的条目。 出乎他意料的是，【硬壳碎片】是一种相当泛用的炼金素材。 …… 【无】+【硬壳碎片】+【麻袋】=【过滤网】：可以将【肮脏的水】过滤成能够充当溶剂的【水】。 【机油】+【硬壳碎片】+【麻袋】=【破碎炸弹】：一颗能够造成小范围破片攻击和燃烧效果的炸弹。 【机油】+【硬壳碎片】+【木胶】+【木棒】=【狼牙棒】：一种武器。 …… 他又有三种成品可以炼成了。 【过滤网】可以过滤井水。这种合成不需要溶剂，并且可以创造出溶剂。但必须使用【硬壳碎片】来制备。 【破碎炸弹】看字面意思，是把碎片和机油灌进麻袋里，制造出丢出去就会爆炸的炸弹。是攻击物品。破片和燃烧的双重效果对于入侵小镇的藤蔓是很有效的打击。击退那些藤蔓，可以创造出搜索小镇边沿的房屋的机会。 【狼牙棒】是攻击性的防身武器。昨天夜间就出现了怪植物。当时，它没有看到自己，但不能保证每一次来的怪植物都是那种笨拙的样子。现阶段看来，武器也是比较需要的。 那么…… …… 【问题】 【硬壳碎片只有一份。要进行何种炼金？】 【选项一】 【过滤网】 【选项二】 【破碎炸弹】 【选项三】 【狼牙棒】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4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前进或后退 选项一81.8%，选项二4.5%，选项三13.6%。 …… 【选项一】 【过滤网】 …… 郑灼最终选择了使用【硬壳碎片】和【麻袋】制作【过滤网】的方案。 首先保证溶剂。水是必需品。 郑灼将坩锅点上火，又把【硬壳碎片】和【麻袋】丢进锅里。如果说炼金【茶】还让他感到熟悉的话，现在就是他未知的领域了。 “（……相信炼金的力量吧！）” 他用勺象征性地推动石头。 紧接着，锅中冒出滚滚白烟。 嘭嘭啪啪！ 就像是在炒锅里抄了一串爆竹！锅中发出一连串巨响，吓得郑灼后退了好几步。 当他挥去脸前的尘烟,再往锅中看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成了。 …… 【过滤网】 …… 麻袋被切成原来的四分之一大小，摞在一起。它们被摊平了，四周封口，叠在一起，中间细细密密地缝出好多小方格。 郑灼上手一摸，每个小方格里都塞着打碎了的石块。 他获得了一个内置滤石的四层过滤网。 “炼金术，还能缝纫啊……？” 炼金术究竟是什么？这就是人类集体潜意识印象里的炼金术吗？ 他感到疑惑，但决定不深究没法得到答案的东西。 天色尚早。饮用【茶】后，郑灼的体力削减得没有那么快。他估摸着自己还能再行动一会，再次离开镇长办公室。 他去了先前发现的水井旁，并再次打上了一桶受孢子污染的【肮脏的水】。 这一次，他把这桶水带回了镇长办公室。 郑灼将【过滤网】铺在坩埚上，四周用木棒夹紧，再用石头压住。 他把那桶【肮脏的水】倒进坩埚里。锅中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 当他去掉【过滤网】，使用【鉴定】望向锅中的时候，锅中的液体被判定为了【水】：溶剂。 成功了。 有了水，很多事情都变得方便。 剩下来的时间里，郑灼将大部分【水】封装进好几个玻璃瓶里，又用剩余的【水】和【木胶】、【小麦粉】混合，重新制作了【快干溶液】和【饼干】。 他从房间里找来刷子，在天黑之前用【快干溶液】将镇长办公室重新密封。 【茶】没有了。明天,他打算去其他房屋里搜索他们有没有保存【白草】。在那之前,他制作的【饼干】可以为他提供体力。 夜晚在郑灼的密封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悄然降临。 郑灼清洁了带滤网的换气口,让它重新开始了工作。房屋里的孢子渐渐减少。 郑灼不再会在这栋房屋里感到疲惫。他做了更多事——比如用木棒栓死了房门，进行最低限度的防备。 …… 【郑灼】 【炼金素材：水、木棒、机油】 【炼金成品：过滤网、饼干】 …… 这个晚上,郑灼是幸运的。游荡的植物并没有出现。 不过，夜晚远处持续传来微弱的沙沙声，让郑灼在半梦半醒间十分在意。 第二天。 郑灼明白了那沙沙声来源于何处。 当他走出镇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植物又向前推进了一些。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16格 【森林地块】：84格 【小镇人手】：1 …… 必须确认小镇的情况了。 郑灼关上房门。他背上《炼金词典》，进入了小镇之中。整整一个白天，他都在小镇废弃的建筑物之间进进出出。 他首先确认的，是镇长办公室和附近房屋的情况。 镇长办公室位于镇子后部。要说的话，大概是在【小镇地块】被推进到剩下2格时才会被吞没的地方。 在它的旁边，围绕着几栋民居。此外，还有磨坊和铁匠铺。 郑灼依次确认这两栋具有特殊功能的房屋。 磨坊里堆着小麦。石磨的柄坏了，不过郑灼在《炼金词典》中找到，石磨的柄的可以用【水】+【木胶】+【木棒】来修复。 修复后，石磨将重新恢复功能，可以在这里制作小麦粉。当然，也可以用石磨把其他东西加工成粉末。 只是，【木胶】暂时被他用完了。他还需要寻找一份新的。 接下来，郑灼去了铁匠铺。 铁匠铺里还有些铁料。这里的炉子也是坏的，上部的部件掉了下来。《炼金词典》显示【机油】+【铁料】+【损坏的部件】可以炼成【完好的部件】。 炉子修好后，可以用这里对材料进行高温加工。 不过【损坏的部件】很大、很沉。郑灼试了试，觉得需要把坩埚搬过来进行炼金。这会花费比较多的时间。 于是,他先继续向前探索。 再往前,郑灼就走到了镇子的中部。这里有着一道带刺铁丝网做成的临时围墙。 围墙上有着好几个大口，呈现未建设好的状态。想来镇民们也发现了植物推进的速度太快，想要在这里建立起围墙保护小镇后部的房屋和设施。 至于为什么没有完工，答案显而易见：植物推进的速度比预想中快得多。最终，镇民们选择离开小镇。防御工事自然也没有继续完成了。 郑灼稍微扯了一下，这些铁丝网就滑向了一边。他小心地跨过它们，继续前进。 他进入了镇子前部大约10个地块的范围内。 镇子的前部房屋很少，更多的是田地和已经几乎被完全破坏了的，层层叠叠的石制围墙。 那些石墙中的大部分都被涌动着的藤蔓和灌木爬满了，淹没在绿意之中，暴露在空气里的部分也因为被根系深深扎入而变得破烂不堪。不过仍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这第一道围墙完好的时候，远比刚才郑灼路过的铁丝网围墙更加坚固。 最靠近镇子外围的田地也已经覆盖上了植被。其中一些田地已经长出了可疑的幼苗。 “呜哇。” 有恐怖片的感觉…… 郑灼加快了脚步。 他进入镇子前方尚未被植被入侵的房屋。里面的住民当然也早就搬走了，现在，屋子里空空荡荡的。 郑灼搜刮了好几家。他找到了几天份的【白草】、几罐【木胶】、一些【布】和一些【酒瓶】。 除此之外。 “这是……” 郑灼在镇角的双层小楼里，找到了一柄被削掉了枪管的短管猎枪。 “猎枪。” 强力的武器！郑灼心头一喜。 但他很快发现了重要的问题。 没有子弹。 屋主没有留下子弹。想来也是。这把猎枪很老旧了，屋主可能只是因为不想要了，才把它丢在这里的。 “子弹……子弹……” 郑灼翻阅《炼金词典》。 有很多种组合可以做出子弹。不过，他现在的手持品并不能达成其中任何一种。 …… 【郑灼】 【炼金素材：水、木棒、机油、白草、木胶、布、酒瓶】 【炼金成品：过滤网、饼干】 【其他物品：一套炼金术设备、短管猎枪】 …… 但是，在查阅《炼金词典》的过程中，郑灼有了意外的收获。 …… 【机油】+【布】+【酒瓶】=【燃烧瓶】 …… 他现在可以制作别的武器。 燃烧瓶。丢出去后，就可以点燃周围。 虽然是一次性武器，但就他现在所持的量来说，至少可以制作3瓶。 郑灼从小楼上望向远处涌动的植物波浪。 说不定，可以用【燃烧瓶】狩猎植物。 【硬壳碎片】的存在证明了植物身上也是有炼金素材的。如果能够在狩猎植物的过程中获得它们身上的掉落物，说不定还能够以战养战，驱散已经驻扎了4格的植物，把小镇占地往前推。 但是…… 只持有3瓶【燃烧瓶】就开始反击，还是有些冒险。万一【燃烧瓶】用完后自己没有收获足够有价值的素材，植物又突然袭击小镇，自己将缺少抵御的能力。 【燃烧瓶】可以制作。但要不要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郑灼又回头看了看那尚未完工的铁丝网防线。 就在后方建立阵线，还是尝试就地反击，把植物向小镇外驱散？ …… 【问题】 【接下来的行动是？】 【选项一】 【放弃小镇前部。先尝试修好磨坊和铁匠铺，再维修中部的围墙。利用植物入侵的时间把后部重新运行起来】 【选项二】 【不放弃小镇前部，夜晚住在小镇前部狩猎植物。尽可能地尝试夺回小镇前部】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5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农家菜 选项一44.4%，选项二55.6%。 …… 【选项二】 【不放弃小镇前部，夜晚住在小镇前部狩猎植物。尽可能地尝试夺回小镇前部】 …… 郑灼拿上短管猎枪，从双层小楼返回镇长办公室。 夕阳开始西斜，他需要先做好准备。 …… 【郑灼】 【炼金素材：水、木棒、机油、白草、木胶、布、酒瓶】 【炼金成品：过滤网、饼干】 【其他物品：一套炼金术设备、短管猎枪】 …… 郑灼最先制作了3天份的【茶】。他吃掉了剩下的饼干，喝下了1天份的【茶】，然后将【机油】、【布】和【酒瓶】丢进坩锅里。 通常来想,把这些东西丢进锅里加热会出大事。不过，炼金术永远那么神奇。 没有起火、也没有爆炸。一阵白烟过后，坩埚里出现了3瓶【燃烧瓶】。 郑灼拿起它们。机油被灌进了酒瓶里，上方再以布封口。布捻得很长，同时充作了引线。 至少郑灼自己动手，没办法密封得这么好。 “做得很精致啊。炼金术真厉害。” 他感叹着，把3瓶【燃烧瓶】插进背包里，固定好。 那套炼金术设备里有蜡棒。郑灼烧化了蜡棒,并对【燃烧瓶】进行了简单的封口。 妥善保存还是最重要的。他可不想走着走着，燃烧瓶突然在他的背后爆炸。 …… 【郑灼】 【炼金素材：水、木棒、白草、木胶】 【炼金成品：过滤网、茶x2、燃烧瓶x3】 【其他物品：一套炼金术设备、短管猎枪】 …… 当郑灼再次背起背包时，夕阳已经几乎落到地平线下面了。 他没有选择入睡。刚刚喝下的【茶】和吃下的【饼干】让他处于一个良好的状态之中。 “狩猎……” 自离开【进化世界】后，这还是头一遭。 “看看我能做到些什么。” 他再次离开镇长办公室，回到镇子前部的小楼。 攀上二楼，郑灼再次来到他获得短管猎枪的地方。 他打开窗户。 这里视野开阔，高度适中。是小镇上最适合投掷【燃烧瓶】的点位。 “好。” 郑灼坐在了窗户后面，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在屋内的阴影之中。他不知道植物是否有视觉，但还是这么做了——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把能做的都做到。 他把燃烧瓶重新拿出来。一瓶一瓶排在身前。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 太阳完全沉到了森林背后。入夜了。缠绕森林的那些膨大植株与涌动着的荆棘在夜色中变得更加可怖。 这是郑灼第一次直观地体会到【植物灾害世界】的天黑。 变化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大。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的消失，镇外的气氛完全改变了。 ……咚咚…… 他听见森林的方向发出低沉的鼓动声，就像是一颗在跳动的心脏。 ……咚咚…… 小楼距离那些自森林蔓延而来的植物只有大约4格。郑灼很清晰地听见那些声音。 同时。 “……” 他看到荆棘在黑夜中伸展。被植被扎下了根的田地中，那些幼苗在长高,抬起它们逐渐成熟的头颅。 外部实在太黑,郑灼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但光看外貌，这些幼苗现在已经长得很像那天夜间在街道上游荡的怪植物了。 “（植物不是应该白天比较活跃吗……！？）” 眼见这些植物在深夜里快速生长,郑灼不禁咋舌。 但他也不能只是惊叹。 他开始做准备。他拔掉了一瓶【燃烧瓶】瓶口上的蜡封,将瓶子握在了手里。 “……” 他静静地等待着。 夜色渐深。 郑灼一直盯着眼前的田地。他看到一些幼苗摇晃着站了起来。 他紧张地准备攻击。 但令人意外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幼苗都会前往镇中。 他看到那些幼苗漫无目的地摇晃着它们像是大型彩椒上开了巨大花朵的脑袋，向着各个方向漫无目的的前进。 其中一些走向森林，消失在了林中。另一些试图进入城镇，不过，方向上稍稍有些偏离。 “这些植物的感知能力……和智力……其实很差？” 郑灼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第一天他看见的植物，说不定只是碰巧进入了城镇。 这也可以解释它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 思索间，郑灼看到三株植物向着自己所在小楼的方向靠近了。 全都是那种有着巨大头颅的个体。 它们靠得相当近了。郑灼使用【鉴定】进行确认。 …… 【丝瓜花】 【丝瓜花】 【丝瓜花】 …… “那绝对不是丝瓜花吧，喂。” 比【进化世界】里的野狗还要离谱啊。 郑灼举起燃烧瓶，试图找到一个好的投掷角度。不过，丝瓜花…… ……他真的不想这样称呼它们…… ……丝瓜花们还在分散。 “……找不到合适的角度……” 要怎么样才能吸引怪植物？ 郑灼环视室内。他找到了一些屋主留下的木制小摆件。 声音有用吗？ 郑灼从窗口丢出一枚木制小摆件。 咔啷。 小摆件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 怪植物们慢慢地转向了摆件掉落的方向。 “……有用。” 看来，怪植物们对声音比较敏感，视力则是很差。 郑灼开始间歇丢出摆件。 一些摆件丢飞了，不过，另一些摆件成功地将三只名为【丝瓜花】的个体聚集到了小楼下方。 进入了郑灼的投掷可以触及的范围内。 就看现在了。 “……！” 郑灼举起【燃烧瓶】。他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擦着了布条，用力地丢了出去。 火光在空中飞过一道弧线。 砰！ 【燃烧瓶】砸中了一只【丝瓜花】那带有腐败气息的膨胀头颅。 咔嚓！ 瓶身碎了。火势燃烧，照亮深夜的小镇。 “——！！！” 三只怪植物都被点燃了！它们发出难以言喻的叫声，扭曲着。 更好的是，更多的怪植物被引了过来。 它们也全都是【丝瓜花】。 来的有些太多了——至少有十几只。郑灼发现,火势没有办法蔓延到每一只身上。 它们似乎并没有“恐惧”这种感情。它们推推挤挤，一些被火焰点燃，另一些则眼看着，就要进入郑灼所在的小楼了。 “如果进来了可不好！” 郑灼丢出第二枚【燃烧瓶】。 嘭。火光再次炸亮。火势加剧，所有凑近的怪植物扭曲着，猛烈燃烧。火光一时间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好……人类果然不能没有火。” 他从窗户向外望去，附近的怪植物好像全部被吸引过来点燃了。 接下来，要不要用剩下这枚【燃烧弹】去烧掉田地呢？ “似乎完全可行啊……这样能夺回田地的2个地块，夜晚的安全也更能够得到保证。” 就在郑灼思索的时候…… 突然，空中风声大作。 嗖！ 火光照亮的天空下，一个黑色的块状物从田地的方向向着郑灼直飞而来！ 它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到了眼前。 “糟——” 郑灼下意识地低头。 哗啦啦！ 那东西撞破了玻璃。深深地打进郑灼背后的墙壁里。 好像是某种种子…… 就在郑灼这样想的下一秒。 种子里，开始涌现出大量的藤蔓。 植物们还有远程攻击的手段吗！？ 来不及惊叹，郑灼从窗户跳了出去。 幸好，小楼的一层有着宽敞的平台。他落在平台上，又跳向地面。 那些藤蔓的伸长是有极限的。它们探出了房间，就不再继续生长。 “田地果然很危险！” 郑灼爬起身，准备去田地的方向进行烧毁作业。 就在这时。 …… 【硬壳碎片】：炼金素材 【硬壳碎片】：炼金素材 【宽大叶片】：炼金素材 【根茎粘液】：溶剂 【……】 …… 郑灼的【鉴定】之中，看到了海量的信息。 这让他停下了脚步。 怪植物能提供这么多的炼金素材？ 一些信息出现又消失。 “被烧毁了……” 有点浪费，不是吗？ “这些怪植物也没有那么灵巧，如果能够好好进行收割的话……”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了郑灼脑中。 然后就再也无法离开他的脑海了。 …… 【问题】 【接下来，将如何行动？】 【选项一】 【烧毁田地】：获得少量炼金素材，夺回一部分地块，并规避接下来可能有的风险 【选项二】 【不烧毁田地】：夜间风险将持续存在，但后续或许可以获得更多炼金素材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5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意外收获宠物 选项一80.9%，选项二19.1%。 …… 【选项一】 【烧毁田地】：获得少量炼金素材，夺回一部分地块，并规避接下来可能有的风险 …… 投票的结果在身体左侧的屏幕上亮起，郑灼猛地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海。 “赌太多了。” 他还是决定烧毁田地。 这有点可惜，但目前不能继续放任怪植物继续滋生。 他还没有获得更有力的反击能力,在这之前，怪植物继续占据小镇土地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难处理。 郑灼向前跑去。脚下的土路变成干硬的田地。 他进入了田地的范围。 火光在他的背后摇曳，隐隐照亮了前方。 火光能达到的极限距离中，田地的远处，有着一株高大的影子。 又高又细的杆，茂密的叶片和顶部巨大的花冠。 郑灼慢慢接近那影子。 影子保持着沉默。 一步、两步…… 忽然间，那花冠向外不规则地膨胀了。 嗖！ 破空之声。 在郑灼反应过来之前,那花冠炸开了！ 一颗种子以极快的速度,贴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 “——！” 郑灼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太危险了吧！ 他转头望去,发现那种子掉在了地面上，眨眼间，开始生出藤蔓。 跟刚才打进郑灼所在的小楼的种子一样。 “……【鉴定】！” 郑灼看向前方。【鉴定】在黑暗中显示出了字样。 …… 【凤仙花】 …… 郑灼知道的凤仙花也没有这种功能。 “（好远……幸好刚才把附近的怪植物都烧掉了……！）” 如果这是在被怪植物包围的情况下攻击到，自己肯定早就没命了。 郑灼心有余悸地向着名为【凤仙花】的个体接近。他担心被击中，更换了路线：他不再笔直地跑向那植物，而是呈螺旋状接近对方。 期间，对方喷出了几次种子。 第一次的时候，郑灼因为恐惧手脚发麻。 第二次，他稍微习惯了些。 第三次，他已经能比较轻松地避开了。 第四次…… “等等，好像……没那么恐怖？” 郑灼的做法是正确的——这种植物虽然能进行远距离攻击，准头却并不是很好。 只需要很简单的跳几步，就能够躲开那些种子。 所有向着郑灼飞来的种子都打在了郑灼身后。它们落在田地间,生长出密密麻麻的藤蔓。 不多时,田地里就铺满了藤蔓。藤蔓和一些尚未成熟的幼苗纠缠在一起。 “……” 郑灼注视着这景象。 他已经进入【燃烧瓶】的投掷距离里了。他看到【凤仙花】的花冠在风中摇摆。 不过,凤仙花的低准头让他并没有着急点燃燃烧瓶。 郑灼贴近了凤仙花。他绕着凤仙花开始转圈。 凤仙花也听到郑灼的动静，由此持续向着各个方向喷吐种子。 种子落在外围，又生出藤蔓。 很快，田地地面上铺上了一层植被构成的地毯。 时机到了。 郑灼开始慢慢退出田地。 跟原来一样，是反螺旋路径离开的。 当他离开田地的时候，地面上的藤蔓又加厚了几层。尤其是【凤仙花】的周围。 再没有比这更良好的点火时机了。 ……嚓……嚓…… “！” 一只烧得只剩下一小块的【丝瓜花】发出低沉的声音，向着郑灼靠近。 它倒在郑灼脚边。 “吓我一跳。” 郑灼在它身上擦着了【燃烧瓶】。然后，远远地向着铺满藤蔓的田地里丢了进去。 所有的藤蔓都被点着了。 火光冲天。将黑夜点亮犹如白昼。远处的【凤仙花】在火光里扭曲着，变成了一条烟花。 郑灼拍了拍身上的土，从田埂上站了起来。 “我好像总是在烧东西……”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忍不住自言自语。 这该不会是一个关于自己名字的冷笑话吧？ 还是说，【集体潜意识】也能够影响到这块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太强了。 …… 田地上的大火烧了一整夜。它在天亮时熄灭了。 郑灼没有回到找到猎枪的二层小楼，因为那里还全是种子里生长出来的藤蔓——火势并没有蔓延到田地外。 这是件好事：郑灼不需要担心城镇的消防问题。但同时也是件坏事：火势无法顺势烧进森林里。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附近的另一栋房子里出来。 这个晚上，他觉得自己朦胧间有稍微睡一会……又感觉好像没睡。 不管怎样，先确认情况。 郑灼开始联络楚怀仁和庄遇生。 楚怀仁一如既往地给出了可靠的回复。那是一个喜讯：郑灼在这个晚上成功阻止了植物继续前进，还把原本损失的地块收复了2格。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18格 【森林地块】：82格 【小镇人手】：1 …… 收复的2格都是空置的田地。上面原本有的藤蔓、幼苗和成体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再往前的2格，就是被植被覆盖的石墙了。 至于庄遇生…… 他大叫着“好晕”离开之后，一直没回来。 郑灼开始怀疑这家伙要旷掉这整个世界的探索。 “小学生搞不好都比他可靠。” 没办法。沟通部门摸鱼，自己的工作也还是要做。 …… 郑灼开始清点收获。 他首先来到最开始点火的地方。两层小楼的楼下。 …… 【硬壳碎片】：炼金素材 【硬壳碎片】：炼金素材 【硬壳碎片】：炼金素材 【……】 …… 那些曾经看过的炼金素材在火焰中消失了。 【丝瓜花】们只留下了一大堆【硬壳碎片】。 郑灼粗略数了下,大约有20枚。 “算啦。这也不错。” 如果郑灼没记错的话，它可以制作武器,还可以制作炸弹。 “全部收集起来。” 他把这些石头一块一块丢进背包里，分成许多趟背回镇长办公室。 接下来，还要去回收田地中的材料……【凤仙花】、藤蔓和丝瓜花的幼苗烧掉后，不知道留下来了些什么…… 就在郑灼一边搬运，一边想着这件事的时候。 他在【硬壳碎片】堆的最下面，发现了一枚巴掌大的黑色水滴状物体。 …… 【丝瓜花的种子】：炼金素材 …… 这是那怪植物的种子？ 十几只里面，只留下了一枚。 郑灼拿起它仔细端详，又翻开《炼金词典》。 没想到，《炼金词典》上，竟然真的找到了相关的条目。 …… 【水】+【白草】+【丝瓜花的种子】=【温顺改良的丝瓜花的种子】 说明：种在地里后，会长出温顺改良的丝瓜花。不会袭击靠近的人类。无目的地徘徊，头部的花朵里会流出具有轻微腐蚀效果的液体。 【水】+【肮脏的水*】+【丝瓜花的种子】=【狂躁改良的丝瓜花的种子】 说明：种在地里后，会长出暴躁改良的丝瓜花。性情更加狂躁，认准一个方向就会一直前进，无差别地啃咬并腐蚀所有见到的东西。 （*为非常规炼金素材） …… 欸。 可以自己种怪植物吗！？ 郑灼吃了一惊。 如此看来，可以把植物往两种不同的方向改良，得到不同的品种。 温顺改良的话，说不定可以尝试圈养起来提供炼金素材。 暴躁改良的话，种在围墙附近再加以限制，是不是可以让它去啃食夜间入侵的植被？ “……这么好的种子，怎么不多留下几颗？” 郑灼停下了继续收集昨晚遗留素材的手。 他想，时间还早，要不先把种子种上吧？ …… 【问题】 【收获了丝瓜花的种子！要进行何种方向上的改良？】 【选项一】 【温顺改良】 【选项二】 【狂躁改良】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6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整点高科技 选项一77.8%，选项二22.2%。 …… 【选项一】 【温顺改良】 …… 种地当然是要种的，怎么能不种地呢？ 区别只在于种植经济作物，还是粮食作物。 本次的选择是粮食产出。 加大产出。产能才是一切的立足之本。 郑灼回到了镇长办公室。他又喝了一壶茶，把【水】、【白草】和【丝瓜花的种子】丢进坩埚里。 一阵白烟之后，水和白草消失了，丝瓜花的种子变成了绿色。 按理来说,这样就可以种了……问题是怎么种？ “种在田里？会不会直接跑掉？种在屋子里又没有土壤……” 郑灼看着自己的所持品，又对照了《炼金词典》。 …… 【郑灼】 【炼金素材：水、木棒、白草、木胶、硬壳碎片】 【炼金成品：过滤网、茶】 【其他物品：一套炼金术设备、短管猎枪】 …… 他发现了一个令人在意的条目。 【水】+【木胶】+【木棒】+【铁丝网】=【简易栅栏】 先前他在居民们的家里发现了不少【木胶】，想来家家户户都为了防备孢子而备有一些，而镇子上【木棒】也很多。这些都不算稀罕物件。 至于【铁丝网】…… “不知道小镇中部的铁丝围栏算不算。” 郑灼带着炼金套装里的大剪刀离开了房屋。当他再次回来时，带回了一小片从边角上剪下来的铁丝围栏。 跟他想象的一样。这片围栏被鉴定为了【铁丝网】：炼金素材。 …… 一个小时后，郑灼夹着一排折叠起来的【简易栅栏】来到了田地边。 田地还呈现火焰烧灼过的痕迹。烧焦的气味没有完全消散，空气之中停留着植物燃烧之后的臭味。 “好嘞。开工。” 郑灼将【简易栅栏】拆开。他选择了一块最靠近小镇中部的田地，把【简易栅栏】尖尖的底部插进土壤之中，再用力夯实。 这样重复了八次。【简易栅栏】在田中围出了大约四平米的面积。 郑灼走进栅栏之中。他将【温顺改良的丝瓜花的种子】种进土地，又倒入一整瓶的水。 “希望这玩意好养活。” 郑灼说着，将栅栏封死了。 …… 炼金获得的成品一定有着神奇的功效。这两天，郑灼只吃了一些饼干（外加喝了许多茶），但他很少觉得疲惫。 时间到了中午。郑灼没有停下休息，而是继续在田野中劳作。他背着比人更高的背包，一边走，一边注意四周，捡拾昨天燃烧后留下的材料。 他用铲子在地上铲起很多【草木灰】。它们被【鉴定】判定为是一种炼金材料。郑灼稍微看了一下《炼金词典》，它好像有治疗伤势和提升土地肥力等多种作用。 这看起来也不错。不过，郑灼最期待的还是能否获得【种子】。 他想要扩大生产。 “……” 郑灼不断铲起那些【草木灰】。他又劳作了大约一小时。然而，只收获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发现：因为田地中藤蔓铺得比小楼下方更多，这块地燃烧得更加充分。 这令人欣慰的成效背后留下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所有东西都被烧成了灰。 郑灼在那株【凤仙花】曾经在的地方收获了一块【坚硬的棘齿】——某种齿轮状的钙质结构。除此之外，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收获了。 “田地才是最重要的。田地。” 郑灼对自己说。 不过,如果他能够完全看开损失,他本就不会说这句话。 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了。 他的心还是有点痛的。 郑灼挥别了田地。不过,当他往小镇的方向走时,他看到了绿色。 是那栋二层小楼。藤蔓从小楼的窗口和门口伸展出来。 “对啊。” 昨天郑灼躲在小楼里时，被【凤仙花】的种子袭击了。那之后，种子中生出的藤蔓占据了小楼。 火势没有蔓延到这里。小楼里的藤蔓得以保留。 “我看看。” 郑灼接近了小楼。他从一楼大门进入，抓住那些昨晚滋生出的藤蔓。 过了一天，藤蔓也没有继续生长多少。看来，只要这些植物不接触土壤，生长速度就会大幅度下降。 他打开【鉴定】。 …… 【藤蔓】：炼金素材 …… 这里至少留下了一座藤蔓工厂。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18格 【森林地块】：82格 【小镇人手】：1 【小镇设施】：被圈养的温顺改良丝瓜花x1、生长藤蔓的小楼x1 …… 郑灼用大剪刀切掉了一些【藤蔓】，带回了镇长办公室。 终于结束劳动了。 他想要好好休息…… 但是在那之前。 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所持品的情况。 …… 【炼金素材：水、木棒、白草、木胶、硬壳碎片、藤蔓、草木灰、坚硬的棘齿】 …… 水、木棒、白草、木胶、硬壳碎片、藤蔓和草木灰，他现在都持有很多。其中水和藤蔓是无限量取用品。木棒、白草和木胶存量稍少，不过，只要花时间应当能在村中找到。 郑灼昨晚烧掉了田地。硬壳碎片暂时无法得到快速补充。现在的存量还有20枚。只要不大批量使用，足以坚持很久。 同理还有草木灰。郑灼用麻袋装它们，足足装了三大袋。 最后就是【凤仙花】掉落的【坚硬的棘齿】…… 这种素材甚至能够抵抗大火的高温。 “这能用来做什么？” 郑灼翻阅《炼金词典》。 他的燃烧弹用完了。获得的【丝瓜花种子】也没有选择狂躁改良。目前，他缺乏攻击和防御手段。 想要继续夺回地块——至少守住目前的田地，最好能把小镇最外围的石墙重新启用——他需要一些新的炼金成品。 不多时，他真的找到了一些令他在意的条目。 …… 【水】+【木胶】+【木棒】+【藤蔓】+【硬壳碎片】+【坚硬的棘齿】=【除草锯】：将藤蔓缠绕在坚硬的棘齿上，再在藤蔓上扎满硬壳碎片。手持木棒制成的柄不断转动，就可以用硬壳碎片切开藤蔓、根茎和灌木。 【水】+【木胶】+【草木灰】+【藤蔓】+【坚硬的棘齿】=【易燃胶组合】：将木胶和草木灰混合，再用棘齿和藤蔓的组合把这些极具粘性的混合胶甩出去。可以在短时间内覆盖大范围的面积。点火后,覆盖有这种胶的位置将会很容易被点燃。 【水】+【草木灰】+【硬壳碎片】+【藤蔓】+【坚硬的棘齿】=【发声装置】：掏空硬壳碎片内部，再用草木灰黏住表面。将掏出的碎片、灌入其中的草木灰和棘齿组合做成类漏斗的结构。会定时翻转，发出较为响亮的声音。 …… 【除草锯】、【易燃胶组合】和【发声装置】。 每一个看起来都不错。 选择【除草锯】的话，可以自己手动操作，切割石墙附近的植物。这种方法效率不高，而且需要占用很多时间工作。但优点是可以获得更多的材料，紧急情况下也可以当作武器。 选择【易燃胶组合】的话，可以快速烧掉石墙部分的植被。1天之内可以再夺回2个地块，甚至可以烧掉一部分森林中的植物。但缺点是会大量消耗木胶和草木灰，收获材料的效率很低下，会烧掉大部分材料，而且没有办法应对突然的敌袭。 选择【发声装置】的话，可以利用动静在夜间把来袭的怪植物聚集在一起控制起来，避免了遭遇突然袭击。缺点是，需要另寻武器或杀伤道具处理掉这些聚集起来的怪植物。 那么…… …… 【问题】 【坚硬的棘齿只有一份。要进行何种炼金？】 【选项一】 【除草锯】 【选项二】 【易燃胶组合】 【选项三】 【发声装置】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6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请假 因今日有事外出，停更一天。4月2日恢复连载。 （这条不是开玩笑） 《交互式小说：失业后的正确选择》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别害怕，都是人 选项一62.5%，选项二6.3%，选项三31.2%。 …… 【选项一】 【除草锯】 …… 郑灼最终选择用这份来之不易的【坚硬的棘齿】制作一把【除草锯】。 拥有更多的素材总是没错的。更何况，他现在很需要武器。 “既然已经有想法了，干脆现在就做出来吧？” 郑灼对自己说。 原本准备休息的他又爬起来了。他往大号坩埚里丢入【木胶】、【木棒】、【藤蔓】、【硬壳碎片】、【坚硬的棘齿】，再倒入足以没过这一切素材的【水】。 点火，搅拌。 【快速施法】闪过,一把由植物素材构成的【除草锯】出现在了锅里。 郑灼从锅里拿起这把大锯。 藤蔓盘曲错结，绞在木棒之上，又被坚硬的棘齿撑起形成锯条。 锯片则是打碎的硬壳碎片。每一个薄片都打磨得锋利无比，在透入夕照的室内闪烁着危险的光。 不管看多少次，郑灼都觉得炼金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 他盯着这把长锯看了好一会儿。 “既然现在都做出来了，不如去试试看吧？” 最后,郑灼对自己说。 …… 郑灼提着【除草锯】离开了镇长办公室。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不过,只是测试一下【除草锯】性能的时间,郑灼想还是有的。 他小心地避开自己早晨搭建的简易栅栏，又一脚深，一脚浅地跨过田地，终于来到了石墙附近。 石墙上，藤蔓、杂草和肥厚的草叶层层叠叠，已经垒了许多层。它们搭出一个坡度，让后来的植物们可以很轻易地沿着绿色的波浪攀进小镇内部。 郑灼早就看到这些被淹没的石墙了。当时，因为害怕遭遇藤蔓和其他未知植物的袭击，他不怎么敢靠近这里。 而现在，手中握了一把比人还宽的【除草锯】的他显然比从前的自己要有底气得多。 “是时候见真章了。小草们。” 郑灼转动坚硬的棘齿上插着的木棒。 吱呀……吱呀…… 【除草锯】缓慢旋转起来，而后越转越快。 嗡嗡。 声音由点连成了片。 郑灼把【除草锯】贴向石墙上重叠的植物。 嗡嗡！嗡嗡！ 效果比预想得还好。巨响之下，破碎的植物碎片横飞。空气中顿时充斥着青草的气味。绿色透明的液体从植物的破口流出来，打在【除草锯】上,飞散四溅,也溅在郑灼的脸上。 “嘻、嘻嘻、嘻……植物……” 郑灼的笑容并不是很美观。 没办法，用锋利的道具切开植被带给人一种特别的解压感。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在此时打开【鉴定】。 …… 【宽大叶片】：炼金素材 【根茎粘液】：溶剂 …… 原本空置的玻璃瓶被灌入【根茎粘液】，清空过的背包又装入了【宽大叶片】。 郑灼短暂地停下手中的【除草锯】,抬头看了看石墙。 石墙上堆叠的“绿墙”已经被他削出了一块缺口。 郑灼又看了看天色。 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正在消失。到休息的时间了。 【除草锯】已经测试完毕。【温顺改良的丝瓜花】也种在相当靠近小镇——大约第14个地块的位置。现在，小镇有18个地块。就算经过一个晚上藤蔓延伸2地块，也还不会影响到它。 这意味着，郑灼今天要做的事全部都完成了。 他可以休息了。 “……” 郑灼一手拿着【除草锯】，一手擦掉头上的汗。 他在夜色逐渐笼罩的石墙边站了一会。 然后。 “……既然都已经开始切割石墙上的植物了，不如把这件事做完吧？” …… 这种到了点却不愿意下班的行为是十分危险且不健康的，是应该遭到严肃抵制的。 不过。 月光照耀的【植物灾害世界】里，并没有正常人。 只有一个被过劳奴役成“小朋友们不应该看的形状的”可悲社畜。 “……不错嘛……这锯子很趁手……” “很快哦……” “还有一半就能做完了……好快！简直跟已经做完没有差别了啊！” 月光下。 郑灼挥舞【除草锯】，不停地切割着石墙上的植物。 他成片成片地将所有植物切下，再从中分拣出【宽大叶片】装入背包。【根茎粘液】在他切断手腕粗细的荆棘的时候流了出来，被他熟练地用瓶子接住。 那副在夜间工作的身影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可怕。 他一直挥舞锯子。就这样，又过了很久。 他基本切除了石墙上所有的绿色植被。 了不起的工作量。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20格 【森林地块】：80格 【小镇人手】：1 【小镇设施】：被圈养的温顺改良丝瓜花x1、生长藤蔓的小楼x1 …… 不知道是不是连怪植物也被如火如荼地修建着石墙的身影所震慑，入夜后已经过了几个小时，除去那些缓慢生长又被郑灼的【除草锯】切断的荆棘之外，竟然没有【丝瓜花】、【凤仙花】或是其他任何种类的怪植物靠近田地。 当疲劳超过一个限度以后，重复工作反而会让人觉得麻木。郑灼还在修剪石墙上最后的一点绿植。 当时，他还没有主动停下的打算。 直到他听到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喂！喂！” 那声音从很高的空中传来。 郑灼这才茫然抬起头。 “郑灼！郑灼！听得到我吗！” 不等郑灼做出反应，那声音又继续喊了好几次“回个话回个话回个话”。 能这么聒噪的家伙除了庄遇生,郑灼还真没遇见过第二个。 “……听到了。” 郑灼直起身子。他差点没摔倒——他的体力已经透支了。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翘到我离开——” “不是不是！哎呀,那不是我刚才晕吗！” 空中,庄遇生的声音说道。 “我这次来看的时候不晕了！神奇吧！不止不晕，我还看到了一个视角！” “视角？” 郑灼心中一动。 庄遇生终于也能看到视角了？ “你的视角是什么样的？” “就普通的在森林里走着呢！天色好黑！我应该是个人——呸呸，什么应该，我就是个人！” “是我的视角——我的视角是个人！有手有脚，身高也像是人类——这家伙在慢慢地穿过林子……嗯？前面好像是空地？” 庄遇生的语气有一瞬间变得不确定了，但很快，他发出欣喜的声音。 “啊！我看见房屋了！远处是座小镇！小镇与森林中间是农田，农田又与森林以石墙隔开……欸？” “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哎、哎！我看见石墙旁边有个人影啊！那人影拿着好大一把——什么东西？锯子！？” 本章暂无投票。投票章节今晚21：30发布。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社畜之殇 什么！？ 庄遇生的话语犹如一声惊雷，在郑灼脑袋里炸响。 小镇？农田？ 石墙和…… 拿锯子的人。 庄遇生的描述毫无疑问，就是在说自己。 他可不认为这个【植物灾害世界】里还会有另一个小镇位于森林边上，更不认为那个小镇里也有一个半夜不睡觉，跑来修剪植物的怪咖！ 那么。 庄遇生的视角…… 是谁？ 郑灼猛地看向黑暗的森林之中。 现在，森林中有一个人……看到了自己？ 那是谁？ “喂！现在那个拿锯子的人距离你有多远！？” 郑灼飞快地喊道。 “喔，喔哦。” 庄遇生被郑灼的语气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开始回答。 “拿锯子的人……在我右侧的斜前方处……大概50米吧。距离我不是很确定……” “啊！拿锯子的人好像转过来了！在看、在看我这里！” 就在我现在面对的正前方是吧！ 郑灼用力把手肘撑在石墙上。他翻过石墙，落到被切下的草叶碎片之间。 “噫！跳——跳过来了！” “那是我！” “什——什——啊！我的视角往回跑了！” 糟糕！ 对方要跑了！郑灼握着【除草锯】向前冲去。 他拨开森林中的长草望向林中。 “……！” 他的确看到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一晃，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植被后面。 “站……” 郑灼差点大声叫了。最后关头，他突然想到植物会被动静吸引，立即闭上嘴。 声音被吞进了喉咙里。 而那黑影也在此时消失在前方的林间。 郑灼向前追去。但黑影显然比郑灼更熟悉森林的地形，而且是熟悉得多。郑灼在齐腰深的森林里才走出几步，那黑影的动静就已经去到了相当远的位置。 更不要说，郑灼的体力早已见底了。 “……哈啊……哈啊……” 脱离了作业状态后，疲劳感一口气涌了上来。郑灼开始觉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这感觉非常熟悉——很像加班过度—— 不，他就是加班过度了。 “庄……庄遇生。” 他对着面板问道。 “你还看得到你的视角吗。你在哪里？” “……我看得到……” 还有回应。很好。 “不过……欸……这是哪啊？都说太黑了！林中哪里都一样——” 很好，但不多。 追丢了。郑灼不得不认清这一事实。 不管怎么说，森林还是危险的。郑灼自知自己在这样留下去，只会增加怪植物攻击自己的风险。他把【除草锯】丢回石墙内部，又慢慢地重新翻了过来。 他重新跌落在田野上。 …… 无论如何都要休息了。人不能没有休息。拖着【除草锯】，郑灼回到了镇长办公室。 进门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了庄遇生的声音。 “欸，看到农庄了！是农庄吧？可老多蘑菇——哎哟！” “庄遇生？” “……不知道……眩晕又来了……哇……” 啪嚓。 “喂？喂？” 没有声音了。看来，庄遇生又因为受不了眩晕感而丢下了手机。 郑灼叹了口气。他挤开镇长办公室的门，把【除草锯】靠到内侧的墙上。 算了，过多的事不能强求。至少现在,庄遇生给他提供了两个很重要的情报。 第一,有人在盯着他。那人对森林很熟悉。 第二，那人将返回有很多蘑菇的林中农庄。 结合这两个情报来看…… “……【照顾者】？” 不管怎么想,这名身份不明的林中来客都很有可能是他此行的目标,被分配到【照顾者】身份的那名中年妇女。 “务农的中年妇女”这个词本身给人一种安全感。 但若是她种植的农作物凶猛异常,就不好再判定她是敌是友了。 …… 次日。 郑灼担心那名不速之客还会再度来袭，将【除草锯】放在床边睡了一晚。 幸好，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郑灼发现自己的头和胳膊都还是好端端地长在原来的位置，没有被什么怪植物咬去一块。 唯一的问题是，他现在浑身疼痛异常，光是从床上爬起来，就差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加班过度……” 没想到在【潜意识世界】里，他也必须吞下加班的恶果。 这毫无疑问，是因为全人类都对加班充满厌恶与恐惧。他真的希望全人类不要往潜意识里刻这种无用的东西。 …… 郑灼活动着疲惫的颈部和肩部，走向田地的方向。 还没有接近，他就已经看到了那里不同于往常的动静。 “唔欸……” 被寄予厚望的【丝瓜花】长出来了。它晃动着硕大的头颅，敲动脚下的【硬壳碎片】，慢悠悠地在【简易栅栏】围成的区域内打转。 郑灼稍微靠近了它一些。他发现这只【丝瓜花】的颜色比他晚上看到的那些要浅。 “这算养殖农作物……吗？” 郑灼怀抱着疑问靠近。【丝瓜花】的高度比他还要高。此刻，它表现得很温顺——除了从嘴里滴出散发腐臭气味的液体以外，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爱。 不过,那腐臭气味的液体才是关键。 “【鉴定】。” …… 【腐蚀液体】：溶剂 …… 饲养是成功的。郑灼又收获了一种新的材料。 郑灼用玻璃瓶装起这种【腐蚀液体】。他摇晃瓶身,透过这些浑浊的液体，望向远处的石墙。 昨晚砍掉的藤蔓与茎叶植物又长出来了。只一晚时间，它们又爬到了墙体上面。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18格 【森林地块】：82格 【小镇人手】：1 【小镇设施】：被圈养的温顺改良丝瓜花x1、生长藤蔓的小楼x1 …… 砍掉2格，前进2格。 这意味着自己每天都必须花时间处理石墙上的植被问题吗？ 虽然也不是不行…… 郑灼看向他现在的持有品。 …… 【郑灼】 【炼金素材：水、木棒、白草、木胶、硬壳碎片、藤蔓、草木灰、宽大叶片、根茎粘液、腐蚀液体】 【炼金成品：过滤网、茶、除草锯】 【其他物品：一套炼金术设备、短管猎枪】 …… 一口气获得了两种新的【溶剂】，郑灼打算研究一下《炼金词典》，看看还有什么能做的。 说到溶剂…… 他曾经持有过的【机油】没有了。他想，小镇里应该还能再找到一点。此外，如果能找到食物，那就更好了。 除此之外，他也想要把磨坊和铁匠铺重新运营起来。素材变多的当下，能加工素材，肯定意味着更多的选择。 还有，他现在拥有了【除草锯】，进入森林探索也该提上日程了。他想，主动出击肯定比被动防御更加有效率。 不过，在所有事情之前…… 酸痛的身体提醒他，要先注重劳逸结合。 …… 【问题】 【除了炼金活动外，今天还可以进行一次探索行动。要进行哪一种行动？】 【选项一】 【维修磨坊和铁匠铺】 【选项二】 【继续搜刮小镇和周边森林中材料】 【选项三】 【深入森林，探索地形和可能存在的敌人踪迹】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8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镇劳工 选项一84.2%，选项二10.5%，选项三5.3%。 …… 【选项一】 【维修磨坊和铁匠铺】 …… 磨坊和铁匠铺。 这两样设施位于小镇后部，与镇长办公室很近。 磨坊可以对材料进行加工，把大件物体碾成粉末。铁匠铺可以对材料进行高温加工，将生铁锻成钢材。 越是早启用这两样设施，后续进行选择的面就越广。 尤其是他现在持有了许多能够稳定产出的素材。【粉末化】和【高温加工】这两种工艺如果能把它们转变为其他炼金素材,可以选择的炼金方向又会增加许多。 “先把选择变多。” 郑灼决定接下来去恢复小镇中两座建筑的功能。 不过在那之前，他先挥舞【除草锯】，修剪了昨晚长出来的藤蔓。 …… 一个晚上生长出来的藤蔓毕竟没有此前长年累月积累的分量。郑灼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全部修缮完毕。他带着新采摘的【宽大叶片】和【根茎粘液】回到镇长办公室，又顺路从【丝瓜花】处新打了一桶【腐蚀液体】。 郑灼越来越习惯农家生活了。他与这种少量思考外加大量埋头苦干的生活很合得来。 如果空气中没有弥散着那些令人不快的孢子，他想，这可能就是他梦想中的退休生活了。 “不知道【现实技能】能不能让我过上舒适惬意又能有很多钱的乡村生活……如果实现不了的话，只要舒适惬意又能有很多钱的生活也行……” 郑灼把最无关紧要的部分摘掉了，并假装没发现这件事。 【现实技能】…… 郑灼想到自己的现实技能。 【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 不管怎么想都与“舒适惬意”无缘。 “……还是去修磨坊吧。” 他逃避了现实。 …… 镇长办公室已经快要变成仓库了。巨大的锅、玻璃蒸馏管、装有各色液体的瓶瓶罐罐和水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其他地方则零零散散地丢了一地此前收集来的素材。 郑灼的努力成功地在几天时间内让这栋建筑物从办公场所变成了废品回收厂。 “哎哟。” 郑灼再次将满满一包素材丢在镇长办公室的地上。 他可没工夫管这里的整洁美观。美观都是给外人看的，现在这里除了他自己可没别人。 哦。 还有【照顾者】和一大堆怪模怪样的植物。 “生活在森林里的【照顾者】姑且不提……植物总不至于嫌弃环境吧。” 郑灼自言自语着，清开坩埚旁边的素材，把锅重新背了起来。 …… 吱呀。 镇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又关上，郑灼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路背着锅穿过镇上的街道，来到了装有风车的磨坊门口。 风穿过磨坊，空气里都是孢子。郑灼在磨坊中堆积的小麦旁清出一块空地，把坩埚放在了空地上，又望向一旁。 他看着的是那台石磨。 石磨的柄因为腐蚀而断裂，掉在地上。 不过没关系。郑灼正是为此而来。 第一次看到磨坊时，他就在《炼金词典》里查询出【石磨的柄】可以由【水】+【木胶】+【木棒】合成。 当时他的木胶用完了，没有立即制备。而现在，他在两层小楼里找到了不少。 是时候了。 郑灼往锅里倒入水和木胶,再丢入木棒。烟尘过后,【石磨的柄】被制作了出来。 “……很精致……” 郑灼反复打量了这根柄。它出锅的时候，甚至被抛光过。 “倒也没有必要那么精致。” 郑灼将【石磨的柄】插入石磨之中。 严丝合缝。 郑灼取了一点小麦丢入石磨中，推动了磨盘。 吱吱呀呀…… 最初令人牙酸的声音过后,石磨慢慢地恢复了功能。小麦粉从出口处流出。 石磨恢复了。 修好了工具,接下来就是使用。 郑灼先是做了整整一袋【小麦粉】。这种【炼金素材】可以炼出不少食物，多备一些自然更好。 除此之外，郑灼还尝试了自己所有数量较多的材料。 植物类的材料如宽大叶片和藤蔓完全无法被研磨，变成了黏糊糊的稠状物。不过，【硬壳碎片】成功被研磨成了细密的碎渣。 …… 【棱刺】：炼金素材 …… 【硬壳碎片】变成了【棱刺】。郑灼在许多炸弹和武器中看到了这种素材的身影。 不过，他还没有打算在这里就进行合成。 他背起坩埚，继续前进。 “下一站。” 郑灼穿过磨坊。他来到更后方的铁匠铺，小心避开地上散落的铁料，来到了炉子旁边。 咚铛一声响。 紧接着，又是一声。 郑灼花了好大的力气抬起地面上掉下的炉体【损坏的部件】，丢进坩埚之中。 接下来，就只需要进行合成了。 【机油】+【铁料】+【损坏的部件】可以生成【完好的部件】。 “机油……机油……啊。” 郑灼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机油。 他愣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背都背过来了。” 郑灼挠了挠头。 仔细一看，【损坏的部件】内部还残留着一些机油呢。 “这能算吗？……不管了。” 郑灼抱着“试试准没错”的心情，把【铁料】和【损坏的部件】丢进了坩埚。 没想到，锅里一阵响动，竟然也冒出了白烟。 郑灼连忙向锅中看去。 【鉴定】显示锅体里出现了【完好的部件】。 一点点竟然也可以？ 郑灼喜出望外,他立即把【完好的部件】抬到铁炉上装好。 打火石“嚓、嚓”响了两下，然后,火焰在炉体内升了起来。 郑灼把木棒、白草、藤蔓和宽大叶片依次丢进火里。 然后,得到的都是【草木灰】。 “……已经很多了。根本不需要啊。” 不过，有产物总比没有好。【水】和【木胶】被点燃后，会直接在火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硬壳碎片】不会发生变化。 只有【铁料】被烧灼锻打后，改变了名字。 【生铁】：炼金素材。 目前看来，暂时只收获了这种素材。郑灼把【生铁】和【水】一起丢进坩埚，获得了【钢】。 只收获了一种素材，但却带来了革命性的进步。 “这一定能做很多东西。”郑灼看着那块【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多炼几块……” 就在他还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咚！！！ 背后传来一声巨响。 “！？” 郑灼回头一看。 原来是刚刚修好的炉子部件又掉下来了。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20格 【森林地块】：80格 【小镇人手】：1 【小镇设施】：被圈养的温顺改良丝瓜花x1、生长藤蔓的小楼x1、磨坊、铁匠铺 本章暂无投票。投票章节晚间发布。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好物测评 “……” 郑灼无言地盯着炉子的部件。 “……” 躺在地上的炉子部件也无言地盯着他。 “……好吧。” 郑灼叹了口气，接受了现实。 没有【机油】还是太勉强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知道了这炉子能用。之后获得了【机油】再来操作也不迟。 已经拥有很多炼金素材了。先看看现在获得的材料吧。 …… 【郑灼】 【炼金素材（大量）：水、木棒、白草、木胶、硬壳碎片、藤蔓、草木灰、宽大叶片、根茎粘液、小麦粉、生铁、棱刺】 【炼金素材（少量）：腐蚀液体、生铁、钢】 【炼金成品：过滤网、茶、除草锯】 【其他物品：一套炼金术设备、短管猎枪】 …… 选择渐渐多了起来，令人目不暇接。 接下来，郑灼要进行炼金行动。他要看看使用现有材料能够组合出什么。 “欸……我看看……《炼金词典》……” 总之，先把能做的都做一遍。 …… 【水】+【根茎粘液】+【小麦粉】=【香草饼干】。 尝试一点。 “这个不错。特别的粘稠……香草风味很浓郁。” 好吃。可以恢复体力。 比普通饼干恢复得更多一点。 食评：7.5/10。 “再加一分火候会更好。” …… 【根茎粘液】+【藤蔓】+【宽大叶片】=【吊床】。 试试看。 “睡得很不舒服。非常容易掉下来。叶片太小了。” 用户评价：4.5/10。 “如果不是没有床选择，不会有人睡它。” …… 【水】+【木胶】+【根茎粘液】+【草木灰】+【小麦粉】=【特黏胶】 黏到粘在了锅底。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尝试使用勺子。 勺子报废了。 最后在坩埚里点了一把火，才解决这个问题。 用户评价：0/10。 “概念胶。” …… 【根茎粘液】+【藤蔓】+【棱刺】=【风铃】。 叮铃叮铃。 “挺好听的。” 又是一个没用的合成道具吗？ 郑灼沙沙地做着笔记。 “响声小，装饰用……” 等等。 突然间，郑灼想到了什么。 “——！” 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震动风铃发出一阵响动。先前合成的吊床从他身上滑了下去，但他没空去在意那个了。 “风铃！” 他看向手中造型古朴的【风铃】。 这东西只要有风，就能发出响声。 而他昨天，也在一个能够发出响声的东西面前犹豫过。 在决定如何使用【坚硬的棘齿】的时候。 郑灼快速翻动《炼金词典》。 【水】+【草木灰】+【硬壳碎片】+【藤蔓】+【坚硬的棘齿】=【发声装置】 找到了。就是这个。 这个发声装置可以定期发出声音。而风铃…… 只要有风，也可以一直发出声音。 …… 【风铃】可以充当【发声装置】！ 响声太小了，没有风的情况下不会响，不能保证随时有用。 比起【发声装置】还是差着不少。 不过…… 质量上的缺陷，或许可以通过数量上的优势来弥补。 郑灼立即起身。 他开始大量炼成【风铃】。 …… 【风铃】 【风铃】 【风铃】 【风铃】 【……】 …… 风铃碰撞的声音持续了数十分钟，始终未曾停歇。白烟持续不断地从镇长办公室的换气口飘出，远远看去，仿佛出现了火灾，甚是吓人。 从远处看镇长办公室，大概搞不清楚里面现在是何状况。 而从内侧看…… ……就更搞不清楚状况了。 浓烟环绕，铃声作响。 郑灼将一瓶瓶【根茎粘液】倒进锅中，又抓起一把把【藤蔓】和【棱刺】撒入。 他搅动着不明汤剂，然后从中捞出造型奇异的【风铃】。这场景十分诡异，看上去，真有那么几分炼金术士的感觉了。 当然，郑灼本人是没有意识到的。 一束、两束、三束。 大量的【风铃】被制作了出来。 因为数量过多，途中，郑灼甚至专门去磨坊又研磨了一块【硬壳碎片】。 当风铃已经多到堆在地上都扎脚的数量的时候，郑灼把它们塞进包里，打开房门。 他散去屋内的白烟，并重新出发。 不久后，他出现在了城镇外围的石墙附近，又翻过了那里。 郑灼进入了城镇周边的森林。 他只稍微深入走了一小会——大概不到十分钟。 他没有走出多远。当他身后的镇子隐约被茂盛的草木遮蔽时，他就停了下来。 然后，他把一串【风铃】挂在了树梢上。 【风铃】被树梢间漏过的风吹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响声很微弱，但已经达到了郑灼想要的结果。 “很好。” 郑灼开始以石墙为中心，沿着它的外围，每隔几米就系一个【风铃】。 发出响声的物体能够吸引怪植物的注意。那么，只要让石墙外持续响个不停，就能避免怪植物们进入小镇！ “真不错。” 获得了意料之外的防范设施。 挂风铃把郑灼累得半死。但他仍感到很开心。 …… 郑灼已经发誓过，再也不加班了。 但风铃比他想象中更多。挂风铃耗费了太多时间，当他回到小镇上时，天色都已经黑了。 “这是不可抗力……” 他对于这种不可抗力感到绝望。 疲惫地推开镇长办公室的门，迎接郑灼的是满地狼藉。 这让他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好。 宽大叶片、藤蔓丢得到处都是。钢横贯在地板上，都快把地面压垮了…… 等等。 “钢。” 郑灼停了下来。 光顾着弄风铃了。他还没有查看过这个罕见物品的合成途径。 郑灼立即开始翻阅《炼金词典》。 …… 【水】+【木胶】+【根茎粘液】+【钢】+【除草锯】=【除草钢锯】：大幅度提升除草效率。效率将提升为原来的三倍，且能切开更加坚硬的树木。 【腐蚀液体】+【宽大叶片】+【藤蔓】+【钢】=【滑动轨道】：铺设出连接镇长办公室和石墙的滑动轨道。可以方便地运输收集到的素材，节约时间。紧急情况下，也可以用来快速逃跑或是创造攻击机会。 【水】+【小麦粉】+【根茎粘液】+【木胶】+【草木灰】+【铁丝网】+【钢】=【陷阱】：用胶、网和钢制的强力弹簧夹制成的陷阱。可以捕获踩住陷阱的植物。 …… 郑灼再次陷入选择。 不过这次，他或许不需要太犹豫。【机油】并不是很难获得的材料，如果有需要，之后他可以再进行【钢】的炼成。 …… 【问题】 【钢只有一份。要进行何种炼金？】 【选项一】 【除草钢锯】 【选项二】 【滑动轨道】 【选项三】 【陷阱】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9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比动物可怕 选项一5.9%，选项二76.5%，选项三17.6%。 …… 【选项二】 【滑动轨道】 …… “……先做滑动轨道吧。” 郑灼躺在折叠床上，一边确认投票结果，一边想道。 城镇内的设施基本弄明白如何运作了，地块也成功维持在了20个地块的状态。 不过，石墙制成的防线还很脆弱。郑灼需要更多迈出一步——保证城镇的状态还只是第一步,他的最终目标是安全地推进到【照顾者】的房屋。 根据楚怀仁的报告来看，那栋目前已经完全藏匿在植被之中的农庄应当在森林最后的20个地块的位置。 也就是说，距离那里的距离至少是60个地块。 要如何缩短这部分距离？这是一件大事。 但第一步应当是探索。 “先一边巩固小镇周边，一边尝试推进……” 他的手上现在有的武器是【除草锯】和【短管猎枪】。短管猎枪尚且没有子弹。 “希望能找到子弹的代替品。在那之前，使用除草锯开路就谨慎一点。” 郑灼大概有了想法。 郑灼打算先以“巩固石墙周边——推进探索——发现可靠的路径——伐开路径”为基础，一边警惕怪植物，一边缓慢深入未知的地块。 这样一来,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需要经常进入森林,并沿路返回。 这期间必然会找到许多素材。滑动轨道能够直接从森林边缘把素材送回镇长办公室,帮了大忙。他自己也可以通过轨道移动，这算是一种安全性上的保障。 “好。那么开始吧，制作轨——” “——啊。” 郑灼看了看窗外的夜色。 “……不加班。” 坏习惯必须被改正。 “……” 话是这么说的。 一小时后，无法睡着的郑灼从床上爬起来，给坩埚点上火，把【滑动轨道】全部做了出来。 …… 第二天，清晨。 郑灼睡得很晚，但是起的很早。 事实上，他差不多习惯了这种作息。这种作息让他想起自己还在上班的时日。他对此感到习惯，又隐隐为自己的习惯感到些微的悲哀。 “……别去想了。对精神健康不好。” 郑灼抛下那些念头。他扛着昨晚炼成的【滑动轨道】走出屋门，开始进行架设。 他稍微研究了一下，就弄明白了组装方式。轨道的结构其实很简单：钢锭被碾成了又细又长的钢条。钢条之间用腐蚀液体侵蚀后相互焊接。郑灼所要做的就是用藤蔓把钢条捆绑在附近房屋的梁柱上。 至于没有房屋的田地里，就用【木棒】插在地里,充当梁柱。 钢条的安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些钢很细,但是结构强度很大。郑灼试了一下，他把自己的体重压上去，钢条也不会塌。 搭建钢条的时候,郑灼做了一个很小的坡度,让这条长长的【滑动轨道】在石墙处高，镇长办公室处低。这能保证郑灼从石墙处运送的物品可以沿着滑动轨道快速返回。 他安装了近一小时。最后，郑灼把一大堆【宽大叶片】制成的吊篮放在了石墙下方。 不方便捆绑的素材，可以使用吊篮移动。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郑灼爬上滑动轨道。他在进行最后的调整，让滑动轨道的端头角度更加犀利——避免怪植物攀附到上面。 就在他忙碌地整备着的时候…… ——叮铃铃—— 背后，突然传来了风铃轻微的响动声。 “风？” ——叮铃铃—— 风铃持续响着。 起初，郑灼没有在意。那有可能是风——布置期间，他也听到别处的风铃响动过。 但过了片刻。 ——叮铃铃—— 风铃还在响。而且，只有他背后的一处在响。 这不对。 郑灼察觉到了异常。 之前风吹过森林，都是带动一片风铃。现在，怎么只有一处在响？ 而且，时间持续得太长了。 郑灼猛地回头。他从滑动轨道上跳下，落在田埂上，顺手就抄起了靠在石墙边的除草锯。 同时背除草锯和滑动轨道过来，可差点要了郑灼的命。 但辛苦就是为了预防现在这种情况。 “——！” 郑灼翻过石墙。他看到森林中，有什么在蠕动。 有一条细细的绳状物慢慢地爬上了风铃所在的位置。它一点点地绞住风铃—— “蛇？” 那动作实在太像蛇了。郑灼一瞬间产生了误解。 但他知道，动物不会是这个世界里最可怕的东西。 “【鉴定】。” …… 【蛇藤】 ……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蛇藤不是一种低矮的植株吗？郑灼还以为这种植物叫蛇藤是因为附近经常有蛇—— “——别管现实世界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在他面前的蛇藤伸展着藤条和大片大片的叶子。它真的变得如同蛇一样柔软,慢慢地绞住了一切能看见的东西。 在郑灼靠近的时候,【蛇藤】显然也听到了郑灼的声音。 它抬起头，伸向了郑灼所在的位置。 “这感觉太让人不快了吧！” 郑灼挥起链锯。 蛇藤看向他的样子，就好像它是具有思考能力的生物一样。但它只是一株植物—— 这种错位感让郑灼浑身不舒服。 链锯嗡嗡作响，郑灼将锯条向前平挥。 嚓嚓！ 蛇藤的藤蔓应声而断。 再怎么带给人不快的感觉，面前的怪植物也只是一条藤蔓而已。 经过这两天的切割，郑灼对于植物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他认识到，藤蔓的强度是所有植物中最低的。 而且，它们的速度也不快。 一挥之下，除草锯切掉了【蛇藤】的一半。 郑灼再挥。 嚓嚓。 蛇藤被锯条分成了数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在夜间，这条怪植物并没有带给郑灼太大的危害。 眼看蛇藤被切碎，郑灼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 他忽然感觉一股大力拉扯了他的右脚脚踝。 “——！！” 事发突然，郑灼全无防备！他摔倒在地—— 突然间，许许多多的蛇藤从地上爬过来。 “糟糕——” 眨眼间，蛇藤捆住了郑灼的脚！除草锯脱手了，郑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啪嚓。 玻璃破碎的声音。 液体从郑灼的背包里渗出。它们溅在了蛇藤上。 “——吱——嘎——” 蛇藤突然发出瘆人的吱嘎声。它们眨眼间变得枯黄、萎缩。最后，从郑灼的身上脱落了。 “……什……发生什么事……？” 郑灼喘着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往身后看去。 原来，他刚才摔倒在地，打碎了他带在身上的【腐蚀液体】！ 这是他今天早上路过被圈养的【丝瓜花】的时候顺手采集的。本想用来测试滑动轨道输送物体的能力，没想到，在这时候救了自己的命。 沙沙。 没有沾到腐蚀液体的蛇藤还在靠近。 “……” 他立即拾起了除草锯。 同样的大意可不会出现第二次。 …… 嚓嚓嚓。 锯声响彻。 在郑灼的小心谨慎下，很快，这一片地区被清理干净，所有隐藏在植被间的蛇藤都被处理掉了。 生土暴露出来。郑灼找到了蛇藤的根系——所有的蛇藤都是从同一处根系中生长出来的。 沙沙。 那根系也会动！它带着上方的小半截植株，飞快地推开土壤，移动着，想要躲进森林里。 “好啊，就是你啊？别想跑——” 郑灼手持除草锯追了上去。 蛇藤的根系很灵活，它不停地左右闪躲。 但无所谓。 郑灼的除草锯相当长。只要挥出去，可以挥掉它。 就在他马上要挥下锯条，切碎这灵活的根系时—— …… 【蛇藤的种子】：炼金素材 …… 【鉴定】里显示出了令人在意的东西。 什么？ 种子！ 没想到，【鉴定】显示蛇藤的根系和上方残余的短植株内含有种子！ 郑灼心头一惊。 种子是很重要的素材，可以用来种植！直接挥动除草锯的话，会不会把种子一并破坏了？ 但是，不用除草锯怎么办？用手抓？能保留种子……但……会不会让那它跑了？ 一瞬之间。 郑灼需要做出决定。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剿灭】：确保消灭蛇藤。种子的保存做次要考虑。 【选项二】 【采集】：确保种子的保存。蛇藤的消灭做次要考虑。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9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蛇藤逃跑了 选项一23.1%，选项二76.9% …… 【选项二】 【采集】：确保种子的保存。蛇藤的消灭做次要考虑。 …… 郑灼瞥了一眼投票。他手中的除草锯顿了一顿。 种子是很重要的。 除草锯慢了半拍，擦着【蛇藤】的根系砸在地上，避免了把根系砸成一团浆状草渣。 “尽量以拦截为主——” 郑灼尝试使用除草锯阻挡蛇藤。 咚。 咚。 沙。 锯条穿破含有孢子的空气砸在地面，深深陷入土壤之中。 它切断了几条蛇藤的根，然而，并没有成功拦住蛇藤。 蛇藤在地面上左右穿梭。 “见鬼……太灵活了……” 郑灼不敢用力去敲,这似乎注定了这是无果的尝试。除草锯的形状决定了它根本不适合拦截会跑的植物——要知道，现实中也没有会跑的植物。 呃。 好像有。 那不是重点。 只听得“沙沙”数声，蛇藤飞快地从除草锯轧住的小角度下挤了过去。 “唔！” 郑灼扑了上去。然而，他抓了个空。 蛇藤的根系从他的指缝中溜了过去，消失在了前方的灌木丛背后。 …… 让蛇藤跑了。郑灼跑上前拨开草木，却无法再找到那段低矮根系的踪影。 这背后传递出十分危险的信号。 蛇藤需要多久恢复它的身体？它是否还会转头袭击？ 郑灼不敢大意。他手握除草锯，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期间，他用锯条尽可能地修剪附近的灌木。 生土的颜色暴露得越来越多。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郑灼在石墙进入森林的位置修出了一条小道。 他原本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只要切出能够让自己通过的道路就行了。 但如果在与其他怪植物交战的时候，蛇藤出现，将会十分致命。 郑灼不敢怠慢。他尽可能地将植物修剪得远离自己，再把地面上的植被全部清理干净。 他花很多时间修路。然后，前进很短的距离。 太阳在天空中移动。 渐渐的，时间来到了下午。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推进道路）】：20格+2格 【森林地块】：80格 【小镇人手】：1 【小镇设施】：被圈养的温顺改良丝瓜花x1、生长藤蔓的小楼x1、磨坊、铁匠铺 …… 郑灼有在森林深处听到奇异的响动声。但他没有再遇到怪植物。 推进过程因为他的警惕作业而变得不是很顺利。他想，正常来说这个时间至少能深入6格以上的距离。 但他不能不警惕逃走的蛇藤。 他已经没有随身的【腐蚀溶液】了，也不想把相对贵重的【腐蚀溶液】用在这种地方。 “……呼。” 郑灼又一次直起腰，稍微活动了一下。 “休息一会吧。” 他就地坐下，拿出背包里的茶和饼干进食。 简陋的扎营。在现在这个位置，他还能清晰地看见石墙。所以只是这样简单的休整也足够了。 不过…… “今后再往里深入的话，肯定需要做更完备的扎营工作……” 如果都像今天这样切出平整宽敞的道路，前进和后退都会很快。但今后为了效率，应当不会花一整天铺出平路——毕竟，夜间植被还会覆盖上这些路面。 考虑到夜间植物的生长情况,现阶段的最佳方案应当是在一天内尽可能走更多的路程，不回头,争取一口气收集到最多素材再返回。等能够炼成更加强力的炼金成品后,再考虑道路的问题。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需要进入无法一日往返的区域。 这样就要带上炼金坩埚和更多已经制备好的炼金成品。茶和饼干都要备上,为了保证睡眠时的安全性，最好也能带上吊床。 那样行李会很重。 “不带炼金坩埚是否可行？难说……会不会太不安全……” 郑灼认真思考了许久。 直到听见林间再次传来“沙沙”声。 跟刚才一样，是远处路过的什么植物？ 郑灼望向前方。 ……不。 那声音正在向着郑灼逼近。 “……” 郑灼立刻背起背包。他把手慢慢地放在了除草锯的柄上，然后，一点点抬起来…… 就在这时。 沙沙！ 前方的草叶被猛地分开。 一只……两只…… 三只【丝瓜花】出现在了郑灼身前。 “丝瓜花？” 没想到它们在白天也会出现！郑灼猛地抬起除草锯。 然而。 下一秒，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那不是普通的【丝瓜花】。它们的头上，都深深扎着藤蔓状的植物。 那植物的根系钻进最后方的丝瓜花的脑袋，又伸出长长的藤蔓，扎进左右两侧的丝瓜花头里。 生长在它们脑袋里的植物…… 那正是【蛇藤】。 “寄生！？” 在郑灼惊诧的这瞬间，腐臭的风扑面而来。 三只丝瓜花同时向着郑灼冲来！ 它们的速度比起前几天晚上，快了一个档次，行动目标也更加明确。它们伸出大嘴。 “呃！” 郑灼挥动除草锯挡住最先袭来的嘴。但右边的丝瓜花在这时挥动它的大脑袋。 嘭！ 一声闷响，郑灼被打倒在地。他向外翻滚了好几圈。 幸好，他没有放开除草锯。 “这可不能丢……丢了我的小命也没有了……！” 郑灼左支右拙。他被三只丝瓜花夹攻，险象环生。 如果只是让郑灼用除草锯对付三只丝瓜花，他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但现在，在【蛇藤】的指挥下，三只丝瓜花之间竟出现了配合！ 这配合十分简单,但仍然成倍地增长了郑灼的压力。 “见鬼！” 郑灼用力挥出除草锯。左侧的丝瓜花脑袋应声被切开,远远飞到了灌木之中。 一只倒下了。然而，右侧的丝瓜花趁着这个时机追上。 咔嚓！ 它咬在郑灼的肩膀上。腐蚀的液体一瞬间侵蚀了皮肉。 “——呃——” 太痛了！就算被一只野生动物咬到，也不会有这么痛—— 中间的丝瓜花在这时猛冲而至。 “！” 它猛地撞到了郑灼的肚子上。 郑灼被这只丝瓜花撞得飞了出去。他摔在地面上，有一瞬间，眼前一片黑。 “……咕……啊……” 胃里涌上恶心感。但郑灼强行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叮铃铃。 背后传来风铃的声音。 原来，郑灼边打边退，已经来到了小镇的边缘！ “……” 他的背后有石墙和滑动轨道。面前则是剩余的两只被【蛇藤】操纵的丝瓜花。 肩膀上的伤口越来越痛了。 郑灼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干掉它们。 如果借助石墙遮挡，迂回作战。或许可以有办法干掉这携家带口的怪植物。但是，丝瓜花喷出的腐蚀液体肯定会破坏一部分的石墙。 还有滑动轨道。 能爬上滑动轨道从高处攻击的话，会更加保险。 但同时，腐蚀液体侵蚀滑动轨道，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他没有钢了。 “……” 丝瓜花在靠近。 郑灼需要作出选择。 …… 【问题】 【接下来应当如何行动？】 【选项一】 【坚持一下！不依靠石墙或滑动轨道，尝试自己干掉三株怪植物】 【选项二】 【借助石墙进行作战】 【选项三】 【爬上滑动轨道进行作战】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0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脑控不是正派的技能 选项一25%，选项二75%。 …… 【选项二】 【借助石墙进行作战】 …… 石墙。 投票帮助郑灼注意到了眼下最能够提供帮助的位置。 两株丝瓜花受蛇藤的指挥正在进攻。丝瓜花一路喷吐出腐蚀性的液体。 如果靠近石墙，一定会将石墙腐蚀掉吧。毕竟，这可是连钢都能够侵蚀的超强酸。 但是。 “唔……” 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恶化。越来越痛了。 自己的状态太差了。正面接敌恐怕会受想象以上的伤。 只要自己还能动，什么都能修好的。自己失去行动能力，就完了—— “来啊！” 一念及此，郑灼猛地向前冲去。他冲出森林,用尚且完好的那只手拼命撑住自己，摔向石墙背后。 嘭！ 丝瓜花紧接着撞在了石墙上。 剧烈的震动。附近的风铃一齐发出声响。石墙的顶端开始坍塌，丝瓜花口中滴出的腐蚀液体滴在石砖上，腐蚀出一个个凹陷。 丝瓜花的头颅伸过开始崩塌的石墙。 而时机…… ……就是现在。 风声从下方响起。 嗡。 忽然间，一把除草锯从下方笔直地向上，插进了这株丝瓜花的头颅之中。 “——嘶——！！” 液体飞溅,丝瓜花剧烈扭动！腐蚀液体和丝瓜花本身的植物粘液飞溅得到处都是—— 而下方。 刚才翻过石墙的郑灼躺倒在地。他咬着牙,用地面代替自己因受伤而无力的右手作为支撑，用左手向前送出—— 嗡嗡！ 除草锯加速旋转,破开了丝瓜花的头颅。 这株丝瓜花发出最后的声响，倒下了。 它的身躯压上石墙。 “——！” 郑灼立即向旁边翻滚。 嘭隆隆！ 石墙因为丝瓜花的压迫而损毁，激起浓重的烟尘。 在烟尘之间，郑灼看见那株蛇藤从丝瓜花的脑袋上飞了起来。它顺着伸长的藤蔓，飞向最后一株丝瓜花—— 那株丝瓜花也正向着郑灼冲来。 它们的位置本就在郑灼的左右侧，如此一来…… 蛇藤飞行的路径，经过了郑灼的头顶。 眼见蛇藤经过上空，郑灼想也没想，伸出左手。 “——抓住——！” 他一把抓住了那株蛇藤的根系！然后，他用尽全力倒向地面—— 蛇藤毕竟只是一株元气大伤的植物而已。 在郑灼用自重牵制的情况下，它完全没有力气与他抗衡。随着郑灼的用力拉扯，蛇藤也摔向地面—— 丝瓜花撞开受腐蚀的石墙飞扑而来，几乎已经到了跟前—— 一瞬之间。 郑灼把它拉向顶在地上的除草锯。 最后。 嚓。 一声轻响。 郑灼在除草锯的锯条上切断了蛇藤伸出的茎。 他抱着蛇藤的根系,再次摔落在地。 “……” 一切声响都消失了。场中突然变得安静。 “……哈啊……哈啊……” 郑灼只能听见自己大口喘气的声音。 已经扑到跟前的丝瓜花忽然间停了下来。它抬起流淌着腐蚀液体的大头，茫然地四处张望。 沙沙。 郑灼突然感受到怀中蛇藤的挣扎。 他望向怀中。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蛇藤】。他在细细密密的根系和茎之中,看到了一枚长条形的黑色种子。 他把手伸进了茎中。 “……呃……！”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咕吱”声…… 咕嚓。 郑灼从蛇藤的根茎中,拔出了那枚种子。 蛇藤最后猛地挣扎了一下,然后便不动了。郑灼眼看着它迅速枯萎,失去了生机。 …… 【蛇藤的种子】 …… “哈……花了好大功夫……” 郑灼把种子揣进兜里。然后，他拔起了除草锯。 “……？” 他还需要解决面前的最后一株丝瓜花。 …… 除草锯飞舞，丝瓜花的头被切开，倒向一旁。 战斗终于胜利了。郑灼按住肩膀，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倒下的植物，被破坏的石墙和负伤的自己。 这是他进入【植物灾害世界】后经历过的最惨痛的大战。 “……呃！” 肩膀因为施力愈发疼痛。 在收拾战场之前，他需要一些药。 …… 【炼金素材（大量）：水、木棒、白草、木胶、硬壳碎片、藤蔓、草木灰、宽大叶片、根茎粘液、小麦粉、生铁、棱刺】 【炼金素材（少量）：腐蚀液体、生铁、钢】 …… 【水】+【根茎粘液】+【白草】+【草木灰】=【创伤膏】 …… 植物带来很多灾害，但也带来了一些好处。 查阅《炼金字典》后，郑灼找到了药物。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里，“草药”或许是最不缺乏的物资。 简单的熬制后，就是敷药。 “嘶！” 没有比受伤时好到哪里去。不如说，更疼了。 像是用一百根针扎入创面一样。 郑灼倒在地上。有那么十几分钟，他一直在抽搐。 不过，当他再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 “……好像……好点了……” 疼痛大幅度地减轻了。右手也恢复了一点力气。 “如果现实中也能见效这么快，绝对是神药。” 郑灼活动了一下肩膀，自言自语。 当啷。 他的活动幅度大了些,有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郑灼弯下腰,捡起它。 那是他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蛇藤的种子】。 他看了这枚黑色的种子一会，开始查阅《炼金词典》。 …… 【水】+【白草】+【蛇藤的种子】=【温顺改良的蛇藤的种子】 说明：种在地里后，会长出温顺改良的蛇藤。具有一定的智慧，可以指挥己方拥有的所有【温顺改良】作物，执行简单的工作命令。（将“作物”转化为“作物/人口”） 【水】+【肮脏的水*】+【蛇藤的种子】=【狂躁改良的蛇藤的种子】 说明：种在地里后，会长出暴躁改良的蛇藤。攀附在森林边缘，能很快发现入侵的怪植物并尝试捕获它们。捕获到的怪植物将加入巡逻队伍。 *为非常规炼金素材 …… 很强。 两种都很强。郑灼目瞪口呆。 “搞不好再多付出一条手臂也是值得的……” 不不。什么危险的想法呢？ 郑灼猛地甩了甩脑袋。 蛇藤的【温顺改良】可以让现有的丝瓜花为自己工作——这样一来，研磨、搜索物资、除交界处的草这些工作，都可以交给它和蛇藤来进行。 而【狂躁改良】则具有简单粗暴的防范功能。捕获怪植物然后使役它们……这诱惑力也着实很大。 “防范吗？毕竟围墙坏了。不……” 弄一些石头就可以对围墙进行加固。就算石头不够，把中部的铁丝网全部拆除了搬到围墙附近，制作加固栅栏也是个办法。坚固程度不及石墙，但也可以有一定程度上的防御作用。 而如果今后还能弄到其他种子，温顺改良的蛇藤应该能做到更多事。而且，它们也可以在紧急时期充当战力。 不，这么一想……也可以处理掉狂躁改良的蛇藤捕获来的怪植物，把它们变成素材或是种子…… 太难决定了。 “还是投票吧？” …… 【问题】 【获得了蛇藤的种子。要进行何种改良？】 【选项一】 【温顺改良】 【选项二】 【狂躁改良】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0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晋升为小头目 选项一61.1%，选项二38.9%。 …… 【选项一】 【温顺改良】 …… 参考了投票的意见后，郑灼最终决定对蛇藤进行温顺改良。 把【作物】转换成【作物/人口】这点，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现在很需要人手。” 郑灼一边搅动大锅，一边想。 他将要长时间深入森林。而城镇必须有人手运作以保证基础的物资供应和场地周边除草，温顺改良的蛇藤可以在这方面发挥它最大的效用。 白烟升起。郑灼从锅中取出了【温顺改良的蛇藤的种子】。 这标志着他下个阶段的工作正式开始。 …… 郑灼又制作了一些【简易栅栏】，在田地里种下【温顺改良的蛇藤的种子】。完成这件事后,他来到田地边缘。 他仔细确认了石墙的状况。 “……不是很乐观啊。“ 石墙上有两处严重的破损。这让石墙完全失去了抵御的功能。风大的夜晚，怪植物可以直接通过风声的变化来寻找到入口。 它们不会爬墙。但穿过已经倒塌的墙体对它们来说就并非难事了。 “得加急把这边围上。“ 郑灼立即动身。他回到小镇中部，拆除了大量【铁丝网】——在铺设了【滑动轨道】的现在，他已经不再决定使用这里作为保留阵地。 他将拆除的大量【铁丝网】全部炼成了【简易栅栏】。他用【宽大叶片】和【藤蔓】将简易栅栏绑在滑动轨道上，借助滑动轨道在镇长办公室和石墙之间往返，快速搬运了大量栅栏到石墙处。随后，立即着手进行修复工作。 “首先尽可能地堆石头……” 郑灼尽可能地将还没有破损得太厉害的石砖垒在一起。但遗憾的是，大部分石砖都因为浸泡在丝瓜花淌出的腐蚀液体之中，化作了一堆细粉。垒了一小会,郑灼就意识到石砖严重不足。 郑灼只得使用了比想象中更多的【简易栅栏】。他重复加固破损的石墙，在那里竖起三层以上的栅栏网。 考虑到漏风的问题，郑灼还使用了一种由【水】+【木胶】+【草木灰】+【宽大叶片】+【硬壳碎片】混合炼成的炼金成品：【速干浆】。 这东西给人的感觉像是很稀的水泥。郑灼把它填进栅栏网之间。 他尽了最大的努力。 但到了这天日落的时候，栅栏墙和石墙还是具有较大的差距。 “接下来只能看运气了吗？” 郑灼对于怪植物能否发现石墙的薄弱之处感到有些不安。 不过，今天也并非全部都是坏事。 在制造墙体之时，郑灼顺便收集了三株被他干掉的丝瓜花身上残留的素材。 他在常规素材之中，收获了意外之喜。 “种子……！” 或许是因为没有经过燃烧，这些丝瓜花的身体保留得相当完好。三株丝瓜花里，竟然有一株解剖出了【丝瓜花的种子】！ 发现之后，郑灼立即搭乘【滑动轨道】快速返回。理所当然地，他把这颗种子进行了【温顺改良】，并赶在天黑前种进田里。 这下，他拥有两株【丝瓜花】和一株【蛇藤】了。 …… 夜晚很快到来。 失去石墙后的第一个晚上,郑灼不敢就这样返回镇长办公室倒头就睡。他担心可能出现的危险,在靠近田地的小楼内留宿了。 那些肆意滋生的藤蔓为郑灼提供了很好的掩护，同时，也是架设【吊床】的好地方。郑灼把床架在了这里，然后闭目养神。 期间，每当远处隐约听到铃铛的声音，他就会爬起来，前去查看。 确实有一些铃铛的声音是怪植物导致的。更确切地说，是很多丝瓜花。它们确实能察觉到石墙和栅栏墙的区别，但不多——它们会凑近栅栏墙的方向，但是撞在上面后，并不会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尽管现在的墙体能够被它们很轻松地撞开。 郑灼用除草锯切开它们的叶片，把它们都赶跑了。他没有追击，因为进入黑夜的森林是不太明智的选择。 还有一些铃铛的声音是风的缘故。 剩下的，就是郑灼的幻听。 “……” 夜班。这也是一种摧残人精神的工作。尤其是当你上完白班，还要接着上夜班的时候。 到了下半夜，郑灼的幻听越来越严重。有那么一会，他觉得每个地方的风铃都在响个不停。 于是郑灼干脆睡到了田埂中央。 这感觉糟透了。但离开了原来的环境，幻听确实减少很多。 风铃不再响了。郑灼想在天亮之前稍微睡一会…… ……就在这时。 “喂喂——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超大的音量，郑灼猛地从田埂上弹了起来，他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 “谁——庄遇生！？” “是我是我！嘿！” “……你最好是真的有要紧的事。” 庄遇生现在没有站在自己面前。这对于他是一件好事。郑灼不确定如果他是用手拍醒自己的，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不要往他的鼻子上来一下。 “啊？什么？嘿，我说啊……我瞄了一眼手机,又看见景象了。” “……” “那个视角现在在被一大团植物包裹的农庄附近！ta在培育一种很大的植物——比农庄附近所有的植物都更大！头部像是某种果实,但果实是裂开的，里面有着很锋利的牙齿……下方的根系也很粗壮……喂，它动了！这东西能从土壤中离开，以很快的速度摆动根系在地面上移动——真的假的啊？” “什么？”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啦！可是那玩意真的能跑！这还是植物吗？” “不，不，我知道这里的植物能跑，我是说……” “……对方在准备更强力的植物？” “就我看到的，是这样没错。” …… 糟了。 切断通话后，郑灼的背上开始渗出冷汗。 对方也在进行着准备。是和【进化世界】那时候一样，采取了防卫吗？ 有着锋利牙齿和很快速度的大型植物…… 我这边也必须做出应对。该怎么办？ 郑灼躺在田埂上，一直思考。 但或许是由于太过疲惫，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 …… “……” “……哈！” 郑灼猛地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蒙蒙亮的天空。 空气中飘散着孢子。清晨到了。 “好冷……” 郑灼哈着气，从地上爬起来。 他浑身酸痛。但看到眼前的景象，他顿时忘记了身体上的感受。 就在他的旁边，田野上，新的丝瓜花和蛇藤种出来了。 蛇藤已经自发地将藤蔓扎进了它两侧丝瓜花的脑袋里。丝瓜花则不再慢悠悠地转圈，而只是在黎明的空气里呆站着。 “成功了。” 郑灼喃喃自语。 它们的模样还真有些吓人。 “……过来。”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两株丝瓜花慢慢地转向了郑灼的方向。 嚓嚓！两声轻响。 丝瓜花竟然从【简易围栏】里跳了出来！它们摇晃着，很快靠近了郑灼—— “可以了！可以了——停！” 停下了。 真的能听懂人话。就是这一言不发的感觉太恐怖了。 还有，原来你们跳得出来啊。 郑灼努力转动刚醒来时尚且朦胧的大脑。他很快意识到一件事。 他可以布置工作了。 …… 【问题】 【接下来，要让蛇藤命令两株丝瓜花进行何种行动？】 【选项一】 【搜索小镇物资+搜索小镇物资】 【选项二】 【搜索小镇物资+除去墙边入侵的植物】 【选项三】 【搜索小镇物资+对部分已搜索到的素材进行研磨/腐蚀加工】 【选项四】 【除去墙边入侵的植物+对部分已搜索到的素材进行研磨/腐蚀加工】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1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下属的感觉真好 选项二22.2%，选项三55.6%，选项四22.2%。 …… 【选项三】 【搜索小镇物资+对部分已搜索到的素材进行研磨/腐蚀加工】 …… 在郑灼的印象里，他很少给别人布置任务。当他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通常是被别人指派任务的那一个。 因此，当现在两株比他还高的【丝瓜花】乖巧地低下头，等待着他的指示的时候,他浑身不舒服，像是得了风疹。 就当是提前就任管理层。 郑灼在心里对自己重复了几遍，强迫自己适应现状。 “咳、咳。” 他清了几下嗓子。 两株丝瓜花的头上，【蛇藤】安静地等待着他。 搜索物资是很重要的。除此以外，加工也要花费很多时间。 “搜索物资。还有……加工。” 他一边手脚并用地比划，一边慢慢地说道。 “桶、瓶、罐。所有内部有液体的容器都收集到这里。所有的小件物品——形状在1米x1米x1米以内的东西,也全部收集到这里。” 郑灼对蛇藤比划出大概的大小。蛇藤并不能使用【鉴定】,因此，他使用了更加容易被执行的命令。 “……” 蛇藤并不会发出声音。它一直听着。 能领会到吗？ 郑灼有一瞬间的疑问。 不过,他很快看到两株丝瓜花直起了身子。 咚……咚…… 丝瓜花们脚下的硬壳发出沉闷的声响。它们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没事吧？” 郑灼远远望去，对于自己新入职下属的工作能力感到了一丝不安。 …… 就算再怎么对下属的能力感到不安，该做的工作也还是得做。 郑灼注视着丝瓜花高大的身影没入小镇的房屋之中。这景象有点诡异。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成功入侵了。 “做正事。” 郑灼把那些杂念挥开。他重新背好背包，提起除草锯。 把小镇内事务交给丝瓜花以后，他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了两件。 修剪围墙。还有，继续深入森林。 郑灼操着除草锯来到石墙边。果不其然，栅栏墙的承重比石墙要更弱。顶部已经隐隐有了被昨晚生长出的植被压弯的迹象。 郑灼对这里进行了重点修剪和加固。 这并没花多少时间。因为植物重点覆盖了他昨天开辟出的小路。 把小路恢复花了更多的时间，不过这是值得的。小路基本得到了巩固，今后只要像修剪石墙那样修剪它就行了。 期间，他通讯联络了楚怀仁。 “喂喂？” “喂？你说。” 总是能够及时回复真是帮大忙了。是作为工作伙伴很稀有且有价值的品质。 “我有在意的事情。” 郑灼询问楚怀仁。 “我从庄遇生……另外一个参加者那里了解到，农庄那里培育出了新的植物。那植物比农庄附近所有的植物都更大，头部是果实状。” “从你的高空视角那里,能看到这株植物吗？” “……很难。农庄附近的森林又变得更密了。空中的孢子也妨碍了视线。” “这样啊……” “不过，如果森林中有大动作的植物只有那一株,那我心里有大概的想法了。” 哦？ 并不是全无线索。 “你说。”郑灼连忙道。 “农庄外大概20个地块的范围内,有时会出现成片的树木同时摇动、倒下的情况。”楚怀仁说，“一定是有某些大型物体经过了那片区域。” “原来如此。” 郑灼陷入思索。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22格 【森林地块】：80格 【小镇人手】：1+2 【小镇设施】：被蛇藤操纵的温顺改良丝瓜花x2、生长藤蔓的小楼x1、磨坊、铁匠铺、石块-栅栏混合墙 …… 森林的地块有80格。而楚怀仁说农庄在最后20格的位置。 也就是说，现在自己和农庄的距离是58格。 在农庄地块外巡回的新品种巨大怪植物，它的活动范围是20个地块。 那么，距离自己的距离就是38格。 “不算很远了。不过，一次探索之内还很难接触到。” 郑灼想，他迟早会遭遇到这个怪东西的。 …… 郑灼在完成植物修剪的工作后挂掉了通讯。 他简单地休息了一下，补充了饮食和饮水，然后，继续向着森林中进发。 嚓、嚓。 除草锯切断植物的声音持续响起，和昨天一样。 不过前进的速度比昨天快多了。 因为郑灼改变了行动方针：他想试试最快能够推进几格。 嚓、嚓、嚓。 除草锯的声音持续响起。 郑灼没有再像昨天那样拓宽道路，而是只切出能够下脚的地方。 嚓、嚓、嚓。 他持续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蛇藤把附近的丝瓜花都带来了，郑灼推进得很顺利。到他预留出的返回时间时，他已经推进了6格。 …… 【小镇地块（+推进道路）】：22格+6格 …… “如果从早上就出发，还能更快……一天可能可以前进10格。” 郑灼停了下来。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想。 但没有拓宽道路带来了一个缺点。那就是他今天回去，晚上道路又会被植被覆盖。 也就是说，明天他还要以同样的速度再重新砍一遍今天砍过的路程。 “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就在郑灼思索的时候。 隆。 大地猛地震动了一下。 郑灼差点摔倒！他赶忙稳住身形—— 他放眼望去，只能看见震颤的树木。 远处,有高大的树木在接连倒下。它们砸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动。 “这该不会就是……大型的怪植物？” 郑灼飞快地联系了楚怀仁。 “的确观测到了树木摇动的情况。就在连接小镇和农庄的那条线上。” 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 楚怀仁并没有观测到巨大怪植物超出20格活动范围的情况，但郑灼可不敢拿小命做保证。 万一那东西听觉很好,就完蛋了。 他立刻原路返回，在黄昏时分回到了小镇。 刚翻过石墙，他就看见了两株丝瓜花静静地等在田地里。 “——。” 郑灼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他还没有习惯家里有怪植物这件事。 “……抱歉。做得很好做得很好。” 这些只是长得有点吓人的狗。没错，就是这样。 郑灼对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接近了它们。 然后，看到了它们的脚下。 它们的确带回了许多东西。 “水……木棒……白草……木胶……麻袋……” 常见的东西收集了很多。 “小麦粉和石灰粉。” 【石灰粉】是第一次获得。应当是丝瓜花对石灰块进行研磨后的产物。 郑灼此前从没在小镇里找到过石灰块。丝瓜花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此外，它还找到了…… “短钢。” 丝瓜花带回了很多钢制成的把手和小装饰件。是用它们的腐蚀液体腐蚀下来的。 很关键。郑灼很需要钢。 除此之外…… “机油。” 丝瓜花们收集到了一大桶【机油】！ 这也是很关键的炼金素材。 郑灼立即打开《炼金词典》，以【石灰粉】、【钢】和【机油】作为关键词进行搜索。 …… 【机油】+【硬壳碎片】+【麻袋】=【破碎炸弹】：一颗能够造成小范围破片攻击和燃烧效果的炸弹。 【水】+【木胶】+【根茎粘液】+【钢】+【除草锯】=【除草钢锯】：大幅度提升除草效率。效率将提升为原来的三倍，且能切开更加坚硬的树木。 【水】+【小麦粉】+【根茎粘液】+【木胶】+【草木灰】+【铁丝网】+【钢】=【陷阱】：用胶、网和钢制的强力弹簧夹制成的陷阱。可以捕获踩住陷阱的植物。 …… 破碎炸弹可以制作了。而且，可以制作相当多的分量。 除草钢锯可以升级。 陷阱也可以制作了。 不过，郑灼看到破碎炸弹和陷阱还有升级版。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令他在意的炼金成品。 …… 【机油】+【硬壳碎片】+【石灰粉】+【小麦粉】+【棱刺】+【麻袋】=【爆炸炸弹】：一颗能够造成大范围（2x2地块内）的破片攻击和爆炸效果的炸弹。杀伤效果极强。 【水】+【小麦粉】+【根茎粘液】+【石灰粉】+【棱刺】+【木胶】+【草木灰】+【铁丝网】+【钢】=【伤害陷阱】：用胶、网和钢制的强力弹簧夹制成的陷阱。加入的石灰粉会缓慢烧灼被捕捉到的植物，让它们慢慢枯萎死亡。通过这种方式杀死的植物更容易留下种子。 【腐蚀液体】+【石灰粉】+【草木灰】=【趋避粉】：撒在地面上，缓慢改变土壤的酸碱度。一段时间（30天）内，该地面不会长草。 …… 这三个成品都很好，不过它们的共同点是都要使用大量的【石灰粉】。 这让郑灼陷入沉思。 【爆炸炸弹】能够给巨大怪植物以重创，搞不好可以直接杀死。 【伤害陷阱】可以让小镇获得更多人口。 【趋避粉】可以留住自己已经探索过的道路，大大缩短探索时间。 “你们能多带点【石灰粉】回来吗？” 郑灼抬头问蛇藤。 “……？” 蛇藤好像难以理解这种强人……强植所难的要求。 …… 【问题】 【石灰粉有限。接下来，要先进行何种炼成？】 【选项一】 【爆炸炸弹】 【选项二】 【伤害陷阱】 【选项三】 【趋避粉】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1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剥削 选项一11.1%，选项二55.5%，选项三33.3%。 …… 【选项二】 【伤害陷阱】 …… 伤害陷阱。 这种炼金成品会缓慢烧灼被捕捉到的植物，让它们慢慢枯萎死亡。 最重要的是，会留下种子。 “……只要人口够，一切都不是问题。” 郑灼下定了决心。 …… 水、小麦粉、根茎粘液、石灰粉、棱刺、木胶、草木灰、铁丝网和钢。 随着配方的复杂化，内容物也日益增加。郑灼花了许多时间,才将它们全部丢入坩锅中。 而神奇的是，即使丢了这么多东西——其中不乏分量十足的石灰粉、小麦粉和钢——坩埚也没有发出任何抵达承载力极限的声响。 火焰被点着。熟悉的颤动和白烟。 一整套【伤害陷阱】被制作了出来。它分为好几组，连在一起，全部铺开足以覆盖整个墙体的外围。 当然，制作这个量所付出的必要牺牲是【石灰粉】全部被用完了。 郑灼大致思考了一下。他决定把墙体外部布置成【组合墙】-【伤害陷阱】-【风铃】的结构。 伤害陷阱就放在风铃下方。这样，一些被铃声吸引来的怪植物可以就地被困住，然后慢慢腐蚀。 自己或是自己驯养的怪植物可以在这个过程中采集到种子。 “小镇也开始踏上半自动化的道路了吗。” 郑灼欣慰地想。 既能够防范入侵，又能够捕获人口。有了人口，小镇也会热闹起来,单位时间内能做的事会大大增加。 “好东西。” 【伤害陷阱】将会是继【滑动轨道】后的第二个重大科技飞跃。 …… 郑灼睡了一觉，然后在凌晨起床。一整个上午，他的时间都花在了除草和安装【伤害陷阱】上。 这些陷阱的结构相当复杂，它们很难安装。有那么一瞬间，郑灼产生了叫【丝瓜花】和【蛇藤】过来帮忙的冲动。 但他很快把这种冲动压了下去。 原因很简单：要是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植株被陷阱误捕获了，可就出大事了。 工作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才收工。不过，郑灼只进行了很简短的休息。 他坐不住——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说，他现在有了许多装备升级方面的念头。 首先是昨天丝瓜花带回来的【机油】。 有了这个东西，【铁匠铺】的炉子就能彻底修好了。 郑灼立即行动起来。搬运坩埚又花去了一些时间。几经折腾后，部件被重新装上，炉子恢复了运作。 郑灼望着熊熊燃烧的炉膛，在里面烤了一点【香草饼干】。 “美味。” 他给出很高的评价。 当然，炉子的用途并不局限于此。 现在,他可以进行更多的烧制操作了。 至于由谁来负责烧制工作…… “……” 郑灼坐在铁匠铺门口。他看向路过的丝瓜花。 “……” 丝瓜花感到了恐惧。它不住地摇着头，快速离开了。 “不能努力一下吗？我觉得你们是能克服基因深处恐惧的了不起的植物啊。” 郑灼试图使用话术说服丝瓜花和蛇藤。 “……” 它们的听力在这时变得不好了,真是奇怪。 “哎呀,这个,也是为了我们小镇的发展——” “……（沙沙沙）……” “……” 尝试了几次沟通均告失败后,郑灼无奈放弃了这个提案。 “没办法。” 看来，与烧制有关的工作还得自己来。 下午，他留在了铁匠铺，进行简单的炼钢。 【钢】越来越多了。拿到这个素材，郑灼立刻使用坩锅改良了【除草锯】。 现在它是【除草钢锯】了。更高的性能，更强大的杀伤力。 郑灼还用新获得的【机油】制作了3枚【破碎炸弹】。 这东西无法跟【爆炸炸弹】比拼杀伤力。但是，能够应付一些除草钢锯也无法处理的情况——比如需要打碎与大片点燃的情况。 不错。一切在走上正轨。 下午的晚些时候，郑灼结束了炼成。他离开铁匠铺，看了看丝瓜花和蛇藤的情况。 它们又收集了很多东西，腐蚀出了很多钢。 不过，非常关键的石灰还是没有搞到。 “嗯……” 郑灼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所持品。 …… 【郑灼】 【炼金素材（大量）：水、木棒、白草、木胶、硬壳碎片、藤蔓、草木灰、宽大叶片、根茎粘液、小麦粉、生铁、棱刺、麻袋、钢】 【炼金素材（少量）：机油、腐蚀液体、生铁、钢】 【炼金成品：过滤网、茶、除草锯】 【其他物品：一套炼金术设备、短管猎枪】 …… 修好了炉子，丝瓜花也进行了腐蚀和采取，【钢】在一夕之间从稀有素材变成了饱和素材。 现在，郑灼的身边堆得到处都是钢材了。 他用它们加固了除草锯。不过显然，还剩下很多的分量。 “这个分量，是不是可以考虑……再做一点【滑动轨道】？” 郑灼摸着下巴，思索着。 丝瓜花们没有找到石灰。没有趋避粉，继续深入森林将会花费很多的时间。 不过，是否可以考虑延长【滑动轨道】到林中呢？ 这样一来，他可以顺着滑动轨道向林中滑行。速度肯定非常之快,遭遇险情也很方便逃跑。他可以派丝瓜花在滑动轨道附近看守，清理爬上轨道的植物。 不过此举必然会带来危险。 丝瓜花再怎么清理都是有限度的。郑灼不能保证没有植物顺着滑动轨道入侵小镇。 最初的几株应该能被【伤害陷阱】捕获。不过，数量多起来，超过了负载额度，就不好说了。 郑灼在犹豫中迎来了晚上。这天他没有深入森林，只是对昨天进入过的道路进行了简单的修剪。 他决定先看看【伤害陷阱】的效果，再做打算。 …… 又是一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郑灼得到了比预想之中还要更好的收获。 清晨，去查看墙体的郑灼发现【伤害陷阱】有效果。它捕到了两株敌人。 两株敌人都已经被伤害陷阱腐蚀了大半，失去了行动能力。 一株是丝瓜花。郑灼很轻易地就用变得更加趁手的除草钢锯切开了它。 他找到了一枚【种子】。 这下，他要有三株丝瓜花了。丝瓜花越来越多，这样一来，石墙周边的除草任务也可以交给它们。 还有一株是【凤仙花】。 发现这件事时，郑灼非常意外——这就是他刚来小镇没多久时，在田地里喷吐种子的那种植物。 只不过，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出外貌了。它被融化得更加惨烈，他只能依靠【鉴定】来进行辨别。 南无三。 郑灼劈开了它。 很遗憾，他没有找到种子。不过…… 郑灼在它的腹腔里，发现了一些黑色的粉末。 …… 【火药】 …… 【鉴定】界面上短短的两个字，带给了郑灼很大的震撼。 他曾在《炼金词典》上查找过【子弹】的合成途径。其中，他所缺少的炼金素材正是【火药】。 现在，他的【短管猎枪】能用了。 持有了【除草钢锯】、【爆炸炸弹】和【短管猎枪】，郑灼觉得，是时候尝试深入森林——尝试解决那个在巡逻的巨型怪植物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决定如何进入。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进入森林？】 【选项一】 【徒步进入】 优点：小镇不会因为自己的行动受到攻击 缺点：需要在外过至少两夜 【选项二】 【搭建通向森林的滑动轨道】 优点：可以快速进入和撤离 缺点：敌方植物可能由此入侵 【选项三】 【等待丝瓜花们找到石灰】 优点：最为保险 缺点：等待时间长，且不知道等待期间敌方会有何动作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2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挤挤还能上 选项一39.1%，选项二56.5%，选项三4.3%。 …… 【选项二】 【搭建通向森林的滑动轨道】 …… 突进。 只要突进的速度够快，就不用担心入侵问题。 【腐蚀液体】+【火药】+【钢】+【生铁】=【子弹】。 郑灼使用这个简单的公式制造出了可供【短管猎枪】击发的子弹。 他粗略估计这些子弹的口径为.270。 按照常理来说，捕猎野兽足够了。 但他面对的是植物。 “（植物的要害是哪里？或者说……子弹真的能通过击中植物的某一部位让它失去行动能力吗？）” 最初的兴奋过后，郑灼开始担心这柄短管猎枪只能用作牵制。 所以他又用【腐蚀液体】+【火药】+【钢】+【生铁】+【棱刺】的公式做了许多【霰弹】。 穿透力不如子弹，但是可以造成更大面积的杀伤。 尽管郑灼也能难说霰弹对于植物的杀伤效果,但他想，既然切掉植物的脑袋可以杀死它们，那么，用霰弹轰掉它们的脑袋也一定行。 思考着各种各样进攻的方案，郑灼又在田地里种下一株【温顺改良】的丝瓜花。 明天，城镇的人口就将到达4人。 届时含植物率将超过75%。真是充满绿意的小镇。 “用绿化来对抗绿化……” 郑灼扛着滑动轨道从丝瓜花之间穿过。 “……听起来挺不错的。” …… 上午的晚些时候,郑灼开始在原有的滑动轨道后面继续接续轨道。 最初的轨道被安装在了已经开拓好的小路上。接下来,一路向内深入放置。 郑灼穿过藤蔓、巨大的叶和不知名的花朵，把滑动轨道运进森林深处，再打入地钉固定。 这个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原因很简单：安装好的滑动轨道可以协助郑灼移动和快速搬运物资。 这反而让他的效率较之昨天提高了。 当然，升级后的【除草钢锯】也功不可没。 前进、前进。 1地块、2地块、3地块、4地块。 郑灼安装得很快。他时不时停下来，与楚怀仁取得联系。他会用除草钢锯锯掉附近高大的树木，让对方辨明自己的位置，并给出指示。 在他的帮助下，郑灼笔直地向着农庄的方向前进。 到了这天下午，他已经安装了包括小路在内的8个地块。 这里就是昨天他曾抵达的极限了。 再往前，是从未踏足过的道路。他的速度因此略微降低。 到黄昏时分，他只又安装了2个地块。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滑动轨道的路径）】：22格+8格 【森林地块】：80格 【小镇人手】：1+2 【小镇设施】：被蛇藤操纵的温顺改良丝瓜花x2、生长藤蔓的小楼x1、磨坊、铁匠铺、石块-栅栏混合墙、滑动轨道 …… 郑灼返回了小镇。他清点了丝瓜花们收集的物资。 跟昨天差不多。收集了很多【钢】是关键。 那些钢的形状有点眼熟。郑灼怀疑丝瓜花们把小镇上房子里所有的门窗都拆掉了。 但他决定忽视这件事。 他又做了一些【破碎炸弹】，和很多的【滑动轨道】。 今天的工作很顺利。 但是，有一件事情让郑灼十分在意。 “没见到怪植物啊。” 他自言自语。 这种违和感的正体开始慢慢显现。 是的，他刚到小镇上时，放火烧去了二十株以上的怪植物。此后,也不时有怪植物入侵小镇边境。与蛇藤战斗时，蛇藤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带来了三株丝瓜花。 森林的外围都有如此数量的怪植物,郑灼预想林中会更多。 但事实是,根本没有。 今天一天,他前进了8个地块。但是，一株怪植物都没有见到。 他使用了滑动轨道，声音没有用除草链锯开路那么明显。可即便如此，完全没吸引到怪植物这件事也大出他的预料之外。 “应该……是好事吧。” 他对此感到了些许不安。 …… 一夜过后，小镇仍旧和平。 混合墙体-伤害陷阱-风铃的组合把小镇保护得很好。两株丝瓜花在夜间踩进陷阱，变成了一堆素材。 这次很遗憾，没有留下种子。 第三株丝瓜花也种出来了。蛇藤很满意它的新苗床。 郑灼把石墙边缘除草的工作交给了新的丝瓜花。这下，他彻底从管理小镇的工作中解放了出来。 “有下属的感觉就是好。” 郑灼满意地看着辛勤劳动的丝瓜花们。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刚开始指挥它们时那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了。 郑灼最后一次欣赏般地点了点头。他乘上滑动轨道深入，继续安装。 2格、4格、6格。 除草钢锯真的很好用。 做这个会上瘾。趁手的工具太关键了。 就在郑灼开始陷入手工艺匠人的快乐之中时…… 咚。 大地猛地震动。 所有的树木一齐摇晃，二十米以上的参天巨木犹如风中残烛摆动不停。 巡逻来了。 楚怀仁说的，巨大的怪植物…… 按理来说，距离这里10个地块以上。 郑灼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问题的…… ……吧。 郑灼听见声音越来越近。 “……不是吧。” 巨大的轰鸣声。 倒塌声。 撕裂声。 推倒巨树，犁平灌木。 在郑灼的面前，“那东西”出现了。 遮天蔽日的阴影至少有十米高。巨大的头部像是青白色的果实，但从中裂开。缝隙间，能够看见细细密密的牙齿。 咚咚咚。 粗壮的根系摆动着——在靠近。 “【鉴……鉴定】！” …… 【倭瓜】 …… “这根本不是倭瓜！” 这话郑灼已经说厌了。他想离开这个世界，回到植物不会咬人的地方。 铛铛两声,郑灼丢下尚未安装的滑动轨道。他抓住滑动轨道上的大叶片,用力蹬地。 吱吱！ 滑动轨道立刻开始运作,郑灼搭乘它，飞快地向小镇方向返回。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巡逻范围之外？听到我了？这可是隔着10个地块啊？听力这么好？ “不管怎么样，只要躲开，就……” 就？ 咚咚咚咚。 郑灼回头一望，心中大骇。 【倭瓜】侧面的根系缠上了滑动轨道…… 然后，它像是找到了一条道路。 它顺着轨道，笔直地追了过来！ “啧！” 郑灼反手在背包里掏出【破碎炸弹】。他将它们向后丢去—— 啪！ 炸弹在【倭瓜】身上炸开。 郑灼认为那还是有影响的。它的头因此凹进去一大块。 但它没有停下。 郑灼的额头开始见汗了。 再这样下去，它会跟到小镇！ 如此大的体型，就连树木也被轻易推倒。若是进入小镇，不知道会造成何种破坏。 不，等等。 小镇附近的设施，也可以提供帮助。 …… 【问题】 【比预想中更早地遭受了攻击！要在哪里迎击？】 【选项一】 【立即迎击】 可以使用的武器：除草钢锯、破碎炸弹、短管猎枪 可能导致的后果：负伤+部分轨道的破坏 【选项二】 【在小镇外的伤害陷阱附近迎击】 可以使用的武器：除草钢锯、破碎炸弹、短管猎枪、伤害陷阱、风铃 可能导致的后果：部分墙体、伤害陷阱和风铃的破坏 【选项三】 【进入小镇迎击】 可以使用的武器/支援：除草钢锯、破碎炸弹、短管猎枪、三株丝瓜花、蛇藤 可能导致的后果：部分墙体的破坏、三株丝瓜花和蛇藤的负伤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2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矛与盾 选项一11.1%，选项二83.3%，选项三5.6%。 …… 【选项二】 【在小镇外的伤害陷阱附近迎击】 可以使用的武器：除草钢锯、破碎炸弹、短管猎枪、伤害陷阱、风铃 可能导致的后果：部分墙体、伤害陷阱和风铃的破坏 …… 【倭瓜】摆动着它那完全不像是倭瓜能生长出来的根茎，顺着【滑动轨道】飞快地逼近。 郑灼绝对不希望和它硬碰硬——不用碰也知道，更硬的只可能是对方的大脑门。 他只能寄希望于伤害陷阱能停下它。 嚓嚓嚓嚓。 郑灼抓住叶片，飞速滑过轨道。他拼尽全力压低身体，把重心调整向前方。叶片磨过轨道,甚至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嚓嚓嚓嚓。 倭瓜也在逼近。 滑动轨道在为郑灼提供逃生通道的同时，也成为了倭瓜的指引杆。 巨蟒般的根系拍打着地面，在郑灼身后掀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郑灼的耳朵都要聋了。但他的速度不能再快——他的手快要烧着了。 他在心里大喊“救命”。 而能救他的只有【伤害陷阱】。 唰！ 锋利的荆棘在郑灼的脸上和手上留下伤痕。郑灼用力挥开他们，看到了希望。 眼前变得开阔。小镇到了。 郑灼成功赶在倭瓜追上自己之前回到了小镇。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布置好的风铃。 在这里就起跳吗？ 郑灼回了次头。 “……” 他看见倭瓜那淌着涎水的大脸就紧贴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倭瓜的脖子伸长到了极限。它还在拼命努力，试图伸长到可以吞下郑灼脑袋的长度。 郑灼默默地把头转了回来。 然后，他起跳了。 …… 郑灼松开双手。他被从滑动轨道上甩了出去,飞向挂有风铃的位置。 “唔——！” 他用力向前跳,扑向树干。 叮铃铃铃！ 腿在空中碰到风铃，霎时间,铃声大作。 倭瓜向前冲来。它撞上郑灼刚刚离开的位置。树木倒下发出巨响，灌木被连根推起。 叮铃铃铃铃！ 周边的所有铃声因为这个原因，一齐响了起来。 “——嘶——” 滑动轨道上不再有动静了，周边又是响作一片。倭瓜失去了目标。 它停了一下，开始向着铃声之中猛冲。 咚！ 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郑灼抱住的树颤抖得像是一缕风中的柳叶。 能有三层楼那么高的倭瓜撞在了石墙上！ 本就是混合石墙的墙体哪经得起这番冲击？石墙从浇筑泥浆的栅栏墙那边开始崩溃，最后，彻底坍塌出一个比原先还要更巨大的口子。 倭瓜冲向田地…… 本来是这样的。 它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郑灼挥去眼前的烟尘，看到了拽住倭瓜的东西。 是【伤害陷阱】。 倭瓜的体型很大，根系也舒展到十分宽的范围之内。这让它能够破坏更大范围内的设施。 但同时，也意味着会踏入更多的面积。 倭瓜在冲入石墙内的时候，同时踩到了十个以上的【伤害陷阱】。含有强力胶的网袋紧紧缠住它的根系，钢制的强力弹簧被触发，将锋利的捕猎夹狠狠钉进倭瓜的根系里面。 强酸性的【腐蚀液体】打进倭瓜的身体里。 “——嘶——” 伴随着骇人的声响,倭瓜的身体开始冒出白烟。 倭瓜剧烈地挣扎着！他的大嘴啃上石墙，石墙犹如纸墙一般被嚼碎。它狂躁地拍出更多的藤蔓——这些藤蔓砸毁了许多伤害陷阱,又被更多的伤害陷阱绞住。 场中一时间混乱一片,碎木横飞。 “太吓人了”和“我辛辛苦苦做的防御设施啊……”两种心情在郑灼胸中交织,让他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他只是默默地从一根树枝跳到另一根树枝,换了一棵更远的树。 …… 这场暴动持续了超过两个小时。在最后一个小时里，倭瓜的体力渐渐见底。 它的动作变得缓慢了些。郑灼从树上下来，在石墙周边搜集了所有他能找到的【伤害陷阱】，一股脑地丢到了倭瓜身上，还给它补了几颗【破碎炸弹】。 再后来，它就动得更少了。 当倭瓜不再叩打它那可以把石砖拍碎的长根系后，郑灼入场了。 他用【除草钢锯】切开倭瓜的根系，又切开它那已经被【腐蚀液体】烧出了大洞的脑袋。 这工作体验不怎么好：又累，又恶心——郑灼相信没有人愿意看倭瓜的脑袋内部。尤其是那些密集恐惧症患者。 期间，他看到他养殖的三株丝瓜花慢慢地从远处的建筑物背后出现了。 它们在朝这里聚拢。 是感觉安全了才接近吧。 像是动物群落一样，有点可爱。郑灼想。 他的心得到了一些治愈。 ……等等，它们现在都是被蛇藤控制着的。 所以是只是蛇藤的保命行为吗？丝瓜花们是什么？它们还有自己的意识吗？它们已经变成僵尸……僵植物了吗？ 郑灼思考了片刻。 然后放弃了思考。 …… 倭瓜的生命力比郑灼预想得还要更加顽强。头被切掉一半的时候，它还猛地动弹了好几次，每次都把郑灼吓得不轻。 好在，他最终赶在天黑之前完全拆解了倭瓜。 倭瓜很大。但令人惊讶的是，它并不能提供多少素材。 这让郑灼简直怀疑它是催熟的产物。 除去常规的【根茎粘液】之外，倭瓜唯一能提供的炼金素材名叫【植物的牙】。 这个名字听上去很正常,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别管细节了。郑灼翻阅《炼金词典》。 …… 【水】+【木胶】+【植物的牙】=【锋利的钩爪】 …… 好简单的合成路径。 因为不能确认这是道具还是武器，郑灼快速返回了一趟镇长办公室,把它做了出来。 就结论而言，是武器。可以套在手腕上攻击，也可以用手握住攻击。 “不过，我现在已经有【除草钢锯】了，没有必要也没有办法再使用其他武器了吧……” 郑灼说着，打算翻阅词典，查看有没有其他合成公式。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那三株丝瓜花聚集在了滑动轨道旁边。 它们用自己细长的藤蔓握住轨道…… ……它们可以在上面滑行。 是在模仿倭瓜吗？蛇藤的学习能力真强啊。 郑灼盯着它们，感叹了片刻。 然后。 “……嗯？” 他发现了一件事。 郑灼走向一株丝瓜花，然后，把【锋利的钩爪】插进了它身体最前部的藤蔓顶端。 “……” 严丝合缝，牢固稳当。 丝瓜花身体前方的藤蔓，变得像是螳螂的前爪那样锋利了。 “欸。” 郑灼突然意识到，他拥有了一支三“人”编组的突击小队。 “这……” 如果能够把它们带着一起探索，说不定是个好主意。 不过…… 他又看向出现了大洞的石墙。 这下，石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修好了。如果愿意花很多时间在它上面，或许能够做到简单的防风。 【丝瓜花】们拥有了战斗力。但现在，它们或许必须留下防御小镇。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把它们分成两组。但很可惜，蛇藤只有一株。 …… 【问题】 【石墙、陷阱和风铃组成的防御体系基本完了！维修会很花时间。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选项一】 【放弃维修，带领丝瓜花们突击农庄】 【选项二】 【自己继续探路和安装滑动轨道，让丝瓜花们保卫小镇】 【选项三】 【暂停探索，先把防御体系维修到看得过去的程度】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3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狂暴推进 选项一15.8%，选项二52.6%，选项三31.6%。 …… 【选项二】 【自己继续探路和安装滑动轨道，让丝瓜花们保卫小镇】 …… 小镇的防御是必要的。 【石砖-栅栏混合墙】-【伤害陷阱】-【风铃】防御体系被破坏的现在，想要保护小镇，就只能依靠蛇藤控制的丝瓜花们。 如果被怪植物冲进家里，首先田地会被占领,滋生出敌对植物。其次磨坊、铁匠铺可能遭到破坏。最糟糕的情况下，镇长办公室被占领…… 郑灼还没有做好和【照顾者】换家的准备。 他解除了蛇藤搜索和加工物资的工作，让它们挥舞【锋利的钩爪】，看守石墙周边。 随后，自己盘点了损害情况。 还剩三成的伤害陷阱还能使用。风铃则是毁掉了大半。 郑灼把这些还能使用的炼金成品重新投放在石墙外，又炼金出一些新的。 现在需要节约时间。郑灼不想把时间花太多在防御工事上面，因此布置得更稀、而且更粗糙。 石墙他就完全放弃了。 “看好这里。” 让丝瓜花们看紧破损的石墙后，郑灼带着新制作的【滑动轨道】出发了。 他带上再次补充的【破碎炸弹】，继续探路,加紧铺设轨道。 他想要尽可能地抓紧时间。 刚才，丝瓜花们能像倭瓜一样攀附在滑动轨道上。 它们也能依照轨道前进。如此一来，道路是必须的。 郑灼只进行了最基本的休息。他要在短时间内持续深入，以免夜长梦多。 沙沙沙。 搭乘滑动轨道的声音在林间响起。郑灼飞过那些低矮的灌木。 倭瓜把很多树木撞倒了。这反而让郑灼的前进变得更加顺利。 他沿着倭瓜推平的路径安装。在原本的基础上，很快又安装了8格的滑动轨道。 …… 【小镇的情况】 【小镇地块（+滑动轨道的路径）】：22格+22格 【未探索森林（滑动轨道末端距离农庄的距离）】：36格 【小镇人手】：1+3 【小镇设施】：被蛇藤操纵的温顺改良丝瓜花x3、生长藤蔓的小楼x1、磨坊、铁匠铺、石块-栅栏混合墙体系（破损）、滑动轨道 …… 现在，他已经在森林里探出了1个小镇的距离。 他距离农庄，还有约2个小镇。 这已经很近了。 “6格……” 郑灼想要在太阳下山前再安装6格地块的【滑动轨道】。如此一来，就能把距离缩短为1.5个小镇。 这是在没有怪植物骚扰的情况下，他一天能够安装滑动轨道的极限距离。 加紧。 郑灼挥舞锤头，敲打地钉。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森林里回荡。 过了一会…… 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是从空中传来的。 “——郑——” “——郑灼！” 人的声音。 是通讯。 郑灼抬起头，打开面板。 是庄遇生。 “怎么了？” “出大事了！！！很紧急——” 他每一次都会说出大事。 “你说啊。” “我这不是正在说吗！很紧急——我看到那个视角在农庄附近集结植物！” “一大堆——有一大堆植物密密麻麻地涌向视角周围啊！” 所有的怪植物都在向农庄集中？ 糟糕。 郑灼心头一惊。 他确实很久没有在森林中部看见怪植物了。森林里的怪植物似乎都集中在了前部——也就是靠近小镇的位置。如果说，中部的怪植物都在向农庄靠拢的话，森林里这么空旷就可以解释得通。 “你的视角为什么在集结植物？” 郑灼立即问道。 只是为了增加农庄周边的人手吗？为了更好的保护农庄？ 还是说…… “我的视角在用很大的剪刀修剪那些植物！还有一些液体、一些袋装的……肥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庄遇生给出了最糟糕的答案,”这个视角把那些植物的部分肢体混合在一起——连在一起——让他们长在彼此身上——很多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嫁接？” “啊对对！是有那种感觉！欸欸，你很天才哎,竟然能想到！” “别夸我。我只是已经习惯这里的命名规则了……我觉得这不是好事。” 各种意义上都不是好事。 怪植物和怪植物嫁接在一起。还有怪植物大军。 【照顾者】在她的农庄周边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她会只是防守吗？ 不,她可是连【倭瓜】那种大家伙都弄出来了。 接下来，肯定要进攻小镇。只是时间早与晚的问题。 “我去做准备。” 郑灼结束了与庄遇生的通话。 接下来，他立即向楚怀仁寻求支援。 “喂喂？” “——喂——” “森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郑灼开门见山。 “——地块中被破坏的植物很多……农庄越来越明显了。附近植物的颜色和大小都很异常，它们扩散到了半径10个地块之内。” “……” 郑灼本以为自己与它们之间还有36格地块的距离。但现在看来，只剩下26个地块了。 1个小镇多一点点的距离。 “谢谢。” 郑灼不能聊太久。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入夜。 叮当声依旧回荡。 郑灼并没有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就返回。他喝下更多的茶、吃下更多的饼干，加班加点。 又安装了6格。 他与农庄的距离一口气缩短了。 还剩20格。正好一个小镇的距离。 郑灼在这时停了下来。 距离天亮还有很久。夜间，空气里都是弥散的孢子，能见度也很差。 安装速度下降了很多，但多亏了除草钢锯和之前倭瓜巡逻时留下的破坏痕迹，他仍能保持在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速度上。 按照这个速度，郑灼认为自己只要不停地依靠茶和饼干，通宵拼命工作，是有可能在天亮前推进20格的。 “期限前赶工……” 又唤醒不好的记忆了。奇怪，明明是理想中的田园生活，怎么会这样？ 思绪快回来。现在正是需要认真思考的时候。 推进20格是一个很勉强的战术。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安装最后的几格时，天已经亮了。 郑灼不确定天亮对于自己是否有利。植物在夜间会更狂暴，但是，作为指挥者的【照顾者】现在看来是在白天活动。 而且，这样的话自己必须单兵突击。 还是说,现在就返回后带上丝瓜花们,展开全面进攻？ 在这里就放弃小镇…… 有点可怕。轨道还没有建设完成。被追击后逃亡需要较长的时间。 万一这段时间内小镇也被入侵，那么将会变成腹背受敌的情况。 不过，这也是最有希望在对方还没完全准备好之前，打进对方内部的方案。 当然，最后还有一种方案…… 等待进攻。 在主场作战更熟悉，更令人安心。 但依照楚怀仁说的数量…… 恐怕，就算石墙完好无损，周边铺满伤害陷阱，也难以抵御如此恐怖的怪植物潮。 …… 【问题】 【现在要执行何种行动？】 【选项一】 【熬夜铺设轨道，先行试探】 【选项二】 【返回带上丝瓜花们全面进攻】 【选项三】 【返回小镇置办防御工事，等待对方进攻】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3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刚下大夜班，精神很不安 选项一64.3%，选项二28.6%，选项三7.1%。 …… 【选项一】 【熬夜铺设轨道，先行试探】 …… 进攻要依靠轨道，撤退也要。 还是按照原定计划铺轨道。 郑灼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下定了决心。 继续前进。 熬夜加班对于郑灼来说，并不是一件陌生的事。辞职之前,他曾经无数次、无数次地敲着键盘，绝望而疲惫地透过公司的玻璃窗，看着天边一点点变成鱼肚白。 但干着体力活熬夜，还是第一次。 “喝啊啊啊啊啊啊——” 反正也没有人看着他，能听音辨位的怪植物都被召还了。在又安装了4个地块的滑动轨道后，郑灼开始通过大声喊叫给自己鼓劲。 嚓嚓嚓嚓。 “啊啊啊啊啊啊——！” 他挥舞着除草钢锯。钢锯与他的叫喊声混在一起。 就这样,又是4个地块。 “……” 累了。喊叫也是会让人感到疲惫的。 他闭上了嘴。 嚓嚓嚓嚓。 除草钢锯沉默地切割着。 但是沉默的黑夜太压抑了。 4个地块之后,他开始大声唱歌。 他的音准很糟。 …… 【小镇地块（+滑动轨道的路径）】：22格+42格 【未探索森林（滑动轨道末端距离农庄的距离）】：6格 …… 不论多么难熬的经历，都会有过去的时候。 无休止的作业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天边透入了朦胧的亮光。 郑灼听见前方传来隐约的骚动。 就像是很多植物叠加在一起互相挤压时会发出的动静。 郑灼在这里停止了滑动轨道的安装。同时，他停下了转动除草钢锯的手。 农庄……可能就在前方了。 郑灼小心翼翼地背着包，前进着。 此前总是在使用除草钢锯，现在改用双手拨开丛林，他十分不习惯。前进速度因此很缓慢。 但他还是在第一缕晨光透入丛林之时，看到了楚怀仁所说的“植物的颜色和大小都很异常”，庄遇生所说的“植物的部分肢体混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透过丛林的缝隙，他看到一大团植物和蘑菇包裹在一起。 郑灼在卡牌带领他进入世界时曾看过类似的环境。那时，在那个位置的是一栋农庄。 但现在，根本就看不出来农庄的外貌了。植物的包裹之下，一点点房屋的外墙都没有露出来。 在那一团巨大的包裹物附近，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种植物。 【鉴定】也给不出名字。那些植物有着离奇的外观。这并非是说“丝瓜花”、“凤仙花”、“倭瓜”这样货不对板的名词。 而是说,它们的身上有着各种不同品种的植物的部件。 嗒嗒。 距离郑灼最近的植物摆动着八条【丝瓜花】的腿转向了。足部，坚硬的外壳敲在地面上,发出郑灼最初遇到丝瓜花时听到的那种声响。 但那八条丝瓜花的腿,并不是长在丝瓜花身上。 “（……什么鬼东西啊。）” 出现在郑灼面前的，是一株下半身有着八条丝瓜花的腿，上半身有着【凤仙花】那能发射种子的大头的植物。 而且，头从茎处分开，长出了三朵花。 【照顾者】的话…… 不在。 郑灼左右环视。 哪里都没有。 他很小心地保持距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此，那些怪植物好像也没有发现他…… 不，好像已经发现了。有许多怪植物开始有意识地搜寻周围。 但它们没有很强烈的搜寻意愿。 “（是【照顾者】下的指令吗？）” 以保卫农庄为重……之类的。 郑灼有看到许多【丝瓜花】和【蘑菇】的脑袋上被【蛇藤】寄生着。但那些大一些的嫁接植物就没有，可能是它们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智慧。 就在这里。现在，敌方没有发现郑灼，也没有指挥官可以给它们下达命令。 “（如果能放火就好了。）” 这真是一个最佳的放火时机！ 郑灼的背包里带有【破碎炸弹】。这种炸弹的爆炸威力能够在小范围内燃起火焰，但他不确定这杀伤力和点燃效率是否足够。 毕竟，面前这么多层层叠叠的怪植物。它们就算一株踩一脚，火也会灭的。 “（但没有更好的点燃方式啊。）” 郑灼悄悄从背包里拿出《炼金词典》，翻看。 “（大部分点燃方式需要大量的【火药】，小部分需要【石灰粉】。我的【火药】做了子弹，【石灰粉】做了伤害陷阱。）” “（【石灰粉】很难搞啊。【火药】……）” 郑灼从前的【火药】是捕到一株【凤仙花】后获得的。 等等。 【凤仙花】？ 郑灼猛地抬头，望向眼前那株嫁接植物脑袋上的三朵花。 花朵下面的颈部鼓鼓囊囊的。 郑灼记得，他此前就是从那个位置刨出【火药】的。 …… 嘎……啊…… 怪植物们发出声音,慢悠悠地在农庄附近移动。它们挤挤挨挨，聚作一团。 晨光渐渐洒在它们身上。 按照以往的经验,再过不久，它们的【照顾者】就会从已经看不清样貌的农庄里出来，给它们浇水、施肥。 但今天是特别的一天。 有一个人在它们的【照顾者】醒来之前，先抵达了这里。 嗖。 一声轻响。几个袋子从林中飞了出来。 那些袋子渗着油，在空中飞出一道弧线，然后落在了植物堆之中。 下一秒。 嘭！ 爆炸、轰鸣。破片向外绽开，火蛇缠上落点周遭的植物。 ——嘶——啊啊—— 植物堆内瞬间乱成一团！它们推推挤挤，摔倒在彼此身上，压灭了许多火焰—— 嫁接怪植物们也被这骚乱吸引了一瞬间的注意力。最靠近森林的那株怪植物的三个头同时看向了被丢入炸弹的地方。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枪响。 霰弹击中了怪植物那凤仙花外形的头颅。花朵被巨大的冲击力绞碎，飞散在空中。 紧接着。 砰！砰！砰！ 又是数声枪响。 所有的花朵都被炸碎了。然后…… 嚓。 除草钢锯从花朵下方的颈部中透了出来。 哗啦啦啦啦啦…… 【火药】粉末如沙般漏出，然后，被下面的巨大背包接住了。 …… 吱吱吱吱吱吱。 滑动轨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郑灼抓握着它。他飞快地向小镇移动。背上的包裹鼓鼓囊囊，沉重得险险压弯钢结构的轨道。 背包的开口处，不断漏出黑色的细粉。 是火药。 郑灼活剖那株嫁接植物所收获的，大当量的火药。 火药随着郑灼一路滑动，一路小剂量地漏在身后。 再后面，是地震一般的雷鸣响动。 许多怪植物追了出来。就跟在郑灼的后面。 “——比想象中快啊——！” 郑灼掏出打火石，在裤子上擦着，远远地丢向身后。 轰！ 烈焰顺着火药燃起，刹那间喷出巨大的火舌。 吱吱吱吱！ 怪植物们嘶叫着。但是，只有最前端的怪植物们被点着了。后面如潮水般的怪植物推倒前方的怪植物，踏过它们，继续向前—— 郑灼向前飞快滑行。 森林中部，森林前部，石墙。 他不会在石墙那里停下来。 这一次，他要一口气回到镇长办公室。 【火药】。 他带回了海量的火药。他要用它们炼成《炼金词典》上记录的道具。 能够决定胜利的道具。 …… 【问题】 【要用大当量火药炼成哪一种道具？】 【选项一】 【长喷火枪】：巨大的喷火枪。用火药作为燃料，可以在刹那间喷出足以覆盖1格地块的火焰。灵活性最好。 【选项二】 【攻城车】：用很多钢材制作的攻城车。用火药爆炸作为动力驱动，以巨大的质量碾过前方1格以内的一切物体。灵活性稍差。 【选项三】 【大型割草机】：用很多【硬壳碎片】和【植物的牙】制作的割草机。以火药爆炸作为动力驱动和转动，不是很灵活，但能够绞碎前方横向2格以内的所有物体。 【选项四】 【爆炸炸弹炮】：用火药做出许多【爆炸炸弹】，再上膛发射。射速很慢，需要调整，但可以造成足以覆盖2x2格地块的爆炸。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4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植物对抗人类，保护环境 选项一61.1%，选项二5.6%，选项三16.7%，选项四16.7%。 …… 【选项一】 【长喷火枪】：巨大的喷火枪。用火药作为燃料，可以在刹那间喷出足以覆盖1格地块的火焰。灵活性最好。 …… 郑灼在黑暗中滑过。后方，烈焰如同长蛇，在黎明的森林里点出一条火线。 沙沙数声。他穿出丛林,飞过石墙上方。 下面，正用【锋利的钩爪】抓捕入侵植物的丝瓜花们抬起头看着他。 “全部跟过来！” 他大喊。 声音被拖长。眨眼间，他滑向镇长办公室。 他在那里跳下，摔在地上，又爬起来。 木棒与硬壳碎片被从里面丢出，丢到刚赶到门口的丝瓜花手上。 “去【磨坊】研磨！” 木屑、棱刺。 生铁和钢被丢给另一株丝瓜花。 “腐蚀！” 他需要很多的钢。很多很多。 最后一株丝瓜花…… 郑灼从里面冲了出来。他把巨大的广口瓶塞进丝瓜花的嘴里，【腐蚀液体】源源不断地从那大嘴中流了出来。 …… 当啷。 炼金坩埚被从室内拽到了室外。 郑灼手拿《炼金词典》,往里面丢入大量的炼金素材。 水、木棒、木胶。 硬壳碎片、藤蔓、草木灰。 根茎粘液、小麦粉、机油。 木屑和棱刺拿来了？很好。 腐蚀过的生铁和钢。 腐蚀液体。一整罐全部倒进去。 最后是…… 郑灼甩下了背包。他打开它。 【火药】漫天飞扬，被投入了坩埚之中。 飞舞的火药粉末之中,郑灼看见远处的森林。 整座森林都在摇动。 怪植物们追来了。 但郑灼知道，现在，被逼到大本营的并不是自己。 而是它们。 …… 嘭。 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大团的白烟升起，一架【长喷火枪】出现在了郑灼面前。 很大。超出了想象。枪嘴至少有一米长，精钢铸就的枪身在日光中泛着光芒。 只有最后部的油罐能够塞进坩埚中。但那也太大了。 要我自己抬着吗？对于体力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不。 郑灼看着远处已经激起烟尘的石墙。他想到的是那些嫁接植物。 根本上来说，那株嫁接植物的设计思路就是让四株丝瓜花抬起三株凤仙花。 那么。 不就是丝瓜花抬着东西吗？ 我们也可以。 …… 嘭！ 最后一次冲击。本就破烂不堪的石墙彻底垮塌了。 狂暴的怪植物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入朝阳升起的小镇。它们中的一些身上还挂着零星的火焰，另一些则有着被【腐蚀液体】扑灭火焰后留下的可怖伤口。 它们冲进小镇。 然后，看到了让几乎没有理性的植物也能心生恐惧的景象。 三株丝瓜花站在一起。为首的丝瓜花扛着【长喷火枪】，后面的丝瓜花顶着油桶。 侧方位的丝瓜花头的侧面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正牢牢地握着长喷火枪的把手……和控制开关。 “出发！” 咚咚咚咚！ 六条腿一起迈动，硬壳敲动地面。 较之冲向小镇的怪植物海，这声音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却是那么的震撼人心。 咚咚咚咚。 郑灼小队穿过了小镇。而怪植物海们也进入了田地。 当来到爬满藤蔓的小楼下方时，郑灼意识到。 时机到了。 他扣动了扳机。 …… 火。 更多的火。 远比森林中燃烧的火线更猛烈——远比此前点燃田地的火焰更猛烈的烈火。 呲啦。 眼前已经只能看见火光了。火喷上来犯的怪植物，它们尖叫着。 就连那尖叫也淹没在了烈焰燃烧的声音之中。 “前进！” 郑灼发出指令。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丝瓜花们的叶片边沿因为热度而稍稍蜷曲。 看得出来,蛇藤十分犹豫。 但大概是周围已经全部被火海包围，无路可去,它最终操纵丝瓜花们，踏出了脚步。 喷出的烈焰向前推进,喷火这一行为又推开了跟前的火焰。 什么都看不见了。到处都是升腾的烈焰。郑灼踏入森林，森林也在一瞬之间被点燃。 他听见液体流淌的声音。意识到一些植物在火焰外周喷出【腐蚀液体】、【根茎粘液】和其他的一些植物液体，扑灭火焰。 那部分的火势变小了。 它们的体型硕大，喷出的液体肯定足以让火势熄灭吧。 但那也没关系。 郑灼的最终目标并不是点燃整座森林，而是抵达那座农庄并制服【照顾者】。 “前进、前进。” 他不停地给出这个指示。 前方什么也看不见。 但还有先前架设的滑动轨道。 丝瓜花们抓住滑动轨道。轨道因为火势变得滚烫。它们在自己的藤蔓下面垫了郑灼所收集到的所有【宽大叶片】。 叶片一张接一张起火，燃烧，化为飞灰。 三株丝瓜花和它们扛着的长喷火枪与郑灼一边喷出烈火，一边飞快地接近农庄的方向。 火星被风扑到这个奇怪的组合脸上。丝瓜花的花瓣在燃烧，郑灼的头发也被烧焦了。 “不要停下！” 郑灼大喊。 他看到许许多多的植物——各种颜色、各种大小——为了追击刚才逃走的他而从农庄离开。它们顺着滑动轨道的指引，在森林里踏出一条路径。 很惊人。很恐怖。它们中的不少甚至有些许抵抗火焰的能力，突破了烈焰，拉扯丝瓜花的躯体。 最后方的丝瓜花的脑袋被扯掉了，不过蛇藤仍接管了它的身体。 前方两株丝瓜花的藤蔓也被扯掉了不少。 但最终是火焰胜过了一切。 “快速前进！” 再快、再快。 郑灼不停地下着指示。 这些敌人越是强韧，越是带给了他希望。 这意味着所有的怪植物都因为郑灼的超长距离拉扯而离开了农庄。 这也意味着…… 现在，农庄附近的防守将会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松散。 嚓嚓！ 烧掉无数叶片，郑灼在瞬间跨过2个地块。 下一个瞬间，又是2个。 他以速度为重，只烧灼最接近的威胁,就这样,一边损失,一边前进—— 最终。 他又返回了农庄。 在很短的时间内。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火势一定得到了控制,一定有很多植物正在往回赶来。 他落在了最后6个地块的位置。 火焰烧尽面前的一切。 郑灼率领着丝瓜花们前进，并最终…… 踏进了【照顾者】的王国。 她的农庄周边。 郑灼的长喷火枪烧掉了一部分农庄的外部的植物。他终于看到了农庄房屋的外墙和窗户。 就在这时。 “……！” 他看到一个黑影从房屋窗户旁跑向后门。 是【照顾者】？ …… 【问题】 【对方可能要跑出来了！不知道会有什么行动。我方的行动是：】 【选项一】 【先把房屋烧掉。持续火焰攻击】 【选项二】 【先堵人。停下火焰攻势，用除草钢锯去后门捉人】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4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只想当个好人 选项一41.6%，选项二58.4%。 …… 【选项二】 【先堵人。停下火焰攻势，用除草钢锯去后门捉人】 …… 捉人。 一瞬之间，郑灼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让丝瓜花们飞快地向侧方位移动。当郑灼的身体挪过房屋侧面的时候，他从架着他的丝瓜花身上跳了下来。 他落在了后门的外侧，同时，抽出原本插在丝瓜花藤蔓之间的除草钢锯。 那钢锯已经被火焰烧得滚烫。 但就是这一击了。 吱呀。 后门打开了。 郑灼咬住牙,将钢锯向前猛地戳去—— 嚓！ 钢锯没入门板，正抵在了从中跑出的中年妇女的喉咙上。 微胖，不高。朴实的面容，两鬓有飞白。 郑灼第一次在【植物灾害世界】中看到【照顾者】的脸。的确就是她——他曾在金色的空间里见过。 “噫……！” 【照顾者】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她猛地抬起手—— 要做什么？房屋里还有怪植物吗？外部有怪植物吗？难道是准备了陷阱—— 郑灼已经把【破碎炸弹】扣在手心里了。 【照顾者】把手举到了头的两侧。 “——怪——怪物——！！！不——不要杀我——” 【照顾者】哭着投降了。 她浑身颤抖，不管怎么看，都是被吓得不轻。 “……哈？” 这情况太出乎意料了。郑灼一时间没能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愣在了原地。 …… “所以说，你以为一只怪物占领了小镇，才紧张地种植出许多植物,想要抵御袭击？” 郑灼在【照顾者】农庄的客厅里坐下，用手顶住额头，问道。 “没错啊！哎哟喂……小伙子，你也太吓人了。” 身为【照顾者】的中年妇女坐在对面。她扶着脸，叹气道。 “这怪不得阿姨我神经兮兮呀。我平时每隔几天，就会去小镇那里买点日用品……” 原来是有接触的吗！？ “他们不知道孢子是你养出来的蘑菇弄的？” “啊？是我养出来的蘑菇弄的吗？我还以为这里天本来就绿绿的。” 好吧。当事人也不知道。 “……您继续。” “那天我去小镇，想买点新的钉子，结果到那一看……哎呀？人怎么全部都不见了，一个也没留下！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赶紧跑了回来。” 不，他们只是刚好都选在那天搬走而已。 “然后，当天晚上，我就叫我可爱的丝瓜花们去小镇一趟,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敢自己去探查，好怕出现僵尸什么的——现在的电影好像都喜欢那样子演的呀,怪吓人的。” “然后,突然就着火了！那火好大,隔这么远我都看见了——哎呀妈呀,太吓人了，丝瓜花一只都没回来……” 这次是我做的。吓到您了，真对不起。 “第二天，我就鼓起勇气自己去看一看。结果，刚到石墙那边，我就看见一个手上拿着锯子的黑影在发了疯一样地劈砍藤蔓！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东西就突然转过头，像是看到我了！吓得我那是魂都没了——我赶紧跑！那家伙竟然还追上来了，真是快把我的命吓得没有了呀！我跑了好久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甩脱……哎，小伙子，你为什么一直捂住脸啊？” “……没什么。只是听到了一些很恐怖的事情。” “对吧？你果然也觉得很恐怖吧？哎呀，快喝点茶压压惊……白草熬的茶，很好的哦。” “哎哎，我说到哪了？哦对……” “回到农庄，我就赶紧把所有的植物都叫过来。靠近小镇的我不敢叫，生怕那东西突然冲上来！我让它们堆在门口，生怕那东西冲过来，没想到,就在那今天凌晨，突然一阵骚乱！接下来呀，又是到处着火……” “呃。我想现在应该没事了。真的。“ 郑灼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一直点头，让自己显得真诚。 “哎，话说，小哥呀，你知道那东西吗？那东西是什么呀？我看你和那东西一样，都长得黑黑的。” “黑黑的？” 郑灼一愣。 【照顾者】看不清自己的样貌吗？ 为什么？他可没有自己对外貌做过什么的印象—— 他看向面板。 “啊。” 他看到【变身】技能是开着的。 这是什么时候亮起来的？在他的印象中，这东西一直都在亮着…… 进入世界时不是这样的。再后来…… 再后来，他在躲避半夜巡逻的丝瓜花，一心只想要不被发现…… 难道说是在那时候开起来的？ 郑灼把【变身】关掉。 “哎呀！小哥，我能看见你了呀！这是什么神奇魔法？” 好的。郑灼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吓到【照顾者】，也知道【照顾者】为什么没有敌意却从未尝试过跟自己沟通了。 “我是变成了什么啊……影子怪人吗……” 他也知道为什么怪植物们都看不见他，只能靠听声辩位了。 很有用的技能。 但他的心里只涌现出脱力感。 ……别想那么多，越想会越伤心的。 做好自己的任务。任务。 “大姐，您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吗？” “家人？哎哟，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呀，你别说……” “……等等……我……记得好像……” “我是来带您回家人身边的。” 郑灼用了一个比较好懂的说法。他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 【长喷火枪】的火焰喷过农庄的外表。藤蔓、植被、肥厚的叶片和菌盖化为飞灰脱落。 这座农庄终于在烈焰之中恢复了它原本的样子。 【照顾者】站在农庄外面，双手交握，担心地看着这一切。 而郑灼则站在丝瓜花们的肩上。 很快，正面的最后一块植被也被烧毁了。房屋露出了它顶部装饰性的花环。 随着花环也被烧断，落下，一枚闪亮的金色卡牌从中掉落出来。 郑灼伸出手，接住了它。他拍了拍丝瓜花们的脑袋，从它们身上跳下，把卡牌递给【照顾者】。 金光亮起，盖过了火光。 …… 【参加者：郑灼。基于表现进行结算。】 【卡牌：探险家，【能力四：炼金】，已固定。】 【伤害程度：小。人格损害程度：小。】 【永久现实能力发放。】 【根据表现，提供相应的能力选择。】 【达成：在复杂地形中搭乘滑动轨道超过100段。解锁可选项：【反射神经：强化】。】 【达成：平均工作时长超过12小时。解锁可选项：【精神抗性：疲劳无效】。】 【达成：炼金超过100次。解锁可选项：【能力：灶工】】 【达成：收编敌方单位并率领其参加决战。解锁可选项：【能力：说服】。】 …… 纯白世界中，金光一闪。 女青年抬起头。她看到那名古怪的参加者又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落下后，像是失魂落魄了一样，一直站在原地。 “我看你的人格损害程度没有很强。怎么了？” “……继疑似诱拐小女孩之后，又持刀威胁中年妇女……哈哈……” “……？” 郑灼没有回答她。他只是站在那里，抱着头，喃喃自语。 …… 【问题】 【通关植物灾害世界。发放永久现实能力。请从中选择一项：】 【选项一】 【反射神经：强化】 具体表现：反射神经变得更好。能较之常人更快地在瞬间做出反应。 【选项二】 【精神抗性：疲劳无效】 具体表现：精神上，不会因为连续工作感到疲劳。（但身体上仍然存在极限） 【选项三】 【能力：灶工】 具体表现：掌握【烹饪】、【制药】和【冶金】三项能力。 【选项四】 【能力：说服】 具体表现：只要掌握足够的情报，就有概率说服敌方加入我方。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5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是队友吗？ 选项一8.7%，选项二4.3%，选项三30.4%，选项四56.5%。 …… 【选项四】 【能力：说服】 具体表现：只要掌握足够的情报，就有概率说服敌方加入我方。 …… 郑灼根据投票的票型，在面前弹出的四个选项里选择了【说服】。他几乎是下意识做了这件事，完成后,才想起了这又让他的现实技能组更加地靠向了幕后信息推手。 …… 【参加者：郑灼】 【位置：探险家】 【已通关世界：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地下城世界、魔导学院世界、进化世界、植物灾害世界】 【潜意识世界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说服】 …… 这……能玩得转吗？ 郑灼哑然。 现在他不觉得情报战或信息战自己会输了。他主要害怕线下真人快打。 对了，那些穿黑西装的男人。 郑灼回过神来。他走向女青年。 “哦，你终于醒了。” 女青年见他前来，主动向他搭话。她好像早就看见自己了，这还是头一遭。 “你注意到我了？” “你知道自己在那边站了多久吗？” 原来我站了很久吗？ 算了，这不重要。 “我在现实中被一群那些黑衣人盯上了。”他说，“不知道从哪来的,突然之间拆了我家的门冲进来。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郑灼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是这件事。 “你欠债了？” “不不，不是这种反应吧。” 虽然普通人是会这样想没错啦。但咱们不是普通人吧。 “那就是教授那边的人了。最早执行【集体潜意识】计划的人。” 女青年想了想，示意郑灼来看屏幕。 郑灼凑了过去。全是数字和字母，连人机交互界面都没有。他根本看不懂。 “这里。”女青年点着一处郑灼完全看不出差别的地方，说道，“有尝试访问的痕迹。我已经把所有进入端口都关闭了。来者发现这点以后，尝试打开一个新端口。” “能做到这点的就只有创造这个app的人。” “他们成功打开了吗？” “没有。我拒绝了他们的尝试。所以，他们发现被内部拒绝后，换了一种方法。” 女青年滑动鼠标，开始展示另一段代码。 “他们尝试捕捉还能保持接入的端口。部分保持的信号很微弱，但根据这些波段显示，也被捕捉到了。” “这——！” 郑灼立即想到在【进化世界】给自己提供“天眼”后，立即被盯上的楚怀仁。 这么说来，这一次他离开后，没有进入金色世界—— “糟糕,我要返回现实世界。”他直起身,“现在立刻。” …… 郑灼的意识穿越云层。一阵眩光过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陌生的房间里。 过了两秒钟，他想起来这是陶陶所在大学的职工宿舍。 他已经搬到这里来了。 “对了，那两个人——” 郑灼翻身跳下床。他拿起手机，发现手机早就被他拔掉了sim卡。 那些家伙不是通过手机信号来捕捉的。郑灼匆忙翻找口袋，将sim卡重新装上，然后拨通通讯录里的电话。 首先是楚怀仁的电话。 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 没人接。 这不像他的作风。 郑灼的头上开始冒汗。他挂掉电话，拨给庄遇生。 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 这边也没有人。 出事了？ 被那些穿黑西装的人抓到了？ 郑灼没法不去想这种可能性。 他跑出房间。出门时用力过猛，门摔在了墙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隔壁的门打开了。陶陶担心地探出头来。 “……怎……怎么了？” 她看起来有些害怕。也是，在她看来，自己应当是刚刚才和颜悦色的离开，没多久就脸色大变，冲出了房门。 “没事，没事。只是看到了蟑螂。” 郑灼随便扯了个借口。 “大人也会怕蟑螂吗？” “怕。非常怕。” 他挥手示意陶陶回到房间里。看着对方半信半疑地把房门关到了仅剩一条缝的程度，他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至少这个小女孩没事。她没有跟随自己一起进入【潜意识世界】，没有发出信号。 ……等等。 但是，我直接进入了【潜意识世界】啊！ 郑灼突然想到这点，脸色发白。 我是第一目标。如果我住在附近，会不会连累陶陶？ 郑灼转头,向着职工宿舍下方看去。 大学校园。树木、行人、车辆。 远处好像有穿黑衣服的人。又好像不是。 穿黑西装的敌人会不会就在附近？ 太难分辨了。 郑灼把手机揣进兜里。他要立即离开。 “……对了。” 他返回房间内,拿了纸和笔,记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他把这张电话号码递给了还在谨慎观望的陶陶。 “把门关好。还有，如果有奇怪的人出现在你附近，立刻打电话给我。” 他对陶陶说。 …… 手机可以使用了。这意味郑灼可以继续调用他银行卡里面的存款。 多亏了先前“劫富济贫”的收获，现在，他不太缺钱。那些钱至少足够他再支撑一阵流亡生涯。 他骑校园内的共享自行车来到了学校外，转乘地铁去了市区，又在点评网上找了一个最便宜的青年旅舍住下。 住处无所谓。现在，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在相对较远的距离登入一次。 如果说，那名教授和他的团队是根据出入潜意识世界的信号来捕捉对象的话。他的最后一次登入地点是那间大学的职工宿舍，距离陶陶太近了。 他要在远处再登陆一次，避免那些人去职工宿舍搜索，从而波及到陶陶。 郑灼打开手机。 【潜意识世界】界面还显示【调试中】。不过没关系。 “【纯白世界】……” 至少让我进入【纯白世界】！ 郑灼用力点击。 没有反应。 “让我访问……这很重要！只是进【纯白世界】，没关系吧……！” 他一直点击，一直点。 不知道点了多少次。 一道金光在眼前亮起。 …… “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就回到这里。” 女青年看着眼前的郑灼，说道。 “调试还没结束。现在进入的话，你的精神负担会很大的。” “嗯……可以在【纯白空间】里休息吗？”郑灼摇晃着站起来，指着女青年背后的卵鞘，问道。 他进入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眩晕。他也大概能预想到在【调试中】强行进入会引发的后果。不如说，现在是他想象中的后果里比较温和的一种。 “……只是一次的话应该没问题？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效果会不如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女青年皱起眉头。 “没关系，我现在暂时别回去比较好。” …… 女青年打开了一枚卵鞘。郑灼站了进去。半透明的卵鞘重新合上一种温和的绿色液体浸没了他。 他能在这液体里呼吸。 在这里确实感觉心情放松了些…… 就在郑灼这么想着，准备小睡一会的时候。 “喂。” 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脑中。 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但不是女青年的。 “喂，叫你呢。” 是谁？郑灼左右转头。在他的右手边，他看到了【植物灾害世界】里刚救出的【照顾者】沉睡着。在他的左手边…… 在他左手边的另一枚卵鞘里，他看到了一名红头发的女性。那名女性转过了身。 她盯着他。 是【进化世界】里的【小丑】。 “我都听到了。” 【小丑】看着他。 “大概状况我也明白了。喂，你接下去是不是没有队友了？” 郑灼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么一说，确实。下一个世界，他必须自己去了。 “我已经恢复了。不过，因为各种各样麻烦的问题，现在好像不能让我出去。就这样待着太闲了！依我看……” “……让我做你的队友吧？” 【小丑】笑了笑。 “保证不会亏的。” …… 【问题】 【下一个世界，是否要带上【小丑】？】 【选项一】 【是】 【选项二】 【否】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5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是危险的队友 选项一100%，选项二0%。 …… 【选项一】 【是】 …… 全票通过。 这种情况郑灼还是第一次看到。 “（全人类都觉得没有队友到有队友是质的飞跃，对吗？）”他想。 队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算不知底细，也比单打独斗强得太多。 “……” 郑灼只沉默了片刻。 “我叫郑灼。”他向【小丑】搭话了。 这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愿意合作。 【小丑】露出他们还是敌人时，他曾在那高塔上看见的笑容。 “我叫付奚。” 身为【小丑】的红头发女人说道。 “你同意了，很爽快。我喜欢爽快的合作伙伴。” “……” “别总是那么沉默嘛。我们是曾经是敌人，但那只是上一个【潜意识世界】里面的事了,对吧？” 付奚笑嘻嘻地隔着卵鞘，同郑灼进行意念沟通。 “我们当【参赛者】的都知道，前面的恩怨啊它不能带到下一场，要不然，这必输无疑！前面的敌人就是后面的朋友……更何况来这儿以后，我的脑子也清醒不少，想起了之前忘掉的许多事。” “这儿要关掉了。真是令人遗憾。” 郑灼从楚怀仁和庄遇生那里也听过类似的感想。但付奚说这话时的语调和神情最让他感觉后背发毛。 “我也参加过不少场了。十场？二十场？三十场？我记不清了。要说起来，我跟电脑旁边那个女人也当过许多次队友和对手。”付奚的眼睛转了转，“【潜意识世界】的事，我可熟悉……噢，现在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要找到的真相变成了人格卡牌，参加者也变成了仅有你一个人，对吧？还有，我的能力不能用了。” 能力。 郑灼捕捉到了关键的词汇。 “你此前有什么能力？” 他问道。 “都是跟变化有关的能力。”付奚简单地回答，“自己变成怪物、把别的东西变成怪物、改变自己的肢体、等等等等。根据不同的世界，会有些许不同。” “……意思是，【小丑】的能力总跟【变化】有关？” “对。当然，我可不仅仅知道这些。我说过，你不会亏的。” 付奚咧开嘴。郑灼看到了她打的舌钉。 “我还知道【智者】的能力总跟【全局】有关，【孤儿】的能力总跟【跟踪】有关，【天真者】的能力总跟【适应】有关，以及……【探险家】的能力总跟【真相】有关。” “……你通过一起参加【潜意识世界】的经历察觉到的？” “大概是这样。人总是倾向于选择自己擅长的技能。一起多参加过几次,就能很明显的看出来了……当然，还有就是分到的身份本身也是有倾向性的。” 不同于【智者】、【孤儿】、【天真者】和女青年,这个女人是一个危险的家伙。郑灼想。 不过,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危险家伙。 “等等。【全局】、【跟踪】、【适应】……” 他想到了一些东西。 当这些参加者作为自己的支援的时候看到的景象。 【智者】楚怀仁是【天眼】，【孤儿】庄遇生是【目标人物】、【天真者】陶陶是【随机个体】。 那么，身为【小丑】的付奚能看到的视角，很可能跟【变化】有关。 她说，在一些世界里她的能力具现为与怪物有关的能力。那她会不会是【怪物】的视角？ 不过这也要取决于下一个世界有没有怪物…… 如果没有怪物，则可能是以一些其他的视角出现。如果要说的话，郑灼也想知道她还能进入哪些视角。 他看向旁边。 付奚并不着急。她漂浮在卵鞘内的液体中，饶有兴致地以手托腮，看着郑灼。 “什么时候出发？” “……等我准备好。” 郑灼回答。 他需要进行精神上的休息。 除此之外……他还要进行【潜意识世界】的选择。 郑灼看向前方。女青年背对着两人，不时敲击键盘。 砰砰。 郑灼敲了两下卵鞘。女青年转过头来了。 “我想要先看看接下来能去的【潜意识世界】的金色卡牌。”郑灼说道。 女青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打了个响指。六枚卡牌凭空出现，飞到了郑灼的卵鞘外面，呈上三枚、下三枚的状态排列开来。 “谢了。”郑灼点点头，“还有，我想问……” 他指了指隔壁。 “我想要让【小丑】为我进行支援。我该怎么做？” 女青年手中的工作停止了。她回头看了看郑灼，又看了看付奚。 付奚笑笑。 “那个女人很危险。放回现实世界肯定会造成社会问题，所以我才把她关在这里。”女青年说，“你确定？” “我确定。”郑灼耸了耸肩膀。 “好吧。” 出乎郑灼意料的是，女青年没有更多说些什么。 “你决定进入时，【小丑】脑中有意跟随就行了。” 她只是留下了郑灼所询问的方式。 …… 问题解决了。在剩下的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郑灼一边深呼吸,一边观察眼前的金色卡牌。 …… 【叛逆者】。曾经见过的胖男人和他的部下夺得了中世纪的城堡。他们开始宣称这块土地的主权,并着手管理麾下的领土。 【魔术师】。曾经开着房车在荒野上流浪的老头进入城市的中心了。他在这里见到了人的集落,并在集落中短暂落脚。人们窃窃私语，老头并不理会。 【英雄】。身穿动力铠甲的高大男人在红色的星球上持续开拓。他建立起一个又一个营地，标志性的红色标记在星球上连绵铺开。 【情种】。曾见过的时髦女进入了宏伟的大厦。她刷假身份开启了电梯，并搭乘它上行。她按的楼层是顶楼。 【统治者】。曾经见过的探险男拖着受伤的身体乘马离开。他自知时日无多，驱马向西离去。途径山岭之时，他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丢入了深谷之中。 【创造者】。清丽的女子向几位老者解释原委。然而，老者们不知为何勃然大怒。清丽的女子被逐出了门派。许多人为她惋惜，却没能留下她。她在门外三叩首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问题】 【第五次拯救行动。要拯救谁？】 【选项一】 【叛逆者】 【选项二】 【魔术师】 【选项三】 【英雄】 【选项四】 【情种】 【选项五】 【统治者】 【选项六】 【创造者】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六】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6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归一经 选项二10%，选项四5%，选项五60%，选项六25%。 …… 【选项五】 【统治者】 …… 统治者。 郑灼看着卡牌中的脸。 他对此人稍微有点印象。 他第一次接触【集体潜意识】，被送入意识深处后。最先见到的自己之外的参加者，就是他。那时，他穿着冲锋衣,装备齐全，做足了探险的准备。 当然，也是他在溶洞里挥刀砍向自己，让自己认识到了参加者之间并非友好合作关系。 ……话是这么说。 郑灼干笑了一下，看向旁边。 【小丑】看着他笑了笑。 他现在就和一名危险分子组队了。而且，正是要进入【统治者】的世界。这其中种种缘分,真是令人难以言说。 郑灼的头又疼起来了。 “健康的身心才是效率工作的关键。” 他放弃了思考,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咚咚。 卵鞘被敲响，郑灼睁开了眼。 是女青年。她走了过来。 “我的整备完成了。” 她说。 …… 卵鞘缓缓打开,郑灼从中走出。他的皮肤和衣物在接触外界的一瞬间变得干燥。 他伸手捏住下方写有【统治者】小字的卡牌。那金色的牌面上，一名手持宝剑的国王站在城堡顶端，眺望着他的领土。 游动的金光从卡牌中蔓延向外部。 “出发了。” 郑灼看向【小丑】的卵鞘。 “早就准备得不能再好了。”小丑夸张地笑着，舔了舔嘴唇。 …… 郑灼和卡牌一起融入金光之中。他被裹挟着掉出【纯白世界】，向着接下来要进入的世界坠去。 卡牌推开云、风、和重力，将画面展示在了郑灼眼前。 这一次，郑灼看到了大地。 城郭、商铺、酒楼、客栈。郑灼从所有这一切上方飞过，滑向远处。 景色飞快地后退。最后，出现在郑灼面前的是一座高山。 山上，肃杀之风吹过。三人手持兵刃，围成三尖阵型。这三人的年纪都在四十上下，天庭饱满，双目铄光,想来并非等闲之辈。然而此刻，人人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包围圈的正中，一名长髯老者倒在血泊之中。一旁,三名男女身负重伤,坐倒在地，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项人杰！” 包围者中，一黑面大汉厉声喝道。 “各大门派早已说定，玄墓之中发现的【归一经】，归那天下武功第一者所有！你不服此法，数度阻扰，黄老仍宽宏大量，许你参加此次大比。你不感激，反倒出手杀人，真是天理之所难容！” 名叫项人杰的【统治者】惨笑一声。 “【归一经】是我从玄墓之中带出的。黄老不让在座各位观看此经，可我是到手就已经看过了。” “那的确如他所说，远超现如今天下任何一门功法。待练至大成，百般绝学不能在它手下走过一招。但这不是好东西。” “它不能随便落在什么人手里。” 项人杰从怀里掏出那本【归一经】。所有人只瞪着眼睛看了一眼，他又把它收回了怀中。 “这就是你想据为己有的借口？我们‘不入流’，而你正适合？项人杰，你好大的口气！” 只听那黑面大汉手中九环大刀发出一阵嗡鸣。他向前一跃，砍向项人杰！ 眼见大汉突起攻击，只听得数声怒喝，其余包围者也飞跃向前,个个出了杀招,要取那项人杰的项上人头。 银光相撞，血色飞扬。 没人知道那山上经历了什么。少林、崆峒和华山的长老死在了那里，活下来的长老回到门派，却全对真相闭口不言。他们全部闭门不出，就连本门派的人也一概不见。 此事在武林中掀起轩然大波——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八大门派的长老乃至掌门！武林中流传的说法是，有牧童看到项人杰一身血衣离开，往西边去了。那次比试之中，其余七门最强者合力攻击，竟无一人动得他分毫。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修行了那本【归一经】。 无数习武之人想要捉拿他，其中最强的那些是八大门派——包括项人杰自己出身的【丐帮】派来的。 他们既寻仇、也寻财。 只有郑灼能看到项人杰究竟去了哪里。他已经尽量避开大城和村镇了，但是，还是不断地有人找上他。 此后，他一路颠沛流离，隐姓埋名，却仍难彻底逃离追捕。 事情许是越传越广，来客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厉害。 终于，在客栈与武当派的追兵交手后，项人杰自知大限将至。他将【归一经】丢弃于山谷之中，自己向西去了。 金光在此时愈发炙热。 郑灼看到【统治者】的卡牌飞了出来。它飞向被项人杰丢弃的【归一经】，附着在里面，一同落入了深谷。 而郑灼周边的金色也在这时摇晃着，传出了声音。 …… 【确认参加者：【探险家】。固定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请选择是否替换你的固定能力……】 【……确认世界调整，【快速施法】、【变身】和【炼金】将重新释义，转变能力如下：】 【快速施法→快动作】：出手比同水平的其他武者更快 【变身→乔装】：擅长易容成他人 【炼金→炼丹】：掌握炼丹术 …… 【固定能力：鉴定、快动作、乔装、炼丹】 …… 不错。郑灼想，这都是很有用的技能。 伴随固定能力弹出的，还有另一个窗口。 …… 【郑灼】 【身份：探险家】 【内功：无】 【外功：无】 【招式：无】 【兵刃：无】 【奇门：无】 …… 更多的空位。意味着更复杂的组合方式。 郑灼的心里已经大概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我要开始习武了。”他说，“对吗？” 那声音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 【请选择你的出身。】 …… 他面前又一次出现了四种选项。 …… 【问题】 【选择进入时的身份。要选择哪一种？】 【选项一】 【村野少年，未曾习武】 说明：某天在乡间玩耍时，发现了身受重伤，倒在田间的项人杰。将他接回家中照料。 【选项二】 【小镇镖局的镖头之子，刚到拜师学艺的年纪】 说明：在武林中发生了大事的这一年，到了习武的年纪。入门仪式照旧，接下来，将要选择拜入的门派。 【选项三】 【被废除武功，逐出师门的名门大弟子】 说明：本是最有希望击败项人杰的人选。被妄图独吞【归一经】的二弟子陷害，搭上弑师的罪名，武功被废后被逐出师门。手上握有还没告诉任何人的【归一经】的线索。 【选项四】 【身份不明的流浪汉】 说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浪汉，年龄与郑灼本体相同。一切都是秘。不知为何，怀中持有【归一经】的手抄残页。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6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想练功 选项一35.3%，选项二11.8%，选项三23.5%，选项四29.4%。 …… 【选项一】 【村野少年，未曾习武】 说明：某天在乡间玩耍时，发现了身受重伤，倒在田间的项人杰。将他接回家中照料。 …… 郑灼选择了第一个身份。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少年。 只有这个身份,是从【统治者】项人杰身边开始的。 绿色的选项一闪，郑灼的意识猛地下沉。他穿过山川溪谷、树木河流，最终，落入了西北大漠的一处边陲小村。 金色光芒里最后的画面闪过他的眼前。他看到自己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倒在大漠中的项人杰，吃力地将他搬上马背，送回了家中。 那少年的脸与自己相仿，不过要更年轻许多。 炊烟袅袅,驼铃悠扬。 郑灼在一处低矮的平房内恢复了意识。 他眨了眨眼睛。 目光所及之处，是黄泥糊就的土墙和四面漏风的破窗。满是煤黑的锅炉上,汤锅咕嘟咕嘟地响着。那带了一层薄沙的锅中盛有一枚破瓷碟，破瓷碟内，又有一枚黑不黑、绿不绿的丹药。 …… 【固定能力：鉴定、快动作、乔装、炼丹】 …… 是我炼的疗伤丹。郑灼看了一眼自己面板上亮着的【炼丹】，心下已然明了。 再用【鉴定】一看，活血化瘀，内用外敷。品质着实不错。 咳咳！咳咳！ 背后的咳嗽声引得郑灼一惊。他回过头，看见榻上的病人翻了个身。 满面胡渣，披头散发。正是被人追击的项人杰。 “哎，项伯。” 郑灼用在金色空间里听到的方式称呼项人杰。他端起破瓷碟，把丹药递给他。 说实话，在这个年纪称呼四十几岁的男人为“老伯”，他自己心里也有在痛。不过，为了更好地扮演,不让对方察觉出异样，他依样叫了。 “药熬好了。” “谢了。” 项人杰从郑灼手中拿过瓷碟,合着碟内的水一吞而尽。他那原本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终于稍稍舒展开来。 “真没想到走到这步，老天仍认为我项人杰命不该绝。” 他从榻上坐起身。敞开的外袍下面露出包裹了许多层绷带的身躯。 那是他曾中致命一击的部位。然而现在，血已经止住了。 “医馆不敢收我治疗,药馆不敢为我开方。可谁能想到，逃到这边陲大漠，竟然能碰到会医术的少年？” 项人杰看向郑灼，问道。 “年轻人，是谁教你的医术？” “地处偏远，久病成医。“郑灼连忙扯了个谎，说道。 “原来如此。” 项人杰倒也并未深究。他又问了郑灼周边的道路、最近的村镇等环境问题。郑灼按照方才在天空中所看的景象一一回答。 眼见项人杰皱起眉头，陷入了思考。郑灼也起了些心思。 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在为项人杰医治了。从地上对方的染血绷带和药渣来看，医治时间已有数天。 项人杰或许很快就能下地。完全治好还要数周，但看他这询问的内容，恐怕是已经在为离开做打算。 如果在这里放项人杰悄悄离开，接下来的事情可就麻烦了。郑灼可不想再像【地下城世界】、【植物灾害世界】那样与通关擦肩而过，又白白多花了许多日力气。 他打算稍微冒点风险。 …… 项人杰注意到郑灼一直盯着他，抬起了头。 “你为何一直盯着我？”他问道。 “啊，我一直盯着项伯吗？抱歉。”郑灼说道，“我只是好奇……” “好奇何事？” “好奇项伯是否是习武之人？” 这瞬间。 项人杰的眼神变了。郑灼悚然一惊。杀意像是一柄无形的枪刺穿他的胸口，绞开他的血肉—— 然而这种感觉只在眨眼之间。 “我是。” 项人杰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他将破瓷碟递还给郑灼。 “果然很明显吧？习武之人面相体格都与常人不同，一眼便知。” “……” 郑灼的手仍颤抖不停。他伸出了手，却无法拿住瓷碟。 项人杰也不强求。他笑了笑,把瓷碟放在床头。 “习武之人所到之处，常遭血光之灾。怎么？你问我此事，是怕我引仇家至此？” “不！” 郑灼连忙说道。 “其实……我想习武已有多年了！” “哦？” 项人杰多看了他一眼。 “项伯，我们这里又偏僻，又人烟稀少，常有豺狼。我父母都因豺狼丧命，我也整日提心吊胆！我从小就想习武——听说中原的人们多有习武，神功练成，能敌虎豹！所以，我也想要练——” 郑灼那是能有什么扯什么。当然，这些都不是真的——他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他的爹妈是怎么没的。 他只是看到了自己空荡荡的面板界面。 这个世界叫做【武侠世界】。毫无疑问，不论他想如何达成目标，必然要以武行走江湖。 能让项人杰先教自己一招半式，肯定好过赤条条地迎接可能来到的风险。 “……” 项人杰听闻此话，眼神在郑灼身上转了一转。 “方才看你炼药，手脚很快，适合习武。可惜入门太晚，筋骨早已封死，难以有所大成。” “只要小成便可。”郑灼忙道。 项人杰看起来有些为难。 “按往常，我会说小成也不可。你骨中已闭，筋脉难以再通。不过……” “不过？拜托了，项伯。就算是一招，不，半招也好——” 眼见项人杰的态度有所松动，郑灼连忙乘胜追击。 项人杰看着郑灼。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 “罢罢罢。”他说道，“你救我一命，算是我的恩人。教你一式救命，算是还这份恩情。”他说道。 “你想要学什么？” 成了！ 郑灼心头一喜。他瞥向面板。 …… 【内功：无】 【外功：无】 【招式：无】 【兵刃：无】 【奇门：无】 …… 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如果可以，他什么都想学。 不过这里，先不要太过贪心才是上策。 “我希望……” …… 【问题】 【要请求项人杰教自己什么功法？】 【选项一】 【内功】：习得一门内功，内练周天，主养身蓄神 【选项二】 【外功】：习得一门外功，外练筋骨，抗跌打裂伤 【选项三】 【招式】：学习基础的拳脚，轻功，步法 【选项四】 【兵刃】：择一兵器，习得基本套路护身迎敌 【选项五】 【奇门】：学习暗器、阵法、卜卦等旁门套路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五】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7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百般武艺 选项一16.7%，选项二5.6%，选项三38.9%，选项四11.1%，选项五33.3%。 …… 【选项三】 【招式】：学习拳脚，轻功，步法 …… “徒儿想要学习基本的招式。”郑灼立刻道,“拳脚可打，轻功可逃。” “莫以师徒相称。”项人杰摆手，“还照前称呼我为项伯。我教你便是。” …… 从这天开始，郑灼成了项人杰没有师徒辈分的徒弟。项人杰已是流亡在外，但他仍依照江湖规矩，先对郑灼讲解了习武之人的常识。 像是这世上所有功法按获得方式分为民间功法，门派功法和秘传功法。 像是各种功法又根据各人领悟程度，分为粗通、小成和大成。 像是尊师重道。 像是顶缸推碗。 像是耕耘不辍,必有所成…… 项人杰唾沫横飞地讲了一整天，那内容无非翻来覆去车轱辘话，真真是无趣至极。 要郑灼说的话，希望他能做一个思维导图，掐头去尾，归纳核心思想，精炼在15分钟以内，再做一个ppt。 很简单的事啦。 “（哎。）”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郑灼叹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听完了。 虽然这里是他自家的屋檐，但他毕竟要向项人杰学习功法。 不过，这又臭又长的说明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鉴定】。）” 郑灼在心中默念，淡绿色的窗口随之打开。 …… 【项人杰】 【内功：归一经（粗通）】 【外功：？】 【招式：？】 【兵刃：？】 【奇门：？】 …… 在听了项人杰的“武林讲座”后，郑灼开始能看见对应的水平。 他想,这和他对于世界的理解有关。 项人杰果然学习了归一经。不过，他的其他招式都显示为“？”,这着实可疑。 在金色世界中,郑灼看到他可是丐帮派去争夺【归一经】的重要人手。一招也不会，属实是说不过去。 而且,还有一点令他在意。 “（只有一门内功……）” 项人杰在学习【归一经】之前，难道并不会其他内功？还是为了学习【归一经】，他散功了？ 比起这两种可能性，郑灼更倾向于认为现在他只会【归一经】，是【归一经】的特殊性导致的。 …… 三日之后。 项人杰终于开始教郑灼招式了。郑灼已经等了这个时间太久：他都快要把自己和项人杰的面板盯出洞来了。 项人杰教郑灼的是一套【野球拳】。 这套功法名为拳法，实则是一套身法。既有手上动作，又有脚下功夫。有进攻，有退进，有腾转，可跃数丈。 攻击方式就是很普通的出拳。脚步很简单，轻身的水平也仅限于跑得快些，跳得高点。 据项人杰所言，这套功法中原有心习武的小儿都会，属实是基础中的基础。因此，最适合过了习武年纪的郑灼。 但郑灼疑心他只是不想教自己那些高深的功法，以免暴露身份。 “项伯，有没有那种能力破大石,轻功水上漂的招式呢？” 他问道。 “有是有。” 项人杰也很直接。 “你学不会。” …… 初时，郑灼以为那又是一种搪塞。但很快，他意识到项人杰所言非虚。 整个习武过程那是困难重重。项人杰教授的开背、开腿方式让郑灼疼得是呲牙咧嘴。而项人杰作为教授的人员，也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我还是低估了十八才开始习武的难度。” 又是一次完全不得要领的尝试后，项人杰放弃了。 “你起来。” “欸，师……项伯。” 郑灼以为他要放弃自己了，大惊失色。 正当他想着接下来要用什么借口的时候，项人杰让他坐下。 “从现在开始，我重新传授你一套。” “一套什么？” “野球拳。你听好了。” 项人杰开始传授另一套功法。他教郑灼“三花聚顶，五心向天”，用各种奇怪的姿势在院落里舒展身体，同时，让他学习很多特别的思考方式。 比如，拳脚轻功本为一体，一骨为根，开枝散叶，触类旁通。 看到拳，就要想到脚是如何动作的。看到脚，又要想到能出哪些拳。 不需要明白都有哪些招式——郑灼本来也不明白这世上有哪些招式，他就是白纸一张。 他只需要不停地锻炼自己的平衡感和肢体控制，然后问自己的内心：人——一个遭遇敌人的人，在这里会想要如何进攻、防守和撤退？ …… 这种锻炼方式在郑灼身上得到了非常明显的效果。他对武林一无所知，这反而成了他最大的优点。 很快，郑灼开始能够在进退之间踏出简单的步伐，能够在喂招时打出时机准确、力道正好的长拳。 他也渐渐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项人杰看着他。 很多时候，郑灼并没觉得那是一个师傅在看徒弟的目光。 他更像是在盯着一个实验品。郑灼认为，他在试图从自己身上学到些什么。 …… 【郑灼】 【招式：野球拳（粗通）】 …… 项人杰的伤势渐渐好了。他不再坐在院落里，用木棒同郑灼喂招，而是自己站到场中，同郑灼对练。 时机也因此渐渐来到。 一晚，郑灼起夜时看到项人杰仍没有睡。 月光中，他站在庭院正中呼吸吐纳。他吐出的白雾在冷风中凝成一缕烟。 “……” 郑灼悄悄躲在房屋的阴影处。他看到项人杰握紧了腰间的剑鞘。 那是他带来的那把剑。郑灼从未见他拔出过它。 寒光一闪，利刃出鞘。 项人杰开始舞剑。 银光闪闪，煞气自生。 郑灼开着面板。 【鉴定】显示出了他所舞的剑术。 …… 【华山剑法】 …… 郑灼心头一跳。 他曾听说项人杰此前所属丐帮，怎地会那【华山剑法】？ 然而，紧接着，项人杰变招了。剑光从刁钻莫测变得刚健朴实。 【鉴定】的内容也随之变化。 …… 【少林剑】 …… 这还不是终点。 项人杰一路舞剑，【鉴定】一路向下显示。 …… 【达摩剑法】 【太极拳剑】 【全真剑法】 …… 项人杰竟是把那各大门派的剑法，一一舞了个遍！ 郑灼心中大惊。 他可不认为各大门派此前有对项人杰倾囊相授。 莫非，是他修了那归一经的缘故？ 如此看来，修了这奇妙内功，能将世间所有招式融会贯通。 无怪乎那天他能从那山上全身而退！ 郑灼悄悄按住了心思。他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退回了卧房。 多亏得他修行【野球拳】，脚下功夫变得灵活，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 第二天。 “你的【野球拳】也已经入门了。此后勤加修炼即可。” 项人杰在早饭时，对郑灼说出这么一句话。 果然。郑灼心中暗道。 他试过自己能打，想要离开了。 “项伯，你就要走了吗？”他假装惊讶，问道，“你的伤……” “我的伤基本好了。”项人杰说，“我还有必须要去的地方。” “是什么地方？” “是洛岭。我来这里之前以为时日无多，把一个东西丢在了那附近。现在，既然我康复了，我要去把它取回来。” 郑灼心头一动。 果然是要回去取【归一经】！ 那么…… 我该怎么做呢？ …… 【问题】 【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选项一】 【说对方的伤口不常换药仍会危险，要求对方带上持有【炼丹】技能的自己】 【选项二】 【假装送别，其后一路使用【乔装】换身份跟踪对方】 【选项三】 【对方想必会走小路绕远，那我走正路直接去。假装送别，其后自己也启程，直接去洛岭先一步找到【归一经】，以逸待劳】 【选项四】 【假意师徒一场，送项人杰到最近的关口，然后报官。让项人杰被关押，等待八大门派前来审判。自己去洛岭慢慢找【归一经】，找到后再回来和项人杰合流】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7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拦路毛头 选项一64.7%，选项二5.9%，选项三23.5%，选项四5.9%。 …… 【选项一】 【说对方的伤口不常换药仍会危险，要求对方带上持有【炼丹】技能的自己】 …… 郑灼哪能就这么让项人杰走了？要达到最终目的，人卡两者不能缺一。项人杰要是走了，天大地大,他可无处去寻！ 郑灼当下便急道：“项伯，万万不可着急动身！你的伤还没好全，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伤口肯定会恶化！项伯的伤口仍有创面，不多加换药只怕不日便流脓生疮，高烧不退，又要回鬼门关走一遭！” 郑灼的急切是真的。因此，项人杰自然没有看出端倪。他只道这萍水相逢的“徒儿”关心他的身体,心中竟还多生出了几分感动。 “哎……”他长叹一口气，将杯中水如饮酒般一饮而尽，道，“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啊……不在我手上，多一个时辰，都是多一分风险……” “项伯。”郑灼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说道：“要不，您带我一同前去吧？” “你？” “对。实不相瞒，我早就不想在这穷乡僻壤待下去啦。这里又无吃，又无穿，黄沙漫天，豺狼作祟。我想去中原看看。哪怕是在那客栈打工，也算看过世间繁华，好过面朝黄土一辈子！” “哎,年轻人！中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项人杰大为摇头，“你还有故乡,还有家！去了中原,你就知道功名利禄什么狗屁，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人情冷暖，世道复杂，哪一天不是刀口舔血？不如在家，睡的是安稳觉，挣得是踏实钱！” 如果郑灼不是这样一个身份，他可能真就被说动了。 但很可惜，他现在各种意义上都是富贵险中求。所以，不管项人杰怎么劝说，他坚持要跟随上路。 项人杰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同意了。 “罢了罢了，人生无常，各有造化。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好再劝。况且，我确实不能在半路上倒下。有一名药师跟随，倒多省一份心来。” 他起身披上外袍，说道。 “明日，你随我来吧。” …… 日头西落,星月渐明。夜风流转,又复鸡啼。 第二天,郑灼和项人杰踏着晨光离开了小院。郑灼最后看了一眼这他已生出了些许感情的小屋，背起行囊跟上项人杰，一路向东去了。 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回头。 黄沙漫延，无边无际。小道上，只有两人慢慢行走的身影。他们走了一日，来到附近的集市。项人杰从包裹里掏出几两碎银，在集市上买了两匹病怏怏的老马。 他不敢买高头骏马。原因无他：项人杰大病初愈，又要隐瞒长相，免不得面如枯槁，胡子拉碴。身边又带一少年，一看就是穷苦出身。若骑好马，怕是惹人怀疑。 此后的日子里，两人乘老马前行。郑灼并不会骑马，好在那老马早就没了脾气。它走得慢腾腾的，郑灼便也乐得慢慢掌握要领。 一路上，风餐露宿。郑灼白天行路，晚上练习【野球拳】，同项人杰之间倒也无话。 日子就这样过去。黄土之间，渐渐有了绿意。 两人经过的镇子规模也渐渐变大。 崇山在远处闭合。眼看着，就要入那峪嘉关了。 过了这关，就是中原。 许是为接下来的行程担心，这数日，项人杰愁眉不展。他总在夜里起身踱步，时间长了，伤口因此裂开。郑灼给他换药的频率，都较之往日要更多。 “项伯，你不要再转了。”郑灼劝他，“我们带的药草有限，伤口这么频频开裂，且不说对身体的影响，单论药的消耗，也是要支撑不住的。” “哎。不走走，我静不下心来！”项人杰说，“你生在关外，有所不知。峪嘉关前后村镇密集，没有小路可言。关口只有一处，无论如何行走，都必然要随人潮同行许多时日。我是怕人多眼杂……” “为何要怕那人多？”郑灼佯装不知。 “……自然是怕飞贼流寇。”项人杰自知失言，扯开了话题。 …… 项人杰为此担心了好几个晚上。但他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峪嘉关近了，人群确实开始聚集。他们跟着入关的商队同行了许久，一直到过了那高大的关楼，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样。 其实郑灼最担心的是入关问题。作为一个在法治社会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他很担心作为通缉犯的项人杰会在入关时被捕。 不过，他显然是多虑了。 这个时代，守关并没有那么严格。守关的士兵没有急令，根本懒得多做留意。士兵们见两人身上又脏又臭，根本不愿多搭理，他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让两人进去了。 顺利过关后，是背后的嘉峪镇。 来到这里，总算是插翅能飞。郑灼也看到项人杰的表情舒缓了下来。 天色已经不早。两人在偏僻处找了间客栈歇脚，打算来日再走。在二楼开了间屋子，项人杰拿着剩下的几个铜板要了壶浊酒，又要了点别人不要的下水，在大堂里大吃起来。 郑灼真是吃不惯那没清理干净的下水。他只吃了几个馍。 馍也难吃。 “（供求关系不平衡……无论哪个时代，不做回头客买卖的店家都是黑心……）” 郑灼忍不住腹诽。 那馍又干又硬，他吃了好久。而在两人后面，又进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后面的两人看起来像是他的跟班。 这三人一进店里，就豪爽地要了一壶酒，一斤牛肉，一大盘哨子面，吃得那是满嘴油光，看得郑灼在一旁牙都快咬碎了。 “（知不知道这世上穷人最多啊！在这种地方炫富……不怕杀人越货吗！）” 纯纯的私怨。 而后面的三人可不知道有人因为吃不好一直关注着自己。酒过三巡，他们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左边的跟班推了推杯子，说：“林哥，还有四天就到那七七四十九天之数了，你说，项人杰会来吗？” 啊？ 出现了熟悉的名字，郑灼心头一跳。 “一定会来的。”那名公子哥不慌不忙，说道，“自有人通报项人杰那厮重伤出了峪嘉关后，我仔细算过他的伤势能坚持的路程。如果有人没人救他，四十九天之内，他定死在关外。” “而若是有人救他，三十天一遭鬼门关。不是死了，就是好了。他若好了，定会想要回头——我来此路上盘问之时，你们也听见了：有几人曾从河里捞起过落水的项人杰。他们想偷他财物，搜遍了全身，只搜出金银，没搜出任何像字的东西。后来项人杰醒了，追上去把金银夺回，杀了这几个毛贼。但他当时重伤，力气大不如前，惊动了旁人，匆匆逃走，其中一人没死透，被救回来了，这才留下这口信。” “这口信说明什么？他没有把那【归一经】带在身上！他自知已无力保护，一定是把那奇书藏在了哪里——他若是好了，必定要回来取的，而且是立即就会动身！我在这附近的几家旅馆，都安排了眼线……他过关必定要住店，到时候，肯定能被抓住！” “喔，好强啊！不愧是五湖镖局镖头之子林麒！” 两名跟班拍着马屁。 而身后的郑灼背上已经有冷汗了。 说这林麒不强吧，他确实算准了。项人杰正是在他计划的时间中落脚的，还落在了他亲自把守的客栈里。 说这林麒强吧，目标就坐在他的背后，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得悄悄离开——）” 郑灼脸色变了变。他正想起身，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手。 是项人杰。 “别动。” 项人杰用很小的声音说。 “刚定的房，不住反倒奇怪。明日再走。” 他抿了口酒，又补充了一句。 “今晚我要练功。不要打扰我。”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假装害怕，请求项人杰多教自己一门轻功用于逃命】 奖励：习得一门轻功 【选项二】 【希望能有所帮助，请求项人杰教自己奇门暗器用于引开注意力】 奖励：习得奇门暗器 【选项三】 【交给项人杰，安心练自己的【野球拳】】 奖励：【野球拳】小成 【选项四】 【交给项人杰，但假装练习【野球拳】，实则悄悄偷学项人杰所练功法】 奖励：习得一门随机功法 【选项五】 【向林麒一行人告发项人杰】 奖励：未知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五】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8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小擒拿手 选项二23.5%，选项三64.7%，选项四5.9%，选项五5.9%。 …… 【选项三】 【交给项人杰，安心练自己的【野球拳】】 奖励：【野球拳】小成 …… 项人杰看起来自有办法，郑灼便不再操心如何救他。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担心，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自己现在就只懂得一套【野球拳】,要是真跟练家子交起手来，自己怕是擦着死，伤着亡。 于是，郑灼没再多说什么。 项人杰慢悠悠地吃完了他的那碟下水，把酒喝干净，上楼去了。 郑灼自然跟上。路过隔壁桌时,他见那三人还在那里胡吹，也不知道有什么那么好唠的。 …… 回到客房,项人杰并未更衣,就翻身上榻。他盘腿而坐，定心调息，呼吸吐纳。 郑灼用【鉴定】看到，他是在运内功。 旅行的后半段，郑灼偶尔会见到项人杰舞剑、练拳脚，却从未见过他运内功。 …… 【归一经】 …… 鉴定最先给出的答案是【归一经】。不过很快，这三个字改变了。 它在随着项人杰缓慢呼气、吐气的节奏变化。 …… 【少林内功】 【全真内功】 【小混天功】 …… 这内功不像剑法那般多种多样，一刻钟能舞一二十种，还不见重复。郑灼盯了一小会，发现项人杰的【归一经】来来去去，就只变作这三种功法，料想内功不易偷师，项人杰总归只领会到这三种法门。 郑灼又看了看项人杰的呼吸吐纳。他此前没有内功基础,粗看之下全无头绪,便不再看。他在客房的地上用脚画出一个圆，开始修行【野球拳】的路数。 客房之内，一时之间只有呼吸声、拳风声和缓慢的脚步声。 许是第一次遭遇敌人的紧张感让自己变得认真，又许是附近有人练功能够安定心神,总之，郑灼今日的修行格外顺利。 当他打到第三遍的时候，往日看不到的拳法、脚法，也渐渐能够看到了。当他打到第五遍，突然之间意识到这【野球拳】的招式之间内含千变万化，临阵可不拘泥于套路，随心所欲地变招，连贯进行持续打击。 五套打完，郑灼出了一身汗。他看向自己的面板。 …… 【郑灼】 【招式：野球拳（小成）】 …… 原来，他竟是在今日顿悟，野球拳小成了。 郑灼看向床榻之上。项人杰还在呼吸吐纳，同几个时辰前没有分别。 他曾说过“不要打扰”，郑灼便没作声。他从床头抱过两床薄被，一床铺在地上，一床盖在身上，如此和衣席地而眠。 睡眠质量注定不会太高。郑灼就这么朦朦胧胧，半梦半醒地躺着。 约摸到了寅时，他听见外面有响动。 沙沙声。像是大号的老鼠。 彼时郑灼尚且睡意迷蒙，心里未太在意。 然而忽然之间,风云突变。 嘭！ 一声惊雷般的声音在屋内炸裂。 咔嚓嚓！ 窗棂齐断，窗扇翻飞。郑灼一个激灵，从铺盖上翻身而起，只见项人杰不知何时已由盘腿变作了马步。 他面朝窗框，手势前推，眨眼之间，打出一记【排云掌】。 咔嚓嚓！ “啊！” 窗后一声惨叫。木窗化为碎片，郑灼看到昨晚那同林公子喝酒的其中一名跟班自窗后倒飞而出，嘴里喷出鲜血。 “师弟！” 外面一声惊呼。两道身影跃入房中。 “你这恶贼！不知悔改，竟仍出手伤人！” 两人正是那五湖镖局的公子哥林麒，和那另一名跟班。 “呵。”项人杰冷笑一声，“行走江湖，刀剑无眼！若是带上悔过之心，脖子上怕是没地儿栓脑袋了！” 啪啪两声，林麒已经落在了项人杰身边。这林麒使得是一对雌雄双剑，雄剑长，雌剑短，当下两相横卧，送出一招【燕子回头】来。 项人杰自不会用肉手同他那真家伙硬拼。只见他一回手，从枕头下面勾出了那把长剑，一招【回身式】，用剑鞘隔住那雄剑，又接一记【金蛇缠】，从鞘中抖出长剑，顺势把那鞘往林麒处一送。 只听得“当啷啷”一声，剑鞘挂到了雌剑上，正好阻住了雌剑的攻势。 【回身式】乃华山剑法，【金蛇缠】则是点苍绝学，这世间哪有另一人将两招连在一起？ 林麒自是没有见过这奇诡的打法，加之他年纪尚小，行走江湖时日不多，一时间乱了阵脚。本是先手突击，自外向内，自高向低，大好的局势，这一下，就落了下风，给项人杰抓到空隙。 项人杰提剑纵身，整好了态势。他剑尖向下，重新起手，一招【神门迎客】，直指林麒眉心。 林麒无法，只得向后跃去，又从被打烂的窗户中跃出，回到屋檐上。 项人杰可不放过他。他一招武当【梯云纵】，飞将出去，白刃相接，同林麒叮叮当当，打做一团。 …… 那边厢酣战正浓。然而，郑灼却没看到多少。 原来，那林麒和项人杰接战之时，剩下那名跟班也逼近了郑灼。 这跟班可不含糊。一句话不说，上来就用【小擒拿手】招呼，打得初次对敌的郑灼那是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只这么两下，跟班心里便是一喜：这乡下小子眼看长得人高马大，却是个才刚习武的草包！这下子，十招之内，定能抓获！ 于是，跟班的攻势越来越猛，一路把郑灼往后逼退。最后，两人竟反方向打出房门，打到那客栈之中去了。 此事出了郑灼的预料：他听见项人杰向窗外跃出，这一下，他便与项人杰分开了！ 然而，也出了跟班的预料。 “（怎地制服不了这小子？）” 十招已过，郑灼却总能挡住他的【小擒拿手】，他心里不免犯了嘀咕。 原来，郑灼的【野球拳】刚刚练至小成。而跟班的【小擒拿手】，也不过是小成而已。 虽说跟班练至小成的时间更长，根基更牢靠，又有内功加持，比之郑灼自然更强，但小擒拿手毕竟是以擒拿为务，胜在以快、刁制人。 然而这跟班有所不知，郑灼有着【快手脚】的天赋。两边都是小成的情况下，他凭着自己的反射神经，就总能比这跟班险险多快那么一点。 如是，【小擒拿手】的擒拿总无法成型。 这跟班一时间，竟抓不住他！ 两人从客栈内一路往下打，砰砰嚓嚓，好不热闹。那跟班眼看【小擒拿手】已经走了三四十招，演了足足有两套，还是无法制服郑灼，心下开始着急。 反观郑灼。他见对方拿自己没办法，反而冷静下来，越打越好，一双拳舞得那是虎虎生风，眼看着占了上风。 终于。 跟班心头急躁，反先露出破绽。 那破绽…… 郑灼忽然觉得，可以用【小擒拿手】的勾手去拿。 心随意动，手随心动。 郑灼伸出手。“啪”地打在跟班的手腕上。 一回手，一勾，一拧。 郑灼成功拿到了反手位，将跟班双手反剪，随即下脚去踹他膝窝。 “砰”地一声，跟班倒在了地上。 “什——【小擒拿手】——你怎么会——”他瞠目结舌，然而，话还没有说完…… 铛。 郑灼抄起一旁的水缸，往跟班头上来了一下。那跟班便软绵绵地昏死了过去。 “呼……” 郑灼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项人杰迟迟教不会他招式，便用了那【归一经】中记载的法门。 他虽没有教授郑灼全篇，但招式的原理已让郑灼明晰。这般郑灼缠斗许久，看遍了【小擒拿手】的招数，竟化为己用，也学会了那【小擒拿手】！ …… 【郑灼】 【招式：野球拳（小成）、小擒拿手（粗通）】 …… 郑灼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正转腕体会那刚才的感觉，忽然间，听到头上一声喝。 “一个乡野村夫，你怎么还没回来！快来！帮把手，我这快成了！” 是林麒的声音！想来，他是听见刚才那声缸响，以为是跟班把自己打倒了。 不过，他说自己快成了，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离开房间的时候，怎么看都是项人杰占据绝对优势啊？ 莫不是项人杰的伤口突然裂开了？还是有伏兵？ 郑灼心下着急，但知道，这种时候，决定才是最关键的。 …… 【问题】 【接下来的行动？】 【选项一】 【不着急出去，沉住气，先搜刮晕倒的跟班，再藏于客栈中静观其变】 【选项二】 【换上晕倒的跟班的衣服，以【乔装】假装成对方，假意支援，实则看看有无机会救助项人杰】 【选项三】 【立刻跑回房间处，躲藏起来观察，看看有没有机会出手救助项人杰】 【选项四】 【在客栈中制造出骚乱，搅乱局势】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8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怎地人人都会？ 选项一23.5%，选项二70.6%，选项四5.9%。 …… 【选项二】 【换上晕倒的跟班的衣服，以【乔装】假装成对方，假意支援，实则看看有无机会救助项人杰】 …… 听得上方林麒急唤跟班，又见到跟班晕死在地,郑灼忽地心生一计。 自己不是持有【乔装】技能吗？ 事不宜迟。他立即动手把跟班抬起，剥下他身上的长衫长裤，穿在自己身上。又见他腰上系一软包，内里有些碎钱杂物，便也取下，依样系在自己腰间。这跟班后腰上挂了一柄朴刀，刚才数次想拔刀都被郑灼打断，此刻也被郑灼取了。 他可不管自己不会任何刀法,一并带走。 唯有那面部不好乔装。郑灼四下一望,见客栈堂中燃有香炉，便伸手挖些香灰涂在脸上，充作那跟班的满脸胡青。 郑灼心巧手快，不过片刻，一切办停妥当。他的轻身之法只有一式野球拳，且并不会内功，无法从地面跃上二楼，因此回到楼梯，跑上二楼，从拐角处开着的窗户跳入屋檐。 寒风扑面。郑灼正看见对面剑光闪闪，原是林麒和项人杰二人已一路打到了客栈的最北端。 林麒背对郑灼，攻势汹汹。项人杰站在屋檐边，摇摇欲坠,险象环生。 正如林麒刚才所言，项人杰不知为何,忽地抵挡不住了。郑灼眼见不妙,顾不得其他,向前跑去。 两人听见风声往后望。夜色甚黑,都看不真切，自是均以为那跟班回来。林麒心头一喜，喊道，“这时候才来！快，夹攻他！” 而这黑影也确实闻言拔出了朴刀。 刀光灿灿，向着项人杰自上劈下。 忽然间。 持刀者手中一松。 铛。 朴刀从手中滑脱，打在屋檐上。而与之同时，持刀者手腕一变，使出一式【野球拳】，猛地打在了林麒侧颈。 “什——” 林麒脑中“嗡”地一声！他斜眼看去，只见那来者哪是那位跟班？分明就是涂了一脸煤灰的郑灼！ 而在场吃惊的人除了林麒，还有项人杰。 “什么！？” 郑灼突然发难，这才让人注意到他的身份！而项人杰较之林麒，还要更吃惊十倍。 他想要收招，却已经来不及了。 嘭！ 鞭腿已经踢出。全然没了刚才的颓势，又快，又狠。 一记【马王鞭】结结实实地扫在林麒的侧腹。只听得“咔嚓嚓”几声,竟是生生踢断了几根肋骨！林麒“哇”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鞭腿余力未减，透体而出，又合着林麒的身体撞在侧边的郑灼身上。 郑灼只觉得巨力触身，如同被钢缆扫过。他腰上一痛，整个人飞了起来。 郑灼竟是跟那林麒一起，被这记【马王鞭】扫下了屋檐。 砰、砰两声巨响。 两人掉下客栈，摔在了大街上。 原来，方才项人杰险象环生，是他卖了个破绽！他怕那跟班打倒郑灼后去报信，是以算准时间，故意引他前来，想同时打倒二人。 项人杰万万没想到，郑灼这个练了几天的村汉竟能打倒武人身边的跟班。当下眼见有人来，便想当然地认为定是跟班，此番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郑灼掉到大道上，眼前金星直冒。他未习外功，这一下，只觉得浑身如同散了架，哪里都不是自己的了。 两人都不知来者是自己。 “这【乔装】着实威力非凡……” 郑灼倒在地上，干笑了几声。 恍惚中，他看见项人杰从屋上跳下，想是准备前来处理这烂摊子。 然而忽然间，项人杰的身形停住了。 他抬头往向远方，而后提气纵身，捏着手中长剑，轻身向远处去了。 不消片刻，很远的地方，传来兵刃撞击的声音。 “（有其他人来了？）” 郑灼一惊。 有追兵赶来并不奇怪。他们打斗许久，动静不小。项人杰和林麒又是在屋顶上相斗，远处看着分外明显。 加之那林麒所说，近处几家旅馆都有眼线。怕不是他的同伙都听见声响，赶来了。 林麒。 郑灼扭头看向身边。只见这五湖镖头之子单手撑地，呕出鲜血。 他直直吃了一记【马王鞭】，劲力透骨，伤及内脏，一时半会还不能缓过来。 而他的两柄剑早就都在落下屋檐时，脱手丢了。 “（这小子还能打吗？不知道外功抗伤有多强，内功疗伤又能多快。）”郑灼心下寻思道，“（先把这小子拖到附近房屋里捆起来，以防他一会儿又活蹦乱跳的，教人伤脑筋。）” 他心有此念，便强忍着疼痛爬起身来，用【小擒拿手】去捉林麒。 没想到，那林麒竟还有殊死一搏的力气。见郑灼来捉他，他一边吐着血，一边抬起手。 那姿势要架势没架势，要气势没气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已是强弩之末。 不过，郑灼不敢怠慢。他打开了【鉴定】。 …… 【林麒】 【内功：太清罡气】 【外功：铁布衫】 【招式：三阴手、落雁掌】 【兵刃：雌雄双剑（归燕剑法）】 【奇门：无】 …… 没有奇门。很好，不用防止偷袭。 两套掌法。郑灼不怕掌法：他有【快手脚】，有自信能快这重伤的林麒一步。 于是，郑灼再次伸手，打出【小擒拿手】。 林麒摇晃着与郑灼过了几招，果然完全不是对手。他几次都没爬起来，最后又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眼看着就要被郑灼抓住。林麒咬住牙关，以手前指。 郑灼忽然间看到林麒面板上的【招式】一栏，文字变化了。 …… 【招式：排云掌】 …… 林麒竟以使出一招【排云掌】来！ 郑灼大惊。不过，这掌法绵软无力，仍被郑灼擒住，捉在了地上。 郑灼终于捉住林麒了，然而，他心中仍是惊疑不定。 【排云掌】？ 原本面板上可没有这个。 让面板发生变化。这怕不是【归一经】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刚刚…… 项人杰对敌所用，就是那【排云掌】。 莫非，林麒也会【归一经】？他这是……现学了【排云掌】，就跟自己现学【小擒拿手】一样？ 想到这里，郑灼用脚压住林麒的肩膀，厉声喝道。 “你为何会【排云掌】？你学过那【归一经】！？” “归……什么？” 被郑灼脚尖一踢，林麒又是喷出一口鲜血，然而，他还在挣扎。 “你——！” 林麒突然猛地翻身，差点挣开郑灼的控制！ 面板再次变化，回到了【三阴手】和【落雁掌】。他又是一手【三阴手】，试图倒勾郑灼，让他摔倒。 真是一个麻烦的敌人！ 更麻烦的是，他身上似乎有与【归一经】有关的秘密。 郑灼一时之间制不住林麒。而远方，打斗声音也在渐渐远去。 再不赶上项人杰，怕是要与对方走散了！ …… 【问题】 【接下来的行动是？】 【选项一】 【继续与林麒缠斗，制服他，定要问出他身上类似练过【归一经】的状态是怎么一回事】 【选项二】 【不可与项人杰走丢！把林麒丢在这里，自己前去追赶项人杰】 【选项三】 【林麒疑似会【归一经】，是个硬点子！杀了他，再去追项人杰，以绝后患】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9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趁火打劫 选项一81.8%，选项二9.1%，选项三9.1%。 …… 【选项一】 【继续与林麒缠斗，制服他，定要问出他身上类似练过【归一经】的状态是怎么一回事】 …… 若是走散，想找到项人杰终究容易。且郑灼能为他疗伤，料想项人杰不会轻易放弃自己。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问出这林麒身上的情况。 郑灼又与林麒缠斗做一处。他的【小擒拿手】才会还没有一个时辰，总是被滑脱。 幸好，对方已是重伤。 两人僵持许久，林麒最终因气血亏损，无力抵挡。郑灼终于得到空隙扯过房屋边上捆柴用的麻绳，把林麒捆了起来，丢进一旁的小巷。 “老贼小贼,蛇鼠一窝！你这是重罪！” 那林麒并没有失去意识.他嘴里骂骂咧咧，并不干净。 郑灼心想，这家伙真是没见过多少世面。都被绑起来了，还要逞那英雄好汉。 要是碰上个暴脾气的主，现在往他脖子上一抹，什么官不官贼不贼的，去黄泉路上再嚷嚷吧。 不过，郑灼是好市民，是个温柔的好人。所以，他只是扯下林麒的抹额往他嘴里一塞。 “……唔呃呃呃呃……” 这下安静多了。 郑灼扯着他走过一个巷口，四下一望，见到一间破旧的柴房，便把林麒往里头一丢，自己也闪身进去。 他把林麒往柴火堆里踢了踢，腾出位置,关上了门。 柴房顶上漏风，还有光透入,正好方便郑灼查看外头情况。 他爬上去一看，那柴房的缝隙正可以看到事发的客栈和路口。 “不错。” 郑灼在柴堆上坐了下来。正对着漏风的缺口有点冷,但胜在可以看清状况。 如此一来,只要项人杰回来找他，他就一定能看到。 郑灼满满当当地打好了算盘。他自觉找到了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现在，就等着项人杰回来。 但是，一直到天色渐明，远处传来鸡啼，项人杰也没有再出现。 …… 数日后。 集市。 “哎，客官，这批箩筐您看如何呀？是不是需要进点？” “这位爷，我们家的斗笠您意下如何？” “哎，不用了不用了，我赶时间。下次啊，下次。” 郑灼推开几位极力向他推销的热情摊贩，穿过他们向前走去。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热情，他的心中是有数的。 因为他现在正用【乔装】打扮成了一名行脚商。这是他在柴房里拾到的破马褂所能扮作的唯一职业了。 这个装扮方便他进入集市。尽管免不了多少被搭话的麻烦，他还是比较满意。 因为，有集市就有情报。 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情报。 自那动荡的一晚过后,已是第三天了。这集市郑灼也早已不知来了多少回。 然而，还是没有项人杰的消息。 都说集市中鱼龙混杂，逛上一圈，什么都能听到。可郑灼这些天来，只听得他们议论那间客栈半夜有人打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亲眼所见，那打斗场景描述得是绘声绘色，可后续如何，愣是没一人知道。 时间长了，郑灼也有些待不住了。 他也想过，项人杰是不是被追兵追赶，一个人先逃去洛岭了？ 如此一来，自己是不是应当尽快启程？ 不过，峪嘉镇最外围也都打听过了，最近没有同项人杰相似样貌的人离开。 项人杰未带行李，行李还是郑灼昨晚悄悄从客栈的房间里取出来的。以他那衣裳破烂，蓬头垢面，却又非乞丐的状态，在这条商路上，还是有一定辨识度的。没人见过他，他还留在镇子里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也存在他在夜里悄悄离开，未被人看到的可能性…… 但郑灼认为他还在镇上的可能性更高。 原因很简单。 “……”郑灼微微低头。 一旁，身穿青袍的人在集市上买了两斤干肉，付钱离开。 此人穿的衣服郑灼有印象。他身上就有一套，是从那林麒的跟班身上剥下来的。 镇上还能看见穿与那林麒相似衣服的人。这证明了对方也认为项人杰尚未离开此地。 现在郑灼知道了，这些身穿青袍，在追捕项人杰的人都是昆仑派的。 他会知道是因为林麒亲口告诉了他。 …… 昨日卯时，天色初明。各家商铺开张，街上渐渐有了人气。 料想项人杰不会选在人多眼杂的时候返回，郑灼跳下柴房的屋梁。他手提朴刀返回柴垛之后，改为逼问林麒。 那林麒身上有伤，又被捆住，许久未睡，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折磨。郑灼拿刀比划了不多时，林麒就招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林麒虽是五湖镖局镖头之子，但却只是排行第四，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大哥二哥眼下已经在着手继承家业，且已有一番建树。为了避免兄弟阋墙，林镖头没有让林麒来习家中的刀法，而是送他与昆仑派作记名弟子，也算是镖局和昆仑派结下个人情。 如是，郑灼在【鉴定】里看到的他会的武功，如那太清罡气、三阴手、落雁掌，都是昆仑派的绝学。雌雄双剑更是那昆仑七兵之一。 这次林麒并非走镖，而是镖局联合了昆仑派一同行动。 镖局要捉拿通缉犯项人杰。而昆仑派…… “要为师尊报仇。” 原来，昆仑派的其中一位师叔在那日的山上被项人杰刺成重伤，硬撑着回到门派，最终伤重不治。 情况郑灼大概明白了。 但最关键的内容，还没有问出来。 “所以，你为何会【归一经】？” 他用刀横在林麒的下巴上。 “我……我不知道什么癸一经……” “那你为何会那【排云掌】？你平时是怎么练功的？不……最近你有没有练什么奇异的功法？” “我……我不知道……我一直跟在玄机师傅身边……”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林麒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情况。 他自己没有搞懂情况，郑灼却听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昆仑派一名名为玄机子的长老与这被刺的师叔交情最深，师叔去世前，也是这玄机子在照料他。 师叔去世后，那玄机子开始研习一门奇异武功。他不光自己练习，也让徒弟们练，还经常观察众人。这林麒是他的弟子之一，自然也有练习此功法。 只不过，玄机子说那是他自己心血来潮，临时想出的新功法，尚在改良，只让大家闲时练练，以作参考，所以弟子们都未放在心上。 郑灼此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料想那师叔死前也看过【归一经】，记得些零碎的内容，死前同这玄机子说了。于是，他就练起来。由于缺失太多，没有头绪，干脆让弟子们全部练习，自己从中观察，看能不能总结出三五门道。 郑灼记得，当时在那山上的有八个门派。 难道只有昆仑派偷学了？其他门派会不会也偷学？ 如果还有其他门派也学了些【归一经】的话…… 你学我，我学你。 哗，这武林不得乱成一锅粥？ 郑灼暗暗咋舌。 …… 时间回到现在。郑灼又在集市上走了一圈，除了碰见一位来买肉的昆仑派弟子，并无任何收获。 他只得又回到柴房。 这几日，他发现这柴房来人不多，几乎处于闲置状态。现在，林麒成了他手上的烫手山芋。他捆着林麒，哪里都不好去，不好杀，更不好放，只得干脆一并在此住下。郑灼用从跟班身上搜到的碎银弄了几床薄被、一些瓢盆，勉强是把这里弄得能够住人。 吱呀。 郑灼推开门。 室内一片安静。 郑灼有些奇怪：平时他回来，里面都会传来林麒挣扎的动静。今天怎么无声无息？ 莫非林麒跑了？ 郑灼飞快地跑到柴垛背后，却看见林麒倒在地上。 扶起来一摸额头，滚烫如同烙铁。 原来，林麒身上的伤口终究是恶化了。他开始发高烧。 但还有一点意识。 “我……我不想死……” 他被郑灼放回被褥里，口中喃喃。 “（在这儿死了也不是办法，到处都是昆仑派，他们肯定也在找这家伙。要是有了尸体，问题更大。要不给他弄点药吧。）” 郑灼心中寻思。 忽然，他看到了林麒的面板，心中一动。 “我会炼丹配药。”他对林麒说道，“不过，你此前还想要我的命，现下救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救……我……什么都……” “什么都可以？那很好。”郑灼说，“你教我你们的昆仑绝学。作为交换，我给你能够救命的丹药。” …… 【问题】 【要从林麒处索要何种昆仑绝学？】 【选项一】 【内功：太清罡气】 【选项二】 【外功：铁布衫】 【选项三】 【招式：三阴手】 【选项四】 【招式：落雁掌】 【选项五】 【兵刃：归燕剑法（双剑剑法）】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五】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19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队友呢？ 选项一63.2%，选项二26.3%，选项五10.5%。 …… 【选项一】 【内功：太清罡气】 …… 林麒就快要小命不保，哪还有那么多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见他头如捣蒜，当即答应了郑灼的请求。 交涉成立了。郑灼乔装离开，在镇上的药房抓了几味药，回来自己煎了,制成丹丸。 他留了个心眼，没有一次都给林麒服下，而是分次保存起来。他只先给林麒送服了一成的分量，刚刚够消炎退烧，又不足以完全医好。 林麒现在病怏怏的，可郑灼还是怕他耍什么花招。他对这个世界知道的不多，也无从分辨功法的教学是否正常。 万一林麒教给他错误的功法,他练了走火入魔，可就完蛋。 考虑到这点,他运用了现代人的智慧。 分期付款。 “你将【太清罡气】的功法背给我。”郑灼端着装有剩余丹药的瓷碗，对躺在地上的林麒说，“我学会一段，就给你服一颗。” 小心谨慎，警惕赖账。 那林麒怎敢不依郑灼？他烧得是头昏手麻，自然是郑灼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 此后几天里，林麒慢慢背了【太清罡气】的法门给郑灼，而郑灼也依样记住，练习。 林麒并未将功法簿籍带在身上，纯靠记忆背诵，又因为发烧兼腰上有伤，教得很慢。但郑灼并不担心他教错,因为治疗伤势的丹药握在郑灼的手里。 每当他感觉自己有所进步，才会给林麒一颗。 如是一来,林麒反倒比郑灼更加上心。服下几颗丹药,高烧退去后,林麒的脑袋也清醒了些。他常在郑灼练习之时指出他的错漏之处，并且会主动反复背诵，帮助郑灼记忆。他生怕哪里弄错，让郑灼进步慢了，没了丹药，转眼又烧得昏天黑地。 就连项人杰教郑灼功法时，也没有这么谨慎细致。 “（真是我求人不如人求我。出门在外，有门手艺才是硬道理。）” 郑灼不禁暗叹。 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三五天。郑灼已将【太清罡气】的口诀默记在心，筋脉也在林麒仔细地指导下认了个大概。就在最近，他终于跌跌撞撞地成功凝气，让气在脉络里转了一个周天。 他大概感觉出来：自己确实年纪大了。一开始，那真气总觉阻滞，无法化为内劲。后来，他尝试了项人杰所说的口诀和姿势，才囫囵吞枣地完成了第一步。 【鉴定】界面上也终于显示出【内功：太清罡气（粗通）】来。 郑灼总觉得如果学了那【归一经】，内功不至于如此难练。因为练习【野球拳】的时候，进展明显比现在要快得多。他还记得项人杰上午告诉他窍门，他只学了一个时辰,界面上就有了【野球拳（粗通）】字样。 项人杰教他的【归一经】路数想来是更适用于学习【招式】的,用来学这【内功】虽然也有用,但总归有些使不上力。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学会那原原本本的【归一经】。）” 郑灼心道。 当然此外，这些天里郑灼还有另一个收获。 总是捆着林麒的手脚，进食、如厕、疗伤多有不便。因此必要时，郑灼会交替将他拴在附近不同的柴桩上。 更替位置时，郑灼用的自然是【小擒拿手】。 他擒拿的次数太多，又摆出了十二分精神，那【小擒拿手】的功夫也是突飞猛进。短短一段时间内，他竟于此招上有了自己的心得体会。 …… 【郑灼】 【内功：太清罡气（粗通）】 【外功：无】 【招式：野球拳（小成）、小擒拿手（小成）】 【兵刃：无】 【奇门：无】 …… 又是一日。 郑灼照例来集市上打听情报。 自与项人杰走散那日之后，已经过了十天。昆仑派的人始终没有撤离，而郑灼也始终没有查到情报。 情况迟迟没有进展。拖得太久，起初还自信满满的郑灼，现下心里也有些犯起了嘀咕。 莫不是那项人杰真的已经跑路，昆仑派众人和附近的镇民都没有发现？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可就落后太多了，必须赶紧启程。 可如果不是，那离开后麻烦就多了。别的不说，单就说万一昆仑派抓到项人杰后杀了他，这世界还能成功脱离吗？ 有没有什么办法弄到情报…… “啊。” 郑灼忽然想起那【小丑】的事来。 对啊！他带了同伴进入这世界的。 只不过进入【武侠世界】之后，【小丑】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忙着应付眼前的【统治者】，也把这是忘掉了。 “【小丑】？付奚？” 他打开面板，喊了几声。 “……” 没有任何回应。 不比【孤儿】庄遇生跑路的时候还会回答几句，这付奚进了【武侠世界】直接消失，怎么喊也没有回应。 “……说好的支援呢?” 需要的时候无影无踪。郑灼只觉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算了……还是很生气，但只能算了。 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他捂住太阳穴，思考下一步对策。 【太清罡气】已经粗通，再学下去，恐怕短时间内也很难小成。 或许可以让林麒再教自己一门昆仑派的绝学了。 要不先学着？ “还是说，去打探打探项人杰的事……可昆仑派那么多人都没打探出来，我这也……” 就在郑灼一边想，一边穿过集市的时候。 咚咚咚。 不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郑灼抬起头，看见几名身穿青衣的昆仑派弟子急匆匆地赶向一个摊位。在那摊位上，另两名昆仑派弟子正在和摊主攀谈。 “喂，喂！” 跑来的几人显然情绪激动。他们压低了嗓门，但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喂，你听说了吗？抓到项人杰了！” 啊？ 抓到了？ 郑灼第一次打探到有关项人杰的信息，竟然就是他落网的消息！他心中大惊，表面却不敢露出异样，只是偷偷去听。 “真的？” “真的，玄机子师叔亲自抓到的！” “哎呀！玄机子师叔猜的真没错？那项人杰是躲在镇东的河道里？” “就跟你说没错了！玄机子师叔在镇东的河道里守了好几天，他坚信那项人杰会【闭气法】，力排众议，要在河道设点。原先大伙儿可都不信呐。可现在……你看看，还真从那河里扯出来个大活人！！” “哎，人抓到了，那我们是不是都要去集合了？” “不清楚呀。哎呀，往常负责传口信的林麒去哪了？他那俩跟班说，那天晚上他们被打晕，醒来后就没见他了。那客栈被毁，想来是换了个地方蹲守。” “大伙在路口都留了记号的。他看到了自会跟来，我们先过去吧。” “也是……” 见两人走远，郑灼从人群后面探出身来。 他快走几步，却是往反方向跑去了。 他是要回柴房，换那昆仑派的衣服。 …… 不久后。 镇东河道旁，身穿青衣的人群聚集在一起。 为首的是一青衣老者，手持一拂尘。在一旁，一名乞丐模样的中年男子浑身湿漉漉的，摔在地上。 越来越多的昆仑弟子们赶来此地，他们的第一件事都是去看一看那十恶不赦的项人杰的面貌。 而其中，只有一名昆仑弟子一直看着。他一直看到项人杰被从地上拽起来，押往附近的客栈，关进二楼客房后，才悄悄地后退，消失在了客栈旁边的小巷中。 人又多又杂，还有看戏的群众。一时之间，竟没人发现这来又复还的弟子的可疑之处。 …… 郑灼三两下脱下了身上的昆仑长袍，飞快地往回跑。 那的确是项人杰。 项人杰被抓了，还被关了起来。恐怕马上就会被押回中原。 这下子，麻烦可就大了。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留下匿名信，要求用林麒做人质换项人杰】 【选项二】 【夜晚假装成昆仑弟子混入客栈，找机会悄悄释放项人杰】 【选项三】 【夜晚在客栈制造混乱，强行带项人杰逃跑】 【选项四】 【不做声，观察昆仑派众人的行动。跟着他们返回中原，等待路上出现好机会再动手】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0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纪律不严明，等于没纪律 选项二63.2%，选项四36.8%。 …… 【选项二】 【夜晚假装成昆仑弟子混入客栈，找机会悄悄释放项人杰】 …… 郑灼不知昆仑派会怎么处理项人杰——带回镖局？带去武林大会审判？ 若是往不好的方向考虑，项人杰很可能中途因舟车劳顿死亡，或是被带去与洛岭完全相反的方向。 但混入客栈也是一着险棋。其中危险，一看便知。 郑灼两相权衡，犹豫再三,最终发起了投票。 而结果就是…… …… 这天子时。 入住客栈的昆仑派弟子们大多已经歇息。一些上一班值守的人员刚刚洗漱完毕，匆匆走过长廊。 这峪嘉镇本就是关口之地，来往客人一宿就走。像这些昆仑人士一样连住数日的来客着实少见，是以客栈客房并不多。尽管项人杰已被捉拿，还是有很多弟子因客房已满无法住在此处，只能前往别家落脚。因此,即便已到了睡觉的时间，客栈里还不时有弟子进进出出。他们在路过其他弟子时,会点头示意。 但并不会真的仔细去分辨来者是谁。 “……辛苦了。” “辛苦。” 穿着一身青衣的郑灼同一名昆仑派弟子点头道别，走向客栈。 黑暗中，客栈的轮廓隐在夜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白天看到项人杰是被押在二楼最东厢。）” 郑灼心中寻思着“希望他们不要换房间”，慢慢踏入了客栈的门。 最后得出的答案就是趁早救出，以绝后患。 于是，郑灼给林麒松了绑，又为他送服了能昏睡一整天的丹药，趁着夜色扮作昆仑派弟子，前来劫法场。 楼上零星有走动的脚步声。郑灼装作刚从外归来，路过几名弟子身边，竟没有招致丝毫怀疑。 想来他们此行派来的弟子出自各个师傅门下，就连自己人也未必全能记住同行之人的样貌。 “（管理有些松散啊。）” 这么说来,林麒失踪了这么多天，许多人还都以为他没出事,只是在别的地方行动。 如此看来,昆仑派管理组织的方式还很原始。安排全靠口耳相传，行动靠堆人海战术,效率就随缘。 郑灼根本没有遭遇什么阻碍，就渗透了进来。 郑灼觉得他们需要一个项目执行总监。 纪律松散对于郑灼来说，当然是好事。只是…… “（我接下来的行动不管怎么想也不可能不遭遇阻碍了。）” 他一边想，一边前进。 接下来，郑灼要进入那关押项人杰的厢房，救他出来。 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尽可能悄无声息地摸进房间。 尽可能地放轻脚步，郑灼慢慢贴近门边。 烛光摇曳。郑灼抓住一个四下无人的时机，透过门缝向内望去。 屋内，被绑住手脚的项人杰坐在榻上。一名昆仑弟子看守着他。 看守只有一人。 郑灼心下稍稍安定。 他已有了计划。 左右看看，郑灼闪身进了对门的厢房。 那房内有几名弟子，都已经在铺上睡了。人多杂乱，都睡得乱糟糟的，无人在意郑灼进来。 郑灼在最靠近门边的地铺和衣躺下，一直睁着眼睛。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时辰，他听见对门传来动静。 郑灼悄悄透过门缝一看，只见那看守的弟子出去了，想来是去解手。 按昆仑派的规矩来说,此时他应当是要同他人换班。但这弟子显然是嫌麻烦，想当然地认为附近都是自己人，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径直出去了。 他太过大意，给郑灼留下了行动的空间。 听那看守的弟子下到楼下，郑灼立刻溜向项人杰所在的房间。 嚓。 一声轻微的声响。郑灼进入了厢房。 一片漆黑中，项人杰坐在床上。 门的响动让他微微抬头。 “……没想到你竟能进到这里。” 他一眼便认出了郑灼。这让郑灼大感意外：为了防止有人起疑，他刚刚还带上了面巾。现下，只露出一对眼睛。 “项伯，你知道是我？” “你没练过那昆仑派的身法。行为举止，一眼便知。” 项人杰闭上眼睛。郑灼凑上去，将他手脚松了绑。 “看守出恭去了。”郑灼低声道，“他怕是马上就要回来。周围都是人，被吵醒可麻烦得很。项伯，我们得快走！” 谁料项人杰慢慢摇了摇头。 “那玄机老牛鼻用【点穴手】封了我的穴位。眼下我无法提气纵身，跑不远的。而且……” “……你看看窗外。” 窗外？ 郑灼闻言向窗外望去。 黑暗中，树影摇晃。 “窗外……？” “左手边树上一人，右手边丛中两人，正面马房内一人，从这里看不见的客栈门口还有一人。”项人杰说，“都至少是有一门功夫大成的亲传弟子。他们确实将我看得紧，不过，不是仅凭这看着我的马虎眼一人。” “那他们为什么派他？” “谁知道。可能是因为他【铁布衫】练得好，也可能是因为他嗓门大。” 郑灼都不知道项人杰还会开玩笑。 咚、咚。 就在郑灼哑口无言的时候，楼板轻微地震动。 那去茅房的弟子正慢悠悠地走上楼来。 “他回来了。”项人杰首先注意到这点，说道。 “项伯，那【点穴手】如何施展？”郑灼忙道，“我给你解穴。” “这么短时间，你怎么学得会？况且，光是内功冲穴这点，你就做不到。” 郑灼想说其实自己学会内功了。不过他转念又想自己的内功只是粗通皮毛，用来解穴，怕真是杯水车薪。 可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那——” “也不是全无办法。你前来救我，确实创造出了脱逃的机会。”项人杰说道。 “我背后有被褥，墙边有兵器。” 他说。 “你拿一门兵器，躲进那被褥里。我教你一门速成的办法。一会，听我口令行事。” 郑灼闻言，立刻望向墙根。 那里确实摆放着几门兵器。郑灼能认出的有剑、刀、长枪、雌雄双剑，认不出的有那圆轮一般的兵刃、奇形怪状的钩和拐，此外，桌上还放着几枚梅花镖。 …… 【问题】 【试图救出项人杰。请选择一门兵器。】 【选项一】 【剑】 【选项二】 【刀】 【选项三】 【长枪】 【选项四】 【雌雄双剑】 【选项五】 【轮刃】 【选项六】 【钩】 【选项七】 【拐】 【选项八】 【梅花镖】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八】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0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支援众多 选项一11.8%，选项二11.8%，选项三17.6%，选项四5.9%，选项五17.6%，选项六23.5%，选项八11.8%。 …… 【选项六】 【钩】 …… 时不等人,郑灼来到墙边。他瞥了一眼投票结果，抄起外侧立着的一对儿长钩。那长钩原本并作一起，被郑灼一提一分，化作两把。 郑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器，一式两把，上方弯折曲成长钩，下有护手形如月牙。远看便已是奇异,凑近了看,更增几分古怪。 这项人杰怎地什么兵器都会？那【归一经】果真神通广大。这种偏门兵器,也能看过便知！ 郑灼心下啧啧称奇。 不过这次，郑灼可是想错了。 昆仑派素以奇兵见长，外形奇异的钩、拐自不必说，就连最常见的刀、剑，招式也与中原其他门派有着很大不同。这“刀枪两剑，轮钩拐镖”是为昆仑七兵，其用法之怪，研习之难，非其弟子不能掌握门道。 因此，就连学了【归一经】的项人杰，也并没能在逃亡过程中学会那昆仑派的任何一种兵刃法门。 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让郑灼使用兵刃。因为这一次他要让郑灼做的事，其实很简单。 “你附耳过来。” 项人杰唤郑灼过去，然后,同他说了几句话。 …… 不多时。 吱呀一声，房门再度打开。那去了茅房的看守慢悠悠地自外走进。 他往床上瞥了一眼,见项人杰仍闭着眼睛,还是离开时那个姿势，便以为他睡熟了,心下十分满意。 “不错，不错。你睡得好，我也省事。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哩……” 看守打了个哈欠。夜班寒冷，他又不能睡着，于是在榻前转起圈来，片刻后，又背对项人杰活动筋骨。 他背后没长眼睛，自是看不见此刻被褥之中，伸出一把明晃晃的钩子来。 那钩子无声无息，慢慢挪到看守脚边。 待到看守踏出下一步的时候…… 只一拉。 “唔——！” 看守哪有预料这屋中突然多出一个人来？突遭发难，他全无准备，脚踝被长钩挂住，登时向前跌倒。 原来，项人杰教郑灼的是一招【绊马钩法】！ 听名字就知道，这招原本是武林中人埋伏在草垛之中，伏击路过马匹时使用的。严格来说，甚至不能算是一门武功——所有的要领就只是慢慢地把钩子伸出去,摆在合适的位置。等马过来,只需用力拉扯,并无什么旁的技巧。 但简单，就说明能够很快学会。 而学会了，就能用。 此番，郑灼正是用这【绊马钩法】挂倒看守。他唰地一声掀起被褥，项人杰也在此时从床上跃起。 没有给看守呼喊的机会，项人杰自下兜手，使出一招【混元手】。 他内功被封，自知无力接敌，便使出一记旁门左道来。只见那被褥被【混元手】命中，当空飞起，正罩到看守头上。 “——唔——” 看守的声音全被罩在棉被之中。 项人杰不给他任何机会，向前一跳，用被褥紧紧勒住看守的头颈。 他被点穴，无法运用内功，力气大不如人，但仍懂得使上巧劲，将一身重量都挂在看守身上。那看守惊慌之余没有闭气，头颈被勒，无法呼吸，转眼间，就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项人杰见时间差不多，松开了手。郑灼在一旁，拖出了那晕厥过去的看守。 “用他做诱饵。”项人杰低声道，“我们走。” …… 正值夜深，万籁俱静。 突然间，所有睡梦中的昆仑弟子听见“嘭”的一声巨响。 听那动静，是有一个重物被从客栈二楼的楼梯口丢出，正砸在大厅中央！ 睡眼惺忪的昆仑弟子们俱是一个激灵。他们弹身跃起，踢开房门，只看见一名昆仑弟子躺在大厅碎裂的桌椅之间，犹自呻吟不止。 “是看守那贼人的师兄！”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 有人来劫！？ 弟子们顿时乱成一锅粥。他们纷纷跑向最北端的厢房。 然而，厢房门窗大开，里面早已没了人影。 …… 与此同时。 嗖、嗖。 两道人影趁着所有人都聚集在北端，从客栈最南端跃出。 正是提前跑了出来，躲在长廊最南头的郑灼和项人杰！ “声东击西，只能耽误片刻！”项人杰跃在空中，喊道，“跳入河道！” 郑灼依言向下望，不远处，就是一条大河。 原来当时昆仑派在河道抓出项人杰，就近入住客栈，那河道自是就在客栈近前。 两人落在草地上，向前跑去。 嗖嗖风声。 后方有人追来。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到了身后。 郑灼哪敢回头看？他咬住牙关，没命地向前狂奔—— 他感觉有人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口。 “跳！” 项人杰大喝一声。 郑灼纵身一跃—— 哧啦。 郑灼的袖子被身后追来的昆仑师尊玄机子扯掉了一半。他向前跃去。 只听得“嘭、嘭”两声。 项人杰和郑灼一同，掉入了水势湍急的讨赖河直流中。 …… 咳咳。 河水又浑又猛，呛得郑灼沉沉浮浮。 他甚至数度觉得自己要丧命在此。 项人杰会那【闭气功】，他可不会！ 好在，项人杰还算没忘了他。每当他沉入河水，项人杰总能扯住他的后颈，把他提起来。 他终归是不至于淹死。 两人就这么一路被河水冲着，眨眼间，出了老远。 幸亏昆仑派没继续在河道设防…… 就在郑灼终于渐渐冷静下来，试图掌握水性的时候，他忽地听到背后传来水声。 他转头一看，差点没吓得五脏六腑从嘴里吐出来。 眼看一艘小船在后头摇着，追上来了。而上头的两名青衣弟子双目隐隐有神光，想来是两位亲传弟子。 “（我什么乌鸦嘴！不，乌鸦念头！）” 昆仑弟子哪里没有看守河道？他们甚至备了小船！ 再这样下去，就要被追上了！ 项人杰有什么办法解决此难？ 郑灼转头往向在另一边浮沉的项人杰，却看见他也是面色发青。 原来，他也没有想过昆仑派早就备好了小船的可能性。 嚓嚓嚓。 两名青衣弟子把桨摇得飞快。他们应当是用上了某种内劲，眨眼间，小船就逼近了两人。 而两人靠游泳，哪能快得过船呢？ 就在郑灼在心中暗叫“不妙，这次真的要完了”的时候。两人被那河水冲过一个桥洞。 小船上的两人也矮身通过。 但忽然，“嘭”地一声。 那桥洞上跳下一个人来，正落在小船上。 郑灼离得最近，一眼便看清了此人。 不是别人，正是他“绑架”了许多日子五湖镖局镖头之子，林麒！ “（糟糕透顶，糟糕透顶！）”郑灼心中一片绝望，“（冤家怎地都赶在今日来？敌人又多一个帮手！）”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 …… “没着急的事，别老叫我。” …… 什么？ 郑灼还没反应过来。忽然间，船上情况突变。 林麒伸手从两名弟子腰间拔出长剑，然后…… 【燕子回头】。 嗤、嗤两声。 两名亲传弟子的背心各绽出一朵血花。 那林麒回头望来。他双目无神，口里一张一合，没说出半句话。 却有声音传入郑灼脑中。 “哎，正忙着呢。你这咋就成这样了？” 这声音……是【小丑】付奚！ 她竟是上了昏迷的林麒的身！ “你不是只能提供视角？”郑灼惊道。 “嗨呀，我人在【潜意识世界】里啊！能做的，自然比他们那些个外面的要多——喔喔。” 掌风逼来。付奚操控林麒回身招架，剑与掌撞在一起。 那两名亲传弟子竟也不是善茬！付奚用【燕子回头】刺中他们要害，他们竟然以【铁布衫】硬抗住了，伤口在慢慢闭合。 这一下，形势又不是很明朗了。 “这身体怎么这么弱啊？”付奚在一旁抱怨道。 跟两名亲传弟子一比，林麒的功夫就有些不够看了。他只是勉力支撑，明眼人都看得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郑灼拼命向前游。他伸出手，抓住了船梆。 船梆一沉，而后又一沉。 他看到项人杰抓住了另一侧的船梆。 …… 【问题】 【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选项一】 【跳上小船，和付奚一起攻击两名亲传弟子】 可能的进展：负伤，获得船只 【选项二】 【尝试把两名亲传弟子拖入水中】 可能的进展：不会负伤，但会与付奚及项人杰分散 【选项三】 【推翻小船】 可能的进展：放弃沿河道继续移动，在下游上岸躲藏，重振态势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1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河上惨斗 选项一88.2%，选项二5.9%，选项三5.9%。 …… 【选项一】 【跳上小船，和付奚一起攻击两名亲传弟子】 可能的进展：负伤，获得船只 …… 再等下去，付奚必败无疑。 眼见她操控林麒连刺三记【飞燕还巢】，都没能隔开两位亲传弟子的【落雁掌】,郑灼知道必须出手帮助了。 他撑起自己，往船上一滚。对面也传来一声闷响，原是项人杰有了同样的想法，也是这般上了小船。 那二人见状，不敢怠慢。前一人【落雁掌】一变，变作那【小擒拿手】,去拿林麒的手腕。 这亲传弟子的【小擒拿手】功夫深厚,远非郑灼当日所对那跟班能比。只听“嗡”一声，宝剑鸣动,林麒手中一麻，右手剑落下，被后一人接住。 那后一人接了剑，眨眼间舞出一朵剑花，使出那昆仑派绝学【两仪剑法】。 一时间，白光灿灿，耀人心神。郑灼和项人杰虽上了船，却不敢近身。 一寸强，一寸长。小船狭窄，易守难攻。眼下亲传弟子使出剑法，舞得是密不透风。 项人杰先前被俘虏，剑自然是被收去了的，此刻空手一双,又被封了内力，难以迎战。郑灼身上虽有一对双钩,可他只会【绊马钩法】,小成的野球拳和小擒拿手，怕是也近不了亲传弟子的身。 怎么办？ 郑灼正脑中飞速运转，忽然间，项人杰动了。 “勾他的脚！” 他大喝一声，向前冲去。 郑灼心头惊讶，不知项人杰是何主意。但他不敢耽搁，当下身形一矮，使出一招【绊马钩法】来。 这法子对面使用，着实太明显。又加之大声喝出，更是明显中的明显。亲传弟子只拿剑向下一勾一甩，郑灼绘出的长钩就“当啷啷”脱手，滑到了小船的另一边。 但项人杰此时动了。 他抓住这不是空隙的空隙，向前一扑。一记【排云掌】打向那亲传弟子。 可这哪能算是破绽？ 亲传弟子抬脚便踢，一记【飞云脚】正踢在项人杰的心口上。 项人杰“啊”地喷出一口鲜血，竟被踹飞出去！ 他飞过船檐，扑通一声，掉进了水中。 这…… 这可怎么办？ 郑灼也傻眼了。他只得运起那三脚猫的【太清罡气】，舞出最擅长的【野球拳】。斜眼去看水中。 水面起起伏伏，毫无波动，不见人影。 他武功根基不深，又分了心，自然完全无法抵挡。 嚓、嚓几声,郑灼手上剧痛，渗出鲜血，无力再握。 亲传弟子不与他废话。一记【日月流转】，就要拿郑灼的性命。 电光火石之间，明晃晃的剑尖到了眼前。 忽然间。 那剑尖停了一停。 郑灼自死劫下逃脱，定睛望去。 原来，项人杰运了【闭气功】。虽已无内力支持，却仍较常人更能闭气。 他在水下捉住船梆，此刻看准时机，跃出水面向前一捉，正扣住那刺向郑灼的亲传弟子腋下。 项人杰用力向后拉拽，要拖那亲传弟子入水。亲传弟子此刻大惊，扎下马步，试图在摇晃的船身上稳住。 不需要再教，郑灼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喝！” 他翻身而起，运起【太清罡气】，一记野球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亲传弟子的丹田上。 嘭地一声响。亲传弟子脚下摇晃，被项人杰抓到机会，他一记【混元手】斗转挪移，将亲传弟子摔下水去，而自己则借力跃回船上。 那边弟子噗通一声入了水。这边，还在与林麒缠斗的弟子大惊失色。 他功法胜过林麒许多，把林麒手中剑格来挡去，不时抽冷子突发攻击，打得林麒是吐血连连。 林麒浑身是伤，换在任何一处地方，那亲传弟子早已胜出。但一来他认出林麒实乃同门，又状态不对，不明就里，不敢便下杀手。二来这小船上并无绳索，若腾出手擒拿，等于自己也失了战力。三来地方狭小，即便想甩掉他，又无从甩脱。 如是无法，只能被林麒死乞白赖地缠着。 可此番另一人落水，这亲传弟子怎能再坐得住？他大喝一声，一掌劈开林麒，一脚勾起方才郑灼被打落的长钩握在手中，劈头往郑灼头上砍来。 林麒却不饶他。他又欺身过来，挡在郑灼面前。 亲传弟子已起了杀心。他不再留手，向下挥砍。 血花四溅。 河水流淌，小船晃荡。 亲传弟子摇晃了一下，软倒下去。他双目圆睁，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的胸口插着一柄长剑。正是林麒手中之剑。 亲传弟子摔在船梆上。紧接着，滑入了河中。 原本站着的地方空了出来。只见林麒站在原地，面上也是惨白。 他的胸口自肩而下，深深插入一把长钩。 林麒将长钩拔出。血点飞溅，溅到背后的郑灼脸上。 原来，那弟子想了无数种拆招挡招的法门，却是从未想过林麒挡也不挡，门户大开，就是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一命换一命。”付奚的声音传入郑灼脑中。她笑道，“只可惜，我有的是命。” 她把长钩往前一丢，当啷啷，丢还在郑灼跟前。 “还给你。”她说，“这身体也不能要了，不知道能不能活，活了也指不定要治多久。” “咱们后会有期。下次我换一副身体去帮忙……话虽如此，我也很忙，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再出事了。” 口气很大的帮手向后一望。眼见远远的，有第二艘昆仑派的小船追来，她纵身向河中跃去。 噗通一声。林麒落入水中。 后面的追兵发出嘈杂的声音。他们慢慢减速，向着林麒落水的方向靠近了。 “喂，别呆站着了！快来摇桨！” 项人杰一声喝，惊醒了郑灼。他忙不再看，坐下握桨，摇了起来。 后方减速，前方加速。很快，郑灼和项人杰的小船就变为大河上的一枚小点，远远的把追击者们甩开了。 …… 此后，两人一路漂流。他们沿着讨赖河一路往下，日夜不停。 幸亏项人杰识得路。两人按他的指示走着水路，半路上同渔民们买些饮水干粮，一路往那洛岭而去。 路上，项人杰又教了郑灼一小部分【归一经】的口诀。这次，是内功方面的。 项人杰自然不是突然好心想教郑灼成为绝世大侠。他此番传授，是想让郑灼为他解穴。 “还有十余日就能入那洛岭地界。这之前，我教你一门内功心法。”项人杰说，“此乃丐帮的内功法门，较为粗浅，容易习得，是前任帮主从绝学【混天功】内推演而出，名为【小混天功】。” 内功。郑灼心下思索。 项人杰并不知自己已经会了【太清罡气】，所以要教自己内功，才好解穴。 “（要不要告诉项人杰我已经会【太清罡气】了？）”郑灼心中寻思，“（他教我的【归一经】口诀，确实解决了许多疑难。眼下若是运这口诀，我的【太清罡气】多加时日就可以小成。不学习其他内功法门，就可以空出时间再让项人杰教我一门其他招式。）” 郑灼现在很希望学会双钩的使用之法。就算不是昆仑派的秘法也没关系。他现在空有兵器，却无招式可对敌。 还有，他也想要些特别的轻功。之前追击之时，他就差点被昆仑派长老追上。下一次，可保不准能有这么好运。 外功也……可以考量考量。他现在还一点都不抗打。 不过，就这么隐瞒下去，让项人杰再教自己一门内功也是一种选择。 “（不知同会两门内功，好处大不大？看项人杰的运功之法，貌似内功会得多了，招式力道也会增强些。可实际如何，可能还得掌握才知。）”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选择？】 【选项一】 【告诉项人杰自己已会【太清罡气】，让他教自己【轻功】招式】 【选项二】 【告诉项人杰自己已会【太清罡气】，让他教自己【双钩】招式】 【选项三】 【告诉项人杰自己已会【太清罡气】，让他教自己【外功】招式】 【选项四】 【不告诉项人杰自己已会【太清罡气】，让他教自己【小混天功】】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1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深山行脚 选项一35.7%，选项二42.8%，选项三7.1%，选项四14.3%。 …… 【选项二】 【告诉项人杰自己已会【太清罡气】，让他教自己【双钩】招式】 …… 其实我已会那内功【太清罡气】了。 郑灼将自己分别后所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项人杰。包括制服林麒，将他关在柴房中，以治疗伤势为名逼他教自己【太清罡气】法门,打听情报，随后匆匆赶来救人等等。 至于付奚操纵林麒救场一事，他并没有说那是【潜意识世界】的伙伴——太难懂了，项人杰肯定会以为他疯了。 郑灼只借口说离开柴房时因为怕林麒追杀，给林麒喂了会让神志昏迷，疯疯癫癫的药物。林麒会正好从那桥上跳下,落到两人乘坐的小船上,纯属意外。 项人杰原本以为林麒此番追来，是与那两位亲传弟子有私仇。这下终于明了。 他起初不太相信郑灼的说法。可事实铁证摆在眼前,当时那林麒又确实神志不清，面如游魂，叫项人杰不得不信。 “这意外也太过于巧合了。难道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定数？” 他近来遭遇了太多奇事，不由得仰天长叹。 …… 河水荡荡，一路向东。 既已知郑灼会了【太清罡气】，项人杰便不再教旁的内功。他只是督促郑灼记熟【归一经】中的篇章，日夜修炼内功。 休息的时间里，郑灼提出想要掌握一门兵刃招式防身。项人杰应允了。 项人杰不会昆仑派钩法。他教郑灼的，是一门【渔叟钩法】。这是北海拓跋氏从深海钩鱼的钩法之中顿悟出来的招数，流传甚广，为中原使钩之人常用，特点是既准且狠,适合内功不强的初学者。 而且，这招式本就常在跳帮战中使用。现在在船上练习,正正是最适合不过。 郑灼第二次救了项人杰的命，项人杰对他态度较之此前更好不少。眼见这天时、地利、人和俱在,他不再藏着掖着,干脆把那【归一经】的兵刃部分法门也一并教给了郑灼。 郑灼料想这项人杰是真有收自己为徒的意愿了，心下暗暗可惜，道：“（每个世界只能待那么一小会，刚刚从底层爬上来，也没得享受享受！如果能在这个世界待上十年八载，有会【归一经】的项人杰做师傅，辅以【鉴定】、【快手脚】、【易容】、【炼丹】这些技能，我必成那武林第一人！）” 他感觉自己在这【潜意识世界】中，越来越像一名打工人了：什么时候业务熟练了，工资高了，就该调去别的部门了。 在这些碎碎念之中，郑灼化悲愤为动力，勤加用功。 第一个七天过去，郑灼的【太清罡气】小成了。 项人杰开始教他识穴位，又教他【点穴手】。 识穴位只花了不多时。所谓【点穴手】，只要点在对方的对应穴位，输送真气即可，也很简单。据项人杰所说，这是武者的基本功。强与弱的区别，只在于那内功是否强横。 第二个七天过去了,郑灼习惯了摇晃的船身，已能如履平地打出渔叟钩法的每一条套路。 他没感觉有什么特殊之处，但面板上显示，他的【渔叟钩法】小成了。 没有地方可以给郑灼庆祝，他的重点功课还是每日为项人杰冲穴。郑灼内力远不如昆仑长老玄机子，但胜在每日持之以恒。又过了两天，他终于解开了项人杰所有的穴道。 项人杰当即坐下，打坐调息一周天。发现运行畅通无阻，全无滞涩之感，他的脸上流露出喜色。 “成了。”项人杰说道，“明日我们便下船，走陆路去洛岭！” …… 【郑灼】 【内功：太清罡气（小成）】 【外功：无】 【招式：野球拳（小成）、小擒拿手（小成）、点穴手】 【兵刃：双钩：绊马钩法、双钩：渔叟钩法（小成）】 【奇门：无】 …… 才掌握了最适合船上接敌的招式，就要下船走陆路。郑灼一面在心中埋怨现状，一面跟随项人杰下船去了。 没办法。接下来，讨赖河将向南汇入大江，而洛岭在北，不在同一条去路上了。 不如说，项人杰早一天恢复，他们还少走一天弯路。 一路上，尽是穷山恶岭。两人沿着当地人砍柴的小路，一路劈山前行。 郑灼有时真的很想知道项人杰是如何辨认方向的。【鉴定】也给不出答案。他并没有运用功法，而纯粹是白天看太阳和山峦的形状，晚上看星星的位置，决定方向。 有时候，他还会掐指计算自他离开丢弃【归一经】的地点过去了多少时日，现在，应该针对当时的星星位置进行多少更改。 郑灼那看得是云里雾里。 为什么这种技能不能算作一种功法？可以的话，这才是他最想学的功法。 不过，就算他问项人杰“要如何才能像这样判明位置”，项人杰也只是说“总在外行脚，不知怎的就会了”。 根本没有任何建设性的回答。 郑灼也只得随他去了。 …… 一连数日。郑灼和项人杰白天赶路，晚上歇息，从不曾停歇。两人都习有内功，一人持一柄长钩，开山劈路，进度甚快。 只是郑灼在心里暗道那【渔叟钩法】应当改名作【劈柴钩法】一事，要按下不表。 他曾问项人杰“洛岭还有多远”，而项人杰总是回答“就快到了”。 郑灼也不知这就快究竟是多快。而项人杰也只说是在“丛山汇聚，缓势下开”之地。 换句话说，就是他也不知道，反正还没到。 这一日，郑灼和项人杰在山中看到袅袅炊烟。他们又花了半日接近那里，发现原来是一座猎户的小屋。 有人有烟，至少能讨碗热水。郑灼抱着这种心思敲了敲门。 咚咚。 吱呀。 一名满面络腮胡的猎户推门而出。此人是个老烟枪，挂个烟斗，吧嗒吧嗒的抽着。 那味道冲得很，但项人杰倒是面不改色。他和言向猎户要了些热水，分与郑灼饮了。 “谢谢大哥。”项人杰抱拳道。 郑灼也依样抱拳。不过，他又抬起头来，多问了一句： “大哥，那洛岭……是在什么方向？还有多远？” 猎户敲了敲烟杆，指了指正北方。 “正北方再走十天。或者……” 他又指指西北方和东北方。 “西北方多有荆棘。只有野兽会从那里过，常人难进。但若能穿过，五天即可到。” “东北方有深山裂谷，内有大雾，曲折易迷路。当地人偶尔会走。运气好两天就能穿过，运气不好，困在里面二十天也是常有的事。” …… 【问题】 【郑灼和项人杰别过猎户。接下来，要选择哪条路？】 【选项一】 【往正北：十天】 【选项二】 【往西北：五天，有荆棘、野兽】 【选项三】 【往东北：两天~二十天不等】 新年快乐！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2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丛中怪客 选项一7.1%，选项二64.3%，选项三28.6%。 …… 【选项二】 【往西北：五天，有荆棘、野兽】 …… 郑灼和项人杰别过猎户。郑灼同项人杰表示自己可以跟上，走近路也无妨，于是两人朝西北方进发。 两日之后，地势变陡,峡谷愈发深邃幽长。两人小心翼翼地沿山体侧面进入谷底。谷底怪石嶙峋，高草茂密，极难落脚。长草之中，又多有荆棘丛生，郑灼走在其间常常一个不留心，脚上就多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他无外功傍身,又不会什么精妙的轻功法门，走得很慢。幸亏至少还有一对双钩,能够打草前行，总归是避免了一脚踩上长蛇毒虫。 项人杰倒是如履平地。郑灼走得太慢，他并无耐心等待，时常走去前方开路，爬到高处观察，或是干脆在少见的平整大石上呼呼大睡。 郑灼自然也是又困又累。但想到夜间有狼，还得靠项人杰抵挡，他也不好提出轮流休息。 就这么一路支撑着，又挨过两日。 山体之中，黑色曜石的成分在慢慢增加。 “洛岭要到了。” 项人杰望向前方那云雾缭绕的峡谷，说道。 快到目的地了。这是一个好消息。但郑灼没料到最后一天的路却是最为难行。 两人需要经过一块洼地，然后往上爬一小段路，从眼下所处的峡谷进入地势较高的洛岭。 而这一块洼地因为地势较低的缘故,常年阴暗潮湿，内部荆棘疯长。 “……从这里过啊。” 郑灼看着那些有小指粗细,顶端青中带红的棘刺,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开始后悔四天前的自己轻率地同意了更快、更折磨人的办法。 “（不，更快当然好！这是正确的选择……）” 大概吧。 眼看项人杰运起外功【金钟罩】，绷紧周身皮肤，大踏步向内走入，郑灼也依样绷紧。 绷紧的是头皮。 他硬着头皮往里面挤，跟在项人杰身后。 结果自不必说。即便项人杰已经为他开出一条通路，让他变得好走许多——如果不是项人杰开路，他连挤都挤不进来——他还是被划得浑身都是伤口。 这如同酷刑般的折磨持续了一整天、傍晚时分，两人终于穿过了荆棘地带。他们在脱离荆棘地带的缓坡上扎营歇息，打算第二天一早进入洛岭。 郑灼尽可能地在周围采集了一些能够治疗外伤的草药，但不敢走得太远，因此所获不多。到了晚上，他浑身的伤口开始流脓，又麻又痒，让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他大睁着眼睛，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沉。 “（该不会要熬夜进洛岭吧……饶了我吧。）” 就在郑灼第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绝望地想的时候。 沙沙。 “嗯？” 不远处，长草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郑灼下意识地向那里看去。 下一秒。 他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炸开了。 只见幽冷的月光下，一个黑影站在长草之中。 绝对不是狼。那黑影双足直立,站在原地。 看起来，竟像是一个人。 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人！？ 郑灼背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沙沙。 风吹动长草。草推过来,又盖回去。 那黑影不见了。 郑灼瞪大眼睛四处找寻。然而，四处怪影憧憧，不管怎么看，也再看不出哪里还有类似人的影子了。 …… 郑灼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天刚蒙蒙亮，他就被项人杰推醒。 该进山了。 郑灼打着哈欠收拾行李，跟在项人杰身后，向那洛岭之中走去。 “（昨天的难道是做梦？）” 他还真分不太清那究竟是自己真正看到的，还是不小心睡着所做的怪梦，因此并未同项人杰说起此事。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翻过地势较高的位置，进入下一处山谷。 到这里，就算正式进入洛岭了。 “遇见你之前，我把一件东西丢在了这附近的谷底。”项人杰指着斜前方很高的地方，说道，“我大概是从那个地方丢下来的。是一本簿籍，我看着它落向谷底，但仍可能被风吹到任何一个地方。” “你和我一起搜索，进度会快点。”他又补充道，“你从这头找起，我去峡谷尽头往回找。傍晚时分，我会回来找你。” 项人杰说罢，拿了一点水和干粮，提气运起轻功【神行步】，只三两蹿，便去得远了。 项人杰此番安排，正合了郑灼的意。 “分开搜寻，正好创造机会。”郑灼心下寻思道，“若是我先找到【归一经】，还能趁机学一学。” 他当下便不多话，认真仔细地寻找起来。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日头不知不觉升到了头顶。 郑灼本以为自己有【鉴定】，很好看见物品的位置，肯定能立刻发现经书的去向——毕竟，他虽然前进速度不快，但胜在不必动手搜索，效率上高了百倍不止。 但很奇怪，他走出很远，都没有在【鉴定】中看见【归一经】。 “莫非丢到了更远的位置？” 郑灼心下疑惑，但却并不担心。他心想自己能一眼看见物品，找到经书只是迟早的事。 下午时分，郑灼来到了谷中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他在这里坐下来，吃了一点东西，又睡了一会。 一连几日赶路，着实让他的体力抵达了极限。 微风从山谷中拂过，吹动草木。 朦胧间，郑灼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风里隐约带上了兽臭味。或许是习武之后感觉变得敏锐，他还老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怎么回事？ 郑灼猛地睁开眼睛。 他正看向来时的方向。 草影摇晃。 这一次，天光大亮，郑灼看得真真切切。 那草木之中，竟站着一个蓬头垢面，衣着破烂的瘦小男人！ 洛岭之中，果然还有其他人在！ 郑灼被吓得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什么人！” 他大吼一声。 那男人拔腿就跑。 “站住！” 就算习得了几门功法，郑灼的实力在武林中也绝不算强。但现在见那男人害怕逃跑，郑灼反而没了对于敌人实力上的担心。他翻身而起，下意识地就要去追—— 等等。 他忽地想起什么，看向日头。 现在约莫刚入申时。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到和项人杰约定的集合时间了。 …… 【问题】 【发现了可疑的流浪汉！追还是不追？】 【选项一】 【在原地留下记号，自己追赶可疑的流浪汉】 【选项二】 【在原地等待项人杰，集合后再行动】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2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前后两难 选项一80%，选项二20%。 …… 【选项一】 【在原地留下记号，追赶可疑的流浪汉】 …… 眼看那乞丐模样的怪人朝洼地跑去，郑灼不再迟疑。 要是在这里放跑，一会就找不到了！ 他弹身跃起，抄起地上的双钩向外追去。 山谷中阴冷潮湿，通风不便。就连【太清罡气】已经小成的郑灼全力奔跑,都感觉呼吸困难。这怪人身材瘦小，却跑得飞快，郑灼加快脚步，一时间，竟难以赶上。 “（怎地跑得如此之快？）”郑灼越是追击，越是惊疑不定,“（这乞丐难道也是练家子？）” 他心念一动，用那【鉴定】去查看。 …… 【无名氏】 【内功：无】 【外功：流云功】 【招式：轻烟步】 【兵刃：无】 【奇门：无】 …… 有了。 无名乞丐身上果然有些法门。他样貌粗鄙，身形却极为灵动。只见他脚尖点地，弹步如飞，踏出的正是那【轻烟步】。 郑灼不会什么精妙轻功，只得运【太清罡气】，使蛮劲去追。眼见乞丐越跑越快，他心下知道必定要追出很远，从随身内袋里取出一小块干粮掰碎了，每间隔一段，撒在地上。 他只有空用此法标记。 “（希望项人杰回头可以发现……！）” 郑灼咬着牙，全力跟在无名乞丐后面。 ……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跑向洼地。郑灼拼尽全力，总算是没有跟丢。 那乞丐先一步来到了荆棘丛生的洼地之前。他停了下来，面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他也被挡住了！ 郑灼心下一宽。 他方才【鉴定】得知，这乞丐只会外功与轻功,并无攻击方式。眼下被挡住，自己一定能抓到此人。 “好！” 他加快脚步,眼看着，总算要追到了。 然而,那乞丐见郑灼步步紧逼,一着急，竟向着那荆棘丛中钻去！ 啊！？ 郑灼后脚赶到，看见那荆棘被乞丐分开一大片来。 不过，伸手仍可以够到——！ 怎么能在这里放跑？ 郑灼向前一跃，紧跟在那乞丐的背后。 他有先前跟在项人杰背后穿荆棘而来的经验，知道这种时候，紧贴着开路的人站是最妥贴的——虽然身上会被划伤，但受到的伤害算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而且，开路者走得很慢。 肯定能在这里抓住！ 郑灼这样想着，跳进了荆棘丛中。 “——嘶——！” 旧伤未愈，又增新伤。郑灼被扎得呲牙咧嘴。 但现在是他最接近那乞丐的时候了。 他伸手去抓那乞丐。 奇怪？ 他的【小擒拿手】搭到乞丐肩上，却只擦过衣角。 距离差一点点。 “噫！” 乞丐受到很大的惊吓，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声。他又向前挤了挤，逃入荆棘深处。 郑灼自然又跟上。 他们就这么一逃，一捉，又前进了许久。 “……嘶……哈啊……哈啊……站住……” 越来越多的荆棘扎入郑灼的身体。 郑灼周身疼痛难忍，然而,更奇怪的是,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乞丐没有受伤。 他表现出“好疼、好疼”的样子,前进了这么久,郑灼却没看到他破皮流血。 甚至于，他还在拉开与郑灼的距离。 郑灼定了定神，仔细去看。 他察觉到了。那怪乞丐嗯嗯啊啊，从不说话，但呼吸频率极为稳定。 吸气长长短、短短长。随着呼吸的频率，他在运一招怪功，这怪功让他浑身皮肤柔软无比。不同于项人杰那能让皮肤崩碎荆棘的【金钟罩】，无名乞丐的功夫让皮肤柔软异常，却又韧如鞣革。 荆棘顶入身体长达数寸，都无法刺破皮肤。 他运的外功正是那【流云功】。 郑灼暗叫一声“糟糕”，心道：“（是我有所不知！我还道那天下外功都是一个路数，仔细想想哪会有这种事？这【流云功】和【金钟罩】相去甚远，并不能在身后带人！这下我可被困住了！）” 郑灼初时眼见人就在面前，着急抓人，没有想太多。此番明悟，却已经深入荆棘丛太远了。眼看那怪乞丐仍来去自如，他却是被卡在荆棘中，难以动弹。 天色渐暗，而四周并无动静。也没有听到任何项人杰在附近的声音。 那怪乞丐在荆棘中越走越远。 “喂！喂！别走！别走啊！” 郑灼顾不得那么多了！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不停地流血了。 “别走！等等！回来！我要死了！” 他大喊。 他本意是想如果项人杰就在附近，听到这声音就知道出事，会来救他出去。 然而郑灼没想到，那怪乞丐竟然回头了。 欸？ 看起来没有要谋害自己的意图。 郑灼稍稍安心，叫道：“对，对，再过来些。” 然而，怪乞丐还是警惕。想来是因为郑灼先前凶神恶煞地追逐他，他只远远看着，在附近游蹿，嘴里嗯嗯啊啊。 也不知是本来就是个哑巴，还是运那【流云功】的时候不能说话。 “（见鬼。）” 郑灼叫到口干舌燥，那乞丐也还是不肯靠近。 “（罢了！我还有最终手段。）” 郑灼打开面板，开始叫人。 “付奚？付奚——” “喂？” 有接。太好了。 “喂喂！我需要帮忙！” “欸……不是说不忙不要——” “很忙，很忙！性命攸关！” “怎么一会儿功夫，又性命攸关了？行吧，我看看……” “……” “啊，你附近没别人啊。那我这能力用不了。” “什么？” 面前不就是一个人吗？就那个怪乞丐啊？郑灼心头大惊。 “上次忘说了。我的能力只能对失去意识的【怪物】用。当然啦，在【武侠世界】里其他武者好像也被定义为怪物。” “欸。” 也就是说…… “你附近没有失去意识的东西啊。自己努力坚持下吧？总会有办法的。拜啦。” “等等——” 没回应了。 “……” 郑灼关掉面板。天色渐渐暗了。在夜风中，只有扎入身体的荆棘带给他真实的感觉，带走他的血液与体温。 啊？ 郑灼忽然有了一点危机意识。 虽然看起来不太危险……但他现在好像真的要没命了。 “……” 不远处，那怪乞丐还盯着他。 这么说来，他在进入【武侠世界】的时候，见过怪乞丐的面板。那时候，好像说他身上有【归一经】手抄残篇。不知道现在还有吗？有的话，能不能现学脱险？ 项人杰也不知去了哪里。但现在天色已黑，如果能弄出一些照明或是巨大的响动，他应该能很容易发现自己。而且，他如果能来，也能顺便制服怪乞丐。 还有付奚…… 最大的不可靠因素。但也是上限最高的因素。 能不能再努力下？ 天色已晚，若是怪乞丐或项人杰之后睡了，付奚就能操控他们了吧？ …… 【问题】 【应该往哪个方向努力脱险？】 【选项一】 【尝试留住怪乞丐，并从他身上试探出有无归一经】 【选项二】 【尝试制造照明或是巨响，吸引项人杰前来救援】 【选项三】 【持续尝试呼唤付奚】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3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临时佛脚 选项一87.5%，选项二12.5%。 …… 【选项一】 【尝试留住怪乞丐，并从他身上试探出有无归一经】 …… 天色渐晚，谷中的风开始变冷。郑灼失血过多，头脑发昏，思绪也因此越来越难集中。 让乞丐救我……做出醒目的标记……让付奚附着某人…… 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零零散散地出现在郑灼脑中，竟让他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在进入【武侠世界】的时候,他曾需要选择身份。那时候，要选的身份里除了乡野少年，还有镖局之子，名门弟子，以及流浪汉。 他见过镖局之子。就是昆仑派的林麒。 而他也确实与【归一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眼前这名怪乞丐，会不会也与【归一经】有关？ 郑灼行至绝路,无计可施，竟误打误撞想出这么一重关系来。 而他的想法又反映在了投票上,并最终得到了“有可行性”的评价。 “（不管怎样，必须试一试。）” 自己可不能困死在这里。 郑灼抬起头。 日落西山，荆棘丛中渐渐变暗。月光代替了日光，不远处的怪乞丐身影变得朦胧模糊。 沙沙声偶尔传来，他还没有远去。 “喂！喂——” 郑灼出声叫道。 沙沙。 人影晃动了一下。 还是能听进话的。 话说回来，刚才自己是大叫“要死了”的时候，对方回的头。 “（如此看来……这怪乞丐心肠倒也不算坏。）” 于是，郑灼便老实寻求帮助。 “这儿太冷了！我身上在流血——我快要冻死了！拜托，救我出去！” 他向着怪乞丐喊道。 如果怪乞丐能靠近他一些，至少能再把荆棘丛推开。这样，他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 远处又传来沙沙声。不过，郑灼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等到怪乞丐来帮忙。 “（还是刚才我追得太凶,吓到人了吗？）” 郑灼心下懊恼：早知如此，当时他就更和颜悦色一点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应当如何和颜悦色,但他下次会努力。 如果人生还有下次的话。 “（不回应我啊……）” 接下来该怎么办？该不会真要死在这里吧？ 郑灼已经开始觉得意识模糊了。他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脚踝，上面全是黏黏腻腻的血。 “（糟糕……头开始晕了……）” 就在这时候。 唰。 空中忽然一声轻响。一块又臭又脏的布被掷了过来,盖在郑灼脸上。 什么东西？ 郑灼起先一惊。然而，他借助月色伸手捞过，发现那不是别的，正是怪乞丐原本穿着的那件破褂。 他竟然是脱下衣服，丢了过来。 “（因为我说‘快冻死了’，所以脱下衣服给我了吗？）” 郑灼当下明悟，哭笑不得。 远处，那黑影还在转来转去。 “谢谢啊。”郑灼苦笑道。 他感激于怪乞丐的好心。可是…… 这破褂四面漏风，要用做御寒，根本不可能。 大约是听出郑灼的语气并没有预想中高兴，那怪乞丐嗯嗯啊啊，含混不清地叫着，往这边凑近了一点。 乞丐的身影变得清晰。月色之下，郑灼看到了他瘦骨嶙峋的身体和腰部突出的肋骨。 他一愣。 这怪乞丐竟是把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脱给他了。 江湖险恶，真心难得。郑灼此番还真生出几分感动。 “我还好。衣服还是你穿吧。” 他说着想要动手把衣服丢回去，于是伸手把衣服抓在手中。 而这一抓之下，忽然听到了“嚓嚓”声。 衣服里面有东西。 刚才的构想划过郑灼的脑海。 这是乞丐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而乞丐如果有【归一经】的话…… 会藏在哪里？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忍着臭，仔细翻开破褂的内衬。 里面有几页发黄的纸。郑灼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捻出来，又借着月光，慢慢读出上面的字。 “外练其形，内练其筋。百般武艺，殊途同归……” 郑灼本想在这乞丐身上打探【归一经】的秘密，却未曾想，直接找到了纸质的【归一经】！ 眼见有了希望，他精神一振，身上忽然也不觉得痛了。他用【鉴定】看去。 …… 【物品：【归一经】手抄残页：外功】 …… 原来这是【归一经】的外功部分的手抄残页。这么说来，用的纸确实不像经书用的那种宣纸。仔细一看，抄录者字迹娟秀，像是女子。抄录的部分旁边，还记有笔记。 那笔记是一边看这外功心法，一边用自己懂的武功进行推演。其中，举例用的就是那【流云功】。而后似乎是又从中悟出了什么，在旁边写下一门新的轻功法门。 郑灼看到笔记主人将其取名为【轻烟步】。 这两门功法被记在了这手抄残页上。难怪哑乞丐的面板上，就只学会了这两门。 “现在学……来得及吗？” 郑灼在生死关头才拿到这秘法。他别无选择，当下只能现练。 九曲百转，生死之关。 郑灼要学的毫无疑问是【流云功】。他依那经书所言，让意识流过身体的每一寸，呼吸吐纳。 他的面板还没显示，但好像没那么痛了。 得先出去。郑灼豁出全身的力气，一点点向外挪去。 四周昏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向着最近的山臂慢慢挪动，又这么过了一个时辰，总算是碰到了山体。 荆棘在这里团起。郑灼终于找到空隙抽出手，把长钩拔了出来。他砍出一小块空地，终于得以喘息。 那怪乞丐见他出来，倒也高兴，凑到近前。郑灼感激他对自己友善，还提供了救命法门，也顺便劈出一块空地，给怪乞丐休息。 “……留了一条命啊。” 郑灼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些此前剩下的丹药服下，坐倒在地。 “（奇怪。我一夜未归，却没见项人杰出来找寻。）” 他思索着。 “（难道是他已找到【归一经】，目的达成，离开山谷了？不对。那【统治者】卡牌就在落入山谷的【归一经】之中，他又不像【小丑】那样有封住内容物的办法。按理来说，他一拿到手，我们两人都会离开【武侠世界】才对。）” “（那是他也遇险了？）” 郑灼四下张望。 他的右手边是方才的洛岭入口。想要回到那里，得等自己学会【流云功】，荆棘不侵才行。 他可没法再这么受一套伤了。 又或者…… 郑灼抬起头。 山壁陡峭。但他追那怪乞丐时，曾见他脚踏陡石，如履平地。 如果自己学了【轻烟步】，或许能从山壁上直接跳上去。 “都学习也是可以……不过时间上怕会耽误太久啊。” 那么。 …… 【问题】 【接下来，应当如何行动？】 【选项一】 【小憩片刻，学习流云功至粗通，从原本的洛岭入口返回】 【选项二】 【小憩片刻，学习轻烟步至粗通，自山壁跳出返回】 【选项三】 【将两门功法都学习至粗通。期间留在原地休整疗伤，静观其变】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3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穷山僻壤 选项二68.25%，选项三31.25%。 …… 【选项二】 【小憩片刻，学习轻烟步至粗通，自山壁跳出返回】 …… 郑灼怕项人杰那边又出了什么变数，不敢久留。他闭目养神，打坐运转【太清罡气】。内功缓缓流转，几个周天后,疲劳稍解。 身上被荆棘刺破的地方也更加疼痛难忍。 他本想睡一会儿，但躺也躺不下，睡也睡不着，干脆起身，借着月光看起从怪乞丐破褂内搜来的【归一经】。 “（为什么越变越强之后，折磨反而越来越多？）” 郑灼不禁在内心叹息：想来这大概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他一边感叹命运无常,造化弄人,一边读起【归一经】上的内容。 那【归一经】晦涩难懂，并不好看。亏得郑灼先前从项人杰处学过与内功、招式、兵刃有关的法门，粗粗浅浅了解过大概，拿到这【外功】残卷后，对比之下，登时察觉到许多相互通融之处。 于是，他便是半蒙半猜，看过一遍后也领略了个大概。 但他看过之后，并没着急去学【流云功】。 “（之后要跋涉找人，学习【轻烟步】明显更有利。）” 项人杰始终没有音讯。 要抓紧了。 郑灼当即仔细阅读起小字，领会起【轻烟步】的神妙之处。 他一读就是一个时辰。期间，他不断尝试用笔记所言的方式施力，脚尖点墙，向上纵跃。 不知道掉下来多少次后,他稍微明白了【轻烟步】的诀窍。面板上也终于显出字迹来。 …… 【郑灼】 【内功：太清罡气（小成）】 【外功：无】 【招式：野球拳（小成）、小擒拿手（小成）、点穴手、轻烟步（粗通）】 【兵刃：双钩：绊马钩法、双钩：渔叟钩法（小成）】 【奇门：无】 …… “会了！” 郑灼大喜。他抬起头，看见远方天光渐明。 原来竟是练了一整晚。 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项人杰不出现的每一个时辰里,危险的可能性都在增加。他要离开了。 他望向身旁。那夜中就自顾自地睡去了的乞丐此刻也醒了。他胡乱地抓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你能说话吗？”郑灼向怪乞丐搭话。 而怪乞丐只是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他此刻不运功也不能说话。看来,确实是哑巴。 但他看得懂【归一经】残页,想来是能识字的。 真是奇怪。郑灼心道。 “我要走了。”郑灼对他说。 “啊啊。” 哑乞丐似乎有听没有懂。 郑灼意识到通过动作来表达意图可能更有效果。他开始施展【轻烟步】，沿那直上直下的峭壁越上山顶。 中间滑下来几次。但掌握了用内功催动轻功的诀窍后，他连跳带爬，最终还是爬了上去。 而郑灼前脚刚落地，就听得后头风声簌簌。 回头一看，是那哑乞丐也跳上来了。 是要跟自己一同行动吗？ 也好。虽不能指望帮上什么忙，但至少没有敌意。 郑灼当下冲他点点头，用【轻烟步】向那洛岭之中而去。 说来也奇怪，哑乞丐并没有紧紧跟着郑灼。 郑灼跑出一些距离后回头望了几次。山林茂密，已再看不到人影了。 …… 郑灼料想自己无法控制哑乞丐的行踪，便不再去分心留意。 他在洛岭之中落地，又打开【鉴定】，飞快地穿过其中。一边跑，一边搜寻。 风声呼啸。郑灼把这里的一草一木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遍。 和昨天依样。只不过这次要找的事物从【归一经】，变成了【归一经】和项人杰。 就这么沿谷底而行，郑灼一连跑出了很远。 然而还是一直没有找到两者之中任一。 两个时辰后,他注意到洛岭地势在变低。 出口都要到了,他还是一无所获。 “（该不会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吧？）” 若是这样，郑灼也要无计可施了。 就在他开始担心的时候，视野摇晃了一下。 【鉴定】里出现了文字。 …… 【物品：草】 【物品：树】 【物品：布条】 【物品：草】 【物品：……】 …… 布条。 ……布条？ 郑灼原本已跑过，又回了头。 他顺着那方向过去，看到一条白不白，灰不灰的布条绑在低矮的灌木上。 一看就是从外袍上撕碎的布条。 至于是谁的外袍…… 郑灼想，答案只有一个。 是项人杰的。他的外袍就是这种颜色。 原来他也留了信息。 那么…… 郑灼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想。他继续向前，不多时，果然又看到一片布条在风中摇晃。 他加快速度，沿着布条指示的方向一路狂奔。 再下一处，再下一处。 一直到…… “离开洛岭了。” 郑灼站在洛岭的边界上，看向眼前的群山。 项人杰竟是出了洛岭，入那前方的深山之中去了！ 他也和此前的郑灼一样，留下了记号，料想对方会来找自己。 结果自然是谁都没去找对方，就这么分散了。 “（我是追那哑乞丐才离开……那项人杰呢？）” 项人杰为什么会离开洛岭，是找到什么了吗？ 能吸引他注意的，肯定只与【归一经】有关。 郑灼一路追迹，也进入群山。 此后，又是一个时辰。 作为标记的布条渐渐变短，到后来，干脆撕碎了丢在草间。路也越来越难走，郑灼的双钩重新被用作劈草。 自他学会用钩之后，劈草的时间竟是比劈人的时间还多了。 就这么一连又劈了半个时辰。郑灼察觉到了古怪之处。 前方是已经劈过的草皮。 项人杰到了这深山中后，竟开始在原地打转了。 “（是在找什么吗？还是说……）“ 郑灼继续沿着项人杰转圈的痕迹行走，仔细观察。 过了不多时，他看见斜前方还有布条。 项人杰不知在这里转了几圈后，开始向着打转的范围之内进入。 郑灼便也尝试深入。 就在这时。 沙沙！ 背后传来声响，郑灼猛地回头。只见长草分开，哑乞丐出现在那里。 他竟一路跟到了这里。 然而，他此刻面色古怪，像是十分害怕，不敢靠近。 “怎么了？” 郑灼出声问道。然而这说话声似乎反而惊扰了哑乞丐。 “唔！唔！” 他含混地叫了两声，掉转回头，拔腿就跑。 “喂！” 那哑乞丐跑得极快，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而就在此时，丛林深处似乎是听到了郑灼说话，也传来了声音。 “郑灼？你在那里吗？” 是项人杰的声音！ “快来！帮我一把！” 听声音，他人已经在很近的位置了。 不过…… 同时，郑灼也听到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东西推开长草的“沙沙”声。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当即去救援项人杰】 【选项二】 【在原地躲起来，静观其变】 【选项三】 【沿哑乞丐跑走的方向逃离】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4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五花婆婆 选项一50%，选项二50%。 …… 【选项一】 【当即去救援项人杰】 【选项二】 【在原地躲起来，静观其变】 …… 久违的平分秋色。票数显示一直在50%上下浮动，无法分出胜负。 郑灼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 “（救援很关键，隐藏也很关键……）” 郑灼决定一边用草木隐藏自己，一边尽可能快地进入群山深处。 沙沙。 他重新将双钩挂回腰上，以肉掌推开草木。 他的行进速度比全力冲刺要慢一些,但是，发出的动静也更小。 不多时。 林间草木渐疏，有了被烧灼、砍伐过的痕迹。 一些地方草木仍旧茂盛，一些地方则相对宽敞。所有的树木都被按照一种奇怪的方式修剪过，枝干变成了不平衡的形状。 而透过那些被修剪过的枝干，郑灼远远看见了一间茅草屋。 这里也有住人？ 郑灼的第一反应是“又是猎户的小屋”,但仔细一看,却察觉出不同来。 四周有院落，院内堆着石臼、织布机、剥皮架等物件。 看上去像是一处久居之所。 郑灼绕着这些修剪过的草木走了一圈，不敢贸然踏入。他对于奇门左道全不了解，但仍担心这是某种奇异的阵法。 忽然，他又听见了声音。 “喂！喂！郑灼！” “项伯！？” 从很近的地方发出的声音。 “你在哪里？”郑灼四处张望，大喊。 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看到人影。 “我听到你了——我到你面前了！对，面向这里——伸出手！” 郑灼依言伸手。 忽然间，眼前的草木间冒出一只大手来。 郑灼吃了一惊。那大手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拽。他下意识地站稳马步—— 哗啦啦！ 项人杰从林中跃出，跌在郑灼身前。 数日不见，项人杰面色略微发青，有些虚弱，但身上并无大碍。 郑灼再望向项人杰出来的地方。那里草木虽密，但也远不止于有一个人在里面行走也无法看见的程度。 而郑灼刚才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项伯,这是怎么回事？”郑灼将项人杰扶起来，连忙问道。 “这里面布了【迷踪阵】。”项人杰搭着郑灼的肩膀起身,说，“这是奇门招数之一,多在山林谷地布阵。内里设一标记，进入时盯着标记，便可畅通无阻。离开时，外面全无记号，咫尺天涯，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奇门竟有如此威力！郑灼此番亲眼所见，暗暗吃惊。 “既然此地如此诡异，我们快些离开。”他说道。 “不……不。” 项人杰喘匀了气，摇了摇头。 “你可知这【迷踪阵】是谁布的？” 我怎会知道？郑灼摇头表示不知。 “二十年前，华山派与五毒教在珍珠峰一战，华山派前任掌门在此战中陨落，五毒教主母‘五花婆婆’也跌落山崖，生死未卜。” “谁能料到她一大把年纪，重伤坠崖，竟然没死！”项人杰说，“她一路从珍珠峰沿着西廊西下，竟在这洛岭外的十万大山中隐居下来——是我没想到，是我没想到啊。” 项人杰感叹道。 “我料想谷中人迹罕至,才将【归一经】丢在此处,没想到，正丢在这‘五花婆婆‘平日围猎种植的场所之中。前些天，我于谷中遇见她。她掏出那经的抄录本——【归一经】竟是被她拾去了。” 项人杰心下感慨万千，竟没注意，把在找【归一经】一事说了出来。 不过，郑灼早就知晓了。 “她主动说要把【归一经】还我，不过，原卷在她家里，要我进她家拿。我按她所言行至此处，在外看出这是【迷踪阵】，想来自己也习过【归一经】，破阵不难，观察后便冒险进入。” “进入之后，我才知这五花婆婆的【迷踪阵】已如入化境，里面揉合了【奇兵八阵】、【百花影阵】和其他一些我从未听闻过的阵法，料得她从【归一经】中所学，远非我所能及。” 两人绕过阵外，向外走去。 项人杰继续说道：“更糟的是，我在茅草屋内外翻找了遍，完全没找到【归一经】。那五花婆婆在打什么算盘，实在说不好。多亏我在内看到你出现，才能脱身。” “我们先离开此地。我需要休整准备，找些工具协助破阵，再来探查……” 树丛密集，道路狭窄。项人杰在前方说着，郑灼走在后面，点点头。 项人杰十分紧张，相较之下，郑灼却还好。 “（至少【归一经】在附近了。）”郑灼心想，“（怕的就是找不到。这下项人杰在，【归一经】也在，只要找准机会让他俩相遇，就能过关。）”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又走了一段。 渐渐地，察觉出不对来。 “……我们应该已经出阵了，对吧？” 在不知走了多久后，郑灼问道。 很奇怪。他进入的时候绝对没有走这么久。这个时间都足够离开两次了。 项人杰的脸色也是越变越难看。 “莫非是，内阵、外……” 突然间。 草木作响。 草丛间，冷不丁地伸出一把拐棍来，钩住了郑灼的脚脖。 “什么——” “郑灼！” 脚上突然传来一股巧力。郑灼被拽得一倒一扑，在项人杰的大喊中，摔进那树丛里。 啪沙沙。 他穿过了树丛。 天旋地转。眼前又出现了那些修剪得奇形怪状的树木来。 原来他们走了这么久，竟还是在原地打转。 “那大汉说对啦。” 苍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郑灼猛地抬头。 他看见前方稀疏的林间，竟然站着一名白发老妪。这老妪慈眉善目，拄着一柄拐杖，颤巍巍地站着。 “内阵三十六式，外阵七十二式。若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天下第一的【迷踪星罗阵】，岂不是浪得虚名？” 这老妪不是别人，正是将项人杰困住数天的五花婆婆。 嘭、嘭。 拐杖敲地。五花婆婆慢慢地走向郑灼。 “不怕你们年轻人笑话，人老啦，总想着多跟年轻人玩耍玩耍。” “正好正好，今年这么快，谷里就凑齐四个人啦。” 五花婆婆“嘭、嘭”地走至近前。不知她用了什么功夫，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郑灼，郑灼却像是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婆婆跟你们玩个游戏，玩完了，大家就各回各家，各忙各的，挺好。” 他向五花婆婆怀中看去。靠得近了，他才看见这老妪手中还捧着一个瓷坛。 瓷坛里，传出沙沙爬行抓挠的声响。 “别怕，小辈愿意陪老人家玩，老人家总是要表示表示的。” 五花婆婆笑眯眯地说。 “习武之人，最想要的就是功法突飞猛进吧？来来来，这里面是四种毒虫。” 毒虫。 郑灼的后背开始冒出冷汗。 “分别是入脑蛊、入心蛊、入手蛊和入器蛊。”五花婆婆慢悠悠地说道。 “这入脑蛊，名唤【神功大成】。接蛊者，【所有功法】一看就会，一点就通，上手大成。只是身体不再全由自己掌控，蛊虫进脑，控制思想，性情大变。” “入心蛊，名唤【百毒不侵】。接蛊者，七窍百骸入毒，八经十二脉，全数融会贯通，【内外功】大成至圆满之境，入那无漏之体。只是蛊虫入心，日日夜夜如万蚁噬心，日不能息，夜不能寐，活着一日，就要受那一日折磨。” “入手蛊，名唤【见血封喉】。蛊虫入手，手脚生疮，浑身流脓，面容改变，可怖异常。但接蛊者再感觉不到疼痛，对敌神勇无可匹敌。所有【招式】带上蛊毒，对敌之时，蛊毒若入体，轻则毒发倒地，痉挛抽搐，重则当场毙命。当然，植了另三种蛊，只会出轻症便是。” “入器蛊，名唤【择期噬主】。蛊虫不入身，而是入那【兵刃】之中。器上流毒，如【入手蛊】一般，时而会自行动作。只不过，持蛊兵者不可有片刻安歇。只要稍稍分心，蛊兵就会暴起伤主，一片片剜下血肉，大快朵颐。” “婆婆要同你们玩的游戏，很简单哩。” 五花婆婆说道。 “你们一人挑一只蛊种了，个个都能突飞猛进，练成绝世武功。你们四人在这【迷踪星罗阵】中打一架，谁活到最后，谁就能带着这身神功离开——哦对，我这记性，你们还想要【归一经】，对吧？一并也给你们。” “怎么样，好玩吧？” 五花婆婆将坛子往郑灼跟前凑了凑。 “你年纪最小，你先选。”她说道。 …… 怎么可能好玩。这老太根本就是疯子。 冷汗已经打湿了郑灼的后背。 眼下，这五花婆婆盯着他，他是必须要选出一个了——如果他不选，他不意外婆婆会强行塞给他一个。 可是他选了呢？ 他们之中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他不能死。 可是，项人杰……也不能死！ …… 【问题】 【要选哪一种蛊虫？】 【选项一】 【入脑蛊】 【选项二】 【入心蛊】 【选项三】 【入手蛊】 【选项四】 【入器蛊】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4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百毒不侵 选项一6.7%，选项二40%，选项三33.3%，选项四20%。 …… 【选项二】 【入心蛊】 …… 老妪将瓷坛递到郑灼眼前，打开了盖子。一股腐臭之气直冲进郑灼的鼻腔，让他差点干呕。 爬动、抓挠的声音大了不止一倍。郑灼往那坛中看去，顿时头皮发麻。 两指宽的蜈蚣油光锃亮,比手掌小的蝎子通体漆黑，此外，还有如细线般的碧绿小蛇和一大团抱在一起的红蚂蚁。所有这些毒物挤挤挨挨，你挣我咬，不停扯下彼此身上的部件来。 “乖，乖。马上就出去。” 五花婆婆对着蛊中轻声细语。她温柔的声音听在郑灼耳中，却比阴曹地府来的索命阴司的叫唤还要恐怖万分。 “快选吧。别等太久了。” 她对着郑灼笑了笑。 郑灼浑身都在战栗，他想跑——但那五花婆婆似是早知他要干什么。只听得“嘭嘭”两声轻响，郑灼双脚穴位被点,半分力气也使不上了。 “你想要哪个？” 眼看五花婆婆已经笑眯眯地将手伸入蛊中，郑灼知道避无可避。 他一咬牙，说道：“要……要【入心蛊】。” 五花婆婆满意地笑了。 “【百毒不侵】。名字是最吉利的，讨个好彩头。不错，不错。” 郑灼看着老妪从内一勾，掏出了那团血红色的蚂蚁。 “开。” 她小指一碰郑灼的下颌，郑灼便觉得两颊一酸。 他的下巴竟是脱臼了。 “慢点儿吃。” 老妪伸手，把那一团蠕动着的蚁球送进了郑灼口中。 沙沙。 蚂蚁爬动的声音像是在郑灼脑内响起。他感受到那些细细密密的节肢在喉咙里散开，汗入雨下。 五花婆婆刚才说的话在他的脑中回响。 “【百毒不侵】。接蛊者，七窍百骸入毒，八经十二脉，全数融会贯通，【内外功】大成至圆满之境,入那无漏之体。” “蛊虫入心，日日夜夜如万蚁噬心,日不能息,夜不能寐……活着一日,就要受那一日折磨……” 突然之间。 舌根传来一阵剧痛。像是尖刀插进了喉咙。 红蚁们咬破了郑灼的舌根，从内钻入，直入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它们钻破经脉之间的隔断，啃噬血肉，将周身打通，合而为一。 由此带来的疼痛远超郑灼此前所经历的任何一种痛苦。剧痛让他无法言语，无法叫喊，更无法动弹。冷汗已经把他全身上下全部浸透了。他的眼前开始白一阵，黑一阵。 他倒在了地上。 …… 不知道过了多久。 郑灼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又是一下。 疼痛仍持续着。只是由身体内侧遭受千刀万剐般的锐痛，转变为一种由肌肉骨髓中渗透而出的刺痛。 疼到要死。 不过…… 郑灼好像习惯一些了。 “嗬……啊……” 他慢慢地，慢慢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视野摇晃着。原本站在他前方的五花婆婆不见了。 她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应当已经离开很久了，只是郑灼完全没有听到。 “啊……啊……” 接受了太多的痛苦，脑袋深处也变得麻木。 郑灼打开了【鉴定】。 …… 【郑灼】 【状态：入心蛊】 【内功：太清罡气（圆满）】 【外功：流云功（圆满）】 【招式：野球拳（小成）、小擒拿手（小成）、点穴手、轻烟步（粗通）】 【兵刃：双钩：绊马钩法、双钩：渔叟钩法（小成）】 【奇门：无】 …… 五花婆婆没有骗人。郑灼的眼前出现了粗通、小成、大成之上的信息。 就连项人杰也没有在教授他武林知识时说过的领域。 圆满。 意味着已经无法再进一步。 太夸张了。【入心蛊】带来的效果是如此之强，就连只为脱离荆棘丛而看过几眼，甚至没能达到【粗通】境界的【流云功】，都已经升至了【圆满】。 郑灼慢慢地，慢慢地尝试运转【太清罡气】。 “唔——！”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体验让他再次摔在地上。 身体内部完全被打通了。磅礴的真气一离开丹田,立刻充斥到四肢百骸，如同海浪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身体里的筋脉、肌肉、内脏和骨骼像是完全消失了。与更加剧烈的疼痛同时出现的，是更加强烈的力道。 郑灼甚至怀疑自己只剩下一层皮了。这感觉就像是这副皮囊，只流淌着真气——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不对。 还有疼痛。 “嘶……啊……” 如果不运起真气，他甚至无法站起身来。无时不在的疼痛让他变得很虚弱。 但同时。 很恐怖。 郑灼的头发因为汗水粘在脸上。他伸手去捻。 那些发丝被他的指尖碾碎，化成了细微的粉末。 …… 直到天黑之前的时间里，郑灼都只做了一件事。 尝试让自己在疼痛中站起来。 就像是有一百万根钢钉扎在体内。每走一步，郑灼都会因为无法承受刺痛而跌倒。 他就这么重复着这个动作，让自己习惯。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暗下来。 郑灼也终于重新学会了走路。 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唯一持续存在的，是心口处传来的疼痛。 持续不断的绞痛，同时麻痒难当。 郑灼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为了强迫自己冷静，他开始用力思考，让大脑重新转起来。 四个人。 五花婆婆说，她找了四个人来在这【迷踪星罗阵】中打一架。谁活到最后，谁就能离开。 自己是一个人，项人杰是一个人。 那哑乞丐…… 五花婆婆说，这谷里凑齐了四个人。恐怕，哑乞丐也被算在其中了。 而且哑乞丐的身上确实有手抄本，如果是老妪给他的，也说得通。 哑乞丐不会说话，疯疯癫癫，但却能识得文字。如此奇事，怕不是因为他此前一个人陪婆婆玩过些什么“游戏”，被折磨得又哑又疯了。 哑乞丐也算一个人。 那么，还差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是谁？五花婆婆莫非也要给自己种一蛊？ 不对，不对。 婆婆说四个人中活下去的那个能出去。应当是没有把自己算在内。 那是…… 这个念头在郑灼脑海里徘徊了许多遍，直到他听见林中传来“沙沙”响动。 什么人！？ 郑灼望去。 那林中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很高，很瘦。 不是身形壮硕的项人杰，也不是又矮又瘦的哑乞丐。 …… 【问题】 【接下来的行动是？】 【选项一】 【运内功施展野球拳和轻烟步，先下手杀敌】 【选项二】 【运内功施展小擒拿手和点穴手，先下手擒敌】 【选项三】 【施展绊马钩法，埋伏袭击】 【选项四】 【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5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方混战 选项二23.5%，选项三5.9%，选项四70.6%。 …… 【选项四】 【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 敌明我暗。郑灼不动声色，躲在灌木之中，静观其变。 树影摇动，树林分开,人影来到了郑灼附近。 凑得近了，郑灼借助入夜前天色最后的亮光，看清了眼前人。 身材瘦削，一袭白衣，腰缠青带。制式与郑灼前些日所见的昆仑派弟子相仿，色泽与细节之处却又多有不同。 “（是其他门派的弟子吗？）” 郑灼想着，抬头去看那人相貌,却大吃一惊。 原来,眼前这高个青年干瘦如柴,面容呆滞。七窍之中，还不停地流出脓血。 他天庭饱满，颧骨方正，依稀能看出曾经样貌不凡，然而现在，只剩下这副千疮百孔的皮囊。 “嘶……啊……” 青年的喉咙里吐出意义不明的音节，无目的地移动着。 如果有人现在见到郑灼，恐怕也要大惊失色：郑灼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周身滚烫，与将死之人无异。 饶是这样，郑灼也比这青年强上太多了。 “（好一张恐怖的脸！）”郑灼见状，心道,“（他又是植了什么蛊？除了我的【入心蛊】之外，还有【入脑蛊】、【入手蛊】和【入器蛊】。蛊若入器,不加控制就会攻击主人。他手中未持兵器,想来不是【入器蛊】。【入手蛊】虽会让人面目可憎，但不至于如此失神落魄。这般看来，这青年怕不是接了【入脑蛊】，化作一具活跳跳的尸体了。）” “啊……啊……” 青年游荡着从郑灼面前经过。 他似乎没发现郑灼。而郑灼也一时间犹豫，不知要不要出手。 “（那五花婆婆说，我们必须杀到最后一人，才能离开。）”郑灼心道，“（按理来说，先下手为强，能消去一个敌人总归更好。）” “（可这【入脑蛊】据说威力强横，无可匹敌。我内外功实力大涨，又有【快手脚】在身，但偷袭能不能打得过他，仍不好说。）” 郑灼决定先观察一番。他打开了【鉴定】。 …… 【郭凉】 【状态：入脑蛊】 【内功：紫霞神功】 【外功：闭息术】 【招式：华山刁手、天罗步】 【兵刃：长剑：华山剑法、长剑：五岳剑法】 【奇门：无】 …… 郑灼的猜测是正确的。界面上显示，这名为郭凉的青年确实是植了【入脑蛊】。 而这些招式…… “（华山……他是华山派的？）” 郑灼看名字如此想道。 招式少且精。没有旁门杂学，非常正统的名门传人。 就算没有【入脑蛊】，也算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偷袭？又或者，引开他去别的地方……好像也可以。脑袋里有蛊，想必不太清醒。避战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郑灼盯着郭凉的面板,使劲思考。 疼痛让他的思考变慢。他只觉得想了一小会，抬头一看，郭凉已经摇摇晃晃,往远处去了。 只留给了郑灼他的背影。 也就是在这时，郑灼的【鉴定】之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 【物品：长剑】 【物品：……】 …… 【鉴定】界面显示出了郭凉背在背后的长剑。 以及…… 长剑背后好像还有什么。只是那东西的【鉴定】显示框被长剑挡住了，无法看清。 什么东西？ 郑灼努力去看。 忽然。 远处草木“唰”地响动，树丛之中，蹿出一个人来！ 是…… “（项人杰！）” 郑灼一眼便认出了项人杰。不过，是从身形衣着上辨认的。 此刻，他的脸上、手上，都生出许多可怕的大疮。只听他大吼一声，一记【排云掌】，盖向郭凉的天灵盖。 而郭凉仿佛背后也长有眼睛，一点也不惊讶，眨眼间摆好了起手式，以那【华山刁手】去挡。 砰！ 掌风所至，草木尽数被吹飞。 紧接着，又是“啪啪啪啪”数声。 郭凉和项人杰打将起来。 郑灼透过【鉴定】，看见那项人杰是使上了浑身解数。天南海北的招式一样样出现又消失，连得是浑然天成，眼花缭乱。 郭凉一开始只用【华山刁手】。然而几招之后，他的出招也渐渐有了变化。 【排云掌】。 郭凉打出一记项人杰最擅长的【排云掌】，宣告了局势的改变。 郭凉在学项人杰的招式。他每舞一次，功力就更精进几分。两人一路劈开树木，渐渐的，同样的招式，项人杰竟隐隐有了不敌之势。 “不错吧？” 身旁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郑灼猛地回头。 只见五花婆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郑灼身后。 “这【入脑蛊】是我学习【归一经】后恍然大悟，呕心沥血做出的杰作。”五花婆婆对郑灼的惊恐视而不见，很满意地眯起眼睛，说道，“那华山派的小子有眼力见，挑走了最好的东西。” 郑灼当下领悟：这【入脑蛊】植了，在某种意义上，是速成了【归一经】！ 只不过，这速成的方式，郑灼绝对不想体会。 前方郭凉和项人杰还打得不可开交。郭凉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但项人杰植的是那【入手蛊】，每当郭凉想要出杀招的时候，项人杰就会转攻为守，多次打击，让毒更多地沾上郭凉的皮肤。 郭凉的身体因此轻微地麻痹了。是以他总是无法给出制胜一击。 不过，这样下去，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郑灼准备跃出，去帮项人杰的时候。 “最后一个也来啦。” 背后的五花婆婆说出惊人的话。 就像是要印证她的发言一般，前方的草丛再次“唰”地发出声响。 一个人影从中跃了出来。此人身材瘦小，面色惊恐。不是别人，正是那哑巴乞丐！ 只见哑巴乞丐手持一把砍柴用的镰刀，嘴里咿咿呀呀，含混不清地喊着。那镰刀似有自己的意识，在哑乞丐手中震颤不已。 “啊啊！” 哑乞丐也是大叫一声。他向前而去，却是加入了郭凉和项人杰的混战之中！ 项人杰被逼退后，而郭凉向前压迫。如此一来，是郭凉的后背对着冲来的哑乞丐。 眼见哑乞丐就要挥镰砍下，郭凉手捏剑指。一招【起手式】，长剑“铮”地一声，被他拔出握在手心。 当！ 长剑与镰刀对撞，火花四射。 “这！” 郑灼看见眼前的面板，顿时大惊。 他并非惊讶于郭凉的【华山剑法】。而是那长剑被拔出之后，原本被挡住的【物品】出现了。 …… 【物品：归一经】 …… 只有三个字。 是真品。 【归一经】怎么会在郭凉身上！？ 郑灼转头看向五花婆婆。 然而，五花婆婆仍笑眯眯的。看不出她对于此事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前方郭凉以一敌二，局势又恢复平衡。 …… 【问题】 【郑灼接下来的行动是？】 【选项一】 【操起双钩参战，攻击郭凉】 目的：先削减敌人数量，干掉最有威胁性的对手 【选项二】 【潜伏到近处，用小擒拿手和点穴手参战】 目次：看准时机偷出【归一经】，让项人杰尽快接触它 【选项三】 【使用流云功和轻烟步将前方的战场引过来】 目的：让众人发现五花婆婆，伺机让众人一起攻击她 【选项四】 【使用太清罡气、野球拳和轻烟步引导众人攻击附近的树木】 目的：借助武功大增的众人的破坏力，试图破坏【迷踪星罗阵】并逃跑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5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瞬息万变 选项二64.7%，选项三35.%。 …… 【选项二】 【潜伏到近处，用小擒拿手和点穴手参战】 目次：看准时机偷出【归一经】，让项人杰尽快接触它 …… 自己此番冒险前来，不就是为了这【归一经】吗？ 眼见着不会再有更好的时机，郑灼把心一横，运起【轻烟步】。 他要加入战场！ 【太清罡气】入了圆满之境,果真是威力非凡。伴随着强烈的疼痛，内功绵长不断，透体而出。只是粗通的【轻烟步】此刻竟因这内功施力之大，生生变强数倍。郑灼一脚踏在地上，向前踏出，竟眨眼间走出十步之遥,且没发出半点声响。 “……呃……” 唯一发出声响的是郑灼自己。内力挤入他的骨骼之间,让他疼痛难忍，踏出一步，就差点跪下。 “（【轻烟步】……！）” 速度就是最快的平衡措施。郑灼趁自己还没有倒下，拼命踏出第二步。 他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贴着草皮向前滑去。 就是这两步，让他来到了郭凉、项人杰和哑乞丐的混战处背后。 场中无人在意他。郭凉一手下指，与项人杰交互格挡，一手持剑，与哑乞丐兵刃相击。三人脚下都踏着步法，前后进退，互不相让，不时更换方位。 郑灼想要近身偷那郭凉身上的【归一经】，却是难以前进。 “（这可如何是好？）”郑灼眉头紧锁，暗道，“（原先只道是欺身入内，自有办法。现下看来,还没挨到经书，就要吃上几招……）” 吃上几招？ 郑灼忽地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的面板。 …… 【外功：流云功（圆满）】 …… 他的外功也圆满了。 “（【流云功】……还没有用过。）” 但是死是活,就在此一搏了。现在拿不到【归一经】，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机会吗？ 郑灼一咬牙，运起那【轻烟步】，跳出树丛，直直往场中跃去。 “唔——” “郑灼！？” 尚有自我意识的项人杰和哑乞丐见郑灼突然跳出，都是一惊。只有那被【入脑蛊】控制的郭凉毫无动摇。 郑灼就落在他身前。 簌簌风声。郑灼打出【点穴手】，直指郭凉两腕。 郭凉一手应对项人杰，一手应对哑乞丐，本是没有空闲的。谁知，【入脑蛊】的厉害之处，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只听得“嚓、嚓”两声。郭凉手上用力，竟借助撞在一起的长剑和镰刀的那一个小小支撑点，飞跃而起。 紧接着，是两次又准有快的【无影腿】。那脚尖笔直无误地踹在了郑灼胸口。 “呃！” 郑灼胸口本就疼痛难当。这一踹，犹如尖枪穿胸而过，登时闭过气去。 但郭凉的攻势还没结束。 他双足落地，气沉丹田，吐出长息。只见他右手一勾一带，那哑乞丐竟被他带得东倒西歪。 “喝！” 郭凉大喝一声，手上用尽。长剑竟拖着那钩住它的镰刀，和镰刀上的哑乞丐，一起向郑灼劈来！ 眨眼间,长剑尖端已至。 郑灼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尖深深地没入了腹中。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全身因为剧烈的疼痛蜷成一团。 “你这——” 项人杰见郭凉神勇异常，又惊又怒，大吼一声，当下也不顾要不要留退路，欺身向前，步步紧逼。 另一边，哑乞丐已被带倒，摔在地上。郭凉当下明悟局势，转身去着力攻击项人杰。 就在这时。 忽然间，背后一阵风响。 哧啦。 郭凉向后一望，只见郑灼一记【小擒拿手】撕去了他的外袍后腰。 从那长袍的里子内，掉出一个油纸包来，正被郑灼另一只手稳稳抓住了。 “【归一经】……到手了。” 背后的郑灼直起身。 原本插入他肚中的长剑和半柄镰刀随着他的动作从腹部掉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剑尖没有血。 原来，郑灼【流云功】大成。经脉又互相打通，致使他的五脏六腑全然异于常人，竟可在腹腔内移位数寸。 方才那郭凉用长剑刺入他腹，他正是用这办法，让内脏躲开。他的皮肤自然也坚韧无比，饶是那剑尖从肚脐处深深没入，几乎刺到他的脊梁骨，也没能刺穿他的这副皮囊。 好。 【归一经】已入手，郑灼已有了八分底气。 现在，就剩下让那项人杰接触…… 然而。 当郑灼望向郭凉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 那早已没了意识的郭凉见郑灼偷了他的归一经，怒目圆睁。原本已经干涸的双目，竟再次流下血泪来。 呔！ 郭凉忽地仰天长啸，犹如虎啸龙吟。郑灼、项人杰和哑乞丐三人如此强横竟也无力抵抗，摔倒在地。 “（【狮吼功】！）” 郑灼从【鉴定】中得知此招名字，强行运起内力抵挡。 他有【入心蛊】，内力较之另三者要强许多，渐渐能在【狮吼功】之中行动。 “（没想到，郭凉失去了意识，还是对【归一经】有着惊人的执着！）” 郑灼拼命抵抗着，向着项人杰的方向移动。 这【狮吼功】一出，对郭凉自己显然也有不小的影响。他如同迷失了方位，在四处一通乱打。 长剑四下挥出，舞出一条白练。 先是击中了倒在旁边的哑乞丐。那哑乞丐被一剑挑起，空中再造横劈，“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咔嚓嚓飞进远方树林。 紧接着，长剑又挥向项人杰。 “呃……！” 郑灼拼力向前，然而还是差着一些！他别无他法，飞身丢出一把长钩。 铛。 长钩撞到长剑。郑灼这一掷手法粗浅，然而，强横的【太清罡气】让他掷出的力道奇大。霎时间，长剑竟从郭凉手中脱手飞出。 但郭凉没有丝毫动摇。他当即变持剑手为爪，【华山刁手】，打向项人杰头脸。 砰砰数声响。项人杰的脸被打破，飙出黑血。 他被打得险些性命不保。但不料，这反倒成了转机。 原来项人杰接了【入手蛊】，血中自带奇毒。这黑血沾到了郭凉身上脸上，竟让他一时间喉咙发紧，难以呼吸。【狮吼功】也自然停了。 机会。 项人杰行走江湖多年，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搏命时机。 他用力向前一擒，抱住了郭凉的头脸。 “吼！” 郭凉被项人杰挂在了身上，勃然大怒！他发狂般地高高跃起，撞开林木。 然而项人杰哪里会松手？他死死抓住，绝不敢松开。 这举动让郭凉的愤怒抵达了顶点。他用力向前撞去，竟是笔直地撞向一旁的树木。 顿时，无数树木应声而断。 郑灼向眼前望去，呆了一下。 郭凉不管不顾，闷头乱撞，竟反而破了【迷踪星罗阵】，撞出一条路来！ 眼见郭凉一路向着阵外跑去，带着紧捉住他的项人杰上蹿下蹿，竟像要跃出大山。郑灼顾不得身上疼痛，也翻身跃起，紧随其后。 他可不知道背后的五花婆婆还有什么法门。更何况，不能跟丢项人杰了！ 郑灼一边追，一边抄起被撞断的树枝，向前丢去。 他本意是想要让郭凉停下脚步。但他并不会奇门功夫，根本不能丢到想要的位置，对方没有因此慢下来。 不过，郑灼发现，郭凉会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前进。 可以引导他？ 郑灼若有所悟。 …… 【问题】 【要引导携带着项人杰的郭凉前往哪个方向？】 【选项一】 【跑出大山，前往人多的地方】 【选项二】 【深入群山，进入更加险恶的地势】 【选项三】 【去此前发现的荆棘洼地】 【选项四】 【返回【迷踪星罗阵】】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6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谷中决战 选项一16.7%，选项二22.2%，选项三55.6%，选项四5.5%。 …… 【选项三】 【去此前发现的荆棘洼地】 …… 这荆棘洼地，自己最为熟悉。 其他敌人要么百般武艺，要么诡计多端。郑灼虽有内外功傍身，但万蚁噬心的疼痛让他的动作随时有可能变形。他甚至毫不怀疑,自己会在某一个关键时刻突然昏迷。 尽管对郭凉能否处理荆棘洼地的环境有所不安，郑灼仍要冒险一试。 至少在那里，他知道最差也只不过是被扎成刺猬。至于其他地方，就说不好了。 一连砰砰数声。 郑灼丢出被郭凉撞断的树枝。他全无准头，一些树枝落得太近，另一些又太远。 但大体上是靠近荆棘洼地的方向的。 郭凉微微转头。他被树枝的声响吸引,慢慢地,开始朝荆棘洼地移动。 “（这【入脑蛊】虽然武学方面厉害,但代价是破坏了脑部，其他方面十分单纯。）”见到郭凉如此动作，郑灼心里不禁想，“（谁打他，他就打谁。一点动静，就想要看看，与动物无异。）” 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就是郭凉仍对【归一经】有着很大的执着。考虑到五花婆婆曾说“身体并不全由自己掌控”，那就是郭凉本人的意志依然能反映到他身体的动作上。 只是现在，【归一经】被郑灼藏在了自己的贴身软包内，郭凉看不见它，竟也真的不知道经书去哪里了。 “（思考还是受阻碍啊。）” 郑灼觉得自己的思考速度已经被【入心蛊】带来的疼痛影响，变得很慢了。这般看来，【入脑蛊】的影响远胜他百倍。 “（可怕。）” 郑灼一边想,一边追。他与扛着项人杰的郭凉都跑得飞快，转眼间,荆棘洼地就出现在了眼前。 好。 郑灼以手化掌,劈向一旁的树木，打碎一根枝条，远远丢入荆棘之中。 只听“嗖”一声风响，那郭凉没有任何犹豫，随之跳入，一脚踢向枝条落入的位置。 结果自然不出所料。荆棘并无喜恶，平等地刺穿了每一个来犯者的肌肤。 郭凉用力极猛，落下时震碎了不少荆棘，然而，他也耐不住这洼地之中荆棘层层叠叠，太过茂盛，还是有许多刺入了他的身体。 只是郭凉似乎失去了痛觉。他速度不减，在荆棘丛里四处打转，寻找尚未被捕捉到的敌人。 原来，他练有外功【闭息功】，可以比常人多忍耐数倍痛觉，并不怕疼。 这功法乃是华山派祖师爷闭关苦想数载的大成之作。本意是让习得此功之人在对敌时暂时失去痛觉，受伤之后，仍能神勇如前,以小伤换得对方项上人头。 只不过,现下被这【入脑蛊】用了出来，情况却不知是变好还是变糟。 郭凉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了认识。他四处乱走,以剑拨开荆棘，全不顾身上的刺越扎越多。 他开始疼痛、流血，但只是产生了些许的疑惑。这疑惑让他更加确信周围有敌人，以是更加警惕。 这可苦了抱住他头脸的项人杰。郭凉警惕周遭有敌人，暂时放弃将他从脸上抓下，本是一件好事。但他也在这荆棘丛中，免不了也被扎得周身是伤。 项人杰本想运他那【金钟罩】功法，但他见识过郭凉的厉害，怕郭凉看了后学去，更加伤不到他，硬是一声不吭。 就在项人杰被刺得疼痛难忍之时，背后传来轻响。 项人杰转头一望。原来是郑灼分开荆棘，远远出现在后方。 原是郑灼【流云功】大成，入这荆棘洼地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赶上了郭凉。 “项伯！” 郑灼小声叫着，递出一个油纸包。那油纸包已经拆开了一头，隐约可见其中有一本经书。 “你快拿这经书……” 他话音未落。 “吼！” “什么！？” 那郭凉的感官敏锐异常！郑灼只不过刚进他附近十步之内，他就猛地转过了头，向着郑灼扑来。 郑灼别无他法，只好有运起【流云功】，向后退去，远远离开。 他可不想让郭凉一直接触自己。他也怕郭凉学会【流云功】。 “（等他在荆棘从中完全失去力气吗。）”他想，“（那只能祈祷项人杰不要在郭凉失去力气之前失去意识，或是被郭凉杀死……）” 这太冒险了。 郑灼还是打算尽可能多的接触。 毕竟，只要让项人杰摸到【归一经】…… 就在这时。 身后又是风声。 紧接着，沉重的铁器向着郑灼挥下。 郑灼大惊。他催动【轻烟步】侧身一躲，那精钢拐杖便在他原本的位置敲出了一个大坑。 无声无息，内劲没有丝毫外露。 来者也是【流云功】大成。 他望向后方。 白发苍苍，佝偻着背。 荆棘中出现的身影，正是那五花婆婆！ …… 五花婆婆追过来了！只见她阴恻恻一笑，道：“你这小子，躲得倒挺快。” 是来把我们所有人捉回去的吗？ 这时候可不能被这老妪搅局！ 郑灼当下迈动脚步，绕向郭凉和项人杰而去。 他想将五花婆婆引到两人附近。若是五花婆婆能先抓他们两人，他就能逮到空隙，把【归一经】递给项人杰。 然而。 “怎么回事……” 他兜来转去，额上见汗，却始终甩不脱那五花婆婆。 五花婆婆似乎是盯紧了他，不慌不忙地在背后走着，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开。郑灼用【太清罡气】催动【轻烟步】，一步数丈。但这【轻烟步】本就是五花婆婆的绝学，是以前进的方向意图，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又一次逃离失败后，五花婆婆咧开嘴。 “没想到我找不见的【归一经】，竟然是被那华山的小子偷了。多谢你发现……现在把【归一经】还来。” 没想到，竟是此用意。 郑灼啧地咋舌。 这老妪说要把经书送给胜者，果然是骗人的！这下经书出现，却是游戏也不看了，就想要来夺经。 “可不能够……” 郑灼正要拒绝，脑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我都忙完了，你还没结束啊？我看你这附近有人啊，要搭把手吗？” 是【小丑】付奚的声音。 “（可真是会挑时机啊。）” 郑灼心中苦笑。 有人，说的是哑乞丐吧。他被郭凉劈飞，现在都没出现，应当是昏过去了。 “（快来。）” 郑灼在心中说道。他又看向前方。 很快就会有转机。他要先拖延住这老太婆。 …… 【问题】 【如何拖延住五花婆婆？】 【选项一】 【攻击】 【选项二】 【沟通】 【选项三】 【持经威胁】 【选项四】 【逃跑】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6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千钧一发 选项一18.7%，选项二62.5%，选项三18.7%。 …… 【选项二】 【沟通】 …… 眼下付奚就要赶来，郑灼决定拖延时间。 他本已打算硬气到底，拼死求出一条生路，现在情况变化，不必这么急迫。 于是,郑灼眼珠一转，把【归一经】从怀里取了出来。 “这可不能给你！”他喊道，“说我们活下来，就将这【归一经】给胜者，结果你自己也不知经书去了哪里。若是我没看到那华山弟子身上的经书，岂不是被你骗个彻底？这里骗了，活下来会不会放我们走一事，怎么教人好相信？不如信自己,带着这经下地狱，好过两手空空，做个不明不白的赖死鬼！” 他喊的声音极大，前方的郭凉和项人杰自是也听到了。 项人杰此前一直生死攸关，视线受阻，没看清楚场内的局势。但此刻听明白那五花婆婆是要抢郑灼不知怎地夺下的【归一经】，心下当即凉了半截。 他也是和郑灼所言一个想法：这下恐怕凶多吉少！ 而失去了神志的郭凉不管那么多。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又是一顿乱撞乱突。 但郑灼和五花婆婆都会【流云功】，在这荆棘之中，躲得并不费力。 “你要带这经，也行。”那五花婆婆被郑灼的话弄得好笑，道：“你先被杀了，我再夺回来，不是一样的？” “若是这样,你何必追赶前来？”郑灼孤注一掷，装出疯癫的样子,实则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说道：“你就是想保这【归一经】周全！我也没那么想要经书，千般功法,不如我自己一条小命！经书还你便是,我……我只希望在死前看一遍这经，知道是什么叫我命丧黄泉！” “你这小子，倒有意思。”五花婆婆道，“临死之人，我见得多了，痛哭流涕者有之，惊慌失措者有之。你这一边逃，一边要做个明白鬼的，我却真第一次看到。” 知道郑灼没有毁经的意图，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道：“老太我年纪这么大了，等不起。你可看快些。” 争取到时间了！ 郑灼连忙答应，伸手将【归一经】从油布纸包里取了出来。 虽说这车轱辘话只是他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但拿出来，他才意识到，这也确实是他第一次看这【归一经】。 宣纸材质，页面发黄，与世界上所有经书并无不同之处。 细翻入内。郑灼看到许多项人杰曾教过他的口诀。只不过,这经里的内容更完整,细节也更多。许多标识用小字备注在旁，项人杰也并未记得清楚。 真的看到后，郑灼并没有想象中惊艳的感觉。 “（好复杂……而且感觉……）” 还挺普通的。 大部分，他都学过了。 郑灼的心里一时间说不清是何感受。他想，他或许永远也没法明白已大致学会这经书的项人杰和五花婆婆为何执着于它。 照他看来，让全武林的人都学会这法子，也并无不妥。 就在郑灼暗想之时，风声已至。 原来，那郭凉一转头，瞥见【归一经】被取出，又发起疯来！他不知从哪忽地生出一股怪力，跳将起来，劈头往郑灼天灵盖砸下。 铛。 肉掌与钢杖相撞。 “哎哎，你们先那边去打一会。” 原来是五花婆婆。她以杖化巧劲，将郭凉拨开。 郭凉神功无敌，然而，五花婆婆也是习得【归一经】多时。一时间，郭凉竟近不了郑灼的身。 他于是拔出剑。 铛、铛。 拐杖与郭凉之剑数度相撞又分开。 背后的郑灼额头上已经隐隐见了汗。他把那经书翻来翻去，当然一个字也没有看进脑袋里。 “时间，拖延够了吗？” 前方，苍老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郑灼后背一麻。 五花婆婆不知何时转过了头，盯着他。 “我经历得多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心中想的，我大致一眼全都知道。” 她眯起眼睛。 “差不多看完了吧？” 这—— 她看穿我是在拖延时间了？ 郑灼喉头动了动，正要说话—— 就在这时。 “（我到了。）” 救命的声音来了。 这可真是让人好等啊。 这一瞬间。 郑灼脑中出现了解决的办法。 …… “我已经没有命了！”荆棘丛中，郑灼忽地挺身，大叫道，“最后的时间，只想看一看是什么物什让我丢掉小命，就这看得慢了些，也要被怀疑！” 他佯作悲愤，大声道：“既然如此，罢、罢、罢！” 他连喊三声“罢”，手上催动内劲。 只听“嚓”地一声。 线绳断裂，黄纸漫天。 那【归一经】，竟是被他沿书脊扯断了！ 书页洋洋洒洒，飞在空中。 “你——” 五花婆婆向来信任自己的判断，对那【相面之术】更是十拿九稳，怎料得这年轻人突然变脸？她大惊失色，随即盛怒攻心。 “你这厮！敬酒不吃，偏吃那罚酒！” 五花婆婆手持拐杖，敲向郑灼头颅！ 而远处也是一声悲鸣。那郭凉用力一甩，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终于把项人杰甩在了地上。 他的肩骨因此错位，下巴脱臼，但全然不管不顾，也持剑冲来。 “吼！” 他一声大吼，也劈向郑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背后忽地又蹿出一道人影。 形如鬼魅，步如流云。是那也习了【流云功】的哑巴乞丐！ 而此人…… “哗！这也很弱啊！” 自然不是本尊，而是上了昏迷的哑乞丐身的付奚。 他因昏迷时受到镰刀的攻击浑身浴血，此时手持那血镰，一挡一勾，替郑灼阻住了这避无可避的两记杀招。 只听得砰砰两声，哑乞丐也吐出鲜血。 但已经给郑灼留下了逃跑的空隙。 “呃——！” 他向前冲去，手中握紧了【归一经】最后剩下的书皮。 那书皮由两页黄纸黏合而成。此刻被他搓皱了，再次分开，显出内里的夹层。 里面金光灿灿，竟是有一片金色的卡牌！ 郑灼一把抽出金牌。残余的封皮飞扬在空中，他奔向倒在荆棘之中的项人杰。 身后，五花婆婆和郭凉紧追而来，眼看着，就要抓到他—— “握紧了！” 卡牌被郑灼塞进了项人杰的手中。 一瞬间，金光大盛，遮蔽了整座山谷。 “这世上，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郑灼回头对着五花婆婆，喊出了那句没说完的话。 他和他的声音一起，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 【参加者：郑灼。基于表现进行结算。】 【卡牌：探险家。【能力变形公式二：快速施法→快手脚】，【能力变形公式三：变身→乔装】，【能力变形公式四：炼金→炼丹】，已固定。】 【伤害程度：大。人格损害程度：中。】 【永久现实能力发放。】 【根据表现，提供相应的能力选择。】 …… 【达成：由未曾习武开局，达到某项武学圆满。解锁可选项：【运动精通速度*10】。】 【达成：体内有蛊的状态通过。解锁可选项：【异物抗性：中】。】 【达成：使用擒拿击败最多敌人。解锁可选项：【能力：擒拿】。】 【达成：最终战未主动攻击任何人。解锁可选项：【能力：无争之人】。】 …… 金色过后，是蓝色和白色。 郑灼睁开眼睛，向着熟悉的天空飞去。 …… 【问题】 【通关武侠世界。发放永久现实能力。请从中选择一项：】 【选项一】 【运动精通速度*10】 具体表现：能以人类平均水平10倍的速度精通任何运动。 【选项二】 【异物抗性：中】 具体表现：体内被植入异物（生体/机械/突变），不会引发排异反应，而且能融合得更好。 【选项三】 【能力：擒拿】 具体表现：掌握【擒拿】能力并精通。被你擒拿的对象不论体格与力量，必定无法反抗。 【选项四】 【能力：无争之人】 具体表现：在你主动攻击之前，以你为目标的攻击命中率下降50%。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7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仍然好用的擒拿 选项一27.8%，选项二22.2%，选项三33.3%，选项四16.7%。 …… 【选项三】 【能力：擒拿】 具体表现：掌握【擒拿】能力并精通。被你擒拿的对象不论体格与力量，必定无法反抗。 …… 郑灼选择了【能力：擒拿】。 这还是他第一次选择具有实质攻击效果的技能。此前他的面板上，都是一些精神属性和社交方面的技能。 …… 【参加者：郑灼】 【位置：探险家】 【已通关世界：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地下城世界、魔导学院世界、进化世界、植物灾害世界、武侠世界】 【潜意识世界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说服、擒拿】 …… 他的面板改变了。 “加入了擒拿……好像也没产生性质上的变化。” 郑灼想。 自己看起来只是从“幕后黑手”变成了“有点能打的幕后黑手”。 郑灼向上飞去，云层逐渐推开。他看见【纯白世界】出现在眼前。 正好,【小丑】付奚应当也回到了她的卵鞘之中。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在【武侠世界】中时，她曾三番五次提及“有自己的事要忙”。 究竟是忙什么事？ 郑灼试图自己去思考，却发现得不出答案。 他是想要救人才重新进入【潜意识世界】的。但进入【潜意识世界】，并非只有这一件可以做的事。 “得找她问个清楚。” 郑灼在心中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疑问。 只要她待在卵鞘里，她的能力就可以一直使用吗？ 她的能力适用在所有失去意识的敌对单位身上吗？ 如果其他人也进入卵鞘，能像她一样获得更进一步的能力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在郑灼脑中出现。他向着【纯白世界】飞去。然后…… 穿过了那里。 …… “什么！？” 郑灼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减速。他穿过【纯白世界】附近的云层。深色的卵鞘在他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伤害程度：大。人格损害程度：中。” 冰冷的机械音重复了一次此前在面板上看到过的文字。 这。 郑灼突然意识到了,这是要…… “现在开始施加紧急脱离。” 紧急脱离。 这是他继远洋世界后，第二次被施加【紧急脱离】。 郑灼眼睁睁地看着【纯白世界】在下方远去。意识逐渐消失前，他只有一个念头。 蛊果然不是好东西。 …… 一瞬间的白，紧接着是长久的黑暗。渐渐地，眼前出现了温暖的光。 “嗡”地一声轻响。突然之间，耳朵听得见了。 嘈杂的声音如洪水般淹没了郑灼。 交谈声、走动声、布料摩擦声、洗漱声…… 附近怎么有这么多人？ 郑灼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眼睛适应了光源。他看到了通铺的天花板。 啊。 身边全是人。一些年轻人走来走去，更多的年轻人在自己的通铺上玩手机。空气里弥漫着很重的烟味。 郑灼想起来了。 “青年旅舍……” 郑灼进入【武侠世界】前，为了避免追击者波及到陶陶，紧急离开了职工宿舍。 那之后，他进入了市区，找了一间最便宜的青年旅舍住下。 只剩下大通铺了。不过他不介意。他找了一个靠墙的铺位，立即潜入【潜意识世界】。 而现在…… 他离开的位置，就在这间青年旅社中。 “……敌人。” 郑灼飞快地环视四周。 先前，他知道了那位神秘教授和他带领的黑西装团队会根据登录地点来标记能进入【潜意识世界】的人员。 那么,很可能现在就盯上他了。 “没有那么快到吗？” 他直起身。 最先做的还是拨打电话。 他拨给楚怀仁，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又拨打给庄遇生,无人接听。 还是不行。他进入【武侠世界】前,这两人就已经处于失联状态了。 虽然时间不长，但考虑到【金色空间】里也没人再呼唤他，两人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很高。 郑灼犹豫了一下。他没有给陶陶打电话。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找到了陶陶。他害怕这通电话反而会暴露她的位置。 “（冷静点。）” 郑灼在心里对自己说。 “（楚怀仁和庄遇生都没法靠自己进入【潜意识世界】的。如果我不叫上他们，他们最多也只能在我进出【潜意识世界】时看到那个【金色空间】，而没法产生任何互动。）” 他拿出手机。 刚离开【集体潜意识】，软件的【世界】功能还无法进入，显示【调试中】。 “（下次进入【纯白世界】的时候，向女青年询问下能否确定他们的坐标。）” 郑灼此前知道了庄遇生大概的住处。但如果他已经陷入危险，可能会移动。 楚怀仁更加难找。 “接下来……我能做的……” 郑灼为这复杂的局面感到烦躁不安。他起身在通道内徘徊，很快又察觉到自己挡住其他人通过，打开房门来到青年旅舍外的小院。 小院正通向旅社的入口。院子里，人也不少。许多人进进出出，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行李……啊。 郑灼甚至没有行李。他跨越了好几座城市，又暂住了许久，但全身上下只有手机和钱包，像是下楼去便利商店买东西一般。 “考虑到以后可能经常辗转逃脱，是不是可以去置办些必需品……” 就在郑灼看着那些年轻人，在心里想着得时候。 突然之间。 他感觉背后有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在了自己腰上。 “别出声，跟我走。” 一个男人勾住了他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在郑灼身后说道。 “……” 郑灼没有说话。他默默地顺着指示,走出了小院，走向小路侧面。 在那里，停着一辆面包车。 两人慢慢来到了车跟前。勾住郑灼的男人拉开车门。 “进去。” 男人将郑灼推入车内。他拿出麻绳,开始捆郑灼的手脚。 郑灼也在这时看清了男人的长相。没有穿黑西装，一身便服，眼神凶恶，像是地痞流氓。 他同时还看见车内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 这人一个人来的？ 来抓我？ 这样抓一个拥有【现实技能】的人，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作为【参加者】的身份了吧。 郑灼在一个世界之前还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膨胀了。 …… 男子开始给郑灼的手腕打结。但很显然，并不太成功。 因为突然之间，天旋地转。 郑灼反过来勾住了男子的手腕。他一带一拉，反绞固定，一气呵成。 “嘭”地一声。 男子回过神来，便被郑灼【擒拿】在了面包车的地板上。 郑灼用脚勾上了车门。 车内环境变得阴暗，郑灼那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恐怖了数分。 “我知道你是那些穿黑西服的团队派来的。” 他沉声道。 “你为什么来捉我？要捉我去哪里？” 【说服】技能发动了。男子开始感觉到无名的恐惧。 这恐惧让他开口。 “我……我不知道！我……我只知道……要把你……带到x市……xx大学……！” 郑灼听过那个市的名字。相当远。若是开着这面包车走高速，要花上三四天。 至于xx大学，不是什么知名大学。郑灼没听过。 不过，比起这些……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捉我？那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真不知道！我什么都……” 不管郑灼怎么逼问，甚至折断了男子的一根小拇指，他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很强的忠心？洗脑？接受过酷刑训练？ 郑灼这下无计可施了。 他原本打算把男子捆起来。但使用了【说服】技能以后，男子的敌意似乎消失了。 “（不是很坚定的敌方人员……吗？）” 说实话，郑灼也怕巡查。于是，他就这样把男子丢在了后座上。 那么，接下来…… 该怎么办呢？ “我姑且也是有驾照的。”郑灼看着面包车，挠了挠头。 “要不用它移动吧？” …… 【问题一】 【如何处置这名男人？】 【选项一】 【带上他】 【选项二】 【丢下他，开走他的车】 【选项三】 【把他扭送至警局】 …… 【问题二】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先发制人，去x市xx大学】 【选项二】 【去此前已知的庄遇生的所在地】 【选项三】 【继续流亡，远离x市xx大学】 【选项四】 【会派其他人来说明黑西装们没有那么快到这里？继续留在当地】 可在【问题一】和【问题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7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化敌为……？ 【问题一】：选项一60%，选项二20%，选项三20%。 【问题二】：选项一7.7%，选项二84.6%，选项三7.7%。 …… 【选项一】 【带上他】 …… 【选项二】 【去此前已知的庄遇生的所在地】 …… 郑灼略一思索，把这名男人往后座上一塞，准备出发。 带着这名男人也算是一种选择。首先防止再多滋生事端。其次车主在车上,也不怕路上遇到盘查。 郑灼持有【说服】技能，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用。 【说服】技能表明只要他掌握足够的情报，就可以说服敌人加入己方。 现实世界如果能有面板就好了。郑灼会很希望现在在对方的头上出现一个【友善数值】，来表明对方是否值得信赖。 “……算了。都已经有【现实技能】了，还想什么呢。” 郑灼坐上驾驶座，对自己说。 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会遭报应的。 而且，目前看来对方大概值得信任。郑灼向这名男子要面包车钥匙,他没有犹豫,就给了。 郑灼往车后座看了一眼。男子现在蜷在座位上，双手抱头，嘴里喃喃自语。 “我……我不记得了……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我……” 是没敌意，不过真的没问题吗？这家伙脑袋好像有点问题。 郑灼留意着后面的情况，插入钥匙。 点火，启动，一气呵成。 郑灼倒车驶上小路。 此前，他只在老家开过家里的破皮卡。没办法，在大城市养车也是一大笔开销。少开手就生，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可没太多自信——最多能上路。 但他更不可能把车交给后面那个精神涣散的男子来开。 “喂，坐稳点。” 可别在后座摔来撞去的。郑灼自知自己的驾驶技术绝不足以应付这种情况。 “……” 男子姑且还是坐好了。但他还是双目大睁，瞳仁在眼框内不停颤抖。 明明我才是被胁迫的那一个。怎么反倒是你变成这副模样？ 郑灼只觉得自己变成恶人了。 “喂。” 面包车从辅路驶上主干道。郑灼望着后视镜，出声问道。 “你还好吧？你……你叫什么名字？” “……郭前。” 名字倒是会回答我啊。郑灼又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我不会拿刀捅你的。” 虽然刚掰断了你的一根手指。但那算自保,这点希望你不要深究。 郑灼在心里说。 然而，郭前似乎根本没心思想手指的事。他的小拇指肿得很高,但他看都不看一眼。他双手抱头,神经质地抓着头发。 从刚才郑灼的【说服】生效后,他就一直这样。 “（该不会我的【说服】盖掉了什么对这男人施加的暗示吧？）” 这样子实在是不正常。郭前颤抖了一会，又开始喃喃自语。 “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我是谁……” “冷静点。”郑灼可不想他在车上发起神经。事实上，刚才他一边开车，一边看手机导航，一边分心讲话，就已经好几次差点蹭到旁边的车辆了。 但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沟通。 他发现自己在【潜意识世界】里经历过许多事以后，现实中做事也变得大胆起来。 他不是很想把这种转变归功于【精神抗性：疯狂无效】。 “一件一件想。”郑灼说道，“你记得自己的名字。老家记得吗？家人呢？” “不……” 郭前摇着头。 “我叫做郭前。然后……然后……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几名穿黑西装的男人……他们找到我……给我很多钱……让我去那家旅社……说郑灼……郑灼去了那里……让我抓住……然后……开车去大学……” “他们给了你钱。” 郑灼敏锐地意识到了这点。 “给了你钱，怎么给的？现金？能让一个成年人起念绑架别人的数量的金额，用现金支付，不会太招摇了吗？” “我……等等……好像……没见到现金……是……” “支票？支票你会同意吗？不怕是空头支票？” “我……记得……手机……” “手机。” 郑灼说。 “你的手机里会不会有信息？” 郭前闻言也反应了过来。他在身上一通乱摸。 郑灼在后视镜里看见他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掏出来了。 没有手机。甚至没有钱包。没有钱包，意味着没有身份证，没有驾驶证，没有一切能证明他身份的证件。 很奇怪。 “……”郑灼思索了一下，重新设置了手机导航的目的地。 他向右打方向，将车开向一条辅路。 “你也不记得了，一时半会问不出来。我们路上再聊。”他说，“疼痛会导致感染和发热。咱们先把你的手处理一下。” …… 郑灼不想去大医院。直觉告诉他那种正规的地方有些危险。他找了一家小的社区医院,把郭前带了过去。 他随便扯了个谎：说工作的时候摔到了。医生摸了摸，初步判断是脱臼，暂时帮忙接上，又忙碌地准备固定、消炎和止痛。 “最好去大医院看下。如果12小时后还在疼痛，一定要去大医院拍片。” 医生一边叮嘱，一边进行处理。 郑灼点着头——他当然不可能会这么做。 “停车位好像会被拍。我去挪下车。” 郑灼借口说着，在治疗中离开了诊所。 确认离开郭前的目视范围内后，他飞快地跑向面包车，打开了中控锁。 “（好。）” 郑灼一把抓住方向盘，坐进车里，飞快地打开了所有的车内抽屉和隔层。 郭前的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但是有些人会把驾驶证或其他证件、单据放在车上。 郑灼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 很快，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被打开了。就连点烟器也被郑灼拆了开来。 但这辆破旧的银色面包车里，什么单据也没有。 “一点痕迹都没有？” 郑灼将所有东西关上，还原。他跳下车，又打开后备箱。 这是最后的位置了。虽然郑灼不认为会有人把随身证件放在后备箱里，但他也要查查看。 嘭。 后备箱被打开，门弹起。 面前是空荡荡的厢体…… 不。 “……” 后备箱里放了一件东西。只有一件。 是一套崭新的，还被包在塑料薄膜内的黑色西装。 郑灼上手拿起了那套西装。暗色的。和追击他的人穿的一模一样。 他看了看领口。比他自己日常穿的型号要大一些，但与郭前的体格相仿。 “……” 郑灼沉默了片刻。他再次确认内部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后，重新关上了后备箱的门。 …… 几分钟后，郑灼回到了诊所。而郭前的简单治疗也结束了。 替郭前付过治疗费用，两人走出诊所。 郑灼一路沉默。 他不是很确定郭前是否还记得黑西装的事。 更不确定黑西装会不会让他想起什么……对自己有利，或是不利的事情。 …… 【问题】 【是否要询问郭前关于黑西装的事？】 【选项一】 【询问】 【选项二】 【不询问】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8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谁的兵马 选项一77.7%，选项二22.2%。 …… 【选项一】 【询问】 …… 两人一路走到面包车前，郭前拉了拉车门。 车门还没开。他回过头来。 郑灼正在此时把手机塞进衣兜里。 投票显示【询问】是更多人的选择。 他能理解。情报……对于现在的阶段来说，是最关键的。 他的技能【黑手】与【说服】都与情报有关。为了情报，稍微冒些风险是值得的。 只不过…… “（承受这些风险的人可是我啊。）” 他姑且还是在心里抱怨了几句。 …… “我有事要先问你。” 郑灼没有打开车门。他走到面包车尾部，打开了后车箱。 箱门被抬了起来。那套崭新的西装出现在郭前眼前。 “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西装？怎么会在我的车上？我……” “我……” 郑灼一直观察着郭前的表情。当他看到对方又开始变得不稳定——开始颤抖，表情变得凶恶——他知道他又要发作了。 “（一问到关键的地方就会不行吗？见鬼！）” 郑灼当即反手再次按住郭前。他的【擒拿】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是最有效的控制手段。 “喂！清醒点！” “我……我是……我……” “（在武侠世界里抓人。到了现实世界,还要抓人啊。）” 郑灼在心里苦笑。他抓住郭前的手反扣在背后，另一只手关上了后车箱。 “你需要冷静下。” 郑灼按动钥匙，打开了车门。他把郭前丢进后座。 这一次，他把郭前的手脚捆了起来。完成这一切后，他又去便利店买了一条便宜毛毯，盖在郭前身上，遮住了被捆起的手脚。 他可不想在上高速的时候被通报给警方。 …… 郭前恢复到可以沟通的状态，是在郑灼在高速上开出一百多公里以后的事了。 “咳、咳,啊……” 后座传来短促的呼吸和咳嗽声,片刻后，郭前说话了。 不是他此前不间断的，无法进行沟通的自言自语，而是正常的音量。 “他妈的，什么时候上高速路的？” “一个多小时以前。你失去意识的时候还要更早。” “我……我看到那件西服……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一点点……我……我很久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了。” 很久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了？ “什么意思？”郑灼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此前一直在中世纪的……城镇里生活。你可能很难相信，但这是真的！低矮的房屋，肮脏的环境，满口俚语的粗人……我……我现在还能想起那里风的味道……” 【潜意识世界】？ 郑灼警惕起来。 “然后呢？” “然后，我不知道怎么的出现在了现代的房屋里。周围站着许多穿黑西装的人。他们说着什么‘来了一个，装进去了’之类的话。其中一个人给了我一套西装，然后……让我……让我去做一件事……他让我看了一个软件……一个红色的软件……” 郭前抱住头。 “呃……让我去找你……带去大学……穿着黑色的西装进去……” “……” 郑灼操作着方向盘，没有说话。然而,他的内心却因为郭前的发言掀起惊涛骇浪。 那个教授的团队在尝试从【潜意识世界】里带出人的意识？带出的人完成一件事，就可以成为他们的一员…… “喂,郭前，你还记得你在中世纪的城堡里长什么样子吗？” “我……欸？奇怪……” 郭前回到的都不一定是自己的身体。 郑灼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但他的表情已经渐渐严肃。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也不知道关于自己过去的所有事情了。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自己”。 “（这样子更好控制吗？还是更好洗脑？）” 郑灼思索着。 “（女青年知道教授的团队在一直弄人的意识出去吗？教授的团队是如何做到这点的？是女青年的防卫措施做得不够，还是教授的团队抓住了那些自行游离的意识？是从以前开始就持续不断地在做这件事，还是最近才开始重新补充人手？）” 郑灼把手机导航短暂地滑开了。他打开【集体潜意识】软件。 【世界】界面还在【调试中】。 “（先找到庄遇生。）” 庄遇生很可能正在和那些穿西装的人纠缠。找到更多穿西装的人，或许能知道更多情报。 …… 庄遇生的所在地，郑灼听他自己讲过，楚怀仁也给过他地址。 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尽管郑灼从陶陶所在的城市出发前往，已经节省了一部分距离，开车抵达那里仍然要花上四、五天。 好在，郭前恢复了神志。 郑灼在一处高速休息区停靠，给他松了绑。两人继续上路。他让郭前先睡了一会，然后，晚上让他接替自己开车。 他其实也有想过这样是否安全：万一郭前在半路突然发作，高速上免不得要车毁人亡。 不过，那样能节省很多时间。 日夜不停地开车，三天就能到。考虑到路途遥远，这个时间已经算是很快了。 而越快赶到，就越有可能接触到庄遇生。 现在只能冒一点风险了。 当然,郑灼心里是这么想的。 …… 面包车嗡嗡震动着，向前行驶，在路上轻微地颠簸。郑灼躺在后座，盯着漆黑的面包车车顶。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神经太过于紧绷，他很难睡着。 哎。 郑灼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照亮了他的脸。 他想看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看什么。百无聊赖地滑动了半天手机后，他再一次点开【集体潜意识】软件。 “（【世界】还是老样子吧……嗯？）” 屏幕画面映入郑灼眼中，他愣了一下。 【潜意识世界】的界面上，信息改变了。 【调试中】的选项没有了。换做往常，这意味着他可以再次进入潜意识世界。 但这次他不太确定。 因为以前的入口——【纯白世界】变成了灰色，不可选中的状态。就和其他他已经通过的世界一样。 “……怎么回事？” 郑灼在这个晚上反复查看，但是，这个界面始终没有改变。 他也尝试同界面对话。理所当然地，没有人回答他。 …… 郑灼在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了。大约四个小时后，他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确认【潜意识世界】。 还是不可选中。 怎么回事？ 是调试出了某些问题？是内部故障？ 郑灼开始觉得很不对劲。 他想到自己此前曾为了躲避追捕，在还在【调试中】的时候强行访问。 现在应该像那时候一样，强行访问吗？ 如果这只是女青年在处理问题，强行访问或许会造成很糟的影响。或许应该等待界面重新开放，或是找到庄遇生和那些黑衣人，从现实世界中知晓里面的状况。 但如果里面遭遇了什么意外，尽快访问才能够及时展开救援，避免更糟的后果出现。 “……这可怎么办？” 郑灼盯着手机。 …… 【问题】 【【潜意识世界】突然无法访问了。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在现实中调查】 【选项二】 【强行访问】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8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现实也危险 选项一80%，选项二20%。 …… 【选项一】 【在现实中调查】 …… 强行访问风险也太大了。 郑灼盯着那灰色的手机界面，决定先在现实之中调查。 在现实中，他好歹还有各种【现实技能】。到了【潜意识世界】里，他都不敢说自己还能获得什么技能，那些技能在界面变灰的现在还能不能使用。 放下手机，郑灼接替了郭前的司机之位。 他要尽快赶到庄遇生的所在地。 …… 郑灼与郭前分作两班,日夜兼程。面包车一路驶过高速，两天过去，郑灼距离庄遇生所在的县城越来越近。 期间一路无事。既没有在休息区遇见过穿黑西装的可疑人士，也没有接到任何奇怪的电话。 郑灼每天都查看【集体潜意识】软件。但那里永远都只是一片无法选中的灰色。 郑灼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只能等待。 第四天的下午。 银色的面包车终于驶离了高速。他们从辅路进入国道，几小时后，又从国道进入省道。 四小时后，天色开始变暗。面包车打开大灯。 按照郑灼的手机导航显示，省道到这里也结束了。接下来,他们将进入县道。 “能在10点之前抵达那个县城吗……” 休息时间到了。他下车活动了片刻，将司机之位交给了郭前。 他看着郭前坐进驾驶座。 一路上，郭前都很沉默。他在情绪安定下来以后，话变得很少。 郑灼曾对他说：“我们先在就是要去弄明白你为什么会失忆。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跟着我走，我们会找到答案。” 郭前没有激烈的反应。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刚上车时那长时间的失常状态似乎燃烧掉了他的精神里所有的情绪。现在，基本上是郑灼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并且什么都不会多问。 对于郑灼而言，这当然是很方便的——他不用多花精力去对郭前扯谎，也不用时时警惕对方是否会突然攻击。 但现状仍令他不安。 郑灼坐进后座。面包车重新发动了。 “（搞不懂那些黑西装有没有能够重新洗脑郭前的方法。）” 如果要正面面对那些穿黑西装的家伙，这件事是郑灼最担心的。 “（我的【说服】能起效第二次吗？）” 他一直在想，但是想不出什么结果。 …… 两小时后。 面包车终于抵达了那个偏远的小镇。 镇子在深山里面，面积不大。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街道两旁的小楼里，零零星星地亮着灯。 郑灼看了看表，还有一刻钟晚上10点。 大概都是在家里。 银色的面包车慢慢地行驶过街道。快要驶出县城的时候,郑灼看见了一家招待所红白相间的老旧招牌。 他想,这大概也是小镇上的唯一一家招待所了。 郑灼挥手让郭前停车,自己下了车。 他走进招待所门口。里面很昏暗。老旧的内饰还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水泥砂浆的内墙连墙漆也没有刷，光秃秃地露着。入口处，吊了一盏至少有十年历史的老灯。郑灼走进来的时候，昏黄的灯丝闪烁着，发出“噼”、“啪”的声音。 郑灼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 喊了几声，终于听见了从楼上走下来的声音。 来者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 郑灼缩了缩脖子。他现在不是很想看到老妇人——经历过【武侠世界】，他有一点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 “你好，我——” “粗点么？” “什么？” “内该讷里不特斯约粗点么。” 这老妇人的口音非常的重！郑灼完全没听明白。 估计，当地人都没想过会有人从本地以外的地方来……这旅店里竟然没有一个能听懂普通话的人。 郑灼突然有点怀念他第一次进入【潜意识世界】……【小镇世界】时遇见的薛颖父女俩。 果然，想象还是比现实美好啊。 “我要住店。不过我还想问一些问题。” 郑灼比手画脚，又在手机上写字画图，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传递自己的意思。 “这附近有没有哪里发生过火灾？” 庄遇生当时的住处遭了火灾。当说，他那时住在一栋仓库的上方。 那附近是一片棚户区。 失火、仓库、棚户。这么小的镇子，同时满足这三处的地方不可能有第二个。绝对很好找。 郑灼解释了半天。那老妇人终于指了一个方向给他。 郑灼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 总之，他开了间房间，叫来停好车的郭前。 “咱们一会再去休息。先去个地方。” 郑灼拿着钥匙，说。 他打算先去那老妇人指点的地方看看。 …… 夜晚。小镇没有路灯的地方，一片漆黑。 郑灼沿着小镇外侧走出好一段距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附近看起来不像是有仓库和棚户区啊？ 倒是有很多本地乡绅开发后建了一半的烂尾楼。 “要不是就是那老太指错了，要不就是她理解错了。” 郑灼叹了口气。 晚上找还是太勉强了。小镇也不大,明天白天去地势高一点的地方，自己靠肉眼找吧。 “喂，郭前，准备回去了。” 他回头对跟在身后的郭前说。 就在这时。 吱呀呀…… 一旁的楼房被推开，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友善。 “几个生面孔。干什么的！？” 很冲的语气。 这是被当小偷了？ 郑灼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挺可疑的。 “不！我们……是来找人的。”他连忙解释道。 “找人？” “一个名叫庄遇生的男人。我们是来找他的。” 郑灼不想留有嫌疑——那样明天的行动也会变麻烦。他赶紧说道。 “哦。他啊。” 没想到，这个普通话还可以——至少口音比老太轻点的男人，说出了郑灼现在最想要的情报。 “着火以后，他搬对面去了。” 男人指了指远处。 “喏。田旁边最外面那栋楼。没亮灯的那家。” …… 五分钟后。 郑灼站到二层小楼的楼下，抬起头。 “空荡荡的啊。” 毫不意外，这也是一栋烂尾楼。不过…… “看起来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啊？” 他伸手拉了拉生锈的大门。 门开了。没锁。 “郭前，你站门口等着我。” 还是要保证退路。他留下郭前，进入楼中。 一楼有一些日用品，但看起来有些时候没用过了。 二楼…… 郑灼上到了二楼。二楼拉着窗帘。 太暗了。什么也看不见。 郑灼伸手，在侧面摸到了电灯的开关。 就在他想要打开灯的时候。 沙沙。 二楼深处，传来了响动。 很轻微，就像是老鼠从地上窜过。 “……” 郑灼的手停住了。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开灯，静观其变】 【选项二】 【开灯，同时冲上前进行攻击】 【选项三】 【不开灯，离开小楼】 【选项四】 【不开灯，压低声音，向声音的方向靠近】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29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熟悉的陌生人 选项一28.6%，选项四71.4%。 …… 【选项四】 【不开灯，压低声音，向声音的方向靠近】 …… 郑灼的手放在灯的开关上，停住了。 他尽量伸展自己的脚面，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移动。 潜行能成功吗？ 郑灼不能确定。他没有这方面的技能,只是依照在多个【潜意识世界】里锻炼出来的直觉行动着。 他躲在大件家具的侧面，转过拐角。黑暗中，眼前慢慢显露出二楼内侧的景象。 通往楼顶的暗门被打开了。在楼梯下面，站着一个人影。 对方也在警惕。似乎没察觉到郑灼的靠近。 只有一个人。 再靠近一点的话。 “……！” 对方察觉到自己了！那人抓起一根棒状物——听声音像是铁管——冲了过来—— 危险！ 郑灼立刻攻击。 【擒拿】。 铛铛。 铁管掉在了地上。 郑灼成功拿到了对方的手腕…… “好疼！好疼，喂，喂,饶我一命——” 这声音让他一愣。 “庄遇生？” “郑灼？” …… 电灯被打开了。方才诡异阴森的气氛一扫而空。 这里重新变成了一栋普通的，私自入住的烂尾楼。 郑灼和郭前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庄遇生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这还是郑灼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庄遇生。与差异很大的陶陶不同,他倒是跟【潜意识世界】里的长相相差无几。 “哎……哪有人一上来就动手的？” 现实中的庄遇生的嘴和他在【潜意识世界】一样碎。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喋喋不休。一会说自己手痛，一会抱怨摔到了腰。 这是想讹我？郑灼有些无奈。 “我偷袭你一次，你偷袭我一次。这算扯平吧。”郑灼说。 “这是在现实里！现实和想象，能一样吗……”庄遇生仍旧不满。 “你一直没接电话。”郑灼说，“我还以为你这里很危险。” “哦，这个嘛。是挺危险的……这就说来话长了。” …… 庄遇生的话长是真的话长。他颠三倒四地讲了十几分钟，郑灼总算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庄遇生在火灾后搬到了这里。他跟着郑灼一起进了趟【植物灾害世界】，出来后没多久，就被几个黑西装的人敲了门。 “就跟你说的一样，他们会直接进你家欸！怪吓人的。” 庄遇生是这么说的。不过郑灼看了看他家的内装饰。 就跟废弃楼房一样。就算对方说自己是走错了进来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 “我哪敢跟他们正面撞上啊？谁知道他们要干嘛。多亏这儿有个隐蔽的阁楼，阁楼里又有废弃的水管井。我先是抽了个空跑到镇口假装自己要离开,接下来，回到水管井里，躲了好几天。” “第三天的时候,我在深夜听到响动,悄悄出来查看，发现最后一个看守的黑西装也离开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又在井道里住了几天。” “就在我打算今天回床上睡觉的时候，你们过来了。吓得我以为他们又回来了！都来不及爬到井道里——你们可真吓人啊。” 郑灼不否认自己的行为吓人这件事。 “而且，你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个帮手……这是谁？” 庄遇生指了指郭前。 “郭前。一个……” 郑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一个帮手。” 他最后这样说道。 …… 庄遇生的话终于说完了。接下来，郑灼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在潜意识世界里和一名女青年一起尝试救援工作，顺便为自己挣点现实技能来钱。但是，最近被研发【集体潜意识】软件的教授和他的团队盯上了。 考虑到女青年打算完成救援后就永久关闭【集体潜意识】软件，对方应当是来阻止这件事的。 “现在我的【集体潜意识】软件没法再进入了。” 郑灼如此说着，要来了庄遇生的手机。 一大堆未接来电。 “……” “喂，我在躲人啊。” 好吧。郑灼可以理解。 他查看了庄遇生的【集体潜意识】软件。 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别说灰色不灰色了，他连【世界】界面都没有。 “果然跟那女青年说的一样，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入了。” 郑灼托着下巴，说道。 只有自己一个人能进。那么，现在怪异的维护状态是什么情况？ 搞不好，是女青年察觉到了人的意识正在像郭前那样被教授团队择出。情况比想象中更加紧急,现在就必须关闭整个【集体潜意识】。 如果是这样，郑灼也没什么可说的。他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人如果救不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这里收手，他也算收获了不少：很多有用的【现实技能】，和一个烂摊子。 “黑西装会永远追着我跑吧。抓我去切片？还是做脑实验啊？” 如何对抗他们还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如果今后永远进不去【潜意识世界】，这个问题会变得更加严重。 郑灼不得不认真考虑它。 眼看郑灼开始查看地图，庄遇生意识到了什么。 “喂，喂，你要离开了吗？带我一起走吧！” 庄遇生凑近来，说道。 “去哪里都好！我怕也是要被追着抓，三个人在一块儿，总比一个人强！” “……哦。行吧。” 郑灼本来也有意要带上庄遇生。他主动提出，正好。 而且，既然庄遇生没事，那楚怀仁或许也是出于“躲避追捕”的原因关机。 他一直在调查此事，手上有最多关于教授团队和各参与者地点的情报。 可以的话，郑灼至少想要联系上他，再做更进一步的打算。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又拨打了一次楚怀仁的电话。 理所当然地，还是关机。 “搞不好换了手机……” 郑灼看着屏幕，想。 不过，他相信就算楚怀仁换了手机，也不会丢掉安装有【集体潜意识】软件的那台。 能联系上的方式…… “……啊。” 郑灼想到了那个金色的空间。 每次离开时，他都会进入那里。他第一次与楚怀仁联系上，就是通过在金色的空间里对话。 最近的一次他没有听见楚怀仁的声音。但他或许可以在那时尝试主动去找他。 “再进入吗……反正在【潜意识世界】里，时间也不怎么经过。” 可行倒是可行，问题就只是【纯白世界】还是灰色的。 访问不了啊。 郑灼又一次滑开了【集体潜意识】软件。 “……嗯？” 等等。 “……真的假的啊……” 郑灼看向面前。 屏幕上，【纯白世界】恢复成白色的了。 什么时候恢复的！？ 不，那不重要。 重点是…… 他又可以进入【潜意识世界】了。 本章暂无投票。投票在晚间。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超级助力 时隔多日，郑灼再次踏入了【纯白世界】。 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纯白色的地面，和纯白色的天穹。远处，一些深色的卵鞘立着，在卵鞘的前方，放着一台老旧的电脑。 电脑正运行着。它发出嗡嗡的响声。 郑灼知道,女青年会坐在那电脑背后。 他向着电脑走去。 电脑的嗡嗡声渐渐变得大了些。 靠近了一些的时候，郑灼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听见了轻轻的笑声。 是女性的笑声，但他从没听见女青年那样笑过。 “……谁？” 郑灼快走几步。 然后，他看见了红色的头发。 …… “哟。你还真回来啦。” 嘎吱吱。椅子被向后推去，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交叉双腿，半躺着抬起手，跟郑灼打了个招呼。 “……付奚。” 坐在老位置上的不是平时那位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的女青年。 而是小丑【付奚】。 “这是怎么回事。” 郑灼沉下了脸,问道。 “原来在这里的女青年呢？” “喔！别这样看我。” 付奚玩弄着她夹在手指间的笔，说道。 “那家伙只是去休假了。人都是要休假的，不是吗？” “……说重点。” “真无趣。在【武侠世界】的时候，你可没有那么经不起开玩笑。” 付奚转了转眼睛，从眼角看向郑灼。 “只是轻轻推了一把。” 她比了个手势。 “一直坐在这里编程也挺无聊的，不是吗？依我看，她还是比较适合在【潜意识世界】里挣扎。所以我帮她‘放松’一下。” “去下面的【世界】里。” …… “你把她丢进【世界】里了！？” 郑灼猛地向前大踏出一步，他抓住付奚的领口。 “喔，喔喔，对女孩使用暴力可不好……” “下面很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是何居心——你和教授团队是一伙的吗！” 郑灼咬着牙，问。 “我不认识那个教授。不，应该说我没跟他接触过，但他想做什么，我还是知道的。他想要让【潜意识世界】的入口一直存在，并永远研究下去。”付奚被郑灼抓住脖子提了起来,但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跟他不是一伙的？” “为什么——” “你也是乐在其中的人,对吧？现实之中不如意,想要在别的地方创造价值……而且，你也确实在【潜意识世界】里面创造出了价值。你和我是一样的。你……难道不觉得把这里就这么关掉，太可惜了吗？” 郑灼有一瞬间动摇了。 但他没有一直动摇。 “……一派胡言。”他说，“潜意识世界还很危险。正是因为在潜意识世界里面创造出了价值，我才明白。这样一直接触下去，总有一天会永远也回不到现实之中。任何人都是。包括我。” “挺清醒的嘛。”付奚笑了笑，接着说，“但你真的有回到现实中过吗？” “什么？” “你真的有回到现实中过吗。你的现实是什么？维持生命体征，工作，得到一些数字，继续维持生命体征。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就这样等待着死亡。” 付奚眯起眼睛，看着郑灼。 “现实是什么？是你的肉体在的地方。你认为那里才是人应该在的地方。” “但你的精神不在那里。你的精神，你的人格，你的思维，你的能动性，你的灵性……” “这些东西在这里。【集体潜意识】里。” “你不觉得这里才是我们应该待的地方吗？” 付奚笑着，说道。 “那些人没有回去，所以你和那个女人都认为,这里不安全。” “恰恰相反，这里很安全。这里有一切。不如说,所有人都应该进入这里才是。” “……” 郑灼只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回避，看向付奚。 “现实不仅仅有肉体。现实是肉体和精神的结合。精神驱动肉体，而肉体保护精神。结合起来，才是完整的人。你这个疯子。” “咦？没什么效果呢。是因为【精神抗性】系的技能在起作用吗？” “一直坐在这里的那个女青年。她掉到哪里去了？” “……你要去救她吗？我觉得来不及了——” 郑灼把付奚丢回椅子上。 乓啷一声。 这是郑灼进入【纯白世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这里发出电脑运行音以外的大动静。 “我觉得我的技能在这里也有用。” 郑灼说道。 他开始考虑用【擒拿】把付奚控制起来，再用【黑手】假扮程序员调查电脑。 获得足够信息以后，可以用【说服】来撬付奚的嘴…… “好可怕的表情。喂喂，听人说话。” 付奚的话打断了郑灼的思路。 “不愿意就不愿意呗。为什么发火？跟那女人一样，真是没品。”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也是觉得休假对她比较好，才把她丢进【金色世界】里的。她的精神负担明显过重了——在潜意识里休息不好吗？虽然容易永久失去意识，但是只要你想，可以一直休息。她一直说什么防御工程……但要是她倒下了，不才是彻底玩完？” “……” 郑灼不是很相信眼前的人。 “别这样。你可以像在【武侠世界】里一样相信我。你看。” 付奚说罢，伸手推动桌面。 啪啦啦。 五张卡牌凭空飞起。它们在纯白色的世界中，呈现出耀眼的金光。 …… 【叛逆者】。曾经见过的胖男人管理着中世纪的城堡和麾下的领土，不过，最近，他开始忧心领地中频繁出现的离奇死亡事件……死亡事件在蔓延，甚至开始在他的城堡之中出现。 【魔术师】。曾经开着房车在荒野上流浪的老头在城市的中心的集落里停留了一段时间。然而，这天晚上，他被惊醒，发现集落内爆发了尸变。 【英雄】。身穿动力铠甲的高大男人在红色的星球上建立的营地遭遇了虫群袭击！虫群开始以非常快的速度蚕食他打下的阵地。 【情种】。曾见过的时髦女抵达了宏伟大厦的顶楼。她对着坐在巨大办公室中的男人开了一枪。男人死了。警报响彻大楼。 【创造者】。清丽的女子被逐出了门派。她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闭关，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记录成了一本秘籍。时光荏苒，年华逝去。没有人来找她，她闭关了很多很多年，容颜变得苍老，始终没有打算出关。 …… 每一张卡牌中的画面又继续推进了。不过，在流动的金光之中，郑灼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像是女青年。她游荡在金色世界里。 “你要是想把她带出来，像你以前那样进入世界，然后带上她作为支援呗。出来的时候再把她一并带出来。” 付奚说。 “就像你上次将我带进带出时做的那样。” …… 【问题】 【第七次拯救行动。要拯救谁？】 【选项一】 【叛逆者】 【选项二】 【魔术师】 【选项三】 【英雄】 【选项四】 【情种】 【选项五】 【创造者】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五】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30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尸潮来袭 选项一11.8%，选项二47.1%，选项四17.6%，选项五23.5%。 …… 【选项二】 【魔术师】 …… 郑灼从桌子上抓起那张【魔术师】的卡牌。金光从卡面上的卷胡子男人和他插满扑克牌的高帽子里溢出。 “她不在这里的时候，有一些还在休息中的人被教授团队捕获了。”郑灼看着付奚，说道。 “这件事不能继续下去。我会把她带出来。” “祝你好运。”付奚打了个哈欠，转向电脑,说道，“那我回现实了。” “……你能自己决定回去。”郑灼说。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在【武侠世界】里做什么？” “我在复制那个女人【送人离开】的代码。我可没有【现实技能】，只能进入【潜意识世界】，用我在那里面的技能想想办法。” 前面不是还说“每个人都应当永远住在这里”吗？怎么现在自己也要回去了。 郑灼有些时候，真不知道付奚的嘴里有几句真话。 眼见付奚照着她的界面上的内容键入文字，郑灼开始被金光包裹。 忽然间，郑灼想到一件事。 女青年说，付奚具有危险性。所以，她迟迟没将付奚的意识传回现实。 “等等……” 郑灼猛地伸出手，想去阻止。 但他确实没有任何能够阻止付奚的办法。 付奚敲下了回车。她的身形化作一道虚幻的白光，消失了。 下一秒，郑灼也被金光包裹着向下坠去。 …… 金色的光芒。四处弥散，笼罩了郑灼的视野。 郑灼翻了个身，重新变成头下脚上的状态。他看到了在前方飞舞的【魔术师】牌，还看到了一个此前从未看过的薄薄影子。 金光之中，女青年的人影在徘徊。 “……郑……灼……！抓……住……” 声音被金色的乱流冲散，几乎听不清楚。郑灼只勉强听见了细碎的杂音和对方的请求。 “抓住我！” 郑灼喊着，伸出手。 女青年的人影也伸出了手。两只手重叠在一起。 一瞬间。 两人的周围飞快地显现出无数的景色。 一辆房车，一个老人，一杆猎枪。 老人在荒芜的世界里渡过了日日夜夜。他打猎，进食,流浪，以物易物,继续流浪。 每一个环节都伴随着对丧尸的提防。郑灼看到老人在每一个情境里发现丧尸来袭，抵挡与消灭它们,并在最后撤离。 这个流程一直重复着。 最后一个情形,是他进入了与此前稍显不同的大型城市。 大城市已经衰败得十分严重了。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废弃的汽车，杂草。 仅存的人们围绕曾经的地标建筑物——电视广播塔居住着。 丧尸们的关节硬化了，这让他们爬楼梯的速度很慢。所以，人们更希望住在更高的楼层上。他们甚至用柴油发电机重新运行起了电梯。 当然，阶级在这里依旧存在。柴油发电机的动力有限，电梯只能运行数层。只有在末世中有地位——通常是力量或人脉的人——才能住进广播塔里。 其他的人，无论在丧尸危机爆发之前有多高的地位，都沦落为了贫民。他们居住在广播塔外围，为“塔中人”工作，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累积足够的荣誉，得到进入塔中居住的特权。 老人在旅途中来到了这里。他短暂地在这里居住了一阵子，并对这里的风气表现出反感。 “你没有变成丧尸。就不应该像丧尸一样活着。” 老人会停留在这里，是因为他的车故障了。他在这里——丧尸危机下方圆数百公里以内最大的城市里交易到了房车零件，并进行了维修。 现在，车辆的维修已经完成了。 他打算就在这两天重新上路。然而，意外发生了。 就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警报响了。 有人变成了丧尸。 而变成丧尸的人…… 就在那广播塔之中。 没有人料到尸潮会在城市那严密的防护之内出现——更不要说，是从广播塔内出现的。 过了太久舒服日子,没有防备的“塔中人”们，在一夜之间几乎全部被感染。低楼层的“塔中人”跑出了大楼，咬伤了附近的居民。 丧尸化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啧！” 常年居住在野外的老人对危机有着敏锐的感知。警报刚刚响起，他就醒了。他飞快地从聚集处爬起，跳上旁边的房车——他总是坚持要在房车能进入的聚集处休息。 他发动了房车。 与此同时，郑灼与【魔术师】的卡牌分开了。 【魔术师】的卡牌一路向着广播塔飞去。郑灼看到它飞向广播塔电梯所能抵达的最高层——六层——然后，进入了一间像是广播厅一样的房间。 一具被丧尸咬死的尸体趴在桌前。在他的手边，有一个空了的绿色小瓶。 卡牌进入了那个小瓶之中。 视线快速收回。郑灼和女青年的人影一起，向着老人所在的方向坠去。 同时，郑灼听见了机械化的声音。 …… 【确认参加者：【探险家】。固定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请选择是否替换你的固定能力……】 【……确认世界调整，【快速施法】及【炼金】将无法使用。可整合替换为能力【快速制备】。】 【【快速制备】：可以用更快的速度完成用品、工具和武器的制作。】 【请确认是否在本世界内替换。】 …… “替换！” 郑灼喊道。 他的面前亮起了屏幕。 …… 【姓名：郑灼】 【固定能力：鉴定、快速制备、变身】 …… 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个更大的绿框。 …… 【请选择你的所持品。】 …… 郑灼看到自己的视角已经落到了地面。他现在在杂乱的幸存者街道侧面。 老人发动了房车。但是，一些丧尸速度奇快。它们冲了上来，扑上房车。 丧尸无法咬破这些铁皮。但它们中的一些扯住了房车的右侧后轮胎。 放在平时，房车肯定能轻易碾过它们。 但在聚集区，道路本身很狭窄，又加之是刚起步。一时之间，竟无法顺利驶出。 眼看着，后方尸潮大军开始逼近了…… 郑灼的面前出现了四个选项。 …… 【问题】 【要选择何种开局所持品？】 【选项一】 【一杆霰弹枪和一些弹药】 【选项二】 【一对无线对讲机】 【选项三】 【一箱沉重的书，里面是一些生存方面的指南】 【选项四】 【一条大型犬】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30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开局一条狗 选项二23.1%，选项三30.8%，选项四46.1%。 …… 【选项四】 【一条大型犬】 …… 狗。 郑灼点入了这个选项。 框体飞快地从眼前退去。他的意识进入身体，开始感受到风、光、空气中的尸臭味，还有…… 汪汪！ 一声犬吠。一条有着金色皮毛的大狗从郑灼脚边蹿出，冲向那些扯住车轮的丧尸。 汪！ 是一条金毛猎犬。它撞散丧尸们，用牙和爪攻击、拉扯它们。 几只丧尸的手在混乱中被扯掉了。绿色的血浆溅到金毛的身上。 “好……！” 模样干练的老人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果断踩下了油门。 嗡嗡！ 发动机轰鸣。 丧尸们的手被扯掉，无力再抓住车轮。房车挣脱了束缚，猛地向前窜去。车头撞碎了一部分街道上的障碍和杂物，以一个幅度很大的“v”字形折角滑过郑灼面前。 老头没有关上房车侧面的车门。此刻，大开的车门正晃过郑灼眼前。 “上车！” 老头用嘶哑的声音大喊。 “……！” 郑灼不做停顿。他向前一跳，抓住车门侧面的把手,跳进了房车里。 汪汪！ 下方传来狗叫声。 郑灼回头一看，是金毛赶了上来。 “可不能丢下你……！” 郑灼将腿猛地踹进房车的栏杆之间。他卡住自己,弯下身去，伸出双手抓住金毛的两侧肩胛。 “唔……呃！” 郑灼一用力，把金毛从地上拽了起来！他施力过猛，向后翻倒…… “要走了！抓紧！” 老头在前方一声怒喝。又是“嗡”地一声，房车给足了油门，冲出前方的障碍。 尸潮事发突然，防卫用的城门都没有上加固保险。房车一路乒呤乓啷，撞开了所有的门户，从城市之中飞出。 它落在地上，轮胎弹了几弹，那之后，远远地驶向了荒野。 …… “……已经很远了。” 一望无际的荒野上，郑灼扒住在车门，向后望去。方才他还置身其中的那座城市,此刻已经变成了平原上的一团黑色丛林。 风很干燥，带着沙子。郑灼还在为这亡命一刻感到恍惚,余光忽然一花。 一大团东西被丢了过来。 郑灼一个反手接住。 是一条毛巾。 “给你的狗擦擦。” 驾驶座上，头发花白的干练老头叼着一根烟草，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 郑灼低下头。金毛哈嗤哈嗤地吐着舌头。它的脸上全都是绿色的丧尸血和黄色的死尸油脂。 这个世界还真是在各种意义上送了一份大见面礼。 郑灼在内心感叹着，开始清理狗身上的秽物。 狗倒是挺乖的。全程它都十分安静，也没有乱动。 擦拭期间，老头望向郑灼和金毛。 “狗不错。”他称赞道，“在这世道，一条好狗可比千金更珍贵。” “是吗？” “那当然。毕竟，这些毛东西不管是咬丧尸还是被咬，都不会丧尸化。和人不一样。” 和人不一样呐…… “人，被咬就会变丧尸。咬丧尸也会变丧尸。丧尸血接触多了，也容易变……真麻烦……” 老头喃喃自语着，开着车。 丧尸血接触多了也会变丧尸？ 郑灼正在擦狗的手上一僵。 他的动作被老头看到了。老头哈哈一笑。 “那点量没事的！皮肤没有破损，你泡在僵尸血里也没事。就算有破损，也有得是办法及时控制……当然，致命伤就没办法了！” “您很有经验。”郑灼说道。 “那当然了。我跟你们这些在‘集落’里住了三年的家伙，可不一样。” 老头啪嗒啪嗒地叼着烟草。郑灼现在看清楚了，那应该是某种口嚼烟叶。 老头似乎把郑灼当成了城市的居民。郑灼也没有打算解释这方面。他默认了。 “谢谢你带我出来。”郑灼说。 “哈！像你这么礼貌的年轻人真是好久没见了。”老头大笑，烟叶在他的牙齿间一上一下,“不是你先救了我吗？你和你的狗……在这世道，知恩图报才能活得久！” “严浮提。”老头说道，“我的名字。小子,你叫啥？” “郑灼。”郑灼摸了摸金毛的头，对老头说。 “喔。不错，不错……” 【魔术师】老头严浮提重复着这两个字，握着他的方向盘继续行驶。郑灼也不知他是在不错什么。 …… 总之，郑灼成功进入世界了。第一步就跟目标人物成为了同伴。 这样说来，虽然惊险了些，还算是不错的开局。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 对了，女青年呢？ 郑灼猛地想到应当是跟他一起进入【丧尸世界】的女青年。他左右张望，又打开【集体潜意识】面板。 “（喂？喂？）” “（听得到吗？我是郑灼——）” “听见了。别那么大声。” 突然，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在哪？ 郑灼转头左右看看。 车厢内部。老头。窗外的荒原。 没有看到金色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散发金光的物品。 “这里。这里。看下面。” 郑灼低下头。 那条金毛猎犬看着他。 “欸。” “就是我。” 金毛猎犬的嘴一张一合。它没有发出人声。那声音是在郑灼的脑子里直接响起的，跟从前一样。 “你……” “嘘。别发出声音。会让目标怀疑你。在脑袋里对我说就行。” 变成狗了！ 郑灼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 女青年变成狗了。 郑灼为这个事实哑然了一会儿。他半天没有动作。 而女青年那边则没有郑灼这么惊讶。它趴在车厢的地上，打了个哈欠。 “也不是没变成过动物啦。” 郑灼听见女青年叹了口气。 “是条猎犬，也不算那么糟糕。” “你从前都经历了什么啊？”郑灼忍不住在心里问道。 “……” 金毛把头扭过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 “怎么了？” “啊。” 郑灼一不小心又开口说话了。这一次，老头严浮提以为郑灼在叫他，转过了头来。 “没什么。”郑灼赶紧说。 “奇怪的小子。”严浮提看了他一眼，“喂。你在城市里干什么工作的？” “啊？啊……” 郑灼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固定能力：鉴定、快速制备、变身】。 “一些鉴定、打造和维修的工作。” 他说。 “哦？” 老头的声音微微抬升了。 看得出来，维修工在末世的价值还是挺大的。 “正好，刚刚开出来的时候，车撞得有点厉害。一会帮我看看。材料在后座，随便你用。” “啊……好。” 郑灼姑且答应下来了。 不过，自己能修车吗？ 他没有太大把握。他打开【鉴定】，看向那些材料——都是一些麻布、钢管、零件之类的东西。 谁知，【快速制备】在同时一并亮起了。 …… 【可制备：中型背包】 【可制备：折叠小刀】 【可制备：鱼枪】 【可制备：扰流板钉】 …… “哇。” 框体密密麻麻地弹出，吓了郑灼一跳。 原来，【快速制备】显示出了他现在能用眼前的材料组装的所有物品的名字和组装方法。 车后座堆的东西不少。但能组合起来的东西不多。 大部分组合成品是一些零部件。郑灼找到了制作【中型背包】所需要的材料，打算给自己做一个。 此外，他还找到了一根没有柄的刀的刃部。 这可不得了。 【鉴定】显示他能用这开刃的武器制作【折叠小刀】、【鱼枪】或者【扰流板钉】。 郑灼简单地看了下制作步骤。成品【折叠小刀】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便携刀具。【鱼枪】是把刃绑在长棍上，可以戳击。【扰流板钉】是把刃部砸碎，装在房车前端，在撞上丧尸时能造成更多伤害，也能防止丧尸扒在车头。 那么…… 要用它制作什么呢？ …… 【问题】 【要用刀刃制作何种物品？】 【选项一】 【折叠小刀】 【选项二】 【鱼枪】 【选项三】 【扰流板钉】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31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这儿还有谁不叫大黄？ 选项二16.7%，选项三83.3%。 …… 【选项三】 【扰流板钉】 …… 加固房车。在末世，这应该是个不错的选项。 “材料怎么样？” 严浮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很不错。” 郑灼放下手中的板材，说道。 “这刃器尤其难得。我有个想法……” …… 三小时后。 房车从远处驶来，慢慢地来到一条小溪附近，停在靠近水源的地方。 溪流很浅，不是很清澈。但是,是宝贵的活水。 哐当。严浮提推开房车的门，摇摇欲坠的门直接掉了下来。他说着“这个一会也帮我修一下”跳下车，郑灼也跟在他的背后回到了地面上。 从车辆上下来，许多细节看得更明显了。地面的草被犁平过，一些地方有烧灼的痕迹，一些地方堆着许多石头,另一些地方散落着碎掉的木质结构。 可以看出，溪流周围原本搭建有营地。这里到处都是营地拆除后的痕迹。 “原本有一群骑摩托的家伙住在这里。”走在前面的严浮提说，“后来，路过歇脚的旅人把一种疱疹传染给了他们。生病后，他们的精力下降，无法再应对不时袭来的丧尸，所有人都搬进了城市里。” “再后来嘛……你也知道的。” “还不如留在这儿呢。” 严浮提蹲下身子。他把房车的水箱取了出来，下到小溪中取水。 郑灼也活动了一下筋骨，按照此前说好的内容，开始从车上取下材料。 他把大型的钢管和帆布从车上扯下来。这个步骤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坏掉的车门不停地摔到他的身上。 “一会就先把你修咯。” 郑灼踢了它一脚。 …… 取水比想象中花费了更多的时间。严浮提要用一根长长的柱子先把水源过滤一遍，再把过滤后的水注入桶中。 这期间，郑灼向严浮提要来工具，修好了那扇破门。 【快速制备】用起来还挺趁手的。郑灼发现，这东西就是一个《炼金字典（工业限定）》的云端版本。只要心里想着要制作的东西，【集体潜意识】那绿色的界面上就会显示出应当使用何种材料，并如何组装它们。 郑灼在它的帮助下很快用合页固定好了摇摇欲坠的房车门。 现在,它还是凹进去了一块，但已经变得相当牢固了。 严浮提的工具组里竟然还有针线。这大大方便了郑灼的工作。之后，郑灼又花了很短的时间用麻布缝制了一个【中型背包】。 虽然叫做中型背包,也就比腰包大一些。郑灼把它的单肩带子做得短了些,以确保它在斜挎时能牢固地固定在自己后背的位置上。 完成这个背包后,郑灼终于进入了此行的重点。他把背包转到胸前，在里面塞入工具，然后开始检查车辆。 他打开引擎，内循环系统和上下水装置，用【鉴定】确认它们的情况，再根据【快速制备】的提示进行加固、上油、更换等简单的处理。 至于底盘，他就无能为力了。 这儿可没有车行用的千斤顶。况且就算有，也不一定能顶起房车。 郑灼没法看房车下方的状况。在与严浮提简单的交流后，他决定在去有坡度的地方时再行检查。 对于此前没经手过什么车辆维修的郑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修车。 不过完成度还算不错。 “……好。” 在把车辆检查过一遍后，严浮提那边的取水作业也差不多了。他开始生火，准备做点吃的。 而郑灼这边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事。 “制作【扰流板钉】。” …… 铛。铛。 郑灼用锤子把找到的刃器敲碎，将这些尖锐的碎片插进房车扰流板中，并用黏土、胶、填充物和干燥剂固定。 这是一项很花时间，但没什么难度的工作。 工作期间，郑灼看到女青年一直趴在旁边。 ……叫一条狗“女青年”，真的太奇怪了。 “我该叫你什么？” 郑灼一边往扰流板里敲入碎钉,一边在心中问道。 女青年……金毛猎犬打了个哈欠。 “叫我的原名也挺怪的。就叫我大黄吧。” “呃。” “这不是最常见的狗名吗？” “……是这样没错。” 郑灼答应了。 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一条狗给自己起的名字呢？ 虽然这个名字有点土,但当事人……当事狗都不介意,郑灼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有什么能力吗？” 郑灼问道。 “在这里，我的【现实能力】不能用。”女青年说，“这有点麻烦。最后一次离开时，我考虑到已经拥有了主控电脑，如果未来要再进入【潜意识世界】，可以自己给自己现做能力，所以把原来的技能都删除了——为了节约我的上传空间。” “还有这么个说法？” “还有很多说法。总之，我的技能我也不确定……我得看看。” “哦，还有。” 金毛用它的爪子在左前方扒拉了两下。 “只剩下一个能力了。【探知】。我最初的能力。效果是让我可以查觉察觉方圆若干公里内的危险……挺适合狗的。” 哈哈。 郑灼干笑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接话。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脚步声。 是老头严浮提过来了。他的手上拿着两杯冒着热气的汤。 “给，这是你的。这是狗的。” 严浮提把一杯递给郑灼，另一杯放在地上。 女青年倒是真没有架子，很自然地舔了起来。 “这扰流板钉……不错。” 严浮提走到了房车正面。他很满意郑灼装的扰流板钉，大加赞赏。 “本来还想着救你一命，人情差不多就还完了，接下来把你随便丢到哪个集落去呢。现在看来，带着你也挺好的。随车工程师的价值可大了。” 啊？ 甚至没给郑灼愣神的功夫，严浮提哈哈大笑。 “开玩笑的！玩笑！” 他用力地拍了郑灼的背。郑灼手中的汤差点飞了出去。 “多喝点！我们准备迁徙了！” “迁徙。” “喏。”严浮提指了指城市的方向，说道，“城市已经完了，对吧？虽然我不喜欢城市，但不得不承认，那是方圆几百公里的人口中心。车辆故障，人员生病……将来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为了保证能寻求到支援，停留在附近有人口中心的地段比较好。” “这……” 严浮提想要向着下一个大型城市所在的地区移动，但郑灼当然不这么想。 他想要回城市。因为【魔术师】的卡牌在那里的广播塔顶部。 “现在走太浪费了。”郑灼说，“城市里还有物资，有很多很多物资。” 他说服严浮提。 “里面的人都尸变了。正是拿取物资的好时机。” 严浮提看了他一眼。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想法的。” “哈哈……” “……可以啊。” 严浮提喝了一口汤。片刻后，他问道。 “确实。弄点物资也是好的。” “喂，小子。原来在城市里轮到你值班的时候，你是负责什么岗位的？” “岗位？” “运输，清理居住区外围的丧尸，站岗望风。我记得你们那儿就这三种岗位吧？看你是个维修工……果然值班也是值的望风班？” 是在考虑让我负责开车、攻击、还是望风吗？ 郑灼想。 这里要怎么回答呢。 …… 【问题】 【可能会在行动中接触到丧尸。要选择何种行动时的位置？】 【选项一】 【开车】 【选项二】 【防御与攻击】 【选项三】 【望风】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1/31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被创的卷王 选项一30.8%，选项二7.7%，选项三61.5%。 …… 【选项三】 【望风】 …… “是的。我原来在城市里负责望风。” 郑灼点了点头。 望风岗位。他想，拥有【鉴定】的自己和拥有【探知】的女青……大黄在这个岗位上能发挥出更大的优势。 “那很好。” 严浮提点了点头，说。 “休息一晚，我们就出发返回。哈，我也难得做一次‘秃鹫’。” 他重重地靠上房车,感叹道。 “秃鹫？” “城里人没这种说法吗？就是指那些专门搜刮被丧尸攻击死亡的人身上物品的家伙。” 严浮提说道。 “‘秃鹫’的风评可不怎么好。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满足于等待。他们会放任可以得到救援的人失去生命，更有甚者，会故意制造险情来搜刮物资。” 故意制造险情。 郑灼的脑子里闪过了这句话。 “老伯。”他说，“你说城市里出现的尸潮……会不会是这些‘秃鹫’干的？” 严浮提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沉思。 “秃鹫干的……吗……” “确实，从城市中心出现尸潮很可疑。不过,从来没听说过‘秃鹫’会主动袭击这么大的城市。” 他说道。 “就像大型动物的群落如果感染瘟疫,那些在天上飞的家伙也很容易在短时间内饿死一样。如果‘城市’彻底崩溃了，秃鹫们只能搜刮到一时的战利品，很快，就会因为人手过少，丧尸过多而不得不放弃已经建设好的防卫设施，向着不知道有多远的其他大型聚集区迁徙。” “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秃鹫’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走完这漫长的路途。” 严浮提用汤碗做了个“干杯”的姿势。 “我倒不认为他们会做这种事。不过，谁知道呢？” “没准他们之中有人因为吃了人肉，发起疯来。” 严浮提轻描淡写地说出“吃人肉”这件事，让郑灼有点吃惊。 他知道这里是末世。但对于细节上的残酷，还是缺乏理解。 …… 天色渐晚。日头落下，月亮升起。 两人一狗在围炉边吃掉了一些面包。期间，严浮提絮絮叨叨地讲了他过去经历的事情。 郑灼在纯白世界里选牌的时候，以为这个老头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但实际接触下来，他发现他其实很喜欢跟人说话。 或许是在末世里一个人行进得太久。每个人都会想要跟别人聊一聊。 “三年前，我刚出来的那阵子。那尸潮比昨天咱们看到的还要厉害百倍。我拿了一杆锄头……” 严浮提最喜欢说的就是尸潮刚爆发时的事情。 这个潜意识世界原本就是丧尸世界吗？那三年之前，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郑灼一边听着那些疑似夸大了的武勇传,一边想。 “这里没有三年之前。” 郑灼扭过头。 大黄看着他。狗的眼睛在营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女青年听到了他的心声,在直接和他进行脑中对话。 不管过了多久,郑灼都很难习惯这件事。 “（没有三年之前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这个世界里的所有意识都是在本世界时间的三年中进入的。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并不存在三年之前。” “（那三年之前是……）” “是没有这个世界。潜意识世界的诞生总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第二个瞬间，无数新进入集体潜意识的意识被投入这里，开始认知自己是这里的一部分。” 这个描述让郑灼想到了郭前。 “（我在现实中遇见了一个从【潜意识世界】里出来的人。）”郑灼在脑中问女青年，“（他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但他持有一套黑西装。当他看到黑西装的时候，他想起自己曾经属于某个中世纪风格的世界。）” “啊……啊？” 郑灼以为女青年会很平静地说“我知道”，没想到，对方表现得相当惊讶。 金毛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什么？” “（……我没说过吗？）” 这么说来，郑灼想好像确实没说过。 “糟糕了。付奚……那家伙在搞什么？教授的团队又开始拉人了？不可能啊，我把所有的通道都关闭了……” 大黄在原地转着圈，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嘿……” “他们又开始重新带人了。只是这样的话还是能补救的。我害怕他们在想办法重新进入【纯白空间】……” “……得快点出发！我们得赶快让【魔术师】和卡牌融合，从这里出去！” 汪！汪！ 大黄叫了起来。它窜上车，不停叫着。 “（一时之间也没法……！还是要先休息的啊……！）” 郑灼连忙劝阻。 而喝着粗茶的严浮提不明白其中缘由，只觉得有趣。 “哈哈，它嫌外面冷吗？” 他笑着看郑灼与咬住他裤脚的大黄争执不休。 …… 最终，郑灼他们还是在原地过了一夜。 毕竟，严浮提已经是个老人了（他说自己已经70岁了）。他还要负责驾驶房车，郑灼担心他不好好休息，第二天会出大问题。 女青年好像有点难接受这件事。不过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包括第二天再出发这件事,还有给她分配了最薄的褥子这件事。 …… 第二天。 严浮提起得很早。天刚蒙蒙亮，郑灼就被他洗漱的声音惊醒了。 要出发了。 郑灼把女青年也推醒。他想，着急出发的女青年对于如此早的出发时间一定比较满意。 不过，大黄只是抬起朦胧的睡眼环视了一圈。 “（干嘛这么早叫我？现在又没有需要狗做的工作。）” 它又睡下了。 郑灼哑口无言。 他逐渐明白，一个没有任何抵抗就愿意当一只狗的人的“弹性标准”究竟能有多么弹性。 嗡嗡。 引擎发动。房车慢慢向着来时的路往回行驶。 起初，荒原上什么也没有。驶出一段距离后，郑灼看到了一些零星的丧尸。 这是他离开城市后，第一次看到丧尸。看它们的行动轨迹，郑灼想，它们应当是从城市中走出，走了一整天才来到这里的。 很辛苦，不过，没有必要在乎丧尸的辛苦。 严浮提驾驶房车绕过了它们。有一些攻击欲望比较强烈的，直接被呼啸的房车车头撞碎了。 郑灼安装的扰流板钉很好用。严浮提的评价是：“干净利落，没有残留。撞丧尸的手感都比从前好上了不少。” 就这么顺利地又往前开了一小段。负责望风的郑灼看到黑色的钢铁丛林出现在远处。 与此同时…… “有一些车辆！” 郑灼看到一些车辆也在靠近城市。车辆的型号五花八门，聚集成了车队。 严浮提听到郑灼的话，探出头望了望。 “哦。说啥来啥，喏，那些就是‘‘秃鹫’啦。他们有自己的情报网，大概是听到城市出事的风声了吧。” “他们是这片大地上最不值得相信的群体。不过，他们的情报可是这里最值得相信的东西。” “……要不要去交换情报呢？” 严浮提又叼起他那根不知道咬了多久的烟叶子了。他自言自语道。 …… 【问题】 【要给严浮提提出如何行动的建议？】 【选项一】 【接触“秃鹫”们，交流情报】 【选项二】 【绕远路，不让“秃鹫”们发现自己，从别的入口进入城市】 【选项三】 【不理会“秃鹫”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和他们并行进入城市】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是不报 选项一70%，选项二20%，选项三10%。 …… 【选项一】 【接触“秃鹫”们，交流情报】 …… “秃鹫”们并不友好。郑灼相信，一旦自己遇到危险，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落井下石，而非展开救援。 但郑灼注意到了他们的数量。 成群结队的人。在末世里,想要这么多人一起行动是很难的。物资不充裕的情况下，组织会因为内讧从内部崩解。 换句话说，就是能够聚集在一起的人，拥有着能轻易获得“远超这个数量的人手所需的生活必需品”的能力。 郑灼认为他们应当拥有某种将尸潮的危险减小到最小的方式。 以及，某种劫掠其他末世中的生存者们的方式。 “……” 接触会很危险，但是郑灼仍认为有尝试的价值。 “我和他们聊聊。” 站在房车天窗处的郑灼低下头,对严浮提喊道。 “……你疯了吗？我们只有两个人和一条狗。” 果不其然，是这种反应。 “眼前就是最大的猎物了。”郑灼说，“我认为他们会更希望得到一些情报……曾居住在里面的人提供的情报,而非在这个时间点上节外生枝。” 下方传来长久的沉默。 “如果出事了，我会丢下你自行开走。” 最后，严浮提以这句话作为回答。 …… 房车没有继续加速。荒芜的大地上，它在慢慢靠近“秃鹫”的车队。 就这样行驶了一会儿，“秃鹫”的车队中，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慢慢地降低了速度。 它们来到了房车旁边。 “喂。” 打招呼的是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莫西干头，和黑洞洞的猎枪枪口。 “躲远点，我们现在没心情杀人。” 面向恐怖的几名车组成员身上纹着五颜六色的图案。他们在身体能打洞的地方都打了洞，能穿钉的地方都穿了钉。 不知道这是什么聚落习惯。比郑灼想象中还要凶神恶煞十倍。 “……我是从城市里面逃出来的。” 郑灼定了定神，说道。 “我和我的狗原先负责望风，知道城市里防御机关的布置。” 他前半句说了谎，后半句可没有。有女青年的【探知】技能，他的确知道城市里防御机关的位置。 他甚至知道哪些地方丧尸多，哪些地方丧尸少，那些地方丧尸比较强,哪些地方丧尸比较弱。 “你们突破防御机关也要花费功夫,对吧？” 郑灼说。 “带我去见你们的老大。” “……” 坐在越野车上的“秃鹫”们对视了一眼。 其中,头发是粉红色的那个原本坐在车顶上的莫西干头忽然抬起脚，踢向越野车的面板。 嘭。 沙沙…… 不知道哪个键是开关的对讲机响起来了。 “头儿。” 他说道。 “有个瘦猴找你。” …… 越野车带领房车穿越车群。它一路鸣响喇叭，周围，奇形怪状的人们从车里探出头来，咆哮着脏话。 它领着房车，靠近了一台很大的，改装过的悍马。 郑灼甚至不需要仔细去分辨，就知道这一定是“秃鹫”们的领袖的车。因为在所有车辆都呈现出土黄色——不论它原本是何颜色——的末世里，只有这台悍马漆黑如墨，油光锃亮。 嗡嗡。 悍马的窗户被摇下来了。一个四十来岁，头发剃掉了一半的粗犷男人探出头来。 他的气质有一点像【武侠世界】的项人杰。但郑灼很确信，项人杰才不会剃这种头发。 “就是你要出售情报？” “秃鹫”的首领瞥了郑灼一眼。从鼻子里混合着烟雾喷出一声嗤笑。 郑灼看到他在抽烟。跟严浮提那便宜的口嚼烟叶子不同，是真正的，卷起的，被点燃的烟草。 “是我。” 郑灼没理会他的嘲笑。他继续说。 “我可以告诉你们城市的机关在哪里，如何避开。但相对的，我们希望能跟着你们的车队一起进入城市。” 丧尸潮最恐怖的就是数量。在以城市为规模爆发的尸潮面前，一两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 不论怎么换班,恐怕都难以进入内部,跟不要说登上内部满是丧尸的大楼。 在抵达卡牌所在的楼层之前，子弹就会用光,体力也会耗尽。 但是，如果能跟在这群食腐的“秃鹫”背后，情况就能得到很大改善。可以想见，能够轻松地突入城市相当深的位置。 而且，还能在一同行动中观察“秃鹫”们用何种方式、何种阵型、何种战术、何种武器来应对各个情况下不同的丧尸们。也能够知道“秃鹫”们对于末世生存的理解。 郑灼认为这些是必要的。 …… “秃鹫”的首领盯着郑灼。过了一会，他开口说道。 “有意思，你凑过来点。” “……”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郑灼警惕地从房车的天窗上下来了。他打开房车靠近悍马一侧的车门。 “我该怎么相信你从前在城市里负责望风？” 首领又抽了一口烟，说道：“先给我一个关于入口处的情报。” “……入口的大门没有合保险装置。从外侧面的夹角撞，很容易就能撞开。” 郑灼说出了他离开时知道的事。事实上，这件事“秃鹫”们开到近处，也能够发现。 “还有呢？” “还有的……你需要先给出答复。” “这样啊。” 首领把他的手肘打在了悍马的车窗上。 “那……” 突然之间。 首领的手伸向郑灼的衣领。 他猛地一拽。 “！！” 郑灼眼前一花！他因这突然的攻击失去了重心，从房车车门被拽了出去—— 他的身后，就是十几辆改装车的车轮！ “汪汪！” “危险！” 女青年和严浮提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警戒这边。眼见郑灼被拉拽，大黄往车门处一扑，咬住了他后腰的衬衫。 严浮提也立刻伸出手！他抓住了郑灼的一只胳膊。 郑灼的脸在荒芜的土地上方晃了一晃。 他没有掉下去。 “哈哈！” 嗡地一声。郑灼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见悍马加速驶离的背影。 “真好笑，人也想要在“秃鹫”这里分一杯羹？” “谢谢你的情报！对“秃鹫”来说，能进入入口就够了！” 首领大笑着离开。 嘻嘻嘻，哈哈哈！ 剩余的“秃鹫”成员们哈哈大笑，起着哄，从房车旁边经过。 严浮提大声地骂了一些脏话。随即来关心了郑灼。 “你没事吧？” “我没事。” 郑灼撑着房车内的栏杆，重新站了起来，说道。 “想要的情报，我已经看到了。” 原来，郑灼刚才打开了【鉴定】。 他看到了悍马里首领配备的那些武器，设备。 有了这些资讯，他可以用【快速制备】组装出更多东西。 更重要的是。 他看到了他们的地图。那个首领就这样把地图摊在他副驾驶座前的台面上。 “他们的大部队从正门进入。另有两辆车分别去左右，打算攀登城市外部两侧的高台。” 那些高台原本是城市内部人员放哨使用的。 “应该是为了提供视野。” 左侧的高台更险峻，遇到危险更难撤离。但同时丧尸很难登上。 而右侧的高台更平缓，更容易撤离，但同时丧尸也更容易登上。 “接下来，我们……” …… 【问题】 【接下来，郑灼等人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仍旧跟在“秃鹫”们的背后】 【选项二】 【去占领左侧高台】 【选项三】 【去占领右侧高台】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飞来横祸 选项一7.1%，选项二35.7%，选项三57.1%。 …… 【选项三】 【去占领右侧高台】 …… “我们去右侧高台。” 郑灼说出了更为平缓的右侧高台作为目标。 严浮提猛地转动方向盘。房车的轮胎与地面摩擦传来橡胶那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们调转了方向，向着城镇大门的右侧驶去。 “秃鹫”们哈哈大笑，并发出嘘声，把他们当作又一队不知天高地厚的“散户”取乐。 房车上的郑灼和严浮提没有回头争执。他们很快开得远了。 又过了许久。 “秃鹫”来到了城市脚下。先头部队呼啸着越过早在尸潮时就被撞破的正门，突入城市内部。两辆在抽签中落败的倒霉车组骂骂咧咧地在眼前的肥肉面前转动方向,分别向着大门左右两侧驶去。 至于驶向右侧的那辆车发现右侧高台下方的铁栅被从内部堵住，无法进入，又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 …… 郑灼趴在右侧高台的顶部。他手握严浮提给他的单筒望远镜，看见那队姗姗来迟的车组人员反复确认右侧高台的铁栅栏，想了各种办法都无法进入，只得骂骂咧咧地返回车辆。 然后，又看见车组人员在车辆面前跳脚——他们的车右侧的两个车轮都爆胎了。 “老伯,你打得还蛮准的嘛。” 郑灼放下望远镜,向着身边说道。 严浮提从他驾起的猎枪背后探出来，比了个大拇指。 “在这世道，枪法就是办法。” 他说。 “而我有的是办法。” 真是可靠的同伴。郑灼点点头。 大黄也“汪”了一声，表示认可。 “秃鹫”的车组人员没有带那么多备胎。郑灼看着他们只更换了一个备胎，然后发动车辆，慢慢地往回行驶，就知道他们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回来了。 在【丧尸世界】，车比食物和水还重要。他们必须尽快寻求到支援，否则，将在丧尸面前失去最基本的逃生能力。 郑灼把望远镜进行了重新对焦。 他最先看到的是大门左侧的高台。左侧高台大概有三十米高，而右侧高台只有十几米。这倒不是建设的时候就产生的差异。其实，右侧原本就左侧相差无几。只不过因为不明原因倒塌了一大半，现在，只剩下了十几米高。 郑灼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右侧高台倒塌的部分就躺在高台的背面。那里因为高台的残骸形成了一段长坡。 坡度相当缓和。严浮提甚至将房车开上来了。现在，郑灼只要往下一跳，就能够落在房车的车顶。 这很方便众人撤离。但同时,也要提防沿着长坡上来的丧尸。 提防工作被交给了女青年。大黄蹲坐在房车的车顶，用前爪挠着嘴巴和鼻子。 它看上去相当悠闲。但郑灼知道，它里面的人还是很可靠的。 “（*狗打哈欠的声音）” ……应该很可靠。 郑灼转动望远镜,又看向城市中心。 主干道上停满了零散的车辆。它们可没有遵守交通规则，胡乱地铺满了整个路面。 吵嚷的声音和搬东西、摔东西的声音甚至传到了郑灼这里。“秃鹫”们一进入城市，就像无孔不入的蝗虫一样，从第一家店面、第一间房屋开始地毯式地搜刮，刮出里面的每一根针来。 而与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的，还有枪声。 丧尸们从房屋中，街道旁，小巷中……各个地方出现。它们摇晃着走近，扑来。 砰！砰！ 枪声响起，硝烟随风飘散。 一开始，郑灼只是觉得这些人拿着枪砰砰乱打，让丧尸们头颅乱飞。但是看了一会儿后，他发现“秃鹫”们其实还是安置了最低限度的支援战术。 进入房屋搜刮的人背后一定会有两名以上的持枪人员专程警戒。每一个方位安排的人数是相同的。当有“秃鹫”怀抱罐头和冷冻食品返回时，附近的其他“秃鹫”立即向前包夹，填补上因为他后退而产生的空间。 “已经是一种体系了啊。” 难怪首领说，他们只要能进入城内，就什么都不怕了。 “啧。” 严浮提也用猎枪上的小瞄准镜观察着。他对此嗤之以鼻。 “一群流氓。一群人祸。都是为了更好地抢东西服务。” 郑灼正想说点什么。 突然之间……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城市上空。 “！？” 尖叫就是从那些“秃鹫”那里传来的！ 郑灼和严浮提立即向着那方向看去。 情况似乎是在更前端发生的。郑灼从右侧高台的角度，只看到原本还飞扬跋扈的“秃鹫”们突然间惊恐地向后逃窜。 他们中的一些人疯狂地开着枪。 “怎么回……” 严浮提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之间，一个物体被从前端抛向了“秃鹫”们的大部队之中。 啪唧。 那个物体摔在地上，溅出了满地鲜血。 那是一个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的人。 嘎啊啊啊啊！ 一只与众不同的丧尸从前部跳进了“秃鹫”的大部队之中！郑灼看到那只丧尸足有其他丧尸两倍那么大。与他那些尚且保留了“尸体”外观的同伴不同，他四肢着地，如闪电般在人群中飞窜，扑上举着枪的“秃鹫”，拔掉他们的脑袋，又扑向下一个。 这只大丧尸的攻击性和其他普通丧尸相比，简直高得吓人！ “从来没见过——这是什么——啊——” “快开枪！快！” “我——我不行——我瞄不准——会打到自己人——” “你他娘的——快——！” 砰砰砰砰。 场中枪声大作。其中，还混合着惊恐的叫骂声。 一部分子弹的确打中了大丧尸。另一些则打中了他们自己人。 最后，大丧尸被一名“秃鹫”的霰弹枪一发爆头，又扑出了数十米，终于倒下了。 但是“秃鹫”们没来得及高兴。 “那……那是……” 从建筑物的阴影里，又冒出了第二只。 一模一样的，大丧尸。 “顶住！能顶住！” 首领站在悍马上大声地叫喊。看来，他还不想放弃这座城市留下的财富。 但其中一些胆小的“秃鹫”，已经开始心生退意。 阵型在变得松散。大丧尸开始变得更加难以抵御。 “糟糕。” 郑灼飞快地收起了望远镜。 大丧尸变得更难控制了。它在人群中跳跃。 那跳跃的高度十分惊人。郑灼看得背上渗出冷汗。 它若是想要跳到【右侧高台】上，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他看向严浮提。而严浮提已经挺身背起了行李。 他们要找一处地方暂时躲藏。 不能离房车太远。 郑灼飞快地看了看附近。 右侧高台的下方，有小型超市，小型诊所和废弃的居民楼。 …… 【问题】 【要往哪里暂时躲避大丧尸？】 【选项一】 【小型超市】 【选项二】 【小型诊所】 【选项三】 【废弃的居民楼】 【选项四】 【发动房车，离开城市】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点概率学 选项一16.7%，选项二50%，选项三33.3%。 …… 【选项二】 【小型诊所】 …… 此前从没见过的大丧尸跃入“秃鹫”的集群，一瞬间，死亡与恐怖蔓延了整条街道。 郑灼和严浮提担心受到波及，立刻向着一旁的建筑物撤退。 “见鬼。我也没见过那玩意……城里人还真是会出新花样。丧尸也不例外。” 严浮提一边零零碎碎地念叨，一边飞快地向附近的楼房移动。 在这里待了三年的严浮提都没有见过这个种类的丧尸？ 郑灼心里一动。 “那从前有别的奇怪丧尸吗？” 他快步赶上,问道。 “怎么可能有！开玩笑……那些家伙死之前不都是人吗！” 难道是那被【魔术师】卡牌附着的小绿瓶的原因？ 郑灼心想。 也不是不可能。按照现在的所有世界情况来看，卡牌会附着的东西……雕像、宝藏、奖杯、古籍、农庄、经书…… 全都与很核心的秘密有关。 “只希望之后不要太多！” 郑灼喊着，跑到了斜坡下方的建筑群脚下。 “（里面有危险吗？）” 他快速地在脑内问女青年。 “【探知】显示诊所内侧的诊室里困了两只普通丧尸。除此之外都安全。” 大黄耷拉着舌头跟上。 “（好。）” 郑灼一脚踹开了诊所本就破烂不堪的大门。 “这里！” 他喊道。 …… 一进入小型诊所，视线立刻变得昏暗。 天花板极其的低矮。一些地方，因为年久失修渗着水。内部一眼便知，是被扫荡过的。器材架、坏掉的托盘车和圆形的不锈钢凳子被零散地丢在过道上。 扫荡并不是“秃鹫”们刚刚干的。所有的东西上面都有着一层厚厚的灰。随着郑灼一行的到来，空气中扬起了细密的尘埃。 这里被扫荡的时间应当很久远了。郑灼猜测至少有一年到两年。到处都被搜刮得很干净，所有的柜子都被翻开，有些还被推倒在地上。 应当是在丧尸危机爆发后不久，就被搜刮过好几次了。 严浮提和大黄都闪身进来了。郑灼做了个手势，所有人一起进入诊所深处。 至少不能站在窗户那儿。他没法保证大丧尸不会发现他们。 沙沙、咚咚。 内里的诊室传来东西撞到的声音。 “里面有丧尸。两只。” 郑灼低声说。 严浮提点了点头。他示意郑灼退后，绕过他，端起了枪。 门把手被轻轻地拧开了。 紧接着。 砰、砰。 两声枪响。 “可以进了。” 老头踢开房门。两只开了瓢的丧尸抽动着，倒在地上。 …… 不管看几次还是不适应。郑灼努力不去看那些地上黑绿相间的东西，进入室内，带上门。 这间诊室内没有窗户。门被关上后，街道上混乱的声音顿时小了非常多。 室内不透光。同时，也意味着外面的丧尸很难发现这里。 郑灼尝试着开了下电灯。电灯没办法亮……这是当然的。电力现在很珍贵。 “你出来的时候还真是什么都没带啊。” 严浮提说着点亮了自己的太阳能手电筒。 “当时只想着带上狗了。” 郑灼说的是实话。 他走到诊室侧边，打量着一旁的柜子。 这里面倒是没有那么乱。柜子相对完好，里面甚至还有些书籍、器械。 要知道，外面可是连托盘都给抢空了。 不过，郑灼也大概能想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人清楚诊所内部的构造。尸变时，丧尸被困在了内部的诊室。当时是尸潮早期，大家都没有太多强力的武器。他们可没有【探知】。在不确定门的背后有几只丧尸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小诊室里的物资冒如此大的风险。 这样说来…… “这两只丧尸在这里‘活’了三年？” 某种意义上，丧尸该不会算是不死的吧。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把柜子一个个打开。 最先被他搜索到的是一些药物。有止疼药,消炎药，和一些胃肠道药物。 郑灼把它们翻过来。 全部过期了。 “……人不能吃了。但没准还有用。” 他把它们全部塞进自己制作的【中型背包】里。 然后，他还找到了很多医学资料，纸张。 纸是很沉的东西。他本想带走，但尝试了一下，发现只会拖慢行动速度，认为不值当，就放弃了。 最后，他找到了一些手术器械。 他这里只有眼科剪、手术钳和一些止血镊子。但是严浮提那里找到了更多。 当啷啷啷啷。 郑灼转过头去的时候，看见严浮提正把一盒一盒的金属工具往背包里倒。 “大丰收。”他说着，“有这么多金属工具！搞不好，还能换点硬通货……罐头……之类的……” 就在这时。 郑灼感觉到裤脚紧了紧。他低下头，发现大黄咬着他的裤子。 “有东西来了。” 脑袋里，女青年说道。 与此同时。 轰。 诊所猛地摇晃了一下。 “……！” 郑灼眼看着就要撞在柜子上了。 他可不想发出声音！他干脆就地一滚。 啪唧。 他滑进了粘腻的丧尸尸体之中。霎时间，腐臭充斥了他的鼻腔。 他几乎吐出来了。 如果此时外面那只大丧尸没有冲进来的话。 嘭！ 又是一阵巨响。 诊所大厅内，所有东西到处乱飞。 诊室本就不牢靠的门被撞出了一条缝。 大丧尸过来了！ 嘭！ 最后一声巨响。诊室外侧的玻璃墙全部破碎，两名“秃鹫”的成员被面目狰狞的大丧尸按着脑袋，塞进了诊室之中。 血溅到了满是灰尘的室内。 当啷啷。 所有的东西都被撞开了。混乱之间，郑灼透过门缝，看到两名“秃鹫”成员的配枪掉在了地上。 一柄是猎枪,掉在了很靠近门的位置，一柄是短口手枪，掉在大厅中部。 还有一挂弹药从被撕掉手臂的“秃鹫”成员身上滑了出来，和着血迹滑到了很靠近郑灼所在诊室门口的位置。 小诊所内，吼声震天动地。大丧尸还在持续发狂，到处都被毁了。天花板簌簌落下沙尘，摇摇欲坠。 大丧尸一脚踩在地上，最靠近他的那柄长柄猎枪被干净俐落地踩成了一堆废铁。 “……！” 可以的话，郑灼想要他们的武器和弹药…… 如果不赶紧去拿，可能会全部被毁掉。 但是，现在出去…… 太危险了！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拿取手枪子弹】 说明：被大丧尸注意到的几率为30%。 【选项二】 【拿取手枪子弹和短口手枪】 说明：被大丧尸注意到的几率为60%。 【选项三】 【不拿取任何物品，安静等待大丧尸离开】 说明：不会被注意到。没有拿取的物品有80%概率被毁掉。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尝试一种很新的东西 选项一27.3%，选项二45.4%，选项三27.3%。 …… 【选项二】 【拿取手枪子弹和短口手枪】 …… 枪械是非常必要的。 “（只是这个距离的话……）” 郑灼决定冒险一试。 他探头往门外看去。 大丧尸抡起了地上的尸体。那些尸体甚至没有变成丧尸的余地，就被拍在了对面的墙上。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天花板、墙壁、地面和所有的柱子如同豆腐垒作的一般，摇晃不停。 而大丧尸也在此时背对了郑灼。 这是一个机会。 冲或者不冲，只在一念之间。 “……” 郑灼挪动了脚步，然后…… “……郑灼！” 严浮提压低声音的叫喊声中,他把门推开了。门在他的身后合拢，他跳向诊所大厅正中。 “……咕……！” 郑灼滑倒在地面上，不过很快闪身进入倒塌的柜子后方。 他距离大丧尸已经不到十米了。他能感觉到那些充满力道的风拍打在他的身体和周围的一切物体上。 在近距离看到的大丧尸较之先前更加恐怖数倍。那些膨出的肌肉让人简直难以相信是出自一只死物身上。 “（……手枪！）” 手枪现在距离他也很近了。 郑灼再次看准大丧尸背过身去的时机。 “（冷静。冷静。刚才没问题，现在也一定可以。就是接下来了。就是……）” “（……！）” 大丧尸的头伸出了破碎的玻璃幕墙。 就是现在！ 郑灼从柜子的后面跳了出来。他扑向地面—— “（好！）” 郑灼成功抓到那把手枪了！他紧紧地将手枪抱在怀里，在地上翻了一圈。 “（呃……！）” 爬起来的速度太慢了。郑灼此时多么希望他有运动类的技能。他能感受到大丧尸那充满质量感的身躯就在他的背后。 但是。 “（爬起来了……！）” 他还是爬起来了。背后没有传来转头的动静。 成功了。 郑灼怀抱手枪向前跑去。他路过那些子弹的时候伸手一拽，就把一整串的子弹链拽了起来。 两步,三步。 郑灼冲过了大厅。 现在，他距离诊室只有三步之遥了。 “（接住！）” 郑灼丢出怀里的子弹链和手枪。严浮提接住他们，抱在怀里。 郑灼伸手去拉门。 就在这时。 “（郑灼！）” 脑袋里突然响起一声大喊。 女青年？ 什么…… 郑灼没有反应过来，严浮提也没有反应过来。 而那个巨大的影子，已经出现在了郑灼身后。 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几乎是在它出现在郑灼身后的瞬间，郑灼才听到了它起跳的声音。 “什……” 砰！ 一只大手拦腰拍到了郑灼身上。 像是被大货车撞了。郑灼的嘴里喷出鲜血。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移位。 但他并没有被拍飞出去。 那只大丧尸握住了郑灼，然后举起了他。 在下一个瞬间。 “——” 咔嚓一声。 大丧尸伸出长到怪异的头颅，一口咬在了郑灼的右侧肩膀上。 …… 砰！ 枪响了。子弹敲在大丧尸的脑袋上，带走了一大块组织。 是严浮提。他端起了他的猎枪。 砰！砰！ 又是两枪。大丧尸的手被连续击中。 “嘶……啊……！！” 袭击激怒了大丧尸。它开始发狂——丢掉了只会妨碍它进行攻击的郑灼—— “汪汪！” 大黄在此时扑了上去。 它并不是要攻击大丧尸。而是咬住了掉在地上的郑灼的衣领。 大黄猛地把掉在地上的郑灼向内拽。 郑灼本就距离诊室不远。一扯之下，郑灼的身子有一半进入了室内。 砰！砰！ 严浮提持续射击。他的脸上全是汗水。 嘭！ 大丧尸撞向诊室。 它的体型太大了。有一大半都撞在了墙上。 但它的手依然能伸进门中。 “呃！” 严浮提的肚子上被大丧尸扫过的手擦中。仅仅是这样，他就也是喉头一甜，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了数步。 不过，就是在这个间隙里，大黄把郑灼完全拖进门里了。 “好——！” 严浮提反握猎枪。不顾枪管滚烫，他用枪托把诊室的房门勾了过来。 “关上！” 门被摔在了门框里。下一秒，大丧尸的攻击砸在了门上。 嘭！ 碎片横飞。门被砸碎了一半。 严浮提早想到会如此。他在此时用力地撞倒了旁边的试剂柜。 乒呤乓啷！ 试剂柜倒下。烟雾弥散。巨大的动静。 外面传来狂怒的咆哮和不断撞击的巨响。 大丧尸力大无穷。但严浮提又推倒了一个试剂柜。 现在,这些柜子层层叠叠地摞在一起。就算大丧尸完全有力气推动它们，也没有办法隔着这么小的门施展。 严浮提拖住郑灼向后，躲到了角落里。他端着猎枪,看着柜子被推了能有好几十公分。 然后，终于是停了下来。 …… 愤怒的大丧尸开始转而破坏诊所大厅了。 郑灼在朦胧的意识中听到动静稍微离开了门旁,心中稍宽。 肩膀疼得吓人。几乎被咬碎了。全身一阵热一阵冷。 右肩膀到右手，完全动不了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直接失去意识……）” 郑灼松了口气，转过头。 迎接他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 郑灼慢慢地举起了他还能动的左手。 “你被咬了。” 枪口背后，严浮提神色严峻，一字一句地说道。 被咬，就意味着尸变。郑灼听他说过。 严浮提动了。 他要开枪—— 就在郑灼已经下意识地想要进行最后的挣扎的时候。 咔哒。 严浮提对他丢出了一个小管子。 郑灼接住了。 那是一根皮下注射器。里面有着青色的液体。 “阻滞剂。” 严浮提说道。 “快。几分钟内可能会有效。” 郑灼意会。他抓起那根注射器，打进了自己的右手。 液体渗入开始发青的右手。慢慢地，手重新呈现出血色。 “看来是有效果的。很好。我还以为这么深的伤口，肯定没救了。” 严浮提仍旧拿枪对准着郑灼的脑袋。他说道。 “希望你没有浪费一管珍贵的【阻滞剂】。维修工在这里比阻滞剂值钱。当然，要是活着的。” “我……我很好。” 郑灼的手很快“看上去”恢复了原状。 他咬着牙说。 “还在发热？” “是……是的。” 岂止是在发热。 郑灼的背上开始冒出冷汗。 他的左侧，只有他自己看得到的绿色面板亮了起来。 那上面，【变身】的技能亮了起来。 他的手根本没有恢复。那【阻滞剂】对大丧尸携带的病毒没用。 他只是用【变身】把自己的手变成了正常的样子，仅此而已。 郑灼的眼睛向着左侧瞟。他看向【变身】技能的下方。 在那里，有着他自己的资料。 …… 【郑灼】 【丧尸化程度：10%】 …… 这个数值在上升。打入阻滞剂后，郑灼发现自己可以抵抗这个上升的进程。 但同时，他也发现，随着丧尸化,他的力气变大了。 …… 【问题】 【因为感染正在丧尸化。要将丧尸化控制在多少？】 【选项一】 【彻底抵抗：10%】 说明：手会变得较之从前更不灵活。影响较浅。 【选项二】 【轻度接受：30%】 说明：力量会达到普通丧尸的水平。身体会缓慢腐败,习性会变得更接近于丧尸。 【选项三】 【中度接受：50%】 说明：力量会超过普通丧尸。身体肉眼可见地腐败，只保留了最基本的神智。 【选项四】 【高度接受：70%以上】 说明：变成大丧尸。还保留着一些人类的意识，但这些意识最终也会消失。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3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还有我的手 选项一80%，选项二13.3%，选项四6.7%。 …… 【选项一】 【彻底抵抗：10%】 说明：手会变得较之从前更不灵活。影响较浅。 …… 哇，开什么玩笑。 郑灼绝对不想再变成人类之外的东西了。至少现在不想。如果不是他持有一些精神方面的抗性，【武侠世界】的蛊虫早就让他发疯了。 【阻滞剂】。 在大比例的支持下，郑灼完全放松肌肉。他让阻滞剂能够顺利地进入手腕、手肘、手臂、肩膀和所有丧尸病毒开始扩散的地方。 为了让严浮提放轻松，他没有解除变身。因此,他自己也没法用肉眼确认自己的手现在的情况。 他只知道面板上的【丧尸化程度】停在了10%，不再上涨了。 “（喂。我现在的状况是怎么样的？）” 郑灼一边和警惕的严浮提目光相接，一边在心里问女青年。 “（嗯……就10%吧。）” “（怎么和面板上说得一样？）” “（别强狗所难。我的【探知】也是通过面板呈现数据的。嘛，右手在发热，体温较之其他部位更高。）” 还是有一点额外线索的，虽然不怎么关键。 是说，女青年可真冷静啊。 “（毕竟这情况还好啦。比起我不得不主动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的那次,不算特别危险。）” 上面一句话也被听见了啊？ 以及这个武勇传，听着非常的不妙啊。 郑灼不是很想听那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也绝对不希望自己遭遇。 …… “我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了。” 郑灼伸平双手,向严浮提表示自己并无异状。 “你看。看起来，我是很容易接受【阻滞剂】的体质……太好了。” 严浮提小心地端着枪，慢慢靠近。 确实。郑灼的手因为失血变得苍白，肩膀上有一大块皮肉被撕掉了，血肉模糊。 但除此之外，他完全正常。没有一点儿青绿色的霉斑，血管没有膨大，肌群没有腐烂。 一点尸变的迹象都没有。 严浮提慢慢地放下了猎枪。 看到他的行为，郑灼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不算骗了他吧。）” 他的实际情况没有看起来这么好。他想，自己的手多少还是有些霉变和丧尸化的。因为他现在已经感觉到几处关节转动起来比原先更迟缓了。只不过【变身】技能很好地掩饰了这一切。 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郑灼可以实时监控自己的丧尸化进程。至少现在，没有上涨的迹象。 “（只要没影响到我的思考回路，一切都尚在可控范围……）” 就在郑灼这么想着，准备进一步和严浮提进行交涉,让他多放下心来的时候。 嘭。 房屋传出了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声响动。 墙壁摇个不停！墙面上，墙灰和碎砖不停地落下。 嘭。 是大丧尸。它无法进入诊室,开始敲打墙壁。 “（糟糕，这要怎么出去……）” 然而,答案并不需要郑灼给出。 就在一分钟后,外面传来骚动。 “在里面！快！一起射击！” 是“秃鹫”的成员们！ 大丧尸敲打墙壁的动静太大，引起了周围“秃鹫”成员们的注意。 在他们看来，大丧尸被困在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这正是绝佳的机会。 砰砰砰！ 一时间，外面火光大作。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火力向着诊室内倾泻。 “呃……！” 郑灼和严浮提捂着耳朵趴在地上。大黄也钻进了角落。 紧接着，是穿透任何阻挡的咆哮声。 “……！” 郑灼只觉得自己快聋了。那只大丧尸被激怒到了从未有过的程度，它一声怒吼，顶着枪林弹雨飞跃向前。 嘭！ 它的一部分躯体撞在了诊所的墙体上，竟然将那些墙体也一并摧毁了！ 一根承重柱被撞断。整间诊所摇晃着，开始垮塌。 包括郑灼他们所在的诊室。 在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和血浆飞溅的黏声中，郑灼看到自己身后的墙面裂开了许多巨大的裂缝。 诊所在倒塌。大片大片的墙体歪斜。 门是最早变形的。早就被掉下来的碎砖压住了。 “糟糕……！” 郑灼下意识地用手去撑开那些倒下的墙面。 然而。 一撑之下，他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那么重。 他的力气变大了。尤其是右手。 尽管非常艰难，随时都有可能被脱力，但他短暂地撑住了一片倒塌的墙体。 这让这片墙体的下方呈现出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缺口。 光从外面照进这间诊室。这大概是这间诊所建成以来的头一遭。 “快走！” 郑灼从肺里挤出这句话。 严浮提抓起包裹，立即从下面钻了出去，紧接着是大黄。 最后…… 是郑灼自己。 “啊……啊啊啊啊！” 他用力向上顶住，慢慢地转过身,从缺口处向外挪动。 最后，松手。向着街道后跳。 嘭。 墙体掉在了诊室里,成为了压垮这栋建筑物的最后一根稻草。 哗啦啦啦啦啦…… 诊所垮塌了。 “快走！快走！” 换成严浮提喊叫了。他拖着已经几乎脱力的郑灼向上跑,在飞扬的冲击波和沙尘之间摔倒了好几次，终于回到了房车旁边。 …… 这真是一件古怪的事情：他们原本想要寻找更安全的地方，但形势瞬息万变，到现在，原先岌岌可危的高台和房车，反倒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自从丧尸病毒爆发后，一直都是这样。你总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严浮提坐在房车背后，说道。 郑灼和大黄坐在另一边。 他们较之先前稍能喘息。原因是诊所前方的大丧尸在方才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和重物落地的声响后，就再没有声音了。 看来，“秃鹫”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最终还是击杀了它。 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只…… 而且，现在才刚刚入城。减员严重的“秃鹫”也不知道能不能抵御中部乃至电视广播塔那如海浪般的尸潮。 郑灼感到不安。他和严浮提一起清点起战利品。 一大堆过期的药物。一整包医疗器械。 短口手枪和许多手枪弹药。 “（还有我丧尸化的手。）” 郑灼在心里念道。 把一切分类放好，药物和医疗器械先堆进房车里，手枪和弹药带在自己身上。 完成这些后，郑灼往街道上看了一眼。 “秃鹫”们终究还是被共同的利益驱使而来的乌合之众。他们四散溃逃，街道上的车辆已经较之先前少了很多。 大部分“秃鹫”都向前转移，寻找掩体。还剩下一些“秃鹫”的车停在街上。它们的主人或许永远也不会来了。 沙沙地响动。郑灼转过头。看到严浮提站了起来。 “我去搜刮他们的车辆。” 他说。 “在这里，车上的物资才是最珍贵的。虽然危机刚刚解除，但这个时机不能放过。“ …… 【问题】 【郑灼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与严浮提同行】 【选项二】 【留在房车处尝试组装新的物品】 【选项三】 【让严浮提留下启动房车并缓慢行驶，警惕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自己去搜刮车辆】 【选项四】 【说服严浮提放弃搜刮车辆。现在应当跟紧“秃鹫”们尽可能地深入城市】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3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放火，但是敌人 选项一6.7%，选项二46.7%，选项三33.3%，选项四13.3%。 …… 【选项二】 【留在房车处尝试组装新的物品】 …… “路上小心。” 郑灼不打算再移动了。被大丧尸咬到后，他通过【阻滞剂】控制了丧尸化的进程，但伤口仍然很痛。而且，身体的部分丧尸化带给他很强烈的疲劳感。 “你才是。” 严浮提背上猎枪,说。 “回来的时候，别让我看见一只丧尸。” “哈哈。” 郑灼有信心自己不变丧尸。他倒是有点担心严浮提会不会被丧尸咬。 话说，丧尸化了的目标人物接触到卡牌……能算通关吗？ 郑灼甩了甩头。 至少严浮提是个友善的队友。他没有必要陷害他。 “带上大黄吧。” 考虑到女青年可以与自己进行脑内沟通，郑灼对严浮提说。 但严浮提拒绝了。 “让它待这儿。这样，你如果尸变了，它还能及时吠叫提醒我，而不是让我回到车上的时候拥有一个‘惊喜’。” 看来，严浮提的警惕心一时半会不会下降了。 ……至少他没开枪打我,还给了我阻滞剂。 人不能太贪心。郑灼没再多说什么，挥手与他道别了。 但郑灼也不想像一只真正的丧尸一样，只是坐着，一动不动。 “来看看能组装哪些新东西吧。” 郑灼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右手。 …… 过期药物和医疗器械能跟房车上原本就有的钢管、麻布组合出什么样的道具呢？ 郑灼一边反复拆装他花了一条胳膊获得的短口手枪，一边思考。他反复比对【快速制备】给出的清单和面前有的道具，并着手尝试组装。 首先是【止疼粉】。 【快速制备】显示把一些郑灼连名字都没法顺利念完的药物磨碎后混合在一起，就能够起到止血、止疼的作用。 郑灼用枪托砸碎了它们。 他对于使用这些过期的东西有些许不安。但既然【快速制备】这么说了，他相信这是无害的。 郑灼不知道过期会不会有一个副作用是“导致过量疼痛”。不过反正，当他把这些粉末倒在伤口上时，他感觉到了不亚于大丧尸啃咬时的疼痛。 太要命了。 郑灼倒在地上。 最后，还是大黄用它湿润的鼻头顶了他的脸，才让他恢复意识。 “你要习惯这些程序。” 女青年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它们并不是以用户体验感为第一考量进行编程的。” “（……你不能想点办法吗？）” “别真把程序员当成神仙啊。” 郑灼从地上爬起来了。令他惊讶的是，手的状况确实比刚才好一些了。 他不得不接受这些很痛的玩意真的有用的事实。 “（你原先在现实中真的是程序员吗？）” 他随口问道。并开始制作下一个东西。 他要制作的是针对房车的改造。有了那些医疗器械,可以对房车的结构进行更精细的调整——他原先缺乏很多工具。 现在，他可以维护底盘了。他打算在车轮、轮轴和底盘的位置加装一些额外的铁皮,防止像他们此前离开时那样的，丧尸抱住轮胎的事件发生。 “不……可能吧。” “（可能吧？）” “当我开始调查教授和他的团队时，我才刚刚毕业。” 啊。 也就是说没有就职。 也就是说…… “（毕业就失业了？）” “这叫做灵活就业。” 大黄的鼻子皱起来了。 “有收入不算失业……” “（这么说来，答应过的钱还没有给我。）” “……有很多其他要忙的事情……” “（哇，我觉得你至少没办法做财会。）” 郑灼叹了口气。 幸好他自己找了些挣钱的方法。不然，早就饿死了。 “（喂。）” “嗯？” “（你在潜意识世界中找到你哥哥了吗？）” 郑灼一边拧车底的螺丝，一边问道。 “……” 女青年沉默了很久。大黄在旁边走来走去。 “没有。” 她最后开口道。 “像他的人我见过很多。但是没有一个是他。” “这意味着他的意识还没有上浮……还沉在更深处的其他世界里。” “（……）” 这次换做郑灼没有说话了。 女青年的哥哥还没有出来。而她已经决定要关停【潜意识世界】了。 这意味着…… “我能听见你在想什么。” “（啊，抱歉。）” “算了，不用道歉。你说想要进来救人的时候，我确实以为你疯了。但同时，我的内心深处也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 “希望你能在千亿分之一的概率里进入我哥哥所在的世界，并把他也带出来。” “（带出来。他……现在还活着。）” “我没说过吗？他变成植物人了。但是，一直维持着生命体征。直到现在。” “（……我会希望我能遇到他。）” “我也希望。” ……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郑灼装好了那些铁板。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说说教授和他的团队的事吧。他们追了我好久。可以的话，我想要尽量多知情一些。）” “你知道多少？”女青年回问。 “（他在xx大学。）” “你知道的跟我已经差不多了。” “（真的假的？）” “真的。除此之外，我只知道他叫杨榕。也是你跟我说了郭前的事以后，我才意识到他的团队里那些穿黑西装的人，几乎全部都是由将潜意识世界中逸散出去的意识重新植入大脑后制作出来的‘活植物人’。” “这也能解释很多问题……” 是什么问题？ 正当郑灼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突然间，大黄的耳朵竖起来了。 它猛地扭头。 郑灼看到严浮提正顺着斜坡跑了回来。他气喘吁吁，手中抬着一大块金属部件。 “老伯！？” 郑灼丢下手中的工具,赶过去搭了把手。 他发现那是一整块对讲系统。看起来,应当是从“秃鹫”的车上拔下来的。 “还……还能用。接上电就行。” 严浮提喘匀了气,说。 “快。把它丢到车上。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 “我听到无线电了——“秃鹫”他们要控制不住尸潮了，打算放火清理这片街区！” 严浮提已经爬上驾驶座了。他发动了房车。 什么！？ 郑灼和大黄紧跟着跳上房车。 “从哪里开始放？” “西区！顺着街道……他们在泼汽油！” …… 【问题】 【“秃鹫”要放火了！接下来，要如何行进？】 【选项一】 【一路向东开。去火势无法蔓延到的区域】 【选项二】 【冲向城市中心。冲破人手已经变少的秃鹫的防线，进入没打算点火的区域】 【选项三】 【先撤出城市，再做考量】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4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冲击 选项一36.4%，选项二63.6%。 …… 【选项二】 【冲向城市中心。冲破人手已经变少的秃鹫的防线，进入没打算点火的区域】 …… “我们向里！” 郑灼大叫。 “向里？你疯了吗？”回答他的是严浮提的怒吼。 “向里是安全的！”郑灼喊道。“我们不知道他们会点燃多大范围的火，东边未必安全！而且，火焰能烧掉一切吗？燃料用完后，谁知道他们后续会不会进行更进一步的措施！” “尸潮正在被向外赶，城市外部也未必安全！得趁现在进入城市更核心的区域……进入地形更复杂的区域！” “……” 严浮提咬着牙,但是没有说话。 郑灼的意见包含了许多他自己的私心：他始终是以获取卡牌作为第一行动力行动的。但不得不说，他的意见单在安全性的考量上，也有着一定的道理。 “我来指示安全的道路。。” 郑灼说着顶开了房车的天窗。 “等……” 没有等严浮提回话，他就爬上了那里。 啧！ 严浮提啧了一声，开始掉头，然后给油。 “和‘秃鹫’的防御工事对撞吗？” “我安装的【扰流板钉】可以应付这种问题！” 郑灼喊道。 房车来到主路上。郑灼透过望远镜，看见远方的尸潮在聚集。 它们只会被声音和活人的气息吸引。它们聚集在那里,是因为“秃鹫”们的防御阵在那里。 “秃鹫”在废弃的隔离带后面拖动广告牌。那些早已变成一堆废铁的“价廉物美经济实惠”被横在道路当中。 郑灼远远地看到有一大桶一大通的汽油被用推车运了过来。 “很多汽油。至少超过了10升。” 郑灼握着望远镜报告情况。 “从西区的加油点运来的吗。” 严浮提打着方向盘说道。 “那些家伙一定第一时间就去搜集加油点了……加油点是通货最多的地方！烟草、弹药……” “汪汪！” 大黄叫起来。郑灼大喊“右边”,帮助严浮提先之又险地躲过一批冲出的丧尸。 他们在靠近防御工事。丧尸也越聚集越多。 砰、砰。 郑灼握紧短口手枪开枪了。几只想要跳上房车的丧尸被击中。 而他们迎接的不仅有丧尸，还有前方而来的攻击。 嗖。 一枚子弹擦着郑灼的脸颊飞过。 “‘秃鹫’们在射击！” 他低下头，大喊。 “向左！” “抓紧了！” 房车猛地抖动，闪进左边的小巷。【扰流钉板】如同犁地一般切开小巷中堆积的丧尸，从小巷的另一头蹿出，来到另一条大道上。 这里…… “远处也有防御工事……” “秃鹫”们损耗了很多的人手。但他们仍然把防御工事布置到了很长的位置。 尸潮越来越多，饶是加装了【扰流钉板】的房车也开始力不从心。钉板很好用，但在反复使用后，它开始磨损了。 到了现在，切开丧尸的效率明显不如起初那样干净利落。 “至少要撑到冲进城市中心……！” 严浮提和郑灼都是这样想的。严浮提踩下了油门。 房车依靠小巷不断来回穿梭，每一次出现在大道上，都距离防御工事更近，也距离城市中心更近。 尸潮在这里形成了包围网。 “秃鹫”为了抵御尸潮进行了很多攻击，这些攻击干掉了一部分丧尸,但更多的丧尸被吸引了注意力。现在，房车从外部冲来,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丧尸从旁边的建筑旁扑来，还有一些从建筑顶端跳下。 “……！” 郑灼一开始只是射击那些快要扑上房车的丧尸。不过,随着丧尸越来越多，他无法防御到所有的部分。 还是有丧尸爬上了车辆。房车的速度开始变慢，更多的丧尸扒上了车体。它们在车身敲出凹痕，打碎车窗，不停地爬进来。 砰！砰！ 郑灼不断地开火。他已经退到车厢内部了——他只能尽可能地阻碍丧尸——至少不让它们爬进车里。 他们面对的威胁还不止这些。 砰。砰。 子弹来回交互。 “秃鹫”显然并不想让他们靠近。驾驶座的严浮提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持枪，用肩膀顶住枪座，与前方的“秃鹫”们展开枪战。 没想到第一次交战不仅仅是与尸潮，而是与尸潮和活人的组合。 上了钢板的轮胎才刚防止过僵尸，就又展现出它的第二个作用：防止人的射击。那些“秃鹫”十分阴险，总是盯着轮胎射击。好在，都被阻挡了。 就在僵持中。 突然之间，“秃鹫”们的射击停了。 然后，是大黄最先吠叫起来。 “他们点火了！” 女青年的声音像钉子一样扎入郑灼的脑中。 很快，他也闻到了烧焦的气味。 滚滚浓烟升起，火势从西边过来了，照得废弃的楼房之间一片通红。 不断有车辆发动的声音。原先在射击的“秃鹫”们已经放弃这里准备离开。 而房车也行驶到了泼有汽油的区域。 轮胎开始打滑。四周全是身上沾满汽油的丧尸。 丧尸们不断往车身上扑。把汽油裹到车体上。 火在接近，气温升高。车身的表面开始冒出火星。 “要把油门加到最大了！” 严浮提一声怒吼。 嘎吱吱吱吱吱—— 车轮猛地在地面上打滑——它开始打转，以一个斜角向前冲去—— 嘭！ 房车撞在了防御工事上。它斜着飞了起来。 火烧过来了。烈焰一瞬间点燃了地面，并爬上沾满汽油的房车。 嘭！ 第二声巨响。 房车的右后轮起火、爆炸了。 嗙嗙！ 房车落在了防御工事背后。眼看着就要翻了。 “呃……！” 郑灼拼尽全力撞向车身翘起的一侧。 他的力气再次救了众人一命。一撞之下,车身开始回正。 “动啊……动啊！老东西！” 严浮提把油门给到了最大。 房车所有的部件一起吼叫。 它歪歪斜斜地向前冲去，在身后留下一条很深的压痕。 着了火的尸潮在后方燃烧、扭动着。 房车继续向前，它尽力了——它驶过了一个街区。 最终，还是在一处广场模样的地方翻倒了。 …… 房车翻到在了一处城市广场中央。所有的物品在房车内摔成一团。 响声过后，过了一会。大黄最先从窗户全部破掉的房车内跳了出来。 紧接着是郑灼，他慢慢地爬出来，然后，帮助严浮提一起爬了出来。 “……车……” 严浮提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会有办法的！先去躲避！” 郑灼拽起严浮提。 他看见一些燃烧着的丧尸从刚才他们撞开的缺口过来了。得先躲起来。 这里有着很多大型的建筑物。 郑灼四处一望，决定…… …… 【问题】 【进入哪一栋建筑物？】 【选项一】 【进入购物广场】 【选项二】 【进入写字楼】 【选项三】 【进入美食中心】 【选项四】 【进入电影院】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4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购物纪行 选项一46.1%，选项二15.4%，选项三15.4%，选项四23.1%。 …… 【选项一】 【进入购物广场】 …… 票数分布很均匀，郑灼凭借最多人的直觉选择了购物广场。 事实上，这也是最近的选择。从翻倒的房车里出来，他们正对着的就是购物广场那黢黑的入口。 曾几何时,这里人来人往，灯火通明。但现在，没有通电的购物广场就像是怪物的大嘴。 但郑灼更愿意进入这张大嘴。而不是丧尸的。 “还能走吗？再坚持一下。” 严浮提的腿在刚才的车祸里被压伤了。郑灼把他扛在肩上。 “（里面有敌人吗？）”他问跟在身后的大黄。 “不可能没有的吧。不过总比外面少。” “（我想也是。）” 他自己也撞到很多处。当下扶着严浮提，两人一瘸一拐地向内走去。 …… 打开手电筒，购物广场内，勉强还称得上是琳琅满目。 从餐饮到杂货、从服装到网吧。各种店面都有。 只不过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嘶……啊……” 深处传来丧尸的声音。 “别吧。” 郑灼可不想在此处多做纠缠。他登上没有通电的自动扶梯。 二层、三层。 他走到第四层的时候,总算没怎么听到丧尸的声音了。 这一层多以服装为主。郑灼把严浮提放到全是灰的长椅上，自己环顾四周。 远处有四五顶坏掉的帐篷。一些衣服被从店里拽了出来，堆在帐篷附近,应该是用作御寒。 店铺里面的许多架子也被拆出来了，丢在门口，不知道原先是作何作用。 “……我过去看看。” 他握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帐篷。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郑灼越走越近，始终没有听到动静。 他扭头看向大黄。 大黄摇了摇头，表示里面没有任何【探知】可以察觉的生命体征。 郑灼来到了帐篷旁边。他深呼吸了一次，一鼓作气，拉开了帐篷。 里面没有尸体。 郑灼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仔细地查看。 自己做的炉子，架子，衣物，餐具…… 物品都在。羽绒服缝制的被子也被整齐地叠了起来。 帐篷的主人应该是出于自己的意愿离开的。他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像是短暂外出，寻找食物。 但从落灰情况来看,他在这次“短暂外出”后，就再也没回来。 是突然遇险，紧急撤离了？还是…… 郑灼双手合十,短暂地表示了哀悼。 “炉子肯定能用。架子也……” 他比较中意的是羽绒服制成的被子。 离开车辆时,他们什么也没带。现在在这里能找到废弃的帐篷,实属是意外之喜。 郑灼又接连查看了后面的几顶帐篷。 内容物和最前面的那顶帐篷差不多。区别只在于后面的几顶帐篷里的被子比较散乱，有些帐篷的门也没有拉上。 “（……？）” 郑灼隐隐约约地察觉了某种异样。 如果说是临时外出寻找食物，需要这么多人吗？ 可如果是遭遇意外，这里又相对而言太整齐了…… 郑灼暂时想不出来。 就现有的情报来看，他觉得这里还算是挺安全的。 …… “会不会是失踪导致的？” 严浮提提出一个假设。郑灼从前方转过了头。 此时他正在用帐篷里找到了炉子烧水。炉子还能用，水是密封容器里的，烧开了以后，也能将就着喝。 “失踪？” 郑灼看向坐在帐篷里的严浮提。他刚刚把他从长凳那边搬过来。平躺对他被压伤的脚更好——他需要把脚抬起以便消肿。 “在团体行动里常见的一种集体死亡情况……嘶。” 严浮提在用郑灼制作的【止血粉】处理脚上的伤口。这玩意实在太疼了，就连自诩硬汉的老头也忍不住呲牙咧嘴。 “第一个出去找食物的人没有回来，失踪了。”他面目狰狞地说了下去，“第二个去找他的人也没回来。后面的人着急了，全部一起去找……然后就全部遇险了。” 的确很有可能。 郑灼点了点头。 他们甚至没有收拾行李。或许是因为没有确定搜寻的方向。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这里不安全。”严浮提上完了药，把粉末丢还给郑灼，“灰尘至少堆了一年。一年前的危险，一年后未必还存在。而且第四层似乎没有丧尸。” 他环顾四周。 “这里也很高。但问题就是太通风了。视野太开阔，入口太多，只要一只丧尸进来,就有可能引发惨剧，还是不如电视广播塔。” “如果城市的人口再多个一倍……我想他们会考虑把这里也开发成居住区的。” 严浮提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他看向郑灼,见郑灼若有所思，心想他一定是在认真思考自己的话，脸上带上了满意的微笑。 郑灼确实在想他的话。 不过，他想的是“人口在多一倍之前先少了一倍”这种地狱笑话。 “（放心吧，你不会下地狱的。因为【集体潜意识】已经是传统意义上的地狱了。）” 大黄慢慢地走了过来，说道。 …… 【止血粉】有了很不错的效果。严浮提的脚踝开始消肿。 “应该没有骨折。不幸中的万幸。” 他自己摸了一下，如此判断道。 不过，他还是最好暂时不要走路。于是，两人的岗位调换了：严浮提在帐篷处待命，而郑灼开始探索周边。 考虑到周围没有什么丧尸，而帐篷所在的位置是最佳观测点，这一次，大黄留在了严浮提身边。 郑灼拿上枪，一个人出发了。 …… 郑灼一间一间商铺翻找过去。他的目标有很多。 食物、工具、能源。 什么都行。他什么都缺。 当然，他最先要做的事，是想要把房车修好。 房车翻倒了。就算郑灼的力气因为10%的丧尸化变大许多，也很难抬起它。 千斤顶…… 怎么想这里都不太可能有。 但能有什么滑轮、长绳之类协助的东西，也是很好的。 还有轮胎。 房车爆胎了。它的轮胎可不好找。 至少没办法指望购物广场里有。 这里毕竟是服装区，最多的是布料。 能用布料做点什么吗？ 郑灼打开【快速制备】。 上面还真显示出一些信息来。 …… 【问题】 【人手不足，时间有限。要先用布料制作何种物品？】 【选项一】 【长绳】 说明：将布料纵向连接。制作很花时间。强度无法支撑房车，但可以帮助人员在危机时速降。 【选项二】 【运输网兜】 说明：将布料与附近尚且能用的架子结合。一人在下方放入物品，另一人在上方提拉。方便搬运上下几层的道具。 【选项三】 【绞绳】 说明：将布料横向连接，变成强度很高的短绳。一端接在大门上，一端接在房车上，通过转动大门的轮轴，将房车回正。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5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巧 选项一7.1%，选项二42.9%，选项三50%。 …… 【选项三】 【绞绳】 说明：将布料横向连接，变成强度很高的短绳。一端接在大门上，一端接在房车上，通过转动大门的轮轴，将房车回正。 …… 绞绳……绞绳吗。 郑灼站在购物中心四层的边沿处向外望去。 透过满是雨水痕迹的透明玻璃外墙,能依稀看见躺在广场正中的房车。 附近聚集了一些丧尸，但不多。更多的丧尸被烧焦了，倒在外侧的街道上。 “仅存的丧尸……用手枪应该可以应付得来。” 郑灼定下心来，开始制作【绞绳】。 他从所有的服装店里拽出一排一排的衣物，然后把它们捆在一起。 途中零星干掉了一些丧尸。弹药很充足，算是帮了大忙。在这里的丧尸动作并不快，数量也不多。郑灼猜测它们可能是误打误撞上到四楼,自己也被困住下不去了。 “如果街道上的丧尸也像这里一样就好了。” 他自言自语。 他现在已经很习惯对抗丧尸了。但让他仅凭双脚走向电视广播塔,还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丧尸可以被攻击无数次，他只能被攻击一次。 “【阻滞剂】也没有了啊。” 其实郑灼有期待过在服装店里找到【阻滞剂】。但很遗憾的是，并没有。 虽然【阻滞剂】对于在末世生存的幸存者们来说是必需品，几乎可以作为硬通货来使用，但这绝对不是会存放在聚集地的东西。 毕竟，被咬的时候很可能需要一连打数支。要是那时候身上没有携带够，一切都完了。 严浮提把珍贵的【阻滞剂】给了自己。郑灼很感激他。不过，这也并不是说他有无私到把生的希望让给别人。 “附近有很多死去的‘秃鹫’。”离开诊所后，严浮提是这样说的，“我身上没有【阻滞剂】了，但可以从他们身上扒一点。不会缺的。” 只是没人想到严浮提还没有走到“秃鹫”尸体最多的区域，就先在搜刮车辆的时候听到了要放火的消息。 “等把房车推起来了，看看前面会不会有其他‘秃鹫’的尸体……” 郑灼很难说自己现在是更希望看到“秃鹫”的尸体,还是更不希望看到。 能看到说明很可能有【阻滞剂】入账。 但同时，也说明了就算烧掉这么大片的尸潮，前方也还是很危险。 “哎。” 多想无益。 【绞绳】完成了。郑灼顺着自动扶梯回到三楼。 他没有在这层多做停留,很快来到二层，紧接着是一层。 大厅里有一些游荡的丧尸。郑灼尽可能地避开了它们,来到大门旁边。 “……好像没怎么注意我啊。” 他注意到一件事：这些丧尸对他的反应好像相当迟钝。当他和严浮提一起行动的时候，丧尸对他的反应要更敏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从丧尸们附近穿过，而它们却好像犹豫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人。 “是因为我身上10%的丧尸化吗？” 郑灼看向自己的手。 他迟疑了一下，把【变身】解除了。 “哇。” 整条手臂都变成了青黑色。酱色的血管凸了出来。指头膨大，手指变成了原来的两倍粗。 “变身、变身。” 这个被严浮提看到，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开枪射击。郑灼赶紧把手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我们有内在美就可以了。” 他自言自语着，把【绞绳】缠到大门上。 …… 郑灼将大门和房车连接，尝试把房车回正。 他尝试了好几次。衣物制作成的绳索不太牢靠，中间好几次断裂，郑灼不得不停下来修补，然后再重新尝试。 他尝试了很久。转了很多次门轴，也抬了很多次车。 如果不是有一条手的力气变大，他很确信光靠自己还是人类时候的力气是不可能做到的。 “唔……呃……！” 最后一次尝试。这一次，【绞绳】没有断。 房车发出“咚”地一声闷响，重新直立起来。 郑灼长出一口气。 就算有了绞绳，这工作仍把他累得不轻。 “嘿,” 他把房车的后部抬起来，用服装垫顶住爆胎的位置,防止轮轴受损。 期间，郑灼一直忍耐着刺鼻的机油味。 天气晴好，房车身上的汽油和柴油一直在挥发。 “能挥发是最好的。” 四周开阔。郑灼想，再过不久这些易燃物就能完全逸散到空气中。 他进入车辆，没有点火，只先将中控通电，简单地检查了一下。 最重要的几个指示灯都显示没有问题。其他的…… 虽然需要大修，但把车开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剩下最后的问题就是轮胎了啊。”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就这样拖着爆胎前进，但那样对轮轴损伤有点严重。 可以的话，郑灼至少想要找到一些胶皮补一下。 或者弄点滑轮，让郑灼能推着车前进也行。 “先看看商场里能找到些什么吧。” 郑灼从房车里跳下来，拍了拍手。 …… 郑灼曾设想过的最好收获是轮胎。 其次是胶皮和滑轮组。 再然后是大功率手电筒之类的应急道具。 但他从没想过，会收获现在这样的东西。 “……” 购物广场二楼。 郑灼站在稍稍远离楼梯的地方。严浮提借给他的小手电照出了眼前的景象。 是一具尸体。全身几乎都被丧尸啃光了，甚至看不出原来的性别和年龄。 “……冷静点。” 这个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郑灼对自己说。 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蹲下身去。 他打开了尸体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外套。 没有任何用的钱包，沾满了人血的饼干，还有…… “！” 郑灼从他的怀里掏出了一管【阻滞剂】。 但很可惜，这管【阻滞剂】是破碎的。里面的溶液早就全部流光了。 郑灼叹了口气。他抬起头。 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照向了购物广场侧面更深的黑暗之中。 郑灼看到那附近也倒着几具尸体。 他一下子想到了四楼废弃的帐篷。 “（是这些人的帐篷吗？）” 如果是这样，说明他们是一伙的。 其中一个人身上有【阻滞剂】，其他人很可能也有。 郑灼当即向前走去。 只不过，他走了没几步，又停下了。 那里面不止一具尸体。而且…… 郑灼看到里面有东西在动。 那个影子的动作像是丧尸，但身形明显比普通的丧尸要小得多。 大概只有一半高。 …… 【问题】 【接下来的行动是？】 【选项一】 【前进】 说明：与古怪的丧尸交战 【选项二】 【叫上严浮提和大黄一起】 说明：返回四楼，带同伴一起回到二楼交战 【选项三】 【撤退】 说明：放弃此处，返回四楼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5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迷你尸潮 选项一20%，选项二73.3%，选项三6.7%。 …… 【选项二】 【叫上严浮提和大黄一起】 说明：返回四楼，带同伴一起回到二楼交战 …… 这些人的身上很可能有【阻滞剂】。 这个情报值得郑灼冒险。 而同伴…… 严浮提的脚负伤了。但有同伴肯定是比没有同伴要好的。 郑灼看着那些零三倒下的尸体，悄悄蹲低身体，离开了二楼深处。 他返回自动扶梯旁，绕过那里的丧尸。 他现在已经能够比较熟练地掌握自己与丧尸的安全距离了。 他回到了四楼。 严浮提正在尝试包扎好的脚能否走路。 见到郑灼回来,他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听到枪声。”他说道，“你是怎么上来的？这下面的丧尸也不少吧？” “唔……呃。我对潜行有一些心得。你看，子弹还是节省一点为好。” 郑灼含糊过去了。 “……潜行对丧尸也有效果？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严浮提嚼着烟叶，喃喃自语。 倒是女青年大概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丧尸把你当同伴了？”大黄看着他，问道。 “（好像是。不过我如果靠得太近，或是攻击它们，它们还是会来攻击我的。）”郑灼在心里回答。 “再让它们咬一口，效果会不会更好？” “（……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一半一半吧。” 大黄趴在购物广场的玻璃旁边，看向下方。 “我听见你说找到【阻滞剂】了。” 啊对。 郑灼是回来说这件事的。他当下开口对严浮提说道： “我找到【阻滞剂】了。” “哦？在这种地方？” “二楼有几具死了很久的尸体。我在那边看到了破掉的【阻滞剂】管子。但那附近有一些很小的丧尸……” 他把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 “我没见过。这地方的丧尸还真有些古怪。” 严浮提说着背上猎枪。 “走吧。我们现在需要【阻滞剂】。” …… 带上一人一狗，郑灼从四楼回到二楼，又慢慢接近了他离开的地方。 这一次，他打手电筒前进，让腿脚不便的严浮提举着猎枪，在开阔处瞄准。 “里面有一只小东西。” 而女青年负责给他报点。 “如你所说，只有普通丧尸的一半大。不过热量很高。” “（热量很高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更详细的不要问我，我只是读出【探知】上面的内容。” “（……）” “好吧。我猜是动作很快、力气很大……之类的吧。肌群活性很强。再要不然就是会喷火。” “（差距有点大啊。）” 郑灼一边在心里沟通，一边慢慢地靠近了通道。 只有一只还是好办的。 他放心地向里走，很快，再次看到了堆叠在一起的尸体。 还有在尸体上跳动着的那玩意。 手电的光照到了它的头上。郑灼看清了它的样貌。那是一只像是缩水了的丧尸。它两眼向外凸出，嘴里流出绿色的涎水，肚子圆鼓鼓的,显得十分臃肿。 郑灼手持手电，警惕着。 而对方被手电的光照到，起初没什么反应。 过了几秒钟。 突然之间。 “！” 小丧尸没有任何预兆地跳了起来！它扑向郑灼—— 与此同时。 砰！ 严浮提开枪了。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小丧尸的脑袋。 绿白之物四溅。 一击之下，小丧尸就没有了动静。 “……好弱。” 严浮提愣了一下,郑灼也是。 他们原本都神情凝重。毕竟,有大丧尸的前例在先，他们都不敢怠慢，以为这会是一场硬仗。 然而，这只丧尸却比一般的丧尸还要弱些。 “……” 郑灼警惕着小丧尸的方向，快速跑向地上的尸体。 其中不少已经白骨化了。他飞快地翻动他们身上的夹克与外套。 打火机、小刀、手电筒…… “有了！” 郑灼找到了两支还没有破损的【阻滞剂】！ 他把它们揣进兜里。 接下来…… 小丧尸尸体下面的还没有翻过。 他非常、非常谨慎地伸出手。 因为十分害怕出现意外，他甚至打开了【集体潜意识】的面板，以防自己无法联系到女青年。 然而，就在这时。 他看到【快速制备】闪了一下。 嗯？ 什么意思？周围有可制备的东西。 郑灼迟疑着打开了【鉴定】。他扫过场中。 【鉴定】在看向小丧尸的脑袋时，有了动静。 …… 【物品：集群突变物】。 …… “……不会吧。” 郑灼慢慢地、慢慢地……带着抗拒伸出手。 他拨开了小丧尸的脑袋。 那里面，有一块绿色的瘤。 “……哈……” 郑灼的喉咙动了动。他屏住呼吸，用手抓住这块瘤。 黏黏的。很恶心的手感。 他用力把它拔了出来。 根据经验，他知道怪物的素材是最难获得的。 但是，也很恶心。 把【集群突变物】把出来后，郑灼立刻在地上捡了块布，把这东西包了起来。 “郑灼？” 大概是看郑灼迟迟没有动静，严浮提在背后问道。 “没事！” 郑灼回应。 “找到两支【阻滞剂】了！我再看看……” 就在这时。 “快回来！” 汪汪！汪汪！ 大黄和女青年的声音突然一起响起。 紧随其后的，是隆隆的响动。 所有的墙面一起震动。有东西在管道里面跑动。 “是什么……” “要走了！” 郑灼一把将【集群突变物】塞进背包，向后跑去，一边跑，一边拔出了枪。 而在他背后,购物中心的走道深处，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像是水管的出入口有什么东西挤出来了。 而且，数量很多。 “糟糕！” 先是粘液状物体拍到地面上的声音。 紧接着，那些声音连成一片。 郑灼回头一望，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绝望。 有无数跟刚才那只一模一样的小丧尸，正吐着绿水，从通道中涌出。 “他妈的！太多了吧！”严浮提在外面大叫。他根本不打算打了——他已经背上猎枪，准备逃跑。 但他的脚不太好使。 郑灼有心想要解决现状，但这些丧尸数量多而个体小，太难处理了！ 眼看着，它们还在从背后不断地涌来…… 应该怎么办？ …… 【问题】 【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选项一】 【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不被丧尸发现的郑灼吸引注意力，引开小丧尸们，并试图找机会逃跑】 【选项二】 【和严浮提、大黄一起向购物中心上方跑，利用丧尸很难上楼的特性，尽可能地甩开他们】 【选项三】 【和严浮提、大黄一起向下方的广场跑。只要能坐进车里，就能够行驶出去】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6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脱离 选项一42.9%，选项二7.1%，选项三50%。 …… 【选项三】 【和严浮提、大黄一起向下方的广场跑。只要能坐进车里，就能够行驶出去】 …… “快走！快走！去下面！” 郑灼不打算在这里分散开来。他们没有通讯设施，想要找到彼此，又是一场恶战。 他抬头望了一眼上方。 上方的楼层很不错。但这些小丧尸……郑灼不能保证它们和大丧尸一样不能上楼。 事实上，当他转回头去的时候，就看见其中几只跳了起来。 那高度绝对超过了几节台阶。 “下方！” 郑灼扛起严浮提，尽可能快地向下移动。 数量多而个体小。开枪只能起到自卫的作用。 他们跳向停运的自动扶梯。 慌乱之中，顾及不了平衡。郑灼小腿敲在扶梯的边缘，疼得要死。严浮提的脸也因为脚踝上传来的冲击拧在一起。 后方是汹涌而来的小丧尸尸潮。 而前方，购物中心大厅里的丧尸也因为这动静聚集过来。 “（果然不能像刚才那样躲开它们吗！）” 动静太大了！附近的丧尸都在向这里移动。 “啧……！” 枪声响起。 严浮提架在郑灼的肩膀上开枪了。子弹打碎了挡在道路中间的那名丧尸的脑袋。 声音震得郑灼一阵耳鸣。 而也是这不得不清理道路的间隙里，后面的小丧尸追了上来。 “呱。” 它们发出古怪的声音，然后，跳了起来。 咬在严浮提拿枪的手上。 “嘶——” “手！” 郑灼一个回身。短口手枪在极近的距离冒出火光，小丧尸的肚子破开一个大洞，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流了出来。 “跳——！” 郑灼和严浮提再次向下跳。 他们跳过几级自动扶梯，落在地面上。 脚下剧痛，两人都差点摔倒。 “你的手！被咬了——” “先去车辆那里！”严浮提的头上转眼间冒出偌大的汗珠。他咬着牙，说。 汪汪！ 大黄跑前跑后，不断攻击那些从扶梯上落下的小丧尸们，阻止他们接近。 郑灼手握手枪不停开火。严浮提也用尽了随身携带的所有弹药。 这时候，已经没法节约火力了。在郑灼的子弹也被打完2/3的时候，两人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房车前。 “嚯。你还真把它正回来了啊。” “不光正回来了，还能开呢。虽然没轮胎。” 郑灼把严浮提推上房车。 “【阻滞剂】给我。” 郑灼把两支都丢给严浮提。 严浮提毫不犹豫地把其中一管打到了自己手上。 嗞…… 荧光绿色的液体渐渐消失在血管深处。 几次呼吸后，严浮提那开始发紫的伤口开始变浅。 “有效果。” 郑灼一边开枪应对逼来的丧尸，一边用余光看到这景象，心下稍安。 “废话。在野外独自生存的，都是【阻滞剂】比较容易生效的人群。” 严浮提把没用到的那管【阻滞剂】丢还给郑灼。 “要是一次要用好几支，我早死了。” “当然还是没你那么有效。从没见过适应性像你这么好的家伙。” 的确。严浮提的伤口变浅了些，但仍然发黑，发绿。 而郑灼此前受伤的肩膀和手却“看起来”仍和常人无异。 “哈哈……” 郑灼含混了过去。 嗡。 引擎鸣响。爆胎了的房车又一次启动了。 “上车！” “你的脚——”郑灼让大黄在自己脚下钻过，回头大喊。 “跛脚老头开爆胎破车，不是正合适吗！抓紧了！” 严浮提往嘴里塞了条烟草，用力给满油门。 嗡！ 房车发出一声巨响，很艰难地动了。 “唔喔。” 极其颠簸。郑灼被剧烈的摇晃差点甩下车去。 他用力抓紧车门旁的栏杆，看见许多扒在车上的丧尸因为这抖动纷纷掉了下来。 “出发！” 嘎吱吱吱吱吱—— 房车发出轮轴磕在地面上的声音，在背后拖出一条痕迹。它撞开面前的丧尸们，歪歪扭扭地重新出发了。 …… 严浮提用很粗暴的手段强行开动房车。郑灼从后视镜往向逐渐远离的购物综合体，看到许多小丧尸从中涌了出来，滞留在广场上。 他们成功地逃离了小丧尸，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前进了。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严浮提的负伤、一支【阻滞剂】、所有的猎枪子弹和很多手枪子弹。 以及，房车的一些机械损耗。 面板上，轮轴、传动和避震全部报警了。红色的灯闪个不停。 “先说好，坚持不了多久！” 严浮提握着抖得像一匹野马的方向盘，大喊。 “它会需要大修！我们得赶紧去下一个躲避点……” “哪里有合适的躲避点！？” 在车顶上一边望风，一边射击阻止附近僵尸靠近这台蹦蹦车的郑灼大喊。 “你是城里人！你问我？” “我——我是路痴！” “哈？” “所以哪里有！” 你小子哪来的脸大小声啊？ 严浮提没有办法，但他只能继续话题——他们可没有时间。 “我只说我住了几周知道的地方！右前方两三条街道，是加油点——” “加油点不错啊！” “听我说完！从距离来看，“秃鹫”就是占领了那个加油点，才能搞到那么多汽油！现在过去，还是只能硬碰硬……一定还有成员留在那里！我想那里有轮胎，但其他的维修，不一定能在那里找到合适的零件！” “而左前方两三条街道，那里有一个维修铺！轮胎自不必说，还能更换其他部件！但是……” 但是？郑灼向着左前方望去。 那里还燃烧着熊熊火焰。 “那附近点火应该较晚，还没有熄灭！”严浮提说，“维修铺的位置太靠近火场了，有没有被毁都不能确定，更何况，还有燃烧的尸潮……！” “还有别的选择吗？” “哪有那么多！还有，还有笔直开啊！” 郑灼往前望了一眼。 还真能。现在，他们行驶在主干道上。道路相当宽敞，一路通往电视广播塔脚下。 去拼一下，进入尽可能深的区域。有补给自然是最好，就算没有补给，最坏的情况下要舍弃房车，也能够靠步行接近广播电视塔。 …… 【问题】 【接下来要向何处行驶？？】 【选项一】 【去“秃鹫”聚集的加油点】 【选项二】 【去火场附近的维修铺】 【选项三】 【笔直向前开，有多远走多远】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6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以力服人 选项一9.1%，选项二45.4%，选项三45.4%。 …… 【选项二】 【去火场附近的维修铺】 【选项三】 【笔直向前开，有多远走多远】 …… 关键时刻，【潜意识投票】的界面上显示出了一模一样的比例。 “喂！哪边更安全一点？” 严浮提喊正在望风的郑灼。 “都……” 郑灼一时之间无法决定。 往常他会多等一会，但现在，形势危急。 “先去维修铺，再往远处开！” “什么？” “那附近太危险了！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轮胎！” “不在那里维修吗？”严浮提喊道，“有很多工具我们搬不走！车辆的修理也……” “我能抬得起车！只要把轮胎弄好就可以了！” 郑灼只打算修好轮胎了。房车不需要坚持很久……只要能抵达电视广播塔就行。这样也太勉强的话，能尽可能地接近也行。 现在，车辆毫无疑问需要大修。他不打算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 因为他们后面要登塔。这可没法开车上去。 “到时候抬不起也得抬起来！” 严浮提点踩刹车，房车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切入几条小巷，又以非常不稳定的状态离开那里。 房车已经摇晃到了会让人晕船的程度。郑灼必须庆幸自己的小脑没有让自己在此时吐出来。 因为他还必须瞄准。 砰。砰。 扰流板钉的作用已经相当有限了，郑灼“手动”清理那些靠近房车的丧尸。 过于摇晃的车身让子弹命中率大幅度下降。郑灼离开诊所的时候，曾以为那个当量的子弹在离开【丧尸世界】之前绝对不会用完。 但在【潜意识世界】里，最好不要说“绝对”之类的话。 “（既然是潜意识，不能靠想象力变出子弹吗！）” 他在心里呐喊。 “脚踏实地点吧。” 大黄在旁边探出头。 老实说，被一只狗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说这种话，还真是有够受伤的。 火场渐渐近了。隔着这么些距离，已经可以感觉到扑面的热浪。 维修铺……维修铺…… 在斜对面！ 就在郑灼刚刚看到它的时候。房车前方突然从一旁的火里蹿出几只丧尸。 它们冲向房车。 咚！ 房车的平衡大幅度歪斜。 “糟糕！” 严浮提猛地踩死刹车。 吱——！ 房车在马路上打了个转，远远地停下了。 郑灼强忍着胃里涌出的恶心感，重新抬起头。 维修铺已经在很近的地方了。 “这个给你。” 他把短口手枪和仅存的弹药丢给猎枪没有子弹了的严浮提，跳下了车。 “哎——” “我去把轮胎推过来！” 郑灼落在地上，然后向着维修铺跑去。 …… 顶着扑面的热浪，郑灼撞开了维修铺本就不甚结实的大门。 他还是不怎么被丧尸注意。不过现在，注不注意都无所谓了。 附近所有的丧尸都被烧着了。它们浑身焦黑，一边发出骇人的尖叫，一边在道路上乱跑乱撞。 郑灼趁这个机会撞进了房间，他在自己身上闻到了烧焦的气味。他不是很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也成为了那些燃烧丧尸中的一员。 不过，他也没工夫关心那些。 “咳咳……房车……房车能用的轮胎……！” 郑灼咳嗽着，飞快地环视店内。 【鉴定】被他打开了。在琳琅满目——现在已经是一地狼藉——的零件中，郑灼扫向货架。 货架已经因为高温在变形。角落里，堆着一些轮胎。 郑灼在其中看到了【房车轮胎】。 还有许多小字表明了这些轮胎的型号与适合车型，但郑灼没有办法去关注那么多——没有时间了。 他随便挑了一个，推到地上。 轮胎能自己滚是现在最值得庆幸的事。 没有时间停留，郑灼又夺门而出。附近的丧尸越来越多，空气里到处都是烧焦的气味。 “（真是一次短暂的会面。）” 轮胎在路面上弹跳。郑灼跟在它的后面。 他现在没有枪，不太敢接近丧尸。 但丧尸好像也不太敢接近他。 毕竟，大部分丧尸都不太理解滚动的轮胎究竟是什么东西。 …… 返回的路程异常顺畅，安装却不尽如人意。 郑灼成功把轮胎撞在车身上，车身又是一阵摇晃。他让大黄丢给他工具，在燃烧着的尸潮之中更换轮胎。 “（应该没有比这更酷的换胎师傅了。）”郑灼一边用钢丝拔出轮胎的螺栓盖子，一边想。 “你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了。之后可以考虑给你少点休息时间了。” “（……）” 靠大黄太近也有一点不好。心声太容易被听清楚了。 就如他曾许诺过的那样，郑灼一用力，抬起了房车。他单手把那已经去掉螺栓的破轮胎拽出来，然后，把新轮胎推进去。 很不好装。 拆下以后，能看得很清楚。轮轴里面因为爆胎后仍强行一路驶来，变形得很厉害。而且，新轮胎好像没有特别匹配。 没办法，只好一力破万法了。 郑灼用他那只力气特别大的手，强行把新的轮胎用力打进轮轴接头。 嘭！嘭！ 车辆发出了比枪声更大的声音。 轮胎成功“装上”了。光凭手感，就知道不是正常的安装方式。 末世不要考虑那么多！ 郑灼开始上螺栓。 只能上进两颗。有一颗还露了一半在外面。 此外，还有好几颗不知道是装在哪里的螺丝多了出来。 “能开就行。” 他抬起头。 “准备走了……”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是苦苦支撑的严浮提和大黄。 没有烧透的丧尸在不断爬上房车。它们从破掉的房车玻璃冲进车内。 现在，车里已经有好几只丧尸了。 被包围了！ 严浮提在开枪。但丧尸在以比他的清理动作更快的速度涌入。 “……！” 郑灼下意识地去摸背包，然后，才发现自己没枪了。 他没有武器了。但同时，他摸到了一个黏黏的东西。 郑灼看向包里。 【集群突变物】。 现在，他很需要攻击手段。 而丧尸化…… 丧尸化会让他变强。 打掉了一支【阻滞剂】，还剩一支。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郑灼脑中。 继续丧尸化？ 现在有【阻滞剂】，可以控制。 接下来，是更多的念头。 让严浮提也变异。 这个念头就更加疯狂了。郑灼觉得自己好像分成了两个人格。其中一个在叫“你疯了吗？”，另一个则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丧尸化越严重，被丧尸攻击的可能性就越低。 如果让严浮提也丧尸化，就可以一起悄悄离开…… ……不。 缺点太多了。首先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不是参加者，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也没有【变身】，就算能保留心智，外表也会很可怕，也无法再与其他末世人类接触。 快想想你还有什么能做的！ 郑灼开始查询【快速制备】。 他还真找到了一些。可以用【集群突变物】配合火药制作简易的【毒爆弹】。 但这个东西对于丧尸的威力太小了，而且是一次性的。 还有一些很杂的合成物品……有些是武器，有些是与丧尸有关的道具。 没有特别亮眼的。而且，以现在手头的材料，不足以制作。 …… 【问题】 【丧尸进入车辆了！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给自己服用【集群突变物】，进一步变异】 【选项二】 【给严浮提服用【集群突变物】，让严浮提也丧尸化】 【选项三】 【制作【毒爆弹】清理房车里的丧尸，不足够的部分就依靠肉搏】 【选项四】 【把【集群突变物】留下，拿扳手和钢管肉搏。被咬了就打【阻滞剂】】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7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热情回握 选项一75%，选项二8.3%，选项四16.7%。 …… 【选项一】 【给自己服用【集群突变物】，进一步变异】 …… 火场附近的丧尸就是热情好客。严浮提驾驶房车进入这里后，就再也无法轻易离开。 身体大面积烧伤甚至烧焦的丧尸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从车窗涌入，把自己的断手或者断脚留在车里。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但它们还喜欢咬人。这是一个让人没法友好相处的爱好。 “后面的窗户也进来了！” 严浮提不停地开枪，留下当地居民，但它们中的一些仍爬到了中控台上。 郑灼装好了轮胎，但这样子，根本没法行驶。 “……嘶。” 眼看着房车内也变成丧尸聚集地了，郑灼捏住了【集群突变物】。 “……只要抵达电视广播塔就能找到卡牌……只要找到卡牌就能离开……” “不会很久。不会很久……” 他对自己进行了心理建设，然后一咬牙，把【集群突变物】塞进了嘴里。 …… 如果说此前他是被丧尸咬才变异，那么这一次，可以说是他咬了丧尸。 黏糊糊的感觉在嘴中蔓延。有点酸、有点辣。奇妙的口感像是长出了触手，打通郑灼的口腔，在头颅里四散生长。 脑髓似乎也在变得柔软，绵绸。 郑灼的瞳孔猛烈地摆动着，他拼尽全力控制住自己，让视线聚焦在面前浅绿色的【界面】上。 …… 【郑灼】 【丧尸化程度：30%↑】 …… 一瞬间就飙到了30%。还在上升。 郑灼将早已握在手上的【阻滞剂】打进了脖子。 嗞…… 声音像是在颅骨内侧回响。 还在上升，但是上升的速度变慢了。 “（来得及吗！）” 郑灼的颈上全是汗。 可以的话，他想要再打一支。 但是已经没有【阻滞剂】了。 于是，他丢下已经空了的【阻滞剂】，跳了起来。 …… 【郑灼】 【丧尸化程度：40%】 …… 嘭！ 正奋力抵抗丧尸的严浮提听到车身发出一声巨响。 “（来了啊。）” 大黄满嘴绿血，从一只丧尸身上抬眼。 有一只丧尸扒在房车中部的车窗外。 “……哈……啊……” 很危险。 严浮提的直觉让他条件反射般地举起枪。 但接下来，看到的景象让他疑惑。 “……郑灼？” 扒在车窗外的不是丧尸，而是郑灼。 他的外表与此前完全没有区别，甚至呈现出一种和平年代的都市人才有的健康的瘦。 但在现在，这种外貌反而让一切显得很不真实。 他向车里伸出手，然后，掐住了一只丧尸的脖子。 “……咯……嘎……” 郑灼将它用力向外一拽。 嘭！ 丧尸以脖子为前端，被扯出了车窗。它的脑袋撞在车顶上，因为用力过猛，被直接砸到了腹腔里。 紧接着，是第二只。 嘭！ 就连求生经验丰富的严浮提也停下了手。他愣住了。 郑灼一只接一只地抓住那些丧尸，然后，将它们粗暴地甩出车外。 他的力气大到了超越常人的水平，出手的速度也如同闪电一般迅速。那些丧尸根本来不及咬住他，就被他像捏住一条破抹布一样提了起来，然后从窗户丢了出去。 车内的丧尸数量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郑灼跳进了车里。 他一手抓住一只丧尸，然后交替扔向左右。 嘭、嘭。 两声巨响。丧尸们从早已变形的车窗里飞出。 随着最后一只丧尸被踹下房车，郑灼来到了严浮提旁边。 “我们开车。” 他说。 “喂……你……” 严浮提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郑灼看上去还和此前无异。这才是最异常的。 那么大的力气？根本闻所未闻。 就连丧尸，也很少有个体能拥有那么强的爆发力。 而且靠近以后，能看到他在不停地冒着虚汗，呼吸也变得很急促。 “我没事。之前被丧尸咬后，病毒让我的力气变大了。”郑灼说道，“快走，它们又要上来了……！” “啧。” 严浮提当然知道孰轻孰重。被郑灼一说，他用力踩下油门。 嗡。 新接上的轮胎发出怪响。车内还是很颠簸，但比爆胎的时候好太多了。 “走了！” 房车向前蹿出。它碾过几只烧焦的丧尸，回到了大道上。 …… 房车顺利开起来了。郑灼也松了口气。他坐倒在房车后部的材料堆里。 已经行驶出一段距离了，严浮提还一直通过后视镜注视着他。他察觉到了。 而且，他也没有提出要把枪还给自己。 “（是开始警惕我的尸变了吧。算了。）” 现在郑灼也不再需要枪支了。 他的出拳比子弹更快。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和上面呈现出的【界面】。 …… 【郑灼】 【丧尸化程度：45%】 …… 丧尸化程度来到了45%。他能感觉浑身发热，一种奇怪的介于痒与痛之间的感觉在身上游走。 “解除【变身】的话，大概跟外面的丧尸要长得差不多了。” 郑灼现在理解女青年进入这个世界时为什么说“当狗还不错”了。 他看了看前方。大黄盯着他，摇着尾巴。 “你明白了。” 自己的心声又被听到了。郑灼叹了口气。 “（是在欢迎我加入疯子俱乐部吗？）” “你应该把这称呼为‘常人难以获得的宝贵经验’。” 大黄说着，慢慢舔去自己身上溅上的丧尸绿血。 …… 安装了轮胎后，房车又坚持了几公里。郑灼对轮胎的使用方法显然有点浪费物资，只是这么一点距离，后轮发出的声音就已经开始越变越响。 电视广播塔比较安全。这一点上，郑灼和严浮提还是达成了共识。不需要郑灼更多指引，严浮提也打算径直驶向电视广播塔。 就算那里有丧尸，也有许多密闭的房间和阻碍丧尸前进的楼梯，附近也有最多的商铺。 很危险。但是严浮提不担心危险。 只要有物资，危险不算什么。因为在末世，没有物资会跳过危险直接抵达死亡。 房车穿过尸群。 郑灼从车窗探出头。他已经能看到电视广播塔底部的入口了。 就在这时。 “……？” 他看到了一些车辆。 距离电视广播塔底部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停着一些越野车。数量不多。看风格，像是“秃鹫”的。 是被利益驱使着从大部队中离开，抢先到了这附近吗？ 郑灼还看到了人。不是丧尸，而是人……从车辆上下来了。 他们在准备物资。看样子，目标也是电视广播塔。 …… 【问题】 【接下来的行动是？】 【选项一】 【接触“秃鹫”，交流情报与交易物资】 【选项二】 【在原处停下，悄悄潜行到“秃鹫”附近，探听情况，伺机盗窃】 【选项三】 【抢先进入电视广播塔，但先不登塔，只是在塔内埋伏】 【选项四】 【抢先进入电视广播塔，一路登塔】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7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疑云 选项二63.6%，选项四36.3%。 …… 【选项二】 【在原处停下，悄悄潜行到“秃鹫”附近，探听情况，伺机盗窃】 …… “我们停这附近。” 郑灼打手势让严浮提靠边停车。 “这附近？” 严浮提看了一眼远处的电视广播塔。 “还有个一公里吧？” 郑灼指了指“秃鹫”的车队。 “有情况。” …… 这一次，郑灼让腿脚不好的严浮提留在了车上。 一方面是严浮提的手也开始恶化了：丧尸的咬伤导致了一些感染方面的问题，现在，他很难拿稳枪。 而且手枪的子弹也没剩几发了。 “跟刚才一样。我去去就回。” 郑灼对严浮提和大黄说着，跳下了车。 他能感到丧尸化让他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尖叫。但除去这比喻性的修饰不谈，他觉得自己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 对脚的掌握力还没有失控。 这很好。 尽管他心里知道这是末世，还是不愿意在冲突的时候杀人。 他转进路边的栅栏与障碍背后，然后解除了【变身】。 钢制的栅栏上面映照出了郑灼腐烂、脱落、露出生骨肉的脸。 “（反正脸不是给自己看的。）” 他转过头去，混在了附近游荡的几只丧尸背后。 “啊……啊……” 他发出有点像那么回事的声音，混摸着，到了“秃鹫”们附近。 就像一只真正的丧尸一样。 …… “……我不干了。我要回去了。他妈的，这鸟地方，我要没命了……” 还没靠得多近，就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郑灼放眼望去。场中只有四台“秃鹫”的车，在场的也只有六个人。 没有人望风，所有人都聚集在车辆围成的小包围网中间。 看得出来这是一次突发情况。 离得比较远的时候，郑灼看到他们在搬物资，所以下意识地以为他们也要进入电视广播塔。 但现在看来，是其中一个人在往车上搬物资，而其他人在阻止他们。 “就差一点就能进入电视广播塔了！”一个大胡子扯住一个光头，喊道，“你丫干啥呢？这里面可是这块地区最富有的人住的地方！弄到子弹、种子、镁和铝……都能一板一板的拿！” “你停下！”另外一个戴头巾的也在把光头往回扯，“疯了，你疯了！我们现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我们不愿意跟着老大在中区送死才逃出来，现在再回去，会被活活敲死！” “你们都疯了！在这里有什么比命重要！？” 光头发狂了。两个人按他，竟然按不动。 “你们也听到了！那电台！你们还无动于衷，是你们疯了！” 电台？ 郑灼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 “调频11.7！当我们尝试靠近塔的时候，电台开始接收到固定信号……和‘秃鹫’的内部频道频率一样！” “广播塔在发射讯号！沙哑的尖叫永不停歇，丧尸们游来荡去的脚步声……” “丧尸怎么可能会发射讯号？那塔里面绝对有幽灵、亡魂、地狱来的魔鬼……！我不会进去……我要回去了……往前只是死路一条！而往后……谁知道老大他娘的是不是逃跑了！” “你……” “我们很久没见到老大了，不是吗！一路上也没有收到老大那里来的信号！没准他让大家挡住，自己先逃跑了！” 光头激动地与其他人拉扯。 后面，就都是嘈杂的打斗声了。 “（电台有情况。）” 郑灼又等了一会，好像没有什么更多的情报了。他慢慢往后退，并在路过围栏的时候，顺手捡了一条钢筋。 他没有枪了，打算拿这个当武器。其他人绝对挥不动这个，但对于力气变大的郑灼来说刚刚好。 其实郑灼本打算再往前一点，偷走几名“秃鹫”靠在车边上的猎枪的。不过，当他尝试更进一步的时候，附近的其他丧尸靠近了。 那些丧尸引起了“秃鹫”们的警觉。他们开始射击。郑灼只好放弃并离开。 …… 拖着钢筋返回房车，郑灼把见闻告诉了重新发动车辆的严浮提。 “调频11.7？这么说来，是很久没有收到‘秃鹫’那边的讯息了。” 严浮提缓慢踩动油门。油量警示和报警灯一起亮了起来，让他大皱眉头。 他先不管那些，转动调频。 ……沙沙…… 电台响起来了。 ……沙……嗒……沙…… 依稀能听到一些。 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着走来走去的声音。 ……沙……嗒……嘎……嗒……沙沙…… 那声音有很多。 回音很重，还混杂着远方传来的丧尸的声音。 像是非常多的丧尸嘶叫着在空荡的大楼内部走动，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沙沙…… 这些声音在经过失真的广播后，传到了电台之中。 “……” 这声音让郑灼头皮发麻。 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严浮提，也在此时沉默了。 “我们能活着回来。” 郑灼赶紧说。 他很怕严浮提在此时说要返回。作为目标人物的他越靠近卡牌，行动就会越容易完成。 “……你也太贪心了。”严浮提摇了摇头，“不行。命是最重要的。” 果然会有这种反应吗。 “……你说得对。” 好在，郑灼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他没有强硬地继续推进自己的想法，而是换了一个说法。 “那我们也要先停在大楼附近。那附近有很多临时摊位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尸潮废弃了。很多是维修摊。” 郑灼的言下之意，是房车可以在那里维修。 他指向仪表盘。 “车辆快没油了。轮胎需要大修，很多东西都必须换。不然出了荒原走不远的。” “而且在那里搜刮一番，也不算白来一趟。” “……” 严浮提没有说话，他的眉毛拧在一起。不过，他点了点头。 他没理由不同意这个提案。 …… 房车拐了个弯，在高耸入云的电视广播塔下方停车场停下了。 到这里，走一步看一步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 郑灼、严浮提和大黄从车上下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琳琅满目的摊位。 摊位占据了原本是车位的地方。此刻，罐头、维修零件、衣物和毛毯散落一地。 一派乱糟糟的景象。东西撒得到处都是。 “（看得出来尸变时的惨状……）” 郑灼在地上捡起一个土豆，想。 如果严浮提坚持不愿意进电视广播塔，他就要只好自己进去，让他在外部待命。 在那之前，他要想办法尽可能地补给。 郑灼看了看这些摊位。 有很多不错的东西。 但说实话，他现在很饿，非常饿。 他吃掉了许多摊位上的干粮，这种饥饿仍旧没有停止。 “（能量消耗太多了……是吗……）” 一些对于血与肉的冲动悄悄出现了。郑灼模糊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好像知道丧尸为什么会袭击人类了。 “（先节省点体力。）” 接下来要爬上大楼，在狭窄的区域作战。 为了节约体力，他不想带太多物资。 …… 【问题】 【要重点在摊位搜刮何种物资？】 【选项一】 【各类一次性的炸弹、手雷等具有强爆破性的物资】 【选项二】 【枪械和大量弹药】 【选项三】 【大量燃料和可以制作喷火枪的材料】 【选项四】 【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快速制备】不同工具的各类用途广泛的零件组】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8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楼中车 选项一18.2%，选项三18.2%，选项四63.6%。 …… 【选项四】 【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快速制备】不同工具的各类用途广泛的零件组】 …… 进攻方面…… 还是自己最可靠。 郑灼已经习惯丧尸化的身体了。在经历了鱼人化、怪物化、神化、接蛊等等一系列折……考验后，他的接受能力变得很强。 总有一天也会变成女青年那样吗？ 他看了一眼从车上下来甩了甩毛的大黄。 好像不错，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郑灼转过身，开始收集任何可以用作合成的道具。 罐子、盒子、电线是最佳选择。其次是双刀开关、电池、锡棒、铜板、铁片。 郑灼带了很多，还从车上背了一整套工具。 它们的体积不大，但是非常沉。 “希望这些都是有价值的。” 如果要问郑灼觉得登上内部全是丧尸的大楼要注意什么，他想他会说“视野”。 大楼内部不比开阔的街道，到处都是墙壁、楼梯与转角。 他只能寄希望于大黄的【探知】。 但是大黄的【探知】也只能看到丧尸距离自己的直线距离，以及它们的大小数量，没法看到楼道中的墙体、玻璃、门以及其他隔断。 自然也没法确定丧尸是否注意到自己，移动过来要多久，自己偷袭又要多久。 但换句话说，丧尸也是一样的。 郑灼认为丧尸探测人员的方式也是一种【探知】。同样，没办法察觉到障碍物。 因此，如果能利用这点在转角布置一些障碍，将会大大有利于郑灼的行进。 “（毕竟我们的目的是登上四楼。）” 郑灼想着他曾在【金色世界】里看到的景象。 “一个绿色的小瓶……” “（你认为那是什么？）” 他问女青年。 “某种丧尸病毒毒株吧。”大黄张了张嘴，说，“只是线索还太少了，不知道是通过何种方式投放的。” “能够如此迅速地感染数量如此庞大的群体，我只能想到是投入了水源。但如果真是这样，发病速度也太快了。” 女青年说。 “而且，瓶子是掉在广播台的。如果是水源投毒，应该会是在水塔才对。” “（……广播投毒？）” “那是别的类型的病毒。” 郑灼还没有想明白这点。他决定眼见为实。 他和严浮提说“要尽可能地搜查所有位置，以免待会突然蹿出来一个大东西”。严浮提同意了。 于是郑灼顺理成章地进入了电视广播塔。 …… 电视广播塔的大门像是一道冷与热的分界线。一踏进塔内部，郑灼顿时觉得气温下降了好几度。 “建材的原因吧。” 他知道这是因为脚下铺的水磨石地面，但还是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 塔的一层很空。能听到深处有丧尸的叫声，但不多。 “（在【金色世界】里看尸潮刚发生的时候，明明这附近挺夸张的。都跑出去了吗？）” 郑灼拖着钢筋，带着大黄，哐哐当当地往里走。 乍看之下，他变成了这里最恐怖的人。 “（这也没办法……）”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引出有威胁的家伙。 毕竟，真的开始登塔以后，想要再撤退，找好位置，防守反击，基本上就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郑灼就这么叮叮当当地在电视广播塔的一楼走了一圈。里面零星出来了些落单的丧尸，都被他用钢筋敲爆了脑袋。 他出手越来越狠了。不知道是丧尸化高了的缘故，还是他本人的精神已经越来越极限的缘故。 郑灼会希望是前者。 “后者不好吗？越是极限地压榨你的神经，之后就越容易得到抗性更好的技能。” 女青年说出经验之谈。 “（还是不要了吧……）” 郑灼不是很想体验。 这么说来，他一直有个疑问。 “（我好几次都觉得我受到的折磨……我是说，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但出来以后，抗性只有小或者中。）” “（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大的抗性？）” “这对你没帮助。” “（没帮助？）” “因为你听了也不会去试的。” “（说说看吧。）” 女青年说了几个她的大抗性是怎么来的。 郑灼果然不打算去尝试。光是听着，他就感觉自己快疯了。 …… 一路来到电视广播塔最内侧，郑灼看到了电梯和楼梯。 他按了按电梯按钮。没反应。电梯已经停运了。 【金色世界】里显示这里原来的住民是通过小型发电机来实现电梯的运行的。但是，目前也没有看到哪里有小型发电机。 于是，他进入了楼梯。 …… 嘭！ 听见电视广播塔里传来很大的声音，严浮提举着短口手枪冲了进来。 但这附近没有丧尸。 “怎么回事？” 他靠近发出声音的方向，然后，看见郑灼从楼梯间里缓慢地退了出来。 “……没什么。只是有点吓人。” “吓人？” 什么东西能够吓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严浮提往里看了一眼。 “我*。” 他被吓得骂了句脏话。 …… 消防通道里卡了一辆车。 一句话就可以解释的简单状况，在安静的大楼内显得如此诡异。 漆黑的车身正好卡在一楼通向二楼的转角处。它死死卡在狭窄的通道里，怪异的镜像让人目瞪口呆。 而且，那不是一辆普通的车。 “黑色的车……又很大……把宽敞的通道全部堵死……” 郑灼慢慢靠近，很快认出那是“秃鹫”首领的悍马。 他提起钢筋，走了几级台阶，来到车旁。 他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首领死在了悍马里面，脖子被咬掉一半，头快掉了。很明显，是丧尸干的。 ……沙沙…… 车里的电台还接通着。 “之前那个诡异的电台发出的声音，是从这儿来的？”严浮提在后面小声说了句。 “应该吧。” 郑灼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内心有希望不是这样。 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电台里传出的丧尸声音和现在安静的大楼不一样。 此后，明显还有其他变数。 但他毫无疑问是要上楼的。 他想要一个最安全的上楼方式。 …… 【问题】 【选择哪条路径去楼上？】 【选项一】 【楼梯】：砸坏悍马，开出一条道路。 优点：完成后，前进和撤离都会十分方便。 缺点：会发出很大的噪声。 【选项二】 【电梯】：用蛮力强行打开电梯门。 优点：可以沿着电梯缆绳一直向上爬，直到四楼。 缺点：只有自己有力气爬那么高。严浮提和大黄都上不去。 【选项三】 【外墙】：在外部将摊位和房车堆叠，从二楼的窗户翻入。 优点：动静小，不容易引起内部敌人注意。 缺点：无法提前确认通往更高楼层的通道的情况。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8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毒烟 选项一25%，选项二8.3%，选项三66.7%。 …… 【选项三】 【外墙】：在外部将摊位和房车堆叠，从二楼的窗户翻入。 优点：动静小，不容易引起内部敌人注意。 缺点：无法提前确认通往更高楼层的通道的情况。 …… “我要上去看看。” 郑灼对严浮提说出这句话，返回了入口。 “关键的东西在上面。”他说，“帮忙把房车挪过来。我要从窗户跳上去。” 严浮提当然认同“关键的东西在上面”这句话，但对于郑灼的行为，再一次摇头。 “你为什么直到今天都还活着？”他说，“像你这样的家伙，在尸潮发生的第一个星期就应该死光了才对。” “我也很想知道。” 郑灼也想知道。他已经有过数不清的濒死体验了，可仍然没在【集体潜意识】中完全失去自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女青年和他一起等待房车贴到窗户下方，她仰起头说。 “这里的死亡或许和外面不太相同。”她说，“我想，在这边失去一次意识，说不定就是死了一次。再次醒来的是脑神经元在高速处理下重新生成的新自我。因为记忆、精力和脑皮层的状态都一样，所以新生成的自我也跟原先一样……而那些没能醒来的人就是因为脑神经元受到某些刺激而产生了器质性上的变化，所以没法再诞生新的自我了。” “……这是真的吗？” “没。只是我的猜想。” “不要把猜想说得那么煞有介事好吗？” 郑灼已经麻了。 嘀嘀。 房车也在这时来到了窗户下面。 “我上去了。” 郑灼决定做点什么。不然他会一直想自己可能死过很多次这件事。 …… 抓住一旁的遮雨棚，郑灼跳上房车车顶。他把遮雨棚在房车顶上立起来，靠在大楼外立面上，这样，就像是一架梯子了。 如果是过去的自己，他可能要犹豫很久：这梯子看起来一点也不牢固。 但对于丧尸化了很多的他来说，他有自信自己只要一个借力点，就能够跳上二楼的窗户。 郑灼起跳了。 咔嚓。 他把遮雨棚做成的梯子踩断了，从房车顶上掉了下去。 “你还好吧？” 严浮提从驾驶座探出头。 “还好，还好。” 郑灼背着身子，把拗断了的脚趾头塞进脚面里面。 随便装就行了。反正外面有穿鞋，都能黏得住，也不怎么会痛。 大黄在一旁大摇其头。 “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它说，“你已经变得比我更疯了。” …… 郑灼一点都不想争夺这个“最疯参加者”的宝座。他只想赶紧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然后把女青年送出去。 只要让女青年重新获得【潜意识世界】的控制权，她就能把出入口关闭。 虽然有点对不起还没有救出来的人，但是，现在危急情况已经在不断扩大了。 “（防止这些潜意识被做成‘黑衣人罐头’，也算是救人的一部分……！）” 郑灼第二次尝试进入二楼。 这一次，他没有偷懒，好好地用【快速制备】做了一把梯子。 踩在梯子上，他很顺利地翻进了二楼的窗户。 咚。 郑灼落在了地上。 “……嘶……” 附近的丧尸刚转过头来，就挨了一钢筋，头又转了一整圈。 “……哈……” 郑灼也开始发出像丧尸一样的声音了。 他慢慢地向二楼的内部走去。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郑灼回头望了一眼，是大黄跳进来了。 “（……严浮提呢？）” “站在车顶上呢。他说他望风。” “（也可以吧。等我清理完这层，再叫他进来。）” “你看起来才像是这里最可能会咬他的人。” “（没有吧？）” “你是不知道在我的【探知】里，已经快分不清你和其他丧尸了。” 至少其他丧尸不会用工具。 郑灼对这一点还是有自信的。 敲掉几只丧尸的脑袋后，他从包里掏出锯条，钢丝等东西，开始使用【快速制备】。 他很快做出了几条绊脚线，并悄悄潜入，把它们安置在大楼各个房间的出口。 “（二楼这样就可以了吧……？）” “目前还没有看到很有危险的敌人。” 郑灼点点头。他继续前进。 不得不说，这里相当有生活气息。很多地方都为了更加宜居，被改造过了。与其说是电视广播塔，更像是某种流浪者营地。 当然，现在里面的流浪者全部变成丧尸了。 郑灼一边走，一边看。 那些听到声音跑出来的丧尸都被绊倒，然后轻易地被打倒了。 如果不是丧尸化影响了他的性格，而且还会持续恶化下去，他觉得力气变大还挺便利的。 “隔断、架子、加设的床。” 他说着。 “……还有管道。” 前面三个好理解。都是为了生活而建设的。 不过，穿过整个二层的这些很粗的管道，他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些是什么东西？ 女青年说“可能是供水管道改装的”，但郑灼觉得更像是原来电视台还能工作时的某种电缆管线。 他顺着它下方向前走，在前方看到了通向三楼的楼梯。 同时，还看到了许多蠕动的黑影。 是很多丧尸。 丧尸一团一团地聚集在了那里。它们包在管道附近，对于郑灼的到来毫无反应。 “……” 郑灼警惕地站住。他仔细看了很久，发现这些丧尸堆着的地方，管道有破损。 一种黑绿色的气体从里面慢慢弥散到空中。 “……不妙啊，这个。” 郑灼停下了。 这些管道此前是做什么的他完全不知道，但他知道它现在是做什么的了。 竟然是接在了某种毒气设施上！ 他抬起头，看到管道是从原来安装喇叭的位置接出来的。 这种烟雾对于丧尸的吸引力很强。 如果之前这楼里的人都是吸了它才变成丧尸的话，那么，这个东西肯定很危险。 郑灼不知道它对有45%变成丧尸的自己有没有效果。 也不知道普通人能在它之中坚持多久。 这可麻烦了。他本来还想让严浮提进来楼梯口待命的。 …… 【问题】 【发现了通往三楼的楼梯！但是附近有着毒气设施。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自己和大黄前进】 【选项二】 【叫来严浮提一起前进】 【选项三】 【自己也撤退。尝试能否从外层爬到三楼】 【选项四】 【对自己会不会是好东西？也去吸一下】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9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地同寿 选项一8.3%，选项二66.7%，选项三25%。 …… 【选项三】 【自己也撤退。尝试能否从外层爬到三楼】 …… 这太危险了。 别说严浮提了，接触毒气后，自己还能否保留意识都未可知。 郑灼不想接触毒气。他开始向后撤退。 “（只剩两层楼了。在这里还是谨慎为上。）” 他回到了打开的外墙窗户处。 路上有一些丧尸追来，不过都被他设置的绊脚装置绊倒，成为了钢筋的牺牲品。 不枉费郑灼花了大功夫把它们带进来。 郑灼从窗户探出头。下方，严浮提看到他返回，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抬头警惕。 但当他看到郑灼开始继续沿着外墙向上爬时，警惕变成了惊讶。 “喂，怎么了？”他喊道。 “里面有毒气。”郑灼一边用手指搭住墙体的边缘，一边说。 他尝试用那样小的支点撑起自己的身体。 “我……得想办法……从外面进入。” 竟然有能成功的迹象。郑灼的力气开始超越他自己的想象。 他紧紧地贴在墙上，慢慢顺着玻璃墙面那些细小的凹槽向上挪动。 他必须很小心。尽管一层楼也就只是常规的三米高，但他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抓不准位置，就会从十米高的位置落下。 大黄也已经从窗户里跳出来了。它没法向上爬，落在房车上，盯着上方。 “（里面的丧尸不少。热量全部糊在一起了。）” 它皱着眉头。 “（你小心。）” “我……我尽量。” 郑灼把重心转移到脚上了。 他已经做好了跳跃的准备。 这里难爬一些，他必须一鼓作气。 “……！” 郑灼起跳了。 他的右手手指抓住了三楼窗户的边沿。 “好……” 接下来，他需要把身体撑起来。 郑灼艰难地摆动了几次身体。他尝试把左手也搭上去，但是没有成功。 “差……差一点……” 郑灼向上伸出手。 每一次的尝试，都距离更近了。 他的脚踢到前面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郑灼！” 女青年的声音从脑中传来。 “有丧尸在接近！” “（我……我就快爬上去了……！）” 郑灼咬着牙。 只要再两次，不，一次尝试……！ 郑灼抬头向上。 就在这时。 三楼那打开的窗户中，出现了一张扭曲的大脸。 …… 流出涎水的嘴，歪曲发黑的牙齿，腐烂的面部，肌肉外凸的脖子。 是大丧尸。 “——！” 大丧尸在——三楼—— 郑灼的左手擦到了外墙的边。 而与此同时，大丧尸挥下了它的手。 砰！ 大丧尸砸向郑灼的右手。手指与窗沿接触的部分，顿时钻心的疼痛。 “糟……” 大丧尸抬起手。郑灼看见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 紧接着，又是一拳。 砰！ “呃……！” 疼痛几乎让郑灼昏厥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你这……！” 郑灼没有继续用左手抓窗台。 窗台太难抓了。他猛地伸出左手。 抓住的是大丧尸的脖子。 铛地一声。 大丧尸被郑灼抓着脖子敲向窗户。 郑灼巨大的力气让他的手如同铁箍一样牢固。他的体重拽着大丧尸撞到窗户上。 而窗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然后…… 大丧尸再次锤向郑灼。 而这个举动最终导致了窗体的完全损坏。 嗙。窗户的连接处变形了。 没有松手的郑灼拽着大丧尸的脖子，和这个可怕的怪物一起从三楼的窗边摔了下来。 …… 嘭！嘭！ 郑灼重重地砸在了房车车头前面。他听见有人在喊叫，但有那么一会儿，他的所有感官都变得模糊。 他用力地眨了几次眼睛。视野开始恢复。他看见自己在空中松手之后分开的大丧尸砸在旁边。 “……！” 他开始拼命努力，想要起身。 而大丧尸也是同样的想法。 车顶上，大黄吠叫着。 “闪开！”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郑灼一个激灵，咬牙侧身翻滚。 引擎鸣响。 房车擦着郑灼的脑袋飞过，撞向大丧尸。 嘭！ “……嘎……！” 大丧尸被撞得飞了出去。它发出凄厉的惨叫。 而那叫声，比郑灼和严浮提听过的任何一次丧尸叫声都要更尖锐。几乎能刺穿每个人的耳膜。 “这玩意吃了一个喇叭？” 严浮提堵着耳朵，大叫。 然而，当他们恢复听觉的时候，听到的并不是什么好声音。 从四面八方传来丧尸的呼喊和脚步声。 大丧尸竟然是在呼叫同伴？ 远处，密密麻麻地出现了黑色的影子。 糟糕。 先前的两只大丧尸叫来的尸潮，是“秃鹫”以牺牲了绝大多数人的性命为代价抵御住的。 现在，他们可没有“秃鹫”帮忙了。 没有子弹，人再怎么丧尸化，力气也是有极限的。 怎么可能抵御这么多丧尸？ 郑灼忍住剧痛站了起来，他抓住掉在旁边的梯子，慢慢地爬上了房车。 他觉得自己的背要裂开了。但现在必须动起来。 “开……开到窗户边上……！” 严浮提立即倒车。郑灼在车上一阵摇晃，然后，他重新搭起椅子，开始向二楼爬。 无数的丧尸从二楼的窗户跳了出来。郑灼挥开它们，挤进楼层里。 他本来想让严浮提和大黄也进来。但放眼望去，里面的丧尸多得惊人。 究竟都是从哪里来的？丧尸不停地撞向他。 这里面，简直就是地狱。 所有的丧尸都跑了出来。而下方，也渐渐近了。 郑灼突然之间意识到“秃鹫”的首领在做什么了。 “你们躲进大厅！用房车把入口封死！” 他向着下方大喊。 “快！” 引擎声。刹车声。 严浮提领会了他的意思。他二话没说，两次调整车头。 房车正好挡在了电视广播塔的大门前。 之后是小跑步的声音。 严浮提和大黄从房车的门离开，进入了电视广播塔的一楼。内部很快传来撕咬声、吠叫声和枪声。 里面的丧尸不多，但作为密闭空间，总能被清理完的。 接下来，就看房车能撑住多久…… 至少撑到自己找到卡牌！ 郑灼转身拨开尸潮。一些丧尸咬向他，被他推开。 他也被咬了几口，但现在，没办法避免这种轻伤了。 他回到了毒气附近。 现在，那些包成球的丧尸都跑出去了。 他不得不从这里上去。他的手已经不能支持他再跳一次窗台了。 郑灼开始向上爬。 他很快越过了三楼。这里也是毒气弥漫。原本，这里有着大丧尸，但现在，大丧尸摔下去了。 他来到连接三楼和四楼的楼梯。 这里被消防门锁死了。 郑灼拉了拉。纹丝不动。 …… 【问题】 【要如何突破消防门？】 【选项一】 【用手锤开】 说明：有一只手会骨折而无法在后续使用 【选项二】 【用脚踹开】 说明：有一只脚会骨折，后续无法快速移动和跳跃 【选项三】 【返回三楼找工具敲开】 说明：会受到毒气的影响，丧尸化程度上升，力气更大、更狂躁、且更难以控制自己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9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章 吉利的数字 选项一77.7%，选项二11.1%，选项三11.1%。 …… 【选项一】 【用手锤开】 说明：有一只手会骨折而无法在后续使用 …… 机动性很重要，神智也很重要。 相较之下，只好牺牲手了。 郑灼在心里默念“对不住了”，用力将自己的右手砸向消防门。 嘭。 沉闷的响声在楼道内回荡。 消防门出现了一个缺口。手骨也有一部分奇怪地凹了进去。 郑灼以为会很痛，但其实没有。 随着丧尸化进度的提升，他的痛觉也在退化。 嘭、嘭、嘭。 手的形状随着每一次敲击变得更奇怪。但同时，门与门框中间也出现了一条缝隙。 郑灼用他的左手抓住缝隙。 左手不是他最先感染丧尸病毒的手。但现在，它也变得比原先有力数倍。 嘎吱吱。 缝隙慢慢地扩大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三楼内部只有门发出的声音在回响。 一点、一点。 门打开了，然后…… 嘭！ 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声响动。 门被郑灼从门框里掰了出来。 “……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我会徒手拆消防门。” 郑灼手里拿着扭曲的消防门扇，看了看。 那上面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顺着应力方向比较好拆。” 这经验必可活用于下次。虽然不出意外应该没下次，但这世界上多得是意外。 郑灼把消防门扇往后一丢。门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挤进了楼道。 …… 一片漆黑。 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消防应急灯早在不知多久之前就耗尽了电量。 郑灼身体的45%变成了丧尸，但他并没有获得丧尸的感知能力。黑暗的楼道内，他只能用脚小心地摸索着台阶，向上。 很快，他摸到了类似门的结构。 这里的门没有锁。稍稍转动后，微弱的光透了出来。 太好了。郑灼想。 他可以接受失去一只手。但如果两只手都失去了，那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郑灼推开门。他作为一只礼貌的丧尸进入了自尸潮爆发后从没有人进入过的电视广播塔四楼。 也就是，这片区域最有权势的人曾居住的地方。 郑灼来到了一条走廊。 地上铺着地毯。墙上，各种不知名的灯杂乱地挂着。 不论是灯还是地毯，都有很严重的受破坏痕迹。地毯几乎变成了破布，而之所以墙上有那么多灯，是因为它们中的很多被砸坏了。 “……” 说实话，和郑灼想象中的权贵们的住所不太一样。 他以为会更干净整洁。虽然现在是末世，但这也太糟糕了。甚至不如二楼和三楼有序……要说居住环境，那两层还更好些。 眼前的四楼又脏又乱。很难想象这里的人是如何生活的。 “是尸潮爆发后，这里面出现的丧尸干的吗？” 郑灼开始以为是这种情况。但当他向里走了一小段以后，否定了这个念头。 墙上也出现了痕迹。而这些痕迹很旧，明显不是最近才刚刚弄上去的。 “这里早就有丧尸了？” 郑灼拧起眉头。 “至少一个月以前……” 嘭。 里面突然传来动静。紧接着，是一阵腥风。 ……嘶啊……！ 一只丧尸从内室窜了出来。 成年男性丧尸。它身上穿的衣服质地很高级，但作为丧尸来说，是很普通的品种。 如果是刚到这个世界时，郑灼还会象征性地惊慌一下。但现在，这种丧尸的头他都不知道敲过多少个了。 嘭。 郑灼用仅存的左手抄起钢筋，没费什么力气，就给这只丧尸开了瓢。 …… 郑灼还是保留了最基本的警惕。他担心里面有更多的丧尸……包括那些变异的大丧尸或小丧尸。 那才是最要命的。他一个人，未必能打得过。 第一只来犯的丧尸倒下后，他放缓了脚步。 但是很奇怪。整个四层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只有这一只？” 郑灼充满疑惑地向里走去。 他看到地上有东西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郑灼蹲下身子，拾起了一枚铁制的碎片。 半弧形。手工打的。像是手铐……或者脚镣。 郑灼转回头。 那只被他敲碎了脑袋的丧尸倒在地上。郑灼看到它的脚上挂着一半碎掉的脚镣。 “有人把丧尸锁起来了……” 郑灼想，他可能明白这里发生什么了。他皱着眉头，一间一间地推开房门。 都不是他曾在【金色世界】里见过的广播厅。 不过，他在其中几间房间……像是被改造成了卧室的地方，看到了几具尸体。 一个女人和三个小孩。无一例外，都是被丧尸咬死的。 “接受不了家人变成丧尸，所以锁起来，但丧尸还是挣脱了束缚，把全家咬死了吗……” 郑灼推开最后一间房间的门。 他终于来到了最初见过的演播厅。 一具绝望的尸体如他曾经见过那样，倒在中控台旁的桌前。那是一名男青年，穿着打扮同样很高级，也同样是被丧尸咬死的。 郑灼向前走去。一路上，他看到地上满是干涸的血渍。 很快，他走到男青年身旁。 那枚绿色的小瓶也像他看到过的那样，放在桌上。郑灼拾起了它。 小瓶已经空了。郑灼看到上面写着【丧尸病毒-第二型分离抗原】。 郑灼推了男青年的尸体一下。尸体向旁边滑倒。 他原本趴着的地方露出了一台机器。机器上面有着许多不同的接口和显示屏。 显示屏此刻已经完全不亮了。它的上面有一块铭牌。 “……空气净化装置-2088。” 郑灼读出了那上面的字。 “你把这玩意倒进去了？” 他问尸体。 “……” 尸体当然没有回答他。 郑灼叹了口气。 “拉其他人殉葬，报复社会是不行的吧。喂。” 他走到演播厅旁边，打开了这里唯一的一扇窗户。 风和自然光进入了房间。郑灼对着光线打量小瓶，眯起眼睛。 “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 “——郑灼！” 非常大的叫喊声直接在郑灼的脑袋里响起。 是女青年。 “等……什么事……等下……我的脑袋……嗡嗡响……” “快回来！” 更大声了。尖锐的声音像是要刻进大脑深处。 “我们这里要撑不住了！” “……！” 郑灼悚然一惊。 撑不住了？ 尸潮要是涌入大厅，严浮提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他猛地向窗外望去。 四楼。很高。 从这里直接跳下去吗？ 反正，也要离开了。只要能再活动片刻就好…… 但是身体损伤会结算的。 回到二楼再跳？ 来得及吗？ 他需要立刻做出决定。 …… 【问题】 【下方遭遇险情！随时都有可能出事。现在，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立刻从四楼往下跳】 速度：快 损伤：大 【选项二】 【返回二楼往下跳】 速度：中 损伤：中 【选项三】 【返回一楼推开悍马】 速度：慢 损伤：无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0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零一章 我觉得我挺好 选项一65.5%，选项二45.5%。 …… 【选项一】 【立刻从四楼往下跳】 速度：快 损伤：大 …… 情况紧急。 要立刻跳还是至少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个想法只在郑灼脑中争执了一小会。 随着投票比例的上升，郑灼也下定了决心。他一脚踢开窗户，然后，翻了出去。 风声。 郑灼看到的是很高的天空，下方涌动的尸潮。 尸潮已经铺满了整个入口处。它们推动着堵在入口的房车，就像海浪推动着防波堤上的浮漂。 房车已经在尸潮中东倒西歪。交界处传来火光，但只是杯水车薪。 郑灼握紧手中的小瓶，向下坠落。 景色因为速度变得模糊。 嗙。 郑灼砸向尸潮。 他掉在丧尸与丧尸之上。许多丧尸因为受到从天而降的冲击，从腹腔里挤出肋骨与内脏。 而最严重的是郑灼。 “……咯……” 他开始发出像丧尸一样的声音。他的内脏碎了。眼前也一会黑一会白。不过，高度丧尸化仍然能让他多坚持一些时间。 他用这仅存的时间拨开了所有缺胳膊少腿的丧尸，来到了尸潮的最前方。 尸潮的效率让他很不满意。这些没有脑子的东西把房车推过来又正回去，有一大半都在做无用功。 “闪开。” 郑灼抓住最前面的几只丧尸的肩膀，把它们远远向后甩开。 丧尸发出尖叫。而郑灼用他还完好的那只手抓住了房车。 “……” 他的手上青筋迸现，嘴里冒出白烟。 嘎吱吱。 房车慢慢地向着外部倾倒。紧接着…… 嘭。 房车翻倒了。它砸向外部的丧尸群。与此同时，大厅内传来枪响。 短口手枪的子弹呼啸而来，击碎了郑灼一半的脑袋。 郑灼用他仅剩的那只眼睛看向大厅内。他看见近乎脱力，脸色煞白的严浮提握着枪，半跪在地面上。大黄就在他的脚边。 “郑……郑灼……？ “是啊。你打的是我啦。” 郑灼说着，抬起左手。 他把那个绿色的小瓶丢向严浮提。 严浮提已经没有力气抬手了。大黄跳了起来，接住它，把它丢到严浮提手上。 小瓶发出金光。 …… 风裹挟着郑灼向上，进入高空。下方的【丧尸世界】在离他远去，其他的各色世界也在云与海之间出现又远离。 在经历过从四楼坠落的剧痛后，郑灼对于这熟悉的脱离场景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但随着他越来越接近天空，这种恐惧也在渐渐消失。 “潜意识，真是厉害啊。” 他忍不住想。虽然这种事，他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 对了。 这次，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严浮提和女青年呢？ 郑灼看向旁边。 远处，有两个人也飞向高空。比较远的是严浮提，靠近一些的是女青年。 严浮提还是老样子。而女青年不再是【金色世界】里那模糊的人影了，也不再是【丧尸世界】里那条金毛大狗。 她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的年轻女性。 很好，救出来了。 郑灼心下稍宽。 没枉费他变成丧尸，又是被咬又是几次从楼上掉下来。 女青年能回到【纯白世界】，就能重新掌握计算机的控制权。这下，全方位的安全又将重新得到保障。 这一次一定要关停【潜意识世界】，然后…… 郑灼想，女青年也会在关停【潜意识世界】以后回到现实。 所有人都会因为回到现实而失去他们在【潜意识世界】中的能力。 那【现实能力】呢？ 如果【现实能力】仍然可以保留，自己和女青年联手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事。 就算不能保留，郑灼想，他们也能与公安交涉。 毕竟，脱离了【潜意识世界】，那些家伙就只是普通的寻衅滋事的家伙而已。 …… 【参加者：郑灼。基于表现进行结算。】 【卡牌：探险家。【能力变形公式五：快速施法+炼金=快速制备】，已固定。】 …… 空中传来声音。 “差不多了啊。” 郑灼抬起头。 …… 【伤害程度：大。人格损害程度：大。】 …… “……” 竟然都是【大】啊。 说实话，郑灼真没太多感觉。尤其是对自己的人格损害程度。 他还以为最多就是个【中】呢。 “（希望不会对现实中造成什么影响。）” 这还是他第一次得到两项【大】。他的心情甚至有些激动。 他看向身旁。 另两人飞向的地方更接近【纯白世界】。郑灼则穿过白色的云层，一直向上飞去。 好的，好的。 他在心里说。 自己两项指标都是最高值，所以会被强制脱离。 “（习惯了就没有那么惊慌……）” 郑灼甚至有余裕在脱离的时候如此胡思乱想。他想，这是个好现象。 …… 【永久现实能力发放。】 【根据表现，提供相应的能力选择。】 …… 声音又出现了。随之出现的是密密麻麻弹出的浅绿色界面。 这是郑灼最期待的部分。 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现在已经持有的技能，为接下来做打算。 …… 【参加者：郑灼】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说服、擒拿】 …… 接下来要选择何种能力来配合呢？ …… 【达成：担任望风职位。解锁可选项：【身体素质：远距离视觉】。】 【达成：丧尸化45%。解锁可选项：【疼痛耐受*4.5】。】 【达成：不制备武器通关。解锁可选项：【能力：因地制宜（武器）】。】 【达成：驾驶车辆到最后。解锁可选项：【能力：驾驶技能组】。】 …… 【问题】 【通关丧尸世界。发放永久现实能力。请从中选择一项：】 【选项一】 【身体素质：远距离视觉】 具体表现：拥有人类的极限视觉，并对活动的物体更加敏感。 【选项二】 【疼痛耐受*4.5】 具体表现：能以人类平均水平4.5倍的水平忍耐疼痛，并能在负伤状态下行动。 【选项三】 【能力：因地制宜（武器）】 具体表现：当你持有非常规武器（注：有武器之外更常见作用的道具）时，能发挥出它们的最大威力。 【选项四】 【能力：驾驶技能组】 具体表现：掌握【驾驶】、【机械维修】、【电气维修】和【车体改造】四项能力。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0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零二章 陌生的天花板 选项一27.2%，选项二9.1%，选项三18.2%，选项四45.5%。 …… 【选项四】 【能力：驾驶技能组】 具体表现：掌握【驾驶】、【机械维修】、【电气维修】和【车体改造】四项能力。 …… 郑灼选择了【能力：驾驶技能组】。浅绿色的界面碎裂了，文字化作光斑融入他的身体。 …… 【参加者：郑灼】 【位置：探险家】 【已通关世界：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地下城世界、魔导学院世界、进化世界、植物灾害世界、武侠世界、丧尸世界】 【潜意识世界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说服、擒拿、驾驶技能组】 …… 又获得了新的能力。郑灼对此很满意。 所谓的【驾驶】技能，不知道与自己现在已经掌握的车辆驾驶技术有什么分别。而【机械维修】、【电气维修】和【车体改造】三项技能是他未曾拥有过的。 “至少我能做个汽修工了。”他打趣道。 选择了技能后，上升的速度变快了。郑灼向下望去，隐约看见严浮提上浮之后融入了一枚卵鞘中，而女青年落在【纯白世界】的地面上。 她一进入，就奔向电脑。 “被带走……这个与……时间流速也被改了……” 嗯？ 女青年好像说了什么。 时间流速……什么？郑灼离得太远了。他还在持续上升，风声让他听不清楚。 他只看到她没敲两下键盘，飞快地又从电脑旁边离开，跑向卵鞘旁。 她打开了严浮提的卵鞘。 “你的损伤很小……接下来，去……” 去哪里？ 郑灼使劲调整自己的重心。他想要减慢自己上升的速度。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眼前很快变成一片雪白。 郑灼被传送出来，回到了现实之中。 …… 白色。 眼前还是只有白色。 郑灼眨了几次眼睛，然后，渐渐在白色中分辨出了吊顶贴面的缝隙。 眼睛被照得生疼。他注意到自己有那么几分钟，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看。 “……呃……” 郑灼用力闭气眼睛。眼球像是烧灼一样疼痛。他抬起酸痛的手揉着鼻梁，艰难地从躺着的位置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 身体各处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肌肉酸痛，疲劳感充斥着大脑，每个关节都因为他的动作而开始呻吟。 这次醒来和此前每一次都不一样。此前，郑灼从【潜意识世界】醒来，现实中可能连1分钟都没有经过，而他的身体也自然没有任何不适。 但这一次，他简直怀疑自己在【丧尸世界】里遭受的苦难被一柄带出来了。 “……太疼了。怎么回事……？” 当郑灼终于抬起头的时候，他愣住了。 …… 郑灼还记得自己进入【潜意识世界】之前，是在庄遇生所在的县城里。他在一个夜晚找到了庄遇生躲藏的小楼。他带着黑衣人预备军郭前强行进入了小楼，并跟庄遇生在物理上打了打交道。 那之后，郑灼是在庄遇生的沙发上进入【潜意识世界】的。 自付奚掌握【潜意识世界】中控电脑后，他有很多天都没有再进入了，所以对于地点的印象非常清楚。 但现在他身处的位置，毫无疑问，不是庄遇生躲藏的小楼。 他到了一间奇怪的，纯白色的房间里。 “……这是哪？” 郑灼惊讶地环顾四周。房间大概有20坪，色调很接近【纯白世界】，天花板是白的，地板是白的，墙也是白的。 不过，和【纯白世界】还是有一定差距。首先，这里有门，也有窗。窗外是普通的蓝天白云，树木的树冠和远处其他的楼房。 当然，都是有颜色的。 郑灼是从一张医疗机构用的可升降式护理床上爬起来的。这张护理床倒是没有纠结于白色，有着绿色的软垫。 在旁边，排了两排一模一样的床，不过现在，上面都是空的。 这种陈列，这种布置…… 不管怎么想，郑灼都只能认为自己是在病房里。 “这是哪里？” 郑灼慢慢地从床上下来。 四周没有任何人。原本应当跟他在一起的庄遇生和郭前也不见了。 郑灼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我和之前那些脑袋烧掉的参加者一样，变成植物人了？ 没办法。突然出现在病房里，他只能这么想。毕竟，女青年说过她哥哥就是进入【潜意识世界】后变成植物人的。 他赶紧摸自己的下巴，又胡乱地摸了头发。 没有长出胡茬，头发也还是原来的长度。 站到地上后，郑灼又注意到自己没有脱鞋。 “对啊。” 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身体。 外套没有被脱掉。全身上下的衣服没有被换过。 与其说是被护理……他更像是被谁带到这里后，随便地丢在了这张护理床上。 “……手机。” 郑灼赶紧摸自己的口袋。 令人惊讶的，是手机也在。他滑动界面，看到了【集体潜意识】软件。 还有钱包、钥匙。 什么东西都没丢。 “……如果丢了，反而更好解释。” 郑灼尝试接通【集体潜意识】软件。然而，已经重新进入【维护中】了。 这下郑灼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如果不是现在形势危急，他甚至会以为是庄遇生、郭前和女青年对他做了什么恶作剧。 郑灼走到窗边。他向下看去。 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应该只有两、三层楼的高度。外面十分僻静，紧邻着的有几栋大楼，四周绿意盎然。 “看着像是某种封闭环境……不太像医院啊。是疗养机构吗？” 郑灼想着离开了窗边，他穿过房间。 房间的尽头有着卫生间。越来越像病房了。 郑灼进去试了一下。有水，也有电。 “……居住条件还挺好的哈。” 郑灼洗了把脸。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 很久没有认真看过自己的脸了。在每个【潜意识世界】里，他的长相和气质都略有不同。现实中的这张脸反而让他自己感到了陌生。 他发了几秒钟的呆。 直到走廊上传来了声音。 咚、咚。 有节奏的敲击声。 “……什么？” 一些刻入精神深处的危机意识让郑灼重新行动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 外面是一条纯白色的走廊。很干净。灯和病房里一样，是白炽灯。 咚、咚。 声音是从郑灼右手边的走廊尽头传来的。 …… 【问题】 【接下来的行动是？】 【选项一】 【靠近传出声音的方向】 【选项二】 【留在室内】 【选项三】 【远离传出声音的方向，去走廊另一头】 【选项四】 【尝试从窗户离开】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1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零三章 他乡故知 选项一7.7%，选项二6.9%，选项三15.4%，选项四7.7%。 …… 【选项二】 【留在室内】 …… “（现在有的信息太少了。）” 外面情况不明，郑灼决定留在室内。他重新将门关上，返回了床边。 “有没有什么能防身的东西……” 郑灼找了找。然而，就连一件小物品也没有。 似乎是有意处理过了。房间里除了护理床，没有任何可以抓握的东西。 “护理床……” 郑灼尝试着抬了抬。纹丝不动。下面也没有可供躲藏的空间。 他开始有一点怀念【丧尸世界】中自己的力气。 咚、咚。 敲打的声音还在远方持续着。没有变大，也没有靠近。 过了一会，这声音自己停了。 停了？ 郑灼警惕地望向门口。 咔啦啦。 他听见远处传来轻响。 像是铁栅栏门被打开时发出的声音。 但很奇怪。这声音跟先前那个“咚、咚”的声音并不是从同一个地方传来的。 这个声音是从走廊左边传来的。和先前的声音方向完全相反。 不过，不论如何…… 这说明有人进入了走廊。 “（有人进来了？）” 郑灼只有赤手空拳。他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擒拿】上。 喀哒、喀哒。 脚步声。 大约有两三个人来到了走廊上。 郑灼所在的病房没有探视窗。他无从得知走廊上的动向。 他只能靠声音辨别。 听声音，那些人在一间一间地打开病房。 “……这里也……” “……没……” “……4号……” 郑灼试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然而，他们交谈的声音实在太小了。 喀哒、喀哒。 脚步声靠近了。听声音，像是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来的。 郑灼屏住呼吸等待着。 哗啦。 他隔壁的房间被打开了。 “……是谁！” 郑灼听到人惊醒的声音。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庄遇生。 “等等，我在哪里？为什么？你们闯进了我家，然后……” 啪。 一声像是火花点燃的声响。 过后，隔壁的庄遇生就没了动静。 糟糕。 郑灼意识到现状非常危险了。 他根本不是被友善地邀请到这里来的。他后退几步，来到窗口。 “……！” 下方，几名穿黑西装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楼下。 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女性。她有着红色的头发。 “……付奚……” 她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给郑灼思考的时间。脚步声靠近了。 喀哒。 病房的门在眼前被推开。三名穿着黑西装的人走了进来，就像他们当时闯进他家一样。 “……倒是比先前斯文多了啊。” 郑灼靠着窗户，说道。 “……4号醒了。” 其中一个人对着耳麦说了句话。 这些黑西装不跟他沟通。他们靠近了。郑灼看到其中几人手上拿着像是电击枪和注射器合二为一的工具。 “我能先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这里是哪里？” 郑灼喊道。 “……” 根本没人回答他。 一名黑西装堵住了门口，另一名手持那个危险的工具靠近他。 “至少让人晕个明白啊。” 郑灼摆出了防卫措施。 他的【擒拿】只能制服一个人。要应对三个人，还是非常力不从心。 至少要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郑灼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 嘭。 门口传来一声闷响。郑灼看见堵住门口的那名黑西装晃了晃，软倒了下去。 一个中年男人手持铁管，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背后。 头发的长度短了些，但那张脸，郑灼见过。 “……项人杰？” 项人杰手持铁管冲进了病房！中间的黑西装想要伸手掏枪…… 然而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冷兵器的速度更快。 嘭。 又是一声闷响。黑西装的手被铁管击中。他发出惨叫。 郑灼面前的黑西装转身支援。 而郑灼不会让他如愿。 有空隙。 郑灼可没有忘记他的【擒拿】。他伸出手，攻击了转身的黑西装。 黑西装被他双手反剪，被轻而易举地摔倒在地上。 “快走！” 项人杰在前方喊道。 郑灼丢下那名手腕被卸脱臼的黑西装，跳过半跪在地上的另一个人，冲出房门。 …… 项人杰在前面，郑灼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我们要去哪？” 郑灼一边跑，一边问道。 “这里是xx大学。” 项人杰说出了一个让郑灼惊讶不已的名字。 那是女青年曾经跟他说过的，教授和他的研发团队所在的大学。 “我失去意识的时候，距离这里几百公里。”郑灼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项人杰踢开应急门。应急门的门锁掉了。郑灼联想到他刚才听到的“咚、咚”声。 “我才想问发生了什么。我醒来的时候，也在一间病房里。”他冲了进去，说道，“我还指望你给我点解释……这里是现实，对吧？” “我想应该是的。” “就像做了很长的梦！我醒来前，听到一个年轻的女性让我去4号房间。【探险家】郑灼在里面。” “然后，她让我把你带到楼上！” “楼上？” “别事事都问我！” 项人杰一连踹开好几道门，带着郑灼一路往上跑。 警报响了。下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 “我知道……！” 项人杰踢开最后一道门。 眼前是楼顶。 天台上了锁。项人杰使劲拉了拉，纹丝不动。旁边是一间小的杂物间。 “喂！这是死路啊！”郑灼叫道。 “应……应该就是这里。”项人杰也犹豫起来，不过，他很快下定决心。 “【带郑灼去尽可能高的，封闭的环境里……然后，让他强行访问【潜意识世界】。】” “【时间已经回调了。】” “……那个声音是这么说的！” 情况紧急。郑灼拔出手机，翻到【潜意识世界】界面。 界面上仍旧显示【调试中】。 他现在不确定这个“调试”调试的是世界，还是他的大脑。他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但内部的时间一定比外部快。他决定进去再让女青年解释。 他开始尝试访问。而另一边，项人杰在试图关上他刚才踹开的门。 那个门的锁是坏的。完全合不拢。 锁舌在锁芯处卡死了。 郑灼突然发现他看得懂那把锁出了什么问题。 他想起来：他现在有【机械维修】。 “我能修……我来修！”他挤上前，“只要几分钟！” 项人杰看了他一眼。 “不是让你访问【世界】吗！抓紧时间！” 郑灼犹豫了。 确实。就算在【潜意识世界】里经过一整个世界再离开，也不要1分钟。他进入再回来修，完全来得及。可能获得更多情报。 但上一次进入后，再离开时明显到了不同的地方。 他现在不能确定了。 …… 【问题】 【要在何种时机进入潜意识世界？】 【选项一】 【立即进入】 【选项二】 【修好门后再进入】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1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零四章 火线救援 选项一50%，选项二50%。 …… 【选项一】 【立即进入】 【选项二】 【修好门后再进入】 …… 为什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平票！？ 郑灼看了一眼手机，【潜意识投票】得出的结论让他瞠目结舌。 下方的脚步声越来越乱，也越来越近了。 看见郑灼呆愣在门前，项人杰一把将他向后推。 “喂，别不动啊！让开！” 郑灼一个激灵。 修门和不修门是平票。意味着时间很重要，阻碍下方来客也很重要。 那么…… 他看向项人杰。 项人杰的手上握着他用来撞门的钢管。 “借一下！” 他一把夺过钢管，用力拉住铁门，然后，另一只手对着门锁敲了下去。 铛！ 门锁因为敲击猛地变形。 铛！铛！ 郑灼几次用力，门锁和里面的锁舌往外凸出了。 门锁彻底变形了。它卡住了门，现在，无论是谁来也打不开它了。 包括里面的人。 “好……” “好什么！你疯了吗！” 项人杰一把夺回郑灼的钢管，差一点对着他的脑袋敲了下去。 “我们也被困在里面了！这样，我们没法出其不意地攻击那些人再逃跑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我知道！”郑灼摔开他的手，“重点是我现在可以安全地进入【潜意识世界】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那是说你进了【潜意识世界】以后，就有办法让我们安全离开吗？”项人杰喊道，“是什么办法？” “我现在还不知道！” “那你——” 郑灼划开手机屏幕。他用力地点向【调试中】的界面。 “我相信我出来的时候一定有办法的！” 他说道。 “怎么逃脱这种事，就交给未来的我自己吧！” …… 郑灼从高空中摔下，穿透数道厚厚的云层，一直掉进了【纯白世界】。 这一次潜入体验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更糟糕。他头晕眼花，耳朵在耳鸣，手脚抖个不停，半天也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你来了。” 与此前不同的是，女青年这一次是先打招呼的那个人。郑灼用他还有重影的眼睛向前望去，看见女青年忙碌地在电脑旁走来走去，一会查看卵鞘，一会敲打键盘。 “……我终于被这种机制玩坏了吗？” 郑灼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他经历过太多了，此刻，没有太多内心的波动，甚至开了个玩笑。 不过，女青年显然是经历过更多事的那一位。面对这样的笑话，她也不动声色。 “在你返回后，你的脑部被强行中断了与【集体潜意识】的连接。” 哇。她竟然可以强行无视笑话，继续说正事。 郑灼暗暗咋舌。 不过，这说的话……听起来很危险啊。 “强行中断？” “用药物让你每隔几秒钟醒一次。你的意识永远处于浅眠状态，自然没有进入集体潜意识，也没有完全在现实中醒来。” “自我上次进入【集体潜意识】后，我在现实中经历了什么？”郑灼越听越不对劲，“或者说，过了多久？” “四天又二十一个小时。”女青年抬起头，说，“我们一起从【丧尸世界】返回后，你被强制脱离，而我和严浮提落在【纯白世界里】。” “我立刻查看了中控电脑。很快发现你的端口被不正常扣押。” “我查看了几个【参加者】的视角。是那些穿西装的人。他们在你进入庄遇生家后立刻进入，制服了庄遇生。并强行带走了你和他，并给你们都服用了那种浅眠药物。” “多亏了你在【丧尸世界】的最后关头及时救援，严浮提的状态还行。我立刻让他离开，去救援你……不过，他出发的位置有点远，没有这么快到。” “所以，我强行又联系上了另一个【参加者】，这个参加者早先就被教授团队带去大学了。” “就是【武侠世界】的项人杰。他被带走的时候，我刚刚发现不对，就被付奚踢进了下方的【金色空间】里。” “对了。”郑灼想到重要的事，立刻说道，“我见到付奚了。她和那些黑衣人站在一起。” “以她的性格，有利可图就会倒戈。”女青年早知如此，“我和她交手多次。没有她，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麻烦。郭前也不会被抓走。” “郭前？对了，郭前。” 是那名黑衣人预备军。刚刚，只听说自己和庄遇生被抓走，怎么没听到他的名字？ “更准确地来说，他不叫郭前，是叫郭倩。” “郭倩？等等……” “看你大概也有个想法了。”女青年看了郑灼一眼，说道，“郭倩就是……你在【植物灾害世界】中遇见的那名中年妇女。她恢复完成后才离开，人格在返回时被教授的团队捕获了。当时，教授团队并不知道她是参加者，所以把她按照以前那样，装进了一个变成植物人的小混混的身体里。人格和肉体的差异过大，让她失忆了。在你和庄遇生被捕的同时，她也被抓了。不过，被捕后被付奚【说服】，重新成为了教授团队的一员。” “……” 形势太过错综复杂，让郑灼一时间沉默了。 “强行让你进来给你的大脑带来了不少负担。”女青年接着说，“不过，指标还可以。只好勉强你再来一趟……我们要抓紧时间。” “我要做什么？”郑灼问。 女青年打了个响指。空中出现四枚卡牌。 【叛逆者】、【英雄】、【情种】、【创造者】。 “付奚在金色空间里【偷窃】了坐标。”女青年说，“她带领教授团队把他们四个沉睡中的肉体也抓走了。” “这四个人被关在大学的深处。就在教授的办公室旁。那里有很高机密等级的电子锁，无法从外部进入。” 女青年接着说。 “你去把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带出来，我需要一个人从内部打开电子锁……我已经叫醒了几个被抓的人。” “我要让他们冲进去，直接抓住教授本人！” …… 危机就是最大的进展。 郑灼点点头，他看向卡牌。 …… 【叛逆者】。曾经见过的胖男人的中世纪城堡和麾下的领土弥漫着死亡，他的部下受到惊吓，一个接一个地疯了。他也受到饱受折磨的民众们的指控，被推翻了。他被驱逐，离开了那片领土。后来，那片领土上开始流传一个被诅咒的传说。 【英雄】。身穿动力铠甲的高大男人在红色的星球上建立的营地被虫群全部打下了。男人也倒在中继站旁。他的面罩破了，此刻奄奄一息。 【情种】。时髦女无法从宏伟大厦离开了。她被许多真人警备和机械警备围住。有人开了一枪，她被击中了心脏。 【创造者】。清丽的女子日益衰老，最终在山洞中坐化了。时光流逝，她变成了一具骷髅。她带着她的功法，成为了这山中一个永恒的秘密。 …… 【问题】 【第八次拯救行动。要拯救谁？】 【选项一】 【叛逆者】 【选项二】 【英雄】 【选项三】 【情种】 【选项四】 【创造者】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2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零五章 有人深空 选项一9.1%，选项二63.6%，选项三9.1%，选项四18.2%。 …… 【选项二】 【英雄】 …… 教授的大学里有着被抓的人。现在，需要一个人醒来，从内部打开电子锁。 为此，郑灼要再次潜入，将这个关键人物带出【集体潜意识】。 四张金色的卡牌在郑灼面前飞舞。郑灼伸出手。 他捏住了其中一张。 那是【英雄】的卡牌。牌面上，一名勇士拔剑挺身，面对巨龙、魔怪与阴影中的城邦。 “关键时期。” 他对女青年说。 “我们需要一个英雄。” 金光从卡牌上蔓延开来。 “祝你好运。” 女青年对他挥挥手。 “不要只是祝……这次我没有支援吗？” 郑灼眼见女青年似乎不打算继续跟进，赶忙抓紧最后的时间问道。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被监视、控制了。”女青年看了一眼电脑，说，“我把郭倩的意识叫回来了。不过她什么时候醒来尚不可知。” “她醒了，我会立刻让她跟你联系。” “总比没有强。” 一个世界而已，克服一下吧。郑灼点点头。 他落入金光之中。 …… 郑灼跟随卡牌，在金光中穿越各式各样的图景。 他看到新世界的情况。 这个世界与他之前所经历过的任何世界都不同。其他世界，他至少还是在大地上。然而，这个世界并非如此。 广袤的宇宙在金色世界里铺开。 数不清的繁星接连爆炸，舰队呼啸着穿越虚空。虫洞连接着星系与星系，身着动力甲的战士们无声地呐喊，向着异形的母舰上跳帮。 银河在燃烧。伟大的航道从人类母星的黄金王座启程，沿着浩瀚无垠的宇宙一路深入未知的远方。 抵达、扎根、征服。自人类发现宇宙航行技术后，在短短的一个纪元里如同一场骄傲的瘟疫，向着无尽的深空殖民。 直到虫族入侵。 没人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也许它们是宇宙的某种原住民。人类的探索进度因为这些可怕的、似乎永远无法杀死的、繁殖力极强的生物停滞了。 星空因战火明灭。宇宙之间，只有战争。 郑灼飞过这些爆炸、这些坠落的人类星舰和虫族异形艇、这些在宇宙中逸散的碎片与哀嚎，飞向更遥远的星域。他穿过小行星带、摆脱恒星的引力、穿过卫星的辉光、向着一颗猩红色的小行星落下。他飞过排列在近地轨道上的舰队，透过舷窗，他看见星际战士们暴躁地怒吼。 猩红色的小行星在陷落。地面上的基地与设施遭遇潮水般的虫群袭击。阵地已经失守了百分之九十五。从空中看去，那些被破坏了的建筑就像是火灾过后留下的褐色疮疤。 郑灼进入了小行星那由氮气组成的大气层。他的意识穿过大气，如同一片羽毛从化纤之中穿过，只在凝结的空气中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向着地表坠落，落向一处早已被攻破的基地。 一个身着动力铠甲的男人倒在被摧毁了的中继站旁。他的面罩破了，氧气在飞快地泄露，此刻奄奄一息。 郑灼凝视卡牌时，看到的就是他。流落到这个世界的参加者。【英雄】。 另一具穿着动力铠甲的身体倒在男人的旁边，一动不动。 郑灼向着那具身体落下。在穿越面罩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进入了那具身体。片刻后，身体张开了眼睛。 “嗡……” 动力铠甲内，荧光小灯缓慢亮起。一项接一项的指标在虚拟屏幕上弹出，指示出身体状况和环境状况。 在这之外，前方的空中，出现了淡绿色的窗口和文字。 那不是虚拟屏幕的投影，而是【潜意识世界】的。 …… 【确认参加者：【探险家】。固定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请选择是否替换你的固定能力……】 【……确认世界调整，【鉴定】和【快速施法】将无法使用。可整合替换为能力【高效处理】。】 【【高效处理】：大脑的处理速度更快。可以在短时间内分析所有接收到的的情报。】 【请确认是否在本世界内替换。】 …… 这还是郑灼第一次碰到【鉴定】无法使用的情况。想来，是因为这个世界里大家的视网膜上都内置了生物插件，有没有【鉴定】已经差别不大了。 不过，替换的都是好东西。 “替换。” 郑灼喊道。 他面前屏幕的屏幕上，文字更改了。 …… 【姓名：郑灼】 【固定能力：高效处理、变身、炼金】 …… 郑灼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轻响。他感觉有一些念头被植入了大脑中。 不愧是新的世界——【深空世界】。体验【能力】的方式也大不相同。 依靠他的新能力，郑灼直接在脑中理解了旧能力的新运用。 【变身】变成了一个功能。他的皮肤下被植入了一种纳米芯片，可以让他小幅度地改变自己的外貌。 【炼金】也是。他被植入了一些合成、冶炼与维修相关的知识，可以进行这些方面的简单操作。 …… 【高效处理】让这一切的理解只发生在眨眼之间。郑灼迈动步伐。他在猩红色的小行星上弹起，跃向一旁的【英雄】。 郑灼捧起他的面罩。【英雄】的脸色已经变得乌青。他没有气息了，但动力铠甲上的指标显示他还有脑电信号。 意思是，大脑还没有完全死亡。 嗡。 一个绿色的大框在面前弹了出来。 …… 【要如何处理【英雄】仅存的意识？】 …… 在这个大框下面，出现了四个绿色的选项。 这四个选项是四个箭头。分别指向被破坏的中继站外几个掉落出的物品与设施。 第一个箭头指向的是一个绿色的小罐子。动力铠甲的探测头显示那里面是先头部队收集的，带有虫族卵系的生化装置。 第二个箭头是从中继站里还在亮着的机械化维修部门指示灯。这是应急用的急救措施，主要用来对在战争中缺损身体部件的战士进行机械化改造，保留他们的生命。 第三个箭头指向的是郑灼手腕内侧的战术中控处理器组件。 第四个箭头指向的是郑灼自己。 “真是新颖的开局。”郑灼啧了下舌。 …… 【问题】 【要如何处理【英雄】仅存的意识？】 【选项一】 【把带有虫族卵系的生化装置接进他的身体】 说明：超强力再生组织会涌出新的干细胞、神经元和突触，重塑他生命机能已近乎完全停滞的肉体。让他成为一个生化改造人。 【选项二】 【将他推进机械化维修部门】 说明：他的肺脏、部份骨骼、所有已死去的细胞和组织将被替换，成为一个拥有半机器化身体的人类。 【选项三】 【将他意识电讯号化，上传至自己的战术中控处理器】 说明：完全舍弃他的肉身，让他的意识在电子回路里重构，成为一个集成电路板上的亡灵。 【选项四】 【将他的意识植入自己的脑】 说明：把他变成自己的第二个人格。让他和自己共用一个大脑活下去。 (本章完) 第两百零六章 出师不利 选项一10%，选项二70%，选项三10%，选项四10%。 …… 【选项二】 【将他推进机械化维修部门】 说明：他的肺脏、部份骨骼、所有已死去的细胞和组织将被替换，成为一个拥有半机器化身体的人类。 …… 机械化维修部门。 郑灼的动力铠甲上的各项侦测系统开始接入维修部门的中控电脑。右侧代表接入进度的进度条由上至下，一条条亮起。 所有指标正常，可以进行抢救。 “就这个了。” 郑灼决定相信宇宙纪元的高科技。他一把抓住【英勇】那蓝白色的动力铠甲外套，把他拖向维修部门。 “打开！” 郑灼进行眼动指示。动力铠甲发出信号，维修部门的大门缓缓打开。 好几台坏掉的医疗机械臂挡在门口。但仍然有尚可工作的机械臂推开那些残骸，从维修部门里伸了出来。 不锈钢合金结构的机械臂缓慢伸长，抓握住【英雄】的身躯，将他抬起，进入维修部门的大门。 郑灼在自己的动力铠甲上进行指示。 【存活几率】一栏，拉到了【尽一切可能保证存活（不计算残余急救物资当量与后遗症可能）】。 【机械化接纳度】一栏，拉到了【以存活为优先】。 “活下来……！” 郑灼现在必须要救这个人。 至于资源。他不需要考虑当地的资源状况：这里已经完全毁了。 气动门关上了。维修部门上方显示出【抢救中】字样。 旁边，则显示出了抢救人员的信息。 …… 【姓名：魏豪】 【所属：总师第187战团：黑色狂怒】 【编号：al0t-59】 【任职：战团士官】 【改造化情况：视网膜加装外动感知芯片、反射神经迭代强化……】 …… 原来【英雄】的名字叫做魏豪。郑灼点点头，并记住了打在他资料旁边的个人照片。 他得趁现在记住。因为，能看到对方脸的机会不多。 下方，魏豪的【改造化情况】一栏，原本就有一些视网膜和反射神经方面的小改造。但现在，正在飞快地出现更多各式各样的文字。 …… 【加装第二心脏。加快血液供应。断流原有心脏，重新维持生理机能。适配氧浓度底下状况，适配外伤供血与血小板供应。】 【骨强化更替。生长激素、肾上腺素及睾酮素打入，闭合断骨，交织生长。植入u-38弹性管与zz-707骨骼板，支撑内脏。】 【机械肺脏整体植入，替换气管、支气管、喉管、摘除原有器官、整体改造、并流血液。】 【大脑再刺激与再适应。】 【免疫系统高抑制毒素注入。排异反应控制至0.02%以下。】 【……】 …… 飞速弹出的文字不断覆盖原有的字样。魏豪正在接受一次全身上下的大幅度改造。 下方开始出现人体机能和热量图。郑灼看到他的许多坏死、破损的器官、骨骼和组织正被摘除，替换成新的，机械的部件。 而最下方，是持续时间。 郑灼花了一些功夫都没明白那时间是如何表示的。进制与地球不同。有18个量级单位。 但是看时间流速，应该很快就能完成。 “好……” 就在郑灼感叹宇宙纪元科技之进步，如此大的救助工程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候。 他的头盔里，突然发出嗡鸣声。 红色的【警告】弹了出来。随之弹出的还有小地图。 右侧有敌人正在高速接近。 就在山坡的背后。 …… 【警告】 【热量原类型：虫族工兵】 【数量：3】 …… 是虫族！ “果然会来吗！” 郑灼立刻警惕起来。 在这颗被占领了95%以上的红色小行星上，遇到虫族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刚才没有虫族，只是因为这里早已被破坏殆尽了。 “我有什么武器！？” 郑灼飞快地调取数据。 界面上显示出郑灼自己的装备成像图。 侧腰别有一把【单分子战斗刀】。这种刃长40公分的锋利小刀可以应对多种战斗中和战斗外的情况。 后腰则挂着一把【穿甲-爆弹枪】。这把枪可以射出穿甲弹和爆弹两种规格的子弹。 现在，穿甲弹存量40发，爆弹存量10发。 “太少了……！” 看着很多，但只够一梭子的。 但如果不在这里抵抗，让魏豪的机械化维修进程收到了更深度的干扰，将来肯定更麻烦……！ 丘陵在蠕动。与地面相同色泽的猩红色虫族翻过了山头。 名字有“虫”，但实际上，郑灼没法用任何一种他脑中已知的生物去形容它们。 八条腿飞快地在地面上移动。浑身包覆着硬壳。有着长满利牙的嘴和长到怪异的头颅。 “根本就是怪物……！” 郑灼咬着牙。他从背后拔出了那把【穿甲-爆弹枪】。 “滚开！” 火舌从枪口喷出。 爆弹击出。安装有自动瞄准-智能校准装置的枪身根本不可能射歪。第一发爆弹击中了三名虫族的正中，场上吹起由99%氮气构成的暴风。 紧接着，是换弹的声音。 然后是再次开火。 哒哒哒哒。 四连为一个激发。最前头的那只虫族的头颅喷出透明的血液。 它倒下了。后一只踏着它的尸体跳起。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郑灼毫不吝啬子弹。他知道，这里必须要守住。 弹雨将第二只虫族打成了筛子。动力铠甲的技术指标显示郑灼使用了超出平均水平167%的弹药。 郑灼没空管它。最后一只跳过来了。 郑灼拔出【单分子战斗刀】。 【高效处理】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行动得更快。甚至，比虫族的反应还要快。 刀身切开虫族锋利的爪，一直深深没入了它的脑袋之中。 …… “……呼。” 甩掉刀身上沾染的透明血液，郑灼松了口气。 首战告捷。 一人对抗三只虫族并无伤胜利，让他稍微地自满了一下。 但他的自满没能持续多久。 因为动力铠甲上呈现的数据显示，同装备-地形情况下，模拟出来的军团士兵的单人平均击杀工兵数量是6只。 “……这种会让人灰心的数据可以不用公布吧？” 好在，郑灼还是比较擅长鼓励自己的。 慢慢来，他对自己说。 “这种身手，去找卡牌至少没什么问题……” “……等等。” 他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卡牌在哪？ …… 郑灼进入【深空世界】的时候，周围到处都是爆炸，太亮了！他甚至没察觉到是什么时候从【金色世界】里离开的。 他光顾着看这壮阔的景象，没看清楚卡牌飞到哪里去了。 “……这可怎么办？” 这下，郑灼傻了。 刚开局就丢失了目标。这可是件大事。 而更糟的还在后头。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机械化维修部门开始发出警告。 “警告、警告。脑活性不足。警告。” 郑灼赶紧扑向维修部门门口。 原来，魏豪的救助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问题。 缺氧时间让魏豪的大脑也受到了部分损伤。为了保证脑活性，必须进行一些辅助处理。 现在，机械化维修部门给出了几个方案。 …… 【问题】 【要对魏豪的大脑进行何种改造？】 【选项一】 【外接医疗神经】 说明：在魏豪的后脑和脖颈旁外接医疗神经。 缺点：受到外伤容易停机。 【选项二】 【内置中央处理单位】 说明：在魏豪的大脑里塞入小型处理芯片辅助脑工作。 缺点：受到电磁脉冲干扰容易停机。 【选项三】 【移除感情处理模块】 说明：移除最无关紧要的模块，腾出空间给负责战斗的脑区域，保证在思考战事时的活性。 缺点：未知。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3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零七章 血肉苦弱 选项一27.2%，选项二63.6%，选项三9.1%。 …… 【选项二】 【内置中央处理单位】 说明：在魏豪的大脑里塞入小型处理芯片辅助脑工作。 缺点：受到电磁脉冲干扰容易停机。 …… 结论是，还是最好保留原有的脑结构。 “电磁脉冲之类的……选择武器上有劣势，还有对抗emp炸弹需要谨慎小心……”郑灼飞快地做出决定，“但总的来说，隐患没有那么大。” 这项改造虽然问题很多，但看上去隐患最小。 或许，在宇宙中，未知的隐患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内置中央处理单位。” 郑灼连接维修部门下达指令。 破损的外墙中传出“嗞嗞”声。火花飞溅，空气过滤指标显示中弥漫着甲醛和可燃性的烃类混合物。 与其说是在进行抢救，更像是在进行机械维修。 “难怪叫维修部门啊。” 郑灼盯了那【抢救中】的红灯一会。 他看到它转为了绿色。 紧接着，“呲”地一声轻响。气动门打开了。 一个人影摇晃着，从气密舱里出来，走到了缓冲间的动力铠甲旁边。 郑灼看到了他的脸。 郑灼必须庆幸自己刚才看过了他的照片。因为，如果刚才没看，他可能再也无法在现实中认出他了。 动力铠甲上的探头弹出数据，显示眼前的男人的身高、体重、dna型、脑波型等各项指标均符合名为“魏豪”的人类士官，但在郑灼的眼里，在那里的，只是一个用机械取代了大部分皮肤的改造人类。 他的面部肌肉完全坏死，被用人造集成肌肉代替了。眼球也因为缺血和低温被摘除，换成了多敏感光组件。他的头骨被整个拆掉，钙化后混入金属，重塑成硬合金弧板。他伸出的手一张一合，动作十分流畅……甚至可以说过于流畅了。那种毫无停滞感的动作不是拥有半球形关节的人类的手能做出来的。 魏豪抬起头。郑灼看到他红色的光组件锁定了自己。 紧接着，通讯中传来沙沙的接入声。 “【编号：al0t-59】请求接入【编号：al0t-272】。” 郑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编号：al0t-272】是自己。 “允许接入。” 又是一阵沙沙声。郑灼看到魏豪在爬进他的动力铠甲，同时，通讯接通了。 “我是总师第187战团‘黑色狂怒’士官，al0t-59，魏豪。” 对方自报家门。 “【编号：al0t-272】，军团士兵，郑灼。维修部门的接入记录显示是你救了我。” 魏豪用了“救了我”这个词汇。这让郑灼心下稍宽。 他其实有点担心魏豪发现自己被改造成半机器人后无法接受。那样会对他后续和魏豪合作产生很大的障碍。 “是。长官。” 魏豪的军阶比郑灼高。他姑且按照动力铠甲的内置记录这样称呼道。 “把你的摄像头这1个星时的数据数字化后给我。” 魏豪给出简单直接的指令。 他的身体被做了如此大的改造，但他仍以很快的速度接受了这个事实。是因为他是士官吗？还是这里每个士兵都接受过重伤之后情况的培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就在郑灼思索这些事的时候，魏豪穿好了动力铠甲。伴随着动力铠甲的接洽完毕，他打开缓冲间的门，飘了出来。 气动门的指标在头盔内弹出，打断了郑灼发散的思维。他定了定神，按照魏豪发来的任务要求把摄像头数据传了过去。 动力铠甲完全重启后，头盔是不透光的黑色。郑灼看不到那张已经完全机械化的脸了。他只能根据对方时不时的微微点头与晃头，判断对方正在进行眼动操作。 片刻后，魏豪停下了。他挥了下手。 “……很好，我了解了。我还在新身体的排异适应期，你多援护我。” 他从郑灼旁边跳过，打开铠甲背后的推进喷口。 “我们去高地。跟着我。我们要返回最近的双向登陆舱。” 郑灼跟在他的后面从地表弹起。 …… 两人试图爬上中继站背后的陡坡。对于动力铠甲来说，这并不是很难的工作，不过，魏豪的身体状况导致进展缓慢。 魏豪对他自己的状态有着清晰的认知。他说的“多援护”的确包含方方面面。在适应期里，他的操作精度下降得很厉害，数次爬到接近坡顶的位置，又落下。 这样不是办法，郑灼在中继站拉出一根缆线。他先跳到坡顶，将缆线用钢条钉在坡面上，再让魏豪拽着他上来。 “你是一个不错的士兵。” 魏豪说着，接受了郑灼的帮助。 “还行吧。” 郑灼扶着他转过身。 浩瀚无垠的宇宙与满目疮痍的地表呈现在他们眼前。 到处都是战火。宇宙中，爆炸的铄光与舰艇的解体永无停止。大地上，各种各样的能量武器和质量武器呼啸着改变地形，扬起巨量的尘埃。 “频段、频段。” 魏豪开始要求动力铠甲里的通讯设备搜索附近的任何讯号源。 郑灼共享了自己的通讯天线。这样，他们可以搜索得更快。 几个星秒过后，资讯如潮水般大量涌入。 内置了中央处理单位的魏豪自不必说，持有【高效处理】能力郑灼的郑灼的接受速度也超越了常人数倍。 附近所有人员、所有电子设备、所有基站、所有登陆仓的情报正在被统筹。实时战况开始在两人眼前铺开。 魏豪的状态太差了，郑灼的子弹又快要用光。他们要选择一条合适的路径，先返回上方的师团旗舰休整。 很快，分析结果出来了。地形图上，表示了几处尚能使用的双向登陆舱。 他们可以通过这登陆舱返回旗舰。 两人的头盔在虚拟战场地形图中投影出模拟路线。 第一条路线是沿着山坡绕出一个弧形。这条路线经过上一个激战区。 这里到处都是死亡人员的尸骸。从这里走，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武器。 第二条道路是从山脊与山脊之中穿过。 这里是先前的激战补给支援通过的缺口，有许多废弃了的一次性载具。 它们作为载具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但对于已经半机械化的魏豪来说，这些载具中可能可以拆出一些可供他使用的强化芯片。 第三条路线是笔直地穿过前方。 这里是现在的激战区，在这里，很多虫族在围攻人类最后的撤离部队。 从这里走将迎接一场激战。但如能顺利从这里返回，可以得到功勋。郑灼与魏豪都会因此提升在军团里的声望。 声望提升后，可能会直接指挥一些任务。若是提升较多，可能直接指挥重要任务。 …… 【问题】 【要选择哪一条路线返回旗舰？】 【选项一】 【能得到武器的路线】 【选项二】 【能得到改造芯片的路线】 【选项三】 【能得到功勋的路线】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3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零八章 英雄登场 选项一9.1%，选项二45.4%，选项三45.4%。 …… 【选项二】 【能得到改造芯片的路线】 【选项三】 【能得到功勋的路线】 …… 当郑灼把三条路线接入【潜意识投票】时，他意识到选项二和选项三的比率在很长一段时间互不相让。 “意思是两个都不错吗……？” 他使用这个投票系统也有一段时间了。渐渐地，开始知道应当如何处理。 先去拿改造芯片，再去正面战场支援。 以这种方案为核心，郑灼让动力铠甲内置的战术处理系统重新运算，很快，第四条线路生成了。 先从山脊与山脊之中穿过，通过先前的激战支援路段，找到废弃了的一次性载具，拆出可供魏豪使用的强化芯片，再从正面战场突入。 搜索强化芯片的时间缩短至原先的70%，但可以在极限时间内赶上对最后的群体返回据点进行救援。 他将这个结果发给魏豪。 “……” 魏豪顶住自己的头盔。没有任何动作能够瞒过动力铠甲的分析系统。红外感应和脑波感应精准地分析出他此刻正在思考。 而这个过程并不十分顺利。他还在适应脑部植入的小型处理芯片。 “全部交给你处理。” 察觉到自己的状态后，魏豪做出了这个指示。 郑灼点点头。 …… 推进口喷出蓝色的火焰，郑灼和魏豪向着山脊与山脊之间出发。他们跃下高耸的陡坡，快速前进。 概念图变成卫星图，卫星图变成热成像图，热成像图又最终变成了摄像头上可以捕捉到的图像。 第一架废弃了的一次性载具进入了远望镜头能够捕捉的范围之内。 很快，是第二架。 第三架。 无数架。 峡谷之间，出现的是一次性载具的坟场。 在这里，无数像是小型的月面车的装载系统曾经沿着同样的路线从各个基地和中继站驶来，停靠在这天然的掩体背后，把自己的内脏掏出，运送到战场上。 而这种机器的“舍身忘死”最后也没有换来胜利。它们只留下了这满地的铝制外壳，和人类被攻陷了的最后一座补给位点。 郑灼打开了他的扫描摄像。 “搜索芯片。” ……嗡…… 轻微地响声过后，雷达切换成了特定频段扫描状态。 郑灼手动下拨扫描精度，改成【以扫描速度为主】的扫描方式，以保证用最快速度扫完这些钢筋铁骨的尸体。 当然，为了保证速度，他请求并共享了魏豪的动力系统中控。 “……” 他以为魏豪会拒绝，但是没有。看来，魏豪在说完“全部交给你处理”之后，真的把自己放到了执行位上。 这令郑灼大为震惊。 没有碍事的上下级观念，没有过度的自尊，没有私心。 很快接受了对自己肉体和精神上的改造。 郑灼开始理解为什么宇宙纪元的人类能够在如此快速的时间里征服宇宙。 “高度的纪律化和个体棋子化……” 郑灼几乎要忘记这是在【潜意识世界】之中了。他开始怀疑这是某种人类可能抵达的未来。 “不，这也是人类能想象出来的。而人类只会做他们想象得到的事。” 就在郑灼开始思考人类的极限时，头盔面板的扫描进度到达了100%。 …… 【扫描进度：100%】 【扫描深度：27%】 …… 看来这种深度已经是极限了。 郑灼点开目标图。弹出了许多破损芯片的发现报告。 这也在郑灼的意料之中。毕竟，载具都是一次性的，很难想象会有人愿意在上面安装寿命比载具更长的芯片。 不过…… 凡事都有例外。 “有了。” 在最后，郑灼找到了一枚完好的标准制芯片。这枚芯片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因为它的主人并不是一台一次性载具。 “地面移动车……” 一台供军团战士们使用的地面移动车出现了。它被用作装备和物资运输，并最终废弃在这里，标志着战事到达了一个相当惨烈的情况。 或许，在看到这台地面移动车抵达的时候，仅存的战士们已经意识到了不可能再继续坚守下去了。 郑灼跳到地面移动车旁边。 轮胎全部被拆掉了。不知道最后的那些军团战士用那些钢丝制的轮胎做了什么。 郑灼的【炼金】技能亮了。屏幕上显示出一种猜想：质量炸弹。 “倒也不需要这种情报。” 郑灼叹了口气。 他更在意的是：这台车没法开了。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能用它，能够大大压缩抵达的时间。 “没办法。有什么用什么。” 郑灼从腰间拔出单分子战斗刀。他切开了地面移动车铝合金制成的面板，然后，挖出了它的大脑。 中央集成控制处理器。 郑灼从它的侧面，拔出了一条插槽。 这条小小的插槽里刻着一枚记忆芯片。里面储存着地面移动车移动所需要的所有数据。 郑灼把这条插槽丢给了魏豪，后者接住了它。 军团战士总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郑灼过多解释，魏豪就发来了讯息。 “我可以用。” 很好的消息。 “容量不会太小吗？” “旗舰已经损失了太多人手和设备。现在，恐怕也没有人用的更大容量记忆芯片了。” 魏豪先暂时把这枚记忆芯片装在了自己前胸的口袋里。 “对我现在脑活性稍差的状态来说正好。登舰之后，可以先用于辅助脑波稳定。稳定下来之后，我会把信息转存到记忆芯片里，腾出空间进行战争运算。” 郑灼只听懂了一般。不过他明白了这是在说“插上记忆芯片后，我的战斗力会增加”的意思。 这样就很好。 “走吧。”他说。 简单而高效的语句。他们离开一次性载具的墓地，赶往战场。 …… 红色的虫群在红色的大地上爬行。地雷和射线装置被激发，又被摧毁。 郑灼和魏豪在接近激战区。 这里在战斗。仅存的军团士兵们倾泻一切火力抵挡地面的虫群，为更多的士兵争取撤离机会。 “压制失败了！重复一遍，压制失败了！” 头盔接收到的讯号一遍遍重复。 “我武器没了。给我刀。” 魏豪说。 郑灼将单分子战斗刀丢给他，自己则拔出爆弹枪。 他看到头盔上显示出前方有四个残存的小队单位。每一个单位都只剩下了个位数的人员。 而他们两人能做的支援，也是有限的。 …… 【问题】 【要支援哪个小队？】 【选项一】 【长处在于情报搜索的斥候小队】 【选项二】 【长处在于防守反击的压制小队】 【选项三】 【长处在于火力压制的攻坚小队】 【选项四】 【长处在于闪电战的突击小队】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4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零九章 为了胜利 选项一40%，选项二6.7%，选项三13.3%，选项四40%。 …… 【选项一】 【长处在于情报搜索的斥候小队】 【选项四】 【长处在于闪电战的突击小队】 …… 斥候小队和突击小队？ 投票显示出的票型表示出都要救的态度，郑灼犹豫了一下。 这样会无法救出所有人……不过，试试看吧。 “从v谷2号点进入！” 郑灼大声说道。他的声音电子化后，被传递给魏豪。 “收到。” 郑灼看到魏豪跳了起来。动力铠甲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下喷出蓝色的火焰。 低重力环境让他跳得很高。他跃向2号点。 那是斥候小队和突击小队阵型接洽的地方。 动力铠甲喷出白烟。他向着层层叠叠的虫群落下，把单分子战斗刀插进虫族的脑袋。 啪嚓。 透明的液体喷出，溅在动力铠甲的头盔上。 这标志着仅仅两人的支援开始进行援护行动。 火光闪烁。 郑灼在v谷更高的1号点架起了【穿甲-爆弹枪】。 嘭。 第一发爆弹打在了虫群正中。暗红色的虫族因为冲击波飞起。 紧接着，是第二发。 爆弹在场地上掀起尘埃。 虫群因为质量武器的突袭改变了策略。它们飞快地由集群行动改为分散行动。 这为仅存的军团士兵们创造了逃跑的机会。 士兵们快速向内收缩。不断有站位不好的士兵被虫群赶上摔倒，被淹没。 “撤退！撤退！” 魏豪挥舞着单分子战斗刀。他开始更适应自己的手脚了，许多次从刁钻的位置挡住虫群的袭击。 而郑灼也离开了架枪位点。 他改姿势为腰射，切换了弹药，向前冲去。 哒哒哒哒。 穿甲弹一路撕开没有防范外部进攻的虫群。 哒哒哒哒。 一些虫族向着郑灼冲来。 魏豪优先支援了郑灼，切开那些虫族的脑袋。 而在每个时刻里，都有其他军团士兵的脑袋被虫族切开。 “都进双向登陆舱！” 魏豪的动力铠甲不断向外发射信号。 剩余的军团士兵们用身份识别权限打开了背后的双向登陆舱。 这是生的希望。但同时，也伴随着死的威胁。 虫族像是被刺激到，袭来的浪潮更加汹涌。 更多的士兵倒下了。 “撑不住了！进去！” 魏豪猛地一推郑灼。郑灼先进入了双向登陆舱。 魏豪跟在他的后面跳入，然后，用力拉动了制动阀。 嗤…… 双向登陆舱的舱门关闭了。 还在外面苦苦作战的几名士兵坚持到了最后。但因为深陷虫群，他们被战术处理模块判定为“救援风险评定为最高”，“没有救援价值”。 魏豪严格地执行了命令。为了保护已经进入双向登陆舱的所有士兵。 郑灼知道这点，因为他的战术处理模块也是这样判断的。 但他仍体会到残酷和绝望。 双向登陆舱的底部喷出巨大的火焰。它升空了，推开周围的一切虫族，和混杂在虫族里的些许士兵。 郑灼听到通讯中传来那些士兵绝望的嚎叫。 他切断来自地面士兵的通讯。 那些幻觉消失了。 “……哈。” 郑灼活下来了。但他觉得很疲惫，非常疲惫。 这战场和他曾经历过的那些绝境相比，并不算是最危险的，也不能算是最绝望的。 但给他带来的疲惫感，远胜过此前任何一次。 “……” 他盯着窗口，看着那猩红色的星球越来越远，直到返回舱穿过发出白金色光芒的氮气大气。 他看到周边频段捕捉器捕捉到响动，转过头，发现魏豪和其他幸存的士兵已经投入忙碌的对接工作了。 这些人的感情模块都经过手术吗？ 郑灼没有选择移除魏豪的感情模块。但现在，他有点怀疑他的感情模块……或者说所有人的感情模块是不是早就已经为了战争调整到了抑制态。 郑灼定了定神。 他还要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他决定不要让自己那么像一个新兵。 他接入了对母舰的通讯频道。 …… “uf9a沦陷。重复一遍，uf9a沦陷。请求返航。” “回归人数：8人。编号分别为：……” “回归轨道，b-3。请求从9号口接入。” …… 嘈杂的讯息。电报一条一条在头盔内侧弹出，多得吓人。 郑灼在所有电报中看到了一些带有照片的电报。 那是存活人员讯息。 他配合着这些讯息看向返回舱内部。幸存者除去他和魏豪，还有6人。 3名斥候小队的成员，3名突击小队的成员。 只有他们活下来了。原因郑灼大概知道：他和魏豪选择在两个小队的接洽处突击，所以，这个位置的成员生存率远比其他成员更高。 8台中控一起接入了对母舰的接入工作。郑灼看了一会屏幕，意识到他无事可做。 接入工作不需要这么多人手。 于是，郑灼慢慢地看着那些讯息，又依次关掉了已经确认过的情报。 当返回舱开始与母舰对接的时候，他完成了确认。 但还有一条声音讯号没关掉。 或者说，是关不掉。 这不是动力铠甲内的微型电脑发出的讯号。 而是…… 【潜意识世界】发出的讯号。 那是一条通讯。声音波形显示，是一名中年女性。 通讯来源时间是，34个星分前。 通讯如下： “这里是哪里？” “到处都是蓝绿色的液体……” “大海？” “我好像……在水中……” 通讯到此为止。 “波形还原。” 郑灼让头盔内扬声器播放音频。 “……这里是哪里……” 声音传出，郑灼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他在【植物灾害世界】里听过。 是那个中年妇女…… 是郭倩的声音！ “这是郭倩的参与者视角？” 不知道是什么视角，卡牌视角？关键人物视角？敌方单位视角？ 虽然还不知道是何情况，不过，想必她的视角能成为指引郑灼找到卡牌的关键。 郑灼在微型电脑上刻录了这条语音信息和它的发出频段。他高亮了这个频段，并稍微安心了。 …… 气动门的开启标志着此次返航的成功。郑灼和魏豪顺利返回了“歌德”号人类旗舰，并在这里接受了支援剩余人员顺利返航的功勋。 功勋有点少，不过聊胜于无。 魏豪成为了【总师第187战团：黑色狂怒】唯一存活下来的士官。他顺理成章地接替了这支斥候-突击复合小队。 现在，他们是一支8人小队了。 驻扎星球：uf9a的作战在28个星天后宣告失败。从旗舰电脑上发来的指示分配给了仅存8人的第187战团一些可选的下阶段任务。 魏豪必须修养。他去安装记忆芯片了。他用那一点功勋把郑灼提升为了副士官，并把选择任务的工作交给了郑灼。 …… 【问题】 【接下来，要选择哪个任务执行？】 【选项一】 【返回矮星系支援】 说明：最激烈的主战场。能够得到最多的功勋，并且获得最多的情报。 【选项二】 【清理部分已击退虫族的小行星】 说明：清理战场残骸。能够回收武器、载具与战略兵器。 【选项三】 【驾驶跃迁舰】 说明：负责驾驶跃迁舰接送新兵前往战场。可以熟悉附近的星图，并且补充小队人员。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4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零十章 我军有高达 选项一27.3%，选项二36.4%，选项三36.4%。 …… 【选项二】 【清理部分已击退虫族的小行星】 说明：清理战场残骸。能够回收武器、载具与战略兵器。 【选项三】 【驾驶跃迁舰】 说明：负责驾驶跃迁舰接送新兵前往战场。可以熟悉附近的星图，并且补充小队人员。 …… 郑灼仔细地确认了分配到的种种任务。他将每一项任务录入自己的中央集成模块，然后再综合人员数据进行分析。 当然，还有【投票】。 “……果然还是清理战场比较适合人数较少的小队吗？” 郑灼用他的【高效处理】能力扫过那些在眼前浮动的数据。 “武器、载具、战略兵器……如果能够弄到的话，对于实力的提升很有帮助……” 不过，【驾驶跃迁舰】的得票也很高。 “星图……有些价值。” 看起来只能够接一个任务。但郑灼想要尽可能最大化收益。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只做一个任务，同时获得两种收获呢？ 郑灼进入军团士兵的休息区。他进入那些如同冷冻休眠舱一样的疲劳恢复装置，并在这期间将他的动力铠甲匹配的中央处理器接入了旗舰对士官开放的处理系统。 他被魏豪任命为了副士官。这个职位虽然不如士官那样可以直接参与一些高级的行动命令，但仍可以使用一些带权限的处理系统。 郑灼让处理系统在他休息的时候工作。 为了计算出一种可能的解答。 …… 事实证明，只要计算机算力够强，什么都能做到。 19个星时后。郑灼离开了疲劳恢复装置，他换上压力服，又确认了自己的中央处理器。 处理器依靠旗舰处理系统那强大的算力计算出了新的路径。上面选出了一颗合适的小行星：小行星pk901。 它在【跃迁舰】途径的航线上。在这里，可以使用27个星时快速完成【清理小行星】的任务，然后等待【跃迁舰】经过。 然后，第187战团可以搭乘【跃迁舰】返回旗舰。 战团不会获得【跃迁舰】的控制权和增补人员的优先权。不过，仍可以在跃迁舰上确认星系的星图。 “就这个吧。” 郑灼刷下了他的身份认证信息。 …… 又是1.7个星时过去。郑灼来到了出发准备舱。 在这里，他再次见到了魏豪和另外6名第187战团的成员。与分别时不同，此刻，他们显得十分精神。 一些强制松弛剂、一些排酸剂、一些封闭、一些氨基酸和一些激素就能让一个伤痕累累的疲惫士兵在很短的时间内焕然一新。科技真伟大。 但它的伟大之处，更多地体会在他们的长官身上。 “我们从u21星道接入虫洞。短效跃迁后，弦角度17.5出发降落……” 魏豪在前方布置详细的任务。郑灼在3个星分之前刚把70个mb的任务内容发给他，但他现在已经读完了。并且，很顺利地完成了分析。 在这个时代，随着压缩技术的提升，70mb的存储量远远超过了郑灼认知中的70个gb。至少，郑灼不知道以他在现实中对于计算机的了解，有什么压缩技术可以把那些内置复杂计算分析代码的活动点图压缩到70mb以内。 郑灼自己和自己的战术集成组件都没办法在3个星分记住这个。他只能一段一段地看，然后把暂时不用的关掉。他做这个花了1.5个星时。 “这就是记忆芯片的作用吗……” 郑灼也想给自己整一个了。 …… 【第187战团：黑色狂怒】的控制权被交还给了完成芯片装备和各项细节调试的魏豪。郑灼的任务一下变得轻松。接下来，与舰船的对接、跃迁、申请小宇宙艇和与塔台的沟通都是由魏豪进行的。 他与其他六名士兵一样，只需要完成魏豪的指示。 30个星时很快过去。这些经过了快速整备的不知疲倦的士兵，被投入新的战场。 投影出现在这艘乘坐了8人的小宇宙艇上。这次，郑灼和他所属的小队向着一颗纯黑色，地形差距极大的矿山类小行星飞去。 郑灼承认，他看到这颗小行星的时候，有一点点失望。 “（没有蓝绿色的海洋啊……）” 他还是抱着几亿亿之一分的希望，希望能够直接落到【照顾着】郭倩的情报指示的位置上。 不过，这显然有点太指望天上掉馅饼了。 “（还是得自己找啊。自己找。）” 郑灼在心里叹了口气。他遵从动力铠甲内微型电脑的指示，一个接一个地打开那些安全阀，推动小宇宙艇的降落栓。 指标显示屏上，小宇宙艇的动力在下降。同时，下方开始喷出火焰。 它开始着陆了。 这次要登陆的矿山小行星及其难以降落。不过，电脑永远可以给出最好的解答。 所有人按照电脑的指示，一步步确认，操作。很快，山岭中唯一平坦的部分出现在众人眼前。 郑灼接连点击确认。进入这个世界后，这种工作一直很多。多到郑灼甚至产生了一种疑惑：他觉得不像是人在使用电脑计算，像是电脑在使用人确认。 “（就像是某种规避方式？规避……那叫什么？图灵测试？）” 如果一台电脑知道自己无法通过图灵测试，而使用一段代码诱使人类帮助它完成图灵测试，那么是否可以视作电脑拥有了人工智能？ 郑灼的思绪开始飘到别的地方了。 嘀嘀。 他的头盔里，眼动检测响了。 “警告、警告。侦测到注意力涣散超过2星秒。警告。” “啊。抱歉。” 郑灼回过神来。 在登陆的关键时刻，分心可是会导致很可怕的后果的。 他下意识地道歉了。但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对着一台计算器……一段编好的程式道歉，他又苦笑起来。 “还是对同伴道歉吧。不……这也太不吉利了。” ……沙…… 舱门打开了。郑灼跟在队伍的最后走出小宇宙艇。他说完这句话，打开了局域通信。 …… 这一次的行动不像上次那么混乱。在这颗已经被生化剿灭武器洗礼过的星球上，一切虫族的尸骸都已经灰飞烟灭。郑灼和他的小队在没有敌人的黑色大地上穿行，用雷达扫描出武器，并将他们一一回收，通过宇宙气球发送到最近的战略仓储舰艇上。 “链锯剑……链锯斧……高能射线枪……迷你宇宙艇……” 郑灼甚至发现了一台大型双足动力装甲。 “（……机器人？）” 这种动力装甲有着类人的外形。看起来的确很像传统意义上的机器人。 “不过，这些不好带啊。” 大型物资没法通过宇宙气球送回战略仓储舰艇。作为军团士官，魏豪有权限保留一部分物资，但郑灼小队准备搭乘【跃迁舰】返回，【跃迁舰】的装载量也是有限的。 他们只能选择少量的物资随小队带回。 …… 【问题】 【要随小队携带哪些物资？】 【选项一】 【以链锯剑、链锯斧为主的近战兵器（人手一套）】 【选项二】 【以高能射线枪为主的远程兵器（人手一套）】 【选项三】 【一艘迷你宇宙艇】：可乘坐两人。可在近地-宇宙环境做短距离飞行。 【选项四】 【一台大型双足动力装甲】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5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一章 在这等着我呢 选项一9.1%，选项二36.7%，选项三36.7%，选项四18.2%。 …… 【选项二】 【以高能射线枪为主的远程兵器】 【选项三】 【迷你宇宙艇】 …… 最终的得票以这两个为主。微型电脑给出了匹配的行动方针，郑灼便也完全相信了经由最新计算机精密计算得出的结果。 所有人员共享了同一套方案。魏豪根据它下达了指令。 “分头行动。” 时间有限，队员们兵分两路。3名斥候引导3名突击小队成员深入这颗小行星的腹地，进入激战场搜索更多武器。 魏豪给出的指令是“远程兵器为主”。 “重点搜索高能射线枪，不携带电磁脉冲枪。” 高能射线枪是最轻的，可以携带最多。质量兵器会让【跃迁舰】的荷载超过标准，被魏豪筛去了。至于不搜索电磁脉冲设备，是他担心会影响到自己脑中植入的中央处理单位。 士兵们整齐地敬礼，然后离开了。他们开始执行行动。 “我们走。” 魏豪和郑灼执行第二套方案：两人去开地图上扫描出的一艘【迷你宇宙艇】。雷达显示它在与腹地完全相反的位置。 郑灼点点头。他端起了已经被重新补充弹药的【穿甲-爆弹枪】。 …… 一路上，郑灼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分头行动。这个词汇刺激着郑灼已经身经百战的神经。 分头行动就意味着陷入危险的概率变成了两倍，就意味着很可能出事，就意味着必须以更少的人员迎接更大的风险。 他一刻也不敢怠慢。他把动力铠甲的微型电脑中几乎所有的内存都腾了出来，投入对周边地形的搜索与警戒之中。 这里已经被丢了生化剿灭武器。但郑灼仍不放心。 他们只有两个人。为了最大限度地将所有的可携带重量都留给地面找到的残骸，所有人只配备了少量的武器。郑灼只又申请了一把【单分子战斗刀】，魏豪甚至没有申请枪支：他身上还是只有郑灼先前给他的那柄【单分子战斗刀】。 作为军团士官，他的行为给所有人做了表率。他“完成任务”放在了所有其他因素之前，这让他在这支新生小队中的威望大大增加了。他得到了更多的信赖，但同时…… “（也让所有人陷入了一种被迫豪赌的境地里。）” 郑灼在心里想。 微型电脑计算显示这颗还残存敌人的概率是0.001%。 很小的概率。郑灼愿意相信它等于零，但很可惜，他不能。 …… 警戒持续着，一直到他们找到那台【迷你宇宙艇】，到魏豪和郑灼配合着参照动力铠甲里自带的紧急工作指南重启了它，再到他们坐进这台小艇内。 郑灼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没有虫群突然从某个黝黑的石洞里突然冒出，没有大地突然塌陷，没有天空突然崩塌。 【迷你宇宙艇】启动了。 “（……是我的担心太多余了吗？）” 郑灼想着，接过了【迷你宇宙艇】的副驾驶权限。 宇宙艇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中缓缓升空。远处，郑灼通过远距离摄像头，已经看见了开始向着近地轨道停靠的【跃迁舰】那银白色的流线型身躯。又过了一会，他看见一个白色的小点喷出火焰从地面上升起，在身后拖拽出一条长长的扰动轨迹，向着跃迁舰飞去。 这也是先前计划中的一环。郑灼的头盔内弹出【第187军团6名成员，已升空】的字样。 两人对迷你宇宙艇的维修花了点时间，【跃迁舰】已经来了。因此，魏豪下令让已经完成对阵地上远程武器搜索的其余六人先行返航。 这样可以避免对接时的等待时间。至于魏豪和郑灼，他们两人搭乘的迷你宇宙艇具有轨道升空功能，完成和跃迁舰的对接，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郑灼也是在这时候发现了一件事。 微型电脑计算出的可能性越是大，他反而越是担心。就像现在，投屏上显示根据目前的方案，迷你宇宙艇将会在17个星分后升空，22个星分后完成与跃迁舰的对接，模拟对接成功率达到99.6%。 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会不会产生意外。 反倒是之前救援的时候，强行启动返回舱的时候，电脑几乎当机，要么给不出成功率数据，要么成功率只有30~40%。 那时候，他反而觉得肯定没问题。 “（我是不是已经不适合安稳的作业生活了啊？）” 郑灼在心里腹诽。 …… 电脑毕竟比人类的第六感可靠，而郑灼又是属于人类中第六感比较不准的类型。 结果，一切正常。迷你宇宙艇按照电脑的安排在完美的时间点升空，在完美的时间点接入，完美地被【跃迁舰】捕捉并送入缓冲舱中。 当所有气动舱门均亮起【闭合】的绿灯，跃迁舰在一阵轻微的抖动后重新发动，重新标定了向“歌德号”旗舰行驶的路径后，郑灼终于松了一口气。 迷你宇宙艇的舱顶打开了。郑灼解除安全带，向后靠在椅背上，吐出肺里的空气。 “一切都很完美，反而觉得很累……” 他伸展了一下身体，刷了身份信息，把自己动力铠甲的微型电脑接入跃迁舰共享的局域网之中。 在他身边，魏豪也在进行相同的动作。到这里，第187小队的此次任务就宣告结束了。魏豪正把任务相关的所有数据通过跃迁舰的信号基站上传到旗舰终端，删除本地备份，然后再在空出来的位置下载周边星域的星图模型。 郑灼请求共享了部分星图。他没法请求更多：他的微型电脑容量比安装了记忆芯片的魏豪小太多了。 所以，有些事他只能开口询问。 “有哪个星球看起来是被蓝绿色液体覆盖吗？” 他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暂时没有看到。” 魏豪的眼动频率超高。他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审阅并记录星图。 “中央一千九百零七个区域已经扫描完毕，没有发现。为什么这么问？” “我收到一条有点在意的情报。” 也没有什么必要瞒着魏豪。郑灼决定稍微修改措辞以后，跟魏豪说这件事情。他从迷你宇宙艇里飘了出来，打开了缓冲间通往跃迁舰内部的门。 魏豪跟在他后方过来了。 “那条情报……” 就在郑灼说了一半的时候。 突然间，跃迁舰猛烈地摇动了一下。郑灼和魏豪都差点被从门口甩出去。 紧接着，室内所有的灯熄灭了。一秒钟后，幽绿色的应急灯亮起。头盔里面，一条接一条地弹出警告。 “遇袭！遇袭！” 刺耳的警报声像是要直接刺穿耳膜。 “遇袭！遇袭！虫族飞船出现在极近距离！重复一遍，遇袭！请各单位人员快速进入备战岗位！” 跃迁舰遭到攻击了！ 问题是，郑灼和魏豪都才刚刚登舰……他们可没有被安排备战岗位！ …… 【问题】 【跃迁舰遭到攻击了。要前往何处？】 【选项一】 【前往其他小队成员在的地方】 【选项二】 【前往跃迁舰自带的舰炮控制区】 【选项三】 【前往跃迁舰的动力系统】 【选项四】 【重新驾驶迷你宇宙艇离开跃迁舰，从外部支援】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二章 先闻敌声 选项一16.7%，选项二25%，选项三50%，选项四8.3%。 …… 【选项三】 【前往跃迁舰的动力系统】 …… 郑灼和魏豪被冲击的余波从缓冲舱的一端撞到另一端。明暗交替的跃迁舰内，各式各样的警报声连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 郑灼因为这突然的情况晕头转向。还是平衡处理器自动跟舱门上的应急磁吸装置接上了电讯号，把他吸在门上，才避免了他被撞成一团挤压过的肉酱。 隔壁传来一次轻微的震动。郑灼在摄像头的闪烁之间看到魏豪被吸在了对面的门上。 “呃……” 船体破损产生的电磁扰流影响了他脑袋里面那枚小小的芯片。他远比作为自然人的郑灼更难从冲击之中恢复。 郑灼看到头盔上的指标显示魏豪进入了“轻度内循环失调风险”，意识到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跟我来！” 郑灼立即指示动力铠甲内的微型电脑。在冲击与冲击间的间隙里，他把自己铠甲上的铁结构磁性切换为与舱门相斥，把通道内结构门的磁性切换为相吸，再请求并接入魏豪的中控系统，依样操作。 简单地说，就是他现在要抓紧进入跃迁舰内部。 动力铠甲的磁性改变了。郑灼不在吸附在舱门上，而是向着舰艇内部飞去。 执行了同样操作的魏豪以相同的向量加速度跟在他的身后。 “响应……快响应……” 这期间，郑灼只让他的动力铠甲发信器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不停地向跃迁舰公用电脑请求访问。 如果公用电脑不响应，一切都完了。他们没法手动打开任何一道高权限的气动门，无法调用任何舰艇指令，也无法被识别为己方单位。 郑灼的压力服内全是冷汗。 公用电脑迟迟没有回应。它似乎宕机了。也有可能是所有的算力都被调去进行防御工作。 但万幸的是，当郑灼转进下一处通道的时候，公用电脑慢吞吞地给了一个【访客】的权限。 没有多余的时间庆幸。郑灼做的第一件事是访问了跃迁舰的舰内地图。 “哇。” 想象之上的惨剧。武器库、舰首、侧舷、动力维系装置、喷口。一片代表【异常】的通红。 但是只有动力系统，郑灼想要保住。 如果舰艇在这深空之中熄火，情况会变成比现在更糟糕十倍。 “计算通往动力系统的路径。尽可能快。” 他呼叫自己的中控。 中控很快给出答案。 很好。路径还没有被封死。更重要的是，动力系统附近显示为【正常】的绿色。 …… 郑灼和魏豪以最快速度来到了动力系统。庞大的核心引擎上，幽蓝色的指示灯在黑暗之中闪烁。 他们进入这里后，立即封死了所有通往此处的气动门。 “是虫群。” 魏豪给郑灼共享了自己的界面。 远离冲击后，他脑袋里所有的芯片都恢复了正常。郑灼看到一张密密麻麻的事故报告单，上面附有许多损害部位的示意图。 在郑灼确认地图并计算路径的时候，魏豪一直在呼叫中央塔台，并调取跃迁舰的紧急维修与防护报告。 眼前展示出来的，就是他的集成处理结果。 …… 【跃迁舰损害分布】：37% 【损害评定】：中等损害 【重点损害部位】：侧舷 【评估】：强撞击引起的船体破损和撕裂 【关键危机】：氧气泄露、内外压调解失控 【危机来源】：虫族战舰 【评估】：需尽快降落，以进行进一步维修 …… 同时，显像板上开始播放撞击前一刻侧舷远光摄像头拍摄到的影像。 “……！” 看到那影像的时候，郑灼微微睁大了眼睛。魏豪的感光组件光圈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放大了。 前一秒钟，还没有任何异常。摄像头甚至没有捕捉到任何的空间扰动。 然而，下一秒，那艘虫族战舰就那么出现在了跃迁舰1星尺的距离之内。 看着很远。但对于宇宙舰艇飞行的速度来说，这几乎是脸贴着脸了。 下一个星秒单位时间，摄像头帧率再刷新的时候，虫族战舰那长长的异形撞角就已经深深插入了跃迁舰的侧腹。 从时间上来看，与郑灼与魏豪感受到冲击的时刻完全吻合。 “是涂装了星际迷彩的虫族隐形战舰。” 魏豪用他那改变了机械音说道。 “这种迷彩的原理是对现有空间扰动和图像捕捉装置的电子干扰。涂料很珍贵，每喷装一单位面积的迷彩，都要耗费掉10兆电子伏以上的能量。此前，资料库里只有它被投入用在核心战场的记录。而且，数量相当少，喷涂的舰艇体积也极小。” “从来没有见过喷涂这么大面积舰艇的记录。” 郑灼从电子音里听出了情绪的变化。 “而且，这根本不是核心舰艇。这是一艘‘可以接受损耗’的虫族普通远洋突击舰……甚至是战场上最常见的那种型号。” 魏豪说。 “虫族完成了一次技术革命，或者能量革命。它把我们甩在了后面。又一次。” 魏豪的话音刚刚落下，动力铠甲的头盔中，更多的指示灯变成了红色。 许多生体指标正在涌入跃迁舰。 【跃迁舰】被跳帮了！无数的虫群从虫族舰艇的撞角出涌出，登陆了跃迁舰！ “不妙……一定要守住这里！” 魏豪开始在无数的干扰信号中联络小队的其他成员。 而郑灼飞快地给所有的气动门加固，锁死，并把它们切出局域网。 以避免一扇气动门过载导致的集体短路。 然后，是确认航道。 “模拟接入最近的虫洞航道。” 郑灼喊道。微型电脑弹出又一个警告。 …… 【模拟结果：差。跃迁舰外壳破损。难以自适应虫洞内外的时空湍流。】 …… 糟糕。 没办法进行空间跳跃。这意味着跃迁舰被分隔在了这个远离旗舰，没有任何支援的星域。 带着舰艇上的几百名新兵，和新的武器与补给。 突然间，郑灼头盔里中控跳出了一跳新讯息。 金色与红色。最高指示。来源是舰艇总指挥官。接收人是舰内所有副士官及以上的战士。 …… 【裁定迫降。各单位做好迫降准备。】 【迫降位点……沙沙……沙沙……】 …… 糟糕。 就连中控也被干扰了。 郑灼和魏豪立即用自己的微型电脑向舰艇中控发送请求。 他们不知道总指挥官的请求能否顺利接入中控。所以，所有人按照微型电脑的指示，开始重复发送指令。用信息流对抗信息扰流。 他们也不知道总指挥官的要求是什么。因此，完全按照自己的判断来发送请求。 …… 【问题】 【虫族在入侵跃迁舰。要选择何处进行迫降？】 【选项一】 【有许多驻扎士兵的星球】 优点：可以完全歼灭已经入侵的虫族。 缺点：要进行正统的危机防范与层层应对处理。跃迁舰上的所有人员将被隔离，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返回旗舰。 【选项二】 【有其他跃迁舰的星球】 优点：可以甩脱虫族，立即转乘新的跃迁舰返回旗舰 缺点：没有足够的武器处理虫族。虫族一定会蔓延，临近星域也将被虫族占领。 【选项三】 【不迫降。停在航道上，在跃迁舰上对抗虫族】 优点：隔绝了虫族感染其他星球的风险 缺点：损失大量士兵 【选项四】 【强行穿越虫洞】 优点：虫族舰艇也因为撞入跃迁舰无法保持内外压稳定，会被甩脱 缺点：跃迁舰会在虫洞内迷失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6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三章 摇人 选项一66.7%，选项四33.3%。 …… 【选项一】 【有许多驻扎士兵的星球】 优点：可以完全歼灭已经入侵的虫族。 缺点：要进行正统的危机防范与层层应对处理。跃迁舰上的所有人员将被隔离，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返回旗舰。 …… “就近迫降到军事驻扎点。” 郑灼用眼动打出文字，文字被加密成电报，电报又通过电讯号进入跃迁舰中控电脑。 这是一个最稳妥的建议。魏豪没有什么异议就与郑灼达成了一致。 而很显然，舰艇上的其他士官也是这么想的。 很快，有数条几乎相同的电报抵达了中控电脑。在舰艇总指挥官的信号被部分干扰的情况下，跃迁舰仍依照这些指示成功动了起来。 它开始改变航道，向着最近的、有军事驻扎点的星球降落。 然而，可以放松的时刻还远远没有到来。 郑灼的频段感应器感知到远处的气动门传来声音。 频段很短，音频很高。 是虫族那尖锐的长爪和附着在长爪上的能量套件划在气动门上的声音。 “……！” 虫族已经在接近动力系统了。 郑灼侧面的魏豪拔出了刀。郑灼也把他的【穿甲-爆弹枪】拔了出来。 频段越来越多。 魏豪一直沉默不语。 “请求开启气动门。” 郑灼在这里向他的上级，也就是唯一在场的魏豪发出请求指令。 他有【高效处理】技能。一个人去外部，多少能够抵挡虫群，拖延时间。 ……郑灼多少也觉得自己不会死。因为他见识了这个世界的生化和机械改造方针。 “（大不了把自己也改造了。）” 经历了这一切，他现在对身体改造的排斥也变弱了。 但是，魏豪拒绝了他的请求。 “等待。你看守最后一道气动门。” “……” 郑灼知道这些军团士兵并不会因为战友情而阻止队友牺牲。他不知道魏豪这次的拒绝出自何意。 他尝试接入魏豪的中控，但也没有成功。 不过，不是被拒绝了。 是魏豪的中控已经进入了红色的超高负载。 “（他在做什么？）” 郑灼想着，执行着指令。他持续瞄准最后一道气动门。 声音越来越大。 虫族的先头部队正在突入。 ……嗞…… 频段感应器里面已经开始跳出超越接收范畴的超高频信号。 这种超高频是钢结构被分子振动刀切开时发出的声音。 这意味着他们最后的阵地正在失手。 很快，第一个气动门上的缺口出现了。 郑灼在缺口背后看到了虫族士兵那暗红色的甲壳。 他打开枪的保险，把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就在这时。 探头弹出【超高热量接近】的提示。 嗡！ 一道红色的光束从侧面穿透了舱板。它切入突击而来的虫群中间。郑灼看到黑烟、白烟和被熔断的肢体在无重力环境中弥散。 感应器上传来很多声音的波形。场中似乎发出了很多种声音。 没有郑灼的接入许可，这些声音都被数字化了。郑灼的头盔里仍然是无声的。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肢体在摆动。 声浪推动了他。 紧接着，是第二发光束。 嗡！ 这一次，是顺着虫族来袭的方向。许多虫族被串成了热串。 战术处理组件分析出了攻击来源。 …… 【攻击类型】：高能热线枪 【攻击来源】：al0t-878、al0t-879、al0t-880 …… al0t打头的编号。郑灼不需要计算机辅助，就认出了他们。 是新编小队里的成员。而且，是突击班的三位。 他在这时同步收到了魏豪的共享。 那是他刚才的行动记录。和接下来对小队全员的安排记录。 原来，魏豪超频使用中控，是在强行通过自基站信道联系上小队中的三名斥候。 然后，再让斥候们使用交叉网络通知突击班进行攻击。 “支援！” 魏豪下达指令，郑灼没有任何犹豫地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 火光射入已经被撕开一个口子的气动门，将那些残余的，还能动的虫族撕碎。 那之后，局势渐渐固定。 高能热线接替射来，郑灼也从内进行援护。虫族始终无法入侵这通向动力系统的最后一小段。 一些虫族开始转变策略。郑灼这里的压力减弱了。 但他想，他知道它们去哪里了。 高能热线的发射频率在某一个时间点，突然降低了。 头盔内的通讯中，也开始收不到其中几名队员的信号。 “……” 郑灼把能做的都做了。魏豪更是如此。 他们的微型电脑都已经为了处理战场信息而超频。 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只剩下了一直坚持。 很长时间内，这条狭窄的通道内，只有死亡、燃烧和疲惫。 …… 在坚持到第11个星时的时候，突然之间，传动探头捕捉到了震动。 紧接着，郑灼再一次失重了。 “星网捕捉了我们。” 权限更高的魏豪接收到了讯息。他又发布给全体队员。 “我们进入了军事驻扎点附近星域。做得很好，我们成功了。 “现在，地面部队将介入清除工作。” …… 宇宙战斗舰出现在了舷窗外，宇宙环境用双足动力装甲捕捉了两艘紧密相扣的战舰。身着普通全覆式动力铠甲的士兵们涌入跃迁舰和与它扎在一起的虫族战舰，那些小小的白点甚至在数量上胜过了虫族士兵。 虫族的最大优势：数量消失后，形势改变的很快。剿灭作战在1个星时内就完成了。 紧接着，是救援。 军团战士们进入了动力系统，带走了严重脱水，电解质环境紊乱的魏豪和郑灼。他们被紧急送往轨道上的临时救助站，并在那里稳定生命体征。 而救助也是很高效、很快的。 复原不需要很久。又是2个星时过去，生命指标回到最低标准的郑灼和魏豪离开了那里，被转而送入隔离区。 在这里，他终于重新见到了第187军团：黑色狂怒的队员们。 人数更少了。 在那场跃迁舰上发生的战斗中，他们损失了1名斥候和2名突击队员，以及一些高能射线枪。小队现在包括魏豪和郑灼在内，只剩下了5人。 两人对着其他队员带回来的战士遗物敬礼。然后，他们处理了他们的装备。 …… 【第187战团：黑色狂怒】现在的配置 人员：士官1名、副士官1名、斥候2名（已有高频无线电通讯系统）、突击队员1名（已有高能射线枪） 多余装备：1套高频无线电通讯系统、2把高能射线枪 …… 接下来，他们要进行小队装备的重新安排。 而重新安排是副官的工作。 …… 【问题一】 【无线电通讯系统要配备给谁？】 【选项一】 【魏豪】 【选项二】 【郑灼】 【选项三】 【突击队员】 …… 【问题二】 【高能射线枪要配备给谁？（选取两人）】 【选项一】 【魏豪】 【选项二】 【郑灼】 【选项三】 【斥候】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6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四章 只有我 【问题一】 选项一30%，选项二70%。 【问题二】 选项一53.3%，选项二13.3%，选项三33.3%。 …… 【选项二】 【郑灼】 …… 【选项一】 【魏豪】 【选项三】 【斥候】 …… 郑灼将那套高频无线电通讯系统留给了自己。他在隔离区请求了一项技术服务，用以把这套通讯系统严丝合缝地安装到他动力铠甲的保暖层中间……主要是背部和上臂的部分。 正让他需要花费更多能源来行动。同时，也让他的微型电脑全速运转时需要更高的频率。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他成为了一个斥候，兼副士官。 如果排除头衔上的职位，那么，他实际上是从一个普通士兵转职成为了一个斥候。 这意义非凡。 现在，他可以接入更高频段的信号，深度搜索更广阔的区域，同时拥有一套更精细的生体感应系统。 对于习惯了【鉴定】的郑灼来说，重新担任情报位让他十分顺手。 2把高能射线枪分别给了魏豪和原来的斥候。郑灼自己没有拿取。 “集中精力在搜索上也是好的。” 郑灼这么想着，给所有人重新录入了数据。 不过，他的另一个想法是：关键时刻，由其他三人掩护他。 负责执行特殊动作的士兵总是不需要开枪的那一个。 …… 郑灼很快完成了所有安排。第187军团按照指示手册上的要求给自己的所有新装备进行登录。这个行动也很快就完成了。 不过，郑灼接下来发现，他们的速度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完成所有安排后，他们忽然发现，自己进入了无事可做的状态。 从被虫族跳帮的舰艇上回归，所有人都必须接受4x12个星时的生体活性检测和辐射能检测。这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必须一直停留在这个位于轨道之上的小盒里。 一些机器细致地对他们进行了检查。为了保证安全，他们所有的对外频段都被关闭了。 所有人唯一能看的就是内部信息频道。那上面充斥着大量的数据交流……不那么重要的数据的交流。 没人愿意一直盯着那玩意。剩下的时间里，为了保持脑活性，这支小队的成员们一直在下围棋。 除了郑灼。 这倒不是因为他特别聪明，或是有着特殊的能力，能从数据流中读出些许端倪。 而是更单纯的理由。 他不会下围棋。 …… 郑灼坐在隔离区的角落里。他盯着那些流动的数据发呆，已经有好几个星时了。 屏幕上，是早就看过无数遍了的各种内部信息。 各种各样的通报显示这种隐形引擎不仅仅是针对那艘跃迁舰被投入战场的。目击报告一条接一条地出现。隐形涂装被大量应用在了虫族的舰艇上。现在，核心区正在因此陷入又一轮激战。 战事的残酷与隔离舱的无人问津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反差。这种反差，郑灼在进入这个世界后一直在不停地体会到。 “（可能这就是高度规范化的必然结果。）” 郑灼想。 至少他们的标准操作程序写得挺好的。 郑灼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又坐了很久。就在他快要学会围棋……更确切地说，是刚刚能下过中级人机的时候，他接收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音频讯号。 这个讯号曾被他高亮标记过。它穿透了隔离舱的隔绝外部讯号的电离磁扰涂层，出现在了郑灼的左前方，如同一个电子幽灵。 “郭倩。” 郑灼读出了发信人的名字。 是他的支援。【照顾者】。 他立即点开音频，并播放了它。 …… *沙沙 *沙沙 “我被带走了……被一些暗红色的……覆盖着甲壳的东西……” “它们的脚敲在地面上……我被撞进了一种柔软的箱子……” *震动 *震动 *强光 “等等，我去哪了？我不在刚才的地方了。这里是哪？到处都是柔软的、暗红色和暗绿色的管子……” “我看到窗户了。外面……很黑……有星星。” “这里很大。” “我被接进一根巨大的管子里了。这是什么？” “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说我只要说出我看到的东西就行了。但我……” “啊。” “窗户外面有很大的飞船过来了。它们在我面前被喷上一种银色的液体，然后消失。” “还有……” *沙沙 *沙沙 *无法辨认的声音 …… 这次的支援和此前任何一次都不同。郑灼没法跟支援者直接对话，这让他有很多地方只能依靠猜测。 饶是如此，他现在已经有了五六分把握。 “（卡牌视角？）” 他很难想象其他任何一种视角能有这种状态。包括被搬运、被传送和被接入舰艇，都是物品才有的情况。 而且，这次的视角也一样，是在一个非常关键的位置。 “（对虫族战舰进行涂装的舰艇。）”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指示标。 如果说卡牌总是在世界的“真相”那里，那么，【深空世界】的“真相”毫无疑问就是虫族的新科技。 隐形战舰涂装技术。 不论如何，郑灼决定要先抵达这个位置。 在余下的时间里，他担心了一小会要如何抵达。但很快，他知道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作为一个士兵，他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应当如何进入战场。 4x12小时终于过去。随着隔离区被接触警戒，强制征兵信息跳到了每一个人眼前。 …… 【强制征召】 【征召对象】：第187师团：黑色狂怒。 【待征召任务类型】：战役 【重要程度】：极高 …… 一场战役要开始了。 看起来，人类方面不打算坐以待毙。 人类联邦的星际战团要先手行动。 郑灼和小队里的其他成员站到了隔离区的出舱口。他们看见眼前蔚蓝色的星球上，无数的星舰正在启航。 魏豪先从舱口下降到了下方的仓库区。他去开迷你宇宙艇了。 而他也在同时代表187团响应了这次强制征召。 “呼叫一支战团。我们人数太少了，需要与其他战团联合行动。” 他对持有高频无线电通讯系统的郑灼发布了任务。 …… 【问题】 【要呼叫何种战团联合行动？】 【选项一】 【以嗜血狂暴而闻名的第77战团：行星凶狼】 特点：持有最多的武器 【选项二】 【以神秘莫测而闻名的第219战团：生化之心】 特点：持有最多的人体和脑的改装技术 【选项三】 【以人海战术而闻名的第140战团：逐鹿人】 特点：拥有最多的未分配新兵 【选项四】 【还是单战团行动】 特点：搭乘运输机返回“歌德”号，做后方工作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7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五章 谁带的自然人？ 选项一20%，选项二60%，选项三20%。 …… 【选项二】 【以神秘莫测而闻名的第219战团：生化之心】 特点：持有最多的人体和脑的改装技术 …… 郑灼接受了魏豪发来的任务指令，他开始向外发布加密无线电报。 很快，他意识到了请求战团联合行动本身，也是一件充满危险的事。 通常来说，战团联合行动只有三种情况：由人类星际战团总指挥部判断局势需要多战团联合后发出的直接任命；由多战团首脑联合交流后达成的合作共识；以及某战团出现严重人手短缺时，请求的支援型联合行动。 现在，郑灼发布的电报属于最后一种。这也是最被动的一种。 大部分战团有自己的战术任务安排。他们并不会考虑接受一个即将覆灭的战团的支援请求。事实上，在钢铁与血的浩瀚宇宙之中，人类军团中的大多数奉行着他们最原始的生存法则：优胜劣汰。 除非中央指挥中心下达了要求。否则，绝大多数战团首脑把其他战团的覆灭看作一次“淘汰制下的牺牲”。 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接纳严重人手短缺……尤其是可能有医疗和装备方面需求的残存战团的战团，只剩下了寥寥数个。 郑灼十分肯定他们别有居心。 而所有士兵都安装有意识分析软件的情况下，军团内部所有的居心都是开诚布公的。 郑灼根据这些战团与第187战团的距离，拟定了三个战团。 第一个是【第77战团：行星凶狼】。他们的居心很简单：他们安装了狂暴组件，杀伤最多，伤亡也最多。他们永远在需求士兵。新兵、转入兵和联合士兵，来者不拒。 第二个是【第219战团：生化之心】。他们狂热地爱着一切改装技术，从武器到人体。他们也永远在需求士兵，为了进行那些“更高效”的改造。他们声称这种改造绝对安全，但这无法解释他们的需求请求为什么永远挂在战团交流频道里面。 第三个是【第140战团：逐鹿人】。他们的首领并不喜爱管理，也不擅长。他对于所有的联合请求都设置了自动通过。因此，这里是人数最多的，也是最混乱的。 郑灼结合了微型电脑的分析和【潜意识世界】界面上的投票选项，最终，确定了向【第219战团：生化之心】发送了指向性电报。 【生化之心】很快响应了。 这响应速度让郑灼感到有些不安。 …… 33个星分后，【生化之心】的旗舰抵达了【黑色狂怒】所在的轨道隔离区外。 他们就连舰艇也与别的战团不同，郑灼一眼就在众多舰艇之中认出了它。 它是所有起飞的舰艇中，最像虫族战略舰的。舰艇的外形被彻头彻尾地改装过了。它的外表覆盖着甲壳般的钢铁遮挡板，并大胆地用许多撞角取代了星际舰艇那流线型的舰首。为了弥补外形改造在星际跃迁中带来的不便，【生化之心】将很多扭曲点扰流装置直接接进了外表的每一处散热口。那些扰流装置的自感应线圈就这么暴露在外。为了加固它们，【生化之心】又将许多钢丝-电缆混合构成的稳定条冗余地在舰艇外面固定了一圈又一圈。这让这艘旗舰的舰身变成了一种毫无美感的搭建结构。 这还只是郑灼能看明白的部分。 侧舷伸展出的那些只有虫族舰艇有的拟触手桨是怎么回事？舰艇大胆地采用了各种只能在虫族舰艇上看到的撞色色调又是怎么回事？尾部附着的宛如虫族舰艇卵泡一样的营养舱又是怎么回事……不，那就是虫族舰艇的卵泡吧？里面甚至能隐约看到一条小型的、正在发育的虫族舰艇欸？ 郑灼开始迟疑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如果不是提前知悉，他甚至可能会怀疑这是一艘经过了特殊伪装的虫族战略舰。 不过，魏豪和其他战团士兵们可不会犹豫。 “收到停泊信号。请求登舰。” 魏豪对接了【生化之心】的总指挥官uf2v1-087。同时，他也是【生化之心】的最高士官。 “许可登舰。” 所有人的头盔中接收到了电波讯号。 “……？” 郑灼注意到这则电波讯号的频段与普通士兵不同。 不是说这名最高士官用了多么高级的加密装置，而是…… 发声源的频率不像人类。 超低频，频道更短。可以走更多信道、转换成数字信号更清晰、失真更少、传输速度更快。 极致优化过后的产物。光是听感上来说，更接近于已经进行了半机械化改造的魏豪。 “（这最高长官，该不会对自己的身体也进行了改造吧？）” 郑灼开始怀疑。 …… 而在登舰后，这种怀疑变成了事实。 “欢迎。” 【生化之心】最高士官，【编号：uf2v1-087】非常热情地接待了【黑色狂怒】的成员们。 郑灼能感受到他的热情：因为他亲自来了。 但郑灼很难作出什么反应：因为他总是会亲自来。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整块立体投影。而投影中，虚拟成像的嘴一张一合，并出示了他的信息识别卡。 他就是最高士官，冯。他是一名普通的中年男性白种人。至少在屏幕中的他看起来是。 “这是您多少年前录入的外貌数据？” 在魏豪与冯交换情报的间隙里，郑灼发出一条标注了【最低优先级：闲谈】的情报。 “173年又78个星月前。” 一毫秒都没到，冯就给出了回复。 这还是在进行大当量信息流交换的中途。 “……” 【生化之心】的最高士官身体力行，成为了最尖端科技的代名词。郑灼对此没有很意外。 “你已经完全活在电路板里面了？” “请准确定义【完全】。如果您指【只能位于云端】，我的答案是【否】。我有28台不同型号的身体，3种迭代进步方式，4种意识下载渠道，9个意识备份，用于应对会面、作战、以及私人生活中的各种情况。” “您是一个完美的新人类。” 郑灼姑且赞叹了一句。 冯没有继续回复他了。从无线电系统上显示的信息流量来看，冯对于魏豪的兴趣百倍远胜于郑灼。 申请自然人权益保护…… 郑灼在心里想。但迎接他的不是权益保护。 而是各种改造方案。 “我们可以免费提供这些。它们可以让你们更好地配合我们的行动：你知道，我们的一些行动指令需要使用更复杂的中枢神经和感知器官处理。” 冯开始向郑灼推销一些身体、脑和中枢神经的改造方案。 这让郑灼开始怀疑自己进入了某种在现实世界里有的灰色组织。 …… 【问题】 【是否要接受冯的推荐？】 【选项一】 【进行脑-中枢神经改造】：提升自己的记忆储存区和战术处理区到魏豪的水平。 【选项二】 【进行肉体生化改造】：植入虫族的激素与转录rna，让肉体变得更柔软且更强壮，作战能力和生存能力显著增加。 【选项三】 【进行肉体-脑-中枢神经机械化改造】：接受类似与魏豪的人体机械化改造，让思考方式更高效，更能应对极端环境。 【选项四】 【什么都不要】：还是要当自然人。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7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六章 我不做人了 选项一9.1%，选项二63.6%，选项三9.1%，选项四18.2%。 …… 【选项二】 【进行肉体生化改造】：植入虫族的激素与转录rna，让肉体变得更柔软且更强壮，作战能力和生存能力显著增加。 …… 郑灼从来没想到他会有主动同意接受肉体改造的一天，还是接入虫族的激素。 但不论是冯的说辞还是微型电脑给出的数据，都表明接下来的改造将会是无懈可击的。这种针对自然人肉体改造的最新方案被描述成“万无一失”、“运用了最新、最高端技术”、“走在时代的前沿”的。 更重要的是，它是免费的。 郑灼是一个本分的人……至少他认为自己是。他坚信无利不起早，总是认为免费的、被强力推荐的东西通常有着更大的隐患。 但他也认为人的感觉不如电脑的数据分析来得可靠。 “（或许我的生活经验只在现实生活中适用。）” 在这里过久了以后，感觉会没有办法回到现实。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抛开那些不安，郑灼决定这次要突破自然人古板而保守的执着，从身到心都走向宇宙世纪。 在战场上，生存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一切为了更安全的战斗。 “我接受这种改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立体投影那在信号流中摇晃着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能主刀您第一次的改造，我深感荣幸。” 机械音说。 这种说法让郑灼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我只接受最低程度的战争强化。” 他连忙补充道。 “不接受任何附加条款。” 这是他在现实中给计算机下载软件时积累的经验。 这边还是“古板而保守”一点比较好。 …… 魏豪似乎也被推销了一些新种类的芯片。他的系统更新清单长得像是一副小行星战略地图。剩余的3名士兵也没有躲过冯那安装了最高级心理学组件的“口舌”，躺进了生化与机械部门的休眠舱中，等待改造。 距离抵达战略要点还有很久。漫长的星际飞行过程中，针对【黑色狂怒】全体人员的改造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为了保护脑部，郑灼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眠。紧接着，他以一个缓速脑动的状态被唤醒，在一种类似做梦和昏迷之间的状态里被从休眠舱被推入了缓释舱。 ……呲…… 缓释舱在缓慢注入液体。澄清、透明的溶液包裹了郑灼。郑灼的舌头还能工作，它尝出它们有点像苏打水。 而且，里面也有细微的小泡。 紧接着，是一些针状接驳注射器被从缓释舱的侧面推了出来。 它们打在郑灼的皮肤上。 并没有带来多少痛苦。那些注射器不用刺破体表，而是通过高分子渗透的方式穿过了郑灼的皮肤。 这种半梦半醒的感觉又持续了很久。 直到“嘀”的一声轻响。 就像是催眠状态被解开，郑灼的意识突然恢复了清明。那些“苏打水”被抽掉了。缓释舱舱门打开。一切都结束了。 郑灼慢慢地爬了起来。 …… 砰！皮肤因为排异反应而炸开了，两肋各伸出四条长长的节肢。手腕和脚腕夸张地脱臼，在原来的部分长出新的球形关节…… 诸如此类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郑灼很普通地站到了地上。他活动了一下身体，一如往常。 “（没什么差别啊。）” 他望向如镜面一般的铬合金墙。 在那墙面上，完整地映出了郑灼的身影。 手脚都在，没有任何异状，没有长出什么部件，也没有少掉什么部件。思维的感觉很好，没有特别快，也没有特别慢。 一定要说的话，郑灼发现自己的气色变得比原来更好了。这对于永远处在最完备状态的军团战士来说，是一件罕见的事。 他看向自己的手腕，然后找到了答案。 他的手腕，原来凸出青筋的地方，也变得很红润了。 这意味着他没有所谓的静脉血了。对他肉体的生化改造改变了他心脏和血管的结构，从而间接改变了他作为人的供血原理。 他心脏的泵血频率变得更快，每一次泵血的剂量更小。心脏成为一种涌动循环装置，总是进行过饱和给氧。 而打入他身体的虫族激素和转录rna也成功把他的体细胞变成了这种适合过饱和给氧的状态。他不再会氧中毒、也不再会乳酸中毒。超高浓度的给氧让他的神经反应变得更迅速，肌肉能够进行更长时间、更高负荷的工作。高含氧血液甚至成为了一种保护器官的方式，让他可以短暂地暴露在宇宙环境中几星分到几星时不等，而不至于因为失温和压力失调而立即死亡。 而他的外貌没有任何改变。冯在这一点上很尊重客户需求。唯一的区别，只在于郑灼整个人变得更红润了一点点。仅此而已。 “比想象中的感觉好得多。” 糟糕。 郑灼开始意识到改造身体可能会上瘾。 “还是适可而止吧。适可而止。” 优秀的军团战士，就是懂得在何时收手。 …… 郑灼走出改造室。不久后，他重新见到了魏豪和其他的小队成员。 那名斥候把自己的脑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机械探头。除此之外，其他人的外表至少没有太大变化。所有人共享了彼此进行的改造，郑灼看到了很多和他类似的身体改造项目，还有一些神经强化方面的项目。 魏豪给自己加装了两枚芯片。一枚能帮助他更好地在空间中锚定相位差，另一枚用来对抗信息扰流。他还给自己换了一对脚。他在脚里装了一些固化燃料，充作关节润滑和备用能源。 “很好。很好……” 冯看起来比他们更加满意。 …… 如果说，郑灼在这时已经打消了一大半顾虑的话，那么，在几星天后，众人投入边缘战场，郑灼的怀疑彻底被扫平了。 郑灼从来没有这么顺利的战斗过。【黑色狂怒】能够以比原先更高效十倍、百倍的状态执行战术，并完成许多此前做不到的战术机动。 起初，他们因为拥有迷你宇宙艇，被分配为支援单位。但很快，他们就不再满足于支援了。 火力开始向着更加深的星系之中倾泻。 【生化之心】的许多高改造人员，还有冯自己都给【黑色狂怒】提供了最好的支援。目前看来，一切顺利。 郑灼在休息时间看着星图。他距离虫族的核心驻扎地……虫族母舰和虫族功能舰这些【照顾者】视角可能在的地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不过，已经在前往的路上了。 这期间，郑灼因为【高效处理】能力和【炼金】能力存在的缘故，比其他士兵更加骁勇善战，获得了不少功勋。 他可以用功勋兑换一些东西了。 …… 【问题】 【要使用功勋进行何种请求？】 【选项一】 【将自己升至士官】：【黑色狂怒】将拥有两名士官 【选项二】 【请求一名新兵】：可以要求新兵运输舰配给【黑色狂怒】一名新的士兵 【选项三】 【请求一次火力支援】：获得一次从星际中继点发射近地导弹支援所在区域的机会 【选项四】 【先留存】：将功勋累积下来，等待后续进行越级任命或是申请大型战略兵器的使用权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8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七章 我军更可怕 选项三20%，选项四80%。 …… 【选项四】 【先留存】：将功勋累积下来，等待后续进行越级任命或是申请大型战略兵器的使用权 …… 升官、请求新兵、火力支援…… 好像都很需要，又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 郑灼犹豫再三，决定先把功勋留存下来。 “将来一定有大用场。” 他在舰艇那暗色调的缓冲间内摘下了头盔，喃喃自语。 【统计数据显示，最多士兵选择在功勋2800-5000之间兑换，兑换选择按照数量依次是：升勋、机械肢体更替、“士官级”丧葬服务……】 头盔里，微型电脑尽职尽责地播报着对于郑灼无心之言的回应。 …… 深入战场第8天。 日出日落计时已经失去了意义。在这片人类最高级计算机系统计算出的与虫族的决战战场中，有4颗恒星。你甚至不知道哪一颗正对自己的时候，算是日出。 而这些恒星的光芒也并不代表着实质性的意义。因为无休止的爆炸让星空之间永远闪烁不停。 肌肉疲劳可以通过注射瞬间缓解，大脑疲劳可以用脑电磁疗法逐步消解，当一切关于日期的意义都从身体中消失后，郑灼用记录在石英钟里的数字来判断时间推移。 就像所有的军团战士一样。 舰艇外的火光与其他战舰解体的动静越来越频繁。郑灼的头盔里接到【生化之心】旗舰进入星系中部的提醒。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又一次行动要开始了。 “【编号：al0t-272】，郑灼，出击。” 郑灼将【单分子战斗刀】和【穿甲-爆弹枪】在背后别好，打开了他的【无线电通讯系统】，然后发出了确认出击的命令。 …… 郑灼像此前无数次一样被投入星空中。3名小队成员在随舰深入，执行一些炮塔工作。郑灼和魏豪搭乘迷你宇宙艇，在周围展开支援。 这艘迷你宇宙艇和所有人一样，也被【生化之心】的人员改造过了。现在，它能够更长时间地独立飞行，腹部多安装了一挺射线枪，并配备了两发中子导弹。 这一次，目标是跳帮前方的中型虫族巡洋舰。 它刚刚从战场上撤退，已经疲惫不堪了。或许是信号阀出了些故障，它些许偏离了航道，进入了【生化之心】的守备范围内。 “各单位已就位。攻击开始。” 冯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这些天，郑灼也已经慢慢理解了他的攻陷思路：与其他军团不同，他更喜欢选择那些“看起来”在科技运用上很有新意的敌军舰艇。 魏豪驾驶迷你宇宙艇在旁边进行扰动。郑灼按下扳机，射线枪间断射出光线，对对方进行骚扰和压制。 他们的目的是收缩对方的航道，防止对方加速和跃迁。 魏豪那改造过的大脑反应更迅速了。虫族巡洋舰射出的能量兵器准备激发的速度已经快到以秒单位计算，但在魏豪的眼里，就像是慢动作一样。 迷你宇宙艇在他的驾驶之下，不断地躲开那些来袭的射击。 而郑灼的【高效处理】也让他能在更复杂的宇宙环境中开枪，并精准无误地射击目标。 嚓。嚓。 宇宙环境中的战斗没有声音。每一次命中敌舰的外壳，得到的反馈就只是头盔里的一个模拟合成讯号。 起初，这对郑灼来说是一种毫无手感的射击游戏。但在他感觉到无聊之后，他还必须要做。于是，游戏就变成了工作。 “……” 不管怎么说，郑灼完美地履行了他作为士兵的职责。【生化之心】的旗舰在不断接近虫族巡洋舰。 然后…… 不是能量炸弹、不是集束热线、不是质量破坏、不是生体剿灭弹。 【生化之心】旗舰的外侧口打开了，里面伸出了六只长长的，粗壮的大钳。 这六只兼有机械特征和虫族生化特征的大钳箍进了虫族的战舰之中。刹时间，虫族战舰发出无数声就连无线电收信电台也很难捕捉全的悲鸣。 它的头部、腹部、舰桥全部在这质量的暴力之下被压瘪了。它可笑地折了起来，那些钢板与混有血肉的生体外覆膜皲裂，像是炸开的爆米花。 郑灼在迷你宇宙艇内看着这一切。 这景象他在这8天里见过好几次了。他已经开始习惯。 但…… “（每次看都会搞不明白哪边才是虫族的舰艇……）” 冯毫无保留地将捕捉到的舰艇上的技术运用到了【生化之心】的旗舰上。这让他们的舰艇随着战功的积累，越来越像是虫族的战船。 【生化之心】开吃了。虫族巡洋舰被拆解成一片一片，送入【生化之心】旗舰的腹部。 在那里，迎接它们的是指向型生体剿灭装置，智能拆解线路，和驻守在那里的众多全副武装的士兵。 魏豪和郑灼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他们怠速巡航，一边警戒场地，一边听着无线电里传来的播报。 …… 【本次的收获：生体外动甲（两百万单位）、耦合联动装置（5单位））……】 …… 一些宣布此次作战大捷的通告。 郑灼安静地听着。 到这里还跟前几次差不多。但接下来，有了一则从前没有过的播报。 …… 【解包出目的指向星图。分析及本地化概念系统转换已完成。确认该虫族舰艇目标：虫族星际迷彩涂装舰】 …… 迷彩涂装舰！ 郑灼的精神为之一振。 【照顾者】郭倩不就是说，她所在的舰艇正在对其他舰艇进行涂装吗？ 这毫无疑问是一封惊喜的电报。郑灼在进入【深空世界】后，终于第一次找到了方向。 热爱一切新科技的冯对于这个情报也显得很激动。这从他的反馈速度提高了0.3微秒可以感觉得到。 “距离那里还有多远？” “28万光年。” “可以，很近。” 一点都不近吧。在两个星系之外欸。 “向【虫族星际迷彩涂装舰】移动。” 冯下达了指示。 然而这时，【生化之心】旗舰副士官的提议灯亮了。 “请讲。” “距离太远了。周围有大片尚未攻陷区。径直进入危险系数有11.78，超出了安全指标。” 言简意赅。 “但是朗吉尼系数是0.43。这表明那些尚未贡献区正在被攻打。如果我们进行支援，危险系数将下降到9.16。进入了许可范围。” 冯不愿意松口。 双方僵持。行动流程进入了全体士官-副士官投票商议的议会环节。 …… 【问题】 【要投票给那种方案？】 【选项一】 【突击虫族星际迷彩涂装舰】 【选项二】 【标记虫族星际迷彩涂装舰，暂不突击，等待更好的机会】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8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八章 更稳，更莽 选项一50%，选项二50%。 …… 【选项一】 【突击虫族星际迷彩涂装舰】 【选项二】 【标记虫族星际迷彩涂装舰，暂不突击，等待更好的机会】 …… 因为对是否突击虫族星际迷彩涂装舰的意见不一，【生化之心】和联合行动的【黑色狂怒】上全体士官-副士官投票进行了商议。 然而，结果是令人惊讶的。 在进行了各士官的勋爵加权后，选项一和选项二的人数竟然完全相等。 单就说【黑色狂怒】这里，郑灼和魏豪就投给了两个不同的选项：郑灼投给了突击，而魏豪投给了暂不突击。 “（这下……）” 郑灼也陷入了犹豫。 如果【潜意识投票】的区别较大，他也可以想办法用功勋增加自己的票数权重。但是，【潜意识投票】给出了和全体士官-副士官联合意见相同的结果。 平票。 “（看来人类潜意识在各种地方都是相通的。）” 郑灼想。 …… 议会因此没有得出结论。于是，冯作为最终决策人，拍板了第三种方案。 跟踪。 他很快通过中枢处理器，将这种方案递交给了旗舰上的所有人。郑灼自然也收到了一份。 他简单地扫过这份报告。报告里显示了行动计划：先标记虫族星际迷彩涂装舰，再向着迷彩涂装舰移动。既不全速突击，也不只是等待。【生化之心】旗舰将保持在一个相对中位的距离（大约10万光年）的距离上，持续跟随对方。 这听起来有点像第二种方案。郑灼想。 但当他翻到这个行动计划的下一页时，就愣住了。 …… 【星图显示迷彩涂装舰正在靠近更接近虫族战损舰群落的位置，尝试切入相应轨道，并捕捉更多的舰艇】 …… 短短的一段文字，信息量那么大。 这意味着冯甚至不满足于只是捕捉一艘迷彩涂装舰！他想要的更多……他想要等待涂装舰进行喷装工作的时候，一口吃个大的！ “……” 这就是人类最高精尖的科技脑袋更倾向于的方案吗？ 郑灼觉得这更像是虫族的进攻思路…… “啊。” 冯该不会是在脑改造上也结合了虫族的基因进行编辑吧。 郑灼的不安更强烈了。 “他是不是已经是一名优秀的虫族指挥官了？” 他问魏豪。 “也许吧。” 魏豪倒不那么在意。 “不论如何，他都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虫族的办法也好，人类的办法也好，只要有足够的数据支持，就是可靠的。” 这么说来，冯确实给出了海量的数据模型，来证明他的方案确实可行。 “好吧，我相信。” 郑灼说着，开始了他的工作……一些关于设备的养护。 他只能相信了。毕竟，他的微型电脑远不如冯以舰船为单位的中央集成处理单元。他能想到的，冯估计早在几百万步演算之前就已经想到了。 …… 【生化之心】旗舰开始按照冯的指示，有条不紊地投入工作之中。郑灼和几名信号组的成员一起对接上舰艇背部巨大的信号发射装置（那东西像一大团缠绕着的触手），向外发射了锚定电磁波。 他们通过一种电磁印痕手段，成功标记了虫族的星际迷彩涂装舰。这种手段就相当于是在对方的舰艇表面强行刻下一段拥有特殊反射角度的电磁反射区。 “它们发现不了我们的所作所为吗？” 在工作间隙，郑灼问【生化之心】的成员们。 “我是说，虫族的舰艇。这个动静还挺大的。” “我们用的频段和虫族内部频段是完全一致的。” 【生化之心】的成员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它们会疑惑于接收到的乱码。但是，不会有太多行动。事实证明虫族内部的沟通也是通过这种电磁印痕进行的。而它们很少去理解。只有母舰才具备思考的能力。” “那母舰会发现吗？” “看运气。” 好轻巧的话语。 郑灼发现，当他了解的越多，他就越不安。所以，他放弃了继续深究。 …… 跟踪作战被投入实践。郑灼等人所在的【生化之心】旗舰穿过数个激战中的区域。从星图上看，它的航行轨迹如同一把横着切过的小刀，划过了一个又一个战场。 一些军团开始向【生化之心】打出带有疑问意味的电报，另一些默默地让路。 冯让信息班把那些电报全部删除处理。 “很明显可得知：发电报的军团均是不认识我们的。” 冯用机器音确凿地说出这句话。这让郑灼不是很确定他是不是在说笑话。 “没有必要跟他们认识吗？” 郑灼问。 “分析显示：10星年内再在10万光年内遇见同一支军团的可能性为4.7%。再遇见同一支军团时，内部平均更替率为67.9%。” “……” 用人话来说就是，反正都是要死的，懒得打招呼了。 郑灼哑口无言。他也没什么好辩驳的，毕竟他也看过报告：军团士兵的理论最大寿命是80岁，壮年期是20-70岁。 但是，平均寿命只有43岁。 “（别想那么多了。工作。）” 他定了定神。 那些数字跟他没有关系。他只要保证自己和魏豪在找到卡牌之前活着就好。 哦对，还有冯。 冯最好也能活着。因为要不然，他们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麻烦。 ……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旗舰以一个相对缓慢的速度靠近了虫族星际迷彩涂装舰大约14万光年的地方。 而从这里开始，许多虫族星舰有指向性地向着【生化之心】旗舰飞来。旗舰放出战斗舰和宇宙作战兵器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们进入他们的警戒范围了。” 魏豪在交接班时，对郑灼说道。 “你那边呢？” “雷达上出现越来越多的空区。” 郑灼顶着额头。 “信息班怀疑那些地方并不是完全空白的。那里有虫族的隐形舰艇。” 他说。 “为了安全考量。我们最好先试探再经过。我建议……” …… 【问题】 【怀疑前方有隐形舰艇埋伏。现在，要进行何种行动？】 【选项一】 【加大扫描功率】 说明：投入所有资源进行扫描。郑灼会在战备状态时留在旗舰信息指挥中心。 【选项二】 【加大舰身热线枪功率】 说明：进行火力网覆盖试探。郑灼会因为他的【炼金】（被认知为【善于改装】）能力而被调往旗舰技术部门。 【选项三】 【用战斗舰进行索敌】 说明：郑灼将和魏豪一起搭乘【黑色狂怒】的迷你宇宙艇外出探索。 【选项四】 【加速冲过去】 说明：舰船开启最高速，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郑灼会在战备状态时随时准备出击。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9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九章 后勤啥都干 选项一55.5%，选项二33.3%，选项四11.1%。 …… 【选项一】 【加大扫描功率】 说明：投入所有资源进行扫描。郑灼会在战备状态时留在旗舰信息指挥中心。 …… “我建议加大扫描功率。而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郑灼说。 这确实是信息班最多人的想法。而这种想法被汇报给冯后，很快得到了批准。 更多的能源被配给给了信息班。他们昼夜不停，从浩如烟海的数据流中分析出了结果：前方预定航线周遭5万光年的距离内，有虫族隐形舰队的概率超过了60%。 现在的问题是，它们在哪？ 微型电脑、高频无线电、中央集成处理模块、战术组织单元。信息班所有的信息设备和处理计算机单元都接入了【生化之心】信息总库的局域网，成为了远波段雷达扫描联网共组件的一部分。 所有的计算机一起嗡鸣。郑灼能感觉到分布在他背后和双手的那些分析元件在发烫。 扫描功率在升高。10单位、100单位、1000单位。扫描精度也在升高，dpi飙到了郑灼从没见过的天文数字。 一些模糊的扰流痕迹开始在纯黑色的拟像底板上显现。 那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宇宙风。 可虫族舰队包围下的区域，怎么可能有宇宙风衍射进来呢？ “捕捉到了！” 第一声确认响起。标志着信息班的所有人取得了战略性的成功。 这些图像被立刻传给在舰桥的全体战斗班成员。已待命多时的他们立刻出发。 信息班的全速运转并不能支撑很久。而且，这种扫描随时会因为对方的跃迁而失效。 必须尽可能地快。 无数战斗舰从【生化之心】的旗舰中射出。充动燃料里的铟元素在燃烧，留在指挥中心的郑灼在舷窗旁看到这些白色的小点在漆黑的宇宙中划出亮蓝色的轨迹。 两名第187师团的斥候和郑灼一起看到了这景象。他们也在全力支援时被分配到了信息班。 而魏豪和师团剩下的那名突击士兵搭乘【黑色狂怒】自己的迷你宇宙艇出击了。信号扫描显示他们正在这些亮蓝色的轨迹中间。 【黑色狂怒】被分成了两队。在这些天的战斗中，这并不常见，但郑灼也经历过几次了。 …… 没有出击的时间里，郑灼作为信息班成员全力以赴地工作着。他不断地调换扫描区间，把更精细的坐标、位置和扰流情况发布给前线的士兵。 突击确实奏效了。每一个能被中央电脑批下的行动，都必定会收获成效。 郑灼看见雷达上出现了第一艘虫族的隐形战舰。它之所以暴露出来，是因为【生化之心】的先遣战斗队击中了它。 紧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 接战了。信息班的大功率扫描为战斗人员们夺得了先手。那些虫族战舰似乎正在待命，它们原本是猎手，此刻却变成了猎物。虫族们完全没有料到有人类的旗舰能发现它们……甚至冒险突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虫族被迫应战。越来越多的隐形战舰正在暴露，然后被摧毁。 当然，突击也是有伤亡的。但跟虫族的伤亡比起来，不值一提。 【生化之心】的旗舰在这时入场了。它充满质量感地扭曲着的身形，出现在了激战的星域之中。 它张开大嘴，开始一路吞吃那些坠毁和即将坠毁的战舰。 “（冯这下得乐短路吧。）” 这是郑灼见过的最丰沛的收获。他一边调试雷达信号，一边想。 雷达信号上，显示出了所有己方战舰的编号、状况与正在执行的作战。他在那之中看到了【黑色狂怒】的那艘迷你宇宙舰。作为一艘小型艇，它更多地负责了侦察与扰动任务，而非直接交火。因此，它总是处在整支部队分布的最前端。 有些时候，郑灼甚至能看见它远远超出了【生化之心】其他战斗舰所抵达的最远距离。 不过，这是正常的。郑灼自己搭乘迷你宇宙舰时，偶尔也会采用这种战略路径。 魏豪和师团里的那名突击队员将它驾驶得相当完美。他们总能顺利返航，然后执行下一次侦察与扰动任务。 相较其他战斗舰来说，他们的损伤反而是最小的。不如说，几乎没有损伤。 “（不错。）” 一如既往的情况。郑灼点点头。 …… 这场星域作战又持续了4个星时。所有的隐形星舰都暴露了，它们中的大部分又成功在人类较小伤亡的代价下被摧毁了。 一次合格的作战。和此前任何一次一样。 在确认已经不再存在任何隐形信号后。信息班关停了那些已经烧到发烫，必须用超大当量水冷和油冷降温的中央处理器。拟像底板重新恢复了平静。 最后就是收尾工作了。 旗舰和其他还完好的战斗舰一点点打理着星域中存在的残骸。魏豪驾驶的迷你宇宙艇和其他负责侦查的小型舰艇在最外侧巡查。 最后，就是返航工作了。 然而…… 就在这时。 嗡。 突然之间，郑灼看到雷达上，代表我方最远端的一台小型侦察艇的红点熄灭了。 没有任何接敌的指示信号。没有警戒报告，没有战损报告。 它就这么从地图上蒸发了。 郑灼起初还以为是雷达故障。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雷达不会故障。 因为出现了第二个消失的小点。 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其他负责联络的成员的声音。 “失去联络！u559-b侦察舰失去联络！” “u559-f也……！” 就连拥有超高速处理能力的军团战士也没能完全赶上反应的速度，在几个毫秒之间，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 郑灼眼睁睁地看着雷达上，己方的舰艇在一艘艘消失。他甚至不知道原因。 很快。 第一艘消失的战斗舰出现了。 然后，他看见【黑色狂怒】的迷你宇宙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魏豪控制它向着那片死亡蔓延的地方冲去。然后…… 他和这艘迷你宇宙艇一起，也消失了。 【紧急状况。紧急状况。】 郑灼的头盔里开始接到冯发布的警告。 【战斗班出现大面积损失。重复一遍，战斗班出现大面积损失。】 【紧急动员。请可以作战的成员到甲板准备出击。】 郑灼愣了一下。然后，他从信息班的岗位上跑了出去。 魏豪失踪了！信息班的所有机械现在都已经过载，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全功率运转一次了。 他不能只是坐在这里！他要直接去救援！ 郑灼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甲板移动。同时，他也在处理接收到的信息。 【生化之心】给这批紧急征召的成员配给了宇宙作战兵器。现在，他要选择一种。 …… 【问题】 【要选择何种兵器？】 【选项一】 【高速战斗舰】 说明：常规军种。拥有最高速的空间机动能力，但单兵作战能力较弱。 【选项二】 【广域雷炮舰】 说明：后方输出军种。空间机动能力较弱，但是可以对复数区域同时发动强力打击。 【选项三】 【压制型大型双足动力装甲】 说明：单人承载军种。拥有最强的对点作战能力，适用于单兵突击与阵型撕裂作战。 【选项四】 【跳帮型大型双足动力装甲】 说明：单人承载军种。空间机动能力和空间打击能力都很弱，但拥有舰上作战特化，通常用于侵入敌方大型舰艇。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19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章 MS出击 选项一25%，选项二8.3%，选项三33.3%，选项四33.3%。 …… 【选项三】 【压制型大型双足动力装甲】 说明：单人承载军种。拥有最强的对点作战能力，适用于单兵突击与阵型撕裂作战。 【选项四】 【跳帮型大型双足动力装甲】 说明：单人承载军种。空间机动能力和空间打击能力都很弱，但拥有舰上作战特化，通常用于侵入敌方大型舰艇。 …… 【投票】给出了【只要是大型双足动力装甲就很好】的答复。郑灼开始根据这个方向进行选择。 “（一些突击能力……再加上一些侵入能力……）” 郑灼最后选定了一款试做机。这款大型双足动力装甲并非制式的压制型或跳帮型，而是在压制型的骨架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拆除了一部分为保证续航能力接续的固态燃料，把背后的喷气推进装置换成了更小的当量。作为交换，它安装了许多跳帮型才会配备的组件。诸如高热切割射线、高压缩弹射物障，舱体内电路骇入学习程式等等。 这些组件在宇宙作战中没有任何作用。它们被配备，是为了应付可能存在的舰上战斗。 就结论来说，这款试做机没有被投入大规模生产。原因很简单：它的特长不够明显，太泛用了。 模拟结果表明在98.43%的情况下，一台压制型加一台跳帮型一起行动，效果都将远好于两台这类混合型。 所以，为什么要花费同样甚至更多的材料和能源去制作这种新的混合型呢？这被视为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但郑灼现在不一样。 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完成两种工作。 而这台试作型最初就是为了这种情况，而被创造出来的。 “就是你了。” 郑灼刷下他的身份卡。 【……虹膜认证……完成。】 【……中枢认证……完成。】 【……配给、改装、燃料、弹药存量检查……完成。】 【……】 一系列绿色指标在郑灼的头盔内侧出现又消失。伴随着一声轻响，屏幕显示这台代号【汉丁顿伯爵】的【压制-跳帮混合型】大型双足动力装甲被正式划归到了【第187军团：黑色狂怒】的【编号：al0t-272】副士官郑灼名下。 郑灼也在这时候，终于跑到了舰桥。 他没有前往集合点，而是直接跳上外暴露式电梯，下降到底层战备舱。 视野随着电梯的下降变得开阔。这里是【生化之心】旗舰的腹腔。钢筋、管路与蠕动生体骨骼随着这艘舰艇的“呼吸”缓慢浮动。 郑灼一眼就看到了那台绿白黑金四种配色相间的【汉丁顿伯爵】。它的涂装和大部分灰黑色的大型双足动力装甲都不同。这是试作机的特殊涂装。 “对接。” 郑灼下达命令。无数的机械手和机械轨道开始运作。集束军刀被插入【汉丁顿伯爵】胯部的左右两侧，巨大的集成光线枪被背在了它的后背上。 连接在手臂和腿部的线路按照顺序依次弹开，脚部接上弹射用的踏板。 【汉丁顿伯爵】在靠近郑灼。当它停到他面前时，胸部的驾驶舱打开了。 郑灼跳了进去。 “驾驶员就位。接入。” 一瞬之间。郑灼头盔里的所有数字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驾驶舱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立体投屏。 所有的数据被更详细地打在了大型双足动力装甲的内舱里。除此之外，还有无数这台动力装甲自己的指标。 驾驶舱盖缓缓合拢。 一瞬的黑暗过后，外部的景象被投影在了立体投屏的背面。 以一种经过了高倍缩放的方式。 “接入完毕。” 郑灼把手放在了适应性脑电感应位中间。 “出击。” 轨道灯亮了。一同亮起的还有动力系统的出力指标。前方的舱门缓缓打开，发射轨道在宇宙眩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白色的金属光芒。 郑灼推动了感应位上的手。 背后的弹射用踏板的第一级弹射加速钢索被成功切断。 【汉丁顿伯爵】沿着轨道向前飞去。 g力越加越大。【汉丁顿伯爵】的所有关键、部件和外甲震动不停。 压迫感挤压着郑灼的内脏。 不过，他经过虫族基因的改造。这点g力的挤压对他来说，就像是浸泡在温水里按摩里一样，没有任何痛苦。 不如说，反而提升了肾上腺素的分泌量。 二级推进的灯亮了。 弹射用踏板的第二级弹射加速钢索被切断。 【汉丁顿伯爵】被抛入了宇宙之中，像是一颗绿色的子弹在星际间出膛。 郑灼盯着屏幕上的动能指标。在察觉到动能已经完全释放以后，他再次下达了命令。 “喷射推进装置打开。” 【汉丁顿伯爵】的背后喷出蓝色的火焰。它转换为了自主飞行模式，投身进入燃烧着战火的星域之中。 …… 闪躲，接敌，射击，切割，突击。 郑灼尽可能地避开可能的战斗。而对于避不开的战斗，他选择耗能更少的方式尽快脱离。 他的目标很明确。 尽可能快地接近那些舰艇失踪的地方。 “讲雷达图像计入第一优先级。” 驾驶舱内，最前方出现了旗舰投射而来的雷达图。郑灼的无线电信号装置在动力装甲内部也能够很好地发挥它的效能：雷达图的传输很快，而且很清晰。 他看到大部分剩余的侦察舰和战斗舰都在撤退了。 而前方是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郑灼有了一个想法。 他与所有撤退的战斗舰相逆向前，突入了那片空白的区域。 其他支援舰都没有郑灼这么果断。 他是第一个抵达的。 也因此，是第一个注意到异常的。 “……” 雷达图案开始变得模糊。频段内捕捉到了沙沙的杂音。 如果不是在信息班待过，郑灼可能会以为他遭遇了某种宇宙幽灵。 但现在，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接近星际迷彩涂装后，讯号被干扰的声音。 这里有隐形战舰。它是在星域作战结束后，才悄无声息地跃迁前来。 它…… 突然间，雷达上红光一闪而过。 郑灼飞速拉近了摄像头。 他在好几光年外看到了一个小点。白色的。它被识别为了军团的战舰。 有某种隐形的结构在拉拽它。它被送向某个方向…… 然后消失了。 从雷达图和摄像头上，都消失了。 那消失的姿态不像是被撕碎、被摧毁…… 而像是有某种屏障，在它前方把它挡住了。 “……” 郑灼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了。 他怎么会没想到呢？ 【生化之心】改造后有“捕食”的功能，而这种功能是冯学习了虫族科技后研发出来的。 那么，就说明…… 虫族也能“捕食”战舰。 捕食我方的战舰。 …… 【问题】 【发现前方是进行了隐形涂装的大型战舰。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在外侧迂回，火力压制，等待后方其他战斗舰一起突击】 【选项二】 【冲向刚才舰艇消失的位置，使用高热切割射线打开舰体，强行跳帮】 【选项三】 【绕到后方，将正面战场让给后续的其他战斗舰，自己伺机寻找更多可能存在的、尚未被完全捕食的战斗舰】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0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一章 入侵 选项二57.1%，选项三42.9%。 …… 【选项二】 【冲向刚才舰艇消失的位置，使用高热切割射线打开舰体，强行跳帮】 …… 郑灼在信息班工作了不少时日。虽然没有“需要掌握舰艇内部情况”这类特殊要求，但他每天盯着全舰扫描图，还是记住了【生化之心】旗舰的大致样貌。 旗舰捕捉其他虫族舰艇的吞入口，是它全船最薄弱的地方。 冯和中央继承处理总机并不认为这是个安全隐患。因为，那里面整齐排布的生体剿灭组织，巨大的分子振动拆解装置和驻守在最后防线的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可以很好地解决突进此处的所有敌人。 但其他的位置，按照计算来说攻破的可能性永远保持在1%以下。 如果你连打都打不进去，又谈何危险呢？ 郑灼大胆地猜测虫族的舰艇也拥有类似的构造。 即吞入口是最薄弱的地方。 而他…… 要抓住，这个机会。 …… “推进。” 郑灼打开了第二级喷射口。 紧接着，第三级的指示灯也亮了。 这是【汉丁顿伯爵】的最大喷射功率。固态燃料将在一瞬之间蒸发，续航时间上的数字如流水般下跌。 但同时。 【汉丁顿伯爵】抵达了可承载的最高飞行速度。 机身背后的喷动口喷出巨大的亮蓝色火焰。几束火焰并作一处，比出击时更加强烈的推背感挤压进了郑灼的五脏六腑。 【汉丁顿伯爵】向前飞去。它宛如一颗火流星，冲向隐藏在宇宙间的未知。 郑灼顶住了压力。他的脑电讯号传达给战术中控，又转达给动力装甲的接收单元。 …… 【攻击】 …… 【汉丁顿伯爵】在这高压之下，从两肘处弹出了如同太阳般耀眼夺目的凝结刀刃。 那是对舰艇装甲特攻的高热切割射线刀。 驾驶舱显像板上，【质量物体警告】一闪而过。 紧接着。 在摄像头捕捉到任何物体之前，【汉丁顿伯爵】撞上了物体。 所有的元件一起震动。舱内鸣声大作。 但作为一台拥有舰艇突进功能的动力装甲，【汉丁顿伯爵】不会因此就受损。 郑灼在撞击的瞬间就动作了。脑电讯号飞快地下达指令。 推进切换，动能转移，侵入开始。 【汉丁顿伯爵】一手抓住了面前隐形的舰艇。 而另一手将高热切割射线刀向前突刺。 又狭窄又短的高热切割射线刀。它的攻击距离很近，近到完全无法在宇宙战中使用。 但是。 可以切开厚重的舰艇外壳。 摄像头中传回了金属被融化时产生的那种液态红光。 【汉丁顿伯爵】撕开了一条创口。 紧接着，另一只手也开始工作。 郑灼指挥着这台大型双足动力铠甲，在空无一物的宇宙中，切出了一个足以让动力铠甲通过的，圆形的洞。 那块融化的金属被丢出去了。它背面没有覆盖到迷彩的部分，呈现出虫族战舰一贯的暗红色。 虫族的舰艇在震动。 那洞口开始远离郑灼。 而郑灼怎么会就这样让他消失？ “侵入开始。” 【汉丁顿伯爵】最后一次喷出蓝色的火焰。然后，钻进了那洞之中。 …… 这一次，驾驶舱内是真的红成了一片。 暗红色的背景下，所有的探头和指示器都开始报警。一条又一条红色的最高级警报弹出，覆盖了郑灼所有的视野。 高温警报、蒸汽警报、还有…… 腐蚀警报。 虫族战舰的吞入口察觉到入侵，全部弹了出来。它们发出均一的振动频率，开始喷吐大团大团的绿色烟雾。 探头显明了那些烟雾是超强酸。然后，下一秒，这个探头就因此而牺牲。 “行动！” 咔、咔两声。高热切割射线刀被直接切掉，落在地上。它们太烫了，使用过后，就没有办法回收。 而已经入侵成功的现在，郑灼不再需要这个了。 他需要的是更加方便作战的武器。 【汉丁顿伯爵】动了。它从右胯部拔出集束军刀。 嗡。 集束军刀那绿色的光芒，在虫族战舰的腹部亮了起来。 嘭。 这次点火的不是背部的喷口，而是足部的。【汉丁顿伯爵】向前突进。那些腐蚀性溶液融化了它的外装铠甲和部分探头，但它仍顶着那些酸雾在一瞬之间拉近了距离。 火光四溅。组织飞出。 集束军刀轻巧地切下那些喷口，紧接着，火光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汉丁顿伯爵】强行接下了这次爆炸。它穿过浓厚的酸雾，拖着被腐蚀的身体撞开了因爆炸而破损的隔离墙，进入了下一个区域。 还可以工作的探头立刻捕捉到无数高频噪音。 郑灼透过显示屏，看到了牙齿。 在这个区域里，密布着一排排钢铁般的牙齿。它们滚动着，拆解所有被吞入这里的东西。 郑灼在其中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军团战斗舰残骸。看到了那些同样被搅碎的战士的动力甲。 “扫描！” 郑灼将扫描功率提升到了最大。 魏豪是比较晚才被吞入的一批。这样的话…… 扫描屏上，开始弹出所有搜索到的战士的编号和生体指标。 …… 【编号：ov12-908】，生体反应：无 【编号：in6x-67】，生体反应：微弱 【编号：x96y-142】，生体反应：无 …… 【编号：al0t-59】，生体反应：中等 …… “！” 有了。 郑灼找到了魏豪的生体反应！ “锚定目标前进。” 郑灼立即下达命令。【汉丁顿伯爵】迈开巨大的步子，将集束军刀插入高速旋转的牙齿与牙齿之间。 咯咯咯咯。 噪音像是打点计时信号一样传入接收中枢。 火花横飞。牙齿的速度在减缓。 郑灼越过那里。 他看到了熟悉的迷你宇宙舰。它被绞碎了一半，顶部完全腐蚀穿了。 以及…… 爬到了迷你宇宙舰顶上，在向外发射眩光讯号的魏豪。 “【编号：al0t-59】请求接入【编号：al0t-272】。” 久等了的通讯。郑灼立刻同意。 “是我。情况如何？” “【al0t-465】牺牲了。迷你宇宙艇也没有保住。我的身体高度机械化，所以耐受住了上一次生体剿灭处理。”熟悉的声纹识别传来。 “原来如此。” 还行，不算最糟的结果。郑灼想。 “太好了。大部队支援这么快赶来。”魏豪说。 “大部队？不。我只是先头突入。” “先头突入……进入这么深的位置？” 就连魏豪也感觉到了一些疑惑。 他的疑惑是当然的。因为郑灼的目标并不是救援后全身而退，而是…… “继续进攻。” 郑灼说道。 “我把扫描指标发给你。周围还有一些被撕碎后抛出来的装置能用，你快换载具。” 而是一次有去无回的进攻。 【汉丁顿伯爵】装有短效骇入装置。他要让它骇入这艘舰艇，然后撞向那艘迷彩涂装舰。 这也是计算机计算出的，支援唯一的生存办法。 …… 【问题】 【迷你宇宙艇报废了，周围有一些其他载具。要让魏豪搭乘哪种载具？】 【选项一】 【高动力外骨骼】：机动性强，步行作战 【选项二】 【多地形车】：能够在极端环境下行驶的小型车辆 【选项三】 【脱落的战斗舰喷口】：内部有残余的燃料，可以抓住它进行短距离飞行 【选项四】 【另一艘相对完好的迷你宇宙艇】：仅能在比较宽阔的舰内通道中行驶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0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二章 强行跃迁 选项一14.3%，选项二42.8%，选项三28.6%。选项四14.3%。 …… 【选项二】 【多地形车】：能够在极端环境下行驶的小型车辆 …… 简单的扫描过后，舰艇腹腔内所有尚能使用的载具开始在雷达上显示。 速度太慢了。 【汉丁顿伯爵】插在牙齿与牙齿之间的集束军刀不能再撑多久了。连接的信号开始报警，指示灯一闪一灭。 “切入雷达筛选！” 郑灼把雷达换成了手动控制。 关掉舰艇搜索、关掉小型载具搜索、关掉残骸搜索…… 尽可能快，尽可能近。 扫描在一瞬之间完成了。 被找到的是，非常靠近魏豪的一台【多地形车】。这台多地形车原本应当是被装在某艘战斗舰腹舱里的，在战斗舰被拆解之后，才落了出来，因此没有收到腐蚀伤害。 “发送！” 郑灼即刻将点位坐标发送给魏豪。紧接着，他看见魏豪动了。 他从相对于他来说过高的牙齿与牙齿中间跳了下去。紧接着，探头传来“引擎类”发动产生的噪音波形。 嗡。 一辆小型多地形车从遍布牙齿的谷底窜了出来。它钢丝织成的底盘在齿尖上弹跳，又向前飞窜。 “前方的援护！” “好。” 郑灼丢掉了那柄已经被绞成古怪形状的集束军刀，然后，让【汉丁顿伯爵】的手平伸。 【高压缩弹射物障】的准备指示灯闪烁着，跳到了【随时发射】。 “发射！” 郑灼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 一块凝胶装的物体被从【汉丁顿伯爵】的手腕里喷了出来。它在空气里迅速地膨胀，弹开，变成内部有细密钢线支架的阻力网。 这块摊开面积比【汉丁顿伯爵】机身还要更大的阻力网卡住了许多交错的牙齿。 而这卡住的时机，又足以【多地形车】穿过了。 嗡！ 魏豪驾驶着多地形车，在那些缓慢嚼碎阻力网的牙齿下方露出的缝隙间飞驰而过。它在地形上弹跳，始终保持不翻到。 “可以抵达吗！” 郑灼也开始前进了。他不能停留更久的时间了：那些强酸性腐蚀气体在后方泄露。【汉丁顿伯爵】用来堵住孔洞的背面在融化，一些喷气口开始脱离控制指标。 “可以……” 无线电里传来魏豪沙沙的声音。 “……等等！前面是关闭的！” 郑灼看向前方。 所有的舱口都被封死了。 光靠【多地形车】，确实无法穿过。 不过。 这里不只有多地形车。 “直走，不要拐弯。” 郑灼的情报发出了。与此同时，【汉丁顿伯爵】的手肘再次喷出一节高热切割射线刀。 比先前短很多。它的燃料已经不够了。 但这也足够。 【汉丁顿伯爵】抬起左手，握住了那节射线刀。 咔哒。 它把它拔了下来。 紧接着，【汉丁顿伯爵】舒展了身体。 它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 “……！” 红光一闪。 高热切割射线刀被【汉丁顿伯爵】用力地、用力地丢了出去。光在舱内拉成一条笔直的线，穿透了阻力网。 然后，穿破了虫族的舱体。 那里被撞开了一个灼热的大洞！魏豪当即驾驶【多地形车】，向上跳起。 车体攀附在了舱体墙面上。它那带有抓握勾钉的轮胎抓住了墙面，速度不减地向上驶去。 然后，跳进了舱体里。 郑灼在下一秒就动了。 剩下的一柄集束军刀切开完成工作了的阻力网。 在这钢线绷断，向外弹开的时机中，【汉丁顿伯爵】冲过了那些还在余震中往回弹开的牙齿。 它再次用力地撞破舱体。 许多护甲被撞掉了。烟尘与火花中，暴露出机械骨骼的【汉丁顿伯爵】踏进最后的区块。 迎接他的是驻守多时的、密密麻麻的虫族士兵，和迎头而来的能量弹雨。 “……还真的跟人类一样啊。” 学习模式学来学去，算力优化算来算去，最后，大家都会在同样的条件下，采用同样的战术吗？ 郑灼安静地打开了【汉丁顿伯爵】所有武器的保险。 …… 火光在室内炸亮。 【汉丁顿伯爵】咆哮着打出所有的子弹，挥舞集束军刀突击。驾驶【多地形车】的魏豪在虫群中穿梭。他的高能射线枪从未立身，此刻，被他架在了多地形车的车头上。 他从虫群的背部驶过，然后，射击一只又一只的脑袋。 火力、动力。 郑灼和魏豪占据着绝对优势。 但虫群们似乎并不着急。它们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 “（士兵的死没有价值吗？这么说来也是……）” 对于突破了rna激活技术的虫族来说，它们可以无限令尸体重生。 短期来看，郑灼和魏豪确实占据了优势。 但燃料会有耗尽的一天，子弹也有打完的时候。 虫群一点也不急躁。 看来，它们的首脑认为时间是它们的同伴。 …… “（……那事实如何呢？）” 郑灼的驾驶舱内。 令人惊讶的是，占据屏幕画面最多的并不是各类战术集成单元处理的战场信息，而是一大堆编码与数字。 “（舱体被我拆掉太多啦。）” 是【汉丁顿伯爵】内安装的【舱体内电路骇入学习程式】。此刻，这台动力机甲为了在作战的同时进行骇入，燃烧了它全部的算力。它从被破坏了的虫族舱体中裸露出的电缆与光纤切入，解析着虫族中央处理单元的密钥。 虫族没有防备。郑灼对此多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台【汉丁顿伯爵】是一台特殊的试作机。没有适合它的分类单位。因此，它进入战场的时候，是使用【压制型大型双足动力铠甲】的名义登陆的。 “（【压制型】可不会装舱体内电路骇入学习程式。）” 郑灼笑了笑。 汗从他的脸颊滑下。他盯着屏幕。 98%。 99%。 100%。 完全解析，成功了。 虫族舰艇的信息开始大段大段的弹在屏幕上。郑灼看到这是一艘比较特别的战场清理舰……采用后发方式缓慢捕猎……看到武器配置、成员配置……看到内部讯号网路…… ……看到通往被高亮了的星际迷彩涂装舰的快捷跃迁路径。 “好。”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跃迁。” 郑灼选定了这个方案，然后。 把它的状态改成了【最高优先】。 …… 一瞬间。 所有的灯熄灭了。舰内警铃大作。 舰艇剧烈摇晃，低频磁波快速扩散。 然后。 郑灼的骇入被注意到了。他开始被捕捉。 他需要更多的能源，来支持骇入。 …… 【选项】 【骇入被注意到了！但同时，跃迁也在进行。现在，要：】 【选项一】 【投入【汉丁顿伯爵】的全部能源强行骇入】 说明：【汉丁顿伯爵】将无法参与后续作战，但这艘虫族舰艇将直接跳跃到目标涂装舰的舰身中。 【选项二】 【停止骇入，保存能源】 说明：【汉丁顿伯爵】仍具有作战能力，虫族舰艇将不直接跳跃到目标涂装舰的舰身中，而是撞上目标涂装舰。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1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三章 全速突击 选项一71.4%，选项二28.6%。 …… 【选项一】 【投入【汉丁顿伯爵】的全部能源强行骇入】 说明：【汉丁顿伯爵】将无法参与后续作战，但这艘虫族舰艇将直接跳跃到目标涂装舰的舰身中。 …… 难道还会存在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郑灼将所有的限制器都打开了。 能源管发出危险的红光。代表残余能量的数字在飞快下降，很快，就降到了危险值以下。 自动保险弹出。 郑灼手动将它关掉了。 【汉丁顿伯爵】嗡鸣着。它那已经暴露在空气中的外骨骼开始因为高能量流的穿过发出红光，看上去就像是血液在流淌、燃烧。 “魏豪，把【多地形车】的紧急抓地打开。” 郑灼从电报发出通讯。 “……” 对面的通讯在扰流中消失了。但他看到魏豪停了下来。 “（很好。）” 郑灼想，这样魏豪多少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毕竟，他们用的战术集成组件是同一个型号的。 郑灼这么想着，滑开一层层警告措施。 最后，来到了跃迁界面。 【汉丁顿伯爵】的算力已经明显无法在战场和骇入两头兼顾了。大片大片的虫群涌来，扑上，淹没了【汉丁顿伯爵】。 而郑灼也在这时，敲下了最后的按钮。 “跃迁。” …… 迄今为止最为强烈的震动。虫族舰艇的身形开始扭曲，无数的外装甲、触手和肢体在空间切割中被从船身上扯了下来，在宇宙空间中破碎成细小的尘埃。 扰动越来越剧烈。船体较细的部分轰鸣着断裂了，舰桥被撕成两半，而在那中心，空间开始扭曲。 强行跃迁启动了。在没有完备准备的情况下。 郑灼只能听到警告了。舱内只剩下红光。不知道哪里被撞破了，绿色和蓝色的液体大当量地泄露，淹没了走廊和通道。到处都是火花与高热气体，管路破裂，里面黑色的液体泼散在空中。【汉丁顿伯爵】和所有的虫族一起，因为剧烈的震动在舱体内撞来撞去，像是一大堆胡乱塞在圆桶里的网球。 紧接着。 g力来了。 “咯……啊……” 这简直不是人类能承受的。郑灼所感觉到的最强烈的g力挤压着他，仿佛是一只大象踩上了他的身体，又像是压路机平平地从他身上碾过。这恐怕也是活着的人类所承受过的最大的g力，郑灼完全无法呼吸，他的肺被压成了薄薄一片，意识也因为脑脊液的渗入变得一会白、一会黑，他的眼前出现眩光和亮斑，鼓膜更是早就破了。 紧接着，是一次剧烈的，让经过极端强化的军团战士的意识也短暂地消失了的冲击。 强光、轰鸣、能量波。 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接受了虫族的身体改造，他早就死了。 同时，也是【汉丁顿伯爵】保护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几秒钟、几分钟，又像是几年、几个世纪。 “咳……啊。” 郑灼吐着血，动了动。 g力消失了。他又能呼吸了。 他挣扎着，从驾驶座上爬了起来。 他将手锤在脑电控制台上。驾驶舱打开了。 “嘶……啊……” 动力甲内传来轻微的震动。 郑灼的鼓膜破了。他用牙咬住紧急通讯杆，通过骨传导听见了轻微的“……呲……”声。 那是动力甲的内置管道。它正在给他注射封闭、血清素和肾上腺素以让他保持意识。 脚的很多部分都被压坏了。一些医疗钉和大量止痛剂被打进他的脚面，让他可以继续行动。 “……呃……” 郑灼离开了完全被榨干了最后一滴能源的【汉丁顿伯爵】，来到了外面。 他几乎认不出这是哪里了。道路从原先的平直变成了一个斜向上超过40度的大坡。虫族的士兵们像是垃圾一样堆积在通道里，生死不明。 “……沙沙……” 他的动力甲的无线电信号接收装置有一部分坏了。但还能保持最低限度的工作。它收到了讯号。 “……我过来了……” 背后传来引擎嗡鸣的声音。郑灼扭过头，一辆【全地形车】撞开倒在地上的虫族士兵，爬上了陡坡。 魏豪向他挥了挥手。 “上车。” “你没事。” 郑灼跌跌撞撞地走出几步，抓住椅背，跳到了【全地形车】上。 “很多管路都坏了。” 魏豪抬起了腿。郑灼看到他的两只腿膝盖以下的位置都不见了。那里只留下了进行过紧急处理的包扎痕迹。他的胸口也漏出黑色的机油。 单论伤势，魏豪比郑灼还要严重得多。但半机械化的身体让他对于身体部件的缺损耐受度极高。 而且，他把疼痛模块关闭了。 “我脚没了。你来驾驶。” 【全地形车】的驾驶被交给了郑灼。魏豪回到后方，架起了高能射线枪。 郑灼也在这时重启了区域扫描地图。 嗡…… 在亮光中出现的，是比郑灼想象中更惨的惨状。 依照他的命令强行跃迁的虫族舰艇，直直地撞进了那艘目标的迷彩涂装舰的中间，将迷彩涂装舰拦腰切成了两段。 对于作战来说，简直太成功了。仅仅两名的军团士兵的牺牲，换来的是报废了对方两艘战舰。 要知道，两个人。这个单位在宇宙作战中，简直是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字。在每一个星秒单位里，都有数以万计的军团士兵在毫无意义地死去。 但对于郑灼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进入了……但是……糟糕……）” 两个人的状态都差到了极点。而在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进来了。通道的门全部被撞坏，涂装舰也撞出了大洞，可以很轻松地进入。距离卡牌的所在地只有一步之遥。 坏消息是，船被撞成了这样，郑灼已经没法依照通讯里【照顾者】给的指示靠舷窗景象来分辨卡牌的位置了。 “（动力甲……还有一点能源。）” 郑灼把它用来启动无线电了。他开启了扫描，同时打开了那两条被他高亮的讯息。 线索只有一条。 “到处都是柔软的、暗红色和暗绿色的管子。” 郑灼重复了一遍【照顾者】的话，然后，以这个为关键词搜索。 很快，他找到了。 “……能源区……” 只有能源区有这种管路。 他开始向那里行驶。 然后…… 雷达恢复了工作。屏幕上显示出通往能源区的道路上开始聚集尚且能动的虫族士兵。 …… 【问题】 【必须要尽快通过！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强行冲击】 说明：自己会受到较大的身体伤害。 【选项二】 【将无线电频段开到最高制造干扰】 说明：频段也会对自己造成干扰。将受到较大的精神伤害。 【选项三】 【让魏豪不停开火吸引注意力】 说明：魏豪会受到较大的伤害。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1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四章 目标 选项一25%，选项二62.5%，选项三12.5%。 …… 【选项二】 【将无线电频段开到最高制造干扰】 说明：频段也会对自己造成干扰。将受到较大的精神伤害。 …… 有一些虫族在强大的跃迁g力中活下来了。这些残余的士兵正在集结。 无需信号，也无需指示。因为每一只虫族并没有独立的大脑。在它们最像颅腔的头部厚甲下面，是一团复杂的团状几丁质结构。 这个结构的作用并不是分析和处理，而是接收与执行。 如果说人类的大脑是处理器，那么虫族士兵的“大脑”是一个超高强度的接收塔。 它只负责把接收到的内容递给每一具身体。那些信号是从遥远的虫族母舰上的王虫那里传输过来的。它先被每一艘舰艇接收，然后放大，提供给下属的所有士兵。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说这些爬行的“生物”只是王虫的几亿亿只手脚中的其中一只。 也正是因为如此，区区一次直接的撞击，并不能够让这些虫族失去目标。 只要它们还能动，只要虫族的接收塔没有彻地毁灭，它们就不会迷失方向，不会丢失目标，更不会与同伴失去联络。 “（王虫究竟是拥有多么恐怖的大脑啊？）” 郑灼想，人类宇宙文明现存的所有计算机联合起来，都没有王虫的大脑高效…… 嘭。 剧烈的摇动。 一根脊骨在郑灼的面前落下，砸在40°的斜坡上，顿时，软组织液和碎甲漫天飞舞。 后方的魏豪扣动扳机。 嗡。 高能热线枪击出一道笔直的射线，将冲来的虫族士兵串成了一串。 “啧……！” 郑灼猛地操纵方向。【多地形车】从倒塌的脊骨和脊骨之间穿过，轮毂在钢与甲壳的碎片之间摩擦出一串火花。 “（专心点！我现在不能分心！）” 郑灼在心里对自己骂道。 前方是越来越多聚集而来的虫族士兵。 也是通往能源区唯一可行的道路。 郑灼瞥了一眼【投票】。 他的眼动控制区域从车辆上挪开了。 然后，他然后打开了无线电频段。 从未响应的青色，到短频响应的绿色。 他一直将能量往上加。 中端负荷的黄色。 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的他，感觉到自己颅骨内部在震动。他感觉到了剧烈的呕吐感，但是忍住了。 再到危险负荷的红色。 郑灼仿佛听到了自己的脑髓在融化。超高的无线电频段在和他的内脏共振。 很多东西肯定碎了。他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头盔内侧的显示屏。 这并不是知名的伤害。更可怕的的是，让他的脑电频段也受到了干扰。 他开始狂躁、不安，想要大哭、大笑…… “（见鬼！）” 郑灼在最后的意识里将【多地形车】的控制权又交还给了魏豪。 “一直开……！” 半机械化了的魏豪也受到了一些干扰造成的影响。他的内置辅助处理芯片和记忆芯片都完全短路了。 他紧急停用了那些部分。现在，他与一个自然人没什么两样……就是更容易生锈而已。 但一个自然人总归比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好，不是吗？ “……” 有任务指令就是方便得多。魏豪立刻理解了郑灼的意思，并接管了【多地形车】。 郑灼最后的留言是“一直开”。 魏豪也照做了。 因为这是一条现下最好的命令。 所有挡路的虫族士兵都混乱地散开了。它们比起郑灼受到的影响更强十倍、百倍。它们痉挛着倒在地上，【多地形车】毫不费劲地穿过了它们，郑灼在模糊的意识之间看到那些虫族士兵从耳孔里流出透明色的脑浆和脑组织。 这景象只是一闪而过。 【多地形车】飞驰向前。它爬上陡峭的坡度，翻过破损的墙体，从船与船之间的连接处飞跃而过，落进目标涂装舰的舰身里。 车体一连撞碎了许多带有黏液的门。然后，郑灼的任务提示器亮了。 “【抵达目的地】。” 他动了他唯一还能动的手指，把无线电关掉了。 一切恢复了平静。这平静甚至让郑灼反而觉得恐怖、疼痛与不适应了。 他许久没有眨眼。 直到魏豪将紧急肾上腺素隔着动力甲扎进他的手臂。 “咯……啊……咳！” 郑灼猛地吐出肺里的空气。 他又能呼吸了。身体的控制权似乎终于重新回到了他手里。 “……嘶……” 郑灼僵硬地从【全地形车】里爬了起来。他一点也没有觉得是在自己的身体里。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他看着眼前不断闪动的数字屏幕，觉得自己是在操纵另一台【汉丁顿伯爵】。 “（不太妙。）” 他想。 “（我得赶快完成这个世界……卡牌呢？）” 他强行让自己的眼睛聚焦。出现在眼前的是侧前方的魏豪，和柔软的、暗红色和暗绿色的管子。 他们的确到了。这里完全同【照顾者】所描述中一样。郑灼看到那些管子遍布了整个空间，下方则接着许许多多的舱体。 郑灼撑着魏豪的手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向那些舱体。他在侧面看到了舷窗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这更加让他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剩下的就是…… “（在哪里？）” 郑灼靠近了最近的舱体。 他用手锤。根本打不开。 他渐渐用力。 嘭、嘭、嘭。 手腕上传来震动。 不是那些舱体在震动。而是他的手腕在震动。 “（不行吗……）” 郑灼再一次打开了他的微型电脑连接的无线电通讯。 视野一阵摇晃。 在刚才那高强度的超高频扫描过后，现在任何一点点电磁信号都会对他造成强烈的冲击。 但他有必须确认的东西。 最先被关掉的是战略处理窗口。 紧接着，是雷达窗口。 然后是其他通讯装置。 各项维生指标。 郑灼一件一件地关掉了被鲜血染红的显示屏上所有的窗口。 然后，开始重复那条被他高亮的发信信号。 来自【照顾者】的发信信号。 信号停顿了一会。 紧接着。 一条新的信息出现了。 “（……）” 然后，是第二条。 信息流水一般的涌入。 “……沙沙……” “……沙沙……” “……沙……我……在……” “……沙沙……” 全都是杂音。杂音信号。 从后期开始，【照顾者】的信号就开始传不到郑灼这里了。 “……沙……” 但郑灼现在在锚定它的发射源。 很近了。 就在…… “（……）” 郑灼停了下来。 他的面前，是一块舱体。 郑灼试了试。 没办法打开。 …… 【问题】 【要如何取得卡牌？】 【选项一】 【为了确保魏豪保持着意识回到现实之中，再次由自己强行骇入，打开舱体的门】 【选项二】 【自己的意识也是很重要的。使用武器强行炸开舱门】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1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五章 成为英雄 选项一42.9%，选项二57.1%。 …… 【选项二】 【自己的意识也是很重要的。使用武器强行炸开舱门】 …… 郑灼看了看多地形车上的【高能热线枪】。 枪管发出危险的红光。已经过热了。 他于是转回头来，从背后慢慢地拔出了【穿甲-爆弹枪】。 这是他刚进【深空世界】时就有的设备。没想到，最后还是用它。 “退开点。” 他对魏豪发出了指示讯号。 魏豪慢慢地后退。郑灼意识到现在变成他这个副士官在指示士官了。 没办法。他虽然快要疯了，但还保留着作战能力。魏豪的芯片被磁格化了，已经没办法再进行战术思考。 “这里是迷彩涂装舰的功能单元。我要引爆这里。” 他在长期的扫描与侦测工作中，意识到了一件事。 “不论是全功率扫描的时候，还是跃迁标定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干扰项。这里是虫族目前，至少这整个星区里唯一一台迷彩涂装舰。” 也就是说。 “炸掉了这里。人类联合帝国的舰队又将重新取得绝对的优势。” 而我也能把卡牌炸出来。我们都能回去了。 这句话郑灼没有说。 ……沙……沙…… ……沙…… 魏豪好像说了什么。但郑灼听不清楚。他想这可能跟他的头盔刚刚侧面被猛烈撞击有关。 一些接受元件故障了。也可能是他诱发了新的神经紊乱障碍。 但他确信魏豪能听到。因为他按照自己的指令后退了。 “我会炸开这里。别担心，我和你都能活着出去。” 他还有最后的话要说。 “回去以后，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你醒来以后，把你身处的房间的电子锁从内部打开。” “有多少开多少。” ……沙沙…… “就这些。稍后，有个女人会告诉你更详细的内容。” 郑灼端起了【穿甲-爆弹枪】。他打开了保险。 “为了帝国。” 他从来不在出击时宣誓，但他觉得现在要有一些仪式感。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这句话。 火舌从枪口喷出。爆弹击向固态舱体。 轰。 烈焰在极近距离炸开，成为一大团灼烧着的花。 舱体爆炸了。那些极其坚硬的板状结构破开了一个大洞。 郑灼看到了放置在里面的透明晶体。那些晶体内部流动着水一般的纹路，郑灼在那里面看到了金光一闪而过。 卡牌……！ 郑灼伸出手。他几乎就要摸到它了…… 猛烈的暴风席卷向四周。 郑灼被巨大的冲击波推开了。他远远地向外飞去，嘭地撞到背后的墙上。 “咳……！” 郑灼吐出一口鲜血。漂浮的血线中，他看到晶体在碎裂。金色的卡牌从中露了出来。 同时，仅存的仪表指示灯全部显示出了【超高温警告】。 周围的空气因为热量而扭曲。 糟糕，要爆炸……必须尽快…… “必须……拿到那个……！” 就在郑灼拼尽全力撑起自己身体的时候。 他看到一个身影手握赤红的枪管跳进了起爆中心点。 是魏豪。 ……沙沙……沙沙……沙沙……！ 枪管烧穿了他的动力甲。他仍空手握住那高热的管体。 他将管体深深地插入了放置舱，然后，翘起了那块正在碎裂、形变的晶体。 他丢掉了枪管，用手抓住了晶体和包裹在其中的卡牌。 魏豪大幅度地往回拉手臂。 郑灼意识到，他要把那东西丢给自己。 但也就是在这时候，晶体碎了。 露出的金色卡牌接触到了魏豪。 “……！” 那一瞬间。 金光出现了。 紧接着，晶体爆炸了。 一切都被眩目的白光所淹没。 …… “……” “……啊……” “……我……还……” 感受到风打在脸上，郑灼睁开了眼睛。 “我还活着。” 看来是赶上了。【英雄】卡牌和魏豪成功对接，郑灼重新回到了高空。 他向下看去。【深空世界】离他也越来越远。 那样庞大的星系竟然也只是众多世界中的其中一个，现在，也在变成云层之下的小点。 这种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他看到了魏豪也在向上飞去。 与此同时，他的面前弹出许久未见的淡绿色框体。 还有机械式的女声。 …… 【参加者：郑灼。基于表现进行结算。】 【卡牌：探险家。【能力变形公式六：鉴定+快速施法=高效处理】，已固定。】 【伤害程度：中。人格损害程度：大。】 【永久现实能力发放。】 【根据表现，提供相应的能力选择。】 …… 【人格损害程度】还是到【大】了。 这也是郑灼没办法控制的。 他知道自己即将被强制脱离。不过，他也知道魏豪接下来会回到现实之中。 “希望他能赶上。” 只要他赶上了，就能打开通往罪魁祸首的办公室的门。那里面的人员也能够被唤醒。 自己回到现实以后，也能看到脱离那栋古怪建筑的希望。 “援手……援手是很重要的。不论是【潜意识】里，还是现实里。” 郑灼想着，看向了自己的面板。 …… 【参加者：郑灼】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说服、擒拿、驾驶技能组】 …… 他确认了自己已经有的能力。接下来，他要选择新的能力。 …… 【达成：用虫族基因改造自己。解锁可选项：【身体素质：柔软躯体】。】 【达成：成为情报班成员。解锁可选项：【能力：一目十行】。】 【达成：主导其他人员的改造项目。解锁可选项：【能力：额外升级】。】 【达成：驾驶过3种以上的载具。解锁可选项：【能力：特技驾驶】。】 …… 【问题】 【通关深空世界。发放永久现实能力。请从中选择一项：】 【选项一】 【身体素质：柔软躯体】 具体表现：骨骼、肌肉、肌腱和韧带变得较常人更加柔韧，更难受伤。 【选项二】 【能力：一目十行】 具体表现：可以瞬间记住并理解自己所看到的所有东西。 【选项三】 【能力：额外升级】 具体表现：可以改造手头的机械装置，让它们具有常规情况下不会拥有的功能。 【选项四】 【能力：特技驾驶】 具体表现：你的【驾驶】技能不会被任何状况（诸如车体情况，路面情况，干扰情况等）影响，永远可以完美发挥。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2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六章 未来没那么强 选项一20%，选项二46.7%，选项三26.7%，选项四6.7%。 …… 【选项二】 【能力：一目十行】 具体表现：可以瞬间记住并理解自己所看到的所有东西。 …… 【一目十行】。 郑灼选择了这个能力。 随着光斑进入他的身体，他获得了一些新的东西。 …… 【参加者：郑灼】 【位置：探险家】 【已通关世界：小镇世界、远洋世界、地下城世界、魔导学院世界、进化世界、植物灾害世界、武侠世界、丧尸世界、深空世界】 【潜意识世界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说服、擒拿、驾驶技能组、一目十行】 …… 能力越来越多了。已经通关的世界也排成了长条。 这意味着郑灼从【潜意识世界】里带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人数……” 人数能成为助力。助力又能成为…… 成为什么？ 他的思维变得没有那么清晰了。他思考的速度变慢了，很多思绪像是被蒙着一层布。 “（……接连的……人格损伤大……）” “（还有……强行访问【潜意识世界】……）” 肯定还是有影响的。 【精神抗性：疯狂无效】保证他不会疯狂。但有些疯狂之外的损耗积累了下来。 郑灼在朦胧之中被白色的光吞没了，然后，他的意识短暂地消失了。 …… “……哈啊！” 猛地喘了一口气。郑灼惊醒了。 汗浸透了他的衣领，非常不舒服。眼睛没能适应昏暗的环境，好一会儿看不见东西。 “喂！” 有人在叫他。然后，试探性地摇晃了他一下。 “……谁……谁？” “喂！看得见我吗！说话！” “啧……呃……” 郑灼按着额头，眨了好几次眼睛。 他看见了身边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是魏豪。 他还没完全清醒。 但接下来，他就完全认出了摇晃着他的人。 “项人杰？” “喂，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啊。你从【潜意识世界】里回来了？怎么样？” “等……等等……” 手机掉在地上。郑灼慢慢地把他拾起来。 他重新看清了身处的位置。 眼前所见的是狭窄的房间，墙壁向内挤压，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虫族的战舰甬道都没有这么狭窄。 他回到了进入【潜意识世界】之前的地方。是了，他被抓来教授的研究所之后，关进了一间病房，那之后，项人杰前来救援他……他们一起逃向楼顶……躲在小杂物间里…… 然后…… “有办法逃出去了吗？” 项人杰压低声音，急迫地问。 “逃……什么？” 郑灼还愣着。 但很快。 砰！ 面前的铁门被用力地砸动，发出巨响。 “来捉我们的人来了！” 项人杰满头是汗。他握紧铁管，紧张地盯着门口。 “就在刚才！你说你进了【潜意识世界】以后，就有办法让我们安全离开！”项人杰叫道，“快啊？现在正是展现你的‘办法’的时候！” “哈？……” “啊。” 郑灼好像想起来了。 “你相信你出来的时候一定有办法的，还说逃脱这种事就交给未来的你——” 郑灼开始在另一种意义上冒出冷汗。 对啊。 他和项人杰都被关在门锁坏掉的杂物间里面了。 而外面…… 是那些来抓他们的黑西装。 “现在的你是未来的你吧？” 什么神奇的对话。 但是郑灼听懂了。他听懂了，但是…… “是啊，是啊，但是未来的自己也没有办法啊！” “哈？” “我有一个【一目十行】的技能……” “快用啊？” “可能可以很容易地记住杀死我的凶手的样子。” 砰。 外面的人在用力敲击门板。整间杂物间都在震动。 郑灼和项人杰的心也随着敲击而七上八下。 好在，郑灼此前把门锁砸坏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好事。追兵不知道用什么工具砸了好几次门，都没有砸开。 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外面传来离去的脚步声。 而现在，好事又变成了坏事。 “门锁……呃……打不开……！” “你用力！” “我很用力了！！” 郑灼和项人杰扯住门锁，使劲用铁管往外拗。 然而，砸坏简单，修好哪有那么简单呢？ 他们根本没办法拆开那块铁疙瘩。郑灼的【机械维修】技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连工具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外面的脚步声去而复返。 紧接着，是拉环被拔开的声音。 “……什么……” 啪嗒。 一个东西撞在铁门附近的地上，滚了几滚。 刺鼻的烟雾从门缝里冲了进来。 “什么……催泪瓦斯！？还是什么的！？” 疯了吧？一支科研团队怎么会有这玩意？ 还是说，从【潜意识世界】软件里……弄出……、 郑灼的意识开始无法维持了。 噗通一声，项人杰倒在了旁边的地上。 紧接着，郑灼也倒下了。 …… 郑灼半昏迷了。模糊间，他听到某种焊枪之类工具的噪音。 他闻到了金属在灼烧的气味。周围的气温在升高。 紧接着。 门开了。 “（……呃……）” 他像是经历了一场物理上的鬼压床。意识还保留着一点点，但睁不开眼睛，手脚也动弹不得。 他听到脚步声接近了他。几个人粗暴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听声音，项人杰也是同样的待遇。 他们被人扛了起来，然后，沿着楼梯往下走。 一直走。 他听见门禁被打开，发出“嘀”的一声。 然后，继续走。 又是同样的声音。 重复了几次后，郑灼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知道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很远。 “（是要把我们也带去抓捕到的参加者那里吗……）” 这么说来，也不知道魏豪成功了没有…… 郑灼在朦胧间什么也做不了。 他一直在被搬运，直到抵达…… 他以为会直到抵达，但并没有。 砰！ 很近的距离，传来了很大的声音。头顶突然喷下液体……像是消防喷淋。 附近传来短促的叫喊声和奔跑声。有人拿了灭火器在乱喷，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什么…… 场中一时间极其混乱。郑灼被丢在了地上，水淋到他，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伸手抱住头脸。 浑身都在痛。周围一片混乱。 郑灼的背部撞到了墙壁。他的眼睛因此睁开…… 他在旁边看到了黑洞洞的入口。 是应急通道。 …… 【问题】 【现在，要：】 【选项一】 【抱住头脸，在原地不动】 【选项二】 【躲进应急通道里】 【选项三】 【跑起来！沿着应急通道向下跑】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3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七章 单人行动 选项二36.3%，选项三63.6%。 …… 【选项三】 【跑起来！沿着应急通道向下跑】 …… “（出口……！）” 郑灼往前一滚。他的肩膀撞到地面传来闷痛，但他成功往前移动了。黑暗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头和脸。 他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然后，抓住了应急通道的消防栏杆。 “（不知道什么情况……）” 背后是很重的烟雾。警报一直响，有人在喷灭火器，到处都是白色的二氧化碳烟雾和干粉。叫喊声和推搡声混在一起，隐隐约约能看见许多人影，但根本分不清他们是谁，又都是在哪里。 没看到项人杰。郑灼甚至不知道他是也被带到了这附近，还是被带去了别处。 “（先保证自己才有办法。）” 郑灼咬着牙撑起了身体。他跳下几步台阶。他的脚崴了一下，但还是成功恢复了平衡。 “（先离开这里！）” 他向下跑去，在一片混乱之中，沿着消防通道离开了。 …… 紧急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绿色的应急通道指示灯还忠实地每隔一个楼层提供一点幽幽的暗光。 郑灼一直向下走。没有走几层，眼前就只剩下了黑暗和些微的绿光。 “（连门和墙都分不出来……）” 郑灼摸了摸口袋。 手机还在。这多少让他有些安心了。 “（我表现得简直就像是一个重度手机依赖症患者。）” 他甚至有心情苦笑。这让他的心情更加古怪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但顿了顿，又放了回去。 他不是很确定现在点亮屏幕照明是不是个好主意。光源很难被隐藏，这将导致他被发现。 于是，郑灼继续在黑暗中向下走。 哒、哒。 上方的嘈杂声也渐渐远去了，周围只剩下了他自己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黑暗里残留的回响。 “……” 又下了几层。 郑灼开始感觉不太对劲。 他依稀记得自己刚从那病房一般的房间里醒来的时候，往窗外看去，他所在的位置大概只有三四层楼的高度。 那之后，项人杰前来救援，他一路向上跑，跑了大概两三层楼，来到楼顶。 后面被催泪瓦斯弄混，被搬运的时候，是一直向下的。中间还有左右移动。 理论上来说，当他逃进应急通道时，是位于1楼~5楼之间的某一个楼层。 “（可我怎么觉得……）” “（已经往下不止五层了？）” 郑灼没有计数，但他依稀记得声音是在他跑过7、8次转角的时候渐渐消失的。 那之后他又跑过了3、4个转角。 “（我到底在哪？）” 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地下区域。 郑灼从应急通道之中往下看。 “（……）” 一片漆黑。 有幽幽的绿光，但是很暗。这些应急出口灯都是没好好接上电源的感觉，郑灼想它们比普通的应急指示灯暗太多了。 “（如果错过了一楼，跑到地下区，岂不是更难离开？）” 郑灼想了想。他还是冒险摸出了手机。 还是不能不看。他用身体挡住手机的亮光，在一处【应急出口】的标牌下面照了照。 那里是一扇门禁。顶上有一块标牌，写着…… “f区。” 没想到不是1楼、2楼这样的表示，而是按分区划分的。郑灼没法依靠标牌来确定他到了几楼。 他向四周照了照。 没看到地图。 “（果然不像商场之类公众设施一样会张贴地图啊。）” 这下有点麻烦了。 郑灼彻底醒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问题。 他伸手拉了拉门禁。 根本打不开。跟他想得一样。 现在，他只能继续向下。 “（总不至于是个无底洞吧。）” 只要是建筑，一定会有最下层的。郑灼相信这里不会直通到阴曹地府。 …… 郑灼改变了策略。他不再一股脑地向下跑了，而是把脚步放得尽可能缓、尽可能轻。 他换成以“尽量不要让人察觉”为方针行动，慢慢地向下走去。 每来到新的一层，他就抬起手机照一下。 “【j区】。” f区的下一层是j区？这里究竟是怎么分区的？ 门禁还是打不开。 郑灼继续向下走。 k区。 这次又是连续的了。 l区。 已经是地底第几层了？ 郑灼还在往下。 就在他开始认真地考虑这里是不是真的会永无止境地重复……就像是使用了某种影响人脑信号的科技……的时候。 前方的拐弯处，没有向下的楼梯了。 他抵达最底层了。 安静。所能感觉到的只有安静，和他因为运动过度而格外明显的心跳声。 手电的光照亮了上方。 这次，没有区域的标牌。 郑灼推了一把门禁。 门开了。 这一次，没有上锁。他打开了门。 然后。 出现在了相当空旷的场地之中。 …… 眼前，是开阔的混凝土地面。天花板相当高，许多管路和支架在上方密密麻麻地分布。到处都是立柱，没有墙。地面上，画着间断的白线。 “（停车场……？）” 郑灼慢慢走了进去。他小声地将门关上了。 眼前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处地下停车场，而且，面积不算小。 没有什么车。很远的地方，能看到零零星星停着几辆。 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车型。没有郑灼想象中奇形怪状的科考用车、救护车和运输用车之类的型号。 “（……）” 郑灼小心翼翼地沿着停车场边缘向前走去。 说到停车场，第一反应是什么？ 可能是“开阔”、“有载具”、“安静”等等。 但反正，郑灼的第一反应是，“有监控”。 “（我根本就是犯罪者思维。）” 郑灼腹诽了一句，脚下却没有停。 他从没听说过哪个停车场没有监控的。现在，从这里走，百分百会被发现。 但这里是唯一没有上锁的楼层。 他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不要太醒目。 “（不知道在监控看来，我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意义……）” 他在阴影处快速向前移动。他的目标是最靠近的黑色轿车。 四周没有任何人。他抵达了轿车的旁边。 他拉了下门把手。毫无疑问是锁着的。 他看了那所一会。持有的【机械维修】和【车体改造】技能开始渐渐显现作用。 他看向自己的脚。 他穿着运动鞋。有鞋带的那种。 “（……我好像可以把它撬开……可以……但是……）” 没有把握不触发警报。 这方面，他就犹豫了。 …… 【问题】 【是否要撬这台轿车？】 【选项一】 【撬开它，并开走】 【选项二】 【撬开它，但是不开走，只是搜索情报】 【选项三】 【不撬开它，继续前进，试图找到岗亭之类的地方】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3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八章 好多人 选项二50%，选项三50%。 …… 【选项二】 【撬开它，但是不开走，只是搜索情报】 【选项三】 【不撬开它，继续前进，试图找到岗亭之类的地方】 …… 投票越来越经常出现接近的数字了。郑灼看了手机一眼，把它塞进了口袋里。 “既撬开，又不撬开……” 郑灼走向那辆车。他绕着车转了一圈。 电子锁。四个门都落锁了。 一拉门把手就会报警。打开更不用说了。 撬开的环节显而易见地受到了阻碍，但是…… 只是搜索情报，应该还可行。 郑灼贴近了车辆。 毫无疑问，他觉得自己现在绝对暴露在了某一处监控下方。 “（但这种风险还是要负的。）” 他需要情报。他持有的【黑手】、【说服】这些技能，都需要有情报才能发动。 贴在车辆的不透光膜上，他向内望去。 “（……）” 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东西。 车辆的外形很像家常用车，但内部完全不是这样。郑灼看到这辆普通的轿车明显被改装过了。内部后座和后车厢的位置打通了，改造成了可以容纳两名成年人平躺的卧铺。 “（谁会有这种需要啊？）” 郑灼只在殡仪馆的灵车上见过这种构造。 “（不……等等。）” 如果说它就是用来运输躺着的人的呢？ 郑灼想到自己刚醒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来的路上的记忆。 如果他不是被瞬间移动过来的——他知道现实中没这玩意——那他就是被塞进一种载具里带来的。 比如眼前这辆，不是吗？ 他又盯着看了一会。里面并没有什么留存的小物件。这辆车曾经的主人和乘客都很谨慎，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 “（用【车辆改装】能力拆开仪表盘的话或许……算了，太危险了。）” 郑灼从车窗旁离开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用手机给轿车的车牌和内饰都拍了照片，然后离开了这里。 …… 郑灼原本还打算花更多的时间在确认车辆上面。不过，地下停车场的车停得确实太稀疏了。他继续往下一台车（一台白色的面包车）走的途中，就看到了类似岗亭的建筑物。 就在一处坡道旁边。 “（这是……！）” 郑灼飞快地跑了过去，但很快，他失望了。 “（怎么连地下车库出口也有卷帘门？）” 岗亭旁边的坡道上方被厚重的铁门阻挡了。郑灼想，这里平时看来禁止其他人员出入。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 岗亭里没人。 郑灼拉了一下门把手。岗亭的门是锁着的，不过，在试着推了推窗户之后，他发现窗户没锁。 “（管理培训不到位。嗯？）” 郑灼打开了窗户，把手沿着窗框伸进去。 他摸到了一个球形把手。 也摸到了把手中间的按钮。 果然再怎么严格的保密机构，也不会把停车场的岗亭也做成电子锁。 郑灼稍微用力，跳了起来。他用自己的腋下和肋部撑住身体重量，在手指上施加力道，按了进去。 喀嗒。 传出按钮弹起的声音。 郑灼跳了下来，他重新落在地上，咚地一声，在空旷的车库内回荡。 他握住把手。 这一次，门开了。 …… 郑灼走进了停车场的监控室。昏暗的室内，数台显示屏闪着光。 那上面，是区域的监控画面。 郑灼走近它们。监控画面亮白色的荧幕在他的脸上反射出光。 “（……）” 郑灼对于在这里有监控显示屏不是很意外。在他打开窗户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光了。 但他意外的是，这里的监控是接通到全楼层监控的。 “（这……）” 面前有八台显示屏。每台显示屏上又有八到十二个不等的监控窗口。 所有的窗口按照数字区域和字母区域分开。还有一些是【东区】、【大门】这种不属于任何领域的区域。 郑灼看到了他刚才经过的楼梯，也看到了楼梯背后的那些区域。 同时…… 还看到了混乱的景象。 【b区】和【4区】这两个区域里一片狼藉。有人正在交战。郑灼看到到处都是白色的烟。人影有时从画面中晃过，有东西被丢出来。【c区】和【d区】的监控摄像头坏掉了，有的漆黑一片，有的闪着雪花屏。 还有一些区域里，有人在跑动。 郑灼知道为什么岗亭里没有人，停车场也没有人了：因为上方出现了骚动，所有的黑西装都跑去援助场中了。 “而我从那里跑出来了啊……真是误打误撞。” 他感叹着，继续看向屏幕。 屏幕的数量太多了。但这对于持有【一目十行】技能的郑灼来说不成问题。 他很快就把握住了全部的局势。 “（！）” 也很快就发现了重点。 郑灼在画面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项人杰在【7区】。他躲在一处病房的背后。 而另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老头也在【7区】。头发的长度有点差别，但看身高体型，郑灼很确定他就是【丧尸世界】的严浮提。 女青年说找他来支援…… 他果然来了！ 而在严浮提背后，郑灼看到了庄遇生和郭前。 郭前穿着黑西装。但他看起来重新回到了同伴阵营里。 他们看着前方，一直在丢出东西。 “（他们好像想要继续前进。）” 郑灼一下就发现了这件事。 同时，他还看到了其他熟人。 在一间房间里，他看到了小女孩陶陶。 她竟然也被抓过来了！ “见鬼！” 郑灼还以为会她没事……毕竟，他都刻意没有接触她了！ 不过，还是有令人安心的事。 楚怀仁也在那间房间里。他此刻正在安抚女孩。 他们的安置看起来没有郑灼当时那么完备。他们被简单地带进了一间房间，房门都没有锁。隔着房门，郑灼看到了开敞的安全出口。 郑灼猜测他们是刚刚被带过来以后，就发生了骚动。 而再往下看，郑灼明白了严浮提一行想要去哪里。 他看到了魏豪。 他正在鼓捣【p区】的电子锁。 在他的身后，有四张床。一张空着，还有三张上面分别躺着三个人。 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职场女性、一个有些胖的邋遢男中年和一个穿着艳丽的年轻女性。 “严浮提想要带人去【p区】。” 郑灼反应过来了。 【p区】一定就是女青年所说的，“教授”的所在地。 郑灼看向【p区】最后的监控。 然而，那里是黑的。什么也没有显示出来。 与此同时，魏豪打开了门锁。 他向外张望，显得很犹豫。 郑灼看着这一切。 他想，他得做点什么。 但这里只有显示器。他没有任何可以操作的开关。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返回消防通道。回到交战区，袭击在那里的敌人，援助严浮提】 【选项二】 【返回消防通道。一直往上爬，和楚怀仁及陶陶合流】 【选项三】 【尝试前往魏豪所在的区域。在那附近发出声响，诱导魏豪一路打开门，打通连接消防通道的出口】 【选项四】 【再次强行潜入潜意识世界，再带一个人出来，告诉ta信息，让ta援助魏豪】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4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九章 疯人很多 选项一11.1%，选项二22.2%，选项三22.2%，选项四44.4%。 …… 【选项四】 【再次强行潜入潜意识世界，再带一个人出来，告诉ta信息，让ta援助魏豪】 …… 严浮提、庄遇生和郭前在外面压制，他们试图靠近【p区】。 郑灼很肯定，是女青年叫严浮提来的。如此看来，也是他救出了庄遇生和郭前。 而魏豪也醒了。郑灼不确定他是否有接受到女青年的授意，不过，他的确按照郑灼所说的那样打开了所处位置的电子锁。 他的背后是三名还身处潜意识之中的参与者。 而再之后，就是“教授”所在的地方。 女青年当初与郑灼说计划的时候，是打算让闯入者和内应在这一步合流，然后所有人一起冲进“教授”的所在地，抓住他。 这样，这一切都能够结束了。 不过现在，这个计划遭遇了一个可以预见的麻烦。 黑西装们的抵抗很强烈。 他们的防守意识好得不像是普通人。考虑到他们都是从潜意识世界里抓出来的，郑灼也能理解。 那里面战斗总是特别多。还有一些不想尽办法生存就活不下来的情况。 严浮提是老手，庄遇生也是（尽管郑灼不确定他记得多少），郭前可以提供支援。但只靠三个人，想要冲进来还是太勉强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一方面，严浮提找到的人不够。楚怀仁和陶陶才刚刚被带来，他们没有进入常规的病房，与严浮提等人擦肩而过。 项人杰倒是就在附近。从距离来看，他和两队人马距离都不算远。 但还是太分散了。而且楼道里到处都是烟，就算近在咫尺，也不一定能看得见彼此。 也正是这个原因，魏豪一直犹豫着无法离开。他的外面空无一人……可以想见，所有人都去支援了。 而且，远处隐隐还有古怪的烟雾。 没人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因此犹豫不决。 “需要一个斥候……不，人手本身就很重要。” 郑灼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了。 那么多的烟。就算他进入战场，能做的恐怕也有限。 但是，还有别的办法。 再带一个人出来。这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郑灼看向这些监控画面。 【一目十行】让他成功记下来这里的信息。只要他把它们全部复述给接下来的那位参加者，并让ta去支援魏豪，他们两人就能与严浮提等人腹背攻击敌人。 能控制住敌人，不要让他们再攻击，烟雾也会比较快的消去。 那之后，ta也可以按照这些监控画面与所有人快速合流，然后再快速进入【p区】。 他掏出了手机。 屏幕亮了。被打开了无数次的【潜意识世界】软件发出幽幽的光。 界面毫无疑问，还是【调试中】。 郑灼已经强行进入很多次了。每一次，他的感觉都在变糟。 “欸……” 他在这里犹豫了一下。 不知道会承受多大的精神伤害。 女青年说的那些“再也醒不过来的人”、“植物人”、“直接死亡的案例”在他的脑袋里一闪而过。 不过…… 郑灼看了看监控屏幕，又看了看手机。 “（感觉还没到那么严重……吧！）” 他点向了屏幕。 …… “……还真……” “……访……” “……你还真敢连续强行访问啊。” 声音传入郑灼的耳中，他回过了意识。 “哈！” 仿佛突然重新学会了呼吸的技巧，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从纯白色的地面上撑起身体。 女青年站在他的旁边。 她从电脑背后走出来了。 “我……我昏迷了多久？” 郑灼问。 “从现实世界来看，应该连0.1秒都不到……” “从这里来看，我不知道。我没有时间观念很久了。” “……这……这样……啊。” 郑灼拼尽全力呼吸。这真是一件怪事。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在颅骨里翻滚……他感觉思考一会变快，一会变慢。 “你的负荷也太大了。” 郑灼慢慢地把头抬起来了。他看到女青年皱着眉头。 “你会再也醒不过来的，这只是概率的问题。” “没办法……情况总在变得更紧急……” 郑灼支住脚。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之前只是被紧急脱离了。接下来没问题……如果会出事，我就一直待在这里恢复……” “我记得我说过相较于在现实里恢复，这里的恢复也不是好选择吧。” 对。 郑灼都忘了。他现在脑袋很混乱。 不过…… “……你是怎么做到……一直待在这里的？” 他问女青年。 “现实中我可能快死了吧。” “……什么？” 她说出了重量级的发言。 这么说起来，她一开始打算关闭这个【潜意识世界】软件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自己要一起被关在里面。 她没有打算出去。 郑灼看向女青年。 “很难想象你没有疯。” “进【潜意识世界】次数多了，每个人都会疯的。” 女青年轻描淡写地说。 “你也早就已经疯了，不是吗？要不然，你怎么会再进来呢？” “……” 郑灼没有什么反驳的话可说。于是，他换了个问题。 “你今天没有在操作电脑。”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女青年说。 “我已经完全关闭了除你之外的渠道。付奚和教授弄出来的漏洞我也补好了。” “剩下的就看那些参加者了……还有看你了。” 女青年把手向前伸。她的手上开始浮现三张金色的卡牌。 不知不觉间，选项只剩下三个了。 …… 【叛逆者】。曾经见过的胖男人麾下的领土流传着被诅咒的传说。那之后，又过了很多年。曾经的死亡在被人淡忘。但在这个月，频繁的、大规模的死亡，又一次出现了。 【情种】。时髦女被开枪击中了心脏。她倒下了。一些保镖、医生、相关关系人员混乱地涌进来，不过，大部分都是凑向被她射杀的男人身边。她被物理搜身和精神搜身，然后，被两个人推到了墙角，盖上了一块布。 【创造者】。清丽的女子和她的功法成为了山中永恒的秘密。日月流转。大地上开始出现新的危机。而有一种力量在冥冥之中看着这一切。 …… 【问题】 【第九次拯救行动。要拯救谁？】 【选项一】 【叛逆者】 【选项二】 【情种】 【选项三】 【创造者】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4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章 奇人奇缘 选项一7.1%，选项二42.9%，选项三50%。 …… 【选项三】 【创造者】 …… 郑灼伸出了手。 他在【情种】和【创造者】之间短暂地犹豫了片刻，然后将手伸向了【创造者】。 卡牌面上，是一名坐在书桌前的女子。她一手执羽毛笔搭在书本上，另一手抬起将鬓边的碎发捋至耳后。 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而那些阳光又变成了金光，从卡牌里满溢出来，淹没了卡面，淹没了卡面下方那行【创造者】小字，也淹没了郑灼拿着卡牌的手。 “希望你不要出事。” 女青年双手抱臂，看着郑灼。她的眉头略微蹙起，显得忧心忡忡。 “这次送行的话有些不吉利啊。” 郑灼勉强笑了笑。 “你比我更清楚。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很难再禁得起冲击了。” 女青年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不希望再出现受害者……这之中也包括你，你要记住。” “我会把你送到尽量安全的开局里。你也要尽量避免在【潜意识世界】里受到人格伤害。” “嘶……” “我倒是希望这事能由我说了算。” 郑灼是真心这么想的。 他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总之，一切小心。现在没有人可以提供支援。” “什……啊。” 对啊。 郑灼都把这事情忘记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处在紧张的交战之中。 他们自然不可能来支援郑灼……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都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手机。 时隔数个【世界】，郑灼再次重新变成了单打独斗。 “……” 刚刚才说不要受到伤害，现在，就有危险的情况摆在眼前了。 许多念头在脑袋里飞快地划过，然后，那些念头都被金光淹没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郑灼最后说道。 “我会回来的。” …… 留下这句没有太多气势的发言，郑灼被金光拖拽着，进入金色的通道之中。他背身向下落去，【创造者】的卡牌飞过他的身边，又把他翻了过来。他在金色的世界里随着无形的波浪飘摇，猛然发现这才是最令他安心的地方：现实中有着太多困境，潜意识世界又凶险异常，就连纯白世界，也给他带来一种即将出发的紧张印象。 他现在像是下班以后只想静静地在车里坐着的中年男人。 “我明明没有工作了……明明没有工作了，为什么会这样？” 在郑灼的哀叹声中，金色的世界摇动着，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图案。 那些图案都是山川树木、江河湖海。风景甚是秀丽，不过，郑灼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参加者本人的生平简介，或是现在周边环境的介绍吗？ 那些风景在金色的世界里，随着波浪漾开。郑灼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它们。 他在高山上看见了一些仙气飘飘的亭台楼阁。一些人御剑飞行，进进出出。山外有林、林外有城、城外有江、江通向海。远洋深处，也有高山，山上同样有许多人呼吸吐纳。 此外，大漠、都城…… 许多地方都有人修行、比试、捕捉珍禽异兽的身影。 郑灼现在知道他是进入了一处【修仙世界】。 可他还是没有看到先前坐化了的那名女子。 “该不会人死了，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吧？” 郑灼现在开始害怕了。 参加者死了，他会怎么样？一辈子被困在金色世界里吗？等等，【潜意识世界】里的一辈子是多久？ 郑灼一时间没有办法。他只能紧紧盯着【创造者】的卡牌。 他至少不想再追丢一次了。那样真的会完蛋。 而奇怪的是，卡牌这回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它在【金色空间】里缓慢地旋转，而不像此前一样有着明确的目的地。 “（真完了？）” 郑灼从没考虑过这种情况！他的内心凉了半截。 然而，就在这时。 他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白光。那白光从远方而来，很快靠近了他，并且…… 凝聚成了淡淡的人影。 那是一名女子的人影。她落在郑灼面前，用手捏住卡牌。 卡牌立刻不旋转了。它安静地停了下来，就好像要找的正是此人。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我之外的人。” 人影开口了。是一个清丽的女子的声音。 郑灼立刻联想到了【创造者】曾经的模样。 “你是……【创造者】？” 他试探性地问道。 “【创造者】？你认错人了。” 对方好像没明白。 “我名为陈青。一百年前得道飞升后，始终居于此处。” “你记得你参加过【潜意识世界】吗？一款手机软件……” 郑灼连忙问道。 “潜意识……？手机……？这是仙人之语吗？我不知……” 名为陈青的参加者陷入了轻微的疑惑。 看来，她就算进入了金色空间，也还是不记得自己还是参加者的时候的事情。 一定要脱离后才能记起。 可是…… 卡牌已经被陈青拿在手里了。但她并没有飞出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没什么。我叫郑灼。” 郑灼简短地说道。 为什么？它不能带她离开吗？ 就在郑灼冥思苦想的时候，陈青把卡牌举到脸前，像是在仔细地看。 “这就是仙界的法器？我能感觉到，它想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这之上的地方。” 还有用！ 郑灼重新燃起了希望。 大概是因为脱离了肉体，陈青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不过，她仍然能被卡牌指引。 “那是你应该去的地方。”他慌忙说。 “……” 然而，人影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她开口了。 “谢谢。但是，现在还不行……” 不行？ “那里……上面的世界很需要你。”郑灼试图说服她，“你是必要的。” “这样吗？看来不论何处都有纷争……但我还有心愿没有完成，不能就这样离开。”陈青说。 “我离开青云宗后，耗费毕生精力完成的功法名为《凝神诀》。我就是研习此诀，才成功得道飞升，来到此处。” “但我自知尘缘未了，道心不定……原因是我太在意年轻时青云宗不认同《凝神诀》的雏形，将我逐出宗门一事。” “完成此诀后，我不日便坐化飞升。此诀乃一奇诀，修行甚快。然而，仍不知与几大宗门的秘法孰高孰低。我唯一的遗憾便是未来得及将此诀传播出去，并与青云宗的《太上真法》比试一番。” 郑灼觉得陈青是因为死了才来到这里，而并非什么修行缘故。但他还是耐心听了下去。 “我坐化的【海月洞】放有《凝神诀》全本。一百年来，我一直在这里看着，希望有人能够找到它，并将它传播开来，供各修士研习。” “但很可惜，并没有人能找到。” 金色世界里出现了图景。郑灼看到陈青坐化的山洞。那里地处偏远，确实为常人所难至。 “我来帮你。” 郑灼可不愿意等待。他还记着自己的精神快撑不住了的事。 他无法强迫拥有卡牌的陈青。但他想，他可以完成她的心愿，让她自愿离开。 “帮我？” 人影看着他。 “我会将《凝神诀》带出大山。”郑灼说，“然后，完成你的心愿，让修行它的人同青云宗的《太上真法》比试高低。” 人影似是赶到喜悦，也明亮了几分。 “甚好。若能如此，我也没有遗憾了。” 两人达成了一致。 而就在郑灼下定决心进入世界的时候，卡牌再度放出金光。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浅绿色的大方框，和四个小框。 …… 【问题】 【即将进入【修仙世界】，要选择何种身份？】 【选项一】 【年轻有为的修士】 说明：很有天赋。可自己研习《凝神诀》。 【选项二】 【即将被吞并的小宗门的掌门】 说明：自己没有天赋。但有一些徒弟，可教徒弟《凝神诀》。 【选项三】 【白狐妖兽】 说明：衔《凝神诀》出山，寻找有素质的年轻人并成为他们的机缘。 【选项四】 【留在金色空间内，前往大宗门】 说明：干扰大宗门的卜卦仪式，假装祖宗显灵，一步步引导他们找到《凝神诀》并研习它。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5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一章 白毛狐妖 选项一10%，选项二10%，选项三70%，选项四10%。 …… 【选项三】 【白狐妖兽】 说明：衔《凝神诀》出山，寻找有素质的年轻人并成为他们的机缘。 …… 面对【创造者】陈青的要求，郑灼给出了相应的回应。 “我会亲自下界。” 他说着，点击了面前的第三个方框。 “金色空间里的时间流速也与下面的世界不同。这里更快些……你很快就会看到结果。” 金光包裹了郑灼。他最后对着陈青说道，化作一道流光从金色世界穿出。 他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轨迹，如流星般落下，飞过大海与高山的上空，一路向西南而去，最终向着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内落下。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 【确认参加者：【探险家】。固定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请选择是否替换你的固定能力……】 【……确认世界调整，无新增固定能力。替换为修行速度up。】 …… 没有替换真是久违了。 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地下城世界】？ 郑灼朦朦胧胧地想着这些，随着金光向下落。 金色的轨迹颜色在下落的途中渐渐变淡。它由金色转变为白金色，又转变为白色，最后，转变为了一种无色透明的状态。 郑灼看见树木与草丛被风推开，一切都在飞速向后退去，直到他在远处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小点。 白色的小点很快扩大。 等到郑灼看清那是一个白色的毛团的时候，他已经一头扎了进去。 …… 风声。 草木清新的味道。 还有泥土在身体下方传来的潮湿感触。 意识在渐渐稳定。 郑灼眨了几次眼睛。他的眼睛慢慢从一片漆黑中恢复了感光能力。 明亮的环境。是白天。 然后，他一点点恢复了视力。 眼前是很长的草丛，树与树的根系…… “……视角好低。” 郑灼摇晃着撑起身体…… 他觉得自己自己站起来了。 然而，视角并没有变高多少。 “……？” 他抬起一只手。 然后，他惊讶地看到，自己的手变成了披着雪白毛皮的，毛绒绒的爪子。 “哇。这可真是……” 还有修长的肉球呢。 郑灼在选择【白狐妖兽】的时候，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但实际变成了一条狐狸，还是因为这不得了的情况惊讶了一小会。 这还是郑灼第一次用跟自己现实中的身体差异这么大的身体进入【潜意识世界】。 他将爪子张张合合，又转着圈，追了一会自己的尾巴。 尾巴又白又柔软，很大，毛蓬蓬地披在身后。 “见鬼，如果我是个人就好了。好想挼一下……虽然是我自己的毛。” 毛绒绒的动物就是最棒的。 郑灼停了下来。他把头靠在自己的大尾巴上。 “感觉人格损伤程度都减轻了……” “……” 风从林间吹过，带来太阳的热量。 “……” “……哈！” 好险，差点睡着了。 郑灼用力地甩了甩头，他白色的长毛在阳光下散开。 “不行。得赶紧完成该做的事。” 他可没忘记陈青曾说过的话。 她把《凝神诀》放在她坐化的【海月洞】里。 郑灼得先找到那本书才行。 …… 事实上，找到【海月洞】并没有花费郑灼太多的功夫。 他只是向着附近地势稍高的位置走了几分钟，就看见了漆黑的洞口。 正上方，没有牌匾，却有三个大字清晰娟秀，入石三分。 【海月洞】。 郑灼直立起身子，眯着眼睛仔细看。 那字竟像是用手在石壁上写就的。 “修行的人，真不得了。” 郑灼轻巧地向前跳去，重新以四足着地的姿势向前。 他进入了【海月洞】。 然而…… 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进来。 地面上有狐狸的脚印。 他把自己的脚在旁边踩了下，一模一样。 在这条狐狸被郑灼夺舍之前，它好像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郑灼继续往前走。洞穴不深，一小会功夫就走到了头。 郑灼在【海月洞】的尽头，理应是陈青坐化的地方，看到一套纯白的素袍落在地上。 但没有看到她的躯壳。 身躯可能已经风化随风离去了。郑灼想。 他又靠近了一些。在更前方的位置看到一本书落在地上。 他小碎步走了过去，用鼻子把书翻过来。 正面是三个大字。 《凝神诀》。 “看来就是这本了，不过……” 封面有被狐狸的牙咬过的痕迹。看来，这条白色的狐狸此前已经看过这本书了。 “幸好内页没有破损。” 郑灼这样想着，叫出了【潜意识世界】的界面。 …… 【姓名：郑灼】 【种族：白狐妖兽】 【习得：凝神诀筑基大圆满】 【神通：无】 【法器：无】 …… 果然是已经学会了凝神诀的状况。 郑灼不知道是因为他要进入这个世界，所以女青年才引了一只白狐来习得此诀做接应，还是因为这只白狐习得了《凝神诀》，要开神智，才唤来他取而代之。 如果是后者的话，这还真是不得了的状况。 陈青习得《凝神诀》想飞升结果直接死去物理飞升，白狐习得《凝神诀》想开神智结果来了个有神智的灵魂取而代之。 需求倒是实现了。但这实现的方法怎么那么怪呢。 “（这是神功吗？我看是天下第一大邪功吧。）” 郑灼也只是想想。他可不好明说。他不确定陈青有没有在看着他。 他还是想跟她打好关系的。 …… 郑灼在洞里转了一圈。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徒四壁”，陈青坐化前摒弃了一切身外之物，洞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唯一留下的，只有那套她生前所穿的纯白色的素袍。 郑灼用鼻子和爪子把素袍翻过来。 他本来是想看看下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物什，没想到突然间，一道白光闪过，素袍不见了踪影。 当啷啷。 地上，一枚银色的镯子颤动着。 “这是什么？” 郑灼用鼻子碰碰它。一道意念突然进入了它的神识。 他看到了一个空间。空间里也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套素袍漂浮着。 “啊……这是……那种修仙人士会携带的存放物品的……那叫什么……储物空间？” 原来这是一枚储物镯。 陈青坐化前，把里面的东西都处理掉了。但是镯子本身，倒是没有丢掉。 郑灼又碰碰它。这镯子忽地伸长。 如此看来，它可根据使用者的意识大小伸缩。 既然这样，就不客气了。 郑灼衔来《凝神诀》。又是一道白光，《凝神诀》也进入了储物镯内。 他用头顶在地上蹭了蹭，又用爪子使劲扒拉，成功把镯子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 这次，洞里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郑灼回头看了看，晃着他白色的大尾巴，离开了洞口。 阳光重新投在他的身上。银色的镯子变成了项圈，在他的皮毛下面亮闪闪地发着光。 接下来，他就要出山了。 郑灼深吸一口气。 “（既然已经习得，我应该也能运功。）” 他开始呼吸吐纳。 用的是他在【武侠世界】里感觉过的办法。他想，应该大差不差，不过…… 吐纳之下，他竟然发现自己经脉里有着数道关口。 而且，因为他的到来，已经成功突破。眼下，一碰就碎。 而且…… 他好像可以引导这些真气，去他想要的地方。 …… 【问题】 【筑基大圆满。可以获得一种神通，要选择哪种？】 【选项一】 【眼观六路】：可以看到百里内的情况 【选项二】 【耳听八方】：可以听到百里内的声音 【选项三】 【神行百里】：跑得飞快，一夜就可行百里 【选项四】 【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他人说一句时自己可说十句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5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二章 今日我挑人 选项一28.5%，选项二21.4%，选项三42.9%，选项四7.1%。 …… 【选项三】 【神行百里】：跑得飞快，一夜就可行百里 …… 气随心动，心随意动。郑灼闭上眼睛，感受着真气游遍全身，进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这妖兽身体的经脉，同人类大不相同，但也有周天之数，能呼吸吐纳，宛如日月盈缺。真气转过七七四十九转之后，终于，那些摇摇欲坠的关口彻底崩裂。 真气进入了郑灼四足之中。 他没有感觉到自己变得更强劲有力了。这种感觉倒与【武侠世界】不同。 那时，他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变强。而现在，与其说是变强了，不如说是…… 他睁开眼睛。 “神行百里。” 他轻轻地吐出肺里的气息。 天气不冷。但他呼出的气仍旧在空中逸散出了淡淡的白烟。 他的大尾巴摆了摆。然后，踏出了一步。 周围的景色一花。 郑灼的脚爪再次落地时，踩到了泥土。 他回过头。 距离刚才的位置，已经有着数十步的距离了。 “这不像是【武侠世界】的招式……要说的话，更像是【地下城世界】的魔法……但也有不太像的地方。” 郑灼仔细揣摩着其中的区别，跑了起来。 沙沙沙。 白色的皮毛化作一道流光，在林中穿行。 沙沙沙。 随着他对学会的神通【神行百里】的掌握越发熟练，他跑得越来越快。一开始，那道白光还能够被附近的猎户远远看清，到后来，白光近乎成为了一缕风。他穿过林中小路，快到樵夫以为那是阳光下产生的幻觉。 郑灼摇晃着他的大尾巴。他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大山，从高高的山崖上跳下。 日头渐渐落下，明月升起。 他竟没觉得累，也没觉得乏。 慢慢地，明月也开始落下了。当朝阳在山边放射出光芒的时候，他看到了炊烟，看到了城镇，看到了远处的高山和山边飞剑有如流光划过天际。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 树林变得稀疏了。人声渐渐传入耳中。郑灼从乔木背后探出头，看到城镇中客人往来不绝，一派热闹景象。 “（这镇子还挺大的……）” 郑灼抖了抖耳朵，把头伸出去一点。 然而这时，马车驶过。一名挑着担子的商贩为了给马车让出道来，后退了几步，正快贴到了郑灼所在的林子边缘。 “（哎呦。）” 郑灼又把脑袋收了回去。 “这边，这边啊。哎呦，这儿是路呢！来来往往，都是车。咱们靠边点啊，靠边点。来来，各位看看，这刚打的皮子，鲜亮吧？我可是往十万大山里走了三天三夜，找最远的猎户买的新鞣皮子呢！只要一个银子，哎你没听错，只要一个银子……” 商贩中气十足的叫卖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也是些旅人，渐渐地，就在他周围聚集起来了。 “哎，这是啥的皮子啊？” “小野猪皮！怎么样，不错吧，你看着条纹……哎呦哎呦，小野猪皮可不容易打！你知道的，那小野猪旁边啊，都有大野猪跟着呐！常言道，一猪二熊三老虎……” “哎哎，你别在这扯有的没有的啊。这么小一块，你这是刚生下来的吧！这价格，你给块妖兽皮还差不多！” “哎对啊，你这有没妖兽皮卖啊？” “各位爷，各位爷，你这就拿我说笑了。小野猪皮就是这么大，我这童叟无欺！还妖兽皮，就更是不得了，那得找‘西云宗’的各位修士爷买呐！我这小小行脚商，有命进货，没命出货呀！” “西云宗？我还以为远处那是青云宗呢。” “欸，也不怪你这位爷搞混。长得确实很像，是不是？你听我说啊，这是这百年来，青云宗日渐壮大，收编了许多原来的小宗门入自己门下，自己做本宗，而其他宗门就改为分宗，并改门号为‘某云宗’。眼下，这神州大地一共有四门分宗，分别是东云宗、南云宗、北云宗，还有这眼前的‘西云宗’，加上最大的主宗‘青云宗’，一个宗门，有五处位置哩！青云宗重新指定了这些宗门的选址，是以全都看着与主宗大差无几。不过呀，我也去过主宗卖东西！你要是真去过那儿，一眼就能看出来！主宗那巍峨气派，远非分宗所能及……” “哎哎，你这小子，东西还卖不卖了啊？你是卖货呐，还是说书呐？”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有位爷问我，害，我这不就多说了几句吗。客官，你也说两句……” 那商贩陪着笑，转过头。 然而，他的背后又哪有人呢？ 林间空空荡荡的，连人曾踩过的痕迹也没有。 …… 原来眼前这是青云宗的分宗。 郑灼沿着城镇外围跑过，边跑边想。 还以为已经到地方了呢。结果…… “果然没那么近啊。” 不过，这算是坏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不是完全无关的宗门。 不知道他们修行的是不是【创造者】陈青所言的《太上真法》？ 如果是，那最好。如果不是…… “他们应该也有个主宗与分宗的宗门大比啥的吧。” 并不是全无联系这点，还是帮郑灼确立了目标。 郑灼向着镇口跑去。 那里是一条大路，蜿蜒向前，直通向西云宗。 郑灼当然不可能沿着大路跑。他只是看上了那里相对平整的地势。 “（总的来说，先去西云宗一探究竟……）” 郑灼一边想，一边经过了镇口。 这时，他看到镇口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靠在镇口的牌坊上，抽着袋烟。 “（……？）” 郑灼有些奇怪。 现在日头刚刚升起，正是出工的时候。这大汉看着不像没劳动能力，也不像在等人，怎么净靠在这儿晒太阳呢？ 他感到在意，心思因此分散，【神行百里】之术解除了。他在一侧的林中慢慢停了下来。 “我在做什么呢。” 郑灼甩了甩头，准备再次出发。 不过，前面来了几个青年人。 “嗯？” 那些青年人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有男有女，各个垂头丧气。 但大汉看他们如此，反倒眼前一亮，迎了上去。 “想加入西云宗没成功？被西云宗刷下来了是吧？哎，没事，没事。天底下又不止那一派宗门。看看我们‘西云镇宗’怎么样？” “就开在小镇里，交通方便，左边是饭店，右边是夜市！哎，修行么不比西云宗安心，但生活环境可好太多了！也不像西云宗，对后上山的外人收那么多金子，我们只要……” 原来是野鸡学校拉客…… 郑灼干笑了一声，准备再次出发。 不过，他迈出的步子顿了顿，停了下来。 等等。 要不要……在这里发展下？ …… 【问题】 【要不要在西云宗淘汰的学生中发展《凝神诀》？】 【选项一】 【不要，抓紧去西云宗，看看考核通过的高素质年轻人】 【选项二】 【往前一点，埋伏在半路上，看看能否捡漏有才能的年轻人】 【选项三】 【大汉的学校应该有不少学生。去那里看看有没有有缘分的人】 【选项四】 【挑那么多缘分缘分的做什么？干脆广撒网。去把那大汉的学校教材换成《凝神诀》，管他有没有素质，都给我学】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6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三章 他日人挑我 选项二41.7%，选项三8.3%，选项四50%。 …… 【选项四】 【挑那么多缘分缘分的做什么？干脆广撒网。去把大汉学校的教材换成《凝神诀》，管他有没有素质，都给我学】 …… 郑灼停下了脚步。 他当然也像所有修士一样，喜欢有才能的弟子。 毕竟，这样找到的弟子能练好《凝神诀》的概率才更大，也更快。 不过…… “（仔细一想，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筋脉条件更适合修行《凝神诀》。）” 郑灼虽然有【鉴定】能力——他猜这个能力多少可以看出其他修士的状态——但他不知道哪样才是最适合《凝神诀》的。 “（恐怕陈青也不知道。）” 毕竟，自独创的这门秘法被青云宗抵制后，她就一直一个人修炼。 没有其他人可以作为参考。 “（要不先广撒网试试。）” 郑灼心念至此，不再前进。 他在树林的背后趴了一会儿。他看到绝大多数垂头丧气的未入选修士还是保留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他们纷纷摆手，拒绝了大汉。 更有爆脾气的被刷下来心情不好，也不管你是大汉小汉，直接劈头就骂。 那大汉长得是五大三粗。骂人的又是小孩，细胳膊细腿，有那么一会儿，郑灼还真担心他猛地翻脸，动起手来。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大汉的脾气出乎了郑灼的想像。 “哎，别生气，别生气。啊，那位小哥，要不要来看看我们‘西云镇宗’？这里地理位置……” 大汉绕过发怒的年轻人不理，又迎向新走来的年轻人了。他始终笑眯眯的揣着双手，垂头低眉，与他那一身腱子肉一点也不搭。 “（态度真好。）” 郑灼觉得自己都做不到那么心平气和。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 从西云宗下来的年轻人渐渐少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会在这里落脚一晚，明日返乡，回家换别条路讨个生活。 但许是大汉的态度和说辞真能迷惑一些人，郑灼看到有十几个孩子留下来了。 “（修仙世界民风这么淳朴的吗？出门也不带个书童，你看看，被社会上的人骗了吧？）” 郑灼看着大汉顶着一张快笑开花了的脸，带着这些孩子走向镇内，忙几步跟上。 “咦？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你看花眼了吧。” 没人看清了他。他蹿上牌坊，又沿着跳到屋梁上，在梁柱与墙根下穿行。 他看到大汉一路带着几个孩子在繁闹的街市里七拐八拐，然后，进入了一条小巷。 又拐了几拐，穿到另一条大路上。 “到了。从这儿进去，就是咱们‘西云镇宗’啦。” 郑灼趴在旁边马棚的棚顶上，探头看了一眼。 大汉倒是没骗人。 这西云镇宗的的确确就开在小镇里。交通是真的方便——就在大马路上。左边真是饭店，门口还摆了十几张桌子，几十把椅子，眼下正是饭店，乱糟糟的都是商贩和匠人。这些人翘着脚聊天，满地丢的都是菜梗、骨头和烟叶子。右边是夜市也不假。那就是一条小商业街哩，现在，商户们刚刚起床做准备，叮呤哐啷地搬着东西。 而这饭店和夜市中间，就夹着那么一条小巷子。写着“西云镇宗”四个歪歪扭扭大字的木牌就挂在小巷上方。 郑灼那狐狸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巷子实在太窄了，只能一个人过。要是走到一半对面来个人，就挤做一处去了，还得先退出来。由于巷子不够宽，那“西云镇宗”的牌子也挂不正，只能挂住一半，另一半斜着垂下来，钉在另一侧的竖梁上。 “（都这样了，干嘛不写个竖着的牌子？非得在挂牌上也山寨西云宗吗？）” 郑灼大摇其头。而这险恶的环境显然也让许多已经走到这里的年轻人打起了退堂鼓。 “条件这么差啊？” “果然是骗人的吧。” “我要走了。哎，真是浪费时间，我还是回家去继承我家的酒楼吧。” “你家有酒楼啊？难怪难怪，这位兄，我一路上就看着你最最一表人才，果然是大家公子。哎，我们入宗比试时还分到同一个考场呢，这就是缘分呀。我能不能……就是说，去你家讨个差事？你家还缺跑堂吗？” “你们的道心怎么这么不坚定！” 一个粗眉毛，一身正气的男孩实在听不下去了，怒斥众人。 “古人云，大隐隐于市！这环境说不定也是一种考验！” 其他人也不过是半大孩子。此番被他一唬，还真有点愣住。 场中一时间安静了片刻。 吱呀…… 旁边商业街的店铺内，小二推开了门。 “真是怪了，都杵在这儿做什么？让让，让让啊。” 哗！ 一桶水被泼了出来。石板路上一下漫得都是洗店面的脏水。 “……” “果然还是走吧。” “说得对。” “哎等等我，兄弟，刚刚说的跑堂……” 年轻人们纷纷离开了。后面的人几乎是用跑的，生怕走得晚了，被那大汉抓住，硬要留下来。 一眨眼，场中就只剩下了大汉和两个孩子。 一个就是那粗眉毛的男孩。 “这些人，真是太不能吃苦了！”他握紧拳头，说，“我们被刷下来，当然是因为素质不如别人，想继续修行，哪有那么好的环境呢？但我相信天道酬勤！只要努力，也能得道！” 还有一个是个面黄肌瘦的女孩。 “我、我可不想再回去弹棉花……我偷了爸爸的银子偷跑出来的，没有加入宗门就、就完了……回去我会被打断腿……” 原来，一个是一腔蛮勇，一个是走投无路。 “不错，不错。” 人跑了一多半，大汉却仍很满意的样子。 “这便是我宗入门第一关考验，筛查的便是那些道心不稳之人。两位道心坚定，将来必有大成！” 好赖话都给你说了啊。 “你们现在就是西云镇宗新一届的弟子了！恭喜，恭喜！” 大汉从两个孩子手里分别接过几大块亮闪闪的银子，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要堆起来了。 他向里走去，将两个孩子带入小巷。 “快进来见见其他同学吧。对了，我叫吴为，从今天起你们可以叫我师傅。你们的名字是？西云宗的考核，结果都是怎么样的？” “我叫梅诚公。”那男孩说，“我的考核结果是金火土三条杂灵根，都非常微弱，难以筑基。” “魏……魏如萱……”那女孩跟在最后，小声说，“金木水土四条杂灵根，几乎把不到……练气都难有所成……” “很好，很好。都很有才能。” 吴为还是老说辞。 这到底哪里有才能了？郑灼一路跟在房顶上，眉头都快拧起来了。 他刚才用【鉴定】看了附近的人，发现能看见街上那些小二、匠人、行脚商的灵根。 可是，他们的灵根也就是这个水平。有不少还是稍微强些的双灵根呢，都比这两人强。 “哎哎，前面就是了。这里门槛坏了，小心些……” 眼见吴为领着两人进前方去了。郑灼叹了口气。 他该行动了。 …… 【问题】 【要在何时潜入？】 【选项一】 【现在就潜入去替换教材，早行动早完成】 【选项二】 【先看看情况，晚上无人时再说，避免被发现】 【选项三】 【自己人是不是更方便传播？试着接触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学生，让他帮忙替换】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6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四章 给你学个真的 选项一22.2%，选项二66.6%，选项三11.1%。 …… 【选项二】 【先看看情况，晚上无人时再说，避免被发现】 …… 想要行动，最重要的就是确保安全，然后慢慢来。 郑灼摇着尾巴，悄悄地跟在了吴为和两名被诓骗的年轻人后面。他越过低矮、潮湿、长满青苔的排水渠，贴在房顶上慢慢向前走去。 他好像听见附近的孩子在说“房顶上有大白狗”。 但他选择不去理睬。 随着吴为和两名学生越走越向里，他们也距离大路越来越远了。 可周围嘈杂的声音却没有因此削弱，不如说…… ……好像更吵了。 “下注了，下注了啊！买定离手，哎哎哎，别挤别挤，都先别挤。” “什么别挤！我分明看真切了，你就是按了我的‘望月白将军’的头！喂，你丫的，是不是吃回扣了？” “哈！说什么呢！哎哎，别掀那盅！” “你还哎呢，你瞧瞧，这不是艾草是什么？你把这玩意藏在碗里，你这耍老千——” “哎呀，你们能不能别挤呀？我这儿刚搭好的椅子都要被你挤掉了！” “龅牙佬，别惦记你那破椅子啦！整天叠那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我这是静心的法门！总比你这斗蛐蛐强……” “你就只是有怪癖！你……” 好家伙。 越往里面走，反倒是越吵了。郑灼恨不得能有俩大塞子在手上，把他的狐狸耳朵给塞起来。 他已经看见了学堂。就一间破屋子，里面坐了二十来个学生。从窗户看进去，斗蛐蛐的斗蛐蛐，玩椅子的玩椅子，摔画片的摔画片，还有人在睡觉……这是怎么睡得着的？ 反正，没一个在修行的。 读书的拿的是《关公战秦琼》，闭着眼睛的已经在打呼噜了。 “干吗呢！干吗呢！啊？都安静！坐好！” 吴为朝着学堂里吼道。 他这吼也没用上真气，不过是寻常人家吼小孩的感觉一般。郑灼开了【鉴定】望去，只见这吴为的身上弹出一个小框。 …… 【姓名：吴为】 【种族：人类】 【筋脉：木土双脉极微弱】 【习得：静心经练气大成】 【神通：无】 【法器：无】 …… 好嘛，还没郑灼起步的时候厉害。 不过，学生们自然是看不见的。 “啊，师傅来了。” “师傅来了……” 听见师傅吼人，这些小修士们顿时作鸟兽散，回到自己的位置。 吴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室，嘭地一声摔开门。 “都安静！要修行的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 孩子就是孩子。郑灼感叹。 只要够凶，就能镇得住场。 “今天你们来了新的师弟师妹。来，都进来认识一下。” 梅诚公和魏如萱走了进来。初来乍到，他们有些局促地做了自我介绍。 “你们今后要好好扶持师弟师妹！看看你们，都成何体统！今日的功课昨晚没有？” “……” 堂下响起嘈杂的声音。 吴为走入座位之中。他看了看，拿起一人手中的册簿。 “一上午才抄了一行字？嗯？” 他作势要打。那小修士吓得缩起脖子。 但他也没真打下去。 “都给我认真抄。我前些天带了新书回来，你们是不是都还没看过？给我一天抄一本！明天我要出门，回来要是再看到一个字没动，都没有饭吃！” 他说完，背着手走了出去。 “走，你们两个。卧房在后面，东厢是男修，西厢是女修。我带你们去分床铺，再跟你们说说这儿的规矩……” 他带着两名新成员离开了。小修士们凑在窗户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巷子中，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而郑灼正是趁着他们凑去走廊那侧的窗边时，沿着另一侧梁柱溜了下来。 他悄悄摸摸地探出头，看了看学子们抄写的内容。 “（《静心经》……《玄经》……《仁华经》……）” 郑灼的《凝神诀》也只属于刚入门。不过，就算是他，也能看出不对来。 “（这教呼吸吐纳的办法也太粗浅了，写得都是些显而易见的车轱辘话……书的质量也真差，好多都散了。制式也不一样。）” 看起来像是几个铜板从夜市地摊上抱了一摞回来的。 “（按这些学能学出个啥？不过，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天赋，可能就算学不出来，也不容易被发现吧……）” 还真是好大一个空子。 除了各类不知是真是假的经书，郑灼还看到一些把式的图样。看来，这学堂平时的功课就是抄经，然后练练这些功夫把式。 那些功夫把式对于真的会神通的修士，估计也没啥用。顶多强身健体……看吴为膀大腰圆，估计这强身健体还是能做到的。 前方传来沙沙声。吴为好像回来了，小修士们一溜烟地往回跑。 郑灼也不多耽搁，蹿上了房顶。 …… 夜间。 整个西云镇宗一共就只有三间房：一间学堂、一间厢房（被分作两半），和一间吴为的房间。 而这些所谓的“教材”，并不会被收起来。因此，这晚郑灼替换教材，可以说一点工夫都没费。 “收。” 他从窗户进入，双爪一掐，桌上乱七八糟地丢着的那些经书与图样，以及地上成捆堆着的吴为刚带回来的新书，全都被他收到了银镯之中。 “出。” 又是一声。他将那本《凝神诀》放到了桌面上。 …… 第二天。 吴为果真早早出门。待这些小修士用过早膳来到学堂，惊讶地发现这里一本书也没有了。 “欸？书呢？” “你们看！桌上还剩一本！” 剩的那本，自然就是郑灼放的《凝神诀》。 而郑灼此刻正藏在屋梁上。他晃着尾巴，看着这一幕。 “这么说，昨天师傅说有先前带回来的新书，让我们一天抄一本……” “说一本，还真就一本啊！我们这么多人，怎么抄呀？” “哎呀，你别废话了，我们大家一起看不就是了？快动笔吧，等会又没有饭吃！” 吴为昨天的威胁很有成效。几名学生拿来册簿与笔墨围成一排，打开那本《凝神诀》，抄了起来。 “快快快……” 看来，吴为换书并不勤快。对于少书的情况，大家并不陌生。其他学生搬来板凳坐在抄写的学生后面。那些学生抄完一页，往后递一页。那后面的学生就照着摹本抄写，再往后递。 一时间，堂中只有吵闹的聊天声和写字的刷刷声。 …… 别的不说，这些小修士抄东西是真的快。才过了大半天，所有人都将那《凝神诀》抄录完毕。 他们又玩了起来。一些小修士开始斗蛐蛐，引得众人前去观看。 就这么又过了一会儿，吴为从外面回来了。 他喝得醉醺醺的。郑灼一看，就知道他所谓的“有事出门”是拿了新的学费买酒去了。 “欸……有没有……好好记……” 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记了记了。”小修士们把本子展示给他。 “很好，很好……” 他根本就没看出来写的是什么经。郑灼估计他自己都没读过除了《静心经》以外的那些经。 “来，吃饭。” 吃饭了！ 所有的小修士们一股脑儿地涌向外面。看这样子，郑灼他们与外面的饭店有长期饭票委托。 待到人都走光，郑灼从梁上跳了下来。 “出。” 一道白光闪过。所有的书又都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位子。 “（都抄完了。这很好。）” 郑灼这么想着，衔起桌上的《凝神诀》正本，从窗户跳了出去。 …… 【问题】 【西云镇宗的教材已经全部被替换成《凝神诀》了。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再多在西云镇宗留一些时日，观察观察】 【选项二】 【可以去山上西云宗了，在那里也找机会扩散一下】 【选项三】 【传播速度有点慢。自己去修炼《凝神诀》，多练出些神通来提高速率】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7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五章 摩肩接踵 选项一11.1%，选项三88.8%。 …… 【选项三】 【传播速度有点慢。自己去修炼《凝神诀》，多练出些神通来提高速率】 …… 潜入西云镇宗的行动十分顺利。这里没有任何对妖兽的防范措施，郑灼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然而，若是接下来想要传播得更远、更广……特别是如果想要传入西云宗乃至青云宗，像自己现在这样，肯定不行。 “才刚刚筑基。青云宗山高路远姑且不提，不知那西云宗里有多少高手。” 郑灼决心先提升自己的实力，再从长计议。 他跳出窗户，吃了一些饭店后厨码好的鸡肉，又沿着屋梁蹿上屋顶。 当一只狐狸还挺方便的。他想。 日照当头。郑灼的眼瞳里闪过流光。他使出神通【神行百里】，化作一道炫光，离开了镇子。 …… 西云镇在西云宗脚下，而西云宗又坐落在青云宗指定的外清山上。这附近的风水确实不错。 郑灼来到了镇郊。他深入山林，不过这一次，不是进入十万大山，而是有意识地向着西云宗的方向前进。 前进，但是不能太靠近。 远离，但是真气要充足。 郑灼运转真气，在林地中来回转悠。他将真气聚集在鼻子上，试图嗅出哪里的灵气更加浓郁。 灵气浓郁的地方，风的味道像是青草混合着薄荷。 狐狸不能吃薄荷。 “阿嚏！” 他严重怀疑自己的修炼方法和寻常妖兽不同。他难以想象会有妖兽主动寻找这种刺鼻的味道。 “算了，算了。是陈青的任……要求。” 任务这个词有点怪。郑灼临时改口。 “还是看看地点吧。” …… 他在山窝里又转了一个时辰，其间用了几次【神行百里】，来回对比，最终确定了一处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那是小溪与隆起的山峰交界的地方，有山有水，风景宜人。 “不错。” 郑灼选定了这里。他在山的凹陷处，小溪旁的大石上盘身趴下，然后，开始运转《凝神诀》。 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郑灼感觉到身体在舒张。毛孔似乎打开了，灵气吹开那些厚重的皮毛，进入他的体内，旋转着，化作他自己的真气。 很好。 郑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盈了更多的气。他开始有节奏地呼吸吐纳。被转化了的真气在体内运转，冲击着筋脉与关卡。 这是一个相当缓慢的过程。 …… 之后数日间，郑灼都在重复修炼。 他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当他闭上眼睛时，天色尚明，而睁开眼睛，已是星月高悬。 再闭再睁，又是一轮日出。 他就这样一连修行数天，很少感到饥饿疲劳。中间，他偶尔会起来活动一下，喝些溪水，并在附近觅食。 不愧是灵气充裕之地。郑灼的【鉴定】很快在杂草中发现了些灵草灵果。 不吃白不吃。 郑灼自然是有多少吃多少，来者不拒。 天时地利俱有。 而那人和，也甚是满足。 原来，郑灼虽说是取原来的白狐而代之，但他毕竟是有了灵智。妖兽开悟以后，修行速度是一日千里。 不同于必须要打坐入定才能修行的修士们，妖兽醒来睡去、奔跑进食，皆是修行的一环，都会增长修为。 而会有意识地进行呼吸吐纳的妖兽，修为成长的速度会成倍增加。 至于他前些日子他看学生抄书，自己便也记住了许多《凝神诀》内的内容，隐隐能够融会贯通一事，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如此又过了数日。 在好功法、风水宝地、灵草灵果、吐纳之法和自己的理解共同加持之下，郑灼的修为一路从筑基初期来到筑基中期，又从筑基中期来到筑基大成。他丝毫没有停歇，又来到了筑基大圆满。 终于。在这天，时机到了。 四肢百骸发出“咔咔”之声。真气冲入未曾抵达的关卡，郑灼仰天狐鸣，呦呦声在山川溪流间回荡。 丹田之中，真气开始液化。慢慢地，凝结成了一枚金色的狐丹。 …… 【姓名：郑灼】 【种族：白狐妖兽】 【习得：凝神诀结丹初期】 【神通：神行百里】 【法器：空间银镯】 …… 郑灼进入结丹期了。 刚凝结的狐丹跳动着。郑灼在识海之中意识到了，自己能够通过变化金丹的状态学会新的神通。 而且，有四种方向。 …… 【问题一】 【要学会哪项神通？】 【选项一】 【狐惑】：吹出一口妖气，迷惑修为相近及修为较低的人，让他们忘记眼前发生的事情。 【选项二】 【弹指神通】：弹手指便可射出一道妖气。有一定的攻击能力。 【选项三】 【气息遮蔽】：收敛气息，伪装成普通的狐狸。化神（长老级）以下不能识破你。 【选项四】 【化形】：可以变化成人形。 …… 使人失忆、攻击、隐蔽、变成人形。 四项都不错。 “不知道日后慢慢琢磨，能不能都学会？我的实力提升太快了，很多神通没法慢慢研习……” 郑灼思索着。 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然而，就在他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听见上空传来破空之声。 郑灼抬起头。只见两条青光自远处而来，转眼就到了近前，眼看着，就要降落了。 “（是修士来了！）” 郑灼一惊，站了起来，向山坳更深处跑去。 又过了一会。 两道青光落在了小溪边，变成两道人影。 都是十八九岁的男青年。穿着青色的道袍，挽着发髻。 他们落在小溪旁，取了些水喝，并稍事休息。 “哎，决定好要去哪了吗？”前面的男青年开口说道，“咱们这都要到了。” “不知道啊。”后面的男青年又说，“长老一开始飞音传书，不是说山上新选来的修士出了什么事，叫我们赶紧回来吗？可后面又说镇上有奇怪的灵气……真搞不懂要去哪。” “……” “要不还是回山上吧？” “我也倾向于这样。毕竟，一开始是这么说的。” 两名修士谈了一小会，点点头。他们把水壶放回腰间，手掐剑诀。 “起。” 两柄飞剑从背后飞出。两人跃起落在剑上，又化作两道流光去了。 又过了半晌。 深处的草丛摇动着。郑灼白色的狐狸耳朵探了出来。 “山上……西云宗出事了？镇子里面的……是有谁练《凝神诀》成了吗？” 郑灼仍在思索，忽然间，又看到天上一道白光划过。 有人从西云宗的方向飞出，远远地落入了十万大山之中。 “今天这么多人啊。” 那是一名单独行动的修士。落入的地方距离郑灼很远，不过，他施展【神行百里】，便可在几个时辰内抵达。 这下，有三个值得在意的地方了。 …… 【问题二】 【接下来要去哪里？】 【选项一】 【去西云宗确认新修士的情况】 【选项二】 【回西云镇确认学堂学子们的情况】 【选项三】 【深入十万大山确认单独行动的修士的情况】 今天有两个投票。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7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六章 乱成一锅粥 【问题一】 选项一25%，选项二16.7%，选项三25%，选项四33.3%。 【问题二】 选项一42.9%，选项二42.9%，选项三14.2%。 …… 【选项四】 【化形】：可以变化成人形。 …… 【选项一】 【去西云宗确认新修士的情况】 【选项二】 【回西云镇确认学堂学子们的情况】 …… 郑灼当然要去查看情况。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学会一个便利的神通。 “……” 郑灼闭上眼睛。 意念流过识海，穿过金丹之中。 相由心生，心随意动。 金丹流转，缓缓溢出金光。而这金光又从躯壳之中溢出，包裹了郑灼那白色的身躯。 金光在扩散。变大、变高。 当金光散去的时候，那只白色的狐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年轻的人类男性。 哗啦啦…… 溪水流过郑灼身旁。他动了动，就差点从光滑的石头上摔下去。 他下意识地四肢着地。但这样不比还是狐狸的时候，变得更加难以保持平衡。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当太久狐狸，都有些不习惯当人了。” 郑灼的头发散落下来，挡在他的脸前。 那些头发也都是白色的。它们在林间斑驳的日光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好嘛。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郑灼向着溪水望去。 水面上倒映出了他的身影。 “……” 他有期待过变成俊男。实在不行的话，美女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眼下，溪水摇晃着。其中倒映出来的脸庞，和郑灼现实之中并无二致。 “……” 他前后转转，仔细看了看。身高体型也和原来一样。区别之处只不过是现在变成了白发，而且长了许多。 “……说实话，有点失落。” 他倒不是对自己原来的长相和身高体型有什么不满。硬要说的话，他觉得自己还算比较好的那一档。 不过，有这种机会，难道不会希望自己惊艳四座吗？不是据说这种时候都会变帅很多吗？ “换个角度想，没准是因为我本来就已经很帅了呢。” 郑灼安慰自己。还别说，这一安慰，心情登时变好了不少。 他从大石上跳了下来，落在湿润的溪边。 在溪中的时候还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不穿衣服，离开以后，可就不好解释了。 “出。” 白光一闪。素袍从银座中出现，被郑灼披到了身上。 这原本应当是拖地的款式，现在对于郑灼来说有一点短，堪堪只到脚踝上方。 不过比没有强上太多。 “不错。” 他对着溪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白发太惹眼了。 但是没关系。 他还有【变身】能力。 …… 【姓名：郑灼】 【种族：白狐妖兽】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习得：凝神诀结丹初期】 【神通：神行百里、化形】 【法器：空间银镯】 …… “（这能力本身就挺像狐妖的。）” 郑灼用手在发梢上轻轻向后滑过。眨眼之间吗，一头白发就变成了黑发。 “该下山了。” 郑灼对自己现在的扮相很是满意。 …… 投票显示去西云宗和回西云镇两项相同。眼见日头尚早，郑灼决定先去镇上看一眼。 这一次，他用人类的手掐诀，化作一道白光。 【神行百里】在人类的模样下好像比在狐狸的模样下更慢点。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他仍是很快就抵达了镇边。 镇口晾晒着不少草鞋。郑灼左右看了看。 “（抱歉。借用一双。）” 他在心里道了声歉，随手拿起一双穿了，沿路进入镇中。 没有人在意他。 因为现在，大家都赶在某条大道上看着热闹呢。 …… “哎呀！哎呀！你快按住……” “别呀！我这里也！” “啊！” 乒呤乓啷。 嘈杂的声音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郑灼挤过乌泱泱的人群向前看去，看见了熟悉的街巷。 左边是饭店，右边是商业街。中间一条小巷，一块牌匾歪歪斜斜地挂着。 这不正是西云镇宗吗？ 眼下，西云镇宗外的大街上一片骚乱。 原来，有几名西云镇宗的小修士因为抄写了郑灼发下的《凝神诀》，抄着抄着，若有所悟。 其中又有几名悟性较好的，多看了几遍，竟然稀里糊涂地入了门。这些时日一通乱练，竟也在不知不觉中凝出了一缕真气。 没人教他们如何引导，他们又不止看《凝神诀》一本。学生们照着其他的地摊书随意输送真气，这才酿造出惨剧。 几个孩子在街道上。 “快让让！快让让！” 郑灼一眼就看见最前面的是那粗眉毛的男孩梅诚公。他往手里传了太多的真气，两只手都肿得快有脑袋大了，此刻，在附近不受控制地拍击。 那胆小的女孩魏如萱吓得直躲。她大概跟郑灼一样，是强化了腿脚功夫。只不过，没到神通那一步，只是跑得快了些。 她又控制不了自己前进的方向，总是“嗖……嘭！”地一下，撞到墙上或者别人身上。 而总招呼别人斗蛐蛐的孩子王更是惨。他不知怎么地，把真气输进了蛐蛐体内。现在，那蛐蛐变得有如小狗一般。 总在叠椅子的龅牙仔也有了真气！面对小狗大小的蛐蛐，他吓得屁滚尿流，挥舞着椅子驱赶。那椅子舞起来隐隐有风，显然是也蕴含了一缕真气。 “老师！老师！”旁边的其他同学吓得目瞪口呆，缩在小巷角落里，他们喊道，“老师，这是什么？这就是神通吗？” 然而，老师也不懂。 吴为都吓得爬到旁边的梁柱上去了！他的嘴张得比孩子们还大。 “让让，让让！” 忽然间，几道流光由远及近，落在近前。而后，名穿着青袍的修士挤了进来。 “我们是西云宗的……都让让！这里很危险！” 原来是西云宗的人员赶到了。他们各自祭起自己的仙家法宝，开始控制场中一片混乱的学生们。 “快！你制止那边那个粗眉毛的！” 一名西云宗修士喊道。 “制……制止不了啊！”另一名年纪较轻的修士慌张地叫道，“他，他法力比我还高深呐！” 啪！ 话音刚落，这名年轻修士就因为靠得太近，被梅诚公扇了一个大巴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啪！ “哎呦！” “对不起——” 场中太混乱了！ 不过，郑灼抬起头，看见越来越多的流光在飞往此处。 料想是有更多的修士过来了。 “（肯定能够控制住吧。）” 郑灼还打算去西云宗看看呢。他可不能在此地久留。牵扯深了，可就走不掉了。后面来的人要是太强，也有可能看穿他的化形。 他向场内望去。 被梅诚公打得两颊肿起的修士被要求退下了。他被资深修士吼“你也负责回宗门多找些人”，灰溜溜地掐起剑诀。 他背后背在身上的包袱散了。里面各种草药器皿全都露了出来。 正被郑灼看见了。 …… 【问题】 【要用何种方法去西云宗？】 【选项一】 【变回狐狸躲进包裹，被带过去】 【选项二】 【装成其他宗门的修士，就说路过此地想要拜访西云宗，向要回宗门的修士搭话并同行】 【选项三】 【化形成刚才在小溪边见过的西云宗修士的脸，向要回宗门的修士搭话并同行】 【选项四】 【还是靠自己的四条腿跑，看看什么地方能方便溜进去】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8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七章 你是特别的 选项一50%，选项二21.4%，选项三14.3%，选项四14.3%。 …… 【选项一】 【变回狐狸躲进包裹，被带过去】 …… 郑灼眼尖，看见那正要返回宗门的修士包袱没关，心下便动了想法。 他闪身躲到巷子背后。不消片刻，一条颈上挂有银色项圈的白色狐狸便蹿了出来。 眼看那修士已经架剑起飞，它往前一跃，跳进了修士的包袱里。 “啊！有狗跳进去了！” 一旁有孩子看到了，指着大叫。 但声音没能让修士听到。他化作一道青光，往山上去了。 …… 风声呼啸，冻得郑灼的尾巴尖都是冷的。 “（什么御剑飞行……还不如【神行百里】呢……冷死我了。）” 他飞在半空，用牙齿叼起包袱皮。 年轻修士刚刚学会御剑飞行没有多久，现在飞得还不熟练。他紧张地望向前方，全神贯注，全没注意到背后的动静。 郑灼鼓捣了半天，从里面给包袱打了个结。 这下终于不冷了。 但不是因为他成功合上了包袱。 而是因为西云宗到了。 郑灼在包袱里感觉到年轻修士在慢慢下降，风里带上了点温度。 不过他没打算出来。 “（还是再躲一会。）” 慢慢的，周围有了人声。郑灼听见这名年轻修士在和守山门的修士交谈。 “……西云镇出事了。我刚刚从那里回来，几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走火入魔……” “……对，大概是练气到筑基这个阶段……” “不知道啊，以前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 “上次去巡查也没有……” “还是再叫点人来吧。”最后，那年轻修士说道。 “没人可以去了啊。” 然而，守山门的修士也是大吐苦水。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批新招进来的修士太不省心了！有几个因为不服师徒分配，私下打了起来。原本计划要进首座门下的那个……你也知道，是林家来的公子，被几个人合力围殴，没打过。哎，这些修仙大家族出来的孩子，心气又高，强行驾着剑就跑了。这个修为哪会御剑？一会儿就坠在了十万大山里，好多人都去找他了！” “欸……” 年轻修士发出牙被酸倒一般的声音。 “已经有几个人去西云镇了吧？我看完全够了，你先回去吧。” “啊，可是……没新人去接应，我又要被师兄骂了……” “不会的不会的。那么忙，谁有空在乎来没来人？” 守山门的修士不耐烦地说。 “要过快过。回去以后要是没事干，绕去后山搬下灵竹。那几个私下打架的新修士被罚去砍灵竹了，砍了一大堆，全都搁那堆着呢。” “欸……” 看来，这年轻修士就是个被使唤的命。郑灼光听他的语气，都能料想到他面上定是一副苦相。 “欸什么欸？快过啦，快过。” 郑灼身体一轻。他又起飞了。 这一次飞的距离不远。没过片刻，又落在地上。 新到之处更安静了。没了山门那偶尔的往来声，郑灼听见风声和鸟鸣。 “还真多啊……” 他又听见一声嘟囔。紧接着是沙沙声。 包袱上下抖动。 “（该不会是在搬灵竹吧？）” 郑灼用鼻子在包袱的结上戳了个小孔。他将眼睛对上小孔，向外望去。 眼前就是竹结构的棚屋墙壁。 包袱又上下动了动。年轻修士转过身来，郑灼面前从墙壁变成了倒放在地上的竹堆。 “嘿咻。” 修士搬起一大捆灵竹。那些竹叶上下舞动。 几乎把他的身体两侧都挡住了。 “（看来这就是后山了。）” 郑灼用下巴往下一压，包袱开了。 他跳了出去，落在地上，三蹿两蹿，便消失在了竹堆后面。 “嗯？有声音？” 等那年轻修士费劲地挥舞着一大堆竹子转过身来，他早就跑得没影了。 …… 郑灼穿行在高高的竹林里。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界，他不太敢用【神行百里】，只是靠两双短腿蹬着。 “（地形有点平啊。）” 终于进入宗门了。他还是有些许担心。 毕竟保不齐就会突然从哪儿蹿出来一个高阶修士，把他抓回去当宠物了。 不过，走了一会儿，郑灼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反而是他先看见了一名年轻人。 这是名大概十二三岁的男孩，此刻拧着眉头，正在挥斧砍竹。 “（【鉴定】。）” 郑灼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 【姓名：周栋】 【种族：人类】 【筋脉：木火双脉平凡】 【习得：小太上玄经练气小成】 【神通：无】 【法器：无】 …… 才只有练气小成，年龄也不大。 看这样子，恐怕就是守门修士嘴中所说“不服师徒分配，私下打了起来”的修士其中之一。 郑灼想了想，甩着尾巴靠近了他。 百步。 “……” 十步。 “……” 五步。 “！” 名叫周栋的少年猛地回过头。 见到后面出现一缕白色，他吓得大跳向后，举起斧头摆出警戒的姿势。 不行啊。反应真慢。郑灼在心里叹了口气。 判断力也不行。警戒有什么用？这种实力差距，不逃跑的都是不合格。 他没有真的叹气。因为他的口中衔着《凝神诀》。 “白色的……狐狸……？” 周栋警惕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郑灼。 “西云宗有这种狐狸？从没听说过……口中还衔着一本书……” 他警惕着。 然后看到郑灼张开了嘴，把那书放到了地上。 “为什么只有有关系的人才能进入首座门下？明明我相较于他，也并没有多少逊色之处……” “！？” 被狐狸说中心事，周栋的脸上一滞。 太明显了。 郑灼想。 不过，他现在不能挑学生。 “会说话的狐狸……妖兽？” 周栋僵硬地问。 “没礼貌的小子，竟拿我与妖兽相提并论。” 眼看唬住了人，郑灼开始故弄玄虚。 “修仙本是向上而行。念你有向上之心，与他人不同，孤才现身于此。” 他甩动尾巴。 “借你绝学《凝神诀》。三个时辰后，我来收回。切记，不可被他人看到。” 郑灼在原地留下了书。 “这就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机缘……没想到，就在入宗后……！” 周栋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我一定会好好学！半步都不离开！” 他大声说道，立即打开书页，开始默背。过了会，又像想起什么，飞快地去棚屋内取来登记竹子用的纸笔，抄录起来。 “（反应倒是合格了。）” 郑灼看着他，满意地想。 接下来…… …… 【问题】 【让一名西云宗的年轻修士学了《凝神诀》，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不是还有其他修士也被罚砍竹吗？依次教过去】 【选项二】 【太多人学会会不会太引人注意？只教周栋】 【选项三】 【越多人学会越好！骗后面的修士多抄几份，也给西云宗的修士们每人发一本】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8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八章 他也是 选项一66.6%，选项二22.2%，选项三22.2%。 …… 【选项一】 【不是还有其他修士也被罚砍竹吗？依次教过去】 …… 郑灼记得还有几名修士也被罚砍竹。 “（只教一人成材率不能保证，还是多教几人。）” 他将《凝神诀》留与周栋抄写，自己消失在了竹林后。 周栋听见响动抬头，眼见一道白光闪过不见，心中更是激动万分。 “（是神兽！都说白狐非有缘之士不见，今时今日，也轮到我周栋发迹……！）” 他越想越激动，脑中百转千回，短短三个时辰，从技惊四座到不日飞升的路数想了几百个来回。 当然，手上抄写的速度也没有落下。只不过因为过于激动，字都有些歪歪斜斜了。 …… 而那边，郑灼也没有在这些时辰里闲着。 他在竹林里穿梭，远远地确认了几名砍竹修士的方位，又用【鉴定】查看了他们的信息。 …… 【姓名：齐彪】 【种族：人类】 【筋脉：火土双脉平凡】 【习得：小太上玄经练气小成】 【神通：无】 【法器：无】 …… 【姓名：罗得水】 【种族：人类】 【筋脉：水单灵根平凡】 【习得：小太上玄经练气中期】 【神通：无】 【法器：无】 …… 【姓名：王洛】 【种族：人类】 【筋脉：金水双脉平凡】 【习得：小太上玄经练气小成】 【神通：无】 【法器：无】 …… 【姓名：孙铎】 【种族：人类】 【筋脉：木火土三脉略佳】 【习得：小太上玄经练气小成】 【神通：无】 【法器：无】 …… 周栋当然特别，当然有缘。不过不止他一人特别，也不止他一人有缘。 跟他一样的，还有四个人。 郑灼在林子里绕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四人的状况。 跟郑灼想得差不多。既然这些人会因为收徒情况不满，那说明素质也就是平凡，引不起高阶修士的注意。 大多很普通。当然，比起西云镇上的那些平凡人算是好多了，不过，也就只是好一些的程度。 其中，只有单灵根的罗得水修炼到了练气中期，算是比其他人好些。 单灵根在这个【修仙世界】算是比较好得一种灵根了。再之上，就只有变异灵根和全灵根。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罗得水的单灵根脉象普通，平稳安逸，涓涓细流，一眼便透。 属于是好像有点厉害，又好像没那么厉害。 而他已算是这届学生中的翘楚了。 “（收徒真是一门技术活。除此之外，还要靠运气。）” 郑灼想，这些大宗门也不容易。 这些人砍竹的地方距离很远。这方便了郑灼：他想要单独接触。 他晃着尾巴，按照次序，依次出现在了每一个人面前。 “……谁！” “妖兽！” “狗！？”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 每一个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 “（有素质的人……吗……）” 郑灼发现自己看得人越多，就越是挑挑拣拣。 特别是那个说自己是狗的王洛。 他险些不想教他了，但还是忍住了冲动。 “（忍耐，忍耐。）” 他忍住咬人的冲动，对每个人说了同样的话。 “你勇于挑战，孤看在眼里。修仙本是向上而行。念你有向上之心，与他人不同，孤才现身于此。” 没办法。不是他想复读，是他肚子里没墨水，实在没啥文绉绉的词儿好说。 “孤予你机缘造化。在此处等待。” 他对每个人留下相同的话，就离开了。 “……等等！” “机缘造化是什么？” “喂！” “狐……狐仙！等等！” 不错不错。还是有人上道的。 郑灼的心情好了一点。 …… 与所有人接触后，郑灼在三个时辰的约定时间回到了周栋的所在地。 而周栋当然已经抄好了。他在原地正襟危坐，等待着。 “（礼仪倒是不错。）”郑灼想。 见到郑灼过来，他激动地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弟子愚钝，一时不能领悟全部神妙……但也能感到此诀不在我西云宗《小太上玄经》之下！不，甚至神妙非常，超过《小太上玄经》！” 修行之人面色很少变化。但他此刻激动得脸都红了。 “仙狐大人赐我学习此诀的机会，我愿肝脑涂地报答……” “不必。” 郑灼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开口道。 “回答我个问题即可。” 他有个问题想问。 “小子，你可知这《小太上玄经》与青云宗的《太上玄经》有何关联？” “啊？”周栋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这《小太上玄经》是青云宗分出分宗的时候，供给分宗学习的秘法。据说，删去了一些不外传的绝学，除此之外，与《太上玄经》相同。” “然也。”郑灼点点头。 看来，这些学生学出来后，可以先拿练《小太上玄经》的修士练练手。不过想要满足陈青的心愿，最后想必还是要去那青云宗碰碰高低。 “别告知他人，认真修炼。” 他说完这句话，衔起《凝神诀》，奔跑离去，消失在林中。 “仙狐大人！” 周栋朝着郑灼的方向拜了几拜。 不过郑灼没看到。他已去得远了。 …… 日头高照，已是午时，郑灼来到了齐彪所在的地方。 他果然站在原处。 “烈日当头，不动不摇。定力尚可。” 他将《凝神诀》放在他身前。 “借你绝学《凝神诀》。三个时辰后，我来收回。切记，不可被他人所知。” 郑灼离开了。 他很忙——这后山灵气不错。他找了个地方，开始吞吐金丹。 …… 三个时辰后。 郑灼睁开眼睛，最后一次将金丹吞入腹中，前往齐彪所在的位置。 对方也是对他又拜又谢的。 “起来吧。” 郑灼同样叮嘱了他“不可传出，认真研习”，便去找下一个人。 …… 下一个是罗得水。 “夕阳西斜，留得一日，定力难得。借你绝学《凝神诀》。三个时辰后，我来收回。切记，不可被他人所知。” …… 王洛。 “留至深夜，其心坚韧，甚属我意。借你绝学《凝神诀》。三个时辰后，我来收回。切记，不可被他人所知。” …… 孙铎。 “日头再出，求道之心，坚定不拔，他日必有大成。借你绝学《凝神诀》。三个时辰后，我来收回。切记，不可被他人所知。” …… 很好。每一个都有乖乖留着。 郑灼对这一点还是很满意的。第二天中午，看着熬了一天的孙铎一鼓作气抄完《凝神诀》，交还给他，对他千恩万谢，他的内心充满了做好事的喜悦和被人追捧的喜悦。 虽然后者更大得多。 …… 【问题】 【已让西云宗众新弟子抄录了《凝神诀》。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留在后山，轮流指点众学生，并顺便问下争执之事】 【选项二】 【潜入西云宗宗门，打听消息，并顺便查看有无可以发展的学生或可以顺手利用的天才地宝】 【选项三】 【返回西云镇确认下那些学堂学生的情况】 【选项四】 【留在后山，专注于修行，再多修炼一门神通】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九章 三十年河东 选项一18.2%，选项二63.6%，选项三9.1%，选项四9.1%。 …… 【选项二】 【潜入西云宗宗门，打听消息，并顺便查看有无可以发展的学生或可以顺手利用的天材地宝】 …… 安排过几名新学生，郑灼心下稍定。 至少他现在有了两套学会了《凝神诀》的弟子。分别是西云镇宗的学堂学子们，和西云宗新招的五名年轻修士。 如此一来，就有了两个地方可以先看看收益。再看看下一步怎么投资…… “（投资。）” 郑灼琢磨着这个有点怪的词汇。 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很对。 “（这么说来，也不知西云镇宗那边怎么样了。）” 自那日他随年轻修士进入西云宗，已经过去了两天。 郑灼猜想西云宗应该已经控制住镇上的情况了。 “（一个大宗门，不至于两天都控制不住一群刚修行的孩子吧。）” 郑灼想着，往前跑了一段，离开了竹林。 他进入房屋比较多的地界了。后面一排排厢房，想来是修士们生活起居之处。前面则有高耸的大殿，可能是修行布道的场所。 而到了这里，郑灼就不太方便再扮作一条狐狸了。 可以躲藏的地方太少。路上人多嘈杂，道路与道路之间隔得又远。 这些修士不比镇上的镇民心大。修为高深者多有天眼神通，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郑灼一条白狐跑来窜去，太容易被人发现。 “（还是【化形】妥当。）” 郑灼藏在最外侧的厢房背后。一道白光闪过，他再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身着素袍的年轻男子。 他又伸手在脸上一抹。原来的样貌就变成了新弟子罗德水的样貌。 原来，郑灼看罗德水气质内敛，能坐的住，心想他得了《凝神诀》会在原地打坐修行最久。因此，变化成了他的样子。 “（得把【鉴定】打开。）” 他默默开启了【鉴定】，向前走去。 人群迎面走来，他还是有些紧张。 “（筑基、练气、筑基、结丹……）” 出乎他意料的是，来的修士修为都并不高深。面孔也多以年轻人为主。 而这些人也没怎么察觉到郑灼的异常。他们最多同他点点头，径直走去做别的事了。 “（修为高深的修士是终日闭关吗？跑腿都交给弟子做？）” 郑灼又转了一会，见没人能识出他来，胆子大了不少。他一路前进，深入到主殿的范围之中。 这里的修士多了些，也不似刚才路上见到的修士们那样神色匆匆。修士们三五聚在一起，在廊下闲聊。 郑灼稍微凑到了近前。 “你们听说了吗？之前那个跑去十万大山的新师弟已经被带回来了。” “林家的林麟是吧？幸好这么快找到。摔下去的时候好像挺严重的，那天半夜我看见大师兄他们把他抬到后面的厢房里去了。听说，这两天都爬不起床。” “谁知道呢？那小子仗着自己是金单灵根，又有林家关系在身，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林家为了给他送到长老座下，可是做了不少人情，他还真傻乎乎的，以为是自己优秀呢！也不想想，他要是真那么优秀，青云宗早上门提人了，哪还用他爹求着咱们这小宗收下啊？” “可不是嘛。哎，你说他爬不起床，是真的呀，还是不敢起床，没脸见人啊？” “哎呦，傅兄，你这问题犀利呀。” “哈哈哈……” 这些修士聚集在一起，原来是修行途中发闷，出来说闲话。郑灼听了一会，后面都是两个人“还是吴兄……”“还是傅兄……”的互吹，就离开了。 不过，原来这林公子叫林麟。 这名字，和【武侠世界】的林麒有点像啊。 该不会是两兄弟吧？ 郑灼想着，又走到一处聊天的修士们身旁。 这回，他们在聊的内容郑灼稍微更有兴趣些。 “西云镇的那些三脚猫的事，掌门怎么说？” “掌门还闭关呢。师叔去禀报了，但掌门在冲击炼虚境，不想为这种小事烦心。说是全交给师叔们办。” “想来也是。进入炼虚境，就可以去主宗青云宗当长老了。掌门肯定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这里失败，又不知还要再修多少年才能成功哩！哎，师叔们怎么说？” “师叔都在查那从毛脚大汉那里搬回来的那些地摊书呢。他们说那里面可能混了些真功法。” “是去查书啊？我还以为他们这浩浩荡荡的来来回回，是要收徒去呢。” “哎，哪能啊。他们昨晚讨论了一宿，愣是没半个人说要收徒！那些孩子虽有机缘，但筋脉太浅。这机缘竟无指点之法，料想来，就是那种山野小宗写的速成法门，起得了一时之功，起不了一世之功。” “那他们还把人家书都带回来？” “害，这不是聊胜于无嘛。你也知道，几个小的师叔在元婴境卡十几年了。眼下，掌门眼看着就要入主宗，这宗主还不得在化神境里选？小师叔们自然是想抓住一切机会冲一把，至少当个候选人。大的师叔么，总不能让自己的竞争对手增加啊。” “真是复杂……我还以为入了宗门，就没有这些个勾心斗角的事……” “要不怎么说你还年轻呢。你也想太简单啦，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吧。” 接下来，又是些关于年龄的客套话。 郑灼又听了听，就走了。 “（这么看来，西云镇宗那边反倒不用担心了。）” 西云宗没为难他们。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而且…… “（把吴为的书都带走了啊。）” 带的不是抄本，而是书。西云宗肯定是以为所有的抄本都有原书在。 没想到吧。 真正的《凝神诀》，只在抄本里。 “（起初的岔气只是意外。他们读得久了，神识也会提升，自然能发现《凝神诀》才是真正有用的那一份。）” 郑灼对学堂学子的未来还是有所期待的。 当然，后山砍竹的那几个人也是。 …… 学生们认真读书，郑灼则四处闲逛。 听说掌门，长老们都没什么空闲，他便也大胆许多。 “（能不能碰到放着天材地宝的仓库啊？）” 他大摇大摆地在各殿之间穿行，又绕到左右两侧的厢房查看，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他没找到宝库。这是当然的，宝库哪有那么好找到呢？ 不过…… 他有了意外收获。 “疼疼疼……” 路过一处偏僻的厢房时，郑灼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他探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包着绷带的少年坐在床上，费力地翻身爬起来。 “……都瞧不起我……都看我笑话……呵……” 郑灼看见他从枕头下拿出一块黄色的温玉，握在掌心里。 “父亲交代我实力不要提升得太快，免遭风摧之难。可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他又嘀嘀咕咕了许多。 郑灼听不清。他只看到他运起《小太上玄经》，开始打坐。 “（【检定】。）” …… 【姓名：林麟】 【种族：人类】 【筋脉：金单灵根平凡】 【习得：小太上玄经练气中期】 【神通：无】 【法器：灵天温玉（加速吸取周围灵气，化为己用）】 …… 原来此人就是林家的林麟。 郑灼转了转眼睛。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进门交涉，收林麟为徒，传他《凝神诀》】 【选项二】 【回后山栽培五人，鼓动他们与林麟打赌对战，赢来灵天温玉，五人一起加速修行】 【选项三】 【暗中潜伏，想办法偷走灵天温玉，自己修炼，突破结丹，学习新神通】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章 快到河西了 选项一58.3%，选项二16.7%，选项三25%。 …… 【选项一】 【进门交涉，收林麟为徒，传他《凝神诀》】 …… 这不正是一个收徒的好机会吗？ 郑灼当下便决定把这林麟也纳入自己门下。 按照情报来看，林麟公子哥习气重，与他人摩擦多,品行相当难矫正。 不过，他背后有林家这一势力，素质在西云宗里也还算不错。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那【灵天温玉】。学习功法，会比他人快上许多。 利弊相较，还是值得一收。 “（你的徒弟很好。但现在是我的了。）” 郑灼向上一跃。 一道白光从窗户中穿过。 待他再落到地上，已是四脚着地的白狐姿态了。 “……什么……！？” 林麟刚刚握住灵天温玉入定，便突然见一条狐狸蹿入室内。 道心本就不是他的长处。再加之他在宗门内吃独食,多少有些心虚,此刻大惊之下，被灵天温玉加速的灵气霎时间脱离了他的控制。 刚刚被从地脉中提出的灵气没有进入林麟的经脉之中。它们失控了，溢入房中。 “糟糕！” 林麟大喊。 他知道不妙，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控制不了它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灵气在房中炸开—— 但这件事没有发生。 那条狐狸挥了挥尾巴。狂躁的灵气如长鲸吸水，被尽数卷入狐狸身体之中。 “……这……” 林麟目瞪口呆地看着狐狸舔了舔嘴巴，舒展了下身体。 “道心不定。” 狐狸开口说话了。淡淡的声音却如惊雷灌耳。 “会说话的狐狸……是妖兽……不，灵兽！” 林麟惊得呆住了。下一刻，他挣扎着就要起身，却扯到伤口，疼得蜷成一团。 不愧是大家族的公子。见识就是比其他人广一些。 郑灼想着，轻巧地跳上了床尾。 “孤见你多日，知你非池中之物。可惜此番受伤，经脉受损，将来有限。” “……我将来有限吗！？” 如果说刚才林麟还是惊疑各半的状态,听到这话，顿时乱了心神。 “灵兽……灵兽大人！我……” “莫慌。” 又是一道白光。白狐口中多出一本书籍来。 它把书放在了林麟脚边。 “自古成人先成志，自平地处起惊雷。” 狐狸看着他说道。 林麟看到那书上，是三个大字。 《凝神诀》。 “这本《凝神诀》，借你三个时辰。自行抄录，好生研习。不仅修复筋脉，还可成他人之不能成。” “这……” 林麟长大了嘴巴。他颤抖着手拿起了这本书。 “……可……为什么……谢……” “不可告知他人。” 这次，郑灼也不等他道谢了。他留下这句话，从来时的窗口离开了。 …… 郑灼在窗外听着屋内叮叮当当的声响。林麟跌跌撞撞地起身，打翻了许多桌上的小物件。 他隔着窗子，看见林麟忍住痛排好了笔墨，伏案抄写。 “（很好。）” 郑灼很满意。 经脉受损什么当然是假的，是郑灼随口胡诌的。他想来林麟会害怕此事，便以此吓唬他。 “（大家族的公子还是没那么好骗啊。）” 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跟那几个砍竹子的孩子不一样。 “（不过，也就这样了。轻松。）” 郑灼发现自己很擅长装模做样了。 他把这归结为一种好的变化。 …… 郑灼就在旁边的山上打了一小会坐。三个时辰后，他跳下山腰，返回来取走了《凝神诀》。 这林麟心气果然高。见郑灼回来，他不像郑灼其他的学生已经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而是表情复杂地坐着。 估计是在犹豫一些事情能不能问，还有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行礼数吧。 “（这些小事就免了。不为难人，还得靠他们完成与青云宗的对抗呢。）” 郑灼没索要什么，也没问什么,就离开了。 他其实犹豫过要不要问问林麟西云宗宝物库的事。 不过，感觉他初来乍到，知道的概率也不大。加之刚刚接触，他怕林麟以为他别有所图，不敢修炼，因此没有多言。 ……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 时间如白驹过隙。接下来的日子，郑灼过得很轻松。 他整日在西云宗的地界上游荡。没人发现他。他也没有发现修为高强的修士。 “还真是如那些年轻修士所说，掌门在闭关，长老全都在研究吴为的那些破书啊。” 没有压力也是一种无聊。没有动力，郑灼连打坐也很少打了。他只花了比较少的时间呼吸吐纳，将更多的时间放在寻找宝物库上。 然而，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他也曾大着胆子变成人形直接去找，甚至与修士们搭话。 然而，得到的答案是“宝物都是长老们用神识取来的，谁也不知平时放在何处”。 没办法，郑灼只能暂时改变目标。 他花了一点点时间弄明白守山门的修士们的站位，又摸透了方便狐狸出入的途径。 很快，他就在西云宗周边畅通无阻了。 他先是回西云镇看了一眼。他蹿上房梁来到巷口，发现学堂一反常态，静悄悄的。 这还是那个吵得比大路上还大声的西云镇宗吗？ 郑灼从窗户看去。 那些学子竟然都闭着眼睛，在打坐修炼。 郑灼用【鉴定】看了一眼。许多人已经来到了练气中期、后期。他最早看到的那四名引发岔气骚乱的孩子，甚至已经冲击到了筑基。 “（看来是多少都悟出些东西了啊。）” 郑灼深感欣慰。 离开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吴为。 他还在镇口。 这次，他在那里烧高香。 郑灼这次没有嘲笑他。他会心一笑，离开了。 …… 接下来，郑灼去了竹林。 五名年轻修士分头修炼。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开始冲击筑基了。 不过，他们接受的教育显然比学堂学子们好些。西云宗教过他们一些眼观耳闻的简单神通，因此，当郑灼毫不避讳地接近他们的时候，许多人察觉到了这一点，睁开眼睛。 “仙狐大人！” 他们事无巨细地向郑灼报告自己的筋脉是如何如何畅通，功力又是如何如何地一日千里。 很好，很好。 郑灼为了保持神秘感，只是微笑，然后离开。其实他的内心因为进展顺利十分开心。 …… 当然，郑灼最后也去看了林麟的情况。 那灵天温玉真是奇宝。林麟是最后开始修行《凝神诀》的。但郑灼隔了几日去看他时，他已经到了筑基中期。 “（这修行速度真是一日千里。）” 郑灼也会特意让他看到自己有出现。 林麟似乎把这认为是一种认可。他看到自己，会拧起眉头，然后更加用心地修炼。 …… 一切都十分顺利。就这么又过了几日。郑灼每天过得很滋润。他会打坐到早上，吃点灵草灵果，然后去所有弟子那里转一圈。 西云镇宗的学生们变强了。他们也开始发现郑灼。 “啊！是白狗！” 不过，他们好像不知道狐狸也有白色的。 郑灼干脆装成白色的狗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西云镇宗的学堂里。学生们会摸摸他，并给他一些骨头。 “……” 说实话，味道还不错。 在这惬意的生活中，郑灼的修为不知不觉来到了结丹中期。 而也是在这时，出了一件大事。 西云宗的掌门要出关了。 …… “你们知道吗？西云宗的掌门好像悟出很厉害的神通……还允许周围所有人去山上观看！我们也去吧？白狗儿，咱们一起呀？” “仙狐大人！掌门要出关了！仙狐大人若是想看，我可以带您一并去大殿看！” “……你会来掌门的出关仪式吗？” 这是件大事。西云镇宗的学子们、竹林里砍竹的新修士和林家之子林麟都邀请了他。 “嗯……” 郑灼要好好考虑一下。 …… 【问题】 【西云宗的掌门要出关了。有一个出关仪式，要接受谁的邀请？/和谁一起参加出关仪式？】 【选项一】 【西云镇宗的学子们】 【选项二】 【砍竹的新修士们】 【选项三】 【林麟】 【选项四】 【都不接受，自己去】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一章 嘴边的肥肉 选项一8.3%，选项三25%，选项四66.7%。 …… 【选项四】 【都不接受，自己去】 …… 众人的好意，郑灼领了。 但他并不希望跟他人一起行动。 “（人多眼杂，一起行动绊手绊脚。）” 有这条情报就够了。 郑灼不说话，继续故作高深。他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看了一会弟子们，晃着尾巴离开了。 “仙狐大人果然捉摸不定……” 背后传来感叹声。就连心气甚高的林麟也小声说了类似的话。 至于学堂这边，郑灼自己倒是有开口。 他说的是： “汪。” …… 日子一天天过去。西云宗掌门出关的日子越来越近。 郑灼有些好奇掌门闭关是怎么告知其他人自己出关日子的。莫非闭关到一半，还可以自知即将出关，用真气传音？ 还是说有人敲门去问啊？ 他还就此事专门去问了其他修士。 得到的答案是师叔们夜观天象算出来的。 这个答案很无聊。让郑灼稍微郁闷了一会。 西云宗的人们忙碌了起来。到处都是忙着打扫大殿和清洗装饰布匹的修士。从他们的口中，郑灼得知青云宗的一些高人也会来观摩这场出关。 “（是青云宗想要直接接走掌门吗？）” 郑灼寻思。 如果是这样,对他也算是一个利好：能提前接触到青云宗习过《太上玄经》的修士。 郑灼想看看这些修士有什么神妙之处。 而另一边，西云宗的人们还在边做事边聊天。 “下任掌门肯定是大师伯吧？” “不对,二师伯的实力更强……” “我看三师叔人缘最好，是他吧？” “三师叔前些天刚刚突破，评资论辈哪轮得到呀？” “四师叔不是也突破了吗，他好歹不是最后一个突破的……等等，他突破啦？那些杂书真的有用？” “没用。三师叔没去查那些书。他顶住了旁门左道的诱惑，把时间拿去修炼，道心因此变得坚定，所以突破了难关。” “哇，果然还是要脚踏实地吗？那四师叔呢？” “四师叔悟了些怪东西，不知怎么地就突破了。” “……” 看来，修仙的路径还挺多种多样的。 绕开西云宗众人，郑灼转向后山。 纷争与他没有太多干系。 …… 此后数日内，郑灼重复着打坐、修行与指导。 不论是西云镇宗的学子、西云宗的砍竹修士们还是林家的林麟，都因为即将到来的出关仪式有些不安。修行进展相较之前，变得缓慢了。 相较之下，郑灼反倒是道心最定的那一个了。 …… 【姓名：郑灼】 【种族：白狐妖兽】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习得：凝神诀结丹大成】 【神通：神行百里、化形】 【法器：空间银镯】 …… 他也在这处风水宝地之中慢慢地修到了结丹大成。 不过，大圆满乃至突破的路数,他摸索得始终不顺利。 “（越往上修,需要的时间就越久吗？）” 难怪那些修士口中整天机缘机缘的。一个好的机缘,能少走几十年弯路。 …… 郑灼潜心修炼，不意味着他对外界全无感知。随着修为逐渐提升，现在他已经能更好地控制自己入定醒来的时间。 出关仪式的这天早上，郑灼就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醒了过来。 “哈啊。” 他打了个哈欠，又舒展了自己光滑而白净的皮毛。 该去看看仪式了。 他踱着小步，慢慢靠近宗门。 到处都是人。 郑灼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多人聚集在西云宗附近。穿着青袍的本宗修士自不必说，宗门外面山脚到山腰的位置，还密密麻麻地站着十里八乡来的父老乡亲。 想来是这掌门要出关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在这个崇尚修仙，以仙道为尊的世界里，大家都想看一看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化身境】入【炼虚境】的场景。 毕竟，这是寻常凡人所能接触到的最顶级的仙缘。 再往上，寿命不同，眼界不同，能力不同。 已是人仙殊途了。 “这人也挺多，眼也挺杂……” 郑灼跳到了大殿的飞檐上。这些日子，他发现最醒目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待在这里,没人能看得到他。 外面是乌泱泱的人群，下面是青一片的袍子。郑灼打开【鉴定】，一番好找。他看到西云镇宗的吴为带着学生们站在山门外面最近的位置。大殿旁,砍竹子的五人这次不砍竹子了，改为搬运各类茶几贡桌。林麟也来了。他揣着个手，远远站着。 真是一排繁忙的景象。 “（话说，这日期是算出来的吧？）” 郑灼想。 从头到尾，掌门就没说过自己一定会在这天出关啊。 万一来了这么多人，掌门却没出关，岂不是笑话大了？ “（可能修仙世界的算卦和我想的算卦不太一样。）” 眼见众人都如此深信不疑，郑灼想道。 “（或许，这里算到的事就一定会发生，也说不定……啊。）” 郑灼在【鉴定】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元婴】和【化神】字样。 是西云宗的长老们来了。 郑灼往大殿背后缩了缩。 他不是很确定对方能不能看到自己，但不想冒险。 “（……）” 长老们远远地聊着什么。 郑灼看到几名长老掐出手诀。 “（哇！）” 大殿上，忽然闪过金光。那闪亮的位置就在郑灼前方，吓得他以为自己暴露了，差点叫出声来。 但不是这样。 郑灼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处缓缓浮现一道门扉。门扉打开了，一把宝剑从那里飞了出来。 “（什么……！）” 郑灼大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宝物库原来竟在这里……在这大殿的顶端！ 西云宗的长老们用神通隐去了宝物库的大门，是以郑灼这些日子怎么找也找不到。 而这宝物都是长老们自己拿诀取用。是以小辈们也都不知道。 长老们取了东西，门并没有被再次隐去。过了一会，它又被一名长老掐诀打开，许多冒着仙气的灵草灵果从里面飞出。 长老们没有一次性将东西拿完。他们会时不时地从宝物库里拿一些东西。 郑灼看着他们把取出来的东西随意地堆在贡桌上。 有那么一会，贡桌的东西太满了。 长老们就把新取出的灵草灵果放在飞檐上。 “……” 就放在郑灼眼前。 郑灼动了点心思。 …… 【问题】 【好像有机可乘？】 【选项一】 【拿取一些眼前的灵草灵果】 【选项二】 【不要轻举妄动】 【选项三】 【机遇就在眼前！还等什么？直接跳进宝物库里】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2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二章 我就尝尝 选项二25%，选项三75%。 …… 【选项三】 【机遇就在眼前！还等什么？直接跳进宝物库里】 …… “（郑灼，你出息点！）” 眼见自己因为眼前的灵草灵果道心动摇，郑灼在心里暗骂自己。 “（一点小东西，怎么就动摇了你身为仙狐的道心！这样难成大器……）” 他的目光从灵草灵果上挪开。 然后…… 看向了那扇金光闪闪的门。 “（要动凡心，也得是因为更大的东西！）” 正在这时，下方的长老见场中来客众多，桌椅不够，又掐了一个手诀。 宝物库大门再度打开。几张软红木的椅子从中飞出。 “（就是现在。）” 金光挡住了所有人的视野。没有人看到一道白光没入其中。 …… 丁零当啷，乒呤乓啷。 郑灼眼前一片亮闪闪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纵身一跃，冲进了宝物库。 然后，就撞倒了一大片东西。 “糟糕，什么玩意……” 这里面太亮了！郑灼又被磕得眼冒金星，什么也看不见。 “（这么大声音，可别被发现了！）” 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屏住呼吸。 不过，外面的人似乎听不见这么远的宝物库中的动静。 吱呀呀…… 郑灼听到大门合拢的声响。紧接着，所有的金光都消失了。 没有了光源，周围变得昏暗。 但同时…… 郑灼眨了眨眼睛。 他看见幽幽的冷光在宝物库之中亮了起来。 …… 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高高的底座上放射出光辉。不同成色的仙金成摞成摞地堆在地上，镶嵌各种灵石的奇兵被裱入两侧的墙壁。 一条散发着天蓝色光芒的小河从草地上流过，穹顶垂下的金叶藤蔓在河面上投下闪亮的倒影。散发出好闻香气的仙木桌椅摆在河道两侧，一株株灵草灵木种植在旁，高低错落。一些桌案上摆着成捆的卷轴，一些桌案上摆着奇异光泽的瓜果，还有一些摆放的是各色奇珍——它们放射出温和的、火焰般的光芒，郑灼甚至不能准确说出它们的名字。 “（哇。）” 郑灼晃着尾巴，沿着石板扑出的小路向前走去。他一路仰着头，惊叹不已。 “（这回可真是长见识了。）” 进来之前，他还以为这里会像杂货仓库一样。没想到，却是山中有府，府中有山，别有洞天。 郑灼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他跳进来的地方。 那里也有仙木茶几。茶几上放着的灵果和玉盘都被他撞掉在了地上。地面上的仙金也有许多因此掉落在地。 “如果被发现变乱了就不好了。收拾、收拾。” 郑灼走到那附近。 白光闪过。 灵果、玉盘和仙金都被他收入了银镯之中。 桌椅附近顿时变得整洁多了。 “不错。顺眼多了。” 郑灼很满意。他跳到旁边的贡桌上，用尾巴挼来灵果嚼了，慰劳自己的辛勤劳动。 “修道最重要的就是求知。不知银镯能装多少东西？让我来求知一下。” …… 换做往常，郑灼的举动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而今天可不一样。 今天是西云宗掌门出关的日子。没有人会用神识盯着宝物库里面。 因为，所有的长老都将他们全部的神识铺在了宗门周围。 更准确地说，是聚集在宗门高空中，几个御剑修士的身上。 寒风阵阵。 高空之中六名男女修士，神情平静地望着下方。他们每个都身着一袭青衣，身姿挺拔，天庭饱满。 是青云宗的长老们。 看他们的架势，个个都至少在【炼虚境】之上。 【炼虚境】与【化神境】只差了一个级别，然而，其间差别有如天堑。没有天赋的修士至死也只能止步于此，而过了这个级别，就可以看穿日月运行的本质，悟前人之所未见得道理，呼风唤雨，来去自如，将寿命大幅超越人类的极限，可说是已至半步人仙。 低境界的修士们光是看着他们，就有可能从他们身上悟出某种大道的真理。 是以西云宗的长老们都闷不做声，使劲观摩。 山脚下的凡人们，自然也因为青云宗的修士们的到来而激动万分。 不过，他们跟已经有了一定见识的修士们不一样，看不出是什么道理。顶多，就是知道有几个人在天上飞，看个热闹罢了。 “哎哎，那就是仙人吗？” “还没出关呀，我肚子饿了……” “你呀你，连这都挨不住！难怪别说成仙了，连算盘都打不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起雾了！” 所有人齐刷刷地抬起头，向着山上望去。 只见西云宗附近的山坳里，不知何时开始涌出淡淡的白烟。那烟似云又似雾，无声无息地飘起，萦绕，在山间笼上一层薄纱。 慢慢的，又有其他颜色的云朵开始升腾。祥云缭绕，房舍顶端的琉璃瓦也华光流转，在太阳的照耀下烨烨生辉。 …… 宗门大殿旁。 长老们站在最前面，手执熏香，拱手而立。他们座下的修士在他们背后站成几排。 五位砍竹的修士也在其中。而林麟则在另一列，和二十几位掌门座下的弟子一起，排在他们大师兄的背后。 所有人都朝向后山的方向，低着头。 没有人告诉修士们要站多久。其间，有耐不住性子的小修士悄悄抬起头。 “！” 后山的云雾之中，探出了一只脚。 一名身着青袍，须发皆白的老人，慢慢地沿着后山的小路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灵气顿时汹涌席卷。 与【元婴境】乃至【化神境】的修士，魄力都远远不同。 西云宗掌门，成功突破，进入【炼虚境】了。 “恭迎掌门出关——” 为首的大师伯突然朗声道。 “恭迎掌门出关——” 所有的修士一起重复。 这声音灌入真气，远远散开。 …… “……什么动静？” 郑灼摸着他浑圆的狐狸肚皮，躺在灵树之下，好不惬意地翻了个身。 眼前的宝物库还是那么金碧辉煌。不过，比起刚才，好像空旷了一些。 “宝贝捞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反正全装起来了。一会再用【鉴定】慢慢看就是。” 郑灼打了个大哈欠，吐出他长长的狐狸舌头。 “灵果是真好吃。” 为了帮助消化，刚才，他躺着运了会功。 ……虽然看上去很像是打了会瞌睡。 不得不说，这灵果是真的有效果。 只这一会儿功夫，他便毫不费力地突破了数日未能摸到诀窍的【结丹期】大圆满。 现在，他是一只【元婴期】的狐狸了。他的神识也可以离体而出，遨游太虚，或是内化自身，相辅入定。 只不过，现在他还在这宝物库里，一时半会，察觉不出什么差别。 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又能引真气冲击神通了。 …… 【问题】 【可以学习一门新的神通了。要选择何种神通？：】 【选项一】 【千里传音】：可以隔着很远的距离对某一特定修士传话。 【选项二】 【掌心雷】：可从掌心发出雷电攻击。 【选项三】 【通幽识人】：可以看出境界相近及在自己之下的人的内心想法。 【选项四】 【力破万钧】：可以变化成一只小山大小的巨大狐狸，举手抬足都有万钧之力。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3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三章 心理战 选项一15.4%，选项二7.7%，选项三69.2%，选项四7.7%。 …… 【选项三】 【通幽识人】：可以看出境界相近及在自己之下的人的内心想法。 …… 郑灼卧于草地，呼吸的间隔越来越长。识海之中，金丹愈发耀眼夺目，周围甚至隐隐绰绰出现了透明的影子。 那影子似是人形，时而怀抱金丹，时而于识海中遨游。郑灼心念所动，人形甚至透体飞出。 忽地，摇晃着的人形若有所悟，回归本体。猛烈的灵气随之席卷而来，郑灼福至心灵，猛地张开眼睛。 他悟出了神通【通幽识人】。现在，在他眼中，【元婴期】以下的修士所思所想，一目了然。 不过，他还只是有这样一种直觉。 “（不知实际运用起来如何？）” 郑灼站起了身。随着他修为的提升，他的毛皮愈发油光水滑，在小河上倒映出的身影泛着磷光，不是凡品，一眼便知。 银镯已经装得再也装不下了。该吃的吃饱，该喝得喝足，他该走了。 “（不过，要从哪里走？）” 来时的大门已经完全消失了。郑灼在宝物库里转着圈。他靠近挂满武器的墙壁，试图找到出口。 十八般兵器琳琅满目。不过，在境界提升了的郑灼眼里，他们所蕴灵气天差地别。 下方的刀枪灵气只有一缕。然而，挂在最上方的青色长剑，灵气之夺目，宛如夜中明月。 “（嘶……好东西。）” 这我能否带出去？ 郑灼像一条真正的狐狸那样打起了主意。他凑近了那柄剑。 …… 宝物库外。西云宗，山门外。 “掌门出关了！？” 聚集在此处的镇民们听见这动静，都激动万分，想要到更近的距离观看。 他们向前涌去。一时之间，许多人涌向无人把守的山门。 “哎呀，别挤！别挤！” 早早抢占了最靠前位置的西云镇宗学子们和周边的镇民一起，被挤得向前跌去。 把守的修士也都去参加出关仪式了。不过，西云宗还在山门周遭设置了一道隔绝凡夫俗子的结界。筑基期以下的人想要进入，就会被无形的力量阻挡住。 “哎呀！” 吴为和许多镇民一起拍在透明的墙上。眨眼间，就被推到旁边去了。 然而，西云镇宗的其他学生…… “好痛！……奇怪？” 这些学生们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突破了练气期！他们跌向结界，轻松地穿了过去。 “我们怎么能进来？” 魏如萱摸着脑袋，疑惑地问。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快走，一会儿出关仪式结束了！” 梅诚公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他们和孩子王、龅牙仔以及其他几名也挤进来了的学生一起，向着后山云雾最浓的方向跑去。 …… “呼……呼……” 众人不识得路，西云宗又地大路远。除了有瞬步神通的魏如萱以外，其他人都跑得气喘吁吁。 而魏如萱心肠软，总是等着众人。如是，大家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跌跌撞撞地来到后山。 如此算来，距离山上起雾，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 “糟糕，糟糕。路上耽搁太多……过了这么久，出关仪式不会都结束了吧？” 梅诚公喘着粗气跑在最前面。他拨开林木，向前望去。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疑惑不已。 几百名修士排成纵列方阵，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手上拿着熏香，地下全是香灰。 他们面前，是青袍白发的老者。同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 场中没人说话。所有人都默默地站着。 “……这是在做什么？”后面赶来的学子们也是一般地疑惑。 “嘘，嘘！一定是某种仪式！”又有人赶紧捂住他们的嘴。要是被发现，可就不好了！ …… 掌门在原地站着，半天没有动作。长老们自然也不敢动。 长老们不敢动，背后的修士们又哪敢动呢？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修士们暗暗叫苦，长老们也是如此。 然而。 没人知道，掌门心中也是同样的心情。 原来，西云宗掌门入关太久，耗费全部力气才堪堪突破，现在非常虚弱。 他强撑着一口气走到山下，力气耗尽了。现在说不出话，运不了神识，甚至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没有就这么倒下，是他觉得在出关仪式上倒下太丢脸。 他看到青云宗的长老们了。万一自己这一倒，他们大失所望，回头了怎么办？ 他这才苦苦支撑，暗中运功，拼命恢复。 不过，刚刚突破，百骸俱废，身如枯骨。他运功积累灵气的速度极其缓慢。 所以，两个时辰了，还是没能蕴出足够他说话分量的灵气。 而西云宗众人自然不知道此事。 “（掌门在观察我们……一定是在思考。）” 时间久了，几名长老似有所悟。 “（这是一种试炼。不，掌门也很犹豫。）” “（他的气质与往常大不相同！他不行动，怕是再往前踏一步，就要得道飞升，随青云宗众人而去……）” “（他还有最后的事没做！他要指派下任掌门！）” 掌门不动的时间越久，长老们越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们就这么对耗着。 最后，还是最晚到这里的人先耗不住了。 “怎么一直站着？该不会都是幻影吧！听书上说，厉害的修士会制造幻影……那我们不是白等了？” 草丛中，先前和孩子王斗蛐蛐的那光头小孩开始疑惑。 “光头，你就是想炫耀你昨天刚学会的神通！大家都知道你只学会了发光驱散幻影这种没用的神通……” “才……才不是没用！这很强的！我现在就演示给你们看！” “——笨——” 光头一挥手。草丛里顿时发出一道亮光。 你这蠢货！ 西云宗学子们心中大骇，向前望去。 幸好，这光并不强。背向众人的修士们没有看到这缕光。 然而…… 太亮了。 刚刚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的西云宗掌门正被这光照到。他下意识地抬起了手。 他挡了一下光。 然而，在长老们眼中，可不是这样一番景象。 “（掌门要指认下任掌门了！）” 所有长老都心头一惊，扫去了二十分的疲惫，用神识紧紧盯着掌门。 只见掌门慢慢地抬起了手，停在额前…… 手指正指向西云宗四师叔的方向。 不是大弟子大师伯，不是实力最强的二师伯，不是人员最好的三师叔。 而是前几天才刚刚突破的四师叔。 “什么！？” 场中一下子炸锅了。几名长老的道心再也维持不住，暴跳而起。 “什么？？” 后面的修士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 西云宗中又出了大事。 郑灼自然还是不知道。 他正在武器架上蹿来蹿去，忙碌地整理着他的银镯。 刚才进来得太急，乱七八糟的东西塞了太多。 现在，能吃到吃掉，年份不够的丢了。 腾出些空间塞点武器进去。 “宝锤……拿走。钩枪……拿走。玉符……拿走。这是什么？黑不隆冬的，拿走拿走。” 总之，灵气浓郁的都拿走。 银镯又塞满了。郑灼抬起头，看向那柄青色的长剑。 那是这里最强的神兵。凑得近了，郑灼看到它的剑柄旁边写了三个大字。 【明月剑】。 “这个拿走……等等，不管怎么说这肯定会引起宗门轰动的吧……” 郑灼沉思着。 …… 【问题】 【要不要拿走明月剑？】 【选项一】 【拿走】 【选项二】 【不拿】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3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四章 瞅我干啥 选项一60%，选项二40%。 …… 【选项一】 【拿走】 …… 来都来了。 轰动就轰动，反正不是自己的宗门，不心疼。 “入！” 这银镯才是天下第一奇宝。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就连灵气亮如明月的【明月剑】也被银镯收入腹中。 “被抓的事情，等被抓后再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女青年所说的“安排你到对人格伤害比较小的位置”这话果然没错。郑灼先前所受的人格伤害在当一只狐狸的过程中，得到了很大的治愈。 甚至有些治疗过头了。 他开始更少地去思考选项的含义，只是看一眼，就接受了那些看起来凶险异常的选项。 “不错，不错。” 特大丰收。他哼着鼻歌，收好了这些战利品。 …… 宗门内。 郑灼那边怡然自得，然而外面，确实凶险万分。 “师傅！我不懂！”大师伯仰天长啸，真气横贯山岗，犹如长虹贯日，“我跟您最早，从【九玄宗】时期一路陪在您左右，风餐露宿有之，忍饥挨饿有之！宗门风雨飘摇，是我陪您七上青云宗，最终博得一席分宗之地！我虽愚钝，但我踏入【元婴境】之时，四师弟甚至未曾出生！念功力之深浅，四师弟尚不及我。念贡献之多寡，他更在我之后甚远！为何！为何！” 大师伯悲怆至极，神功外放。周围狂风大作，风鸣如诉，草木均被吹得如同风中残烛，几近折断。 然而，青云宗掌门仍如同一块磐石，在风中不摇不动。 他不说话，也不动弹。只是那手仍抬着没有放下，指向四师叔的方向。 “好、好、好！” 大师伯哈哈大笑，连说三声“好”字。他双目怒睁，气急之下，竟流下血泪来。 “您给二师弟、三师弟，我都能理解，都能接受！您给四师弟，我是万万想不明白！只要您一句话！师傅，只要您一句话，我就能死了这条心……您便是连一句解释也不屑给我吗？” 大师伯说到最后，语气中已有狠意。 形势急转直下。 然而，他哪知掌门并不是不想给他一个解释？ 他盛怒之下，引发煞风阵阵，吹得原本将要能够言语的掌门又只能咬住了牙全力抵挡，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动弹一下。 而这事，不光是大师伯不知道，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 旁边最会来事，人脉最广的三师叔见师傅的心意不曾改变，料想这掌门之位也轮不到自己，心道“此时不做人情，更待何时？”，拔出佩剑，往大师伯面前一横。 “师兄！”三师叔真气贯喉，厉声破开狂风，喝道，“师傅已入【炼虚境】，见我等之所不能见，闻我等之所不能问，所言所行，自然有他的道理！师傅一手将【西云宗】拉扯至今日，难道能害了【西云宗】不成？他老人家指定四师弟为掌门，他今日起便是掌门！你便是我师兄，我也不能看你对两任掌门无礼，继续纠缠下去！师傅的出关仪式还没结束，大声喧哗，成何体统！快快退下罢！” “哈！”大师伯惨然一笑，说道，“三师弟啊，三师弟。你是何心思，我又如何不知？今日之事不结，我余生定无法再有所成！你让开吧，今天我无论如何，要问个明白！” 大师伯向前大踏一步。他到此还没有将事做绝，将话说绝，一腔悲愤，都只对着老掌门而发。 三师叔这会自是看了出来，一时之间举着宝剑，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确实。这里不让师兄问出，日后门派必有大难。可是，万一在这里惹恼了师傅和四师弟……）” 三师叔心中自是百转千回。然而，弟子们可不像他考虑那么多。 大师伯向前踏了一步，三师叔手中的宝剑又抬了抬，这眼看着，是要打起来了！ 众修士修为不高，哪看的出是蓄势待发，还是凝神观望？他们只知道要规避风险。 “不可！不可！师伯、师叔，息怒！” 站在后面的修士们一窝蜂地跑了上来！大师伯的弟子和三师叔的弟子分别挡在自己的师傅面前，不少人都已经祭出了法器。 而这人一多，就容易刀剑无眼。 “哎哟！” 眨眼之间，三师叔这边有修士为了警告而放出的剑芒，刺伤了大师伯那边的修士。 “好啊，你——” “不是！不是！等等！这是误会！” 这砍竹的五人之中，木火双脉的周栋正是在三师叔门下。看见同门不小心引发意外，他慌忙祭起自己的法器：一柄砍刀，挡住对面大师伯弟子的突刺。 然而，他这不挡还好，一挡之下，出了大事。 “你是新入门的修士！你怎么能接住我的【穿云枪】……”那弟子双目圆睁，“你少说也有筑基大圆满的实力！怎么可能！不过短短几周，功力怎可能如此精进！你……你是掌门门下！？” “不，我是……” “掌门门下弟子为三师叔开脱啊！” 这一声喊，犹如平地惊雷。 掌门门下弟子，竟然站在三师叔那边！ 莫非…… 掌门闭关之前，早早就定好下任掌门之人选了？还跟他的弟子们说了？ 这一下，原本还有三成理智的大师伯彻底愤怒了。只听得一声龙鸣，大师伯的【斩龙剑】出鞘，银光宛如长练，在地上刻下一道深痕。 大师伯出手了！ 而二师伯和三师叔，此刻也不再置身事外。 掌门没告诉长老们，却告诉了他的弟子们？ 这是什么情况？ 铮、铮两声。【炼玉刀】和【浑天锤】出手了。两位长老明着架住大师伯，实则却直直盯着四师叔的方向。 而被盯住的四师叔才是最慌张的。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没人告诉他啊？ …… 场中的骚乱越来越大。那周栋见被误以为是掌门座下的弟子了，心头焦急万分。 然而，比他更焦急的还另有其人。 站在前排的林麟急了。 周栋被误以为是掌门座下的弟子了……这怎么可以？ 明明，自己才是掌门最后的关门弟子！虽然只是个挂名弟子，但这也是一种荣誉！ “他不是掌门的弟子！”林麟大喊，“我才是，我才是啊！” 他声嘶力竭，附近的修士倒是听到了。他们转过头来。 “你？” 修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好像没有他强啊。” …… 这能忍？ 林麟当时就气直冲上脑。 什么父亲的教诲，修士的自持，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把从脖子上拽出那【灵天温玉】，大喝一声： “收！” 【灵天温玉】发出黄光。 他便是要当场提升实力，叫大家看看，谁才是这掌门的徒弟！ 而这又是不得了上加了不得了，一锅粥里混了一锅粥。 原来，掌门出关，灵气最重。【炼虚境】带来的影响，导致周围灵雾袅绕，山中灵脉蒸腾，进入那大气之中。 林麟这一吸，可不得了。 只见那天地变色，大地摇动。 霎时间，所有的灵雾化作狂风，灵气如山呼海啸，汹涌而来。 “什么……！” 饶是愤怒到了极点的三位长老，此刻也变了脸色。 而掌门眼见出关仪式被毁，别说自己去主宗当长老一事了，整个苦心经营的西云宗甚至都有可能毁于一旦，气得“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他浑身的筋脉猛地做十倍运转，竟硬生生地挤出了真气来。 “来！” 掌门动手了。浑厚的声音如大地嗡鸣，阻住灵风。与此同时，一道白光应声而起，从大殿上方飞来。 “明、月、剑！” 他要召唤的是西云宗镇宗之宝，代表掌门之位的神兵，明月剑！ 一时间，风卷云涌。大大小小的修士都停下交手，不自觉地往向掌门的方向望去。 白光散了。 只见掌门的手上，握着一…… 一条白色的狐狸。 本次没有投票。 下个投票章节在明日中午发布。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五章 不关我事 眼见掌门从外唤来的白光竟是一条狐狸，在场的众修士都惊得呆住了。就连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三位长老，此刻也因搞不明白状况，停下了手头的法器。 而最搞不明白的人，毫无疑问是西云宗掌门本人。 明明是召唤了明月剑，怎地会飞出一条狐狸？ 他向上望望，青云宗几名长老还在云端，远远地看着这里。 他又向下望望，几百名修士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这…… 这真是……真是…… “噗啊！” 掌门气血上涌，气急攻心，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的身形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掌门！！”” 眼见掌门倒下，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众人冲上前去，将掌门扶起，又是把脉，又是掐人中，又是喊人取来天材地宝，一片混乱。 而在这乱象之中，郑灼悄悄从掌门身边跳了出来。 他也和大家一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他听见有人在唤明月剑，之后一道强光闪过，他就飞了出来。 “（【修仙世界】也太可怕了。）” 郑灼想要悄悄溜走。 然而，他没走出几步，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尾巴。 “站住。” 是二师伯。郑灼慢慢回过头，看见二师伯正上下打量着他。 “……” 二师伯的眉头越皱越紧，郑灼的心里也越来越慌。 听说二师伯是这里功力最深的人？ 这么说来，进入宝物库之前，在屋顶上有看到他，他好像的确是……【化神境】…… 郑灼刚刚突破。然而，他也只有【元婴境】。距离【化神境】，还差着一个段位。 “……” 郑灼屏住呼吸。时间似乎凝固了。 终于，二师伯开口了。 “掌门唤你出来，为什么？你是……什么？” 他没看穿自己。 “咴咴。” 郑灼叫了两声，假装自己真的只是一条狐狸。 …… 【姓名：郑灼】 【种族：白狐妖兽】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习得：凝神诀元婴初期】 【神通：神行百里、化形、通幽识人】 【法器：空间银镯、明月剑】 …… 西云宗。侧面厢房内。 这里看起来是做备用房之用的房间。郑灼对这间房间很熟悉。之前，林麟受伤修养，就是住在这间房里。 只不过现在林麟痊愈了。而住在这间房里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说是在掌门醒来之前，先把我关在这里……）” 郑灼跳上窗台。 他向着外面望去，只见许许多多的修士在附近布了蒲团，凝神打坐。 “（至少也有二十……不，三十个人吧？）” 郑灼在里面看见了他教过的砍竹五人组。 他用【鉴定】探了探。发现他们已经都到筑基大成乃至大圆满了。 “（不错的学生……等等。）” 他一眼扫去。外面的修士几乎都在筑基后期到结丹后期这个范围内。 而这也是各长老座下除亲传弟子外最中坚的力量。 “（挺重视我的啊。）” 郑灼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摇着尾巴，在屋内来回踱步。 …… 就结论而言，当时二师伯没有认出郑灼的真身。 “妖兽……灵兽？灵气很浓郁……难道是器灵？不，这个感觉也……” 他显得很犹豫。 放在往常，他可能会跟其他师兄弟探讨一下。但现在，他们起了嫌隙。 二师伯只得先命令众弟子将郑灼关进了小屋。 “（没有认出我，是好事。让这么多人看守我，要说是好事也是好事……要说是坏事也是坏事。）” 郑灼看着屋门，心想。 好事是，他现在习得了【通幽识人】的神通。只要一眼望去，就能知道这些低境界的修士在想些什么。 拜此神通所赐，他很快就搞懂了当前的状况。 “（掌门没有失去很久意识。现在，他在大殿修养。青云宗的修士们从天上下来了，现在也进了大殿和掌门商讨事情……）” 这个神通让西云宗几乎所有的秘密在郑灼面前无所遁形。 至于坏事嘛…… “（前面后面都有人。）” 郑灼有想过逃跑。不过。所有修士面向他所在的小屋，围坐成了八八六十四阵之卦象。 每个角度都有错落而坐的修士。 “（还真是盯得有够紧的。）” 郑灼想，除非他有掘地的神通，否则这想要出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进了宝物库一趟，自己也变成宝贝了啊。）” 郑灼叹了口气。他用神识扫过自己的银镯之内。 最先吸引他注意的当然是最亮眼的【明月剑】。 “（用【明月剑】劈开屋子吗？）” 倒也不是不行。郑灼想，外面这些最多也只到结丹的修士必然拦不住他。 但问题是，大殿内，还有那些青云宗的长老。 郑灼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实力。但根据西云宗众人的想法来看，青云宗内的长老，没有【炼虚期】之下的。 也就是说，境界都比郑灼高。 更何况，还有好几个。 明月剑虽是宝器，但郑灼也不能确定自己手执明月剑，就能打过他们。 郑灼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窗台上。 然而这次，当他用【通幽识人】望出去的时候，外面众修士的所思所想产生了变化。 “（刚刚听到传音了。叫我们准备。）” “（一会长老们要让我们行动了。）” “（什么行动？）” “（还能是什么？估计就是要把这白狐狸带过去。）” “（我刚才没看清楚，白狐狸是不是就是仙狐大人啊？）” “（欸？仙狐大人是掌门的灵兽吗？难怪他有这么厉害的功法……）” “（……）” 长老们要过来了？ 郑灼心道大事不妙。 “（别说打过不打过的了。一会得想办法看看怎么保全自己！）” 他赶紧再次打开银镯。 他要看看有什么灵宝可以帮他化险为夷。 …… 【问题】 【青云宗的长老们恐怕要让众人带自己过去了。接下来，要选择何种灵宝？】 【选项一】 【避玉】：一块玉牌。含在口中，可以隐去身形。在修士们开门时，可以趁机逃跑。 【选项二】 【结铃绳】：一道铃绳，可以此与灵兽结缘。衔住此绳，对青云宗长老们假装自己是灵兽误入此地，正在寻找主人。（*其实对郑灼并没有作用） 【选项三】 【吞化灵符】：一道灵符，可以纹在皮肤上，并在灵符中放置一样东西。将【吞化灵符】纹在胸口，用白毛盖住，并把明月剑装进灵符中。对青云宗长老们假装自己是明月剑的剑灵。 【选项四】 【《凝神诀》】：假装天而有识，自生灵兽。对青云宗长老们说自己就是天地孕育，开智而予人的灵兽，此番出现在西云宗，是要将天予神功《凝神诀》交给人世间。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2/4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六章 吞化灵符身上纹 选项一15.4%，选项二7.7%，选项三69.2%，选项四7.7%。 …… 【选项三】 【吞化灵符】：一道灵符，可以纹在皮肤上，并在灵符中放置一样东西。将【吞化灵符】纹在胸口，用白毛盖住，并把明月剑装进灵符中。假装自己是明月剑的剑灵。 …… 郑灼用神识搜查了银镯一遍，目光停在了一枚淡紫色的灵符上面。 灵符被他纳入囊中，归属自此改变，成为了郑灼的东西。郑灼也因而能一眼扫过，便知使用方法。 原来，这灵符名为【吞化灵符】。将其纹于身上，就可以把一物纳入灵符之中。其后取用自如，较之空间宝物更快、更隐蔽。 “（这不正方便我假装自己吗？）” 郑灼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 他将那淡紫色的灵符取出，心中默念“起！”。只见一道紫光一闪而逝，【吞化灵符】没入郑灼胸前。 郑灼只觉得身上先是一热，再是一凉。淡淡的紫光在郑灼白色的毛皮下面游走，伸出细密的符文字样，犹如蛛网密布。他看见自己的喉部，肩头，胸腹，和两只前爪上浮现出复杂的飞鱼纹。这些纹路不断延伸，很快覆盖了他身体的前半部。 而紫光来得快，去的也快。又是眨眼之间，紫光消失了。刚才炸起的毛发重新垂下，盖住了那些浅浅的紫色纹路。 如此一来，任谁都看不出郑灼与方才有何不同了。 “（可以了吗？）” 郑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明月剑。）” 他在心中默念。白光乍现，明月剑对他的念头有所感应，从银镯中飞出。 那白光刺眼夺目，无法遮掩。其中蕴含的灵气更是如狂风骤雨般向着周围席卷散开。 “发生什么事了！？” 在外布阵留守的修士们即便修为只有筑基、结丹，也不可能发现不了如此异样！ “那狐狸要逃跑了？” 人人如临大敌！一时间，各色法宝被祭起，在空中飞舞。 “开！” 为首的掌门座下弟子硬着头皮，大喝一声。灵气出体化作狂风，撞开了房间的大门。 然而…… 看到屋内的景象，大家都愣住了。 那条白色的狐狸卧在榻上，蜷成一团。 看见众人盯着它，它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露出粉色的舌头。 “……？” 修士们面面相觑。 他们又看向狐狸身周。 不管怎么看，也没有武器、法门、幻化神通之类的东西存在。 “咦……？” 就在修士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突然，一道传音神通同时传入了所有人耳中。 “在做什么！？大呼小叫。” ““二师伯！”” 原来是二师伯那里来的传音神通。 “不要玩了！青云宗各位上人有令，将那狐狸带到主殿来！” “好……好的！” 修士们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向着郑灼跑来。 “（感觉……就算不用明月剑，我好像也能跑得掉。）” 郑灼暗自腹诽。 不过，他没有跑。他挑了一个看起来动作最轻的女修士蹿进怀里，一路老老实实地被抱去了大殿。 反正，他的目标是让《凝神诀》与《太上玄经》一较高下。 在这西云宗，它接触不太到研习《太上玄经》的修士。 那青云宗，迟早都是要去的。 …… 郑灼被一路带入了大殿。方才起了争执的大师伯、二师伯、三师叔和四师叔也在。不过，就连他们也只能站在门口。 而郑灼被一路抱进了内殿。 一进门，他就看见老掌门坐在最里侧的塌上。 他的模样仍甚是虚弱，不过，至少可以坐起了。 在他的面前，六名青袍男女覆手而立。 “（这些就是青云宗修士？）” 郑灼用【鉴定】去看。 乍看之下，确实与西云宗天差地别。郑灼瞟到的全都是【炼虚期】、【合体期】之类的字样。 为首的那个，修为更是到了【大乘期】。 郑灼还欲细看，那【大乘期】的修士竟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关注他，回望而来。 “（……！）” 郑灼赶紧低下头。 …… 女修士将郑灼放到老掌门身前的蒲团上，行了一礼，离开了。 门“咔哒”一声被关上。 随后，那名【大乘期】的修士开口了。 “西溟子，最后再次恭喜你突破炼虚期。突破之途多有坎坷，也是命定如此。我等必经之路险峻异常，你多有受累。” 他向着老掌门微微拱手。 “不敢，不敢。” 老掌门想要挣扎着还礼，被一旁的一名女修说“不用”，以真气轻轻按住。 “最后，就是这一事我们不明了。”她看向郑灼，说道，“我们都见你欲制止骚乱，唤出一狐。这狐可把我们都惊了一惊。它皮毛哑而不枯，神蕴在内，可非凡物啊……” 众修士点头。六双眼睛和六种神识齐刷刷地盯着郑灼，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心里也是发毛，怕被看出些什么，干脆闭目装死。 而情况好像没有他想得那么糟。半响，场中无人说话。 这是件好事。这意味着没有人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过了会，老掌门清了清嗓子。 “说来惭愧，我也不知这狐来历。”他自不会在高阶修士面前班门弄斧，当下全盘托出，道，“当时，我只是想唤我宗门神兵【明月剑】，却不料唤出这狐来。” 哦？ 闻言，在场所有青云宗修士的眼神都是一凝。 “可否请你再唤那剑一番？” 另一男修士问道。 老掌门点点头。他颤巍巍地举起手，慢慢地拿了手诀。 “明月剑。” “（是时候表演了。）” 郑灼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突”地抬起头来。 他左右看看，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抖了抖耳朵。 “……” 所有修士紧张地盯着他。 而就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阵白光从白狐的身体里迸发而出。 【明月剑】出现在了内殿中。它发出纯白色的光辉，将内殿那些金色和青色的装饰都照得黯然失色。 郑灼仰天狐鸣。鸣声从殿中传出。 那【明月剑】在他的鼻尖上方悬停，竟是受他掌控。 “……！！” 所有修士的脸色在这亮光中变化莫测。 “这是……唤而生器，神妙如动……” “……不会错！这是剑灵……” “素来只在大荒中听说器灵存在！传闻有灵之宝器千年难得一遇，没想到，竟然在此遇见……！” 修士们的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没说话。 最后，还是那【大乘期】的修士拍板了。 “带上一起。我们走吧。” “啊？现在吗？” 老掌门见大家就要动身，忙问道。 “我现在行动不便，如能多宽限几日……” “啊，误会了。” 那修士向着老掌门行了一礼，道。 “请掌门先安心养伤。我们说要带上一起的……” “是这条狐狸。” 本章没有投票。因为作者明天给家里老人办事要出门，赶不及中午的点。 如果很晚回来会请假，如果还来得及就老时间发布。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七章 灼哥我是社会人 郑灼就这么被带走了。这一次，他是被那名【大乘期】的老修士牢牢抱在了怀里。 一点都不舒服。别说舒不舒服了，他都不太敢动弹。 背后的老掌门向他们离去的背影投来如刀般的眼神。那眼神并不完全是投给郑灼的，但他仍看着心里发毛。 没办法，青云宗不仅没有带他去当本宗长老，甚至带走了西云宗的镇宗之宝。 可他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没有说不让他当！ 只不过是“晚些时候，等你修养好了”。 可谁知这修养，又要养到猴年马月了？ 既然有了“等你修养好了”这个名头，那么这柄剑也自然就不是强取豪夺。 我们只是看它有蹊跷，带去研究研究。等研究出名堂了，就还给你。 又或是你来当长老的时候，这东西自然就还是你的。 乍一看，甚至有两种归还的情况。十分“通情达理”。 但东西到了青云宗手上，就算有一百种说法，还不还，什么时候还，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老掌门自是知道这一点。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西云宗还得依附着青云宗活下去，就连他自己本人想要达到更高的境界，也得要依靠青云宗本宗的灵宝洞府。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自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青云宗修士们离开了。外面等候的四师弟推开殿门，探头进来。 他见到老掌门脸色阴晴不定，心头也是一跳。 不过，等了半晌，老掌门也没有什么反应。所以，他大着胆子，又走近了一步。 还是没反应。 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呃……师傅，关于掌门的交接一事……” 这次，老掌门有反应了。 他只说了一个字。 “滚。” …… 郑灼不知道殿内此时又是一番风起云涌。他被青云宗修士们带出了殿门，来到广场上。 大师伯、二师伯和三师叔也跟着过来了。青云宗修士们在这里和他们短暂地交谈。 郑灼听了一会，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感觉…… 青云宗修士们想要带走的，不光是自己。 …… 一刻钟后。 郑灼与其说是被抱着，不如说是被手拿把掐。那名【大乘期】的修士似乎害怕他有所异动，紧紧握着他的肩胛骨不肯放开。 郑灼很想说“别这么使劲，我不会跑的”。但他错过了说话的时机，现在不太确定要不要开口。 风气云涌，云雾飞来。【大乘期】修士手中掐诀，忽地腾云驾雾而起，往青云宗的方向去了。 而郑灼望向他的身后。在那里，其他几名修士也带着广场上的众人，腾空飞起，化作华光。 那“广场上的众人”一共有六名，全都是郑灼的熟人。 林麟、周栋、齐彪、罗德水、王洛、孙铎。 原来，林麟因为【灵天温玉】引发大骚动一事，也被青云宗看在眼里。早在郑灼入殿之前，青云宗就与西云宗老掌门聊过此事了。 这件事，他们也要“调查”一番。 至于那另五人，是青云宗为了掩饰自己的意图而带。 名号是“只有这五人在那煞风中站得最直，远胜过他们的师兄师姐，有才能”，带他们去历练一番，看看是否有机缘。 实际上，带上他们，只是为了让青云宗看上去不要那么像夺人之宝的无礼之徒罢了。 而其中原由，只有郑灼清楚。 林麟虽说是激发了【灵天温玉】，但他催动的方法毕竟来源于《凝神诀》。 场中，除了西云镇宗众人……他们可能没被发现……就只有这五人也修行此门功法，自然更加能够抵御。 “（跟熟人一起行动啊……）” 飞在空中，郑灼在冷风中抖动着耳朵，想。 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有一些知根知底的跑腿。 坏处是他自己如果要装其他身份，容易露馅。 “（走一步，看一步吧。）” 毕竟，他的目标是向青云宗众人证明《凝神诀》不输于《太上玄经》。 多一点掌握此诀的修士一同前来，这几率也会更大些。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想好具体要如何证明。 他在西云宗的这些日子，通过【通幽识人】知道宗门内不断有大大小小的比试，考核。 而这个方法是从青云宗来的。 也就是说，青云宗也有比试，考核一类的东西。 “（……让这几个修士在比试中拿到第一名吗？）” 这听起来有点耳熟。 “（……）” 郑灼还在思考，忽然间，身形一滞。 他们减速了。 郑灼回过头，正看见前方云雾破开，青峦升起。 一座巍峨壮丽的高山出现在他眼前。 “（这……）” 在抵达之前，郑灼对青云宗的想象不过是华山、泰山之类险峻、高耸的山峰。 然而，此番一见，才知“山”之极限。 这青云宗的所在，青云山，巍峨磅礴，远胜现实中任何一座山峰。众人已经飞在离地极远的空中了，然而这山仍上不见顶，高耸入云，直插苍穹，像是要将天捅穿。 如此之高，自然也极宽。数座子峰簇拥着主峰，在大地上形成了如同神王宫殿般的壮观景象。 更不要说那山上还有无数亭台楼阁。无数修士进出时舞出的华光。 众人也混在了这华光群之中。 他们绕着山飞了半圈，光是这样就花费了与赶路差不多的时间。 然后，郑灼看到了一条青石铺就的通天大道。 “！” 他对这里有印象。从前，他透过卡牌发出的金光见过这里。 这里是【创造者】陈青当初登上青云宗的地方。也是她被逐出宗门时最后离开的地方。 不知她是否有在看？ 郑灼略微分了一下神。过了一会，他听见背后的众修士低声地交谈。 似乎是为了不让最后被携带的六名弟子听见，他们用真气相传，声音很轻。不过以郑灼【元婴期】的修为，勉强可以听见一些。 “……要把……先……” “……把剑灵放入洞府滋养，看看能不能蕴出神气……” “……我也……” “放入哪处洞府？” 这里声音大了一些，郑灼听清楚了。 “这可是剑灵。当然是放入鼎炉洞府。” “明月剑气质温润，洄水洞府更好。” “已有蜕变，风摧洞府是最好选择。” “玄冥洞府对灵识有助……” 众修士意见不一，最后，还是拿着郑灼的【大乘期】修士开口了。 “……交给它自己选吧。器灵会自己选择的。看它在哪处跳下，哪处便最适合它。” “如此甚好。” 众修士点头同意。 郑灼觉得身下一轻。他们又起飞了。 …… 【问题】 【青云宗众人决定先将“剑灵”郑灼温养一阵，观察情况。要选择哪处洞府？】 【选项一】 【鼎炉洞府】：炙热难当，千锤百炼，在此处温养，神通【通幽识人】进化为【火眼金睛】。一切变形、化形等伪装手法不论境界都将被看穿，同时可以部分明白其他修士的想法。 【选项二】 【洄水洞府】：涓涓细流，生生不息，在此处温养，神通【化形】进化为【化魂】。当变化成其他人的样貌的时候，也会一同模仿气质和灵气的性质，非有特殊神通如【火眼金睛】等不能看穿。 【选项三】 【风摧洞府】：疾风来去，无踪无影。在此处温养，神通【神行百里】进化为【千里追魂】。行进速度加快十倍，一切人事物只要见过一面，就能牢牢记住对方的灵气味道，不论相隔多远都能察觉到对方现在所在的方位和距离自己的距离。 【选项四】 【玄冥洞府】：通幽接地，识天地之造化。修为急速提升，突破【元婴期】进入【化神期】，并一路抵达【化神期】大成。习得新的神通。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6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七章 灼哥我是社会人 郑灼就这么被带走了。这一次，他是被那名【大乘期】的老修士牢牢抱在了怀里。 一点都不舒服。别说舒不舒服了，他都不太敢动弹。 背后的老掌门向他们离去的背影投来如刀般的眼神。那眼神并不完全是投给郑灼的，但他仍看着心里发毛。 没办法，青云宗不仅没有带他去当本宗长老，甚至带走了西云宗的镇宗之宝。 可他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没有说不让他当！ 只不过是“晚些时候，等你修养好了”。 可谁知这修养，又要养到猴年马月了？ 既然有了“等你修养好了”这个名头，那么这柄剑也自然就不是强取豪夺。 我们只是看它有蹊跷，带去研究研究。等研究出名堂了，就还给你。 又或是你来当长老的时候，这东西自然就还是你的。 乍一看，甚至有两种归还的情况。十分“通情达理”。 但东西到了青云宗手上，就算有一百种说法，还不还，什么时候还，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老掌门自是知道这一点。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西云宗还得依附着青云宗活下去，就连他自己本人想要达到更高的境界，也得要依靠青云宗本宗的灵宝洞府。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自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青云宗修士们离开了。外面等候的四师弟推开殿门，探头进来。 他见到老掌门脸色阴晴不定，心头也是一跳。 不过，等了半晌，老掌门也没有什么反应。所以，他大着胆子，又走近了一步。 还是没反应。 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呃……师傅，关于掌门的交接一事……” 这次，老掌门有反应了。 他只说了一个字。 “滚。” …… 郑灼不知道殿内此时又是一番风起云涌。他被青云宗修士们带出了殿门，来到广场上。 大师伯、二师伯和三师叔也跟着过来了。青云宗修士们在这里和他们短暂地交谈。 郑灼听了一会，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感觉…… 青云宗修士们想要带走的，不光是自己。 …… 一刻钟后。 郑灼与其说是被抱着，不如说是被手拿把掐。那名【大乘期】的修士似乎害怕他有所异动，紧紧握着他的肩胛骨不肯放开。 郑灼很想说“别这么使劲，我不会跑的”。但他错过了说话的时机，现在不太确定要不要开口。 风气云涌，云雾飞来。【大乘期】修士手中掐诀，忽地腾云驾雾而起，往青云宗的方向去了。 而郑灼望向他的身后。在那里，其他几名修士也带着广场上的众人，腾空飞起，化作华光。 那“广场上的众人”一共有六名，全都是郑灼的熟人。 林麟、周栋、齐彪、罗德水、王洛、孙铎。 原来，林麟因为【灵天温玉】引发大骚动一事，也被青云宗看在眼里。早在郑灼入殿之前，青云宗就与西云宗老掌门聊过此事了。 这件事，他们也要“调查”一番。 至于那另五人，是青云宗为了掩饰自己的意图而带。 名号是“只有这五人在那煞风中站得最直，远胜过他们的师兄师姐，有才能”，带他们去历练一番，看看是否有机缘。 实际上，带上他们，只是为了让青云宗看上去不要那么像夺人之宝的无礼之徒罢了。 而其中原由，只有郑灼清楚。 林麟虽说是激发了【灵天温玉】，但他催动的方法毕竟来源于《凝神诀》。 场中，除了西云镇宗众人……他们可能没被发现……就只有这五人也修行此门功法，自然更加能够抵御。 “（跟熟人一起行动啊……）” 飞在空中，郑灼在冷风中抖动着耳朵，想。 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有一些知根知底的跑腿。 坏处是他自己如果要装其他身份，容易露馅。 “（走一步，看一步吧。）” 毕竟，他的目标是向青云宗众人证明《凝神诀》不输于《太上玄经》。 多一点掌握此诀的修士一同前来，这几率也会更大些。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想好具体要如何证明。 他在西云宗的这些日子，通过【通幽识人】知道宗门内不断有大大小小的比试，考核。 而这个方法是从青云宗来的。 也就是说，青云宗也有比试，考核一类的东西。 “（……让这几个修士在比试中拿到第一名吗？）” 这听起来有点耳熟。 “（……）” 郑灼还在思考，忽然间，身形一滞。 他们减速了。 郑灼回过头，正看见前方云雾破开，青峦升起。 一座巍峨壮丽的高山出现在他眼前。 “（这……）” 在抵达之前，郑灼对青云宗的想象不过是华山、泰山之类险峻、高耸的山峰。 然而，此番一见，才知“山”之极限。 这青云宗的所在，青云山，巍峨磅礴，远胜现实中任何一座山峰。众人已经飞在离地极远的空中了，然而这山仍上不见顶，高耸入云，直插苍穹，像是要将天捅穿。 如此之高，自然也极宽。数座子峰簇拥着主峰，在大地上形成了如同神王宫殿般的壮观景象。 更不要说那山上还有无数亭台楼阁。无数修士进出时舞出的华光。 众人也混在了这华光群之中。 他们绕着山飞了半圈，光是这样就花费了与赶路差不多的时间。 然后，郑灼看到了一条青石铺就的通天大道。 “！” 他对这里有印象。从前，他透过卡牌发出的金光见过这里。 这里是【创造者】陈青当初登上青云宗的地方。也是她被逐出宗门时最后离开的地方。 不知她是否有在看？ 郑灼略微分了一下神。过了一会，他听见背后的众修士低声地交谈。 似乎是为了不让最后被携带的六名弟子听见，他们用真气相传，声音很轻。不过以郑灼【元婴期】的修为，勉强可以听见一些。 “……要把……先……” “……把剑灵放入洞府滋养，看看能不能蕴出神气……” “……我也……” “放入哪处洞府？” 这里声音大了一些，郑灼听清楚了。 “这可是剑灵。当然是放入鼎炉洞府。” “明月剑气质温润，洄水洞府更好。” “已有蜕变，风摧洞府是最好选择。” “玄冥洞府对灵识有助……” 众修士意见不一，最后，还是拿着郑灼的【大乘期】修士开口了。 “……交给它自己选吧。器灵会自己选择的。看它在哪处跳下，哪处便最适合它。” “如此甚好。” 众修士点头同意。 郑灼觉得身下一轻。他们又起飞了。 …… 【问题】 【青云宗众人决定先将“剑灵”郑灼温养一阵，观察情况。要选择哪处洞府？】 【选项一】 【鼎炉洞府】：炙热难当，千锤百炼，在此处温养，神通【通幽识人】进化为【火眼金睛】。一切变形、化形等伪装手法不论境界都将被看穿，同时可以部分明白其他修士的想法。 【选项二】 【洄水洞府】：涓涓细流，生生不息，在此处温养，神通【化形】进化为【化魂】。当变化成其他人的样貌的时候，也会一同模仿气质和灵气的性质，非有特殊神通如【火眼金睛】等不能看穿。 【选项三】 【风摧洞府】：疾风来去，无踪无影。在此处温养，神通【神行百里】进化为【千里追魂】。行进速度加快十倍，一切人事物只要见过一面，就能牢牢记住对方的灵气味道，不论相隔多远都能察觉到对方现在所在的方位和距离自己的距离。 【选项四】 【玄冥洞府】：通幽接地，识天地之造化。修为急速提升，突破【元婴期】进入【化神期】，并一路抵达【化神期】大成。习得新的神通。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6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八章 正合我意 选项一14.3%，选项四85.7%。 …… 【选项四】 【玄冥洞府】：通幽接地，识天地之造化。修为急速提升，突破【元婴期】进入【化神期】，并一路抵达【化神期】大成。习得新的神通。 …… 众修士带着郑灼绕青云山而行。 云雾缭绕，风景美不胜收，倒是让郑灼大饱了一番眼福。 他们穿过高楼与长廊，又从郑灼看见的长长台阶上飞过。 他们飞过许多年轻修士的头顶。 郑灼用【通幽识人】扫去。一些修士的修为较他更强，他无法听取。但仍有一些修士修为与他相近乃至弱于他，因此，无数声音仍传入他的耳中。 “……宁神化心，俱镜自然……” “……手太阴肺经通脾自经，火醒旺三……” “……起九回天之落于神识通达……” 天呐。 不听还好，一听之下，郑灼真是头晕脑胀。 《太上玄经》如此晦涩难懂吗？郑灼翻来覆去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断片，完全是有听没有懂。 他虽习过《凝神经》，但《凝神经》的用语明显要更平素易懂。 更何况，他听的还不是《太上玄经》原文，或是初学者粗浅的理解。 他一上来，听的就是青云宗这些已经研习到一个深度的修士们结合自己的理解揣摩的内容。 “（再听下去，我的狐狸头也要爆开了。）” 但郑灼不能不听。他想要一些情报。 于是，他只好强忍着不适继续听了下去。 好在，还是有一些正常人的。 “……我是不是把《华云法》忘在师兄那里了……哎，他又说没拿，好烦……找不到书，没法跟藏经阁交代，又要被通报，又要被扣灵石……” “……宗门比试终于结束了！下次比试又是一个月以后了，这次排名不错，总算又在师傅手下熬过一周！……” “……隔壁峰的芳师妹在大比后专门来替我包扎，是不是喜欢我？一定是我那一手【回身望月】太帅了。如果她找我告白，我要不要接受呢？……找隔壁峰的姑娘，平时见面很少，恋爱会很辛苦吧……不过结婚以后就……如果我能坐上长老，一定接她过来住……” “……晚餐吃素面还是吃炒鸡蛋？……” 听到这些熟悉的对话，郑灼简直感动得要流泪了。 “（如果大家都说人话，这个世界绝对能变得更好。）” 他在内心感慨，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意是要听取情报。 …… 但事实上，真没有什么情报可以供给郑灼听取。 郑灼在青云宗长老们的带领下，在半空环绕宗门。他时而接近人多的亭台楼阁、楼梯广场，时而又来到人迹罕至的山坳峰峦。 他听了很多，但来来回回，都是些日常的修行生活所思所想，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没有情报也是一种情报。郑灼想，这意味着青云宗最近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规律进行着。 “（还是先去洞府修行，出来再做打算吧。）” 他这么想着，抬起头。 正看见一张眉头紧皱的国字脸。 “！？” 郑灼被吓了一跳！ 他定神细望，这才发现背后的修士们，各个都是眉头拧在一起。 人数少了些。那六名从西云宗带来的弟子，好像已经被带去入住了。 见郑灼抬头，旁边一名女长老轻轻叹了口气。 “已几乎在所有的洞府外都逛了一圈。”她说道，“这剑灵始终低着头，没有展现出任何的兴趣。” 啊？已经都逛了一圈了吗？ 郑灼忙着使用【通幽识人】神通聆听众弟子的所思所想，都没注意到！ 这只能怪青云山灵气太浓郁，郑灼这条乡下狐狸初来乍到，哪见过这么大量灵气的世面？根本分不清哪里是灵气更浓郁的地界，只道都是寻常！ “就差最后的【玄冥洞府】了。”另一旁的长须长老脸比锅底还黑，闷声说道，“希望剑灵大人能够看得上眼。” “我青云宗所握洞府，种类与质量均乃云原第一。剑灵连此处都看不上，要再找其他洞府，可就难了……” “不愧是千年难遇，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剑灵……” 众长老窃窃低语。 而郑灼则用爪子拍了拍胸口。 噢，好险，好险。 原来，还有最后一个【玄冥洞府】还没到呢。差点以为全都错过了。 不碍事。反正，投票也说最后的是最好的。 他这次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观察周围上面。不多时，果然看见一旁的山坳处，隐隐发出黑光。 一个洞口缓缓显现了出来。上面有一石制牌匾，威武气派，大巧不工，上书四个大字： 【玄冥洞府】。 郑灼生怕连这处洞府也错过了！他赶忙跳出抱着他的长老怀中，运起【神行百里】，化作一道流光去了。 他的背后传来欣慰的声音。 “看！剑灵如此急切，一定是此地为它的大机缘！” “太好了……” …… 后面的话语，郑灼就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它没入了【玄冥洞府】那漆黑一片的洞中。 刚一进入，面前的景象就令郑灼奇怪不已。 原来，这洞穴并不是向着山内平行延伸的。它是如同一口深井，向着地面的方向垂直打入。 而郑灼向下望去…… 黑洞洞的，什么也望不见。 “（幽闭恐惧症患者会死在这里的。）” 郑灼在心里开了个玩笑，跳了进去。 他一路急速下坠。这洞府不知是何构造，周围甚至没有风声，安静得吓人。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这里的灵气含量。 “（好惊人……）” 随着郑灼下坠深度的增加，灵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量已经是外面的十倍不止。 这种体验已经超过了惊喜，变成了一种恐怖。灵气相互挤压，甚至形成了实体。它们从四面八方挤向郑灼，郑灼每呼吸一次，就会吸入比西云宗后山灵气最浓郁之处还浓郁百倍的灵气量来。 也就是在抵达这个浓度的时候，郑灼停了下来。 他不是落在了地面上。而是落在了凝固了的灵气上面。 “（真是一处不得了的洞府。）” 郑灼感叹了一声。他开始在一片黑暗里运功。 就连时间也像是被一片漆黑的环境吞噬了。郑灼变得心无杂念。 同时，修为变得更高。 他如同呼吸一般轻巧地突破了【元婴境】，进入了【化神镜】。他的神识开始融入周围的环境。他的意识像是触摸自己的丹田一样触摸着周围的一切。 同时，他也觉醒了新的神通。 …… 【问题】 【要学会哪项神通？】 【选项一】 【定身】：可以让对手无法动弹。对低境界修士效果强，对高境界修士效果弱。 【选项二】 【狐幻】：可以制造幻像。 【选项三】 【寄杖】：可以把对自己的伤害转移到其他物品上面。 【选项四】 【妖炼】：以妖气炼化法宝或武器。武器会认主，威力大增，且能绘出强横的剑气。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7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九章 出乎意料 选项二7.7%，选项三7.7%，选项四84.6%。 …… 【选项四】 【妖炼】：以妖气炼化法宝或武器。武器会认主，威力大增，且能绘出强横的剑气。 ……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黑暗之中，郑灼睁开了眼睛。 【化神境】大成了。到了这个地步，他才终于习惯了周围灵气的压迫。 也终于慢下了修行的步伐。 他用那变得更加庞大，隐隐与日月流转之理相契合的神识探查周边，终于知道这【玄冥洞府】上下已无他物。 他除进入之时，只觉得这【玄冥洞府】深不见底，玄妙非常。但现在一看，只不过是浩瀚天地间的一缕清气而已。 他已经再看不上眼这里的。一种冲动在他的灵识里沸腾，告诉他：可以找到更好、更广阔的机缘。 郑灼想，这是或许是即将突破下修行段位，步入【炼虚境】，踏入半步人仙的迹象。 郑灼没有着急。他的修为已经让他难以被这种冲动动摇了。 他先查看了自身的情况。 …… 【姓名：郑灼】 【种族：白狐妖兽】 【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习得：凝神诀化神大成】 【神通：神行百里、化形、通幽识人、妖炼】 【法器：空间银镯、明月剑】 …… 新神通：妖炼。 他想起了自己在修行途中，似曾获得过这个神通。 心念一动，神识自成。郑灼身体冒出紫光，一声剑鸣，【明月剑】出现在眼前。 郑灼将爪的侧面凑上剑芒。 随着缓慢施加的力道，那里涌出了一滴鲜血。 鲜血瞬间被明月剑吞没。 风云突变。灵气在聚集，明月剑嗡动不已。纯白色的剑芒在灵气之中渐渐变得透明，其中隐隐带有一缕金光。 它飞了过来，围绕郑灼上下盘旋。 郑灼现在不需要念诀了。明月剑变成了他身体的延伸。他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明月剑做出极其复杂的格挡与拆招。 同样的，他也领会了明月剑真正的力量……或者说，与他的灵识灵气融合后的力量。 郑灼抬头望了望。 “（倒是不能在这里试剑。）” 他现在很确信，自己将会一剑将山劈穿。 他【化神境】大成，光在心中推衍，就可知事实变化。因此，不太需要实践来证明了。 他现在有其他要做的事。 这【玄冥洞府】一片漆黑，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初进入时，郑灼十分不适应，但开始打坐后，幽暗的环境让他真正做到了全然心无旁骛，一心向道。 他也正是在这通明的修为时间之中，思考了接下来的行动。 宗门大比。 他的思想变得活络，不会遗忘曾捕捉过的每一个细节。他想起自己在进入洞府之前，用【通幽识人】神通听到的学生们的所思所想。 “宗门比试刚刚结束。下一次比试，在一个月以后。” 在比试上展示《凝神诀》的神妙之处，是不错。更直观，而且可以同时展现给更多人。 效果好的话，还可以迫使长老甚至掌门为控制影响亲自下场。 郑灼决定去了解比试的事。现在，他的修为的突飞猛进期已经过去，是时候出关了。 “（先看看外面的情况，做些在比试创造机会的准备。）” 郑灼如此想道。他腾身而起，化作一道白光向上飞去。初时坠落了许久的洞府在新的法力之下根本不算什么，眨眼间，郑灼便回到了洞口。 没有引发什么动静，郑灼静悄悄地出关了。许久不见的阳光打在郑灼脸上。他眯起眼睛，感受着山风。 “去人多的地方看看吧。” 他运起【神行百里】，又消失在了青云山的林木之中。 …… 如果要问郑灼的前进方向，那自然是人最多的宗门长阶。在那里，他可以听到最多的情报。 但是，郑灼刚走出了几步，就觉出了不对劲。 “（……？）” 他的修为提升，感知的范围也变得更广。他远远地注意到宗门长阶上站了比他来时多十倍甚至百倍的修士。 他们都在前往宗门长阶的顶端。而在那里，更是人声沸腾。此外，灵气与法宝、法宝与法宝、灵气与灵气相碰，引发激荡不断。 “（这是？）” 郑灼心下疑惑，改变了方向。他化作一缕白烟，又很快来到青云宗长阶顶端。 这里是长阶的顶端，却不是青云山的顶端。在这里，巨山山势稍有平坦，被修士们用怪力神通人为开凿出了一片辽阔的平地。而后，又在这平地上建起了八处广场。 而现在，广场上，各色法宝相互碰撞，周围修士们应声叫好。 “好！对！对！封他神识！” “不要慌！定心静气，以守为攻！” “哈哈！赢了！这次大比，我们小奇峰的排名一定很漂亮！” 啊？ 郑灼愣了一下。 山中不知日月！没想到，他在那【玄冥洞府】中没日没夜地修炼，醒来之时，竟已经过了一个月！ 他还想着为大比做些准备…… 而这大比都已经开始了！ 郑灼停在了一棵高树上。 “（这下糟糕了。还想着多找点人，再指点指点从西云宗来的六人，确认下比试的形势和场地，确认下《凝神诀》和《太上玄经》的优势和劣势……）”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只能从现在能做的地方入手。 郑灼再次铺开神识，试图听到更多的内容。 而这一探查，还真让他听到了一些令人注意的事。 “……这第二轮……淘汰的人数比我想象中多啊？” “那几个熟面孔都走了……” “哎呀！你不知道，最近那几个西云宗来的风头正盛啊！” “你是说那些新人……我还以为是刚招进来的大家族子弟呢。是西云宗来的？” “对啊。今年闯入第三轮的这些生面孔，林麟、齐彪、周栋、罗得水……” “等等等等，全都是西云宗的？不会吧？” “可不是嘛。我跟你说，这些家伙是真的恐怖！同样的修炼条件，同样的灵石使用量，他们的感悟速度是我们十倍不止！那几个人，也就十来岁吧，都已经结丹了！以前哪有见过这样的？怕是宗门成立以来，也只有那几个少年天才有这么快的速度！偏偏长老们也没说什么……” “真的假的啊？是不是西云宗全宗上下有了什么造化？” “谁知道？总之，还是管大比的洛长老坐不住了。他现在临时开放了选手报名……往年你哪见过比到第三轮还能报名的？他就是看不下去本宗的上榜人数太难看，甚至连报名的条件都降低了不少……几乎可以说是没要求了。喂，你报名不？” “嗨，哪能啊。我连第一轮都通不过，现在报名？怕是站上去给人家打吧！” “……” 这两人的对话，正被郑灼听在耳中。 “（看来，那六个小子的《凝神诀》练得挺顺利啊。）” 郑灼点点头。 他听说现在有临时报名。条件也降低了…… 那他能不能报名？他能变化成人形，以现在的功力想假装一个青云宗弟子，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又或者……去支援那几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也是一种办法。）” 郑灼思索着。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去报名参加宗门大比】 【选项二】 【不报名参加宗门大比，去接触六位弟子，给他们提供建议和支援】 【选项三】 【不报名参加宗门大比，也不接触六位弟子，趁这个空虚之时去青云宗主殿深入调查】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7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章 开枝散叶 选项一16.7%，选项二66.7%，选项三16.7%。 …… 【选项二】 【不报名参加宗门大比，去接触六位弟子，给他们提供建议和支援】 …… 最后，郑灼还是决定去给他的“弟子”们提供支援。 “（毕竟目的是要让《凝神诀》和《太上玄经》一较高下。）” 现在，六位弟子已经证明了学《凝神诀》，修为提升的速度数倍之于学《太上玄经》。如果能再证明研习《凝神诀》的修士神通功力强于研习《太上玄经》的同等级甚至更高级修士，那么，《凝神诀》比《太上玄经》更优秀这件事情，就可以得到完全论证了。 如此一来，陈青也能够了却心愿。 郑灼化作一道白光向外飞出。一路上，众修士的所思所想不断进入他的神识。 那六名弟子已经成了有名人。走到哪里，都有人认得他们。郑灼没有耗费太多心力，就从他人的想法中查明了六人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这六人分头行动。而且，都在很偏僻的山坳之中修行。 “（是因为那里灵气条件更好吗？）” 郑灼想。 不过，同时他也想到了另一个原因。 一直有人去刺探他们的情况，他们烦不胜烦了。 …… 当郑灼落在周栋面前的时候，他确定了他的第二个猜想是正确的。 周栋在察觉到背后有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举起了柴刀——他没有携带别的趁手事物，功力提升太快，只得用这砍竹刀暂时作为法器。 “跟到这里？我警告你们，就算我是西云宗人，也是堂堂正正受邀请……” 周栋喊了一半，才看清眼前不是那些找茬儿的尖酸修士，而是一条白色的狐狸，当下大惊。他“当啷”一声丢下柴刀，倒头就拜。 “仙狐大人！我、我不知是您……” “免礼。无妨。” 郑灼慢慢走近他。他的眼光在周栋身上转了转。 …… 【姓名：周栋】 【种族：人类】 【筋脉：木火双脉平凡】 【习得：凝神诀结丹中期】 【神通：随风火】 【法器：砍柴刀】 …… 上一次探测时还留着的小太上玄经已经彻底没有了。周栋的功法变成了凝神诀。于此相对的，他进步飞速，已经到了结丹中期。 要知道他现在距离成为修士时，还不到一年！ 一年之内，连续突破练气和筑基。就算是天灵根和变异灵根，也需要勤加修炼方能做到。 而他修为平庸。这着实不可思议。 “（《凝神诀》好就好在不太看传统意义上的天赋。）” 随着郑灼的功力提升，他渐渐明白了陈青为什么说《凝神诀》绝不逊色于《太上玄经》。 她独创的这种功法，联通体内经脉与自然造化的程度非比寻常。到了后期，可以说是将自身的经脉连通到自然灵脉之中运转周天。 因此，自身经脉的优劣，在庞大的自然灵脉面前，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郑灼翘着尾巴，慢慢地绕着大气不敢出的周栋转了一圈。 “莫慌。只是惯例巡查。” 他姑且安慰了一下对方。然而，对方好像更慌了。 他只好尽快换了个话题。 “……你最近可有瓶颈、苦恼？” “不愧是仙狐大人！” 周栋的头一下抬起来了。 “抱歉。我太激动了。最近确实有些吃力……多亏仙狐大人传授于我的神功，我进步神速。参加青云宗宗门大比，也不逊色于本宗修士，再加之运气好，一路杀入第四关。过了这关，就可以跻身最后一关，届时不论输赢，都有荣誉，也算是为西云宗和仙狐大人争光……” “只是，到了这关，我已感觉力竭。虽说大比按修为分类，但到了这里，对手已经都是结丹、元婴的修士。我的修为已经难以继续支撑……” 原来是修为上的困扰。 郑灼想到他的经历。他在结丹期是吃了西云宗的灵草灵果，才迅速突破。 而那些灵草灵果，他还带有一些较为珍稀的在银镯之中。 不是他忘记吃了，而是到了他现在这个【化神境】，五脏六腑已与天地接通，进食对他用处不大。就算是灵草灵果，也一样。 郑灼颔首。一道光芒闪过，地上多了些奇珍异果。 “这些给你。” “……！” 周栋的眼睛都看花了！他的喉咙仿佛凝固了，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朱丹果、这陈皮燕……不论哪一个，都是当年在西云宗时掌门沐浴更衣，挑选吉时才能服用的灵果！他们这些修士，只能远远看着……没想到仙狐大人如此大方，这种等级的宝物，竟然随手就拿出如此之多，还全不当回事的分发给他！ 他当下“咚咚”磕了几个头。 “仙狐大人……仙狐大人予我再造之恩！您有什么要求，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郑灼这边，还真没想过要让他们做些什么。 “……尽量在大比上击败青云宗修士。” 他留下了一个不算要求的要求，离开了。 望着郑灼离去的背影，周栋站起身，感慨万分。 “他们说仙狐大人是剑灵……都说剑灵会成为宗门的守护灵。” “仙狐大人让我全力以赴，莫非是为了磨练这个宗门？” “仙狐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周栋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修炼。 …… 而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齐彪、罗得水、王洛和孙铎身上。 “你需要什么？” 郑灼一个个询问了他们。 “我连砍柴刀都没有……没有法宝，恐难战胜接下来的敌人……” 好。 郑灼给齐彪发了一把鎏金精尖枪。 “我有一语句不解，卡住多时……” 好。 郑灼在修行《凝神诀》上，可谓是众人的老师。众人走过的心境，他早已提前走过了。他当下帮罗得水拆解语句分析，直至他恍然大悟。 “我的神通不够顺手……” “我的神通好像不适合我……” 好。 郑灼分别渡气，帮王洛和孙铎调整了他们的神通。王洛得了郑灼的【神行百里】之悟，学会了【瞬身】，可以快速移动一小段距离。而孙铎得了得了郑灼的【通幽识人】之悟，学会了【观相】，可以预判对手的下一步动作。 而林麟…… 他并不需要太多帮助。在【灵天温玉】的帮助下，他始终在打坐。修为也是众人中提升最快的，已经开始冲击【元婴期】。 郑灼没有打扰他。 除此之外，他还有了一些意外收获。 “（……）” 远远路过大比报名点的时候，郑灼注意到了一些熟悉的灵识。 是曾经的西云镇宗的学子们。郑灼稍微一读，就知道了他们为何会在这里：西云宗被青云宗带走了许多弟子，内部缺人，向外开放招生。那些原本落选的西云镇宗学子们因而得到机会，进入西云宗学习。 他们也是进步神速，一个月之内，就从被人看不起，到成为了西云宗的希望。此番，更是被派来青云宗观摩大比。 而报名处的人接待太忙，昏了头。他也没看清楚他们不是青云宗本宗的修士，就同意了他们的参赛需求。 …… 郑灼又在云端看了一回。忽然，他的灵识察觉到有人在唤他。 更确切地说，是在唤【明月剑】。 原来，长老们发现郑灼出关了。他们想要唤明月剑来，将它供在宗门大比最后一轮的主位上方。 也就是正对着比赛场的，最醒目的位置。 …… 【问题】 【是否要回应呼唤？】 【选项一】 【回应】：在宗门大比最后一轮时近距离观战 【选项二】 【不回应】：在宗门大比最后一轮时自由行动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8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一章 开花结果 选项一100%。 …… 【选项一】 【回应】 …… 清一色的回应。 郑灼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他受唤而去，如白练腾空。他飞过下方八处广场，广场上，各修士比拼不停。如今郑灼已今非昔比，一眼便看出其中腾挪走位配合地势，暗含八八六十四卦象之数。 而这些阵法步法，毫无疑问，也是出自《太上玄经》。 《太上玄经》能作为青云宗镇宗秘诀，果然有其过人之处。郑灼想着，落在主位之上的【请仙台】上。 那个位置是留给已经飞升的各位大能的灵识的。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来了，但他们总是会留。长久以来，那个位置都是空的。安排此位，实质上是本宗修士做个彩头，讨个吉利的仪式。 此番让给郑灼，可以说是把郑灼已经当成了仙人祭拜。 “（虽然严格来说我确实算是仙人吧。）” 郑灼大大方方地落在了上面，想。 那陈青飞升之后，也是进入了金色空间。她要是“再度飞升”，会回到现实世界。 而自己就是从现实世界来的。 如果说上面来的就是仙人，那自己是仙人上的仙人。 这个位子他坐着很稳当，一点都不慌张。 郑灼在【请仙台】上转了一圈，趴了下来。周围无数眼睛盯着他，他全不在意，甚至打了个哈欠。 他就这么被供在了那里。在这个位置，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八座广场上所有的比试变化。 起初，他还是有认真看的。但看了一小会，他就觉得无聊了。 所有人练的都是《太上玄经》。比划、套路、招式、运气，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路数。 区别无非只在于法宝的性质不同，神通的方向不同罢了。 在低境界修士的眼中，场上金木水火土五颜六色五花八门不同样式不同品格的法器飞来飞去，可能十分精彩。但在【化神境】的郑灼眼里，这些修士就像是两两相对坐了，打起套路同一的推手，比谁更先失误。 属实无聊。 “（要不出去看看……？）” 郑灼不太想继续坐在这里了。他动了别的心思。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长老走了过来。 他拿了些灵气氤氲的灵石在郑灼面前恭恭敬敬地供了，拱手退下。 郑灼吃了。 味道不错。 又过了一会，又有别的长老来供灵石。 “（……）” “（坐这也还行啦。再多坐会吧。）” 郑灼咔吧咔吧地嗑着那些小石头，改变了主意。 …… 修士不需要睡眠。广场之中，日升月落，月落日升。众修士们不分白天黑夜，比试不停。晚上，这里会点亮通红的灯笼，照得场中一片通明。 就这么又比了十几个时辰，第三轮比完了。 短暂的休息过后，天色破晓，第四轮开始。六十四名修士覆手上前。 他们有些是从几百名修士内脱颖而出的强者，还有些，是临时报名上来顶替负伤和道心崩溃弃权的修士的。 众人将捉对比试，直至场中只剩下十六人。 而这十六人将会成为进入最终比试的本届最强。不论输赢，都能得到赏赐。 在这六十四人中，郑灼看到了不少熟面孔。 林麟、周栋、齐彪、罗德水、王洛、孙铎。 对他说过自己突破了第三轮的几人，果然全都在场。 而除此之外…… 郑灼看到了梅诚公、魏如萱、孩子王和龅牙仔等人赫然也在期间。 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停留在筑基，另一些人则是结丹了。不过，法宝和神通上面就比西云宗出身的几个人逊色许多。 “（接受报名的人也太不挑了。估计没人报名来挨打……）” 郑灼在心里想。 众人各就位，锣鼓被敲响。 一声令下，八个台子争打不休。 开始后没多久，郑灼便看到最远端的巽位广场上，一道强光冲天而起。 那是林麟所在的广场。 郑灼扫过一眼，就知道了：他成功突破元婴期了。 并非是当场突破。只是他先前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这下才爆发出来。只见他手上的那柄【华远剑】迸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自上而下，横贯劈去。 对面的修士对此哪有准备？他原本与林麟势均力敌，林麟此番实力突然大幅提升，他完全无法抵挡。他的法宝【方面镜】在前方发出恐怖的声音，最后，还是被林麟的剑锋从中刺穿。 修士被直接轰到了台下。周围的修士们一片惊呼。 “（【灵天温玉】的效果确实不错。）” 郑灼闭上了眼睛，心道。 他原本也觉得林麟比较有才能。但自他进入【化神境】后，看待才能的方式也有所改变。 林麟是金属性单灵根，灵根素质平凡。这个起点倒是没有什么，甚至可以说是中等偏上。 不过，他的心性不适合修行。争强斗狠，偏执易妒，把胜负成败看得太重。 现在，郑灼知道他为什么有家族背景，却还是没有被青云宗选上了。他的道心不稳固，修行进展会一步三折，且极易走火入魔。如果没有【灵天温玉】，他的成就肯定不及那六名砍竹修士。如果把眼光放得更长远来看，甚至不一定比得上西云镇宗出身的诸学子。 而有了这法宝相助，他现在仍是众人中实力最高的一个。 不过嘛…… 如果要问郑灼最看好的是哪一个人，他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郑灼把眼光放到坎位广场上。 在那里比试的是砍竹修士之一，罗得水。 他挥舞的也是一把长剑。那把长剑平凡无奇，比起背靠林家的林麟的【华远剑】，差得多了。罗得水也不比林麟张扬，他规规矩矩地攻击，扎实紧逼，一点点扩大优势，最终也取得了胜利。 他总是只使用恰到好处的法力，因此，台下的年轻修士们看不太出来，只觉得这是非常平凡的一场战斗。 不过，在郑灼看来，这是一场碾压局。 “（这罗得水也突破进元婴期了啊。）” 前些日子，郑灼对他指点了一些修为上的门路。那时候，他就觉得他已经摸到了门道。 今日一看，果然如此。这罗得水悟性不错，修行也踏实，竟然默默地突破了境界。 而场中还有其他几道光。那些都是修行《凝神诀》的修士们发出的。 不再都是推手比试了。场中开始出现了不同套路的比拼。 毕竟境界实力不同，互有胜负。但随着分出胜负的场地越来越多，场下的修士们渐渐发现了一件事。 西云宗那边来的修士，胜率很高。 而【请仙台】上，郑灼也发现了一些事。 “（……有动静……）” 台下的灵气有些乱。这感觉有点奇怪。 但同时，后山的大殿方向，也有灵气沸腾之感。 这感觉很轻微。但郑灼神识在外，仍是捕捉到了。 只不过，这些感觉都很轻微，光用神识探查，无法察觉仔细。 …… 【问题】 【接下来的行动是？】 【选项一】 【喝退众人，进入台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选项二】 【化作一缕白光，去往大殿】 【选项三】 【如今的位置太招摇，还是继续坐着。以不变应万变】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8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二章 是谁输不起 选项一45.4%，选项二45.4%，选项三9.2%。 …… 【选项一】 【喝退众人，进入台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选项二】 【化作一缕白光，去往大殿】 …… 进入台下和去往大殿的意见比例几乎相同。郑灼神识一转，下了一个决定。 他想，他现在可以同时查看两边的情况了。 郑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眼前变得黑暗，但同时，灵识慢慢出窍，如同一团捉摸不定的雾霭铺向四周。 他把所有的真气都集中在了感知周围上。他的元婴离体，深入人群之中，感知这附近微小的灵力变化。 灵气很乱。但细看之下，郑灼意识到并不是什么灵宝妖兽的干扰。 而是修士们自己的呼吸吐纳出了问题。 更准确地说…… 是他们道心乱了。 郑灼的神通【通幽识人】也在此时延长到了这个地方。他听到了一些修士的心声。 “西云宗……这么多人获胜……凭什么？” “此前每个月的大比，从来没有分宗的人进入……” “他们灵脉才能均不如我们，是如何提升得如此迅速？” “掌门和长老们也没有什么表示……” “他们私下开了小灶？” “我们千辛万苦才进入青云宗，每年大比小比，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凭什么就这样分了一半位置给他们……” “作为奖品的灵宝也……岂有此理！” 原来，西云宗的修士们太过惹眼，引发了许多青云宗修士不服。 青云宗长老们把这些修士修为快速增长的原因归结在了明月剑剑灵蕴养了周围合适的修士上。他们的想法完全错误，但结论是没错的，算是歪打正着。 但长老们没有把这事告诉下面的青云宗弟子们。因此，弟子之间传出了许多戾气很重的声音。 “（就快能比出胜负了，别他们妨碍我。）” 郑灼心念又动。他的神识化作灵风，拂过众修士的身旁。 郑灼运起《凝神诀》。他以《凝神诀》连通天地，在体外运行周天。 “……” “……咦，好像……” “……我刚才……” 郑灼没有定心方面的神通。他单纯以灵气驱动，拂过众人，让修士们平定道心。 大部分修士因此安静下来。 还有一少部分有希望入围，此次被挤出的修士执念极深。郑灼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 他不想浪费太多灵力。因为，大殿的方向也令他在意。 “（刚才，有很强横的灵气波动。）” 郑灼分出额外的灵识探查。而对方似有所感，郑灼的灵识铺来，它便退去了。 郑灼不敢怠慢。他始终分出灵识，守在大殿附近，警惕一切风吹草动。 …… 在郑灼的警戒之中，青云宗大比的第四轮渐渐比完了。 林麟、周栋、齐彪、罗德水、王洛、孙铎六人之中，有三人进入了最终比试。分别是林麟、罗得水和周栋。 同年龄段弟子中，【元婴期】着实少见。因此，林麟和罗得水凭借不错的硬实力轻松战胜了对手，没费太多力气便进入八人名单。 而周栋则是运气极好，第四轮对战的是一位木单灵根的修士。那修士正好被他的神通【随风火】和法宝【砍柴刀】所克制，是以功力胜于他，却被他打败。 而最令郑灼意外的，是那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西云镇宗女孩魏如萱，也入选了。 要知道，她只是来见学的！她此刻才只有筑基大圆满，就算是第三轮被淘汰的修士，也几乎都比她更强。只是她初来此地，不懂其中门道，见能报名，就随便报了。 郑灼再细细一琢磨，才悟出其中道理。 原来，魏如萱领悟到的神通【瞬步】放在这个阶层，算是十分好用的神通。青云宗大比的规则是“不可伤害，点到为止”，因此，对修士自身的攻击能力没有太多的要求。 魏如萱手持一把长尺作为法器，在广场上溜溜打转，闪转腾挪。对方打不到她，她却能在眨眼间近身，招招搭在对方脉门上。 对方打不到她，又不能真的祭出杀招，一命换一命，只能认输。 如此一来…… 算上这侥幸入选的魏如萱，青云宗大比的最终比试中，竟然有四名西云宗的修士！ 要知道，西云宗虽说是分宗，其实地方甚小。体量也不过青云宗两、三个山头那么大。而且，分宗向来都是收纳主宗淘汰不要的人选。有才能的人，他们会直接送去主宗培养。 这下，岂不是在说青云宗拿了更好的资源，却反不如西云宗优秀？ 此番比拼，真是把青云宗的脸打得啪啪直响。 难怪下面有些修士坐不住了。 而台上的另十二名成功晋级的青云宗修士，心里也是有一股气。 “（要是输给分宗，我们将来也没脸见人了！）” 锣鼓敲响。最终比试开始，他们也暗暗下定决心。 所有人按照八卦之位站好，正站在八座广场上。 而其中，兑位就有一名青云宗修士对上了魏如萱。 郑灼神识扫去，只见魏如萱仍不过是筑基大圆满，丝毫没有步入结丹的迹象。而对面那位修士，已经结丹大成了。 “……” 那位修士也在此时打量着魏如萱。 魏如萱又瘦又小，这青云修士则是一名壮年男性，又高又胖。两人相对，青云修士竟似有两个魏如萱的块头。 “（这要是输下来，可太丢人了。）” 他又如何不知魏如萱是四名进入最终比试的西云宗修士中最弱的一位？此番战斗，他定要拿下。 “（势在必得……！）” 铜锣再度敲响。他化作一道红光，扑向魏如萱。 …… 半个时辰之后。 输了。 青云修士跪在地上，瞳孔震颤不已。 他输了。输给了只有筑基期大圆满的魏如萱。 他太过轻敌，又太重视胜负，道心乱了。 那魏如萱虽功力不强，但神通【瞬步】着实厉害。青云修士举法器大斧狂轰，竟一下也没有劈中，反被对方打到三下颈侧。 在比试中，如此就算是输了。 他微微抬起头。见魏如萱获胜后喜不自胜，冲向了场边那些和她同样衣着的孩童。 这快乐的一幕在青云修士的眼中越看越是刺眼。 “……输了……我……我输了……” 此前，他是三峰的老大哥，实力最强。今天一役，却输给筑基期修士，其他人会如何看他？ 他扫向台下，看见影影绰绰的影子。 他看什么都觉得是在笑他。 “……啊……啊！！” 青云修士突然怒吼！比赛已经结束，可他仍抬起了大斧—— “！”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道红光向着全无防备的魏如萱和场边的学堂弟子们劈去！ 郑灼当然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异状。 这边万般紧急，但后山的大殿中…… 虽仍不清晰，但好像又隐隐有了动静！ …… 【问题】 【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全力出手，救助孩子们】 【选项二】 【让其他人处理那边的险情，自己仍保持原状】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9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三章 高人输不起 选项一75%，选项二25%。 …… 【选项一】 【全力出手，救助孩子们】 …… 青云修士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一时之间气血上涌，脑中一白，竟举起大斧向着魏如萱和各位学堂弟子劈去！ 台下众人惊呼，然而事发突然，众人抬手已有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红光飞向这些西云宗来的修士。 那些修士只是结丹、筑基阶段，面对就快步入元婴的修士，怎么防御得住？ 年纪小的修士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从场中主位之上炸亮。 光芒皎皎，如潮之涌。 所有修士抬起头。 预想之中的惨剧没有发生。 一名身着素袍，白发飘飘的男子出现在了场中。他手执一柄长剑，架住了青云修士的大斧。 没有人看见此人从何而来！ “他是谁？” “白色的头发……” “我们青云总何时出了这号人物？” “你们、你们安静些！你们蠢吗？看他这步态神意，怕是【化神境】！等等……” “……我判断不清……他看着这么年轻，却怕是有长老的水平……” 场下又是一阵骚动。骚动声，甚至甚于刚才的惊呼。 所有人都看向了场中来客和他的剑。 那剑三尺来长，其宽四指，与寻常佩剑制式近似。然而，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剑身温润如水。剑芒上隐隐有灵气附着，散出蒸腾雾霭。 那些没闭上眼睛的修士方才看见，这剑与那台上修士的巨斧发出的红光轻轻一碰，那些红光就尽数散去了。 就算长老前来镇压，也不过如此！ “退下吧。” 这素袍男子开口了。简单的一句话，青云修士却如遭雷击。他浑身颤抖，手中大斧“当啷”一声，落了地。 男子对那大斧看也不看，倒退着走了几步，似是失了魂魄，趔趄着，跑下了台。 “欸，你的法宝……” “怎地法宝也不要了？” 几名修士见状，出声欲叫，却被旁边更高修为的修士拦住了。 “别叫了，你快看。” 他们在往向台上掉落的大斧。 只见那大斧哪里还完好呢？仔细一看，上面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裂纹。 一阵山风吹过。大斧无声自崩，化作细细的沙尘，片刻间，竟是随风卷去，消失无踪了。 …… 感受着台下的惊叹。郑灼开始思考当下要如何收场。 “（这还不能证明《凝神诀》比《太上玄经》优秀吗？）” 他的神识触到周围的广场，知就在刚才那片刻之中，许多台面也分出了胜负。 凭运气走到这一步的周栋还是败了。但林麟、罗得水都顺利挫败对手。 再加上侥幸获胜的魏如萱，修行《凝神诀》的西云宗和西云镇宗修士中，有三名在全宗大比上笑到了最后。 而且，全部都是击败了比自己修为更强的选手。 至于原因，郑灼想是因为《凝神诀》修到高阶后，修士的经脉连通天地，可以在比试之中不断调节自身的状态。 “（如果我没跳出来，他们应该是场中的焦点……）” 可如果说因为自己抢过了焦点而导致验证还没有完成，好像也不太对。 往常，他要完成的任务都很单纯明确。拿到卡牌，交给参加者，收工回家。 而这一次，条件就很暧昧了。 证明《凝神诀》比《太上玄经》优秀…… 短时间内飞速提升实力，对任何天赋的修士都适用，可以以弱胜强。 而且，全部都在青云宗面前证实过了。 郑灼想到的验证办法都用了。 “（陈青还想要看什么？）” 他忍不住疑惑起来。 而这时，结束了比试的其他修士也化作光芒来到了发生骚动的兑位广场上。郑灼的【通幽识人】神通在他们之中听到了别的声音。 “……刚才那声喝斥……是仙狐大人？” “白色的头发！此人是仙狐大人化形——你们看！” “那就是长老们所说的明月剑？” 赶来的几人中有自己人，也有青云宗地位较高的弟子。他们认出了郑灼。 郑灼转过身。他正想说几句场面话，把这情况渡过去，再细细深究陈青的想法。 然而，就在此时。 后山方向，大殿中，突然闪出一道金光。 “！？” 郑灼猛地回头。他看到那金光放射辉泽，远远弥散，竟笼罩了整座磅礴巍峨的青云山。 一种恐怖的灵力在取代本地原有的灵力。郑灼被灵力压得难以呼吸。他听到自己浑身的骨骼在咯咯作响。 而更恐怖的是，他意识到这是冲自己来的。 “哇，是金光！好耀眼……” “这是……” “是掌门！？” “掌门？掌门不是不理宗中事务很久了吗？他终日修炼，追求突破……” “是呀？我很多年没见过掌门了！他只有在取得突破的时候，才会现法相……” “这次也可以看到吗？没想到我刚进宗门就……真是走运！” 那些练气、筑基、结丹、元婴的修士们交头接耳，动作自如。按理来说，他们能如此惬意，【化神境】的郑灼不可能感觉如负千钧。 唯一的解释是，这就是冲着他来的。 郑灼根本不知道如何何等神通能做到如此精确的打击。它看上去包含了天地万物，却又确确实实地只单对着他一人。 这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估计。恐怕，就连他观看过的那位【大乘期】长老，也无法做到。 掌门。 青云宗修士们说的这两个字在郑灼心里会响。 青云宗掌门现世了。然而他为何要打我？又为何…… 忽然之间。 一道人影如鬼似魅，从大殿中离开。 他慢慢地飘着，一点也不着急。 然而，下一个瞬间。 一名白须白发，却面如青年的男子，就来到了郑灼身前。 “（……！）” 哪有思考的时间呢？对方在郑灼根本没法反应的时候，就来到了近前！他左手似握非握，缓缓向前推出。 其中力量在郑灼眼中，金光夺目，犹如骄阳，不可直视。 掌门绝对不止【大乘初期】……！ 郑灼习得了【妖炼】，就算与【炼虚境】修士一战，也有九成把握能够战胜，面对【合体期】修士，也不是打不出来回。 可这掌门…… 光是这一掌，他就不知道自己顶不顶得住！ 事已至此—— …… 【问题】 【青云宗掌门对郑灼动手了！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全力回击】 【选项二】 【全力阻挡】 【选项三】 【放弃抵抗】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9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四章 他认了 选项一28.6%，选项二57.1%，选项三14.3%。 …… 【选项二】 【全力阻挡】 …… 郑灼不知道青云宗掌门为何突然对自己发难。 他入洞府，是长老请他入座。坐【请仙台】，是长老请他上台。就连他出手，也是为了阻止惨剧。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心知自己没有做过任何不当之事。 不如说，西云宗也算是青云宗门下，他还给青云宗培养了许多好苗子。 可是，面前这掌门来势汹汹，出手便打，毫不留手。 灵气在几个须臾间压近。郑灼已经感觉无法呼吸。 掌门是【大乘期】，自己是【化神期】。境界的差距，犹如天堑。 他想要杀死自己，恐怕是如同碾碎一片灰尘一样容易。 但是…… 郑灼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事已至此，只有全力阻挡……！）” 郑灼心念一道，被【妖炼】炼化的【明月剑】光芒愈盛，宛如明月之辉。 “【明月剑】！” 明月剑感应郑灼的念头，从刃上喷出剑气！剑气锋锐，与掌门掌中的金光撞在一起。 没有很大的动静。只有一声轻轻的闷响。 紧接着，恐怖的灵气从碰撞出迸发了。 场中犹如日月相撞！台下众弟子们当下战力不住，东倒西歪。更有修为较弱者，已经头下脚上，飞了出去。 而那掌门还在缓缓施加力道。 明月剑剑身已经开始发出尖叫。 掌门的法力在增加。 除接触时，只是【炼虚境】的实力。 然而，接上以后，见无法压制郑灼，慢慢地增加到了【合体境】。 光芒开始占据上风，但郑灼还是没有倒下。 还在增加。 慢慢地，来到了【大乘境】。 金光已经近乎压倒了郑灼。 但郑灼的【明月剑】没有断。 【妖炼】过的明月剑发挥了《凝神诀》最大的力量。就连剑芒本身，也在配合周围的变化。 郑灼自己也还在坚持。 “……” 掌门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继续加码了。 大乘中期。 场中已经没有其他人站着了。然而，郑灼竟然还没有倒。 大乘后期…… 郑灼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他感觉得到。明月剑就要断了。 而他也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 金光消失了。它们被如长鲸吸水般，吸回了掌门的体内。 郑灼摇晃了一下。他在灵力的重压之下暂时失明了，眼前一片漆黑。 但他听见了一声叹息。 …… “百年之前，我是双行峰长老。” 郑灼听见对面的掌门开口了。 很平静的语调。 他的视力在慢慢恢复。他看到了掌门。 他正看着自己。 “当年，也是我最后定夺，将她驱逐出去。” 他慢慢地说道。 被灵气推开的山风回来了，从场中吹过。 “那个功法还很粗浅。但我们都看出来了。那个功法必然会动摇青云宗千年以来传承的《太上玄经》之根基。” “我们让她停止修炼，她拒绝了。当时，我对她说，在我青云宗内修行别种功法，会动摇宗门内部的道心。她不从，就只能离开。” “其他长老也是这么说的。” “但我不是那样想的。我知道其他长老也不是。” “我们是感到恐惧。” “她会修行，其他人会看，她会教。只要她留在这里，这个功法总有一天会传播开来。也总有一天，会翘起宗门千年来传承下来的基石，并取而代之。” “我们承担得起这么大的改变吗？我们要冒这个风险，对神州第一宗进行如此伤筋动骨的改革？成功了，无非就是修行的速度加快一些，有飞升希望的修士多增加几个……” “而失败了呢？我们会成为千古罪人吗？” 郑灼看到掌门扬起了头。 他的道心动了。他原本如同青年般的脸，开始慢慢地浮现出皱纹。 “……这个功法，叫什么名字？” 他问郑灼。 “……” 郑灼的喉咙动了动。 “《凝神诀》。” 郑灼回答了他。 “《凝神诀》。好名字。好名字……” “罢了。罢了。” 掌门突然笑了。 “日月流转，阴阳归一。该出现的，总会出现。该到来的，总会到来。”他说道。“无论我们如何拒绝。” “陈青。” 他说出了一个很久没有出现在这个宗门的名字。 “你是对的。是我们错了。” 风吹过山间。 郑灼听到了一声叹息。 这一次，不是掌门。 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金光开始在场地周围弥散。 郑灼看向掌门。 他没有运功。 …… 郑灼突然感觉浑身一轻。狂风吹起了他……更准确地说，是他的意识，向着天空飘去。 他扶摇直上，周围金光越来越明显。他被金光包围，又离开金光。他感觉有人从他身边飘过，微微向他颔首致意，又向前飞去。 他进入了一片蔚蓝色的天空。一片熟悉的天空。在前方，他看到一个人影慢慢地从透明的金光中脱胎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女士西装的女性。 她在郑灼前方很遥远的地方，向着上方隐隐能看见的纯白色空间飞去。 而郑灼跟在她的后面。 “……” 连续数次进入和离开【潜意识世界】，郑灼的脑袋不像最开始那么清醒了。他的反应有点慢。 直到声音和淡绿色的方框弹了出来，惊醒了他。 …… 【参加者：郑灼。基于表现进行结算。】 【卡牌：探险家。】 【伤害程度：小。人格损害程度：小。】 【永久现实能力发放。】 【根据表现，提供相应的能力选择。】 …… 这一次，损伤的程度都非常理想。 对于已经超负荷“工作”的郑灼来说，这比什么都好。 接下来，他该选择新的能力了。 …… 【参加者：郑灼】 【现实世界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说服、擒拿、驾驶技能组、一目十行】 …… 【达成：曾变成其他动物。解锁可选项：【身体素质：野兽直觉】。】 【达成：完成下境界修炼。解锁可选项：【精神抗性：道心】。】 【达成：收取10名以上的徒弟。解锁可选项：【能力：10倍教学】。】 【达成：在没有伤害他人的情况下达成目标。解锁可选项：【能力：无害化】。】 …… 【问题】 【通关修仙世界。发放永久现实能力。请从中选择一项：】 【选项一】 【身体素质：野兽直觉】 具体表现：可以用第六感大致判断附近人员接下来的行动。 【选项二】 【精神抗性：道心】 具体表现：不会因为周围发生的任何意外事件动摇。 【选项三】 【能力：10倍教学】 具体表现：教给别人的技能，对方会以通常10倍的速度学会。 【选项四】 【能力：无害化】 具体表现：控制住敌人后，可以百分百击昏对方，同时不会将对方杀死。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0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五章 坠落 选项一55.6%，选项二11.1%，选项三11.1%，选项四22.2%。 …… 【选项一】 【身体素质：野兽直觉】 具体表现：可以用第六感大致判断附近人员接下来的行动。 …… 郑灼最终选择了【身体素质：野兽直觉】。 【修仙世界】的【通幽识人】令他印象深刻。他想，他或许有些依赖这个能够方便地读取他人所思所想的能力。 可惜，现实中无法拥有神识。不过，最大还原了这个能力的【野兽直觉】也不错。 “（能够看出附近人员接下来的行动……）” 不论在突击、遇袭、观察还是埋伏时，都能够发挥作用。 郑灼这么想着，向上飞去。那些碎开的浅绿色框体碎片慢慢融入他的身体。 “（接下来……）” 接下来，该应付现实中的情况了。 …… 郑灼来到了【纯白世界】。这一次，他没有直接飞出去，而是慢慢地停在了这里。 “伤害程度：小和人格损害程度：小。果然还是能帮助我稳定状态啊。” 郑灼站到白色的地面上。他看见远处，女青年正在将陈青的意识引导入茧中。 “等……等等。” 郑灼的脚步摇晃了一下。他开始前进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眩晕感。 但那感觉很快消失了。 他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诉她。” 他从女青年的背后走向她。 “我的脑袋里有一系列监控录像……是教授的建筑群的所有监控影响。我用【一目十行】记下来了。” 他对女青年说。 “你能从我脑袋里调出来吗？然后，给陈青……” “我们需要她醒来以后支援魏豪。这样，魏豪就可以行动起来，与项人杰、严浮提等人汇合……并用最快的速度突进教授所在的办公室。” “我觉得可以。稍等一下。” 女青年背对着他，操作着已经容纳了陈青的茧。 “卡牌刚刚回到了她的身体中。她要先进行一些记忆和人格上的缓冲。你也需要先休息……” 女青年说着转回身来。 郑灼又摇晃了一下，让开空间。 女青年看向他。下一秒，她的瞳孔微微放大了。 “（……怎么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郑灼心里，女青年就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了。 “喂，你……” “……你的状态不太对啊？” …… “我？” 郑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摸到了很多汗。 他看向旁边空无一人的茧，茧光滑的表面浮现出了他的影子。 瞳孔在不住地抖动。嘴唇也在发抖。 他试着动了动嘴角。表情很僵硬，几乎没有变化。 “你的脸白的像是死人。”女青年飞快地跑过郑灼身边，打开了那个茧，“一点血色也没有。这里是潜意识，反应不出真实的身体状态……反应的是精神状态。” “但这样说不定更糟糕。” “我……我觉得还好……” 奇怪？郑灼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舒服。硬要说的话，他反而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状态很好…… “你已经丧失判断力了。”女青年干脆地说，“快进去。你需要休息。立刻，现在，马上。” 好吧。 郑灼半信半疑地进入了茧。茧合拢了。金色、透明的介质再次包裹了他。 这感觉很舒服，很放松。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在这液体中变得有一点透明。 “（该不会真的有点糟糕了……吧……）” 郑灼的意识变得朦胧了。他慢慢地想着。 不远处，女青年紧张地敲打着电脑键盘。 郑灼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就这么在茧里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只是片刻，又好像已经过了几个月、几年，女青年走了过来，贴在了郑灼的茧外侧。 “（……）” 她做出口型。郑灼看出来那是在说“你记住的监控录像我已共享给陈青了”。 那台电脑还能做到这种事啊。 也对，这里是潜意识…… 郑灼已经开始觉得潜意识什么都能做到了。他看着女青年又走到陈青的茧旁边，跟她说了什么。 她跟陈青的交流时间明显更长。他们的谈话内容郑灼更是完全无法得知，但当女青年离开的时候，郑灼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应该还算比较顺利吧。）” 郑灼想。 女青年回到了电脑旁边。她简单地操作了几下。郑灼看见陈青的茧发出金光。 金光愈盛。郑灼被照得不得不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金光消退。郑灼再次看去，陈青已经不在那茧里面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参加者被送回现实世界。）” 郑灼慢慢地想。 他的思考速度好像稍微恢复了一些。 陈青离开了。她会去支援还在外面的参加者们。 她能离开，就说明已经恢复到了最低水平……也就是说，已经经过了不短的时间。 “（希望时间差还存在。）” 郑灼会希望陈青抵达得越快越好。毕竟，他看到的是“当下”的监控。 时间拖得越久，误差就越大。 “（只是几秒钟的话……应该还好……）” 就在郑灼断断续续地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他看见女青年起身了。 她向着郑灼走来。 是我也已经可以离开了吗？ 郑灼朦胧地想。 ……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女青年停在了郑灼的茧面前，她神情严肃。 你、的、情、况…… 郑灼看到她一字一句地做出口型。 危、险…… …… 忽然之间。 嘭！ 郑灼听见了一声巨响，就像是一颗炸弹在附近爆炸。 自进入茧中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声音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精神终于崩溃了—— 但这并不是只存在他精神中的情况。 冲击波剧烈地横扫了【纯白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在猛烈摇动，女青年摔倒在地上，旁边的茧开始倒下，一切都变暗了，原本纯白色的地板、墙壁和天花板全都失去了光芒—— 郑灼所在的茧也倒塌了！他重重地砸在地上，茧破了，里面金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啊……” 明明在这里的只是自己的意识，但郑灼仍然感觉到了五脏六腑受到强烈的冲击。他挣扎着，从茧里面爬出来…… “发生什么事……” 下一秒。 郑灼觉得脚下一空。 纯白世界崩塌了！所有原本纯白色的地面变成无数的大小方块崩解，郑灼看到了下方的各个潜意识世界，还有蔚蓝色的大海。 他看到面前的所有东西都向下落去。女青年、长桌、那台电脑、许许多多的茧…… 两枚金色的卡牌从长桌上飞了出来。一枚远远地飘走了，另一枚比较靠近他。 他看到那上面画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郎。她手握一杯插有樱桃的高脚杯，在酒吧吧台上挑起靠近她的男人的下巴。 卡牌下方有一行字。 【情种】。 “……呃……！” 郑灼伸出手。他抓住了这枚卡牌。 他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而他身边的其他东西，掉落的速度也在加快。它们飞快地穿过他的身边。 …… 【问题】 【纯白世界崩塌了！要抓住什么？】 【选项一】 【女青年】 【选项二】 【长桌】 【选项三】 【电脑主机】 【选项四】 【茧】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0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六章 早上好，洛都 选项一70%，选项二20%，选项四10%。 …… 【选项一】 【女青年】 …… 女青年也掉下来了。她在高空的狂风中伸手挡住头脸，然而，仍被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风吹得在空中上下起伏。 没有了那台电脑，她也不再是这里的“神”了。 郑灼的余光看见下面。潜意识世界的数量仍然那么多。但更多的地方，也依旧露出深蓝色的海面。 “（从这个高度……都不知道……能不能掉进潜意识世界里……！）” 风太大了！就算有意调整体态，也没有人能保证自己落进哪个【潜意识世界】里！ 郑灼此前救出的那些参与者们，就是意外掉进【潜意识世界】里的。他们落入那里，失去了记忆，几乎完全把自己当作了那里的一份子。 女青年如果就这么掉下去，也会变成那样。 这绝对不是郑灼想要看到的。 她知道最多关于“教授”和他的团队的事，也只有她和她持有的能力【潜意识编程：13级】能够完全使用整个【集体潜意识】系统。 在【纯白世界】崩塌的现在，要是女青年再失去记忆，郑灼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在返回后再来找她一次！ 而如果直接掉进大海…… 更是不知道会有何下场！ 郑灼在风中咬着牙。他的左手紧紧攥住那张【情种】的金色卡牌，右手向着女青年伸去。 30公分。 20公分。 10公分。 “（就差……一点点……）” “（！）” 郑灼从下方抓住了女青年的手腕！而女青年也因为惊讶而回头—— 在这一瞬间，【情种】的卡牌亮了。 它发出金色的光芒。这光芒宛如在大海、天空和不断下坠的纯白色方块之中点亮了一颗耀眼的星星。 星星的光芒向外放射。很快，逸散在了天际。 下方很遥远的位置，传来了白色方块们落水发出的连绵不断的响声。 原本在那里的郑灼和女青年没有一并落入水中。 他们不见了。 …… 金色的光芒之中，郑灼顶着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睁开了眼睛。 他在一片金色的虚影之中，看见了另一个人。 那是女青年。她被他抓住后，被一并带进了这金色空间。现在，就在他的身侧一并飞行。 看见郑灼看向她，她也回过头，正好看到郑灼。 “刚刚……刚刚那是怎么回事？纯白空间为什么塌了？” 郑灼问道。这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然而，女青年也没有给出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在侦测指标上看到任何异常。” 女青年捂着头，她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之中恢复。 “我回过身，想跟你说你的精神指标……嘿！等等！你的精神指标！” 她突然大叫。 “嘿，冷静。”郑灼往后缩了缩，“我的精神指标……怎么了？” “已经到了临界值。很像从前那些参加者……跟我哥哥最后的脑波讯号已经很接近了。”女青年抓住郑灼的上臂，说，“你不应该再进【潜意识世界】了——” “呃。” 郑灼顿了一下。 “可是我已经进来了。” “……” 女青年盯着郑灼的脸。她的面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郑灼有点不适应别人这样担心他。一种促狭感促使着他开口了。 “……没……我觉得没那么糟糕。”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刚刚进入【纯白世界】的时候，我确实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掉下来以后……我是说，掉进金色空间以后，我反而觉得好得多了。” “我的头不再那么沉，思考的速度也恢复了。最重要的是，我的反应速度也不会很慢。” 然而，女青年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你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忍耐着头痛，说。 “这样下去，你……” 就在这时。 【情种】卡牌突然嗡鸣。它从郑灼的手中滑出，飞向一片金光之中。 两人的身边也在此时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画面。 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各种颜色的霓虹招牌让黑夜宛如白昼。 空中的飞艇，地上的悬浮自动驾驶汽车，鳞次栉比的高楼，错综复杂的街道。 上方，是金碧辉煌，尽显简约与大气的奢华地标。身着笔挺西装的上流人士乘坐代步小车，在一尘不染的大道旁优雅地下车，彼此握手寒暄。 下方，是肮脏的小巷，污水横流的集市，阴暗的城市角落，成堆的废铁和如同老鼠般在角落里窃窃低语的纹身青年。 风景不停变换。郑灼又一次看见了【情种】。 她身着大红色的连身裙，烫着卷发，踩着高跟鞋，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 她从酒吧走向高级公寓，从高级公寓走向汽车旅馆，从汽车旅馆走向阴暗的台球厅，从台球厅走向地下医生的医馆。 她和不同的人交谈。 酒吧的酒保，高级公寓床上的贵客，汽车旅馆抽着烟的阿嫲，台球厅手脚不正经的小混混，医馆里看上去就像是已经半疯了的医生…… 她一直前进。 最后，她踏上了那条干净的大道。她进入了最高的那栋建筑物，然后…… 然后是一声枪响。 一切都消失了。 金光再一次盖住了一切。 …… 【确认参加者：【探险家】。固定能力：鉴定、快速施法、变身、炼金。】 【请选择是否替换你的固定能力……】 【……确认世界调整，【……】将无法使用。可整合替换为【……】。】 【沙……沙……】 …… 杂音。 很重的杂音，像是直接在郑灼的脑袋里响起。 它嗡鸣着。引发了一种针刺状的疼痛。 然后，渐渐变成了别的声音。 “……早上好！洛都！你们都醒了吗？还是都没睡？哦，不要因为这个打投诉电话，我发誓，这可不是在开底层阶级的玩笑！ 还是让我们听听新闻吧，怎么样呢？ 大新闻，这可是真的大新闻！ 威尔特福斯死了！你们没听错——洛都首富，威尔特福斯死了！在他被一名闯入办公室的女性枪杀这件事过去后第15天，他终于……我是说，‘还是’因为伤重不治身亡！让我们猜猜福斯公司的股票，这次会不会直接跌破最低值？” “……呃……” 头痛得像是要从中间裂开两半。郑灼捂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见了没有关闭的液晶屏幕。那上面，像是小混混模样的主持人唾沫横飞。 光带着尘埃从室外投射进来，郑灼在非常狭窄的房间里，非常狭窄的床上醒了过来。 他的头很痛，他的喉咙很干。他身上没有穿衣服，还有…… 他的身边。 乱成一团的被子动了一下。 不是床狭窄。 是他旁边，还有另一个人。 郑灼挠头发的手僵在了半空。 “（等等，这个，该不会……）” 他身边的人卷着被子坐了起来——郑灼僵在原地，不知道他应该看，还是不应该看—— 他听见了一声叹息。 一只雪白的手从旁边伸过来。 “……你该选出身了。” 郑灼稍稍偏过了一点视线。女青年的脸映入眼帘。 郑灼看到了她，和她手上拿着的那张卡片。 卡片上面有着淡绿色的马赛克。 马赛克上，则显现出几行字来。 …… 【问题】 【成功进入【赛博朋克世界】。请选择你的出身：】 【选项一】 【流浪者】 【选项二】 【街头小子】 【选项三】 【公司职员】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1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七章 我是暴发户 选项一14.3%，选项二28.6%，选项四42.8%。 …… 【选项三】 【公司职员】 …… 郑灼伸出手，接过了卡片。他的大拇指在【公司职员】的绿框上划了一下，那些马赛克立刻组成了完整的图案和文字。 一张2寸的单人照浮现在卡片右侧，上面是梳着大背头的郑灼自己。 他在现实中可从没有留过这种发型。 其他部分的文字也渐渐显示了出来。 卡片变成了一张【福斯公司】的员工证。这张员工证的主人是郑灼。卡片上显示，他任职于【技术支持部门】，工龄为4年，岗位为普通员工。 在职状况为【短期带薪假：剩余2天】。 “……” 这短期带薪假还挺长的。我还在工作那会，都请不到超过1天的假。 郑灼盯着卡面看了一会。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女青年起身了。当郑灼转过头去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一件露出腰部的黑色短背心。 虽然那背心实在太短了，跟只穿着内衣好像也没有太多区别。郑灼看到女青年皱了皱眉头，但最后还是决定入乡随俗。 “进都进来了，先想办法吧。” 她从床上起身，跨过郑灼落在地上，又穿上一条同样短的破牛仔裤。 “我的能力没有正常获取。你的呢？” 对了，能力。 郑灼唤出【潜意识世界】的界面。 唤是唤出来了…… …… 【姓名】：郑灼 【身份】：公司职员 【能力】：—— 【评估点】： 1级肉体 3级智力 1级反应能力 3级技术能力 1级镇定 …… “不行。”郑灼说，“进来的时候，我的能力获取内容听到一半，就出现了很重的噪音。现在打开面板，上面也不显示能力了。只有一些评估点。我是1级肉体、3级智力、1级反应能力、3级技术能力、1级镇定。我猜这是这个世界的特质。” “跟我一样。我是1级肉体、1级智力、2级反应能力、1级技术能力、2级镇定。你还能【鉴定】吗？” “……” 郑灼试了一下。 没任何反应。 “好像不行。” 女青年叹了口气。 “我也是。”她从床边抓起一件淡绿色的风衣披在身上。 “【集体潜意识】的主机故障了。”她说，“因为从【纯白世界】里掉进了大海……不，顺序错了。是因为主机故障，【纯白世界】才会崩塌，主机才会掉进大海。” “我只能认为是他们的攻击起效果了。” “谁的攻击……教授的？”郑灼问。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教授是怎么做到的，但如果说谁有接入主机的能力……那只有可能是教授。他肯定是紧急进行了一些关停处理，同时攻击了内部线路，让很多功能宕机了。” 女青年又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电脑整个掉进海里，应该是能宕机的功能都宕机了。” “宕机会发生什么？我是说……【集体潜意识】，它会消失吗？”郑灼问她。 “不……【集体潜意识】永远存在。只要人类还存在，这里就会存在。【纯白世界】，包括那台电脑，是第一批保持着自我意识的人进入【集体潜意识】时创造的空间……用来干预【集体潜意识】并实现稳定地带人进入和是送人离开。” “所以，我想宕机意味着我们很难再稳定地进入或是离开了。” “……这听起来好危险。” “已经不止是‘好危险’的程度了……算了。跟我一起进来的是你也挺好。” 女青年看了郑灼一眼。 “至少，你不会因为自己要死了就发狂、失去控制。” 郑灼不知道这算不算夸奖。他想说几句玩笑话，但他的头又在这时痛了起来。 像是针扎般的疼痛。 “……哇……这头痛……真是……” 郑灼抱着头，慢慢地从床上滑下，掉在了地板上。女青年看他脸色煞白也吃了一惊，忙给他递了杯水。 好在，郑灼慢慢地恢复了。 “……我的精神状态还是让我挺满意的。只要不头痛。” 郑灼说了声“谢谢”，接过那水喝了。 “奇怪。不应该啊？” 这次反倒是女青年陷入沉思。 “你已经进入了【潜意识世界】，怎么还会头痛？上浮的时候会造成精神上的压力，是因为你潜入【集体潜意识】太多了，精神在渴望着回归……也就是说，对于回到真正的肉体中产生了排斥。” “按理来说，在这里你才会觉得舒适才对。” “那可能是我很抢手吧。【集体潜意识】和【肉体】，两边都想要我。” 郑灼笑了笑。 …… 那当然是一句玩笑话。郑灼可不会真的这么认为。 如果女青年所言为真，他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他会在这里头痛是另有原因。 女青年去盥洗室了。郑灼一边换上衣服，一边花了一点时间适应自己的全息投影眼镜。那是一个夹在耳朵边上的，像是骨传导耳机一样的小东西。点开以后，就会显示出各种界面。可以用手势或是眼动状态进行操作。 操作方式有点像【深空世界】。郑灼很快适应了。 他打开自己的语音邮箱，看到了一封电话留言。 来信人是【老熊】。郑灼点开它。 “伙计，恭喜你呀！听说你发了大财，昨晚在【夜之街】点了一个真人！不是硅胶的那种……” 门响了。女青年正巧走了出来。 郑灼有点尴尬。他把音量往下调了25%。 不过，后面就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调侃和荤段子了。 “（根本没有任何信息。早知道就整个静音。）” 郑灼顶着额头想。 不……好歹还是提供了一点线索。 我发了大财？ 这么说来，我还请了几天的带薪假。 郑灼感到疑惑。他开始查看自己最近的支付记录。 外卖、外卖、停车费……在【夜之街】的消费……这可真贵……还有…… 还有，自己租了一个小仓库。在城东的港区。 租赁时间是前天晚上。租赁形式是立即租用。 “立即租用还要加钱的。我真这么不缺钱了？我在干什么？” 郑灼陷入深思。 他觉得，他得去那小仓库看看。 就在这时。 叮咚。 眼镜又弹出一条提示。 【您预定的插件即将付款。请确认。】 “……我又买什么了？” 郑灼点开。发现他在昨天还预定了1份强化组件。 “2级强化组件的预定……我看看。就职提升，职场帮助，提升【肉体】，获得【码头工】级别的身体素质。提升【反应能力】，获得【电焊工】级别的反应素质，提升【镇定】，让你更加适合演讲，帮助升迁……” 郑灼翻了翻。这好像是一些高科技纳米芯片，可以直接打入人体并发挥作用。这个世界，大家好像都在用它们…… ……来进行更残酷的岗位竞争。 “（太卷了吧。）” 郑灼确认了存款。 他的账户上还有20万，以及一点点零头。 而这些插件，1个就要20万。 也就是，如果买下来，就全花光了…… “我够大手大脚的。” 郑灼寻思着。 “不过……以我的年薪，这点钱平常地存，还是存得下来的。难道说……” “【老熊】说的‘我发大财了’，其实财还没到账？” …… 【问题】 【订购了2级强化组件。要提升哪一项评估点？】 【选项一】 【肉体】 【选项二】 【反应能力】 【选项三】 【镇定】 【选项四】 【都不提升。留下20万】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1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八章 镇定 选项一12.5%，选项二50%，选项四37.5%。 …… 【选项三】 【镇定】 …… 郑灼最后选择了【镇定】的2级强化组件。 他觉得这可以有利于他的行动。 强化组件到货得很快。一台无人机从窗户飞进来，直接帮郑灼把纳米芯片打到了他的脖子里。 无人机离开的时候，郑灼没有看到它飞进来时那么惊讶了。 他不确定这是因为【镇定】抵达了2级，还是因为初见就是会更有冲击力。 …… 午后，港区。 天气正好，晴朗的天空下，可以看见塔吊慢慢地摆动长臂，将集装箱运输至各个区域。很远的地方，传来船只靠岸的汽笛声。 装载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集装箱群。这些色调十分单一的庞然大物层层叠叠，沿岸铺开，成为了这一带唯一的景观。 正是两三点钟，人最困倦的时刻。路上人很少，车也很少。闪着红绿两色灯的无人机在上方执勤，嗡鸣着飞来飞去。 一些无人机注意到了港区的入口处。 一辆白色的轿车正在驶入港区。 不锈钢结构的外壳下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车牌和驾驶员的身份信息被一条条录入比对，绿色的头灯闪烁着。 又过了一会，无人机飞走了。它们回到了正常的巡逻路线。 这意味着比对没有问题。 …… 白色的轿车沿着大道笔直向前，穿过一垛又一垛集装箱，最后，拐进了一条支道。 到了这里，集装箱没有外面那么新了。甚至能在它们身上看到明显的锈迹。 而且，有许多集装箱的箱门是打开的。 白车在这里再次拐进支道的支道，然后，在规定的停车位上停了下来。 “抵达目的地。导航已完成。” 伴随着电子机械女声，车门打开了。 郑灼从驾驶座的位置走了下来，理了理衣襟。 “真是够彻底的导航。” 他回头看看轿车的方向盘。方向盘上，绿色的眼睛在转来转去。 这一路，他都没有控制过车辆。全程都交给了自动驾驶系统。 郑灼觉得这不错。 不过，这个功能似乎并不是【赛博朋克世界】所有车辆的标配。 郑灼坐上车的时候，自动驾驶系统让他设置了许多“第一个10小时”后的细节调整。 根据时间郑灼推算，过去的自己把车也进行了升级。 按理来说，过去的自己也是自己。但郑灼还是很难想象自己大手大脚的样子。 不…… “（好像能够想象一点。）” 郑灼想到他的身份卡上那穿着西装，梳着大背头，嘴角紧绷的证件照。 【赛博朋克世界】的自己估计是被上班折磨疯了。拿了一笔钱，不用再上班了……所以才开始报复性消费。 “（不是没可能啊。）” 郑灼越想越觉得可信。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被出勤折磨了以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轿车的侧面传来一声轻响。副驾驶座上的女青年下来了，打断了郑灼的思考。 “找到更多情报了吗？” 郑灼转过头问。 刚才，女青年一上车就说“我看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我在【夜之街】工作。我通讯录里人还挺多的，我去问问有没有人知道些什么”，随后，整段路程都一声不吭地操作着她的全息眼镜。 “你猜怎么着？我还真找到了。” 女青年划了划手指。郑灼的眼前弹出一个【附近接洽请求】。 是一个视频。郑灼接受了它。 “我问了在店里工作的同事。她们发了一段视频录像给我。” “是谁的录……” 郑灼没有问完就停下了。因为他已经点开了录像。 录像中出现的，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脸。 他自己的脸。 视频中的郑灼在用全息眼镜打电话。 “……我在公司搞到了大买卖！谁也没想到吧，那么多人找了半天，竟然藏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是谁藏的……但我知道，那人肯定不敢报警……” “……有点可怕……但是……哎呀，把那看成是一袋钱就好了！更何况，不光是钱的问题！是……是……” “是这下我有办法报复那个傻*公司了！” “哎，哎，老熊，你别打岔，听我说完。我……我……我把那个……” “啊？什么？当然不会放在原来的地方了！我立刻就把它带出来了！我找了个仓库……” 视频中有意义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它看起来是用【夜之街】的店内监控摄像头拍的，因为接下来，郑灼点的人……也就是女青年来了。她搀扶起他，把他带出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随后，传来了店门开关的声音。 “……” 女青年沉默地看着眉头直跳的郑灼。 “你的酒品不怎么好，是吗？” “不……不，我不承认这是我。”郑灼按着太阳穴，说道，“在公开场合大声嚷嚷自己发财了？我不会做这种蠢事。中了一个亿也不会这样。” “所有人在真的中了一个亿之前都是这么说的。”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玩笑。” “不……不。是真的。” 郑灼的头真的开始疼了。而且，越来越强烈。那感觉像是有东西在他的太阳穴和耳膜之间打转，又像是一种格外严重的中耳炎。 郑灼听到了沙沙的电波声，和模糊的人声。 郑灼实在无法忍受了！他一把摘下了他的全息眼镜—— 所有的疼痛和声音都消失了。 郑灼看向手中的眼镜。 “……是我的眼镜坏了？” …… 郑灼怀疑自己的全息眼镜故障了。这种故障很危险，会带来幻听和疼痛。 但他仍不得不戴上它。因为没有它，他就无法找到他租赁的仓库，也同样没法进入那里。 幸好，再戴上以后，那种故障停止了。 “看来，在近未来，人们的手机依存症会更加明显。” 郑灼嘟囔着，带着女青年走过一台又一台集装箱。最后，停在了一个集装箱面前。 这个集装箱已经被改造过了。它被分成了好几节，每一节上，都开了一道门。 红色和白色油漆画出了门的范围，郑灼看到他的合同的电子标识指示的门上写着【712号库】。 “就是这了。” 【是否打开？】 “打开。” 郑灼用他的合同权限打开了仓库。 库门一开，冷气扑面而来。 这里竟然还是冷库。而且，温度很低。 霜因为库门的开启而吱嘎作响。郑灼看到里面很狭窄，只够一个人的肩宽。库正中靠外的地方，放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袋子上方以塑料绑带扎口。 这个大袋子也是库里面唯一的东西。 郑灼总觉得他在哪里看过这个大袋子，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不妙。” 郑灼忽然产生了一种很糟糕的感觉。 可他必须要知道袋子里面是什么。他可没法把过去的自己打一顿，再逼问他情况。他想要知道这个袋子里面有什么，就只能把它拆开。 郑灼从腰带上拆下了自己的钥匙串。他用那上面装饰用的小刀切断了已经因为冷冻发脆的塑料绑带。 大袋子倒下了。它敲在库的墙壁上，一个很大的东西从里面滑了出来。 那是…… 那是一具，穿着红裙子的，面色发青的女尸。 “我*。” 郑灼骂了句脏话。 本章暂无投票。投票章节在明天中午发布。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九章 灵异事件 零下80c的冷柜里，郑灼用冻得通红的手攥紧袋口。 女人的尸体就在眼前。她面色乌青。 郑灼也面色乌青。 因为冷。 “不能出去吗？我们会冻死在这里！” 后方，女青年将冷库的柜门虚掩了，用全息眼镜的手电功能晃过库内。 “不能把这尸体拖出去再检查啊！”郑灼低声喊，用颤抖的手摆弄袋子，“无人机会立刻发现情况……会报警的！” “如果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就不是报不报警的问题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 郑灼仔细看清了女尸的脸。 大波浪卷发，看得出生前画过精致的妆。 这张脸，这个人。 郑灼认得，而且很确信。 她就是【情种】。 “（死了……）” 死了可怎么办？ 郑灼完全没有头绪，又把黑袋子往下拉了些。 里面露出了她身上的红色长裙。即便在冷库之中，即便是穿在一具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上，它仍然耀眼夺目。在胸口的部分，黑色的血迹炸开，像是一朵装饰用的胸花。 “（胸部被枪击中。）” 郑灼在观看卡牌的时候曾看过这一幕。 他试图去拽女尸的身体。身体因为尸僵和冷冻变得极硬，根本没法拨动。再加上，郑灼的手指已经因为超低温开始失去知觉了，根本没办法确认所持品。 “（只能到此为止吗？）” 参加者死了。也不像陈青时那样，没有任何能够通关的线索。 这下该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就在郑灼开始着急的时候，他在女尸胸口的枪伤处看到了金光一闪而过。 “什么？” 他伸手拨开那里已经因为冲击力破碎的布。 柔润的金光，女人的图样和下方的文字。 他看到【情种】卡牌那泛着金色光泽的卡面，正镶嵌在女尸被大口径枪打穿的胸口之中。 就在这时，女尸那被冻成一块的头发之中，有个绿点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 “……沙沙沙……” “呃！” 郑灼又开始头痛了！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听到人的声音。 “……你……” “……福斯……还……” “……没停止……” 一个女人的声音。 “抱歉！” 郑灼猛地把手向前挥去。他挥过女尸的头发，那些发脆的头发从中间断裂，露出了夹在女尸耳朵上的全息眼镜。 刚才的绿点，就是全息眼镜的运行灯。 郑灼把全息眼镜从女尸的耳朵上拔了下来。女尸的耳朵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郑灼的手也是。他的手变得更红，而且肿了起来。几乎没法抓握。 “走了！” 手一用劲就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头也是。郑灼知道不能再呆下去了。 女青年立刻打开库门。 两人伴随着冷风落在道路上。 库门在背后合拢，传来已确认离开，【重新落锁】的机械音。女青年还站得住。而郑灼，如果不是女青年扶了他一把，就差点摔倒了。 “……福斯……他们不能……” 手中的绿光还在闪烁。郑灼的全息眼镜也持续给他带来强烈的头痛。女青年搀起几乎倒在地上的他，半拉半拽地把他推进车里。 …… 嗡…… 轻微的，暖风启动的声音。 那种沁入骨髓的冷意在慢慢消失。郑灼慢慢地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手指和脚趾。 发胀的感觉还在。不过，比刚才好多了。但是……等等…… 感受不到那支原本握在手心里的全息眼镜了。 “！” 郑灼猛地从车后座上弹了起来。 栏杆投下的阴影覆盖了车身。稍嫌阴暗的车内，闪烁着幽绿色的光。 女青年坐在旁边。她的手中摆弄着那支郑灼带出来的全息眼镜。 ……沙沙…… 全息眼镜的绿灯渐亮。摇晃着的立体投影被投在了车内。 看见那个立体投影的模样，郑灼和女青年都微微睁大了眼镜。 长长的卷发、浓重的眼影与时尚的妆。 这个立体投影，投影出的是【情种】的模样。 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能听见我说话吗？喂？” “能……” “太好了！我一直在尝试通过曾建立过的渠道联系，但一直没法和外界保持沟通！” 【情种】竟然对郑灼的话有反应！把对面换做任何一个人，郑灼都会以为自己在跟她打视讯电话。 但郑灼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情种】已经死了！他甚至刚刚才从她的尸体旁边离开！ “你是谁？” 郑灼看着那【情种】模样的投影，问道。 “我？我是深。”她说道。同时，郑灼意识到那台全息眼镜开启了扫描模式。 “福斯公司的员工，和我的同行。”自称为“深”的【情种】在全息投影中点了点头，“还没接触过【乐园计划】……作为接触的对象，是不错的人选。” 她的反应太自然了。 她还活着吗？这是本人吗？ 郑灼看向女青年。而女青年恐怕也是一样的想法，皱起了眉头。 而深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 “我是深本人。也可以说，不是本人。” 深说道。 “我杀死了福斯。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在死前将我的意识上传到了自己的全息眼镜里。” “ai用我的脑电数据迭代后模拟了我的思维方式。现在，我是一个基于对名为’深’的人类的记忆和思维方式进行学习后诞生的虚拟人。” “我不知道这里的技术已经能做到这个了？” 女青年说。 “这是福斯公司的新技术，被取名为【乐园计划】。目前还在实验阶段。” 深说。 “原本的‘深’使用了它。但她的行动其实是为了阻止这个计划被推广和普及。” “因为……一些……更多的……” ……沙沙…… 影像闪了闪，消失了。 郑灼看向女青年手中的全息投影。 灯从绿色转成了红色，闪了闪，灭了。 它没电了。 …… 全息眼镜在车载充电端口上随着路况震荡。自动驾驶系统平稳地驾驶着车辆，驶入已经夜幕低垂的洛都。 白色轿车汇入车流的时候，女青年回头望了望。 港区已经在夜幕中成为了一大块朦胧的阴影。 “就把深的尸体放在仓库里，行吗？” “不放那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放了。” 郑灼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说道。 “到现在都没人来找我们麻烦。看样子，那里不至于监控仓库内的情况。只要没有意外，应该能一直放下去。我更在意的是……那张卡牌。” 金色的卡牌已经进入了参加者的身体。而当时，参加者的“灵魂”也在。 尽管那是被虚拟出来的。 可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回归。 “我们没有回归是因为【纯白世界】崩溃了吗？”郑灼问女青年。 “按理来说，【纯白世界】崩溃不会影响我们返回……除非‘教授’把出口关闭了。”女青年想了想，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郑灼看向那个还在充电的全息眼镜。上面的绿灯一闪一闪。 “交给你决定。” 女青年说。 “你的【潜意识投票】还能用，对吧？我这儿可是什么都用不了了。” …… 【问题】 【似乎有了眉目，但是与是否能离开无关。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执行任务】：充电后打开从深那里得到的全息眼镜。听听事情的原委。 【选项二】 【先行调查】：所说的能挣大钱的东西就是女尸？这根本说不通。查看下自己的各种记录，再问问熟识的人们知不知道什么。 【选项三】 【设法赚钱】：钱可以购买评估点，而评估点可以让自己变成超人。还是钱最重要。 【选项四】 【回去上班】：就剩1天假了。好好睡一觉，回去上班吧。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2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章 蛇吞象 选项一30%，选项二40%，选项三30%。 …… 【选项二】 【先行调查】：所说的能挣大钱的东西就是女尸？这根本说不通。查看下自己的各种记录，再问问熟识的人们知不知道什么。 …… 女青年说“交给郑灼决定”，因为郑灼的【潜意识投票】还能运作。 它确实能运作，但郑灼仍旧很难做出判断。因为那之中给出的选项里，有三个都差不多。 不过最后，它们还是分出了胜负。 “我们先调查。” 他说。 白色的轿车驶入流动的车群，又被车群裹挟着驶向远方。从高架桥上下来的时候，深的全息眼镜发出“嘀”的一声。 灯由红转绿，说明它的电充满了。 郑灼没有将它开机。他拿起它，把它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内袋里。 这里面是个活人。又或许，是个活人的赛博幽灵。不管怎么定义，郑灼都相信它有一定的分析和思考能力。 既然有分析和思考的能力，就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采取可能损害他人利益的手段。 郑灼暂时没打算用它。至少没打算在他弄明白一切之前用它。 他怕它“绑架”自己。 要是一言不合突然让他的车爆炸什么的，他真是遭不住。 …… 因为一些抗议分子的暴动，路上堵了会车。当郑灼带着两份“阿宾特好吃”炒饭，和女青年一起在深夜回到他的公寓时，已经是深夜了。 不得不说，这里真是有够乱的。已经超过了晚间十一点，还有许多小混混模样的家伙在阴暗的楼道间吞云吐雾。 郑灼远远地绕开了他们。 “我好歹也算是个公司员工吧？住宿条件这么糟糕……”他开着锁，低声说道。 人员杂乱，楼道墙面也很脏。灯不亮，电梯到处都是锈，露台和走廊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打扫过了。 “知足吧。你显然高估了这个世界的住宿水平。” 郑灼前脚刚进房间，女青年便后脚跟进了门。 她把门带上。 “我在查看我的全息眼镜时看到了我的公寓。你绝对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样子。” …… 好奇心让郑灼最终还是看了。结果让他有点后悔。 他从没有想过人可以活得那么像养殖场里的牲口。他觉得他更新了一种对于人与社会与意识形态的下限认知……他不认为这是好事。 坐在床边上，郑灼吃了点炒饭压压惊。不得不说，【2级镇定】可能还是有作用，初时，他会因为女青年睡在身边而感觉慌乱，而现在，女青年就在旁边换衣服，他也没有多大感觉了。 “（……这该不会不是什么好事吧？）” 郑灼隐隐觉得不对。但他决定无视这种不对的感觉。 决定了要先行调查，他开始检查自己的全息眼镜里留存的记录。这一次，他查得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更细致。 是从行程开始查起的。 30天前……15天前…… 郑灼认为15天前是一个关键的时间点。因为他还记得当他醒来的时候，听见广播中说“15天前遇袭的福斯公司老板威尔特福斯死了”。 但他没在那个时间点查到自己有何异动。 公司，公寓，两点一线。 “（……我活得也太单调了吧？）” 郑灼都开始可怜这个行程图的主人了。虽然那是他自己。 而这行程从昨天……也就是郑灼作为“郑灼”醒来的前一天，有了变化。 在这天之前，郑灼都至少要加班到超过晚上11点。但这天，他下午5点就离开了公司。记录显示他在这时请了2天的带薪假，理由是【突发身体不适】，并拒绝了公司与医院配套的联合诊疗服务。 同时间点，他加急订购了那件冷库，然后径直前往了那里。 又几个小时后，郑灼看到他自己的银行流水在飞快支出。他买了很多东西……包括汽车的自动驾驶系统和2级组件的预定，并且去了【夜之街】。 时间点搞明白了。郑灼现在知道自己的行动路线是【下午5点从公司离开（此时肯定携带了深的尸体）】-【直接去往冷库】-【存放后去花天酒地】。 但那天在公司大楼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不明白。 “按照我在卡牌上看过的内容……深应该在射击了威尔特福斯之后就被杀死了。也就是15天前就被杀死了。” 尸体怎么会在2天前被自己发现？难道警方没有把尸体带走？这具尸体又为什么会值钱？ 郑灼以为会有关于深的通缉令，所以拜托女青年调查了新闻，但是没有收获。 为了获得更进一步的情报，他想，他要联系唯一一个可能知情的人…… ……联系老熊出来。 …… 郑灼一直查那些情报，查到天色微明。那之后，他睡了一整个白天，然后在晚间约出了老熊。 华灯初上。 露天小酒馆内到处都飘散着烟叶的味道。 灯光晃眼。无扇叶风扇呼啦啦地吹着。 郑灼把手支在桌面上。他的左手边是一打【炮弹】啤酒，右手边是几盘不知是什么料理包做出来的炸肉。 而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胖子。他戴着个超大号的方框眼镜，又高又壮，一个人能顶两个郑灼。 “你放假还找工友？” 此人正是老熊。他举起一瓶啤酒。 “干杯。” 郑灼也举起一瓶，跟他碰了碰杯。 “请你喝一杯。” “听说你赚大钱了，也不回我……就喝啤酒？” “害。别提了。就我跟你打电话那天，我不知为啥喝多了，醒来啥也不记得了。”郑灼说。 “啥也不记得了？” 老熊夸张地缩起他本来就没有的脖子。 “啥也不记得了。我叫你出来就是想问问，那天我究竟是咋啦？” “我的老天，你咋了，我怎么会知道？欸，喝酒能喝成这样？你是不是私下买了什么不正规的强化组件，把脑袋给烧坏啦？”老熊难以执行地上下打量郑灼，“那天……那天发生什么了？我想想……还真没发生什么。我就记得工头手头正忙，原本负责管理杂物间的家伙又请假了，才叫你去大楼杂物间拿打印机的墨盒。没想到过了十来分钟，你就很紧张地跑了回来，墨盒甩在桌上，就说自己要请假、早退。我晚上下了班想打电话问问你咋了，还是你跟我说什么大钱不大钱的。” “啊哈哈。” 郑灼干笑。 “哎，我说你也真是，在这个节骨眼请假，又忘记了自己是去做啥。”老熊朝郑灼挥了挥手，“看你怎么跟主管解释。他本来就因为找不到密钥，忙得焦头烂额的。你还非要请假。他气得差点喷火！” “找不到密钥？” “你该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福斯先生他们不是搞了个【乐园计划】吗？关于模拟人格进行表层工作，让本尊在睡梦中游玩……之类的。就是那种常规的微创新深潜游戏项目。每个项目的密钥都只有开发部门总负责人和福斯先生有，现在福斯先生死了，主管又突然丢失了密钥权限，现在全部门上下都在找密钥是被不小心转给谁了呢！你请假离开之前，也被拉住搜查了全息眼镜，这你都能忘？” “呃……” “哎，你请假这两天，福斯的弟弟接手了公司。连他都下场找这东西了。毕竟，没有密钥，整个项目都无法继续录入，会整个停摆……公司股票本来就下跌，这种小项目，也不能放任不管啊。” “原来如此。” 郑灼喝了口酒。他心下已经大概了然了。 这个所谓的“密钥”，恐怕是被深偷走了。毕竟她说了，她的目标就是让【乐园计划】停摆。 自己说能赚大钱…… 怕不是发现“密钥”跟深有关，打算把这个秘密卖给福斯下任掌门人吧？ 郑灼沉思着。 而一旁的老熊已经扒拉干净了桌上的菜，又喝下去好几杯啤酒。 “嘿，伙计，走不走啊？快十点了。” “你先走吧。我再坐会儿。” “诶，你还熬夜啊？明儿你可上班了啊。” 啊。 他不说，郑灼都快把这事忘了。 …… 【问题】 【明天要进行何种行动？】 【选项一】 【正常上班，回到工位，调查他曾发现异常的杂物间】 【选项二】 【继续请假，在家调查深的全息眼镜】 【选项三】 【继续请假，但是去公司，同时调查深的全息眼镜和他曾发现异常的杂物间】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3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一章 天降横财 选项一12.5%，选项二12.5%，选项三75%。 …… 【选项三】 【继续请假，但是去公司，同时调查深的全息眼镜和他曾发现异常的杂物间】 …… 郑灼想了想，对老熊说。 “我明天继续请假，但是会去公司。” “哈？” 正往外走的老熊都惊得停了下来。 “你真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 郑灼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完全没事。 但医生可救不了他。 …… 回到家里，郑灼掐掉了他强行递交3天额外请假申请后主管打来的第20通来电，把外套丢在椅背上。 “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他拽掉了领带，问盘腿坐在床上的女青年。 “【乐园计划】的密钥找不到，福斯公司的高层快发疯了。”女青年盯着全息眼镜的界面，说，“他们甚至找到了【夜之街】来，把跟福斯高层睡过的人全都排查了一遍。” “嚯，这么大阵仗。” “可不是吗。这可不是对待一款普通深潜游戏应该有的态度。至少，他们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考虑去向安全局报备，然后重新做一份密钥。” “这可有意思了。” 郑灼边说边整理着他的外套，过了一会，他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全息眼镜。 “过去的我好像很确信‘密钥’消失的秘密就藏在这眼镜里。” 他对着女青年挥了挥，说道。 “咱们来看看？” …… 全息眼镜时隔一天再次被启动。绿色灯闪了几下，空中开始出现摇晃的人影。 “……距离上次启动……27小时又48分钟……侦测电池损耗率……34%……损耗原因……低温……” 深出现了。她慢慢地进行了一些程式化的报点，然后转入了人性化程式。 “上次没电了真抱歉。这次我们接着谈。我讲到哪儿了？” 语气在一瞬间变得自然了。郑灼盯着深的脸，觉得这有一点儿令人毛骨悚然。 但他想，在【赛博朋克世界】里，他迟早要习惯这些。 “你说到你杀死了福斯。” 女青年说道。 “是。我杀死了福斯。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在死前将我的意识上传到了自己的全息眼镜里。” 跟上次完全一样的对话。郑灼怀疑她并不是真的忘记了自己上次讲到哪，只是处于某些心理学的统计数据进行了反问，好让听者更快地投入话题。 “我还不能就这样死掉。因为我必须要阻止【乐园计划】。” “所以【乐园计划】的密钥是你偷的？” 郑灼问全息投影上的深。 “是的。杀死福斯后，我立刻用他的终端回收了所有发放出去的密钥。我本想摧毁它们，但我发现即便是福斯也没有摧毁它们的权限。所以我它们全部转移到了我自己的全息眼镜里。” “哇哦。” 听到这话，女青年瞥了眼郑灼手里的小东西。 “你猜我在黑市上看到密钥现在值多少钱？” “多少？” 女青年说出了一个天文数字。郑灼想，那绝对足够让他身上打满所有等级的强化组件。 “好吧。难怪过去的我疯了。”郑灼耸了耸肩。 “如果你们帮助我阻止【乐园计划】，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给你整个福斯公司的秘密。” 深说出了重量级的发言。 “等等等等，好处太多了，一个一个慢慢来。” 郑灼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在两个上亿的资产中做出抉择。他顶住额头，又问深： “【乐园计划】是什么？这听起来就是个游戏项目……你为什么要阻止【乐园计划】？” “那并不是个普通的游戏项目。”深说出了郑灼能够想到的发言。 “它表面上是一个能让玩家在睡梦中游玩深潜游乐项目的深潜游戏，就像市面上常见的那些深潜游戏一样。它的微创新之处在于，在个人全息眼镜中引入了读取大脑记忆和思考回路，模拟出类似主人的人格负责简单的生活起居。” “也就是说，这一次，每个人甚至不需要短暂地从游戏中醒来，处理现实中的事务。他们可以永远地睡下去，在梦中游玩，在梦中工作……由虚拟人格负责管理他们的肉体。” 郑灼和女青年对看了一眼。 “所有人都以为这又是一次普通的创新，就像他们当年发明深潜游戏那样。但事实上，福斯高层正计划着更深远的阴谋。” “他们想要制作出不需要升职、不需要加薪、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员工关怀，完全没有需求，能够严格地、像机器中的零件一样工作的部下。他们内部已经打算用一切手段推广这种技术，让所有人沉迷于此……然后，只把大脑的一小部分开放给人们进行‘梦中的娱乐’，让虚拟人格代替原本的他们进行永远的工作。” “根据现行的《脑神经法》，这是一种严重侵害行为。但他们显然买通了那些腐败的官员。” 摇晃的虚拟人格继续说道。 “我……深曾经的爱人名叫勤。他参与了【乐园计划】最初的开发。他意识到了这是一款恶魔的游戏，试图阻止开发进程，在一个雨夜被几名不明人士从家里拖了出去，从此以后，深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之后，深试了很多办法。并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深的虚拟人格在读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情感波动。郑灼注意到了全息面板上的“情绪模块”处于off的状态。 他没有打开它。而是接着问了下去。 “你是在真正的深死后被启用的，对吗？” “对。” “那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我被启用后的接到的第一个指令是保存这些密钥。第二个指令是关机。那之后，我一直在休眠。” “我曾中途被短暂唤醒。我的接口记录我被唤醒的位置是福斯公司大楼14f杂物区。唤醒我的员工是郑灼。” “他尝试搜索了我的代码，并触及了我保存密钥的区域。那之后，我又被关机了。” “再下一次被打开时，是低温自动警报。我所有的对外端口数据都被清除了。为了避免我自己因为低温完全损坏，我只能够通过此前【郑灼】的接入渠道发出求援。” “原来如此。” 郑灼说。 难怪他会头疼。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过去的郑灼身份是技术支持部门员工。他接触到那些加密后，应当是明白了里面保存的是【乐园计划】密钥。 所以才想着售卖。 “情况我都搞明白了。我应该怎么阻止【乐园计划】？” 他问深。 “这不都已经被你阻止了吗？” “不。” 深回答。 “理论上来说，【乐园计划】已经没有任何密钥了。但事实上，我通过对福斯公司的信息流分析发现，公司的服务器组群还有一部分在为这个项目工作。” “为已经没救了的项目加班……应该不至于这样。” 郑灼说。 “我明天会去看看情况。” …… 【问题】 【决定明天前往公司。要带的随行人员是？】 【选项一】 【自己佩戴深的全息眼镜，让女青年在外部保持联络以防意外发生】 【选项二】 【让女青年佩戴深的全息眼镜，在外部同自己进行远程联络】 【选项三】 【自己佩戴深的全息眼镜，并帮助女青年也悄悄进入公司大楼】 【选项四】 【让女青年佩戴深的全息眼镜，并帮助她也悄悄进入公司大楼】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3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二章 神秘行为 选项一11.1%，选项二88.9%。 …… 【选项二】 【让女青年佩戴深的全息眼镜，在外部同自己进行远程联络】 ……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上班的高峰期渐渐到来，车流从远处汇入福斯公司大厦前的主干道，整齐地依次停好。 穿着一模一样西装的男男女女从车上下来，进入大楼。他们的车经由自动引导系统指示，一部分进入同样高耸的立体停车场，另一部分则转交给“空余租车”服务系统指示，在外接客运输。 自己要工作，车也要工作。有些人的屋子也要工作：那些屋子是单人间，但由白班和夜班两名同事共同租赁，交替睡同一张小床。 这就是洛都。骄傲和窒息并存的城市。 高峰期渐渐结束。车流散去，出入口不再大排长龙。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在这时慢慢地驶入了这里，并停在了上下点位上。 穿着一身西装的郑灼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福斯公司工号29998郑灼未检测到您的出勤记录】 一旁的自动机器人嗡鸣着靠近。 【是否需要帮您将车停入立体停车场？】 “停进去吧。” 郑灼点了点头。 自动机器人带领着郑灼的轿车离开了。郑灼看了那个方向一会，向着公司大楼的方向走去。 他耳朵上夹着的全息眼镜，在他扭头时闪烁起绿色的光芒。 …… 员工卡在入口处刷过，身份信息亮了又灭。数据显示郑灼已经在这栋大楼里待了超过2万个小时，但对于现在的郑灼来说，他还是第一次踏入这栋大楼。 安保系统没有拦截他。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有很多员工会在私人时间进入大楼，所以安保并不会特别关注非出勤时间进入的人员。 因为如果关注了，就要给他们算加班费。没关注的话，还可以托词说他们是因为热爱而自愿。 超强的冷气一瞬间将阳光带给郑灼的残存热量都带走了。踩在光滑、一尘不染，发出轻微“哒哒”声的地面上，郑灼闻到中央空调那股特殊的味道。 一种毫无生机的味道。 他走向电梯。 非早高峰时段，电梯的利用率相对而言较低。郑灼看着左边八部电梯向上升起，右边八部电梯向下落下。 “终于到这里了。”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杂物间在几楼？” “……沙沙……” 全息眼镜里传来轻微的杂音。 “14楼。出电梯右转第二个拐角。” 通讯来了。女青年的声音。 至于刚才的杂音，想必是她同时开启了深的全息眼镜所产生的。 郑灼点点头。 他没有在打电话时特意避开摄像头。因为他知道避不开——这栋大楼早在10年前就实现了全覆盖式监控。每一个角度都装着摄像头。 他只能像从前的深一样，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杂物间的机密等级不高。处于休假状态的的员工卡可以刷开。” 全息眼镜配套的耳机里，指示还在继续。 “了解。” 女青年和深对接后，再把关键的情报传递给郑灼。两人在今天早上制定了这个计划，实际实施起来，也非常顺利。 甚至顺利得让郑灼有点怀念了。 “这感觉有点像【潜意识世界】的支援。你不这么觉得吗？” “你能在【潜意识世界】系统完全失效的时候还这么乐观，真是太好了。” “别这么说。我需要保持精神健康。” 郑灼开了个地狱玩笑。耳机里的女青年沉默了，这又让他多少有了点负罪感。 叮得一声。电梯门在这时打开了。他赶忙走了进去。 …… 十分钟后，郑灼出现在了14楼的杂物间门口。 附近没有人，他第一次尝试用员工卡打开杂物间的门，就成功了。 闪身进入，落锁。一气呵成。 这是郑灼第一次尝试在没有任何能力的状态下潜行。 感觉并不算很糟。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发现不了糟糕之处。）” 郑灼在心里对自己说。 郑灼曾以为这么气派的大楼会有更大的杂物间，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出现在郑灼眼前的是昏暗、杂乱、两侧摆满钢架的不到二十平方的小房间。 架子上放着成捆成捆的办公用品。架子与架子中间，是窄窄的过道。 郑灼慢慢向里走近。他尽量让自己不要进行太多的联想，但他仍忍不住去想象几天前，他是如何在这里发现深的尸体的。 而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郑灼在休假期间来公司，来这杂物间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3天前，他是在这里发现深的尸体的。 这件事存在着很多疑点。 第一个疑点，他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没有冷风。）” 杂物间很小，没有任何冷冻设施。只有一处连接着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但由于室内纸箱、泡沫塑料、泡沫板等物品过多，室温反而比大厅还要高上几度。 短期存放尸体或许没有问题，但如果尸体在这里存放了2周，绝对会开始腐败。 但郑灼那天在冷库看到的，深的尸体上，并没有很明显的腐败痕迹。 “这里没办法保存尸体。”郑灼在通讯里对女青年说，“我那天在这里发现的深的尸体，肯定是有人从别处运来的。” 这个构想，郑灼此前也有想过。不过……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青年问出了一个郑灼也想问的问题。 女青年是在袭击福斯公司老板威尔特福斯之后，被赶来的警员打死的。这件事中没有任何的不当过程。也就是说，杀死深的人没有必要藏起深的尸体——哪怕她当时没死，是被人后续补杀，也完全可以伪装成意外。 如果说有人要藏起深的尸体，那只有一个原因：知道密钥在深身上，但又害怕密钥需要一些诸如指纹识别之类的措施。 如果是这样，对方得到想要的密钥后，的确有可能将深的尸体丢弃。 但这没法解释为什么深的尸体现在是在【全息眼镜没有被取走】的情况下被丢在了杂物间里。 “（对方是希望还有其他人也得到密钥？是这个意思吗？）” 郑灼陷入了思索。 然而，就在这时。 哒哒、哒哒。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而那脚步声…… “！” 向着杂物间来了。 …… 【问题】 【有人来杂物间了！要如何应对？】 【选项一】 【3级智力】：调出本地维护界面，通过员工渠道锁死房门。不会引发骚乱，但同时难以从杂物间的局域网中获取更多信息。 【选项二】 【3级技术能力】：骇入杂物间的局域网，锁死房门。会有维修部门很快前来进行维修，但可以得到更多关于杂物间出入人员的信息。 【选项三】 【2级镇定】：假装出门，离开的同时与对方交谈。暂时离开此处，在稍后返回。将稍微耽误一些时间，并容易被摄像头判别为可疑行动。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4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三章 我全都要 选项一50%，选项二50%。 …… 【选项一】 【3级智力】：调出本地维护界面，通过员工渠道锁死房门。不会引发骚乱，但同时难以从杂物间的局域网中获取更多信息。 【选项二】 【3级技术能力】：骇入杂物间的局域网，锁死房门。会有维修部门很快前来进行维修，但可以得到更多关于杂物间出入人员的信息。 …… 选项一和选项二完全一致了。这意味着郑灼必须做出更多的决定。 又或者，意味着他可以全都要。 “能帮我看到来的人还有多远吗？” 郑灼抵住门，压低声音飞快地问。 “别强人所难。你是不是真以为我还在你头顶上了？” “深呢？” “她好像也不是黑客。” 郑灼只好靠自己了。 嘎达嘎达嘎达。 他将员工卡刷在进门处的卡槽上，飞快地调出本地维护界面。 “锁死……！” 他直接锁死了房间。落得是他权限范围内最高级别的锁。 外面的人来了。郑灼听到对方在门口站定，停在门口。 “……上锁了……维护中？杂物间维护……” 朦胧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对方听上去有些困惑。 听这个反应，郑灼就知道恐怕这里的杂物间从来没有维护过了。 他调用了最高级别的【维护锁】。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引起大楼安保的注意…… 但至少这样不会把骇入端口关掉。 全息眼镜的耳机再次传来响动。 “维修部注意到这里了。你……” “这时候就能察觉了？” “因为你的维修锁显示在了福斯公司的公共布告板上。” “啧。”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郑灼也不能空手而回。 他开始读取杂物间的曾用记录。数据如同流水般从他面前飞速经过。 老熊昨晚跟他说，他是在请假前的那个下午5点进入杂物间的。 也就是说。 重点是他进入杂物间之前，进入杂物间的那个人。 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把深的尸体带到这里来的人。 “郑灼、郑灼、郑灼……有了。” 郑灼在进入记录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时间也同老熊所说一致。是他请假那天下午5点。 在这条进入记录之前的，是…… “……？” 郑灼的手停下了。 那不是一条普通的进入记录。 部门是【技术部】。 登入人名字是…… 【勤】。 郑灼先前才听说过这个名字。 “……把通话接给深。” 他说道。 耳机里传来沙沙声。轻微的声音，说明转接成功了。 “深，我问你一个问题。” 全息显示屏在阴暗的杂物间内闪着光。郑灼看着它，问道。 “你曾经的爱人的员工编号……是1056吗？” …… 是。 这个答案能够说明太多问题。 郑灼立刻用这个员工编号作为关键字搜索了杂物间所有的进入记录。 “没有……” 只有这一条。 “勤”只进入过这里一次。这是当然的。这是14楼的杂物间，而【技术部】并不在这层楼，而是在20楼。他还在职期间，没理由会来这里。 或者说，事实上他一次也没有来这里。 “有人用了勤的身份登记。也是ta把深的尸体搬到这里。” “为了让下一个进入这里的人发现。” “那个人就是我。” 郑灼将所有数据全部封包。不可思议地，他知道该怎么做。他想【3级技术能力】模块将一些操作刻录在他脑的深处。无关他的意识。 然后，他打开了门。 “勤死后，是谁会用他的身份？” 他一边警戒四周，快步离开，一边问。 “我用过。” “你用过？” “更准确地说，是活着的深用过。”虚拟人格的深说，“她用勤的员工卡进入的大楼。也是用他的员工卡进入的顶层办公室。” “当时，勤的员工卡已经被停用了。为了重新激活，深去地下黑医那里接了一支有磁环功能的义手。然后，又在网上找黑客触发原本留存的磁信息……” 深说了一些郑灼听不懂的术语。他不得不赶紧打断并进行概括。 “也就是说，是深重新激活了勤的员工卡，并且携带着它进行了最后的刺杀？” “可以这样说。” “……也就是说，勤的员工卡最后理论上是在深身上。” 女青年在后方补了一句。 郑灼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这样，调查又陷入了新的死胡同。 他们现在的方向是认为“带深的尸体进入杂物间的人绝对有问题，ta或许对于【乐园计划】为何还在运行一事知道些什么”，所以才前来杂物间寻找线索。 郑灼本以为查看进入记录就能够发现异常，但进入记录是深在先前死去的爱人勤的。 而最后在使用勤的身份信息的又是深本人。 也就是说，这个可疑的人完全可能在那天的枪击事件后偷偷保存了深的尸体，并私下进行过第一次搜查了。 在那次搜查中，ta发现了勤的员工卡。所以后来抛尸的时候，也用了那张卡。 所有的信息形成了一个闭环，中间唯独摘掉了当事人本人。 “线索又没有了。” 郑灼快步向着楼梯口走去。 接下来，如果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该怎么办？ 查看监控？ 郑灼抬起头。 果不其然，很近的地方就有着监控探头。 “但我是【技术支持部】的啊。” 郑灼没有调用监控的权限。只有【保卫部】才能够查看监控。 “要去进行交涉吗？感觉有点危险……” 他刚刚才触发了维修锁告示。现在去，更大的可能性是被按在那里盘查。 “我希望能去机房。” 哦？ 耳机里突然传出声音。是深主动说话了。 “【乐园计划】的主机就在那里。毁掉那里会是最好的答案。” “……” 郑灼想，深还在世的时候恐怕没有这么直接……吧。 成为虚拟人格后，做事似乎也会变得简单粗暴。 “我可没有凝固汽油弹。” 郑灼说。 任何经携带的危险品都无法进入大楼。而要郑灼赤手空拳地拆掉服务器，显然有些难为他了。 姑且不论要怎么进入服务器房间，在他拆完之前，就会有许多安保人员冲进来将他按住。 “原来如此。难怪深给自己的义手加上了爆破功能……” 等等，还在世的时候也是这么直接的吗？原来如果能够活着出去，还留了后手想要爆破服务器吗？ ……以及，那手还能用吗？ 就在郑灼哑然的时候。 “嘀嘀。” 他的全息眼镜显示接到了一条讯息。 是从主管那里发来的。 “郑灼。我看到你触发了维修锁。” “怎么回事？你在公司吧？” “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去主管的办公室】 【选项二】 【去机房】 【选项三】 【去保卫部】 【选项四】 【返回港区的仓库】 【选项五】 【回家】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五】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4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四章 摊牌 选项一75%，选项三12.5%，选项四12.5%。 …… 【选项一】 【去主管的办公室】 …… 郑灼从没想过自己不工作了以后，还要去主管的办公室。 更没有想过，自己还会被主管吗。 “我说过必须要同我确认才能请假吧？” 长桌对面，精瘦的男人敲着自己的桌子。他的眼睛很细，却总是喜欢瞪大眼睛盯人，让郑灼联想到某种动物。 说实话，郑灼在走进这里的时候，还以为这里会出现他前任上司的脸。 但并没有。这是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不过，这天底下的上司好像都一样。 至少被他遇见的都一样。 “总之，你这个月的信用评级会下降，工资比例会从1.1下调到1.0。我已经尽可能地帮你说清了。听好了，你知道最近有多忙吧？一次请5天假？我告诉你，我都不敢这样请！谁准你可以休息这么久的？你每休息一个小时，你的同事就要多干一个小时！你想回家，别人也会想回家！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的自私，让所有人加班！” “我已经帮你消掉了请假记录。正好你来了。今天还有一个支持项目，你去对接一下。很快。” “站着干什么？我已经说过现在很忙了吧？” 啊……不行。 郑灼揉着太阳穴。 他听不得这种话。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了，但还是不行。他听了这种话，会很想要让主管的脑袋上多出一点别的东西。 比如电脑机箱就很适合。 “我回公司是因为有东西忘拿了。” “这样啊？那正好，你就帮个忙吧。很快。你来都来了。” 听不懂人话吗？ 郑灼额头青筋直跳，但像一个成熟的成年人那样暂时忍耐住了。 “我怀疑那天我把一个东西忘在杂物间了。是一张员工卡。”他慢慢地说，“员工卡的名字是勤。” 郑灼从手指的缝隙里微微抬起眼睛，观察主管的脸色。 “……！” 主管的脸色很明显地变了。绝对不是郑灼的错觉。他甚至没有掩饰……或者说，他并不擅长演示。他的脸变得铁青，嘴唇也开始颤抖。 “我是在楼梯那里捡到它的。但我去了一趟杂物间，它就不见了。我想，我应该申请一下失物流程……” “……已经有人申请过了。” 主管的气势哪里去了？郑灼听见他的语句有点颤抖。 “（他的【镇定】点数绝对没到3级。）” 郑灼想着，又开口了。 “是谁？我没有在内部的失物流程上看到……” “他私下找了我。我们已经沟通过了。” “对方是谁？员工卡还挺重要的。没有它，大楼都进不来。我觉得我需要跟当事人……” “我们已经联系过当事人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主管的声音突然变大了。他猛地站了起来。 “你先出去。” 他用最后的冷静说出这句话。 …… “（没想到主管竟然慌成这样。）” 走出办公室，郑灼没有立刻离开。他将门关上，靠在了旁边的墙上。 “（他会慌，说明他知情。慌成这样，又说明他不是完全知情了。）” 现在，深的尸体消失了这么久。被自己一个毫无背景的无名小卒藏起来，各大地头蛇却纹丝不动，就像是浑然未觉。 郑灼可没有那么乐观，认为是没人发现，毕竟，在这样一个遍布天眼的时代，想要查到自己的行踪简直比从水塘中舀起一瓢水还要简单。 背后一定有人知情。而这个知情人，一定是默许了自己现在的行动。 “（真让人不爽快。）” 郑灼安静地站着。 过了一会，主管的办公室里传来声音。 听上去，是主管在和某个人打电话。 “（我按照要求把尸、尸尸尸尸体放在杂物间了。是！我是也按照您说的，用勤的员工卡刷了进出记录。卡我还给您了，就放在您的桌面上。您收到了吗？” “（我、我不是要问奇怪的问题！只是，有个员工说他捡到了勤的员工卡……）” “（是，是。他叫郑灼。是我们部门的员工。）” “（好。好的，好的。）” 要找我麻烦了啊。 郑灼往旁边挪开了几步，改为站到窗台边，欣赏外面的美景。 ……说是美景，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可欣赏的。灰蒙蒙的天空下，是各式各样的高楼、立交桥和飞驰的汽车。 还是夜晚比较漂亮。黑夜总能掩盖住这城市太多的问题。 吱呀。 背后的门打开了。 郑灼转回头的时候，正看见主管从里面走出来。 “郑灼，福斯先生让你去总裁办公室一趟。” 他说。 “顶楼。” 他的脸色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差了。 …… “（这么快就乘坐电梯前往顶楼了啊。）” 郑灼靠在电梯里，看着逐渐上跳的层数，在心里想。 “喂，你们觉得这是出于什么目的叫我去的。” 他问。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小心别死了。” “模拟完毕。生还概率：1.67%。” 根本没一个靠谱的回复。 “我要不还是找机会逃跑吧……不，那样的话，这大楼可能就禁止我出入了……总之，先看看情况……” 郑灼一直在犹豫。 直到他沿着曾看见过的，深行动的路线，也进入了那间大平层。 站到了深曾经倒下的地方。 …… 在站到这里之前，在看到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转过来之前，郑灼都一直有一个小疑问。 福斯不是死了吗？ 那叫我来的福斯先生是谁？ 这个疑问因为前方那人的转身而被解开了。 胸牌上写着洛特里福斯。 是公司创始人威尔特福斯的弟弟。 与郑灼在网上查资料时看到的那张威尔特福斯的脸很像。但威尔特给人一种更锋芒毕露的感觉。 而眼前的洛特里，看上去则温和、亲切得多。 “郑灼。”洛特里微笑着看向郑灼，重复了一边他的名字。 “勤的员工卡，就是被你捡到了。” “……是我，先生。”郑灼暂时不知道情况，所以微微低头承认，“但我又把它弄丢了。” “感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勤是我们重要的员工。”洛特里交叉双手，说道，“他在需要保密的部门工作，我们很重视他的员工卡安全。所以……” 洛特里的手摊开了。 在他手里的，是一张员工卡。 郑灼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勤的员工卡。 “你知道吗？” 洛特里说。 “我们是想让发现的人报警的。我们事先确认过了，14f杂物间的管理员是个胆小鬼。” “只是我们没想到……那天，他请假了。而代替他去的你……” “竟然胆大到偷走一具尸体的地步。” 糟糕。 郑灼的第一个想法是： 我应该问问投票要不要在那里直接试探主管的。 …… 【问题】 【出事了！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1级肉体】：殴打并试图制服洛特里。 【选项二】 【3级智力】：立即认错，进行言语交涉希望对方留自己一条生路。 【选项三】 【1级反应能力】：向着电梯口逃跑。 【选项四】 【3级技术能力】：用全息眼镜操作照明系统和中央空调来制造混乱。 【选项五】 【2级镇定】：假装自己背后还有本地势力，试图唬住洛特里。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五】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5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五章 拒绝聊天 选项一14.2%，选项四42.9%，选项五42.9%。 …… 【选项四】 【3级技术能力】：用全息眼镜操作照明系统和中央空调来制造混乱。 【选项五】 【2级镇定】：假装自己背后还有本地势力，试图唬住洛特里。 …… 直接与福斯公司的现任总裁对峙了。 郑灼很想要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但令人绝望的是，在【赛博朋克世界】里，这个选择也是不存在的。 “（那家伙的【肉体】点数搞不好比我都高……不，是肯定比我都高。）” 在这里，有钱是真正意义上什么都能做到。 郑灼失去了他的【鉴定】。但他不用【鉴定】也能够想象，面前身价过亿的中年男人肯定是一个超人。 从内到外的。 如果他现在脱掉西装，底下露出的是高强度纳米动力装甲，郑灼想，他也不会太惊讶的。 所以，他选择了唬骗和拖延时间。 “……你不会想要对我动手的。”郑灼警惕地打量着洛特里福斯。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因为你会想要知道我背后是谁。” “你背后是谁？” 对方显然对这个议题有点兴趣，挑起了眉毛。 “‘垃圾堆’的那些家伙？警察？评估点系统？” 三个里面有两个郑灼都不知道是在指谁。 他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他怕点头后说不出其中的所以然，也怕摇头后对方很确信这地方并没有第四个敌对势力。 他所能做的只是拖延时间。 然后，尝试控制这里一切他能够掌控的东西。 “……” 见郑灼沉默，洛特里福斯把他撑在下巴上的手拿开了。 “我换一个问题。”他说，“你不开价吗？” “什么？” “你不开价吗。我不喜欢总是让我重复问题的合作伙伴。”洛特里说，“没有任何资料显示你对于身材姣好的尸体有着特殊癖好。我姑且认为你是为了钱才拿走它的。” “如果没有人报警……我会有一点小小的困扰。我会希望你能把它带回来，放回你发现它的地方。现在还不晚。” “……你会给我多少钱？” “我会保证你以‘只是有着个人癖好’的原因蹲一小会牢。” “……” “这也不满意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贪心。” 洛特里的视线从他的手上方望向郑灼。 “如果你能明白这其中的价值，就会知道这是我们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 郑灼不会相信任何商人口中吐出的所谓的让步。 郑灼连砝码都不知道。想要谈判，他必须知道更多。 “所谓的价值是什么？” 郑灼问。 同时，他已经把自己的全息眼镜的远端权限开放给了女青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全息眼镜在微微发热。这是深正在远端操纵的证据。 “（把能打开的东西都打开。）” 这是郑灼在背后用手势在投影手写板上比划出的内容。他希望有传达到。 “……你知道【乐园计划】吗？” 洛特里站了起来，他背着手慢慢地走。 “……” 郑灼沉默了，没有回答。 “这将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计划。一次技术革新，一次飞跃。”洛特里背对着郑灼，说，“它让能更有效利用大脑的人拥有更多的大脑。就像很久很久之前，我们让能更有效利用生产材料的人拥有更多的生产材料那样。” “剥削的开始，嗯？” “你不能否认这带来了进步。进步就是贪婪，年轻人。进步就是把更多的东西利用起来，让它们彼此之间发生更良好、更复杂的反应。而‘更多的东西’并不会凭空出现，因为我们都是生来两手空空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郑灼想，同理心与法律在这里可能并不存在了。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它的科技与经济高度发达，但与此同时，人文社科水平停留在了丛林时代。 又或者是退化到了丛林时代。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郑灼问。 “大概是因为我很久没有跟人聊起这个了。” 洛特里笑眯眯地说。 “威尔特死后，能跟我讲话的人总是太少。” 伴随着话音落下，所有的灯同时熄灭了。 …… 体感气温降低了10度。一瞬间，原本舒适宜人的房间内空气变得刺骨。 再然后。 又降了。 “郑灼！照明系统和中央空调已经成功影响了！我用的是你的名字——” 耳机里传来深的声音。 “没关系！随便用！” 郑灼拔腿向外跑去。同时，他回头向后看。 奇怪的是，洛特里没有追。他站在漆黑的办公室侧边，就在硕大的落地窗旁。 黑暗隐藏了他的面部表情。郑灼只能看到他背后闪烁着各色广告的高楼大厦。 郑灼很快地冲出了房间。 而比洛特里没有追更奇怪的，是他没有叫任何安保人员。 郑灼一路向外跑。他不敢搭乘电梯。那就是一个受人操控的铁箱子，视情况而定，也有可能是铁棺材。 他跳进消防通道里，从几十层一路向下跑。他在这时希望自己的【肉体】点数能再高一些了：那些台阶看起来是如此令人疲惫。 “洛特里没有叫安保。”他对着耳机说，“我怀疑他有办法掌握我的行踪！你们赶紧离开公寓。租一辆车，有自动驾驶系统的那种……不不，还是没有的比较好，这样能不受监控。你们尽量往监控探头少的地方开，有必要的话离开洛都……” “我们要怎么接应你？” “你们先离开那里。等我跑出去，再碰头。” 郑灼最害怕的是他们被一网打尽。他需要他们先分散开来，再跟洛特里交涉。 他一路向着楼下跑。这是一段漫长的旅程，但他最终抵达了楼底。 “（像是进行了一次火灾演练……）” 当郑灼重新站在大厅里的时候，他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两名安保人员靠近了他。郑灼看到他们的全息眼镜闪着光。 这是正在扫描的标志。 “先生，你是受控人士。” 好吧，我就知道。 郑灼在心里说。 “我是受控人士，但你们得让我出去。” 郑灼扶着膝盖，喘着气，对他们说。 “因为，我……” …… 【问题】 【要如何离开大楼？】 【选项一】 【因为我改主意了。我会洛特里福斯的请求，把那东西带回来】 【选项二】 【因为我是‘垃圾堆’的人】 【选项三】 【因为我是警察的人】 【选项四】 【因为我是‘评估点系统’的人】 【选项五】 【好吧。不让离开，我回去上班了】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五】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5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六章 真真假假 选项二33.3%，选项四66.7%。 …… 【选项四】 【因为我是‘评估点系统’的人】 …… “因为我是‘评估点系统’的人。” 郑灼直接使用了刚才洛特里使用过的说辞。 在这里，最有效果的毫无疑问是洛特里嘴中说出来的话。 郑灼想，他不会在这种地方给他下套。 “……” 警卫们看着郑灼。郑灼没办法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读出他们的想法。他所能看见的只有闪着绿灯的全息眼镜，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这些警卫其实并不是真人……而是受全息眼镜控制的人形躯体的错觉。 “我们需要联络。请等待。” 留下这句话，其中一名警员慢慢后退了。另一名警员挡在他身前，挡住了从郑灼这里投来的观测路线。 “……” 加密过的低语。明明耳朵里能够听到，却无法用脑理解。不快的感觉残留在郑灼的大脑里。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期间，他看向外面。 大门没有上锁。 如果他从这里强行跳出去，能赶在大门强制关闭之前离开吗？ “（不管怎么样，都比被带走要好……）” 还有一件事令郑灼感到更加不安。 从刚才开始，他的全息眼镜里就没有回音了。 女青年和深没有与他保持联系。她们的通讯不知何时断了。 “（应该是在我下楼的途中……）” 她们被定位了？还是我的网络被切断了？ 无论是哪种，都是危险的信号。 “（得快出去。无论用什么办法。）” 郑灼下定了决心。 如果这两个警卫不放人，他就强行闯。 就在郑灼准备强逃离的时候…… 突然之间，耳边传来“嘟”的一声。 那名警卫切断了通话。 “已经与福斯先生确认过了。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 郑灼想过很多种情况，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 “喂？你们在吗？回话！” 跳上停车机器人唤来的白色轿车，郑灼再次拨打了女青年的通讯。 没有人回应。 “该死……！” 他拉起安全带，猛地打了方向盘。轿车以一个不稳定的加速驶出匝道，与旁边那些受驾驶辅助系统的车辆稳定的起步形成了鲜明对比。 通讯断了。网络还能够连接。这说明他与她们彻底失联。 郑灼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她们。因为她们在早上离开家后，说要去“通讯良好”的位置进行交流。而郑灼更是跟她们说“必要的时候，可以离开洛都”。 “（现在已经到了必要的时候吗？）” 她们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掐断了通讯。 郑灼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敌人先切断通讯，再攻击的。 “（这里只能相信她们能脱险了……！）” 郑灼也加大油门向着城外驶去。 他绝对不愿意相信城内可以躲人。这里到处都是探头，想要抓到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洛特里福斯那个样子，他对我会做什么恐怕也是早有准备……）” 谜团还太多了。究竟什么才是【乐园计划】的软肋？深的尸体显然不是。而“密钥”…… 看洛特里的样子，“密钥”似乎不是启动【乐园计划】的关键。至少他看起来不着急。 但他们仍因为“深的尸体”被带走这件事感到紧张。 他们究竟是在紧张什么？ 郑灼觉得只差一步就能够得到答案了。但这一步，肯定是最难迈出去的。 现在只有从长计议。 郑灼再次用力打方向盘，拐向通往城外的小道。 天色开始变暗了。白天结束的很早。都市里，霓虹灯开始慢慢亮起。 这条小道上几乎没有人，也看不到行车。 “（希望一切顺利……）” 就在郑灼刚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 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了黑色的轿车。 “嘿，什么……” 在他被分心的这一瞬间。 前方的岔道上，一台黑色的轿车蹿了出来。 “！” 郑灼猛地甩动方向盘！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郑灼的白色轿车侧头部笔直地撞上了前方那台黑色的轿车。 …… 碰撞声、爆炸声、安全气囊弹出的声音和警告系统支离破碎的音节。 郑灼的意识消失了一半。视野一直摇晃，头部传来剧痛。 嘴里有铁的锈味。空气里都是机油味和烧焦的味道。 他听见车门被打开了。几个男人把他从变形了的驾驶室里拽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失血让他的眼前持续性地眩晕。 他看到了一台黑色的厢型车。厢型车的侧面，印的是…… 印的是【评估点系统】五个字。 厢型车的后门被打开，郑灼被丢了进去。 他摔在一堆纸箱中间。些微的光亮让他看清楚那些纸箱中的一些印着无人机的图样，另一些则是印着【评估点强化组件】、【注射耗材】、【纳米芯片】之类的字样。 门又关上了。 视野重新变得昏暗。 车厢颠簸了几下。厢型车发动了。 郑灼被带走了。而他的白色轿车留在原地，很快，成为了本地不痛不痒的“无人车辆自动驾驶事故”中的一条小小的证据。 …… 颠簸。 剧烈的颠簸，和失去意识的腿。 郑灼在朦胧中走了很远。 他觉得他是在往城外走，因为他没有感觉车辆回头，而且，车辆几乎没有因为等红灯而停下。 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 郑灼不管怎么想，都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灭口吧。）” 郑灼还没有在【潜意识世界】里死过。 但他强烈地有种“该不会就是现在吧？”的预感。 …… 就结论来说，郑灼的预感并不准。 因为又过了一会，车辆停下了，却不是要来把他拉出去枪毙、填埋或是沉湾。 郑灼听到前面传来人的说话声，听到开车门的声音，听到有人下车，听到一些枪械上膛的声音，听到一些他不知道的武器摩擦发出的金属声。 紧接着…… 嘭。 他听见了枪声。 哒哒哒哒。 密集的机枪火力。一些打中了厢型车的侧面。猛烈的冲击力甚至穿透了铁皮。 “……！” 郑灼和一大堆纸箱一起摔到了车厢的另一侧。 车门被摔变形了。光从一条缝隙里透进来。 郑灼透过这条缝隙，看着一些穿着和厢型车同样颜色制服的人正在荒漠的石头背后，和远处的不知名群体交火。 …… 【问题】 【外面似乎出现了骚乱！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留在车厢里，尽量不发出声音，装作无人】 【选项二】 【留在车厢里，拆开所有的包裹，把能打的纳米芯片都给自己打上】 【选项三】 【观察外面的情况，伺机逃跑（依靠双脚）】 【选项四】 【观察外面的情况，找机会开走这台车】 【选项五】 【观察外面的情况，找机会袭击那些穿制服的人，把他们全部打倒】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五】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6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七章 搏一搏 选项二85.7%，选项四14.3%。 …… 【选项二】 【留在车厢里，拆开所有的包裹，把能打的纳米芯片都给自己打上】 …… 所有自己脑中的念头都会变成选项。 不论是具有可行性的，还是不具有可行性的。 “……” 看着眼前唯一能够显示出文字的界面，郑灼再次强烈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但既然能被选中，就是具有可行性的……吧？）” 米仓里掉进了耗子，不做饿死鬼？ “（也有可能是‘来都来了’。）” 不管怎么样，郑灼决定执行。 枪声之中，郑灼开始拆包裹。一开始，他是用手和牙。当他拆出第一个装有无人机的包裹之后，里面锋利的钢片将他的拆包速度提升了不止一倍。 【评估点强化组件】、【注射耗材】、【纳米芯片】。 东西一个接一个地被翻了出来。 枪声还在持续，郑灼听到有人中弹后发出的惨叫。 门发出“嘭”的一声。淡淡的血腥味飘进了郑灼的鼻腔。他意识到有人倒下了，就在门的背后。 一些人大喊着“快去联络”、另一些人绝望地叫“联络被屏蔽了”。 说实话，郑灼没有多少同情。 他想的是“你们也有今天”。 他现在自身难保。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可以分给别人。 “（是这样组装吗！？）” 借着外部透入的微弱亮光，郑灼将纳米芯片和强化组件结合，再注入注射耗材之中。 滋…… 轻微的，充满气泡的液体充盈的声音。 他曾经注射过一次。当时也是自己组装。但这跟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拆箱并从头开始装还是有着很大区别。 “（……！）” 车厢又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又有人倒下了。 留给郑灼的时间不多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注射耗材顶在了自己的颈侧。 “（女青年说得对。我没准真的疯了。）” 噗哧。 轻微的气动注射音。 郑灼感觉脖颈处发凉。那些液体慢慢地进入了郑灼的血管。 但这还不够。 “（下一个。）” 注射耗材被退出，新的纳米芯片和强化组件被结合起来。 噗哧。 再一次。 “（再来。）” 噗哧。 “（再来……）” …… 打到第七针了？还是第八针？ 外面那激烈的枪战声都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郑灼脑袋很晕。奇怪的感觉在身体里游走，让他觉得自己的血液是凉的。 视线摇晃着。在众多重影之中，他打开自己的面板。 …… 【姓名】：郑灼 【身份】：公司职员 【能力】：—— 【评估点】： ？级肉体 ？级智力 ？级反应能力 ？级技术能力 ？级镇定 …… “（……哈哈……评估点系统都没办法确认我的情况了吗……？）” 按照正规的用法，1级打完之后才能打2级，2级打完之后才能打3级。而且，也没有人会在高等级的时候打低等级强化组件。 但郑灼绝对不是遵照用法用量打的。 这库里一片漆黑。他根本没办法确认什么组件是什么……他把能抓到的全部打了进去。 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把复数纳米芯片错误地注入到一当量的强化组件里面，给自己打了浓缩加强针。 “（眼睛也……开始……）” 感光能力一会强，一会弱。 郑灼再次伸手去拿注射耗材…… 但他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手了。 试图抬起脚。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脚。 “（啊……）” 郑灼倒在了厢型车的车厢内。 意识在远去。 “（我最近好像经常失去意识……）” 打太多了。 那些注射液可能也影响了郑灼的思考。他在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件事。 另一件事也是他才想到的。 “（选择这个选项……没准是因为……）” 留在车里，一定会被找到。 屏住呼吸、装死、假死，都不保险。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科技，能够一眼看穿人的状态。 所以。 真死才是最保险的。 …… 声音。 拖动。 脚步。 光。 气味。 情绪。 “……” “……拖……” “……老大，是个疯子……” “……在我们之前……上车……” “……老鼠……” “……糟蹋东西……” 郑灼感觉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的知觉好像被分成了几块。他能意识到自己好像“在移动”，但并不觉得那是自己的事。 要说的话，这种感觉更像是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盯着大屏幕。而屏幕上显示出了自己现在的各项身体指标，和所属的环境。 “这家伙醒了？” 啊…… 眼睛好像是睁开了。 但是没有自己已经醒了的感觉。 各个器官在独立运作。 他猜想这是因为自己的脑出了问题。 但又有一种说法是，当你能觉得自己的脑出问题的时候，其实还没有出太大的问题。 郑灼为自己还能想到这种说法感到了些许安心。 皮靴的声音。皮靴的重影。迷彩服与卡其裤。 人在附近走来走去。皮靴在黄土上踩出薄薄的尘埃。 郑灼睁着眼睛。他连那些尘埃都看得一清二楚。 “丢了吧。他他他他他打打打了太太太多，已经已经已经是废废废人人了了。” 这次又是什么？重复幻听？ 一句话在郑灼的脑袋里播放了太多遍。太阳穴传来疼痛。 但那疼痛也在一瞬间之后被钝化了。 郑灼的意识又陷入朦胧之中。 脚步声远去了。郑灼被丢在了地上。 又过了一会。 ……沙沙…… 全息眼镜的绿灯亮了亮。 郑灼听到了杂音。 ……沙沙…… 声音越来越大。 沙沙！ “！” 杂音像是直接打进了耳膜。 极其强烈的疼痛。甚至远超他被从车里丢出来的时候。 郑灼动了一下。 他真的醒了。 ……沙沙…… 耳机还在响。但全是杂音，什么也听不见。 郑灼还躺在地上。他眨了几次眼睛，姑且看见了周围的景象。 破败的小屋，刚熄灭的篝火，随处乱丢的纸皮、烟叶和子弹壳。 郑灼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已经废弃了的营地。 那些短暂地借用了它的人们穿着灰、黑、棕色调的衣服，郑灼看见他们在远处爬上车辆。 他们似乎正要离开。 印着【评估点系统】的车还在。就在郑灼身后。 里面自然是已经被搬空。 有人在车的侧面。郑灼听见喷漆的声音。 似乎是要把【评估点系统】几个字给漆掉。看来，他们也打算把车带走。 …… 【问题】 【在不明团体即将离开时醒来了。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发出声音吸引注意，表明自己希望跟他们一起行动】 【选项二】 【继续装死等待他们离开，留在废弃营地】 【选项三】 【想办法再次躲进车厢内，悄悄跟随他们，一起移动】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6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八章 奔波 选项一33.3%，选项二66.7%。 …… 【选项二】 【继续装死等待他们离开，留在废弃营地】 …… 郑灼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对发生的一切做出反应了。他决定留在营地，继续装死。 说装死可能不太恰当。他想，他有一半是真的死了。 车辆发动的声音。烟尘飘起，又在空中扬散。 远处那些与土地同样颜色的、骨架外露的越野车慢慢开走了。很快，靠近他的几辆也陆续上路。 最后出发的是那辆【评估点系统】的字样和图标被漆掉了的厢型车。 他们没有关门。门在风中甩动，发出砰砰的声音。 郑灼面朝下趴在地上。 他听见这声音也在远离，最终，消失在了风中。 …… “……” 手动了一下，向前伸。撑起身体。 失败了。 对距离远近的把握出了点问题。手肘处在没有办法用力的角度。 郑灼停了一会。 然后再次尝试。 再次失败。 “……” 不知道第几次的时候，眩晕的感觉稍微减轻了一点。对身体的把控力也稍微恢复了。 “……呃……” 郑灼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挥开眼前的黄沙，郑灼将身体转向右侧。 有东西在那里。 是…… 是一具双目圆睁，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 “！” 郑灼心头一跳，但他没有叫，甚至连心跳数都没有变快多少。 一种朦胧的感觉还残留在他的心里。这让他的反应变得没有那么强烈了。他甚至没感觉到恐惧。 “（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郑灼再一次用双脚站在地上。他摇晃了一下，就站住了。 他看到了更多的尸体。 都穿着深蓝色的制服。背部印着【评估点系统】的字样。其中一些人的上衣被拔掉了。郑灼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看到了压迫性的尸斑。 郑灼想，一定是那些袭击者把他们身上的防弹衣拿走了。 防弹衣都会被拔下带走，全息眼镜、枪械、子弹和其他武器就更不用说了。 郑灼慢慢地走过他们身边。他意识到这些人被搜刮得相当干净：所有可能有内袋的服装都被用利刃割开了口子。 一些人甚至连喉管与胃部也被划开了。郑灼猜想那是袭击者认为对方吞服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不像是寻仇。）” 郑灼确认了几具尸体，就明白了。 有义肢的人员身上的义肢也被拔掉了。一些人的合金脊椎被拔了出来。场面相当残忍且血腥，郑灼没有靠近。 “（谋财……）” 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 食腐动物啃食过的尸体还怎么可能会留下任何一片肉呢？ 郑灼简单地转了一圈，很快认定了不可能在那些【评估点系统】人员的尸首上获得更多收获了。 于是，他转而确认营地的状况。 而捕猎者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信息是否被暴露。这一次，他立刻就有了发现。 …… 【垃圾堆】。 这个高频词汇的涂鸦出现在营地的墙面、地面和一切储物空间上。郑灼一开始以为它们是用喷枪喷上去的，但他摸了摸，发现那是某种3d激光打印技术的结晶。 “垃圾堆。” 郑灼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产生了一些共感，文字、画面和声音在脑袋里打转。 一些记忆被揪了出来。他看到洛特里在对他说话……尽管那已经是十个小时之前的事了，但现在，郑灼仍感觉那个西装革履的总裁就像是站在他面前。他甚至能感受到皮肤在被过冷的冷气吹拂，直起鸡皮疙瘩。 “你背后是谁？” 郑灼看到对方挑起眉毛。角度他都还记得。 “‘垃圾堆’的那些家伙？警察？评估点系统？” “垃圾堆”的那些家伙。 说的恐怕就是制造这起劫持案的元凶了。 他们恐怕先前就是在这个营地落脚。 郑灼在地上捡起了一张同样用3d打印打出来的全息报纸。上面用很大的字写着“那些野狗：垃圾堆里的‘垃圾堆’。” “这些对洛都的阶级固化不满的底层年轻人走上街头。街头不接纳他们，于是他们又流向荒野。他们变得暴躁、癫狂、神神叨叨、不忌惮以一切血腥暴力的手段形式，在荒野中隐藏自己的懦弱无能，并放弃思考，选择变成一群感染着犬瘟的流口水野狗。” “谁能想到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这些永远流窜在洛都周遭的恶徒平等地劫持每一架车辆。他们不在乎被捕：监狱都要因为他们而人满为患。他们永远都有新成员：就像垃圾堆里总会出现垃圾。” 郑灼只能读出这些内容。因为下面的附图被用红色的打印笔迹覆盖掉了。那痕迹在附图上画上大叉，并留下美言：阶级的猪。 “噢。好吧。” 郑灼他们的恩怨没太多兴趣。他想，他大概知道洛特里所说的‘“垃圾堆’的那些家伙”是怎么样的一种社会地位了。 他暂时不是很想和“垃圾堆”扯上关系。他们的生死存亡，所思所想，不是他现在要关心的内容。 他现在关心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他要怎么才能摧毁【乐园计划】。 第二件事是，他该去哪里找女青年和深。 第一件事姑且没有眉目，但关于第二件事，郑灼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开始在营地里更细致地搜查。 他找到了一些小型的扳手、机械元件、绑扎带、电笔和简单的电路测算装置。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现在能用他们做些什么了。 …… 那些打进郑灼脖子的纳米芯片至少没有白打。郑灼第一次尝试维修他的全息眼镜就成功了。而这能力显然远超他原来的水平。 耳机里不再出现断断续续的杂音了。郑灼的耳朵得到了解放。 但完全没有声音，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洛都已经很远了。郑灼在夜色渐浓的山坡上向远处眺望，只能看到那座不夜城在数十公里外的地方闪烁光芒。 信号到不了这里。 不过，郑灼在用营地留下的电灯的帮助下，还原出了一些全息眼镜里自动记录的数据。 “……把后备箱那家伙……丢在……” “垃圾堆里的野狗会吃掉他……骨头都不剩……” “正好顺路……去……” 还是断断续续的。但郑灼听出了这是他们出事前全息眼镜的自动录音。 这些人果然是要抛尸自己。 接下来就是枪械交火的声音。 “怎么可能！是他的同伴吗！” “不！是‘垃圾堆’的家伙们！” “他们怎么会来——他们不是应该去港区吗——都给他们散布情报，说那女人逃往港区了！” 港区？那女人逃往港区了？ 郑灼捕捉到了关键性的语句。 他不知道“那女人”指的是谁。 有可能是指变成了尸体的深。 也有可能……是指女青年。 港区那里似乎有问题。郑灼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但他现在，也没有移动的手段。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以被“垃圾堆”袭击的幸存者的身份在道路旁拦车，试图找人带自己去港区】 【选项二】 【换上尸体的【评估点系统】制服，在路边拦车，试图找人带自己去【评估点系统】总部】 【选项三】 【试图修好营地里半报废状态的载具，并驾驶它们前往港区】 【选项四】 【留在营地，试图探测周围，找到其他有信号的营地并获取更多信息】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7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九章 重归故里 选项一14.3%，选项二71.4%，选项四14.3%。 …… 【选项三】 【试图修好营地里半报废状态的载具，并驾驶它们前往港区】 …… 没有移动的手段…… 郑灼看向营地内。 废弃的棚架和废弃的金属零部件到处都是，在角落里，还有一些生锈的摩托车。 他走向那里。 “……哇。” 郑灼从来没见过风蚀这么严重的摩托。车身已经被荒漠上的风吹成了纯粹的泥浆色，到处都覆盖着厚厚的灰。肉眼能看得见的地方，包括轮胎、气缸、握把、仪表盘在内，所有可动的装置上都积着一层锈。 “这还能用吗？” 郑灼啧了下舌。 但他也知道，能从“垃圾堆”扫荡过的地方留下来的，也就只剩下这种品相的东西了。 郑灼蹲了下来。不管怎么样，这或许是带他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了。 ……他不想再把希望寄托在搭乘别人的移动工具上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相信。 “希望这个世界的我不需要还车贷。” 郑灼把摩托车拽到了场中。他一边用力敲掉它的外壳，一边说。 渐渐地，郑灼发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也不全是坏事。 搬运过程中，他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变大了些。此外，技术能力也提升了。 “（我很确定我原来是不会组装和改造摩托车的。）” 他敲着锈，想。 那些纳米芯片几乎把他杀掉了。但似乎并非只带来了负面影响。 …… 一段时间后。 郑灼成功地将所有风化、变形、生锈的部件全部去除了。 期间，他只休息了几个小时，喝了点营地里的水。食物他只吃了将小麦粉和水混合起来加热的糊状物。 毕竟，能吃的东西只有小麦粉没有被全部带走。郑灼想，这可能是因为体积上的缘故。 但他没有不适应。 “（我现在是超级人类了吗？）” 郑灼不时想到这个问题，但他不能肯定。 他无法确认自己的评估点。维修中，他确实能觉得自己变得聪明、灵巧，但在另一些时候，重影、幻听、半规管眩晕和肢体的突然脱力与失控也时时伴随着他。 自己现在肯定没法与人交战。 郑灼确信别说拼反应能力……尽管他现在的反应能力不错……就算是对面完全没发现自己，站着让自己先打一梭子，自己也没办法保证自己不在战斗中发病。 “哎。” 多想无益。还是先做眼前事吧。 郑灼把注意力放回手头的摩托骨架上。 “……” 是的，他实在没有什么好放回的。拆除了所有不能用的部分，这辆摩托就只剩下最基本的骨架结构和传动结构和发动机了。 而且，长得不是很想郑灼想象中的摩托车。 他绕着摩托骨架转了一圈。 有三个轮子。前面是单轮，后面是双轮，整体呈现三角形结构，中间有着很粗的大梁。 比起郑灼想象中的陆上摩托，它更像是他想象中的雪地摩托。 轮子也完全不能用了。全部因为锈死而被拆除。 他可没办法骑着摩托骨架上路。 不过…… “换句话说，只要有轮子，这东西就还能动。” 骨架是碳钎维的。还算结实，而且受风化影响不大。 只要找到轮子，最不济，就是蹬着走，也比单靠两条腿强。 天亮之后，郑灼短暂地离开了营地。 当他在傍晚回到这里的时候，带回来了一辆严重变形的超市手推车。 …… 手推车上还漆有红色和白色的宣传标语。为什么它会在荒漠里？郑灼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从垃圾车上掉下来的。 不管怎么说，没有人需要它。郑灼把它的轮子拆了下来，安装到了他的摩托骨架上。 现在，他拥有一辆有着小得可怜的小轮子，可以推着走的摩托骨架了。 它比起那辆手推车更好的地方，就在于它还有进步的空间…… 郑灼这样安慰自己。他把所有的工具都堆到了“摩托”上，然后又带上了一些水和小麦粉。 他推着摩托出发了。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后，他在路边的废弃车辆中收集满了三个一样型号的轮子。 他的摩托现在有轮子了。 又大概一个小时后，他在一台被撞到完全报废的摩托上弄到了还可以用的链条。 他把那些锈死的、只能起到固定作用的链条给换掉了。 又大概半个小时。 郑灼终于找到了一台油箱里还有些油的车。 …… 嗡、嗡，突突突。 郑灼驾驶着颠簸到像是弹簧车的摩托行驶在旷原上。 车很烂。车体不足的地方，全靠郑灼的气势、毅力和运动能力坚持了下去。 “（不不不不管怎么说，速速速速速度是变快了……）” 郑灼必须闭紧嘴巴，才能防止牙齿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他看了一眼仪表盘。 “……” 仪表盘显示速度是零。 好吧。他最后还是没有修好仪表盘。不过，他体感自己现在的速度不慢。 至少能有个40km/h。 而湾区又是洛都最靠近荒原的一个区。 他颠簸着飞过山坡，看见了远处的码头、塔吊、集装箱和大海。 …… 当郑灼终于进入港区的时候，摩托快散架了。 而郑灼也快散架了。 夕阳渐渐沉入海天相交处的地平线。郑灼在最后的余晖照耀下沿着海边的小路一直往里开，将摩托停在了道路旁边。 如果要说这辆破摩托有哪点好的话，郑灼想，只有不容易被偷一个优点。 “（根本没人会要。他们都不知道如何驾驶它。）” 被摩托折磨了太久，郑灼甚至在内心生出了一点点自满。 夜幕逐渐降临。郑灼压低身子，尽可能地躲避空中巡查的无人机，向内移动。 “（记得……深的尸体在的仓库……的确是在……）” 他凭着记忆往里走。他的全息眼镜已经有信号了，但他不敢在这里使用：他害怕被定位。 有信号的第一时间，他就联系了女青年，但还是没有回应这点让他有些不安。 发生什么了？ 他必须要知道。 郑灼渐渐接近了仓库的方位。他是从狭窄巷道走的，与上次的大路不同。 这条巷道里有很多被绿色帆布盖住的大件物品。 “（这是什么？）” 郑灼掀开布的一角。 他看到了一挺机枪。 “（嗯……嗯？）” 就在郑灼还没有理解现状的时候，他听见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 【问题】 【要藏在哪里？】 【选项一】 【靠近仓库的地方】 【选项二】 【地势更高的地方】 【选项三】 【靠近机枪的地方】 【选项四】 【靠近摩托的地方】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7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章 谈判 选项二33.3%，选项三50%，选项四16.7%。 …… 【选项三】 【靠近机枪的地方】 …… 郑灼完全无法理解港区这个运输货物的中转站为什么会出现机枪，但脚步声在靠近，他决定稍后再思考这件事。 “（空间……还有！）” 郑灼掀开绿色帆布，一矮神，躲了进去。 哗啦啦。 帆布重新盖了下来，眼前一片黑暗。 郑灼的后颈挨到冰冷的机枪身体。他打了个哆嗦。 这不是立体投影，也不是广告牌。 “（是真家伙……）” 郑灼的确是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一场火拼，也正是因此才前来。 但到了这时候，他才有了一点危机意识。 …… 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暗之中，郑灼听到有人来到了附近。 他们在原地站住了。郑灼没办法判断他们的状态，也没有打算打开帆布或是点亮眼镜。 在令人喉咙发紧的焦躁感中，他听到第二个声音。 也是脚步声。有人来了。 人数比先来的人还要多。 而新来的这些人，明显比早来的人们吵得多。 “【评估点系统】的大人们来找我们这群垃圾谈判。听瞎子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喝多了。” “你们想干什么？” 非常重的地方口音。每说一句话，就有一群嘻嘻哈哈的笑声在后面模糊地响起。期间，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恰啷恰啷地在响。 都是操着家伙来的。 然而，对面口音十分标准的人却没有因此动摇。 “这已经是你们这周第八次袭击【评估点系统】的车辆了。这还不包括针对我们运货无人机的打击。” 一个冷静的男声说道。 “以前可没有这么频繁。是我们想问你们想干什么才对。” 嘻嘻嘻嘻。 对面又是一阵窃笑。 “【评估点系统】和福斯公司共同构筑了洛都，小孩子都知道！每一个人，每一个人……想要向上爬，就必须从你们手中买点数，再去福斯那里就职……嘿嘿……所有人的钱都进了你们的腰包，这一点点损失，就接受不了了？我们只不过是比平时多要了一点而已。” “垃圾堆”的老大沙哑地咳着。 “怎么？连这么厉害的大人物们，都受不了野狗在脚边逡巡吗？” 嘿嘿嘿…… “垃圾堆”的人们像是真正的野狗一样笑起来。 而【评估点系统】的人们却与他们正相反。 别说笑、发怒、反驳了。他们甚至连动弹一下的声音都没发出来。 “你们想要什么？” 为首的男人又问了一遍。 “垃圾堆”的领袖“啧”了一声。 这一次，他回答了。 “听说【乐园计划】的“密钥”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 躲在帆布底下的郑灼竖起耳朵。 “而那个女人在你们那里？” “垃圾堆”的首领终于露出了獠牙。 而对面则无动于衷。 “在或不在，知道了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那还用问吗。” 恰啷恰啷。 钢铁与钢铁碰撞的声音。 “那可是钱啊。钱。难以想象的数量的钱。金山和银山。怎么可能就这样说着‘好啊，知道了’，就回去？” 嘻嘻嘻。 无数的野狗在背后笑起来。 “如果在你们手里，你们全部都要留下。直到你们的人把那个女人拿来赎人为止。” “……你们是嫌被抓的人不够多？” 评估点系统的人没有被吓到。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吓到他们。 “过去的一周里，已经有三十八个‘垃圾堆’的成员因为暴力袭击而入狱。如果没记错的话，其中有不少还是熟面孔。” 咯咯咯咯。 “你是说已经被抓的人？别笑死人了。” 沙哑的声音。 “垃圾堆的人可不止那么一点。只不过是有些老狗而已，有什么关系？三十八个人，三百八十个人……” “人在我们这里是最不值钱的。如果你愿意把有‘密钥’的女人交出来，我可以现场给你再宰三十八条狗助助兴。” “……” 评估点系统的人沉默了。 但郑灼想，他们沉默不是因为同理心。 果然，过了一会，为首的男人再次开口。 “你们要密钥是想用来卖。福斯和我们都被威胁了，这个东西就是有价无市。没有人会买的。” “东西到了手上，怎么容得你们买不买呢？不买的话，我们也有办法。” 野狗们淌着口水，发出蓄势待发的吼叫。 “我们冲进你们的大楼……我们监听到了。有了这东西，就能把福斯的【乐园计划】服务器完全报废，对吧？” “……” “嘿嘿。你现在的表情是今天晚上最有意思的。” “就算这么说，我们也不会买的。” “真的？” “这是联合股东大会的意思。” “……那就没办法了。你们的‘联合股东大会’有提到你们可能会被刑讯逼供吗？” “……” “这种时候就……” …… 形势千钧一发。似乎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场中。 郑灼屏住呼吸听下去。没料到…… 沙啦啦。 他藏身处的帆布被掀开了。 一个人影窜了进来。 “！” “（嘘！）” 来者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他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你……！？）” 蹿进这帆布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女青年！她眼下也挤了进来，一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 “（你没事？）” “（我没事。虽然之前被【评估点系统】的人抓走了，但刚刚他们把我带到了这里。）”女青年在黑暗中小声说，“（别听他们那样说，【评估点系统】其实是考虑让我和深在这里被放给“垃圾堆”的！）” “（嘘！）” 女青年再次让郑灼安静。 “（别说这个，我直到怎么用‘密钥’让【乐园计划】停止了！我们需要……）” 就在她要说出口的时候。 嘭。 场中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糟糕……！ 打起来了！郑灼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果然，接下来两边枪声如雨，不绝于耳。 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向这边冲了过来…… 郑灼伸手去抓帆布，但晚了一步。 帆布被“哗啦”一声揭开。 对面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垃圾堆”成员。没料到这里面有人，还是两个人，他愣了一下。 郑灼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成员昏了过去，但这里显然已经不能再藏人了！场中一瞬间有无数眼睛望向他们…… “快让开！” 女青年已经在这时架起了机枪。 …… 【问题】 【暴露了！要协助哪一边？】 【选项一】 【帮助“垃圾堆”的人员】 【选项二】 【帮助“评估点系统”的人员】 【选项三】 【都不帮助，全都是敌人】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8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一章 逐鹿 选项一14.3%，选项二28.6%，选项三42.8%。 …… 【选项三】 【都不帮助，全都是敌人】 …… 这里难道有谁是可以信任的吗？ 至少郑灼不相信。他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敌人。 “开枪！全都干掉！” 郑灼闪身躲开，喊道。 女青年没有犹豫，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哒。 火光照亮了黑夜。比起前方枪战的火焰更加明亮。 这台机枪原本是“垃圾堆”的人藏在这里的。然而现在，枪口却对准了他们自己。喷出的火舌淹没了他们，还有他们的敌人。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朋友就是…… ……还是敌人。 哒哒哒哒！ 子弹击中在场的所有人。血花从他们身上飞溅出来。 这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评估点系统】的人是因为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埋伏。“垃圾堆”的人对机枪做了迷彩伪装，让他们针对场地的扫描失效了。 而“垃圾堆”的人则是更单纯的原因。 他们没想到有人抢先一步。 惨叫声混在枪声之中。一时间，场中混乱一片。 “走了！” 郑灼见时机正好，大喊。 女青年丢下打完一整梭子弹的机枪。向外跑去，跟在郑灼背后。 “你有交通工具吗。”郑灼在风声中飞快地说，“我有一辆摩托……” “我被带过来的时候搭乘了一辆【评估点系统】的车。”女青年一边跑一边说，“他们把我关在后座上，但是深在他们下车后通过充电接口进入了中控系统并把车门打开了。我想我们可以用。不过可能存在风险……我不确定，情况太紧急了。你的摩托怎么样？” 郑灼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了那台已经半报废的摩托的模样。 “用你的车。” “嗯？可是，没有被控制风险的会比较……” “相信我，用你的车。” 被中途远端操控，总比中途散架要好。 …… 机枪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后面的两派人马没有追来，郑灼和女青年顺利地来到了那辆【评估点系统】的车辆旁边。 也是一辆厢型车。跟绑走郑灼的那台一模一样，甚至连涂装都没有区别。 他们接连跳进车里。几分钟后，车辆飞速向着港区外面驶去。 “【已借入代理操纵模式。】” 深的声音从车载广播里传出来。车辆中间的显示屏闪烁了几下，显示出了深的人影。 “好久不见。” 郑灼在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 驾驶人员换成了女青年。但事实上，她也并没有真的驾驶。驾驶的人是深。 “在你的通讯掉出线路之后，我们就觉得你出事了。” 女青年握住方向盘，说道。 “我和深犹豫着要去救你，还是逃得远些等你自己出来。反正，你有没有出事一目了然。” “真是绝情的考虑啊。”郑灼哈哈笑了两声。 女青年则是不可思议地看了郑灼一眼。 “如果你出事了，深和我都会感觉到的。” “……什么意思？” “只有你是参加者。”女青年指了指他，“我已经不是参加者了。而深也不能算是。” “参加者如果死亡，其他人的意识被系统排异消化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会渐渐忘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就像那些没有与卡牌融合的参加者在你接触他们之前那样。” 郑灼摸了摸后脑勺。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命这么重要。在一切快要结束的时候。” “每个人的命都很重要。你难道不是因为这样才在这里的吗？” 女青年说出了郑灼意料之外的话。他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女青年没有继续讨论这件事。在厢型车飞驰着驶过路口的时候，她接着说了下去。 “深进入了【评估点系统】的车辆中控。这里有对接内部频道，留存了一些数据。你猜怎么着？【评估点系统】的中控里面竟然有针对每个成员的紧急情况备案。” “紧急情况备案？是说出现意外重伤、死亡的那种吗？” “不是。” 车辆又驶过一个路口。立交桥在女青年脸上投下阴影。 “紧急情况，是说【评估点系统】和福斯公司开战的情况。” “这边也要开战啊。” 如果郑灼没记错，“垃圾堆”的人说过【评估点系统】和福斯公司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蛇鼠一窝。 “威尔特福斯死后，两派在合作问题的分红上起了争执。”女青年说，“事实上，【评估点系统】这次派人去交涉，就是希望‘垃圾堆’能够引爆我们手上的这颗炸弹。” “‘密钥’……” “没错。其实【评估点系统】、‘垃圾堆’和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能够关停【乐园计划】，令人惊讶吧？” “那你为什么没有与【评估点系统】合作？”郑灼问，“你们完全可以一起……” “我就是因为合作谈判失败才被抓的。” 女青年用大拇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在我和深犹豫着要不要去救你的时候，我们被【评估点系统】的人找到了。我想是因为我们用汽车旅馆的非法接口入侵了他们的内部网络，但做得不是很干净。” “我被带到他们老板面前……他们的老板就是一个接在一大堆维生装置上的小老头。他几乎不能算是人类了，不过，脑袋转得异常的快。” “我试探出了他们的意思。其实我怀疑是他故意让我试探出来的……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探索出来的真相更令人安心的了……” “总之。” 女青年把话题扯了回来。 “威尔特福斯死前留了后手……不是真对深的刺杀，而是针对早就虎视眈眈的【评估点系统】的。所以，没有‘密钥’，【乐园计划】也能正常工作。” “但‘密钥’仍然有关停这个计划并将它完全删除的权利。” “【评估点系统】想让‘密钥’被启动。但他们只是要做‘引爆威胁’，并不是真的全部毁掉。至少不要毁掉基础。他们是想要‘保留基础，并把基础完全夺走，自己复制’。” “而我们的目的是‘完全摧毁’。” “我们出现了分歧。结果就是我被带到了这里……” “【警告】。” 车内突然亮起红光，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前方发现福斯公司的车队。人员数量：87人。武装：有。溯源路径：发现大量武器指标。” 福斯公司来了！ 郑灼心头一惊。 87人。绝对不算是一个小数目。 是要趁【评估点系统】和“垃圾堆”火拼，渔翁得利吗？ 不过，这么多人出动，意味着…… …… 【问题】 【接下来要求深往哪里行驶？】 【选项一】 【跟踪福斯公司的车队回港区】 【选项二】 【去福斯公司刚刚离开的有武器指标的房区】 【选项三】 【趁此机会去福斯公司大楼】 【选项四】 【继续在城区徘徊，判断港区打完了，人员都离开，再回港区】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8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二章 直行 选项一14.3%，选项二28.6%，选项三42.8%。 …… 【选项三】 【趁此机会去福斯公司大楼】 …… 不过，这么多人出动，意味着福斯公司大楼的安保力量被削弱了。 郑灼扑到厢型车的驾驶面板前面。女青年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被推向一边。 “深！” 他对着面板喊道。 “福斯公司还有多远？” “直线距离7公里。道路距离……” “现在立刻过去！” “什么？” “我们现在可以进入！” 面对惊呼的女青年，郑灼说道。 “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高度自动化的这个【赛博朋克世界】……你有在街上看见过超过10人的群体吗？” “……这倒是没有……” “我也没有。别说街道上了，公司里，一个办公室不会超过6个人。文件收发的机器、自动处理的机器、自动运输的机器……机器取代了大部分人工的岗位。” “可以想见在交火中也是如此。一个人控制多种大范围武器。能用机械载具和人工智能替代的东西全部被替代掉了。” “这种情况下的一支车队。87人……就算不是全部人员，也至少是大部分的有生力量……！” 厢型车在下一个路口猛地转道了。它驶上回头的道路，并开入登上高架的匝道。 “但是我们没有武器！”风灌进没有关窗的车内。女青年身体前倾，喊道，“这不就变成跟原来一样的情况了吗？我们进去……” 郑灼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武器了。 谁知道那支福斯公司的车队什么时候会回来？ “直接把‘密钥’插进服务器就可以彻底关停了对吧？那很可能不需要武器……” “怎么可能！删除也是要花费时间的！要有武器，我们才能撑住！” “能知道要花多久吗？” 这次，郑灼不是问女青年，而是问深。 “不知道体量。” “估计呢？” “以线性数据流评估在10个tb左右，要花20分钟，如果达到15个tb，要花45分钟。” “……” 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很微妙。 如果对方没有发现他们，这个时间肯定是能争取到的。 但如果被发现的话…… “先考虑潜入。” 郑灼还是坚持。 “我们不可能再有这种机会了。” “……” 女青年显而易见地陷入了纠结。但是，她最后也点了头。 显然，她也不认为错过这次机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们要怎么抵达？”她问郑灼，“他们都要杀你了，你的员工卡还能用吗？” “我……” 郑灼还真不知道。 “深，你原来是怎么重新激活勤的员工卡的？还能再成功一次吗？” “很难。” 模拟人格说出冰冷的话。 “我当初的强制骇入是无视了会被发现的前提。也就是，我没有去做隐蔽性上的考量，直接进入，登电梯，然后枪杀威尔特福斯。” “我要骗过的只有入口处的闸门。这之后，我没有想过要怎么出去。” “……” 如果【赛博朋克世界】和此前的世界差不多，郑灼还能说他也可以有去无回。 但现在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深所挂念的【乐园计划】被毁掉之后离开【潜意识世界】。 他甚至不知道是会立刻离开，还是会等一阵子离开。等一阵子是等几分钟，又或者是等几小时，几天。 最佳方案毫无疑问是尽快破坏【乐园计划】，然后全身而退。 如果做不到这样，至少要留下来一条命。 “……不知道参加者虚拟人格化可不可行？最糟糕的情况……把我也做成虚拟人格？” “你在想什么呢。” 女青年难以置信地制止了他。她的表情实在太认真，郑灼只好解释道这只是“开个玩笑”。 厢型车在高架上飞驰。很快，远处的福斯大楼就隐隐已在眼前了。 “总之，先进大楼……” 郑灼的话说了一半。 前方，突然出现了红色和蓝色交替的警示标志。 “【临时巡检】、【临时巡检】。停车、停车。重复一遍。临时巡检、停车。” “……！？” 临时巡检？偏偏在这种时候？ 郑灼转头向前望去。高架前方的缓冲侧车道上，警察和滑来滑去的机械交警人偶正在引导所有车辆靠边停下。 “糟糕……” 郑灼在此前去往港区的路上也遇到过临时巡检。在【赛博朋克世界】，临时巡检还挺普通的。 原因当然是因为这里频发的犯罪事件和居高不下的在逃罪犯率。 可是，就算这样，在这种时候碰到也还是太背了……！ 另一边，女青年已经解开了安全带。 车辆开始报警。女青年没有管它，向后座探出身体。 “深。你能看到后座和后车厢的载物情况吗？” “搜查……” “有【评估点系统】的制服吗？” “搜查完毕。有一套【评估点系统】制服的外套。在右侧后座。” “啧。果然只有带我过来的时候的那件吗。” 女青年抓起那件外套。她又灵巧地从后座滑回来，并把外套套上。 “没有过多的衣服了。一会，你就说你的衣服在工作途中因为沾水更换了，郑灼……” “……郑灼？” 当女青年再次拉起安全带，看向郑灼的时候，她注意到郑灼用力蜷缩着。他用手抵住额头，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你还好吗？” “还……还行……” 又来了。过量打入评估点纳米芯片后，后遗症总是一阵一阵地袭击他。 “就按你说的办……我会说是工作原因。” “你……” “我刚才打了太多纳米芯片。这又说来话长了。” 他对着深说。 “靠边吧。” …… “例行检查。【评估点系统】任务车辆……” 交警在车窗旁探下头。 “登入操作人……” 他的目光在女青年和郑灼脸上停留了一会，又反复比对手中的平板电脑。 “（糟糕了。）” 郑灼意识到这是交警意识到他们有问题的信号。 他的脖子后面在冒出白汗。但他想，他必须做些什么。就现在。 …… 【问题】 【这里应当如何行动？】 【选项一】 【和警察正面冲突，抢走他们的武器并逃亡】 【选项二】 【请求警察跟随自己一并去福斯公司确认情况，伺机甩掉他们】 【选项三】 【直接弃车逃跑】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9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三章 飞车 选项一16.7%，选项二83.3%。 …… 【选项二】 【请求警察跟随自己一并去福斯公司确认情况，伺机甩掉他们】 …… “登入操作人的信息不对。” 交警抬起头。 “你们……” 他扫视车内。 一个松松垮垮地穿着【评估点系统】制服外套的女人，一个干脆连外套也没有穿的男人。 两人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评估点系统】那种打了过量【镇定】评估点的漠然。不止如此，那个男人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状态很糟。 交警的第一反应是“又是一个磕过量怠剂磕多了的家伙”。 但【评估点系统】从来就不会招磕怠剂的家伙。 “你们是员工？” 交警的手向后伸。 郑灼和女青年都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不管怎么想，都是要进入戒备状态了。 “我们是员工。我们之前遭遇了一些麻烦。”女青年飞快地说，“您也知道，【评估点系统】之外的人是没办法驾驶他们的车辆的。” “你……” “我们赶时间。”郑灼凑过头，“我掉进海里，换了一身衣服。您知道港区那边发生的事吗？那边出了大问题。我们要赶紧回福斯通报情况。通讯现在不安全。” 交警看上去还是半信半疑。 “真的、真的。您可以看我们的导航。我们就是要去福斯公司，对吧？我们很想配合调查，但现在情况紧急。如果您不放心，可以跟我们来……” 郑灼悄悄用指节敲打控制面板的背面。 “【时间接近临界值、警告、时间接近临界值。】” 深很上道地发出了假情报。 这种时候，模拟人格较之虚拟ai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郑灼不需要对她作出指示——她可以自己判断现状。 “欸。” 交警犹豫着后退了一步。 他不能在这里就放众人离开。那是严重失职行为。 但如果拦住…… 要是对方真的是【评估点系统】的人，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要向上司请示。” 他点开佩戴在耳朵上的全息眼镜。 而郑灼和女青年自然不可能在这里等着一切露馅。 “抱歉！我们必须走了！你可以跟着我们！” 女青年用力踩下油门。厢型车的引擎发出一身闷响。 吱——！ 尖锐的转弯声。 厢型车以一个超大的转弯绕过地上的防撞钉。 毕竟只是例行检查。交警还是没有把整条路都铺满。 “再次抱歉！” 女青年猛地回正方向盘。 深对方向进行了校准。 厢型车尖叫一声，向前蹿去。 “停下！” 交警慌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怎么可能停下啊？” 女青年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速了。深夜非常配合地将导航指向了最快速通道。 郑灼紧抓着窗边的把手。他的位置是绝佳的狙击位。 “（手上没有枪太可惜了！）” 他最后还是重抄旧业：观察。 郑灼从窗口向后望去。他已经看不见交警的影子了。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红色与蓝色亮光的无人机正在飞来。 还有车轮的声音。 纯白色的机械交警人偶把它圆圆的前掌放到了地上。现在，它变成了一辆小型的自动追踪车辆了。此刻正以高速紧跟在后。 “追我们的不是人啊！”郑灼回头喊道，“能想办法甩脱吗？” “【扫描中：确认已被定位。】” “就是逃不掉的意思咯。” 这种东西不要用这么平常的语气报出来啊。 “【警告。停车。警告。停车。】” 背后的无人机和机械交警人偶一直在不停地重复停车警告。 女青年一条也没管。她将车提升到了绝对超速了的超高速度，然后把所有的安全限制都关掉了。 厢型车在看不见尽头的高架桥上飞驰。 而前方的路段没有这里这么宽敞了。 郑灼隐隐看见了川流的车辆。 “喂，车很多啊！” 他对着女青年喊道。 “能避开吗？” “这要问她！” 女青年紧紧抓着方向盘，向着中控屏幕偏头。 “深？” “已经模拟最适路线。” 根本什么都没回答。但到了现在，的确所有的回答都太晚了。 厢型车以超高的速度越过坡度。下方，就是从两侧匝道汇入的密集车辆。 嘎哒！ 厢型车落在路面上，溅起一串火花。 “会不会飞出去……！” 郑灼没有飞出去。他的话尾被甩飞出去了。 有时候，他会不知道深究竟是用什么样的算力模拟的。厢型车以夸张的动作单轮立起，绕过两辆轿车中间，落地，再次挤过车与车中间。 轿车、卡车、大货车。无论前方是什么车，深都能用恐怖的速度切入、拐弯、加速。 背后传来连绵不断的喇叭声。就连飞在空中的无人机也追不上，更是根本看不清机械交警人偶跑到哪里了。 这路线未免太高难度了。郑灼在巨大的加速度下起步急停，被甩得内脏都要吐出来了。 吱吱吱……！ 厢型车骑上了高架桥旁边的护栏！它一路擦着火花，从一家目瞪口呆的四口之家旁边滑了过去。 速度很快。 很快，但是…… 再这么下去，郑灼要撑不住了。女青年更严重。郑灼勉强还能说话，而她没打那些纳米芯片，已经脸色发青，只能顺着力道被甩来甩去。 “距离福斯的大楼还要多久！？” 郑灼用吼的音量大喊。 “【最短路线还是平稳路线？】” “最短路线！” 都已经坚持这么久了，现在哪里还有平稳路线可言？ “【了解。已拟定路线。距离抵达还有：3分钟。】” 3分钟。 听到这个时间的时候，郑灼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他向着车窗外看去，才发现在他被甩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福斯的大楼已经近在眼前了。 但他们还在高架上！不管怎么说，3分钟也不可能…… 郑灼感觉到车体在加速。 在高架桥即将转弯的前段，加到了一个恐怖的速度。 “喂，我记得你刚才把所有的安全限制都关掉了，对吧……？” 郑灼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然而，女青年早就没法回答他了。 下一秒。 弯道到了。 车辆没有丝毫减速。一个前端急刹车让它抬起车头，骑上栏杆，然后…… 再次加速。 惯性的作用下，厢型车从高架上飞了出去。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笔直地撞向了福斯的大楼。 …… 【问题】 【车祸了！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做出缓冲姿势】 【选项二】 【跳车】 【选项三】 【祈祷】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19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四章 突入禁区 选项一57.1%，选项三42.9%。 …… 【选项一】 【做出缓冲姿势】 …… 郑灼进行了一部分的祈祷，但不多。 因为时间不允许，也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眼睁睁地看着大楼的玻璃外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 郑灼用手护住头脸。 紧接着，是猛烈的冲击。 哗啦啦啦啦。 印有【评估点系统】涂装的厢型车一头撞进了福斯公司的大楼。超高速行驶的车辆在大楼上撞出一个大洞，以一半车头进入楼体的状态卡在了半空。 “咳咳！” 玻璃破碎的巨响。四散的碎片。惊叫着逃跑的职员们。 郑灼没有昏倒。他很确信他的【肉体】和【镇定】都到了很高的层次。 他现在知道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纳米芯片会让他没事的时候很难受，同时让他难受的时候没事。 “……可以的话，我不是很想知道这件事……！” 郑灼用力推开变形的车门。嗖地一声，安全带被解开。 “深！要走了！” 他一把拔掉插在中控屏幕上面的，装有模拟人格“深”的全息眼镜，把它戴在了自己左边的耳朵上，然后从车辆上跳了下去。 郑灼落在地面上。他没有停顿，跑到车厢的另一侧。 女青年在这一边。 从刚刚起，跟她说话就没有反应。估计是已经昏过去了。 郑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她跳了起来，抓住驾驶座侧面的车门。 吱呀呀…… 啪嚓！ 车门掉在地上。 郑灼再次尝试。这一次，他跳了起来，抓住座椅的部分。 “只有这一次，那些纳米芯片还算有用……！” 如果是现实中的他，肯定是没办法跳这么高的。更不要说拽人了。 咯咯咯…… 车辆发出危险的声音。 “喂！醒醒！喂！” 郑灼撑起自己的身体。他一边叫喊，一边用力把手伸进去。 喀嗒。 他打开了女青年身上的安全带扣。 “好……！” 女青年从座椅上滑下来了！郑灼抓住她的腿，把她拖了出来。 “咳！” 两个人摔在地上。这一次，冲击终于让女青年醒了过来。她扶着头慢慢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我昏过去多久？” 好熟悉的对话。此前他们也有过这种对话，只不过是郑灼问女青年。 “……干我们这行的昏迷是不是家常便饭啊？” “什么？” “没什么。”郑灼说，“你昏迷不久。我想幸好你昏迷了，没有经历飞车。” 他用大拇指指了指正在慢慢滑落的厢型车。 “我们现在进来了。你身上有伤吗？” “……反正哪里都在痛。” 女青年活动了一下身体。 “这里是几楼？”她看向郑灼戴着的第二副全息眼镜，“深？” “【我在】。” “你能判断我的伤……算了，应该不碍事。你能判断现在我们在几楼吗？我们需要一个去机房的最近路线。” “最近路线。” 郑灼现在对这个词有一点创伤后症候群。他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 “【计算中……】” 深开始运算。郑灼感觉到左边太阳穴在发出热量。 而同时。 他听到了声音。 杂乱的脚步声。有一些人再靠近这里。 “有人！” 郑灼回头看了眼女青年，女青年显然也意识到了。 “我们快走。” 女青年闪身翻过翻倒的办公桌和电脑。郑灼跟在她的后面向外跑去。 …… 郑灼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直接进入福斯公司，是看准这里防备空虚。 防备空虚的一个意思是，不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就现状来看，这个想法落空了。 福斯公司内部。所有的警报都在响，郑灼和女青年一前一后穿过闪烁着红光的走廊。 深的路径计算出来了。现在他们位于4楼。 而机房的位置在地下一层和二层。 “他们不考虑洪水的问题吗！？” 郑灼一脚踹开消防通道。两人向内跑去。 背后显然有人看见他们进入了。有人大叫着“他们往楼道跑了”，还有一些慌乱的声音。 不过，没有警告停下的声音，也没有枪械和电击枪的声音。 看来他想得没错。福斯公司的确是对港区出动了所有的人力。他们本部的警备力量明显无法跟上了。 “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以为那是【评估点系统】干的！” 郑灼一边跑，一边喊。 “很难吧！” 女青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郑灼也没办法。他只能做到这样了。 不过话说回来，开车撞办公楼…… 也算是为这个世界的郑灼出了一口气吧。 “我怎么总在干这种事？” 郑灼偶尔也觉得他需要好好反省一下。 一些脚步声在远离，但一些仍在靠近。 终于跑到一楼的时候，郑灼听到枪械的声音。 然后是火光。 “低下身子！” 郑灼喊道。 哒哒哒嗒！ 子弹擦着郑灼的头皮打入背后的楼梯间。 刚才，他觉得厢型车没有直接掉到地面上真是太好了。但现在他会希望厢型车直接降落在地面。 因为这样更靠近机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举起手来！” 外面传来防爆盾的声音。有人用扩音器喊了一声。 “人数怎么样？” 郑灼藏在楼梯背后，问深。 “【6名防护人员。】” 6个人啊。 郑灼想这就是他们的武力极限了。 他和女青年一起躲在楼梯后。 他们没办法继续向下了。如果要绕过这段楼梯前往地下，他们肯定要先暴露在枪口之中。 他还没有做好变成筛子的准备。 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也不打算就这样投降。 “……深。” 他低声问了一个问题。 “你还能操纵那台厢型车吗？我们搭乘过来的那台。” 他只是抱有一点点期待。因为，他还记得自己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深一直试图通过他曾经连接的接口传输信息。 没想到，他得到了比预料之中还好的回复。 “【可以】。” …… 福斯大厦，一楼。 六名警备员手持防暴盾牌和各类武器，小心翼翼地靠近许久没有发出声音的楼梯间。 然而。 更大的声音在他们背后炸响。 一台车身漆有【评估点系统】字样的厢型车从天而降！它在地上打了个转——掉下了全身几乎所有能掉的东西—— 然后，还能动。 它掉头了。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炸裂声，它撞进了大厅。 所有的警备员都被车辆撞飞了。 他们的武器掉在地上。 郑灼知道，机会来了。 …… 【问题】 【要拿什么武器？（取票数最多的两种）】 【选项一】 【动能狙击步枪】 【选项二】 【技术左轮手枪】 【选项三】 【防爆盾】 【选项四】 【武士刀】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0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五章 负隅顽抗 选项一28.6%，选项二28.6%，选项三14.3%，选项四28.6%。 …… 【选项一】 【动能狙击步枪】 【选项二】 【技术左轮手枪】 【选项四】 【武士刀】 …… 郑灼向前扑去。他握住了距离他最近的武士刀和一把技术左轮手枪。女青年紧跟在他的后面，她捡起一把动能狙击步枪。 “（还有什么……）” 郑灼在更远的位置看到了防爆盾、爆弹枪以及更多的枪械。 他有一瞬间动了“再拿一点”的想法，但这个念头立即就被打消。 因为那台厢型车发狂了。 “你还能控制它吗！？” 他问深。 “【我可以。但它已经没有办法执行命令——】” 厢型车在大厅内旋转，倏尔横冲直撞。警备员们被撞得东倒西歪，惨叫连连。 郑灼很确信自己若是冲出去，也会和他们是同样的下场。 吱吱嘎嘎！ 车轴发出它本不应该发出的声音，撞向楼梯间。郑灼闪身躲过，车头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撞出一个大坑。 “走了！” 这可不是几颗子弹能解决的东西。郑灼向地下室跑去。 “【检查到危险行为，是否要继续控制？】” “控制！继续控制！” 当然要继续控制。可以的话，郑灼希望这台疯车永远不要离线。 这样就能够牵制住这六个警备员更长的时间。 视线逐渐变暗。郑灼和女青年进入了地下一层的机房。 机房的门也落了锁。 郑灼掏出自己的员工卡。 嘀。 没能打开。 反倒是红色的警报灯亮了。 到了这一步，郑灼反倒无所谓了：他相信背后追着他的警备员们就是全部抵抗力量，也相信不会有什么风险等级比现在更高了。 现在的问题只在于要如何打开这扇门。 至于这个方法…… 现在，就在他的手上。 郑灼把员工卡抽了出来。 …… 咯！ 尖锐的金属破裂声响彻警铃大作的走廊。郑灼将手中的武士刀插入门的卡槽，微分子震动攻击模式被激活，卡槽处噼里啪啦点起一连串电焊般的火花。 嘎吱吱吱…… 警报声越来越响。门锁的锁舌因为热量而融化。 “好……！” 当啷！ 门锁被武士刀从中切成两半。它从熔融的断面分开，铛、铛两声，掉在地上。 郑灼左手举起技术左轮手枪。 嗙嗙嗙。 三声枪响。 火花四溅。机房的门上出现了三个漆黑的大洞。冲击力让门向内凹去。 郑灼踹了一脚。 门开了。 …… 极低温的冷风扑面而来，郑灼打了个哆嗦。 福斯公司的大楼内部温度已经够低了，但机房这里，温度至少还要再低5c。 “你可以在哪里进行接入？” 女青年向里面跑去。同时，郑灼看到他耳朵旁边亮起了全息影像。 是机房的扫描图。 靠近内部的地方被高亮了。那里是人机交互界面。 “终于找到了。” 郑灼大跨步跑了过去。他一把从耳朵边上摘下深的全息眼镜，将她插在了交互界面的接口上。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了解。】” 人机交互界面上飞快地弹出窗口。郑灼看到它们正在一条条被处理，然后，又有更多的条目涌现了出来。 它们都有同样的抬头：【乐园计划】。 “要多久？” “【预计28分钟。】” “啧。” 比10t还大吗。比预计的时间还要久。 郑灼一手拿刀，一手抬起了枪。 他看向女青年。 女青年也端起了动能狙击步枪。 他对她点了点头。 …… 嘈杂的脚步声。 深进入【乐园计划】的摧毁程式之中后，外面那台发狂的厢型车被解除了动力。警备员们轻而易举地覆写骇入，并将它的动力关停了。 现在，他们正在向下赶来。 咔啦咔啦。 枪械和防爆盾被举起来的声音。 警备员顶到了机房门口。 门虚掩着。警备员们看到了地上变成两半的电子门锁，和被暴力炸开的门。 “（这里被破坏了！）” “（很明显……）” “（门没有被顶住！是离开了吗？）” “（不一定……小心！）” 哒哒哒！ 火光炸亮。 三发子弹从虚掩着的门缝内射出。 “！” 子弹打在防爆盾和防爆头盔上，溅射开来，在狭窄的通道内弹跳。 “敌袭！” 哒哒哒哒。 外面也开火了。各式的冲锋枪和步枪子弹打在并没有进行过防弹加固的机房大门上，让大门摇摇欲坠。 “（不妙。）” 郑灼躲在大门背后。他的身体能感觉到大门被子弹击打传来的震荡感。 “（至少子弹打不穿，还能再坚持一会……）” 郑灼第不知道多少次看表。 还有19分钟。 也就是说，还要再撑住19分钟吗？ 他从来没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 在他的后方，女青年架好了动能狙击步枪。 瞄准的是细细的门缝处那原本被郑灼用武士刀和手枪打开的地方。 瞄准。更精细的瞄准。 然后…… 扣动扳机。 哒哒哒。 又是三发子弹射出。然而，同样传来被弹开的声音。 “见鬼。” 女青年在后面骂了一句。 最开始的三发子弹也是，现在的三发子弹也是。 其实每一次都进行了很细致的瞄准。 但要把子弹打过那么小的间隙，就已经很难了。 更不要说外面的敌人都是全副武装。 想要穿透他们防爆盾、防暴头盔和防弹衣的阻挡，直接撂倒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更不可能在这里打开门。 打开门，自己的子弹是更方便命中了，但敌人也会更加方便。 眨眼之间就会被打成筛子。 哒哒哒哒。 外面的警备员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火力越来越猛。门变形的幅度越来越大。 终于。 嗖。 “！” 一颗子弹擦着郑灼的侧腹部飞进了机房内。 门被打穿了！ 郑灼心头一惊，连忙闪身。 紧接着。 哒哒哒哒！ 又是数发子弹穿透门板。它们击中背后的机箱，在外壳上划出火光。 女青年没法再待在原来的干扰位置上了。那里也有可能被击中。 但是…… 她不干扰，对面破门的速度会更快。 嘭！ 门猛地震动。 警备员开始踢门。 郑灼看向时间。 距离【乐园计划】被完全消除，还有13分钟。 …… 【问题】 【要抵挡不住了！但是还没有完全消除【乐园计划】，应当如何行动？】 【选项一】 【推附近的机箱前来挡住门，顽抗到底】 【选项二】 【打开门，冲出去干扰和突袭，挣取更多时间】 【选项三】 【炸塌天花板，同归于尽】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0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六章 辉光 选项一42.8%，选项二14.3%，选项三28.6%。 …… 【选项一】 【推附近的机箱前来挡住门，顽抗到底】 …… “能撑到哪里是哪里！” 郑灼把心一横，转头抓住旁边的机箱。 “呃……” 嘎吱吱吱。被他抓住的机箱底端发出刺耳的声音。 郑灼的【肉体】点数带给了他恐怖的力量。他用力地推动比他还高的机箱，那些接在台座上的缆线一条条绷断。 “……哈！” 机箱被他推倒了。就在大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 轰隆隆——啪！ 门刚刚打开，就被巨大的机箱重新撞得关上了。郑灼听见门拍在外部人员身上发出的闷响。 同时，他也听到了他们的呼号。 “推！” “快！用力！” 外面的一些警备员配备了机械义肢，另一些则配备了机械动力手，还有一些，可能是【肉体】点数也打得很高。 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呈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力气。 机箱横挡在地面上，而那些人推的是门的上半部分。从杠杆力学来看，绝对不可能被推开的配置，现在正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缓慢地被挪动。 “能压制吗？” 郑灼没回头，大叫。 “会把门上打出更多洞的！” 女青年喊道。 “没关系！” 哒哒哒哒。 火光炸亮。 动能狙击步枪的子弹一梭子又一梭子地打在门板上。合金碎屑四处飞舞。 门被从内部击穿，留下弹孔。弹孔又扩大，很快，门上出现了拳头大的缺口。 哒哒哒！ 这下更加适合宣泄火力了。趁着外面的警备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女青年举枪射击。 一些警备员因为被击中的冲击力而倒下。 就是现在。 郑灼猛地拉动下一台机箱。 嘎啦啦啦……嘭！ 机箱重重地向着原来的地方倒下。它正好在对方回击之前挡住了缺口。 几颗子弹弹射在机箱表面跳弹了，差点打中郑灼的脑袋。 “啧……！” 他吓得赶紧从机箱上滑下来。 “还有几分钟！？” “7分钟！” “怎么还有7分钟啊！？” 背后黑暗的机房深处，人机交互界面闪亮着绿色的光。荧幕上，各式数据飞快地飞过，然后被一行行删除。 郑灼听到了刹车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紧接着是脚步声。 远比现在的人数多得多的脚步声。 “已经回来了吗！” “撑住！还有6分钟！” “就算你说撑住……！” 嗙。 门的右上角被炸穿了。超大当量的暴风把一旁的郑灼刮倒在地。 弄了什么东西……火箭筒？ “喂！” 哒哒哒哒。 女青年将所有的子弹打在了试图从炸开的空洞中冲进来的警备员身上。他倒跌着摔了出去。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听声音，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各式各样的武器。 还有5分钟。 一个小球被丢了进来。它在地上弹了几弹，开始放出烟雾。 “咳咳！咳咳！” 是催泪瓦斯。 郑灼举起手枪。砰砰两枪，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警备员倒下了。 郑灼一把扯下警备员头上的防毒面具，丢给已经倒在地上的女青年。 那些纳米芯片真是赚大了。郑灼还能撑住。 “（烟幕里也能行动？我是变成了什么怪物？）” 郑灼猛烈地咳嗽着，流出眼泪。但他的抗性显然好得多。 还有4分钟。 又是一个长方形的物体被丢进来了。蓝光闪了闪，郑灼听到一声锐利的耳鸣，紧接着，他的技术左轮手枪哑火了。 “电子炸弹？” 郑灼把左轮手枪丢到地上，双手握住了武士刀。 全副武装的警备员从门的缺口处跳了进来。郑灼双手举刀迎上。 铮！ 郑灼的武士刀发动了分子振动切割效果，剧烈的火光在警备员身上炸开。他发出惨叫，厚实的防护下，防弹衣被高温熔化。 电子炸弹对接近兵器的效果并不明显。它没法阻碍它进行攻击……但仍然有效。 武士刀的刃部炸出一团一团的火花。分子振动的出力不再均匀了。原本精致、细腻、准确的切割变成了依靠大当量能量在回路中产生的短接效果造成的破坏性爆炸。 威力还是很强。或者说，威力可能比原本更强。 但取而代之的是，续航能力直线下降。 郑灼砍开一个人。当第二个人跳下来的时候，武士刀的威力就不如先前那么强了。 还有3分钟。 女青年站起来了。她的子弹命中了肚子上插着武士刀的警备员。 火光。门上的开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跳了下来。 这里已经挡不住了！女青年开始后退，郑灼跟着向后跑去。 他在最后用尽全力撞倒了一台机箱。这些机箱压住跑在最前面的追兵，并摊开了一些子弹。 但这也是最后的挣扎了。 还有两分钟。 “120秒……！” 郑灼和女青年沿途撞倒更多的机箱。一时间，碰撞造成的回声在机房内回响。 线路乱跳，火花四溅。 郑灼一边想“程序员看到这一幕会晕倒吧”，一边看向女青年。 女青年倒是神情紧张，根本没有空想这些。 郑灼开始觉得自己的【镇定】点数打多了。 90秒。 机械手和动力臂抬起那些倒塌的机箱。子弹从后方飞来。 “呃……！” 一枚子弹打中了郑灼的侧腹！他趔趄了一下，用手捂住腰部。 手上传来粘腻的感觉。出血量很恐怖，而且完全止不住。 下一发。 擦过了郑灼的脸。 他下意识地要躲开。 但前方就是人机交互界面了！ 荧光绿色的界面上，郑灼看到了时间。 60秒。 他硬是顿住了身形。 又是两发子弹。一发打中了他的肩胛骨，一发打中了他的小腿。 他差点跪了下来。 他将武士刀插进地面中，站住了。 30秒。 身旁的女青年“砰”地一声摔到在地。 “喂！” 郑灼大喊。 “……” 女青年没有回话。她的头发散开了，铺散在地上。 但她的手还动了动。 20秒。 又是一梭子子弹打在了郑灼身上。 追兵追来了。 10秒。 几个人用力抓住郑灼的肩膀，把他从过道上推开。 5秒。 郑灼咬住了抓住他的人的手臂。 4秒。 那个人大叫。郑灼已经连这么近距离的叫声也听不清楚了。 3秒。 更多的手伸出来，抓住郑灼。郑灼却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脑袋也冷静得可怕。 2秒。 他甩掉了所有的人。他听到有人在大叫“是赛博精神病！攻击！”。 1秒。 火光淹没了郑灼。 与此同时。 他看到了绿色的界面上，所有的窗口都消失了。 新的窗口跳了出来。 【乐园计划删除完毕】 下一秒。 屏幕暗了。 “深！” 郑灼大吼。 没有人回应他。 深？ 深不见了。消失了。 深一个人离开了吗？ 那我们呢？ 被按在地上的郑灼抬起头。 一针抑制剂被打进了他的脖子。 在意识开始消失的时候。 郑灼看见了金色的光芒。 本章节暂无投票。投票内容明天中午发布。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七章 幕后 “……郑灼……” 有声音在远处呼唤他。 “……醒……” 进入【赛博朋克世界】后，他已经习惯有人在耳朵旁边叫他了。 “……醒醒……” 但这一次，声音要更直接、更通透。 不像是在耳朵旁边发出的。 更像是直接在脑中响起。 郑灼用尽全力睁开眼睛。 然后。 他看见了金色的光。 …… 光。 还是光。 无数的光芒涌动着，汇聚成一道一道的湍流，通过郑灼四周。 这里是他很熟悉的，【金色世界】。 “（刚刚还在交火……我被按在地上……这是……）” “（我成功出来了？）” 郑灼抬起手。 他的手变得透明，模糊。 他变成了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 成功出来了……吗？ 到处都是光斑。那些光斑变换着，流动着虹彩光芒。 他从前从未见过这幅景象。他意识到了：这才是【金色世界】真正的样子。 同时，他也在身边看见了另一个人影。 “你稳定下来了……你醒了。” 那个人影吐出安心的叹息。 声音还是一样的。郑灼认出她了：是女青年。 “我成功出来了吗？还是我死了？” 他问。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有死过。” 女青年说。 郑灼被噎了一下。 好在，她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进入这个状态，应该是要回到【现实世界】了。” 她指向身周。 光在他们身边流动。更多的光涌了出来，推挤着他们。 所有的光都朝向同一的方向前进。而他们也顺着那方向流去。就像是乘坐着一条光的大河。他们从上游流下。 渐渐地，金色的光芒在变白。 前方像是隔着朦胧的纱那样，显示出了画面。 一些人在奔跑，一些人在交火，一些人在追逐。 “（！）” 那是外部的情况！ 郑灼在经历两个世界之后，第一次重新看见了【现实世界】的状态。 …… 两人先前派出去的【英雄】和【创造者】起到了作用。多亏了他们，形势开始倒向【潜意识世界】的参加者们。 郑灼看到穿着ol装的陈青爬起来了。她在门口支援。而魏豪依次带领以严浮提为首的抗争队伍、以项人杰为首的移动队伍和以楚怀仁为首的刚被抓捕的人选在赶往【p区】。 不愧是星际战团的士官。他很快理解了现状，并做出又稳又快的指示。 而在陈青背后，那个打扮时髦，穿着红裙子，有着大波浪烫发的年轻女性也慢慢地扶着头坐了起来。 郑灼曾见过她的尸体，对她的样貌有点发怵。 不过他认出她了。 她是“深”。 如果说虚拟人格也算是本人，他们还并肩作战过。 深是唯一一个没有经由【纯白世界】，直接回到【现实世界】的人。她陷入了明显的慌乱。 幸好，她的附近是陈青。陈青正在对她进行解释，很快，深的状态变得稳定多了。 场中，只有那个有些胖的邋遢男中年还没有醒。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来。）” 就在郑灼这样想的时候，魏豪带领的众人从门口跑进来了。 陶陶被所有人护在了身后，站在队伍最末尾。而前面的熟面孔们，手上拿着钢管和木棍。 严浮提和项人杰甚至各拿了一把枪。不知是从哪个安保人员手上抢的。 郑灼看到这一切。 他并不是空中的第三视角，也不是监控视角。 他是从所有参加者的视角中看到这一切的。他的面前，12张屏幕在金色空间里漂浮。 1张是黑的。那是尚且昏迷的【叛逆者】的。1张是金色的，那是郑灼自己的。 还有1张很昏暗。 是【小丑】付奚的。看不清楚她现在在哪里。 他看到了每一个人所能看到的东西。 而现在，剩下的9张屏幕，同时看向了一扇门。 那就是通往“教授”所在地的门。 魏豪站到了最前面。他踹开了那扇写着【极机密禁止进入】的门。 透过所有人的眼睛，郑灼看到了教授的样子。 …… 最内侧的房间，比众人想象中小得多。 严格来说，那甚至不能算是一个房间。不到十平米的空间像是一个杂物室，里面只摆了一张长桌。 和一台电脑。 电脑的屏幕亮着。正对着众人。 那是一台又老又破的灰白色电脑。是2000年前后流行过的款式。属于早就被淘汰的型号。 在场的所有参加者们都感到了疑惑。 而远在【金色世界】里，郑灼却只听见脑袋里“嗡”地一声。 那台电脑跟纯白世界里一样！ “竟然……” 女青年在他旁边喃喃说道。 “那是【潜意识世界】里出去的东西。和我用的那台一样……！难怪也能从外部干涉和骇入。” 郑灼猛地想到他进来前遭遇的那些从手机里飞出的火焰和物品。 “那些不是幻觉……” 郑灼重复了一遍。 “是【能力】。有人用【能力】带出了它！” “付奚？” “不。肯定是更早的参加者，是真正的‘教授’——” “他会在哪……” “……里。” 郑灼看向屏幕。 他的话停下了。 他看见众人一阵慌乱。 因为他们看见那间小杂物间的角落里，坐着一具尸体。 而那尸体穿着白大褂，早已风干多时了。 …… 突然间。电脑震动起来。它的显示屏发出光芒。 首先是火焰，然后是闪电。 能量从屏幕中喷出。 “啊！” “哇！……什么！？” 参加者们没有预料，慌忙躲避！ 接着，是巨大的刀。 绿色的爪子从显示屏里伸出。 那台电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越来越多的东西被唤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 而郑灼和女青年没有看到这一幕。 就在情况发生的前一秒，巨大的洪流冲击了【金色世界】。 一些看不见的物体正在穿过这里！ 郑灼和女青年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众人看到的景象，然而突然之间，一股力量毫无预兆地冲撞而来。 就像是被巨大的海浪拍打。两人分散了！ 他们被撞得东倒西歪，在【金色世界】里沉浮。 “糟糕……！” 冲击越来越猛烈，郑灼大喊。 “我们得快走！快离开这里！” 他看向流动的尽头。那里发出眩目的白光。 “快回现实世界！快！” 充盈在【金色世界】里的光斑也因为这冲撞开始扩大。它们变成一处又一处连接着不同【潜意识世界】的通道。 更多看不见的东西从这些通道之中汹涌而出。 郑灼挣扎着向白光飞去。女青年当然不敢怠慢，她飞得比郑灼还要快。 然而。 就在这时。 郑灼看到前方的女青年停下了。 她回过头。 “哥哥！？” 郑灼听到女青年轻轻地喊了声。 然后。 她突然向着反方向飞去。 …… 【问题】 【女青年突然要前往与出口相反的方向！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抓住她，阻止她】 【选项二】 【让她去追】 【选项三】 【把她拉住，自己去追】 【选项四】 【和她一起去追】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1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八章 诅咒之地 选项一12.5%，选项四87.5%。 …… 【选项四】 【和她一起去追】 …… “等等！那边危险！” 郑灼大喊，但是女青年已经飞远了。无形的洪流在【金色空间】内横冲直撞，郑灼不断被阻挡，推开，他没法靠近。眨眼间的功夫，女青年已经与他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见鬼！” 郑灼从撞来的大件物体上跳了过去。他向前赶去。 女青年飞在前面。在她的周围，金色的流体间，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透明的形状。 那些形状聚拢又分开，流向光斑打开的通道。 那些透明的形状让郑灼想起此前偶尔会从【潜意识世界】带出的微弱意识。 是曾在【远洋世界】抓住他的脚的那种意识。 也是被“教授”捕获，成为了黑西装团队的意识。 这些意识都是在潜意识中迷失的人…… 在【丧尸世界】，女青年曾对他说过，她的哥哥也是在潜意识中迷失的人。他变成了植物人，至今尚未苏醒。 “（是在那些透明的形状里看到了她哥哥吗！？）” 郑灼拼命推开那些撞向他的无形之物。然而，他和女青年的距离始终无法拉近。 女青年说过，她不是参加者。 如果郑灼消失，她进入【潜意识世界】也会逐渐失去自我。 “（那不是必须要追上了吗……喂！等等！）” 郑灼眼见女青年将手伸进了金色的流体之中。她似乎在试图将一个透明的形体拉出来。 那个东西真的被她扯动了。郑灼看到透明、粘稠的团块从光的洪流中滑落出来。 然而。 那东西比想象中要重。 “！” 女青年被那道透明的团块拽得向下倒去！ 而她的正下方，就是一处光斑打开的缺口。 里面漆黑一片。 “……！” 女青年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她拽着那团块摔向缺口之中—— 然后。 一只手抓住了她。 她抬起头。 是郑灼。 郑灼趴在光斑打开的缺口外，抓住了她。 “你……坚持……住……” 该死！那透明团块的重量超出了郑灼的想象。他一上手，就被拉得趴到了洞口。 那简直就像同时拽住一名成年男性和一名成年女性一样。 “啊……” 不行了。 黑色的洞口似乎有吸力。郑灼也被拉得向内吸去。 “你……松手！” 他听见女青年惊呼。 “说……什么……呢，这还可以救一……” 郑灼的话没有说完。 嘭。 突然之间，头顶上金色的洪流破裂了。巨大的金色水柱从上方直灌而下。 “——什么——” 郑灼、女青年和那透明的团块，都被金色的洪流撞进了光斑打开的洞口之中。 “……” 金光淹没了郑灼。郑灼向下落去。无数与女青年所抓的透明团块相仿的团块推挤着、尖叫着，让他头痛难忍，说不出话。 然而，在他仅存的视线里，他看到有东西混杂在金色的洪流里靠近着他。 那是一枚小小的，金色的卡牌。 它飞到了郑灼的身前。郑灼看到了它表面上印着的，举起反抗大旗的【叛逆者】的图样。 紧接着。 原本应当是一片黑暗的正下方，再次打开了新的出口。 海风向上吹起。郑灼看到了蔚蓝色的、一望无际的海洋。 和那上面漂浮着的，漆黑的、寸草不生的中世纪大陆。 …… ………… ……………… 风从皲裂的土地上吹过，带走枯草、沙尘和乌鸦的嘶叫。 少女推开黑色的房门，将满是黑色土灰的的房帘抖了抖，抬头望向远方。 到处都是黑色的。树是黑色的、大地是黑色的、远处的山峦和城堡是黑色的，就连天空也是黑色的。 少女起的很早。但是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漆黑的太阳永远维持着日全食的状态，只在边上有着一圈淡淡的光圈。 少女望向西边。过去，那里曾经有个村子。村里的老人们说，天空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片土地遭受了诅咒。 过去的领主再怎么荒淫无度，残暴非常，也是有着土地的正统继承权的。涉·舒和他的起义军不该推翻他们。 那些老人说。 正是因为他们推翻了领主，我们才会遭此劫难。 永远没有白天，永远没有黑夜。植物无法成长，牲畜百病所侵。 老人们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村口，咳嗽着，重复着这些话。就像是一团蜷曲的树根。 而那样的老人们也在过去的日子里一个接一个离去。 少女已经很久没有再听到这个故事了。 她对这个故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或厌恶。但她的哥哥很讨厌这个故事。 每次去村里采买黑面包，他都必须快步通过村口，还会堵上少女的耳朵，对她说：“别听”。 他说，涉·舒和他的起义军是正确的。就算大地因此被诅咒了，他们也是。 可是会那样说的哥哥也不见了。 少女再一次望向西边。 哥哥去打水了。这片土地遭受污染，根本没有好的水源。老人们去世后，村子的井也枯萎了。哥哥不得不去更远的地方，为家里寻找水源。 每一次，他都要走很远的路。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但这一次，格外久。 太阳不再落下，少女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她一直等，一直等。 少女走出房屋，给所有的苔藓翻了土，用仅剩的水沾湿它们。 那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培育的作物，也是他们唯一能吃的东西。 哥哥一直没有回来。 于是，她又回到屋子里。因为没有事做，趴在了桌子上。 又不知过了多久。 时钟敲了三下。 咚、咚、咚。 咚。 多了一下。是从家门口发出来的。 家门被敲响了。 少女坐了起来。她从桌边起身，推开房门。 一个男人站在门外。 那是个陌生的男人。他狼狈不堪，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少女从来没有见过他。 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脸却令她感觉有点熟悉。 “……这个世界里的你比我认识的你要年轻啊。” 男人用沙哑的嗓音开口。 “……！” 他吓了少女一跳。 哥哥说，除了他之外的人都是强盗。不能开门。少女连忙把门合拢…… 门被顶住了。 “别关门，是我。” 疲惫的男人用手挡住了门。他说道。 “我是郑灼。” …… 【问题】 【这一次，郑灼是：】 【选项一】 【落魄骑士】 持有物：一柄钢剑和一套钢甲 【选项二】 【小偷】 持有物：两把淬毒匕首和毒瓶的制作配方 【选项三】 【咒术师】 持有物：一把带附魔的短剑和一本咒术书 【选项四】 【一无所有】 持有物：一根棍棒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2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九章 绝望现状 选项一10%，选项二10%，选项三60%，选项四20%。 …… 【选项三】 【咒术师】 持有物：一把带附魔的短剑和一本咒术书 …… 小屋内。 男人已经吃掉了第二个苔藓饼。他狼吞虎咽，碎末粘在他的手指和脸颊上。 那也是家里的最后一点口粮。 少女感到害怕。 让男人进屋不是一个好决定，她想。 但她能怎么办呢？她那细麻秆一样的手臂是如此脆弱，抵抗也只是招致更坏的结果。 她往角落里缩了缩，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小一点。 注意到角落的动静，男人停下了动作。 “这个给你。” 一个东西丢了过来。 它掉在少女面前的地上。是软的。少女怯生生地伸出手。 她打开了它。那是一个布包裹。 “我们要走了。离开这里，”男人说，“把你能带上的东西都带上。” 要走了？ 少女没有明白。 带上我？为什么？要去哪里？ 男人看了少女一会。见她没有动作，又补充了一句。 “武器、食物、装备。什么都行。”他说，“这附近三天的路程之内，都已经没有食物和水了，你留在这里会死的。” 少女茫然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没有。” 这个家什么都没有。武器、食物、装备，什么都没有。 男人皱起眉头。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哥哥……我哥哥会带吃的回来。” 男人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像是捕捉到猎物的野兽。 他又让少女感到害怕了。 “你哥哥去哪里了？” 男人问。 “西边……” “我就是从西边来的。我没有看到任何像是透明团块……像是年轻男性的人。” 少女沉默了。男人看到这副景象，推开桌子站了起来。 “出发吧。” 他把布包裹捡了起来，背在身上。 少女这才意识到那是他的包裹。 那里面也是空的。 “别等了。”男人对少女说道，“我们走，顺路找你哥哥。” …… 啊……啊。 带着年轻了至少十岁的女青年走出那低矮又灰暗的小屋，郑灼在心里叹了口气。 “（帮手也没了吗……）” 郑灼用余光看向身后的少女，仰天长叹。 郑灼是和金色的【叛逆者】卡牌一起落进这个世界的。女青年、透明团块和他在落在地上之前都在一起，但在接触地面时因为冲击而分开。 幸运的是，郑灼抓住了金色的卡牌。他跟随他一起进入了西边的领主城堡，并随着金卡一起落下。 这一次，或许是没有了【纯白空间】或是那台电脑的额外束缚，金卡直接带着郑灼抵达了目的地。郑灼落在城堡顶端。在那里，有数根向外横生的粗大尖刺。 尖刺的顶端，插着一具尸体。 说它是尸体，其实都抬举他了。挂在如此之高的地方，他脖子以下的部位都腐烂、风化、被鸟啃食光了，只剩下一颗头颅。眼球被鸟挖走了，空洞的眼窝仿佛双目圆睁，正穿过尖刺。 也正是这颗仅存的头颅帮助郑灼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是【叛逆者】。 “（我能做些什么吗？）” 郑灼在周围找了找。他找到了一把泛着红光的短剑和一本咒术书的封皮。 里面都撕烂了。许多页数被吹走，郑灼又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页被城墙挂住的【火球术】。 郑灼用那柄短剑发出了火球。火球击中尖刺的中段，头颅掉了下来。 一直被郑灼捏住的金色卡牌在这时有了反应。它向前飞去，融入那颗头颅之中。 头颅消散了。周围开始发出金光。 …… 这就结束了！ 郑灼大惊。他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一起掉下来的女青年和她的哥哥都还没有找到—— 但金光之中，传来了强横的推力。 “（！）” 似乎有无数看不见的力量在金光之中穿行。【叛逆者】的卡牌和郑灼都被这股巨力退了回来。 金光又出现了几次。然而，每次都是一样的。 变得耀眼夺目的【叛逆者】卡牌沉寂下来。郑灼伸出手。 不同于从前任何一次触摸卡牌时冰冷虚无的感觉，这张卡牌是温热的，而且，有重量。 “（【叛逆者】已经进入这张卡牌了……但是没法回到【现实世界】。）” 郑灼想。 “（已经没办法通过【金色世界】离开了吗？）” 此前，他在【金色世界】里看到【现实世界】中的那台电脑对参加者们发起了攻击。 那些攻击都要通过【金色世界】。现在，战况显然变得更激烈了。那里面恐怕是混乱一片。 “（我还能离开吗？）” 郑灼一点都不确定。 他已经连续三次进入【潜意识世界】了。他现在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但仍有着强烈的担心。 再停留那么久，说不定真的回不去了。 但是，他对此束手无策。 这一次，他仍旧是没有任何【能力】地掉进了这个世界里。更糟糕的是，这次连落入时的提示也没有了。 “已经完全停摆了吗……” 郑灼别无他法，只能尝试向着刚掉下时看到的女青年和透明团块落下的方向前进。 这一走，就是三天。 没有饮食，只有少量的脏水和大量畸形的怪物。 郑灼一路躲避，引诱，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女青年。然而，她的状态却比郑灼还要糟糕。 别说有没有【能力】了。没想到，连记忆都失去了。 而且，那透明团块也不知所踪。 郑灼再次叹气。 感受到背后的少女因为他的态度而有些不安，他又停下了。 “（不管怎样，得想想办法。）” 这一路上，郑灼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找到女青年之前，他曾在绕路躲避一群头上长着鹿角的怪物时，路过几名畸形的旅人。 他们用沙哑的声音吟诵郑灼完全无法理解内容的诗句，并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已经被抛弃的世界。 “到处都是破碎的洞！” 他们说。 “光斑和黑洞在吞噬！那些是世界的窗口，我们都会被它们淹没——” 他们在那里和郑灼擦身而过。 他们说，他们要前往世界的窗口，提前结束这一切的苦难。 那时候，郑灼问了他们要去那里。 一小队旅人说，他们要去西南边。那里有永恒燃烧，永不熄灭的火焰。 一小队旅人说，他们要去西北边。那里有插在地面上的屠龙之枪，连接着天空与大地。 最后一小队旅人说，它们要去正西方。就在领主城堡的地下，有着最大，最深邃的绝望之洞。 它们曾是旅人们的目标。 但郑灼想，现在，它们会成为他的目标。 …… 【问题】 【接下来要往哪里前进？】 【选项一】 【去西南方的永恒火焰】 【选项二】 【去西北方的屠龙之枪】 【选项三】 【去正西方的绝望之洞】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2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章 神火 选项一88.9%，选项二11.1%。 …… 【选项一】 【去西南方的永恒火焰】 …… 郑灼再次背上了他空空如也的背囊，向着西南方走去。 左边口袋里揣着只有一页的咒术书，右边腰带上别着一把小破匕首。这就是郑灼的全部家当。他方才惊讶于女青年的身无分文，但他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又上路了。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走在被黑灰覆盖的大地上。 少女在他背后慢慢地跟着。 郑灼回头看了她一眼。 走得比想象中还要慢。他注意到她没有鞋。 于是，他放慢了脚步。 …… 来女青年家的路，郑灼走了三天。而回程的速度慢得多，目的地也不明确，郑灼不知道要走多久。 郑灼很确信最短距离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原路返回太容易在路上倒下了。 于是，他改了路径。 两人先向南走，穿入耸立着枯萎的漆黑树干的，曾经是森林的地块，然后，再向西。 他们的方向与郑灼所说的“往西边，去找你哥哥”并不同，但少女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默默地跟着。 郑灼也懒得解释。 他只是前进。 这片漆黑的大地似乎有一种力量。郑灼意识到随着他在这里待得时间增加，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就像是生命力在被世界本身吸收一样。 “（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这样的世界吗？）”他对此抱有疑问，“（还是说，是因为那些空洞的出现，导致这里不再宜居？）” 宜居。 郑灼甚至不知道这个词能不能被用来形容【潜意识世界】。 也不知道一个【潜意识世界】宜居，究竟是不是好事。 …… 附魔的短剑扎在那些枯萎的树木身上。树木发出嘶哑的脆声被切开了，倒向地面，溅起无数黑尘。 很轻松。几乎不需要花什么力气。 但郑灼却皱紧了眉头。 树木很脆弱，说明中间已经一滴水也没有了。 “这棵也不行。” 他走向下一棵。 剑刃没入树干。稍稍用力，碗口粗细的树干就像纸片一样被折断了。 再下一棵。 这一次，手上总算传来受阻的感觉。 郑灼折断了它，中间的部分折了一半，露出了一点点绿色的芯。 还行吧。 郑灼用短剑修了一下周围的毛刺，把那一点点绿色的芯剜了出来，又剃成两半。 “给你。” 他将一半丢给少女。少女接了，慢慢地啃起来。 郑灼也把另一半塞进嘴里，寻找下一棵树。 郑灼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树木的芯将成为他们唯一的水源来源。 很可能，也是唯一的食物来源。 “（总比没有得吃强。）” 不久前，郑灼思虑再三，决定把前进的速度放慢下来。 吃树芯能补充的能量不多。但他们必须在这里多补充一点。 因为前面很有可能，连树木的芯也没有了。 而且…… “（！）” 郑灼停下了手中的短剑。 又来了。 郑灼察觉到了不怀好意的视线。他向着树林的侧面望去。 距离两人有八、九个身位的地方，树林的阴影中。 有一只与人差不多高的大鸟盯着这里。 那不是一只可爱的鸟。它灰黑色的羽毛又脏又乱，浑身生满了脓疮。如果不是那灰黄开裂的大喙垂在胸前，以它两翅向前，撑在地上的姿势，看上去会更像一只猩猩，而不是一只鸟。 ……咕噜…… 大鸟那凸出的眼睛闪烁着一种无机质的光。它转动着，盯着郑灼与少女。 郑灼面对他，抬起手挡住身后的少女，缓慢后退。 少女也意识到了危险。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两人慢慢地后退。 后退。 直到离开大鸟目所能及的范围。 …… 意识到对方没有追上来，郑灼松了口气。 那种怪物。如果真的打起来，他完全看不到自己能打过的可能性。 【纯白世界】崩塌后，他的面板调不出来了。而那些【能力】似乎随着面板的消失一并被带走。在郑灼使用【火球术】打下涉·舒的头颅时，就注意到这点了。 因为很明显。 他的【快速施法】没了。 此后，郑灼也进行了许多尝试。【鉴定】、【变身】、【炼金】。统统都没有反应。 但郑灼还在这里活了下来。 在这些天的树林之旅中，他遇见了大鸟不止一次，而且，很多时候也不止一只。 但他总能及时带着少女离开。 这并非是因为大鸟没有攻击性……他能感觉到它们很饿。 但同时，他也能大概能感觉到，对方警戒和犹豫的瞬间。 这有点怪。 郑灼想。 在潜意识世界里，他理应拥有的能力是【鉴定】、【快速施法】、【变身】和【炼金】，以及它们的数种组合方式。 没有任何一种可以起到警戒的作用。 但他曾经拥有过警戒的【能力】。 是【野兽直觉】。 这是他的【现实能力】：【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职业精通速度*10】、【黑手】、【反噬】、【说服】、【擒拿】、【驾驶技能组】、【一目十行】与【野兽直觉】中的。 “（……怎么回事？）” 郑灼隐隐觉得不对。 事实上，当他能够准确无误地想起只见过一眼的女青年掉落的方向，并能在三天路程中一丝犹豫都没有地笔直前进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变强太多了。 【一目十行】。 还有他超乎寻常的冷静…… “（我的【现实能力】好像在发动。）” 他想。 “（为什么？现实和潜意识开始融合了吗？还是说……）” “（我的精神就要完蛋了？）” …… 郑灼当然不可能跟现在的女青年讨论这件事。因为这个女青年就是个一无所知的小孩。 他就这么带着疑问，一路向着西边走去。 又一天。 树林到这里就结束了。郑灼在远处看到了火光。 并不是火山口，而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平原。 平原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洞。 比城堡更大的火团在大洞之中熊熊燃烧。它露出地面的部分只有不到三分之一，但仍旧发出强烈的光与热。 “……你站在这里。” 郑灼对少女说道。他留下少女在森林边缘，慢慢地向着大洞的方向走去。 越来越近了。 郑灼看到了火团的下部。 火是在虚空之中燃烧的。那里除了火，就只有一片漆黑。 这种感觉…… 很像他掉进这个世界前，看到的光斑打开的通道。 “（怎么回事……）” 郑灼靠得更近了。他能闻到自己的头发被烧着的焦臭味。 他看到火光摇曳着，隐隐约约照出了某些景象。 那是…… “（！）” 那些火还映照出了影像。 是一些男男女女。他们在狭小的房间内抵御能量、怪物和各式各样的武器。 郑灼看到的是外面的景象！ 郑灼又不自觉地靠得更近了。他几乎贴到了火团上。 不，那不像是影像。他们是如此近，就像伸手穿过这火团，就能够触摸到他们一样……尤其是那些怪物和武器…… 郑灼伸出手。 突然之间。 “哇——哇——” 嘶哑的怪叫在一瞬之间由远及近，天空一黑，腥风扑面。 郑灼猛地回过头。他看见一只大鸟正向他飞来！它在一眨眼之间接近了郑灼，然后…… 巨大的力气把他扑倒在火团的边上。火焰点着了郑灼的衣角。 “咳！” 郑灼吐出一口鲜血。大鸟的长喙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肩头。 郑灼与大鸟四目相接了。 这一瞬间，他很确定。 它发狂了。它想要杀死他。 火焰在燃烧。 …… 【问题】 【突然被大鸟袭击了！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让火淬炼自己】：改变身体体质 【选项二】 【用火点燃咒术书】：习得新的咒术 【选项三】 【将短剑伸进火中】：增加附魔 【选项四】 【从火中拔出武器】：得到新武器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3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一章 神焰术 选项一40%，选项二40%，选项四20%。 …… 【选项一】 【让火淬炼自己】：改变身体体质 【选项二】 【用火点燃咒术书】：习得新的咒术 …… 致命的喙深深扎进郑灼肩头。郑灼无声地大叫，热浪涌入他的口腔，烧伤他的喉咙，在里面残留下剧烈的痛苦。 黑色的羽毛拍打在他的脸上。他几乎无法呼吸了。 他也没法呼吸。 巨大的翅膀像是棒槌，朝着他的胸口猛杵。 “……咯……” 郑灼吐出肺里最后的空气。大鸟的攻击是如此迅猛而有力，一瞬之间，他的意识就开始涣散。 我不能死。 郑灼想。 他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的手在地上胡乱抓握。他抓住了什么方形的东西……他的眼睛没法确认……似乎是他掉出怀中的咒术书…… 他猛地挥动那东西。 抬起的手臂向上挥起，咒术书的一角被郑灼身旁的火团点燃了。 紧接着。 郑灼的手挥到了极限。 他的手和手臂，也进入了那团火之中。 …… “————” 如果说刚才被大鸟击打只是痛苦的话，现在，郑灼就像是脑髓深处被拧成了一团。 火焰无情地吞没了郑灼的右臂。 这根本已经不是痛苦了，它绝对超越了人类所能认知的范畴。 咒术书化作了灰烬。手臂上的衣物在一瞬间消失。郑灼的皮肤被烧尽，血管里的血液被蒸发。 然而。 一种力量在改变郑灼的手臂。 失去了血液的血管中，重新流淌起亮红色的纹路。肌肉组织被烧成一片焦黑，然而，没有化作飞灰，反而紧紧地裹在了骨头上。 郑灼的手因为惯性从火中滑了出来。手的后面，带出长长的、混杂着火星的烟气。 疼痛减弱了。 郑灼发现，他还能控制自己的手。 “——嘎嘎——” 大鸟再一次啄下。 郑灼下意识地抬起那只右手，阻挡它。 黑色的手无力地抵住了大鸟长长的，破碎的喙。 然而。 下一瞬间，有什么改变了。 嘭！ 手臂上，所有红色的纹路一并亮起，比血液更加鲜红。巨大的火团从郑灼的手掌喷出，点燃了大鸟的头和脸。 “嘎嘎！” 大鸟尖叫。 它自袭来之后，第一次离开了郑灼的身体。 郑灼艰难地从燃烧着火团的大坑旁坐了起来。他的头发和衣物末端都燃烧着火星。 他不敢就这样放过大鸟。他伸出手。 这一次抓住的是大鸟覆盖着羽毛的胸脯。 嘭！ 第二发火团。这一次，将大鸟的身躯完全点燃了。 大鸟变成了一只火鸟。它挣扎着，啸叫着，在火焰中将形体扭动成各种诡异的形状。 它的眼睛瞎了。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大鸟想要袭击郑灼，然而，却向着远处冲去。 那个位置是…… “！” 那是少女所躲藏的位置。 郑灼动了。他爬了起来，然后起跑。 大鸟的方向一点也不明确。它歪歪扭扭地跑着，被郑灼超了过去。 然后，挡在了它的面前。 郑灼再一次挥出他的右手。 这一次，不是手掌。而是握成了拳。 火焰从手心里溢出，化作一条条烈焰弧光在大地上弹跳。 “！” 拳头命中了大鸟。 一瞬间的击打过后，那些弧光在大鸟身上炸开了。 “——嘎——” 大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向后飞去。 正掉进了那巨大的、永恒燃烧的火团之中。 大鸟挣扎着，很快，便被火团吞没了。 …… “……哈……哈……” 郑灼喘着气。面前，是他被后坐力推出的长长脚印。余光中，他看到少女担心地向他跑来。 他抬起手，示意少女停下。 “……” 少女慢慢地停了下来。她看见郑灼站了起来。 他摇晃着，再一次向火团走去。 一步。 两步。 靠得近了。他看见燃烧着的大鸟穿过这火焰…… 然后。 “！” 他看见火光映出的景象改变了！ 那些在狭小空间里抵御电脑吐出的奇异物品的男男女女骚动着。 是燃烧着的大鸟。 大鸟也通过那台电脑进入了【现实世界】之中！它浑身是火地抵达了那间房间，咆哮着，一来就把天花板和墙壁撞塌了。 火光中映出的景象被土灰遮挡。郑灼只能勉强看见参加者们在奋力躲避。【照顾者】郭前背起了还没有意识的【叛逆者】，所有人都向着门外跑去。 大鸟还在暴怒。到处都是火。它没有分辨敌人与自己人，不断地挡开那些从电脑中发出的能量波。 它的体型太大了。很多剑和枪扎在了它的身上。正是如此，才为其他参加者争取到了空隙。 太好了！ 郑灼浑身剧痛，但短暂的惊喜让他忘记了疼痛。 大鸟在破坏！它的身后就是电脑…… 看它的势头，没多久，那台电脑也会被它一并破坏掉！ 到那时…… 然而。 郑灼的念头还没有想完，场中又发生了异变。 电脑屏幕闪了闪。一道镭射从中射出，笔直地贯穿了在火焰中扭动的大鸟的头部。 大鸟最后动了动。倒下了。 然后。 电脑屏幕再次闪烁。 室内的气温开始降低。郑灼看到火焰逐渐熄灭，很多地方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再然后…… 他又看到电脑界面闪了一次。 “！” 这次，发生异状的不是【现实世界】，而是郑灼所在的【黑暗世界】。 面前的火团剧烈扭曲，然后，渐渐缩小了。 “什么……等……！” 地壳剧烈震动。空洞也在缩小。郑灼被震倒在地，向后摔去—— 地震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片刻之后。 少女跑了过来。她把郑灼从地上扶了起来。 当郑灼再次站起身的时候。 火团和那黑色的大洞，都消失了。 …… 光斑造成的空洞不见了。 但郑灼很确定，那光斑一定能够连接现实世界。 而且。 由郑灼自己送过去的东西……不论是火还是大鸟……都并不会受那台电脑的控制。 “（好。）” 郑灼抬起头，握了握被烧成黑色的手臂。 刚才功亏一篑了。参加者们再次陷入危险。不除掉那台电脑，郑灼、女青年和他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郑灼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要去找下一个空洞。然后，送去能对电脑造成决定性一击的东西。 郑灼抬起头。 按照地形来看…… 现在他的北方有屠龙之枪。 而西北方有城堡和绝望之洞。 除此之外…… 郑灼极目远眺。 在南边，他看到了一串连绵着的光斑。 那里一定也有空洞。 …… 【问题】 【明确了可以将物品送入现实之中！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去正南方的连绵光斑】 【选项二】 【去西北方的屠龙之枪】 【选项三】 【去正西方的绝望之洞】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3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二章 旅人与羊 选项一33.3%，选项二55.6%，选项三11.1%。 …… 【选项二】 【去西北方的屠龙之枪】 …… 郑灼望向西北方。 漆黑的天空覆盖着大地。在西北方，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什么东西横贯在天地之间。 那就像是一块天空中的阴影，似乎稍加用力，就能将它从视线中擦去。 而先前那些佝偻的旅人们中，有一队就是前往了那里。 “屠龙之枪……” 郑灼决定去那里看看。 他要寻找能对电脑造成致命攻击的东西。他想，屠龙之枪肯定可以。 它是一个武器。直接从空洞中射出，就能够贯穿电脑，并粉碎它。 只要一击就能确实地摧毁目标的武器。这正是郑灼现在所需要的。 而且，武器的好处就是所有人都能够使用。 就算郑灼没能够一击摧毁电脑，其他参加者们也可以使用它继续攻击。 非常可靠。 …… 激烈的战斗出现，又消失。风吹过地面，把一切痕迹都抹去了。 不论是大鸟，还是空洞，又或是巨大的火团。 这里仿佛从一开始就是一块平原，什么也不曾存在过。郑灼与大鸟那如同动物一般为了生存而你死我活的激烈战斗所留下的痕迹，也渐渐消失了。 这个世界看不上那样的战斗。郑灼想。 为了生存而发生的战斗，在这里发生了太多、太多次，让风和土壤都已经对此麻木。 事实上，郑灼也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 他背好包袱，带上少女，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沉默的旅途。 只有失去的咒术书，和郑灼那变得畸形、扭曲、漆黑、流淌着鲜红色纹路的右手手臂，提醒着他方才的一切并不只是一场幻梦。 “（……）” 郑灼行走在黑色的沙地上。那些飞灰从他的脚面上滑落，又有一些被扬起，落到他的手上。 还是人形的左手有感觉。而烧成黑色的右手，没有任何知觉。 一般来说，这意味着手臂已经完全坏死。然而，郑灼还能够使用它。 他尝试用黑色的右手捻起衣襟上沾染的飞灰。 触碰到了。但没能很好地捻起来。他的指头将它们戳碎了。 “（不行啊。）” 感觉很迟钝。这只手不再擅长做一些细微的动作。 但与之相对的，它可以从中喷出烈焰。 “（……真奇妙。）” 郑灼摊开手掌，盯着它中间红色的纹路看了一会。 他的咒术书被那团火焰烧尽了。但他却没有失去使用咒术的能力。 火焰淬炼了他的手臂。现在，他可以用这只手放出【火球术】……他曾经拥有过的那页咒术密文上所记录的咒术。 除此之外，在攻击大鸟的时候，他注意到自己握紧拳头，放出了连续不断的弧状火焰。 他还记得那些弧状火焰弹跳着，格外明亮。就像是太阳上的日冕环。 “……至少我现在有自保能力了。” 郑灼自言自语道。 在这个随时都会失去生命的【黑暗世界】里，以一条手臂作为代价换取自保能力这件事，竟没让他觉得有多难接受。 …… 三天后。 有时候，郑灼会觉得他们根本没有在前进。 一样的荒漠、一样的大地、一样灰黑色的土壤、一样扬起的飞灰、一样的枯树、一样的天空、一样的日食。 时间的流逝似乎在这个世界里失去了意义。郑灼和少女一直走，一直走，但平原还是那个平原，远处天空中的阴影也还是那块阴影。 它甚至看起来都没有变大多少。 “（究竟有多远？）” 采摘的树芯已经几乎吃完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慢慢爬上郑灼的脚踝，让他每一次踏出的步伐都变得更加沉重。 他曾经走了三天，才走到少女住的地方。但那时，他在路上看见过废弃的村庄，将死的、有着奇怪肢体的老人们，和佝偻着身子前行的旅人。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前往屠龙之枪的路上，没有人、没有房屋，什么都没有。 这个方向是彻头彻尾的荒漠。 “（能不能走到姑且不论，如果接下来不能够确认水源和食物的情况，会变得很糟糕。）” 郑灼一边走，一边想。 现在改变方向，也不可能及时进入有食物的区域了。或者说，这片大地上没有哪里是一定“有食物和水”的。 他所见过的所有人都只能在原地等待死去，或者不断地迁徙，然后在别的地方死去。 该怎么办呢。 郑灼只能慢慢地走。 在这里，他连思考的速度也变慢了。 不知道女青年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回头望了望。 少女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他背后。 “累吗？” 郑灼问。 少女摇摇头。 她总是很少说话。郑灼不确定这是因为她听话懂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印象里的女青年话也不多，但也没有到如此寡言的程度。 只能向前了。 就这样，两人又走出了大概一天的路程。 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地表开始变得松软。地面上出现了一小团一小团的苔藓。 他们有苔藓吃了。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附近有水源。 花了一段时间寻找后，郑灼挖开了一处潮湿的土地，找到了一条地下河。 说这里是地下河，算是抬举它了。事实上，它简直比郑灼所见过的最细的溪流还要更细，就连伸手也捧不起水。 但仍能喝。 这就很好。不白废郑灼从寻找到挖掘，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 两人在这里饮食和饮水，稍作整顿。这时，郑灼才意识到他们几乎没有休息，就走出了三天的路程。 这并非是因为他们精力充沛。 正相反，在【黑暗世界】中，光是活着、让心脏跳动、让肺部呼吸，就让人足够疲惫。 疲惫到更加疲惫的行动，已经让人没有任何感觉。 郑灼看着少女。 他想，她在家的时候，可能也很少睡觉…… 就在此时，突然间，捧着水的少女抬起了头。 “！” 她看向远方。 怎么了？ 郑灼也看向那里。 在荒原上…… 他看到了几匹羊。 灰色的，乱糟糟的毛。看不出是山羊还是绵羊。 它们警惕地望着这里。看见郑灼抬头，它们飞快地向外逃去。 …… 【问题】 【遇见了羊！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使用火球术尽可能地干掉几只】 【选项二】 【冲上去肉身抓住它们】 【选项三】 【低下头，继续假装没有看见，试图让它们回来】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4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三章 屠龙之枪 选项一28.6%，选项二14.3%，选项三42.8%。 …… 【选项三】 【低下头，继续假装没有看见，试图让它们回来】 …… 郑灼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他要保存体力。而且，他相信羊会回来的。 因为这里是附近唯一的水源。 …… 就这样，又过了许久。 天永远不会黑，太阳也不会东升西落。郑灼无从得知时间的流逝，他按照自己饥饿的时间来推算，大概又过了半天。 那几匹羊回来了。 它们仍旧警惕地盯着这里。 少女作为一位同行者，无疑是十分优秀的。她不会一惊一乍，更不会发出任何惊扰周边生物的行动。因此，郑灼屏住呼吸后，那些羊开始慢慢地靠近这里。 即便如此，【黑暗世界】的生物们的警戒程度还是超出了郑灼的想象。 几匹羊在中途折返了。 其余几匹羊还在接近。 渐渐地，进入了郑灼能够接触到的范围。 “……” 郑灼有了一个想法。 根据先前几天的情况，他知道【一目十行】和【野兽直觉】是能用的。 他只是知道他其余的现实能力的情况。 “（希望它们也能用。）” 他认为，有尝试的价值。 在最前面的两匹羊更加靠近郑灼的方向时。 郑灼动了。 他向前扑去，一手一只，抓住了两匹羊的脖子。 【擒拿】…… 发动了。 羊被他箍住头颈，按在了地上。 …… “咩咩！” 羊叫声响彻了荒原。余下的几匹羊受惊，四散而逃。 两匹被按住的羊奋力挣扎。郑灼也是用了全身的力道压制它们。 【擒拿】真的有起作用。好几次，它们都几乎挣脱了开来，但郑灼用神乎奇技的技术改变身位，再次将它们按在身下。 这招对于大鸟那种拥有力量上的暴力的生物或许没有效果。但对于力气稍小的生物，还是没有问题的。 郑灼与两匹羊缠斗了一小会。因为害怕而远远躲开的少女看到争斗的动静小了。 她向前凑了凑，看到两匹羊已经完全被郑灼制服了。 …… 现在，郑灼拥有两匹活羊了。 他承认起初自己捕羊是因为想要吃掉它们，但现在，他看着它们闪烁着无机质光泽的眼睛，改变了想法。 当然不是当宠物。 而是…… 他想要尝试一下其他的【现实技能】。 郑灼从背上拿下了布包袱。它将包袱拧成一条长长的布条，绑在了一匹羊的脖子上。 而他自己骑上了另一匹。 他还记得自己有【驾驶技能组】。可惜获得这个技能之后，他就没有怎么开过车了。其中的维修能力，倒是用上不少。 没想到，在这里重新找到了用武之地。 “能行吗……” 郑灼抓住羊弯曲的长角。 羊慢慢地动了一下，然后，向前走去。 “向左。” 向左了。 “向右。” 同样听话。 可以，很好。 郑灼本来想着不好骑就吃掉，现在看来，暂时是没东西吃了。 但这两匹羊能缩短他们的脚程。 脚程缩短了，饮食问题也会大大缓解。 “（倒也不亏。）” 郑灼回头。他招呼少女过来，让她坐上他牵着的另一匹羊。 少女小跑步接近了。她慢慢往羊背上爬去。 她拥有着变年轻了的女青年的外貌。然而，行为动作却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迟疑、犹豫、总在尝试。 要知道，女青年的动作总是干净利落的。 这景象让郑灼觉得有点新奇。 …… 郑灼的【驾驶技能组】不光很好地控制了自己乘坐的羊，还能够控制他牵着的那一匹羊。 郑灼想，这可能是因为他的【驾驶技能组】里也包含【载具改造】的内容。 “（是把被牵在一起的羊判定成了一种改造吗？）” 不论事实如何，郑灼意识到这点后，渐渐加快了速度。 从慢走到踏步，到小跑，再到疾驰。 最后到现在。 两匹羊在荒原上全速奔跑。 郑灼本就不重。来到【黑暗世界】后，因为连日的饥饿、劳累和长途跋涉，他的身形更显瘦削。 更不要说少女了。一阵风刮来，简直都能将她吹走。 他们骑乘在羊的身上，没有给羊带来任何速度上的负担。 羊一直向前。远处，屠龙之枪的阴影已经清晰可见。 而且…… “（真不得了。）” 比郑灼想象之中要大得多了。 …… 天空不再那么稳定，闪烁着惊雷、波动着。其中，有一处巨大的，周围闪耀着彩光的黑色孔洞。 大地也不再安静，颤抖着发出低鸣。仿佛因疼痛而哀叫。 在这样的天与地之间，一杆通体黝黑，散发着不详的金属光泽的巨型长枪，横贯其中。 它自上而下，从黑色孔洞中穿出，直扎入地面。 最高耸的山峰也难以望其项背，最沉重的巨石面对它也相形见绌。 郑灼距离那里还有些距离。但他能看出那枪至少有几十公里长。光是枪杆，直径恐怕也能以公里计算。 更不要说那巨大的枪头了。 枪头是三棱齿状。每一根齿都深深地没入地面，在大地上留下了巨大的疮疤。 “……” 郑灼对于屠龙之枪的大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毕竟，他从很遥远的地方就看见它了。 但真的来到近前，这大小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么大。” 郑灼在赞叹之余，不禁有些头疼。 他原本的计划是把屠龙之枪推进孔洞，让它贯穿那台电脑。 可现在…… 这个大小。就算郑灼自己也变大一百倍，恐怕也抬不起那杆枪。 更不要说丢过去了。丢过去，电脑肯定能破坏，但只怕是把在场的所有参赛者，包括那片地区的所有住民全部都压死了。 这还是横着的情况。如果是竖着丢过去，大气层都要被刺穿。到时候，恐怕【现实世界】也要变得跟这【黑暗世界】一样了。 “……来都来了。” 郑灼没有减速。 他还是决定继续前往屠龙之枪。 …… 一天后。 郑灼终于抵达了长枪的脚下。 近距离观看，更是宏伟异常。 在这里，地面已经因为巨大的枪头刺入而变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深邃的沟壑。 郑灼望向天空。 那里是下一处孔洞。他要爬上去，去那里确认情况。 …… 【问题】 【接下来，要怎么行动？】 【选项一】 【自己前往，让少女和羊在原地等待】 【选项二】 【携带少女前往，将羊绑在底部】 【选项三】 【携带少女和羊一并前往】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4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四章 电闪雷鸣 选项一11.1%，选项二33.3%，选项三55.6%。 …… 【选项三】 【携带少女和羊一并前往】 …… 郑灼想了一下，最后，决定将少女和羊全部带上。 路程很远，长枪直接天际。骑着羊，会快一点。 而少女…… 郑灼也不是很放心把少女一个人留在如此凶险的环境之中。 “上来吧。” 他帮助少女登上斜刺入大地深处的长枪。 现在开始，他们要继续一起攀登了。 …… 羊摆动蹄子，慢慢地沿着崎岖不平的三棱刺向上攀爬。在几次取道向内后，两人两羊成功地来到了枪身之上。 这里很陡峭。 羊蹄蹭着枪身上凹凸的锈迹，慢慢向上爬。 坡度尚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郑灼和少女也随着颠簸，慢慢地向上移动。 过去了很久。 风变得越来越冰冷。地面的情况，渐渐不再清晰。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从这里摔下去，尸骨无存。 郑灼意识到跟在他身旁的少女抓住羊角的力道比刚才更紧了。 “……没事的。” 郑灼低声安慰她。 这杆枪很宽。羊没有无法落脚的风险。 剩下的风险就是，会不会一脚踏空。 这他没法打保票。也没法对这些才第一次见面的羊有任何信赖。 但他可以相信自己的【驾驶技能组】。 “（【驾驶】……）” 能让他将驾驶水平完全发挥出来的技能。 这个技能至少保证这些羊不会突然发狂。 就在这样的担心中，两人缓缓上升。 距离地面也越来越远。 又过了一些时间。 郑灼已经完全不打算往下看了。这里的高度就连他也会感到头晕。 而上方的孔洞，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真是不可思议，这些羊没有感到疲惫。郑灼想，它们跟那大鸟一样，都是特别的生物。 他向着空洞内看去。 长枪是从那里穿出的。 而长枪的表面上…… 隐隐约约，反射出了一些图景。 “（……！）” 跟他当时在【永恒火焰】那里见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再凑近一点！” 他勒紧了缰绳。 哒哒、哒哒。 羊蹄保持着稳定的频率，向着上方前进。 那些景象也越来越明显。 雷声隆隆。 郑灼看到了孔洞里弹跳着的紫色电弧。 同样，也看到了躲在被火焰烧黑的大门背后，用各式武器抵挡那台电脑的参加者们。 那间【现实世界】的小房间内，冷风阵阵。 不知名的大盾被横了过来，断掉的、某种木制器械的残骸被堆在上面。参加者们躲在那些物体背后，抵御电脑吹来的冷风。 他们的确是有能耐的人。电脑之中不断发出弧光，却被这些明显是它先前所放出的物品所构成的掩体阻挡住了。郑灼看到掩体背后，魏豪的手中甚至还拿到了一把奇怪模样的枪。 嗖嗖。 光束飞过场中，飞过方才烧焦，现在又被白霜覆盖的大鸟的尸体。 魏豪在持续尝试射击那台电脑。 然而。 铛铛。 电脑的附近舞动着宝剑。那些剑旋转着，将光束弹开。 光在室内弹跳。一些光逸散后回到了参加者们所在的掩体，他们不得不缩起头躲避。 “（他们缺乏决定性的攻击手段！）” 郑灼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举起右手，火光在他的右手点亮。 不能太用力。要小心反作用力造成的推力。 郑灼只做出了很小的火团。 然后，他把它丢进空洞之中。 火焰向前飞去。郑灼看着它在空洞中缠绕上雷电，然后飞向【现实世界】。 它成功地抵达了那里。 嘭。 火球在场中炸开。所有参加者都吓了一跳。 然而，这火焰的作用仅仅是融化了一层薄霜。 “（没办法瞄准……）” 这是最大的问题。 郑灼四处张望。很快，他看到了枪身上突起的短刺。 那是枪身在不断的雷电轰击下剥落的碎片。 “过去点。” 他用脚跟敲了敲羊。羊慢慢地挪动了。郑灼小心翼翼地弯下腰，用上了一点力气。 一根有他小臂长的短刺被拔了下来。这些刺都风化了，非常容易就能够取下。 “试试看这个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瞄准了空洞。 “走。” 郑灼手弯用力，将短刺向着孔洞中抛去。 它也如同先前那枚火球一样，缠绕上了雷电。 然后，进入了【现实世界】之中。 一瞬间。 短刺如同一杆小枪，擦着电脑飞过。雷电在房间内弹跳。 郑灼看到电脑的屏幕冒出火花。保护着它的两柄宝剑掉在地上。 然后，他看见项人杰从掩体背后冲了出来。 “————” 他似乎大喊了什么。然后，抓起地上的短刺，向着电脑屏幕丢了过去。 短刺精准地命中了屏幕右上角。电脑冒出更多的火花，和浓浓的黑烟。 …… 与此同时。 郑灼感到手心一热。他右手的红色纹路开始发光。他低下头，看到金色的卡牌从他的手心中缓缓浮出。 是那张【叛逆者】的卡牌！这么说来，咒术书被烧毁后，它就不知去向了。 没想到，竟然是一并进入了郑灼的手中。 卡牌旋转着，放出金光。郑灼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向空洞处飞去。 他的余光看见，少女也飞了起来。她的双手离开了羊角，两只羊犹自咩咩叫唤。 可以回去了吗！ 郑灼心头大喜。 看来，电脑被砸出一个洞，影响了它召唤物品的速度！这下，【金色世界】终于空闲…… 金风呼啸。 一片金光之中，郑灼看见无数的金色河流自这世界中拔地而起。它们也向着孔洞涌来。 正是跟郑灼和女青年一起落入【黑暗世界】的那些不定型团块。 两人被这些团块和金色的风簇拥着，飞入了孔洞。郑灼几乎已经能看见【现实世界】与【潜意识世界】相隔开的那层浅浅的金浪。 然而。 就在这时。 郑灼听见了一个声音。 “……他不消失，一切都无法停止……” 他转过头。 是一个透明的人形团块。 它没有眼睛。但郑灼意识到，它在看着他。 “哥哥？” 旁边的少女突然说话了。郑灼转过头，看见少女正在渐渐变得年长。 “……带上武器……跟我来……” 那个被她唤作“哥哥”的团块对郑灼说。 郑灼望向四周。 虽然说要带上武器……但这里有什么武器？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弹跳着的雷电。 …… 【问题】 【要带上什么？】 【选项一】 【引雷电入体】：改变身体体质 【选项二】 【用手触碰雷电】：习得新的咒术 【选项三】 【将短剑触碰雷电】：增加附魔 【选项四】 【那柄枪上面还有短刺吗？】：得到新武器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5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五章 巨洞 选项一20%，选项二20%，选项三60%。 …… 【选项四】 【那柄枪上面还有短刺吗？】：得到新武器 …… 郑灼望向脚下。他看见了那柄屠龙之枪。 屠龙之枪竟没有一个真实存在的枪尾。它的枪杆一路向上延伸，在黑暗的孔洞中扭曲，破碎又聚合。 正路过郑灼的身下。 它看到那些破碎的部分中，有一些长长短短的尖刺。雷电在尖刺上弹跳。 武器。 那个透明团块说“带上武器”，所说的会是这些短刺吗？ 郑灼伸出了手。 在这孔洞之中，一切都变得很奇妙。缠绕着雷电的短刺似是受到他心意的指引，向他飞来。 郑灼用被烈火淬炼过的那只手抓住了短刺。 对于屠龙之枪来说，这毫无疑问只能算是“短刺”，但在他的手中，已经能算是一杆标枪了。 “……跟我来……” 那透明的团块向着孔洞的侧面飞去。 女青年动了，郑灼也连忙想要跟上。 就在郑灼离开这通往【现实世界】的出口的时候…… “！” 一直在身边的【叛逆者】的卡牌突然闪烁亮光！ 它好像有了别的想法。郑灼看到它从自己身边飞开。 “——等等——” 郑灼甚至来不及抓住它。他看到它越过了那层薄薄的金光。 卡牌出现在了【现实世界】中。它越过抓住这个机会，向着电脑冲来的参加者们，进入了后方被【照顾者】郭前扶住的【叛逆者】舒涉的身体之中。 郑灼看到那个男人的眉头动了动。 然后，他好像慢慢醒来了。 “！” 剧烈的强风吹过。所有的金浪在此时一起朝着出口涌去。 郑灼和女青年的身形都因此摇晃。 没有了那枚卡牌，他们变得很难在孔洞之中长时间地保持稳定的状态！ “……来这边……” 远处，透明的团块没有汇入金浪之中。它呼唤着他们。 “呃……！” 郑灼用力抵挡这浪潮。他努力向着团块的方向靠近。 在经过数次艰难的尝试之后，他距离团块越来越近…… 然后。 他看到了团块的身下。 那里，又是一个巨大的孔洞。 通往一片漆黑之中。 这是哪里？ 郑灼没能来得及问。 金浪从后面拍上郑灼、女青年和那透明的团块。 他们一起跌入了巨大的孔洞之中。 …… 从没有重力的环境中脱离，郑灼再次感受到大地的引力。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沉重。他飞出孔洞，巨大的力量又拖拽着它，将他往洞中拉去。 下方就是那个大洞，在洞的四周，郑灼看到了许多伸出的横梁。 “呃！” 他用力伸出手。然后，扒住了其中一根。 腹部撞到了横梁。撞得不轻。这几乎让他吐了出来。 幸好他的胃里什么也没有。 “哈……哈……” 他喘着气，从这根巨大的横梁上抬起头…… 然后，看到了壮观的景象。 他正身处一座巨大城堡的内部。而这城堡的内部，竟像是曾被挖去一块那样，中心的部位，完全空了。郑灼此刻抬起头向上看去，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层——至少有十层以上——的城堡断面。断面是被突兀而粗暴地切掉的，郑灼甚至能越过断面看见一些精美但覆盖了厚厚灰尘的家具。 更令人震惊的是，下方。 下方是这座城堡的地基。然而，此刻一切都不存在了。 巨大的空洞代替了原先的地基，完全地覆盖了城堡的地底。向下看，只能看到隐约的光斑，和无穷无尽的黑暗。 光斑之中，映照出了【现实世界】的景象。郑灼看到【叛逆者】醒了，而其他参加者在前进，要去攻击那台电脑。 “城堡下方的……巨大空洞……” 郑灼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了。 他来到了旅人们口中位于正西方的，领主城堡地下的，最大、最深邃的绝望之洞。 ……对了。 女青年和她的哥哥呢！？ 郑灼猛地抬起头。 搜索片刻后，郑灼在更上方两层的位置看到了女青年。她又变回少女的样子了，此刻，刚刚从缺口处伸出头来张望。 大概是因为体重更轻，她飞得比郑灼高。 而那团透明的团块此刻在她的身边。 它像是也在同时察觉到了郑灼。郑灼注意到，它好像转向了。 “……跟我来……” 团块再一次呼唤郑灼。它对着少女点点头，沿着城堡尚未完全破碎的楼梯向上飘去。 少女担心地看着郑灼。在看到郑灼慢慢地从横梁上爬起，向着侧面移动后，她才小跑几步，跟在了团块的背后。 要跟上它。 郑灼一手拿着短刺，一手拿着短剑。他将它们扎进横梁，撑起自己的身体，再拔出，插入下一处。 就这样，他慢慢地从摇摇欲坠的横梁上，移动到了侧面。 在那里，还保留了一些城堡的石板地面和墙壁。 “（很好……很好。）” 郑灼喘着气，终于又站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两步。 然而。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看到孔洞之中的光斑们映出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 …… 参加者们趁电脑被短刺命中冒出火花，失去控制权的时候，抓起了地上掉落的宝剑、长枪与枪械，向前冲去。 攻击！ 那些武器向着前方招呼。 然而。 就在这时。 嘭。 有什么东西猛地撞进了房间。光斑所展示出来的景象顿时一片模糊。 烟尘飞溅，所有参加者被巨大的力量撞得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发生什么了！？ 郑灼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烟尘开始散去。 他看到了一台巨大的攻城车。这是电脑在大鸟破坏墙壁后召唤出来的，不过，因为体积过大，被参加者们诱导，斜开了出去。 攻城车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回来。郑灼看到了坐在攻城车后方的人。 红色头发的年轻女性。 来者竟是【小丑】，付奚。 “……” 她好像说了什么。郑灼没法在孔洞之外听到他们的对话。 但他看到她调转了攻城车的方向。 她显然是不想要【现实世界】与【潜意识世界】的接口就这样被毁灭——她想要保护那台电脑！ …… 【问题】 【现实世界出事了！但团块已经离开，多耽搁恐怕会跟丢。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停下脚步，使用火焰攻击附近的横梁，将尽可能多的横梁点燃并砸入现实世界】 【选项二】 【将手中的短刺丢入孔洞，作为武器提供给参加者们，自己继续向上跟随团块】 【选项三】 【现在的紧要目标是解决团块所说的问题！专心向上跟随团块】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5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六章 决战……？ 选项一33.3%，选项二50%，选项三16.7%。 …… 【选项二】 【将手中的短刺丢入孔洞，作为武器提供给参加者们，自己继续向上跟随团块】 …… 危险！ 眼见攻城车撞向参加者们，郑灼拾起了那杆短刺。 他丢出第一柄短刺的时候，那柄短刺成功让电脑进入了半报废状态。 “（这一次，一定也要起作用……！）” 郑灼脚踝顶住背后的石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 脚腕发力，然后是身体，再到手腕。 郑灼用力地将那杆从孔洞之中带出的短刺丢了回去。 不仅是丢回去。 他要把它丢入【现实世界】之中。 …… 短刺脱手而出，飞进孔洞之中。 紫色的闪电包裹住它，它扎向黑暗，又从那流动的金光中穿出，扎中了那台攻城车。 电火花在室内弹跳。【现实世界】中的景象再次变为混乱一片。 “（看不清楚了……）” 郑灼抬起头。 上方也已经隐隐看不见那透明的团块和少女了。 可不能跟丢！ 他用手撑住破碎的石板路边沿，跑了起来。 …… 郑灼沿着圆形的楼梯向上跑去。 “（那个团块……和女青年……）” 郑灼寻找着他们的踪影。 哪里都看不到。 由于城堡内部开了大洞，郑灼的视野很宽敞。 他确定他们没有进入两侧，因为他听到更高的地方传来些微的脚步声。 “（一定是在上面。）” 郑灼向着上方赶去。灰白色的城堡内饰在外侧慢慢后退。 然而。 他还没有追上他们，场中就发生了异动。 “……隆隆……” 郑灼听见城堡的底部传来低沉的隆隆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他下意识地向下望去。 先前救了他一命，让他没有直接掉回孔洞中的横梁，摇动着，慢慢地滑入了大洞中。 不止是它。 和它相同的，从城堡底部伸出的无数断壁残垣，正在被大洞吞没。 大洞周围的光斑变得扭曲、不稳定，颜色的流转也越来越快。 孔洞在坍塌。它在吞没上方的城堡。 嘭。 伴随着第一声闷响，郑灼脚下一震。 城堡的下方开始垮塌。郑灼看见无数的石砖被从边缘震落，向着大洞之中落去。 “……糟糕！” 这样下去，自己还没跑出去，就会摔回去的！ 郑灼咬紧牙。他加快了速度，跌跌撞撞地向上。 震动越来越激烈了。 更多大块的木梁和石板向着下方落下，脚下已经很难落脚。 “！” 脚下也开始崩塌了！郑灼向上跳，抓住尚且稳固的台阶。 “（……再快点……！）” 他尽可能地加速。他越过一层又一层的城堡楼层。 耳边传来电流声和混沌的风声。 郑灼不用低头看，就知道下方已经完全被孔洞吞噬了。 …… “呃……！” 郑灼最后向前一跃，跳上了城堡顶层的平台。他向前摔倒，在地面上滑出老远。 “哈……哈……哈……咳咳……” 郑灼按住地面，撑起自己的身体。他的视野摇晃着，看清了前方。 这是一个很大的平台，地板上铺着在灰白色的石砖。远处，则站着两个身影。 距离郑灼更远一点的是透明的团块。而距离他更近的是少女。 在两人的前方，还有着一处孔洞。 那个孔洞很小。只有一人来高。周围的光斑十分密集，不像此前的那些孔洞那样松散。 “……！？” 不。 郑灼眯起眼睛。 这里不止两个人。 在那个小孔洞的前方，还有一个透明的影子。 它和带领他们来到此处的透明团块差不多高，也是人形。只不过，比那个团块更加无色透明，站在孔洞之前，郑灼竟差一点没有看见它。 “……教授。” 被少女唤作“哥哥”的团块开口了。用那种通透的，像是直接在每个人脑袋里响起来的声音，对着前方的透明团块说。 “是时候停下了。” “……研究……” “！” 郑灼用力捂住耳朵。 那个新出现的透明团块开口说话，声音竟像是生锈的钢锯般嘶哑。这钢锯在郑灼的头颅内拉扯，让他眩晕、恶心。 “……研究……不能停下……” “……这……是……人类的……” “人类会有一天抵达这里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对它的理解还太少了！”先前的透明团块向前飘去，“把电脑关掉，教授！只有你能——只有你能关掉它！那台电脑关联着【潜意识世界】……如果强行破坏它，所有人的脑都会受到伤害！所有人都有可能因此变成我这样——” 团块在靠近“教授”。郑灼看到它慢慢地从不定型的透明团块变得更像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年轻男人，比郑灼年长不了几岁。 一步。 两步。 他越来越接近“教授”。 然后…… “————” “教授”突然抬起头，发出一声嘶叫！ “！！” 这声嘶叫如同一道声波直接撬开了郑灼的脑壳。他头痛欲裂，倒在地上—— 少女也倒下了。 各种各样的情绪涌入他们的脑中。 愤怒、悲伤、疯狂、绝望…… “……咯……” 郑灼用力地抱住头。 他的【精神抗性：疯狂无效】发动了。他勉强保持了神智。 视野忽明忽暗。他看到少女蜷缩在地上，身形闪烁着，在少女和女青年的样子中不断变化。他看见前方的那名男青年伸出手抓住名为“教授”的透明团块，而透明团块却反过来包裹住他—— 他看见男青年和“教授”缠斗。 而“教授”在慢慢占据上风。 他透明的身躯变幻着，将男青年包住。 两人就这样扭打起来。 郑灼看到，“教授”转到了靠近自己的方向。 “……啊……” 他在朦胧间动了动手指。 手还能动。 既然手还能动，那么…… 那么。 …… 嘭。 火焰在城堡的天台上炸亮了。 【火球术】。这个被淬炼在郑灼手臂里的咒术被发动了。天台一瞬间涌出巨大的热浪，那些热浪向着“教授”扑去。 教授从男青年的身上退开了。 他向后退去。背后就是孔洞。 他…… 他想要通过孔洞逃走？ 郑灼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 男青年也意识到了。 郑灼看到他猛地向前扑去。这一次，换成是他抓住了“教授”！ “攻击他！” 男青年大喊。 这声叫喊突然给了郑灼一种奇怪的力量。 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又恢复精力了。他站了起来，手上亮起火焰的弧光，向着“教授”冲去—— 下一秒。 谁也没有料到的，透明的“教授”从中间裂开了。 “……什。” 郑灼穿过了他的身体。 然后。 他撞进了教授背后的孔洞之中。 本次暂无投票，投票章节在明日中午。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七章 我完了……？ 光。 声音。 “……患者……心率指数……” 光。 “……危急值！……抢救……” 声音， “电击！” 嘭。 脑袋里闪过一片白光，郑灼从手术台上弹跳而起，又重重地摔落在台上。 “再来！” 嘭。 ……嘀嘀……嘀嘀……嘀嘀…… 蜂鸣声很吵。 嘭。 又是一次电击。 郑灼的眼睛短暂地睁开了。 他看到很多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围在周围，手上拿着除颤仪。在他们的背后，还有很多花花绿绿的屏幕。 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 “（看上去好先进。）” 现在原来已经有这种科技程度的医疗仪器了啊。 郑灼在一片朦胧之中想着。 嗯？ 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丝小小的违和感忽然浮现。 已经……有了吗？现在…… 不，不……我记得…… 记得…… 记得什么？ 现在…… 现在是，什么时候？ …… 现在是2077年12月10日下午15点34分27秒。 郑灼看着被镶嵌在墙体透明亚克力材质包板下的钟，对自己说。 阳光从一个很小的口投进来，经过放射镜投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一种飘渺的温暖。 他的视线短暂地从钟上移开了。他望向室内。 这是一处很大的室内庭院。地面上铺着干净整洁的草皮。 庭院是圆形的。没有角。四周的墙壁是纯白色的，包裹着厚实的垫子。草皮边上有一些椅子，也是圆形的。 庭院里还有一些其他人。他们都穿着白色的，有着巨大尼龙搭扣的衣服。 一些人在发呆、一些人在专注地玩着什么。 还有些人看向了郑灼。 郑灼什么都没有想。他站在那里，望着他们。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人向郑灼走了过来。 “嘿，新来的。” 郑灼的目光收回来了。他看向来者。 那是一个在眉骨、鼻梁和耳朵上上都打了钉子的男人。他一脸痞气，松松垮垮地站着。 “都要在这里住好一阵子。认识下呗。” 男人向郑灼伸出手。 “……” 郑灼的脑袋转得很慢。他有一会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那里。 “……哈。” 见他没反应，对面的男人用鼻子笑出声音。 “不愧是单枪匹马进入福斯的大楼，还把他们最重要的资料全部删掉的传奇赛博精神病啊？这架子，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什么？ 传奇赛博精神病？我？ 郑灼一点也没有印象。 不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是说传奇赛博精神病的部分。而是……单枪匹马…… 他完全不记得什么福斯大楼的事了，但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什么？ 郑灼皱起眉头。 然而，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的记忆中一片空白。就像这里的围墙一样。 “喂。”男人见郑灼始终没有反应，讨了个没趣，转向附近的人，“你们说是吧？” “……” 那些人放空的放空，玩草的玩草。也没有人回答他。 “哎。” 脸上都是钉子的男人夸张地叹了口气。 “从赛博精神病中恢复的家伙都是这副德行吗？在单间里住了三个月，我还想终于能放风，可以跟活人聊聊天了……结果都是这样的？都跟损伤了大脑一样？” “……也是……能被判断可以和外人接触，估计都快成废人了……哎哎，我就说我没疯，只是磕多了点！那些家伙非不信……现在可好……这可更闷了，老天啊，还不如让我回‘垃圾堆’……” 男人碎碎念着，在庭院里转圈。 那个家伙在单间里住了三个月。 我呢？ 郑灼慢慢地回想。 他好像有些记忆……关于他在被抢救后推入病房，又从病房转入单间……关于他每天在单间里坐着，只有定时的送餐、送药和健康检查…… 我住了多久？ 他没有记住经过的时间。 男人在场地里转了许久。大概是实在太无聊，他又回到郑灼面前。 “喂，郑。喂——” 他伸出手，在郑灼眼前晃动。 郑灼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拜托。” 男人垮下肩膀。 “至少给我讲讲你的勇武事迹吧。你可是一个人干掉了一整队的警备员，还坚持到机房数据删除的猛人欸，郑。” 郑？ 这是在叫…… “……你在叫……谁？” “！” 郑灼慢慢地开口。他吓了男人一跳。 “噢！你有反应了！” “……” 又不说话了。 “……好吧。我就知道。” 男人泄了气，他指指自己胸口的牌子。 “咱们的名字都写在胸口呢。你不是叫‘郑灼’吗？咱们洛都，叫这名字的恐怕就只有一个。” 郑灼慢慢地低下头。 他果然看见胸牌上写着的“郑灼”。 自己叫郑灼？ 他就连这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 在放风时间结束后，郑灼按照广播要求回了房间。那之后，他或许睡了，又或许没有。 每一天，他都是同样的流程。坐在房间内、等待放风、放风、回到房间内、等待放风。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偶尔，他能看到有飞艇从洒落阳光的狭小窗户外飞过。 脸上扎满钉子的男人叫做“郊狼”。大概是因为郑灼是个名人，在那天之后，他总是来找郑灼说话。 他说，自己没有名字，这个名字是“垃圾堆”的人给他取的。他还说，他在那天在港区如何如何骁勇地与评估点系统和福斯公司的走狗们作战。 当然，除了这些他自己的事，他还说了很多关于郑灼、关于机构的事。 他让郑灼知道，他、还有郑灼都是最后被抓了。他们被判定为“赛博精神病”……一种过量使用评估点数而导致的神经系统疾病，被关在了洛都的专门机构里疗养。 郑灼也知道了评估点数，这是一种判定某个人某方面能力的数值化指标。自然人出生时，所有指数都是1点。而想要提升点数，得到好工作，需要通过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专门培训课程，或是花天价购买纳米芯片。 “当然，我们的点数是全部洗回1点了。” 郊狼这样说。 “哎！亏我进来前，还咬咬牙把【肉体】买到了2级……早知道就用它买个集装箱，好歹出去还有地方住……” “……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去检查的时候听医护人员说了，你很配合，各项指标都很完美。你知道吗？指标好的人员会获得一支1级升2级的注射剂，然后去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郑灼当时是不知道的。 不过，几天后，几名医护人员带着装有注射剂的箱子，打开了他病房的门。 …… “打一针吧。” 他听见有医护人员这样说。 箱子被打开了。五支药剂放在黑色的缓冲绒中间。 “你喜欢哪个？” 是我可以自己选的吗。 郑灼看到它们上面贴着不同名字的标签。 但对他来说，哪个都一样。 郑灼木然地伸出手。 他正要随便拿起一个…… 忽然间。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 郑灼眨了眨眼睛。 他看到箱子的旁边，出现了一个淡绿色的方框。 方框上面，有文字，还有…… 跳动着的条形图和数字。 …… 【问题】 【要选择打哪种注射剂？】 【选项一】 【肉体】 【选项二】 【智力】 【选项三】 【反应能力】 【选项四】 【技术能力】 【选项五】 【镇定】 【选项六】 【全部打】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六】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6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八章 救赎 选项二25%，选项四12.5%，选项五12.5%，选项六50%。 …… 【选项六】 【全部打】 …… 投票？选项？ 最后显示出来的是什么…… 是比分吗？ 郑灼没想到会从这古怪的显示界面上得到这样的建议。 他看向那些注射剂上贴着的标签。 【肉体】、【智力】、【反应能力】、【技术能力】和【镇定】。 选项上的内容和他面前摆放着的注射剂的标签完全一致。 惊人的吻合。 “（该怎么行动，给出的建议是……）” 全部打。 是说把所有的注射剂都打进自己身体里吗？ 郑灼有些惊讶。 他抬起头。 那些穿着白色袍子的工作人员微笑着看着他。 他们好像看不见这淡绿色的方框。 “……” 郑灼把手伸向了装有注射剂的箱子。 …… 嗡嗡嗡嗡——！ 警铃大作，响彻夜间的疗养机构。郊狼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发发发发生什么事了！？” 他睡得正香，此刻被惊醒，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狭窄的观察窗外闪进红光。这是最高警戒标志。 “火灾？袭击？赛博精神病复发？” 郊狼吓得抱住了自己。 他想要找点什么防身的东西，但四周望望，哪有什么好防身呢？这屋子里，连个带把手的都没有。 “幸好我在单间里！” 前几天，他还呼天抢地，觉得命运不公，把他和赛博精神病们关到一起呢。这下出了事，他又庆幸起来了。 “门锁着，就算是一辆坦克车来，也进不来……” 郊狼的话音还没有落下。 咔哒。 房门发出一声轻响。 郊狼张大了嘴。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门滑开……然后…… 一个人闪身进了他的房间，又把门反锁上了。 那个人穿着机构工作人员那白色的大褂。 大褂的手臂处，还沾着深红的痕迹。 郊狼只觉得自己头皮一紧。 那是血迹。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我警告你！我以前是混‘垃圾堆’的，我我我，我是赛博精神病！” 郊狼这下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他大叫着，一边往角落里缩，一边不明所以地双手乱挥乱打。 “安静。” 对面低声喝道。 “……病。” 郊狼被吓到了。他后面的话咽进了喉咙里。 哒哒哒哒。 脚步声从外面急促地经过。有人急促地经过了病房门口，又跑向远方。 他们走后，来者轻轻放松了身上的力道。他没有攻击郊狼。郊狼看到他撕下工作服的袖子，给自己做了包扎。 那血迹不是别人的。是他自己的。 “……？” 郊狼小心翼翼地低下头。 借助外面的红光，他看到了来者的面庞。 “郑灼！？” “别叫那么大声。” 郊狼看清了来者。他竟然是那个“已经非常稳定，可以去工作”了的传奇赛博精神病，郑灼！ 此刻他哪里像是已经康复了？他面色发白，满脸虚汗，瞳孔颤抖着、缩小到只有原本的一半，头也会不时猛地抽动。 这是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赛博精神病发病的症状！ “喂，你怎么跑出来了！？”郊狼急忙问道，“你哪里抢来的衣服……还有门禁卡？” “从找我的人那里。”郑灼简短而急促地说，“快，帮我扯住这里。” 郊狼战战兢兢地上前。他帮郑灼扯住了碎布的一端。 郑灼将绷带固定好了。他伸手又要去开门。 “你疯了吗！？” 郊狼吓了一跳。 “闹这么大，你还要出去？你要去哪里……你该不会要逃跑吧？为什么？你不是失忆了吗？你要去哪里？” “我看见一些东西……我听见一个声音。” 郑灼贴在门上，他看着外面，说道。 “一些选项指引我打入更多的注射剂……打入以后，我听到一个声音。” “声音？” “那个声音跟我说：出去，出去，到外面去。” “什么？” 这不是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幻觉和幻听吗？ “喂，你真得好好接受治疗——” “我必须去。” 下一秒，郊狼看到郑灼“哗啦”一声拉开了门，吓得他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逃出去？喂，这里的安保可是很森严的！你什么都没有，大门都根本不会打开！那里有三层安保，墙壁也都是混凝土！就算从别的地方出去，外面也有铁丝网栅栏，还有很多持枪的看守……！” 郑灼没有回答郊狼。他向外跑去。 “喂，喂！” 郊狼追到门口。他的病房正对着中庭，他看到郑灼笔直地跑向那里。 他要干什么…… 郊狼愣住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更加惊讶。 郑灼一手抄起一把圆形的椅子，丢到了墙角。他把它们摞起来，然后，再去拿来下一批。 “什么……” 那些椅子叠得很快。一眨眼，就叠到了房间一半的高度。 椅子在这时用完了。 郑灼登上那些椅子。 他爬得也很快。 眨眼间，就爬到了椅子顶端。 郊狼在这时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郑灼的目标。 是顶上那个小小的、透光的口子！ 他要从那里挤出去！ 郑灼还在向上爬。他抓住了墙壁，用手和脚支撑在墙角，交替着移动。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郊狼拼命摇头。 爬上去又能怎么样呢？钻出去又能怎么样呢？那外面什么遮挡也没有，到处都是哨塔！就算出现了奇迹，成功逃走了，也没有任何希望……他的赛博精神病已经发病了！他随时可能杀死自己！ 郑灼爬得更高了。 他的行动、他的速度、他的力量、他的思考能力、他的镇定程度，都绝对超过了【点数1】。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比起这些，郊狼更加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如此执著于离开。就好像…… ……就好像他真的能获得自由一样。 他看见郑灼扯掉了放射镜。放射镜掉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破碎了。 郑灼用拳头敲向那狭小的窗口。 咚。 咚。 鲜血沾到变形的窗架上。紧接着，窗架也被郑灼扯掉了。 真正的风和月光投在了郑灼脸上。 那一瞬间。 郊狼看见郑灼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喜悦。 “……啊……可恶！” 郊狼突然像发疯了一样推倒了床头柜上的东西。他疯狂地翻找，然后，抓住了一瓶小药片。 那是赛博精神病的抑制剂。 已经稳定了的郑灼不会再被派发这种抑制剂了。而郊狼还在领取它。 “该死！” 郊狼真的相信郑灼能逃出去了。 他跑出了房间，向着郑灼的方向跑去。 如果他真的能逃出去，那没有药可是不行的。 …… “接着这个！” 郑灼听见一声呼喊。 他正要爬上窗口的手停住了。他看向下方。 那个患者……记得是叫做郊狼。他跑出来了。 他向着自己丢出了一个瓶子。 郑灼认出那是装有抑制剂的瓶子。 …… 【问题】 【是否要吃镇定剂？】 【选项一】 【吃镇定剂】 说明：精神恢复安定，但只有比常人稍强一些的身体素质 【选项二】 【不吃镇定剂】 说明：精神不安定，但是有超越常人很多的身体素质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7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九章 仙狐大人 选项一50%，选项二50%。 …… 【选项一】 【吃镇定剂】 说明：精神恢复安定，但只有比常人稍强一些的身体素质 【选项二】 【不吃镇定剂】 说明：精神不安定，但是有超越常人很多的身体素质 …… 郊狼看到郑灼接住了那瓶小药片。月光下，他朝自己点了点头，然后…… 然后打开了瓶盖。 “欸？” 在郊狼的惊讶之中，他看到郑灼把药往嘴里倒去。 他竟然现在在吃！而且，一次吃了绝对超过单次服用量的剂量！ 一部分药被他吞了下去。更多的药从瓶口处滑出，从高空落下，掉在地上。 “喂，喂……” 他疯了？还是没疯？ 郊狼根本搞不懂了。他看到郑灼甩手丢开了药瓶。 那药瓶也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轨迹，“嘎哒”一声，掉在了地上。 郑灼最后一次向上跳。 他从那个小小的窗口处钻了出去。 破碎的镜面散落在庭院的草坪上。郊狼看到那上面反射出了郑灼的身影。 他站在疗养机构的顶楼上。风吹起他的病号服。他像是要拥抱风那样双手张开…… 然后。 走向了楼顶。 郊狼听见了脚步，和腿迈过栏杆的声音。 紧接着。 哒哒哒哒哒。 他听见机枪的声音。从哨塔的方向响起。很多。 “完了，完了……！” 郊狼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然而。 没有别的声音了。 他没有听见人被子弹击中的声音，也没有听见人落地的声音。 警报持续着。 郑灼不见了。 …… 时光芿然，沧海桑田。 不知朝阳几次东升西落，也不知经历了几度春秋。青云山上的花开了又谢，青云山上的树枯了又青。 亭台楼阁翻新重建，往来修士来了又走。 青云山上，长老大殿。 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登天长阶，和云雾中隐约可见的法器流光，已成青云宗掌门的周栋叹了口气。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他所修行的《凝神诀》有平心静气，波澜不惊的功效。自《凝神诀》大成，修为步入【大乘期】之后，他已经几十年没有感到过“惆怅”这种感情了。 但今日晨起，不知为何，竟忽然生出感伤。 周栋向着高处望去。 在那云雾缭绕的远方，青云山山巅最高的高台上，安置着旧广场的遗址。 自那场仙狐剑灵与老掌门在大比场上的旷世之战，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记录那场仙人之战的书卷，都早已泛黄。久到即便对于现在的一些年轻长老来说，也只是一个只在记忆中听闻过的传说。 据说，当年仙灵口衔《凝神诀》下界，有以人、狐、剑三种分身，行走世间。核入青云宗处，与当世掌门展开大战。据说，那战斗惊天地、泣鬼神、剑意气浪，破云而出，横贯几千里，开天辟地，却未伤及近前的数万青云弟子一根毫毛。 此役过后，仙灵感到满意，认定天、地、人三缘已到，留下经机缘习得《凝神诀》的数十位弟子，又复羽化仙去。 那战之后，闭关数年的掌门再度闭关，整整闭关了七七四十九天。待再出关，他须发重黑，音貌身型，重回青年。 “我有三事交代。” 掌门召集所有长老，说道。 “第一，从今往后，我青云宗及分宗上下，尽数改修《凝神诀》。” “第二，汝等须当牢记：《凝神诀》著者不为仙灵，更不为我。著者为我青云宗曾任女弟子，名唤陈青。” “第三……” “由大长老，继任青云宗掌门。” 老掌门留下最后一句话，盘腿打坐。烟霞忽地飘来，金光笼罩了山峰。不时，烟霞金光散去，众人惊见掌门已坐地成仙去了。 这件事，是周栋活这么长岁月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当年，这件事在神州大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现在，其中细节，只剩下周栋和几个人还记得。 只有他们修到了这一步。修到了【大乘期】，与天地同寿，行至今日。 周栋又想到了那些与自己一批进入的同期生。 “林麟、齐彪、罗得水、王洛、孙铎……” 当年加入西云宗时，竟还有争执。现在想来，真是天真异常。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行之路，道阻且长。百般机缘摆在面前，何须争那一二独木小道。 这件事，罗得水是最先看开的。 他也是众人之中，最先修到大乘境的人物。不论是论对《凝神诀》的理解，还是论修为功力，都是罗得水是为第一。 然而，他对掌门之位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心仅道一途，无他力外用。” 罗得水在一百年前谢绝了前任掌门的继位邀请，离开青云宗，云游四海，后不知所踪。 下一个抵达大乘境的是林麟。 他有那秘宝【灵天温玉】，修行速度一日千里。然而，进入【化神境】后，一向最在意身份、地位、能力、机缘的他，将【灵天温玉】传给了他的大弟子。 “我心不稳，其后难有寸进。” 他的心性已经较之年轻时改善太多。然而，他似乎仍不满意。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百年树木，毁于虫噬。” 他辞去了长老之位，改变了住所，整日整日地外出游历与闭关，终于，在他达成大乘境的时候，也离开了青云宗。 那天清晨，他一身破衣烂衫，与周栋在长阶下道别。时隔多年，周栋仍清楚地记得，他看到他的鞋上沾满了鲜血。 他竟没有腾云驾雾，而是靠双脚走下山来的。 “此番一去，我要作为凡人体验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林麟对周栋说，“我们就在此别过了。” “为何你仅与我道别？” 周栋问他。 “因为你会是青云宗下任掌门。” 林麟对他说。 在目送林麟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后，又过了许多年头。 林麟的预测成真了。 …… 思绪推动着周栋。他自窗腾云而出，飞过纪念老掌门、陈青和仙狐大人而立的三座石雕，飞向那古广场旧址。 许久没来这里了。 踏着清新的晨雾，周栋感觉到了怀念。他落在近处，自小径而上…… 然后。 他看见清晨的薄雾中，有一个身着一身素袍的男子倒在地上。 周栋站在原地，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几十年来，头一次。 男子的头发由白转黑了。但他仍不可能认不得。 那是…… 那是仙狐大人！ 本章无投票。投票章节在晚间。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章 凡尘仙 “仙狐大人！” 郑灼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这么叫着，靠近了他。 “（谁……谁？）” 大脑一片混沌。过量服药导致的副作用在脑仁深处弹跳。太阳穴突突地疼。 郑灼还能感受到夜晚的风，感受到耳畔“出去，到外面去的低语”，感受到那轮无机质的月亮。他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远处霓虹闪烁的光芒，哨塔上的枪口点亮的火光，和自己坠向地面时大地的模样。 然后…… 然后是什么？ 对了，然后，他看见地面变成无数的光斑，散开了。 他落入了一处黑洞之中。 这次，这个黑洞不是原本就存在在那里的。 他有很强烈的感觉。 那个黑洞是为了他而打开的。 “……‘这次’？” 他按住额头……他想起了一些事。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那黑洞了。 他以前，也曾穿过黑洞……穿过……从…… “仙狐大人！” 又一声叫喊。 郑灼被从思绪里短暂地扯开了。他惊醒般地抬起头。 他看到一个须眉皆白，身着素袍的老人向他而来。 那很奇怪。他不是用走，也不是用跑。 看上去，像是凭空飞来的。 ……谁？ 不，等等。他好像知道…… “……周……栋？” 郑灼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却自然而然地被说了出来的名字。 然而，对方却因为这个名字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是我！您还记得我！” 名叫周栋的老人向着郑灼跑来，恭敬地跪在地上，将郑灼搀起。 “您……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您……您又回到神州了……” 是哪里搞错了吗？ 郑灼可不记得自己会受到如此体面的老人的大礼。 但另一方面…… 他的头在痛。 在如同山雾一般朦胧的记忆中，他好像捉到了一些过去的碎片。 “……都发生了什么？” 郑灼慢慢地问。 老人愣了一下。接着，他好像会错了意，开始说起许多郑灼完全没有印象的事情。 “过去这么久啦。自您离去后，已经过了三百余年。我当上了青云宗的掌门。现在，宗门所有人都在修行您留下的《凝神诀》了，林麟和罗得水已经进入【大乘期】，他们不在宗门了……他们在天下追求自己的道，独留我一人尚未参悟。” “齐彪、王洛、孙铎在青云宗旁峰做长老。也接连入了【合体境】。最近一名成为长老的是小灵峰的魏如萱长老，这么说来，她也是您亲手栽培的。西云宗和西云镇宗合并了，梅诚公当了西云宗掌门，而其他您亲授的弟子们，也纷纷前往各分宗……现下，这处所……” “……” 后面的郑灼没有听清楚。他没有认真听了。他陷入了一种迷茫的景象之中。 老人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任何印象，跟不会记得那些人。 然而，他却能够感觉到怀念。 “（是什么影响了我？我原来是做什么的？）” 郑灼慢慢地询问自己的内心。 他看向周围。 云雾缭绕，仙气飘飘。他身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中。这山峰比洛都最高的楼还要高上不知道多少倍，从这里向下望去，云彩遮住了山川树木，亭台楼阁。 郑灼看到一些人在御剑飞行。不可思议的景象。跟他从前所生活的高度科技化的洛都截然不同。 但他同样感觉到繁荣和兴旺。 他想，这些是《凝神诀》带来的。 “（……《凝神诀》？）” 这个词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郑灼的脑中。 这么说来，老人刚才好像也提到了。 “（《凝神诀》……是……）” “（是我带来的。）” 一些不存在的记忆开始在郑灼的脑海中浮现。 他带着《凝神诀》进入了这个世界。进入了……这是……【修仙世界】…… 为什么会区分名字？ 是因为……因为…… 因为这里是…… 【潜意识世界】。 “……！” 伴随着这件事被响起，郑灼的脑中突然炸亮一道惊雷。他感觉头痛欲裂，猛地捂住了脑袋。 “仙狐大人！” 周栋慌张地喊道。 就像三百年前一样。 他叫自己这个名字，是因为自己曾默许过这个化名。 他…… 他曾到过很多世界。影响了很多人，只为了在这些世界里面…… ……为了在这些世界里面找什么？ 自己是为什么进入这些世界的？ 再往上。 再往上。 他想不起来了。 然后。 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从这里出去。” 那个声音在郑灼的脑海之中响起。他说。 “从这里出去。” “离开这里。” …… “仙狐大人？” 古台上，周栋抓住仙狐大人的肩膀。他是万人敬仰的青云宗掌门，然而，此刻却像三百年前还是个少年时一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仙狐大人又出现了。然而，他的状态和此前似乎大不一样。 仙狐大人面色苍白，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全没了过去的神采。 更不要说…… 周栋心中惊疑不定。 他完全无法从仙狐大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气”。 这意味着仙狐大人此刻修为全失！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要有什么灾难降临在这里了吗？ “您要找弟子们吗？”周栋接着问，“这次，您有有什么吩咐？我接您去宗里，我们慢慢说……我去叫他们过来——” “不必。” 一只手挡住了周栋。 是仙狐大人。他不知何时抬起了头。 “你把这里管理得很好。我不会留得太久。” 仙狐大人站了起来。 在他的背后…… 那是什么？ 周栋看到无数的光斑在空中闪耀。它们分散又聚隆，最后，扭曲着，在中间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孔洞。 “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他看着周栋，对他说。 “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 “帮我取来……” …… 【问题】 【郑灼意识到【赛博朋克世界】里打的评估点数对他仍旧发挥着作用！他要再从【修仙世界】带走一个东西。要带走什么？】 【选项一】 【《凝神诀》】 说明：可以再度获得神行百里、通幽识人等诸般神通。 【选项二】 【明月剑】 说明：绝世利刃。可以以心念催动。 【选项三】 【灵天温玉】 说明：可以吸收周围的能量化为己用。 【选项四】 【最好的灵药】 说明：可以使自己的身体在短时间内突破极限。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8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一章 凝神通幽 选项一58.3%，选项二16.7%，选项三16.7%，选项四8.3%。 …… 【选项一】 【《凝神诀》】 说明：可以再度获得神行百里、通幽识人等诸般神通。 …… “帮我取来《凝神诀》。” 郑灼对周栋说。 《凝神诀》？ 周栋心中讶异非常。 这《凝神诀》乃仙狐大人所带来，此刻是要带走吗？莫非，已经到了这个时刻？ 但下一句话又打消了他的念头。 “不必用原本。哪本抄本都行。” “是……是。” 周栋身上就有。他忙伸手入怀中，取了自己贴身带的《凝神诀》抄本，递了过去。 “很好。” 仙狐大人取过《凝神诀》。周栋看到盘腿坐下，竟是开始慢慢翻阅此书。他看得很仔细，就像是第一次阅读。 可他怎么会没看过？那旷世一战，他分明就已经进入了【化神境】…… 周栋在旁拱手而立。他也不敢多言，唯恐打扰了仙狐大人的思绪。 很快。 一柱香的功夫，场中发生了变化。 仙狐大人所坐周围，云雾渐浓。 “……” 周栋没有说话。 刚才，他是不敢说，而现在，是说不出话。 方才还无论怎么看都是凡人之躯的仙狐大人，在一炷香的功夫里，飞快地改变了。 天为炉鼎，地为丹田。山岚为气，薄雾为识。 仙狐大人闭着眼睛。 而修为，正在以前所未见的速度向他聚集。 筑基。 一眨眼就突破了。 结丹。 凝丹之后，元婴自生。 元婴。 元婴初啼，既有神识。 化神。 然后…… 更快了。 由人成仙的天堑变成了低矮的门槛。仙狐大人抬起脚，轻轻地迈了过去。 炼虚。 到这里，已是凡人百年仍不能及的境地。 然而山雾没有散去，一如既往。 没有华光，没有龙吟，没有七窍流血，没有神志不清，身体没有超出负荷。 什么异相都没有。 修为凝聚的速度，仍旧在恐怖地增长。 进入了合体期。 云雾也没有内敛。 到了这里，已经超越了周栋对于修行一途的认知。 再往下。 大乘…… 大乘大圆满。 然后…… 然后。 没有停下。 周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他意识到了，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仙狐大人在蜕变。 他在羽化…… 成为真仙。 现世真仙。 浓雾散去了。 郑灼站了起来。 所有的修为都内敛在内，看上去，仍和一个时辰之前，那凡人的模样没有太大改变。 但是…… 但是周栋用神识望去，仙狐大人的躯壳之下，已经变成了透明的华光。 “仙……仙狐……大人……” 他颤抖得更厉害了。激动、喜悦、惊奇和…… 恐惧。 复数的感情让周栋流下眼泪。 而仙狐大人走近了他。 “我走了。” 他说着，把那本《凝神诀》放回了周栋手里。 然后，仙狐大人背对着他离开。进入了黑色的孔洞之中。 孔洞扭曲着。 光斑聚集。 几个眨眼之间，孔洞就消失了。 …… 又过了许多个时辰。 如同石雕一般伫立在古台上的周栋，终于动了动。 “……师兄弟常说，众人之中，属我机缘最好。” 周栋仰天长叹。 “此番一看，果然是我。” 周栋从古台上离开了。次日，他将掌门之位传与齐彪，又回到这里，打坐九九八十一天，得道飞升。 至于他所说的，于那日出现在古台上的“仙狐大人”，再没有第二个人见过。 …… ……嘀嘀……嘟…… ……嘟…… ……嘀嘟…… 一片嘈杂的电子音中，郑灼的意识醒来了。 面前是一片绿色的气泡。透过气泡，郑灼看到半弧形的透明舱盖，和外部设施映照在舱盖上隐隐绰绰的景象。 那景象并不是很稳定。外面的设施每隔几分钟，就要摇晃一次。 自己是在某架航行中的载具上。 而且，恐怕是，宇宙航行载具。 这熟悉的治疗舱。这熟悉的动能电解质液体。这熟悉的亚空间挤压震荡。 郑灼认出这里是【深空世界】了。 他又想起了更多东西。 他是为了找人而进入一个个世界的。 他的目标是把他们找到，再带回去。 带回…… 该死。 “（记忆又不清晰了。）” 郑灼努力回想…… 就在这时。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想来下盘国际象棋吗？” 什么？ 一个机械音在对郑灼说话。 “e4，到你了。” “……我不会下国际象棋。” 郑灼在意识之中说。 “噢……抱歉。我还以为星际战团的所有人都会下国际象棋呢，尤其是像您这样的副军团长。” “……” “您的脑波频度升高了2。不喜欢我的笑话吗？这是检测到您脑波出现紊乱初期征兆时做出的应对措施。如让您感觉不适，请您提出意见和建议，我会在系统学习后进行修改。” “……不必了。” “您的舒张度……” “告诉我这里是哪，你是谁，我发生了什么。” “收到。” 那个机械音回答。 “这里是kf-982星域。我是otal-iii型战场清扫回收机，编号nn-21。我在进行编号j0768特急无报备任务-虫族涂装舰闪电战的战场清理时发现了您。您的肉体损毁程度为91%，脑损毁程度为76%，现正使用随船紧急脑容舱进行尝试修复。” 好家伙。只剩下大脑了啊。 不，恐怕连大脑也只是碎片把。 “修复成功的概率是多少？”郑灼问。 “1%。” “好，不用修复了。” 他说。 “还能用的改造帮我加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孔洞之间来回跳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始的。但是经历过前两次之后，他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一定也不是终点。 很快，他还会再从孔洞中前往下一个世界。 “……” 战场清扫回收机停顿了超过1秒钟。这从没有人提出过的问题显然超过了他的解析数据库。 “您……” “你想确认我的脑波指标，然后说资源紧张，配给额有限对吧？没关系，我精神正常。我是战团【黑色狂怒】编号：al0t-272副士官郑灼，你能搜到我剩下的功勋点数……如果他们把炸掉涂装舰的功劳算在了我头上，我的功勋点应该还挺多的。” 郑灼说。 “给我满上。” “您很了解学习ai的提问方式。” “不，我在军团期间还挺少接触学习ai的。” 郑灼说。 “只是……” 郑灼感觉到了一种力量。 他想，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通幽识人】恢复了。 对机械的意识，也能部分适用。 “只是……我说我有超能力，你信吗？” 他对战场清扫回收机ai说。 …… 【问题】 【郑灼要求清扫回收机对他的意识体进行改造。要进行哪种改造？】 【选项一】 【复原肉体生化改造对意识体的影响】：对极端情绪的抗性更高，能在任何时刻保持冷静 【选项二】 【复原信息战经验】：能够同时处理大量数据，对场地中的情况做出更快的应对 【选项三】 【植入扫描模组】：可以用精神体侦察周围情况 【选项四】 【植入各类武器的控制经验】：可以更好地控制绝大部分冷兵器、热兵器和载人兵器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8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二章 棋友 选项一11.1%，选项二77.8%，选项四11.1%。 …… 【选项二】 【复原信息战经验】：能够同时处理大量数据，对场地中的情况做出更快的应对 …… “帮我复原信息战经验。” 郑灼看着他眼前的淡绿色框体，对战场清扫回收机说。 “警告：存在脑损伤区间影响，可能存在无法适用和无法匹配的情况。” 战场清扫回收机的ai果然也看不见这个淡绿色的框体，以及它上面的文字、数字和柱状图。 如果连能够ai都不能看见，郑灼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就是这个东西和自己一样，是从世界之外的某个地方来的。 “（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老乡吗？）” 郑灼这么想了想，反而感觉到了亲切。 “继续执行。” 他告知战场清扫回收机。 他一点都不担心他的脑袋只剩下半个这个问题。 反正，进入下一个世界，他又会获得一整个脑。 “……” 他对于这点是如此确信，以至于让他自己都被些微地吓到。 从【赛博朋克世界】出发时，郊狼说他疯了。 但他想，他不是疯了。 而是想起了过去的经验。 …… 想起了过去的经验，而不是想起了过去让你获得经验的具体事件。 这种事是有可能发生的吗？ 在那些电讯号通过低盐修复液的时候，郑灼在想的原本是这件事。 但很快，他脑海中的意识就被信息战的情报重新填充了。 “……呃……” 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但没有那么难理解，也没有很剧烈的头疼。他一开始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开始适应。 “（是我打过的那一大堆纳米芯片起作用了吗？）” 他总是在过量摄入纳米芯片。他希望这对自己的精神健康没有太大影响。 ……等等。 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关于精神损害……之类的。 嘀嘀。 “语言模块测试。请说一句话。” “如果原本的精神损害就很严重，再次造成的精神损害影响会变小吗？” “什么？请再说一……” “抱歉。” 战场清扫回收机的ai好像没有植入应对地狱笑话的功能。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郑灼老实地保持了沉默。 改造手术确实成功。他渐渐能够跟上医疗舱上跳动的数字，并能够通过观察他们的数字变化确认自己现在的情况。 而到达这一步之后，他的改造也差不多结束了。 “现在适用功能运行程度：14%。” “（只能用14%吗……）” 没办法。脑袋缺了一大块，这已经是极限了。 “我还剩多少功勋点？” 郑灼问道。 “26个千点。” 战场清扫回收机报出了一个很微妙的数字。郑灼已经对功勋点没有了概念，但他大概能分得清多与少。 因为刚才他的改造手术用了219万个千点。 “（就这么抗拒让已经报废的战士接受改造吗。）” 郑灼在死了一次以后，再一次体会到了星际舰队的耗材原则。 “26个千点还能做些什么？” “还能够：叫一杯咖啡、请求一次治疗、打一次频段电话、要求一次额外的弹药……” “咖啡就不必了。帮我播频段电话。” “了解。要播往哪里？” “拨给总师第187战团，黑色狂怒。” “了解，请稍候。” “……” “…………” “郑灼副士官，您好，您想要联系的【总师第187战团，黑色狂怒】查无此团。最近关于【总师第187战团：黑色狂怒】的报告显示，最后一名战团成员在3个宇宙月之前死于b7-909号星团的突击行动。2个宇宙月前，【黑色狂怒】被从军团档案号内删去。1个宇宙月前，【总师第187战团】编号被转拨给【逐鹿人】的新生分战团【赤目枭雄】……” “可以了。” 郑灼让战场清扫回收机停下。 他停了一会，问出下一个问题。 “第219战团：【生化之心】还在吗？” “请稍等……” “……已搜索到相关舰队信号。是否接通？” “舰队首脑还是冯吗？” “检索中……是。舰团首脑指标，冯……” “接通吧。” “了解。” 嘀、嘀。 嘀。 数次频段跳动的声音后，对面的讯号接入了郑灼的医疗舱。 “……第219战团：【生化之心】，团长，冯……” 冯的机械音。现在听起来，有种奇妙的感觉。 “【黑色狂怒】编号：al0t-272，郑灼。” 郑灼说。 “我快死了。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抱歉把你的【汉丁顿伯爵】炸了。” “……你会选择把功勋点全部用来加强坏掉的大脑，而不是转赠给【生化之心】，我就知道你并没有很抱歉……” 很好。 冯会说地狱笑话。果然ai还是不能和数据化的真人相比。 “……数据分析告诉我你比较想听这个。” 该死。 原来只是迭代得更多一些。 “你可以主动打通讯给我，这样我至少能给你26个千点。”郑灼说，“在我死之前，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我想要用虫族的神经电讯号提升我的脑反应速度。我知道这个可以通过通讯接入频段完成。请推荐给我你觉得最好的那一种。” “这就是你要拜托我的事？它可以排进这个千年最有意思的遗言大选之中。” “没办法，毕竟你是脑神经科学与虫族的专家。肯定会想要问的。” “嗯……怎么办呢？这么有魅力的遗言，让我想要给你打指数级别的电信号频段过去……” “拜托是那种让我能保持神智的。” ……出去…… ……到……外面…… 郑灼又开始幻听了。那个声音回到了他的脑袋里。 他想，时间不多了。 “喂，冯。” 他问这台巨大的“主脑”。 “你相信你是真实的吗？我是说，你相信现在……这浩瀚无垠的星际、在每个宇宙秒中死去的星际战士、这永远不会结束的扩张与战火……是真实的吗？” “你刚刚说只有一件事拜托我。” “只是一个问题而已。你就当是性格测试。” “我不做性格测试。不过，我当然相信我是真实的。因为我在思考。” “不错。” 郑灼说。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相信你是真实的。” 光斑在郑灼眼前闪烁。他黑色的洞穴在医疗舱内扭曲着，慢慢出现。 “我要挂了。” 郑灼对冯说。 “各种意义上都。你的推荐还没好吗？” “好了。那么就……” “从这三个里面选一个吧。” 冯说。 …… 【问题】 【要接受哪一种虫族的神经电讯号对脑反应速度的提升？】 【选项一】 【智慧】：可以同时使用两种【能力】 【选项二】 【狂热】：可以最大化【能力】的效果 【选项三】 【敏锐】：可以察觉到各种【能力】对敌人的效果强弱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9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三章 索敌 选项一40%，选项二20%，选项三40%。 …… 【选项一】 【智慧】：可以同时使用两种【能力】 【选项三】 【敏锐】：可以察觉到各种【能力】对敌人的效果强弱 …… “【智慧】和【敏锐】，能都给我满上吗？” “作为一个将死之人，你的贪婪超过了我麾下99.7%的士兵。” “你这样说让我很好奇那剩下的0.3%是什么情况了。” ……沙沙…… 通讯对面传来一阵电流音。 冯似乎在通讯上接入了某种设施。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 “我的回答是，可以。我喜欢有挑战的工作。” “电讯号频段可能会有冲突。并行处理两项指令可能会有削弱，此外，对于打击效果强弱的察觉会比较模糊，比起确信的理解更加倾向于直觉。” “没关系。” 郑灼说。他相信更多的功能会碰撞出更强的化学作用。 “那我接入了。” “好……” 郑灼的话音都没有落下，就看见了眩目的光。 有一些电子讯号流进了他的知觉。他的五感在被打通，他感到电流和火花和意识在穿过自己仅存的脑片。 时间的观念被扭曲了。有一会儿，他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另一会儿，则变得很慢。 这是他的脑神经电讯号传导速率正在改变的征兆。 “怎么样？” 郑灼听见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冯问他。 “暂时还不知道。”郑灼说，“我会到那边再慢慢体会的。” 只有脑片不能挥手，还真是遗憾。 人果然得有肉体比较好。 “谢谢你的临别礼物。”他对冯说，“再见了。” …… 咕噜咕噜…… 吼…… 低沉的吼声。肉块涌动的声音。东西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空气不像治疗液那样令人愉快了。空气质量很差，呼吸间都是粉尘与颗粒。 “（啊……）” 郑灼闭着眼睛。 可以的话，他一点都不想睁开。 他大概猜到自己来到哪里了。 “（又想起来了一点。这里绝对是……）” “（……【丧尸世界】。）” 郑灼想起他曾经都进入过哪些世界了。 也大概想起了他在那些世界里经历了什么。 “哎。” 郑灼叹了一口气。 他发出的声音也不再像是一个人类男性。 而是更加低沉、含混。 总是要面对的。 他睁开眼睛。 眼前是破败的大厦底层。 到处都乱七八糟的。外面，一辆房车翻倒在地。内部，到处都是弹孔和毁坏的内装。 不过，更显眼的还是这内外都是行走的丧尸。 ……嘶……啊…… ……嘎…… 它们发出比郑灼更加含混不清的声音，在内外穿行。 地上倒了很多丧尸的尸体。一些尸体身上满是弹孔，另一些则像是被巨力压扁、或是粗暴地撕开。 所有的丧尸都没有攻击郑灼。 郑灼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举起自己的两只手。 眼前出现的是露出了骨茬、向着奇怪方向扭曲的右手，和青筋暴起、明显变得粗大、呈现青黑色的左手。 他也是一只丧尸。 而且，似乎是这里面最凶恶的品种。 郑灼试探性地走出了一段距离。他看到大楼裂开的大理石墙面。 那上面，映照出了他的样子。 壮硕、浑身青筋暴起、皮肤发黑发绿、脑袋有一半没有了。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流出绿色和黄色的脓血。 好家伙。【深空世界】是只有一半脑袋，这里是没了一半脑袋。 “……就不能让我有个完整的头吗？” 噢。 喉咙能发出声音。虽然很低沉嘶哑，但总好过只是在嚎叫。 脑袋也…… 至少还能思考。 郑灼觉得他比原来疯了一点。不过，还保持着冷静。 【赛博朋克世界】里带出的药效已经得到了多次验证。 接下来就是…… 郑灼开始深呼吸。 开始是粗而浅的。但接下来，慢慢找到了规律。 他用一种奇妙的方法呼吸。腹部向内凹去。 而同时。 他的手慢慢地震动了一下，转了回来。 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 《凝神诀》。 在这里也有效果，不过看起来非常有限。 “飞天遁地是别想了的意思？” 郑灼把握着自己的手。 丧尸练功。真是匪夷所思。 这么想着，郑灼踏出了步子。 几只丧尸挡在他的路上，被他撞开了。 他高高地跳过丧尸们，然后，向远处跑去。 他奔跑的速度也变快了。巨大的身体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回响。 【神行百里】…… ……的弱化版，再加上【肉体】评估点的效果吗。 “如果我不是丧尸，效果应该会更好。” 他喃喃自语。 肯定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得上【修仙世界】那温润充盈的灵气的。不过，如果他是人类，他或许至少可以让自己愈合得更快。几项神通也能够更好地施展。 至于其他的几项能力、神通、还有大脑运行速率增加的效果，暂时看不出来。 毕竟，那些都是与人沟通的技能。 “（跟人接触会比较方便测试吧？）” 郑灼想着，沿着大路飞快移动。 他想起很多东西后，记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秃鹫】的老巢的方位。 …… “哈啊……” 加油站旁，蹲在废弃大楼2楼的秃鹫看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抓抓后脑勺，掏出对讲机。 “欸……呼叫呼叫，换班时间还没到吗？” “回答。你才上去两个小时，已经问第五次了。不要总是占用线路。” “你觉得像我这种人会有手表那么贵重的玩意……” 哔。 线路被挂断了。 “呃啊啊……” 看守发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的叫声。 “一趟执勤四小时……太过分了……我想回家睡觉……早知道就跟看粮仓的换一下了……至少那里凉快……” 看守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但渐渐地，他的声音小了。 他眯起眼睛。 远处的黄沙之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是一个人。单枪匹马。 而且…… 极其的高大。 …… “喂喂！呼叫呼叫！呼叫呼叫！呼叫！！！听到没有啊！！！” “拜托，跟上次相隔还没有五分钟吧……”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对讲机里传来惊恐的尖叫。 “有个丧尸来了！是一个丧尸——” “到哪了？” “到、到到到到我这里——” “外部狭道？” “不是，是哨卡……” “已经到哨卡了！？” “哨卡二楼！” 那声音听起来已经哭了。 “他在哨卡二楼！就在……” “……就在我的背后啊！” “什……” “他、他他他他向我们要东西！你们快准备……他、他要……” …… 【问题】 【拥有了人质。要向【秃鹫】索要什么？】 【选项一】 【集群突变物】：可以让自己的丧尸化程度加重，并拥有一些特异之处 【选项二】 【阻滞剂】：能降低疯狂，思考变得更加冷静迅捷 【选项三】 【枪械】：或许有些能携带着穿越世界 【选项四】 【汽油】：超大当量的燃料，提供能量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29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四章 阻滞剂 选项一28.6%，选项二57.1%，选项三14.3%。 …… 【选项二】 【阻滞剂】：能降低疯狂，思考变得更加冷静迅捷 …… “他要我们的阻滞剂！” 无线电对面传来颤抖的声音。 “全部、所有！有多少要多少……要尽快！” “……沙沙……沙沙……” “……” 加油站。 已经被改造成了【秃鹫】首领居所的原加油站办公室内，几名【秃鹫】大哥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丧尸……来找我们要东西？” 只剩一只眼睛的大哥眉头紧紧皱着。他看向左右两边的人。 “你们怎么看？” “呸。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丧尸还能说话的，更别说挟持人质要阻滞剂了。什么全部都要……怕不是哪里来的流浪汉装神弄鬼。” 把头发梳成莫西干式的大哥双脚往矮桌上一翘，吐了口唾沫。 “不给不给！那块有五六个小子守备着吧？让他们看机会开枪得嘞。哎哎，接着啊，到你们了。” 脸上纹满纹身的大哥把桌上的砝码往前一推。 “你，欠我两条机枪弹药。你，欠我一杆步枪。可别用着当借口赖账啊。” “害，哪儿能呢。来来来……” 哗哗的洗牌声又响了起来。 这三位大哥嘴上称兄道弟，实际上确是心怀鬼胎。 【秃鹫】的老大在前些日子不知所踪。一些从危险地区传回的通讯说他们看到了老大的尸体卡在大楼里。 在一番假意哀悼之后，【秃鹫】组织里最年长的三人，共同接手了大哥原本的位置。 只不过，说是接手，其实用瓜分更加妥当一些。 每一只秃鹫都是荒原上的食腐动物。他们虎视眈眈，抓住每一个机会，吃掉哪怕最小的一片的尸片。 所以，其实不是【秃鹫】这个组织选择了他们。而是他们动作最快罢了。 现在也是如此。 “（就算有人攻打进来……也让其他人先去调人防守……）” “（我绝不会先动。）” 三个人的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 另外两个人的势力削弱了，自己就能一家独大。 没有止境的欲望无限膨胀，将所有人都吞噬了。 而这也为他们招致了最坏的结果。 …… 沙沙。 推牌声不绝于耳。 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丧尸世界】，能够悠闲打牌的，恐怕只有眼前桌上的这三位秃鹫头目。 然而…… 沙沙。 很快，就连他们三个，恐怕也不再悠闲得起来了。 “……” 窗外传来些许嘈杂的声音。 “…………” 起初，三位大哥还能够够想着“今天那些衰仔可真是够吵的”。 但很快，声音就大到了他们无法忽视的地步。 哒哒哒哒。 远处传来枪响。 枪响在这里并不罕见，他们经常要开枪攻击试图冲入防线的丧尸。 但是今天…… 哒哒哒哒。 枪声有点太密集了。 而且，越来越近。 并伴随着人员的喊叫、惊呼、怒吼和慌乱的奔跑。 “……有点吵，来来……” “就是啊就是啊。” “大惊小怪。” 起初，三位大哥还能强装镇定。 但随着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变得越来越无法忽视。 终于。 只剩一只眼睛的大哥先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开了房门。 “喂！怎么了一天天吵吵吵的，就你么知道吵……” 赢了。 身后的莫西干头大哥和纹身大哥心头一喜。 这下，肯定是这货要占抗击的大头—— 但接下来。 不管是笑容还是愤怒，都从三位大哥的脸上消失了。 …… 房间外面，此时已是天翻地覆的景象。 车辆翻倒，人群像枯草一样被拍飞，落在路边。 在这加油站营地的最当中，站着一名丧尸。 比寻常的丧尸高些、壮些、皮肤也更绿、更黑一点。 但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特别之处…… 真的是那样吗？ 哒哒哒哒。 无数的枪子向着这名丧尸宣泄而来。然而，它们打在他的身上，甚至穿不透皮肤。 一些【秃鹫】的精神压力达到了极限。他们怪叫着，手持长刀向丧尸冲去。 而丧尸只是随手将他抓着的那名【秃鹫】丢向他们。 一些人被撞翻了。剩余的那名冲向他的【秃鹫】，被他抓住脑袋提了起来。 哒、哒。 “……怎……怎么会……” 丧尸在向前。 一步、两步。 他在枪林弹雨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三步、四步。 他…… 他走到了呆若木鸡的三位【秃鹫】大哥面前。 “我要所有的【阻滞剂】。” 这只刀枪不入的丧尸把手中的秃鹫像一块破布那样丢在了地上。他说道。 “快点。” …… 嗞…… 淡绿色的液体被注入郑灼的颈部。 轻微的凉意只出现了一瞬，很快，消失在全身。 不过郑灼不在意。他抓起下一支。 嗞…… 又是一管。 地上那堆成小山一般的【阻滞剂】被他毫不客气地一管接一管打进身体之中。 “（过量用药加上过量用药，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郑灼抬眼看着那些因为恐惧和无法理解而蜷缩在房屋背后的【秃鹫】大哥和他们的小弟们，心想。 至少，他自己是没有觉得有多少问题的。 脑袋转得越来越快了。找到这里用的是【说服】和【黑手】，刚才的【擒拿】也做得完美无缺。 郑灼对现在自己的状态很满意。 他现在是一只丧尸，但很快就不会是了。 到时候，这些人应该就没有这么害怕自己了…… 哦，不过他们看不见“到时候”。 郑灼想着，丢下一管又一管【阻滞剂】的空管子。 那些【阻滞剂】以很快的速度消失着。不多时，空管就已经比还没开封的要多了。 在末世，这可是比黄金还要值钱的东西。 “（身价倍增啊。）” 郑灼想。 没有人敢来打扰郑灼。那些从地上爬起的人也被同伴拉到一边，捂住嘴，生怕惊扰了郑灼。 但郑灼只看得好笑。 他可没工夫理会他们。 终于，【阻滞剂】被全部打完了。 “（神清气爽。）” 郑灼活动了一下身体。向前走去。 “他动了他动了！” “嘘……！会被听见的！” “别过来、别过来……” 废墟背后传来声音。 郑灼的目标当然不是他们。 他越过了那些人，走向前方…… ……那早已在那多时的黑色孔洞之中。 …… 又是一轮新世界。 郑灼已经习惯了眼前一黑的情况。 不过这一次……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旁边说话。 很近。就在耳边。 “……好你个小子。我的《归一经》被你就这么毁了……” “既然这样……你就来当我的蛊盅……赔罪吧……” “我把四只蛊王……都接进你的身体……” 怪可怕的。 郑灼闭着眼睛，想。 …… 【问题】 【好像要被接不得了的东西……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立即醒来，阻止对方】 【选项二】 【装作未醒，任由对方行动】 可在【选项一】和【选项二】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30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五章 蛊王 选项一16.7%，选项二83.3%。 …… 【选项一】 【立即醒来，阻止对方】 …… 哎，这可不兴接啊。 郑灼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他还真没进过这里。 记忆恢复得更多了。郑灼很详细地想起了他过去在【潜意识世界】里经历的一切。 追逐卡牌、寻找参加者、找到真相…… 让他靠自己回忆，说不定记得都没有那么清楚。 因此，他也很确定，自己没有进过这里。 低矮的屋顶，破旧的桌椅，还有…… 还有站在旁边矮小的老妇人。 老妇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个瓷坛，喃喃自语。 “从那些人身上拔下来，可真是花了我的大功夫……嘿嘿……现在的年轻人，身体不行……他们还是需要精力充沛的大侠……就像你这样的……” 好嘛。 郑灼现在不用看到正脸也很确定了。 这背对着他的老妇人，就是他离开【武侠世界】的时候，在峡谷底端与之争抢《归一经》的五花婆婆。 而她手上拿的…… 恐怕，正是自己除了自己体内这【入心蛊】之外的另三条蛊虫！ 这么说来，郑灼仔细探查自己的身体，确实能感受到丝丝痛楚。 奇怪。没有从前那么痛了。 “（估计是我的体质得到多次提升，还打了一大堆【阻滞剂】，对这种疼痛变得很不敏感了。）” 郑灼心里想道。 这时候，旁边传来沙沙声响。 那五花婆婆转了过来。 “我想想……先接哪一条呢……” “哪一条也别接了。” 郑灼在她面前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 “什么！” 五花婆婆被突然醒来的郑灼吓到！她的手颤抖着没拿稳，瓷坛脱手…… 正被郑灼一个伸手接住。 “你怎会醒来！”五花婆婆又惊又疑，当下舞开双掌，掌又变爪，直向郑灼心窝掏去，“给你服用了七天份的迷魂散，你现在应当化作一滩烂泥，翻身都翻不过才是！” 那爪上泛着黑光，一看就是淬毒已久。 “呵。在山里住久了，材料变质了都不知道吧。” 郑灼轻描淡写地用瓷坛左右支挡，当下便是铛铛两声响，两记刁钻的进攻被他挡下。 郑灼现在远非他日可比。他已经说不出自己练的是什么功了。那些被他从各个【潜意识世界】里带出来的效果在他身上一起运作。呼吸吐纳之间，他目明如炬，掌出如电。 对方的所思所想，动作套路，在他的眼中都如同慢动作一般。 而他的动作就像是脱离了肉体的桎梏，完全按照心念行动，快如疾风。 “这、这……” 对面的五花婆婆年轻时行走江湖，掀起无数血雨腥风，可也没见过如这般的习武之人，当下心头大骇。 两招过后，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一合之敌！ 难道是他《归一经》大成了？难道这蛊中入后，同《归一经》起了什么作用…… 然而，五花婆婆不可能想明白的。 郑灼便也不会再留时间给她细想。 “妖婆！”他一声大喝，“你平日作恶多端，在这谷内谷外，不知残害多少性命！今天我便要教你也尝尝这蛊虫的滋味！你要种蛊是吧？我便一条一条接入你的身体……” 这人真做得出来！ 五花婆婆心道不妙，当下双掌挥开，夺门向外跑去。 郑灼也不急。他抱了那发出“簌簌”声的瓷坛，跟在五花婆婆后面，向外去了。 …… 山林摇动，草木作响。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从中飞驰而过。 只不过这一次，追人的和被追的，立场调换了。 “……！” 五花婆婆在前方拼命逃跑。然而，郑灼在后方不紧不慢地跟上。 他的态度让五花婆婆更是恐惧。 这般轻松地就能跟上自己多年研习《归一经》的修为，他的功力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 五花婆婆更加快了速度。郑灼看到她往险峻、陡峭的高处去了。 大概是想在那里甩开自己。 “（没用的。）” 郑灼有《凝神诀》护体，【神行百里】只要发动一点，山川树木，皆为平地。 眼见着郑灼越追越近，五花婆婆面上流露出绝望之情。她不得不拼着全部力气向更高、更险峻的地方跳去—— 然后。 只听得“哗啦啦”数声响，五花婆婆落脚之处崩塌了。 “——！” 碎石裹挟着婆婆的身影，落入了无边的林海之中。 …… 郑灼下到林中。他在这里搜索了不多时，就找到了五花婆婆。 她倒在林地中间，周围是一片黑红的血。草木接触到飞溅的血迹，竟全都由青转黄。 “好毒的老妇人。” 郑灼在那里站了一会。 “没感觉到气息……” 大概是摔死了。 但郑灼仍怕是闭气装死之法。他在附近挑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盘腿开始打坐。 虽然疼痛很轻微，但入心蛊【百毒不侵】仍然在他体内游走。 “（……）” 郑灼呼吸吐纳。 他能感觉到蛊虫在他的经脉内跳动。 “（好，来吧。）” 郑灼缓慢地运功。 不过这一次，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身体里的蛊虫上。 【精神抗性：疯狂无效】，加上【反噬】，加上《凝神诀》，再加上依稀回忆起的《归一经》内容。 郑灼在慢慢地用自己的身体绞杀那只蛊虫。 …… 郑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但他目能夜视，仍看清了场中所有发生的事。 “（感觉不到了。）” 蛊虫被他的筋脉绞碎，最终也化作了【百毒不侵】能力的一部分。 现在，他可以自如地运行内气，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他站起了身。夜露从他的身上滑下，他走向五花婆婆的方向。 她还在那里，而身体已经凉了。 这下是彻底死透了。 大名鼎鼎的五花婆婆，最终竟然因坠崖而死，真是令人唏嘘。 郑灼用内力震出土穴，将她草草埋了。 “接下来……” 郑灼抱起了瓷坛。 他有点想把所有的蛊都消化一遍。 至于《归一经》…… 《归一经》是没了，飞到了山林之中。 不过，他自己还记得一些《归一经》关于内外功和招式的诀窍。这些或许够用。 也可以出去学习更多。 “（都可以尝试……不过都要花蛮多的时间。）” 郑灼想。 …… 【问题】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将所有的蛊虫都消化】 【选项二】 【在山林里寻找《归一经》全篇】 【选项三】 【出山上各大门派踢馆并学习他们的招式】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3/30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六章 归一 选项一44.4%，选项二22.2%，选项三33.3%。 …… 【选项一】 【将所有的蛊虫都消化】 …… 能吃是福。 夜色中，郑灼抬起了那个瓷坛的盖子。 节肢抓挠瓷坛壁的声音一下又变大了。 这一次打开，蜈蚣还是那蜈蚣，蝎子还是那蝎子，蛇还是那蛇。 只不过…… “（好像比印象里还大上一圈啊。）” 它们的体型变大了。外表也更加油光水滑。 ……沙沙…… 这些毒物发出危险的声响。那些利爪与尖牙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沙沙！ “！” 突然之间，蛊虫们动了！它们向着坛口涌来。 “糟糕！” 眼看蛊虫们都要跑出，郑灼想也没想，伸出手去挡。 紧接着。 手上一痛。 再是一麻。 【冷静】和【阻滞剂】……打得太多了，好像也不全是好事。 月光下，只见一只蜈蚣、一条青蛇和一只蝎子，全都咬在了郑灼的手上。 “哎……” 郑灼大惊。 “……呀？” 然而，没有很痛。 麻痒感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 毒物们在郑灼的手上扭动。 起初，郑灼还以为是他被毒得痛觉都失去作用了。 但接着，他抓握了一下手。 没问题。 毒对他没有效果了。 毒虫们看上去也很困惑。它们拼命向往郑灼的血肉里钻，然而，郑灼的皮肉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无法进入。 “啊……我接了虫族的脑电讯号，是不是有点影响啊。还有练的两种功法。” 郑灼慢慢领悟过来了。 他的体质经过多次叠加，已经远远超过眼前这【武侠世界】的战力上限了。 这些毒虫就连他的身体也钻不进去。 “这样啊。” 郑灼心下放宽了些。他让它们全部咬在自己的手上，重新坐回地上。 毒虫们扭动着。光看这景象，还蛮可怕的。 “你们吃不掉我，那我可要吃掉你们了。” 郑灼说着，首先把那蝎子拔了下来。 一个一个来。 他手指稍微折了折。只听得“咔咔”两声，蝎子的脚和螯针便被它折作几段。 “（不知道食道有没有变强。）” 郑灼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他把蝎子丢进了嘴里。 有点麻。可能是壳太扎了。 “（下一个吃蛇好了。）” 他开始就地运功，心中盘算道。 “（那蜈蚣就留到最后……）” …… 《归一经》去了哪里？ 整个武林都在找它。 这本据传能够“无敌于天下”的秘籍，在八大门派于华山一战之后失踪了。 大家都说，丐帮长老项人杰带走了它。 无数的习武之人因这个情报而疯狂。 许多宗门派出人手，追逐着情报。 据说，昆仑派的人抓到了项人杰。中原门派因此远赴西域，声讨昆仑派，到了那里才发现，他们内部也因为让目标人物逃跑了而乱成了一锅粥。 昆仑派说，他们没有在项人杰身上搜查到《归一经》。 一部分门派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武当掌门与昆仑玄冥子长老甚至就此在昆仑山上大战了一个昼夜。 还有一部分相信这个说辞的门派连夜离开了。 其中，就以少林为首。 项人杰去了哪里？ 他们一路铺开俗家弟子构成的天罗地网，打探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不久之后。 还真有人探听到了情报。 “你们说的这人一路向着洛岭去了。” 几名行脚商提供了情报。 往洛岭又靠近些之后，一些猎户也佐证了他们的说法。 看来，不论项人杰如何努力隐藏踪迹，终究是有迹可循！ 众追兵大喜过望。 他们果然是对的！ 为了甩开那些还在与昆仑派纠缠不休的家伙，少林、崆峒、丐帮等打探到消息的帮派立刻叫来了最好的人手，最快的马。他们日夜兼程，赶往洛岭。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大山很快近在眼前。 即便这样，也没有减慢他们的脚步。 他们一头扎进山峦之中。 马没办法继续走了，就靠双脚跑。双脚也无法施展开了，就提气运功，用轻功上下搜索。 山岩、峭壁、荆棘。 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这群习武之人。 每个人都想要成为最快的。 因为就算只晚哪怕那么一步，绝世神功《归一经》就会落入他人之手。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光明正大地竞争。 此处山高林密，地处偏远，不比官道之上。 狭路相逢，分外眼红。 会发生什么，早是可以预料的了。 “啊……！” 林中响起惨叫与痛呼。野鸟啪啦啦飞起，而后，山林又恢复寂静。 没有人去关心那里发生了什么。哪怕是同门，也一样。 所有人都狂热地向里，向里…… 他们要成为第一个。 ……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跑在最前面的崆峒弟子看到了荆棘连绵的峡谷入口。 洛岭到了。 而同时…… 他也看见了荆棘上，挂着什么东西。 那像是一枚小小的纸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墨水的痕迹。 “……！” 难道说…… 崆峒弟子的呼吸变得粗重。顾不得那些刺。他运功拼命挤入其中。 长长的荆棘扎入他的手脚。而他也成功地拿到了那枚纸片。 “这是……” 他颤抖着手，摊开了它。 那上面，写着细细密密的小字。 “归……《归一经》……” 怎么会已经变成碎片了？眼前，这张纸片不过是一页的四分之一…… 不！ 就算只是碎片，也能研习！ 再退一万步来说，自己研习不得，也不能被他人抢去……谁知道他们能否推衍出来！ 崆峒弟子奋力挣扎。他不顾身上的伤势，要去寻找更多。 而有这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一人。 “那是……” “《归一经》！？” 朝阳越过了峡谷，越来越多的人赶到了这里。 他们也在周围看到了零星散落的纸片。 嗖嗖。 数人身出如电，飞驰而去。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站住！” 是谁追上了谁，又是谁逃脱了谁？一时之间，百般兵器碰撞，惨叫声、兵刃插入身体声和血液飞溅声不绝于耳。 就连荆棘也被染红。 这里俨然成了人间炼狱。 争斗之中，一断短剑脱手飞出，远远地飞向了荆棘尽头。 然后。 被一只手握住了。 然后。 手又抬了起来。 嚓。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众人根本没有看清了什么。 一道银光劈开了荆棘丛，在其中犁出一条笔直的大道。 荆棘们飞上空中，而后，如雨落下。 “不用打了。” 一个人从荆棘那头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年轻人。他衣衫褴褛，然而，眼中精光夺目。 “《归一经》已毁。此后，世上再无《归一经》。” 他走过呆若木鸡地忘记了厮杀的众人之中，说出了那句他“师傅”说过的话。 “这不是好东西。” 他穿过众人，向前走去。 所有人看到了黑色的光，和环绕着光斑的孔洞。 那名年轻人走进了孔洞。孔洞摇晃着，消失了。 …… 没有人知道那些去追击项人杰的人经历了什么。幸存者们失魂落魄地逃离了大山，其中许多人甚至不再习武。 没有人再去找《归一经》了。从此，《归一经》不知所踪。 本章暂无投票。投票章节在明天中午。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七章 宠物植物 郑灼再一次醒来时，是被温暖而湿润的东西舔醒的。 像是狗的舌头。很舒适的触感。 「（动物……？）」 郑灼慢慢地睁开眼睛。 然后。 他看到了巨大的、裂开的口器，半腐烂状态的花瓣，和从中伸出的那细细长长的舌头。 「唔呃！」 郑灼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 郑灼后退出一些距离，终于能够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好像刚刚从高处掉下来了。现在，坐倒在房屋门前的草坪上。 围着他的是那些…… ……丝瓜花。 「（想起来了。）」 郑灼抓着自己前额的头发。 这里是【植物灾害世界】。 眼前这些，是他养殖的丝瓜花。 郑灼绕过他们，向远处看去。 粗大的根茎和杂乱无章的叶片涌动着。其间，各种模样、各种颜色的头颅颤动不已。 他看到了其他涌动的怪植物。 那些植物有着异常庞大的身形。看样子，在他离开期间，它们又互相吞噬，并进化了。 「……如果我再也没有进入过这里，它们会继续变大下去吗？」 郑灼忍不住有了这个疑问。 【潜意识世界】没有他也会照常运行。这他是知道的。毕竟，这里有着无数其他人的意识。 但自己造成的影响不会消失。 「继续变大的话，会让森林扩张吧。然后一直向外挤压……」 搞不好这里也要来一次世界毁灭。 然后再在废墟上诞生新的世界…… 「好像也不错。」 郑灼想，这应该就是【潜意识世界】从古至今的运行规律。 这么说起来…… 「啊。」 郑灼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想起自己每次从【现实世界】进入【潜意识世界】，要经过【纯白世界】和【金色世界】。 然后，还想起…… 还想起他总是在赶时间。 「（为什么？）」 想到这里，一种很急迫的情绪突然出现在他的心里。 「（我现在也在赶时间吗？）」 这么说来，之前那个声音一直叫他「到外面去」。 「外面」是指哪里？ 郑灼还记不起来。 但他想，不管怎么样，一定是一次次穿过黑色空洞后，最终要抵达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受到了危险。 这种危险也和急迫一样没有任何依据。 看起来，他忘记了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但还记得那些事情发生时的情绪。 「一定是有很严重的事出现了。」 郑灼对自己说。 得做好准备…… 他看向周围。 到处都是植物。 丝瓜花、蛇藤、倭瓜、凤仙花…… 和用它们部件拼凑起来的不知名植物。 至少它们没有敌意。郑灼从它们中间穿了过去。 他能用这些植物做点什么？ 「用来吃……应该不是这样吧。」 他记得自己在这里的时候，用它们的素材拼装成了武器。 现在他也能这样做吗？ 或者说…… 武器能带走吗？ 郑灼开始搜索。 …… 一段时间后，他取得了收获。 【水】+【木胶】+【根茎粘液】+【钢】+【木棒】+【藤蔓】+【硬壳碎片】+【坚硬的棘齿】=【除草钢锯】 【机油】+【硬壳碎片】+【石灰粉】+【小麦粉】+【棱刺】+【麻袋】=【爆炸炸弹】 【水】+【小麦粉】+【根茎粘液】+【石灰粉】+【棱刺】+【木胶】+【草木灰】+【铁丝网】+【钢】=【伤害陷阱】 【腐蚀液体】+【石灰粉】+【草木灰】=【趋避粉】 …… 他慢慢地想起了许多配方。 然后…… 【炼金】技能不能用了。但他注意到这些张着大嘴的植物口中有着天然的酸反应炉。 把材料丢进去，它们就可以自行将材料混合。 「（成品没有自己【炼金】出来得那么好，但总归是聊胜于无……吗。）」 郑灼握着从倭瓜口器里面拔出的那柄【除草钢锯】，想。 那不是他印象中的【除草钢锯】。向着各个方向突出的尖齿都已经长到了把手处，正面也参差不齐，锯条断成了三节。 「既然不知道能合成出什么东西……那不如全部试一下。」 郑灼干脆把所有能用的材料都塞进了倭瓜的口器里。 结果…… 「还真没有几个能用的啊。」 郑灼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想。 所有的材料合成都只能做出劣化品。 「还是炼金做出的成品更好。」 郑灼说这，从地上拾起了【长喷火枪】。 那是他在离开前【炼金】制备出的产物。 不光外观简洁，性能也是一等一的强。 失去了【能力】之后，郑灼才明白【能力】的重要性。 …… ……沙沙…… 森林突然因为风而摇动。 「……？」 背后传来一种奇怪的，飘渺的引力。郑灼猛地回过头。 「光斑……」 他看到了光斑。光斑在小屋旁飞舞，它们分散又聚合，最后，在小屋的大门处聚在一起。 然后，它们旋转着散开。 小屋的大门处出现了黑色的孔洞。 「通往下一个【潜意识世界】的大门打开了，对吗？」 郑灼说道。 不过…… 这一次，他还没有决定好要带什么离开。 他新合成的这堆垃圾显然是不太可靠的。 他看向手中。 就这把【长喷火枪】吗？ 「（不知道它能不能被带走。）」 郑灼试探性地将【长喷火枪】的喷嘴伸进了孔洞之中。 只伸进去了一点点，然后就拔了出来。 「……嘿。」 他看到【长喷火枪】的头部，那些曾经进入孔洞的部位变透明了。它变成了一种透明、粘稠、略微不定形的胶质。 看上去就…… 很像是女青年的哥哥最后变成的样子。 「所以说，所有进去的东西都会变成这样。」 还能用吗？ 这才是郑灼最关心的问题。他小心翼翼地扣动扳机。 火从不定形的胶质前端喷了出来。 「（可以……！）」 非常好。 郑灼就决定带上它了。他走向孔洞。 但没走出几步，又停了下 来。 他转过头。 丝瓜花们在旁边发出呜噜呜噜的叫声，挤在一起。 郑灼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这些宠……植物，能带走吗？）」 …… 呜噜呜噜。 丝瓜花发出不明所以的叫声，举起了半透明化的藤蔓触手。 郑灼在试验过后得到了答案。 可以。 接下来，就是不知道它们被完全带过去以后，会呈现什么状态，还会不会听话这点了。 为此，要谨慎考虑…… …… 【问题】 【决定携带【长喷火枪】。除此之外，是否要携带植物？】 【选项一】 【一只都不带】 【选项二】 【只带丝瓜花】 【选项三】 【带上丝瓜花和周围自己认识的蛇藤、倭瓜和凤仙花】 【选项四】 【有多少带多少，全部带上】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4/1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八章 神王 选项一9.1%，选项二36.4%，选项三54.5%。 …… 【选项四】 【有多少带多少，全部带上】 …… 要带几只植物离开这里？ 如果出了问题，一只出问题也是出，全部出问题也是出。 而如果不出问题，一只和全部的区别，可就太大了。 “……全部带上。” 郑灼看着眼前淡绿色的方框，下定了决心。 …… 事实上，指挥那些植物并没有花费郑灼太多的时间。他只是把手指向那里……最多使用了火焰做“一点小小的辅助”，那些植物就温顺地全部进入了孔洞。 【照顾者】离开后，它们不再拥有强烈的攻击性。 倒不如说…… “（感觉像是我才是那个有攻击性的。）” 郑灼看着那些植物被驱使着进入孔洞，想。 尤其是当那些有三、四层高的植物被迫底下头颅，把硕大的脑袋挤进一人来高的孔洞时，郑灼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拜托。它们只是植物。）” 郑灼在反复对自己强调的过程中送入了所有的植物。 他成为了最后一个进入孔洞的生物。 …… 这一次，没有慌乱，没有惊讶，没有迷茫。 郑灼被一种永恒的宁静包裹着，降临在【进化世界】。 他伫立在天地之中。天之辽阔无边无际，地之宽广直抵远方。 他看到荒漠，看到高山，看到远处的城镇废墟，看到身旁的法师塔和身下因争斗而千疮百孔的河道。 郑灼伸出右手。 他本没有手。在他的意念所及之处，是某种虚无、似曾存在的东西。 但随着郑灼的心念推动，火焰出现了。 永恒不灭的蓝色火焰流淌着，构成了他的手。 然后是身体。 华美的长袍，羽毛，荆棘的王冠和双蹄。 他再一次作为火神，降临了。 这一次。他个人的意志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成功保留了一部分自己的意识。 …… 郑灼望向前方。 一大团一大团透明的物质漂浮在空中。 那是被他带出来的植物们。 它们的形体因为离开【植物灾害世界】而彻底消失。因为数量众多，许多彼此粘连，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取而代之的是能量。 庞大的能量填充进了那些原本是植物的“生命”之中。 它们变成了类似使魔一样的生物。它们涌动着，围绕着郑灼，漂浮着。 郑灼伸出手。 植物们不再害怕火焰了。郑灼命它们点燃，它们就燃起。命它们灭去，它们就熄灭。 它们完全听命于郑灼，并且分摊了郑灼的力量。 郑灼又看向大地。 大地苍茫，了无生机。 这都是曾经的神战留下的疮疤。 郑灼抬起了手。 …… 嗡。 大地颤动了一下。 远处吃草的牛羊抬起了头。 紧接着。 嗡。 又是一声。 飞禽们惊慌飞起，野狗在山峦间逃窜。 再然后…… 嘭。 一声巨响。 城镇的方向，神庙的位置。一条火柱冲天而起。 烈焰通天，超过了百丈。火光熊熊，将房源几百里内照得一片通红。 隆隆…… 大地震动，熔岩喷发。 神庙的位置隆起，完全变做了活火山的火山口。火雨从空中落下，砸在城镇周遭。岩浆飞快流淌，在眨眼间将废弃的城镇完全淹没。 郑灼看着这一切。 岩浆流向周围的平原，渐渐地覆盖了那里。 他再次抬起手。 隆隆…… 山峦在震动，大地裂开缝隙。山川地貌因为郑灼的举动而改变，平原周围，大陆震颤着裂开，形成了宽达百里的幽深沟壑。 岩浆流入其中，如同烈焰瀑布，通红发亮。 裂开的大陆挤压向山峦。 山峦震动，连绵向远方，又透过山峦，传向荒野。 满是沟壑的荒野因为挤压而互相撞击。 那些原本存在了几千、几万年的裂痕缓缓闭合。 野兽们纷纷蹿出巢穴，捕食者和被捕食者，此刻顾不得彼此，漫山遍野地狂奔。 远处再一次传来隆隆声。 这一次，不是郑灼的火雨。 地壳震动，一直抵达了极北的北方。云带着火山灰到达高耸入云的雪山，将千年寒冰融化。那些寒冰又一路因撞击落下，撞击在凹陷的地势中，融化了，形成新的河道与溪流。 这些河道与溪流又一路流向山峦两侧的平原。 震动引雪山灌溉。原本干旱的土地变得湿润。 郑灼第三次挥手。 那些盘旋在他周围的透明团块飞了出去。 它们从大地上擦过，留下草场被燃烧后的痕迹。 从雪山上流下的水接触到那些痕迹。痕迹开始由枯转青，然后，抽出新的嫩芽的枝条。 团块飞上山峦，山峦上也开出花朵。团块飞入被毁灭的河道，河道飞快地被修复，又涌出清澈、干净的水源。 郑灼放下了手。 从神庙处喷出的火柱渐渐变小，最终，停了下来。 地貌已经完全改变了。城镇的位置被巨大的火山口取代，再看不出原本的痕迹。 取而代之的，是山峦两侧崭新的、肥沃的草场。 透明团块们飞舞着，回到了他的身边。 郑灼转过身。 他带动风，将身后的法师塔刮倒了。 法师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碎作了许多段。 蓝色的火焰爬上了它们，将这些石头也一并融化。 原本被法师塔挡住的地平线露了出来。 郑灼看到了人。 那些人披着晨光，从远方来到这里。他们衣衫褴褛，步履蹒跚。 每个人都早已脱力，但此刻，他们仍在颤抖着靠近。 一些人做出夸张的动作，另一些人跪在了地上。 差不多了。 郑灼意识到了这点。 他看到一些光斑和不属于他的团块。 那些光斑拥着团块，在空中打开了黑色的孔洞。 通路出现了。 出现的时间越来越早。 同时，郑灼也想起了更多。 他想起他原本是与其他参加者相互协助，在各个【潜意识世界】中穿行的。 他想起了他们现在正遭遇危险。 该走了。 郑灼想。 这一次，不用那些声音叫他，他也明白了时机。 他穿过这孔洞。 然后……改变生命的状态。 但他知道。 他能保留下一些。 然后向着更高维度…… “进化”。 …… 【问题】 【即将前往下一个世界。要保留哪个部分？】 【选项一】 【保留下高温火焰构成的神躯】 【选项二】 【保留下可以在远处生成火焰的神力】 【选项三】 【保留可以移动山川地貌的神念】 【选项四】 【保留司掌耕种与冶炼的神职】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因为明日有事外出，会请假一天。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4/2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九章 魔导 选项一11.1%，选项二11.1%，选项三33.3%，选项四44.4%。 …… 【选项四】 【保留司掌耕种与冶炼的神职】 …… 来了。 郑灼睁开眼睛。 天空不再是【植物灾害世界】那样发绿、弥散着孢子，也不再是【进化世界】那样发红、干燥、了无生机。 天空恢复成澄澈透明的蓝色。近处是漂浮着的呈拱形的竞技场，远处，是象牙白色的恢弘建筑沿海岸线连绵铺开。 他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魔导学院世界】。 这次，他是被所有人包围着醒来的。 而且很罕见的，他不再是躺着，也不再是身处虚空之中了。 郑灼好好地站在原地。他的手上拿着一座凹进去一块的冠军奖杯。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旁边还四散掉落着破碎的魔导爪。 周围有许多人。他们的面孔都很年轻。 他们都盯着他。 “（怎么那么像进入了我的犯罪现场？）” 郑灼愣了一下。 人声噪杂。 “你……你是怎么干掉他的！？” 有人颤抖着先开口了。 “对、对。” “首席呢？首席怎么不见了……” “喂，是不是……” “快来个人把这犯人带走！” 噢，对。 郑灼想起来了。 是他从外面一路追来，打了这个偷冠军奖杯的小偷。 陶陶不见了，自然没有人救场。 在他们眼中看来，自己应该是单枪匹马地干掉这些人的。 按理来说，这段经历在现实中没有过去太久。郑灼想，最多也就一、两个月。 只是期间他经历了太多的世界。现在，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记忆模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件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他开始重新对于现实有了概念。 “首席？首席不见了。” 场中仍然嘈杂。 “快去找……没准是刚才……” 陶陶去哪里了？ 所有人都在找冠军。 “（她现在正在外面作战呢。）” 场中，只有郑灼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保留着神职进入【魔导学院世界】后，他想起来了自己曾经的过往。 他在纯白世界里遇到了一个女青年，然后，还有许多其他的人…… 那些人正在外面斗争。为了对抗想要利用【潜意识世界】的敌人。 “（教授……）” 郑灼记得，他好像正处于一场激烈的战斗之中。 细节还是记不起来。但他记得那场战斗很关键，并且，场上不止他一人。 他要返回那里。 “……！” 郑灼看向地上的魔导爪。他蹲了下来，然后触摸了它。 那一瞬间。 相关的知识如同闪电般进入了郑灼的脑海。 魔导机械的原理与构造在他的脑中闪现。他在一瞬之间，学习并掌握了它们。 他明白了很多。它们的用途，用法，如何组装，如何改造。 “（是因为我的【驾驶技能组】吗？里面有机械维修的部分。还有【黑手】……）” 不。 郑灼想，最关键的应该是他刚刚得到的新能力。 “耕种与冶炼的神职……” 郑灼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红光。 他已经从火神的身份中离开了。但一部分神职仍然随着他的意志一并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现在，他掌握一切耕种与冶炼的技术。 在时代改变了的现在。 他成为了工业之神。 也就是…… 掌握了一切工业技术。 “（这么说来，在各种神话里火神总是向着工业神的方向转变……啊。）” 郑灼看到空气中，有些透明的东西在涌动。 而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好像看不见它们。 那是他带来的“植物”们。 他现在不确定它们叫什么。他想，它们已经不能再被称作植物了，但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准确的词汇形容。 同时。 他意识到了他好像能对这些植物做些什么。 改造。 利用耕种和冶炼的力量，他可以改变这些透明的团块。 让他们变成更具威胁性的样貌。 郑灼看向场中。 他看到一些熟面孔。 曾经为难过陶陶的郭双、林铎也在其中。 但他们不是重点。 “（魔导道具……与……魔导石。）” 郑灼的目光停留的地方是他们背上的武器。 此外…… 他注意到场地中还留存着暗属性能量。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野兽直觉】发动后，带来了更多的效果。 他变得能“看到”能量下方涌动着的东西了。 全部都是魔物。 暗能量作为一种介质，联通了某个不存在于这里的位面。郑灼感觉到与自己隔着一层薄薄地面的大地之下，有东西在涌动，嚎叫。它们挤挤叠叠，想要破土而出。 它们只是没有“许可”。 而这“许可”，就是暗能量。 “（陶陶原来看到的是这样的东西啊。）” 郑灼走向了场地中残留的暗能量。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些学生和教师乱糟糟地把倒在地上的袭击者抓住了。他们在用手表拨打电话。 没人有空管闲逛的郑灼。只是有几个人叫他“不要乱动”。 事实上，他没有乱动。 在旁人眼中，他只是在混乱的场地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但事实上。 他在用脚连接那些残存的暗能量。 然后…… 将它们慢慢地围成圈。 “……” 大地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起初，没有人注意。 但很快，隆隆声从地底传来。 “喂！那是什么！” 一些人惊叫。 大地的颜色在变深。 场地的中间，暗能量开始浮现。 那里变成了暗能量的沼泽。学生们惊叫着逃离。 蜥蜴、熊、魔人…… 怪物从中间跑了出来。 “你疯了吗！” “什么……” 乱糟糟的声音。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把情况变得更混乱了。 郑灼在沼泽的正中想道。 熊人和龙人爬了出来。他们抓住附近的学生，夺走他们身上的武器和魔导石。 “抱歉。我只是需要一些小东西。” 郑灼说。 他要给自己带来的那些“植物”升级。 …… 【问题】 【要如何提升“植物”们？】 【选项一】 【范围化】 说明：使用魔导石对“植物”们进行升级。植物们的攻击力、速度、对周围环境的影响力范围上升。 【选项二】 【武装化】 说明：使用魔导科技对植物们进行改造。植物们增加装备武器【魔导化的长喷火枪】。 【选项三】 【魔兽化】 说明：将植物们和魔兽组合在一起，赋予它们魔兽的外形，可以使用类似于魔兽的进攻方式进攻。 【选项四】 【组合化】 说明：将所有的植物利用魔导石和魔道科技全部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的怪物。行动和听从指令的速度大幅下降，攻击力和对周围环境的影响力大幅上升。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4/2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九章 魔导 选项一11.1%，选项二11.1%，选项三33.3%，选项四44.4%。 …… 【选项四】 【保留司掌耕种与冶炼的神职】 …… 来了。 郑灼睁开眼睛。 天空不再是【植物灾害世界】那样发绿、弥散着孢子，也不再是【进化世界】那样发红、干燥、了无生机。 天空恢复成澄澈透明的蓝色。近处是漂浮着的呈拱形的竞技场，远处，是象牙白色的恢弘建筑沿海岸线连绵铺开。 他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魔导学院世界】。 这次，他是被所有人包围着醒来的。 而且很罕见的，他不再是躺着，也不再是身处虚空之中了。 郑灼好好地站在原地。他的手上拿着一座凹进去一块的冠军奖杯。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旁边还四散掉落着破碎的魔导爪。 周围有许多人。他们的面孔都很年轻。 他们都盯着他。 “（怎么那么像进入了我的犯罪现场？）” 郑灼愣了一下。 人声噪杂。 “你……你是怎么干掉他的！？” 有人颤抖着先开口了。 “对、对。” “首席呢？首席怎么不见了……” “喂，是不是……” “快来个人把这犯人带走！” 噢，对。 郑灼想起来了。 是他从外面一路追来，打了这个偷冠军奖杯的小偷。 陶陶不见了，自然没有人救场。 在他们眼中看来，自己应该是单枪匹马地干掉这些人的。 按理来说，这段经历在现实中没有过去太久。郑灼想，最多也就一、两个月。 只是期间他经历了太多的世界。现在，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记忆模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件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他开始重新对于现实有了概念。 “首席？首席不见了。” 场中仍然嘈杂。 “快去找……没准是刚才……” 陶陶去哪里了？ 所有人都在找冠军。 “（她现在正在外面作战呢。）” 场中，只有郑灼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保留着神职进入【魔导学院世界】后，他想起来了自己曾经的过往。 他在纯白世界里遇到了一个女青年，然后，还有许多其他的人…… 那些人正在外面斗争。为了对抗想要利用【潜意识世界】的敌人。 “（教授……）” 郑灼记得，他好像正处于一场激烈的战斗之中。 细节还是记不起来。但他记得那场战斗很关键，并且，场上不止他一人。 他要返回那里。 “……！” 郑灼看向地上的魔导爪。他蹲了下来，然后触摸了它。 那一瞬间。 相关的知识如同闪电般进入了郑灼的脑海。 魔导机械的原理与构造在他的脑中闪现。他在一瞬之间，学习并掌握了它们。 他明白了很多。它们的用途，用法，如何组装，如何改造。 “（是因为我的【驾驶技能组】吗？里面有机械维修的部分。还有【黑手】……）” 不。 郑灼想，最关键的应该是他刚刚得到的新能力。 “耕种与冶炼的神职……” 郑灼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红光。 他已经从火神的身份中离开了。但一部分神职仍然随着他的意志一并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现在，他掌握一切耕种与冶炼的技术。 在时代改变了的现在。 他成为了工业之神。 也就是…… 掌握了一切工业技术。 “（这么说来，在各种神话里火神总是向着工业神的方向转变……啊。）” 郑灼看到空气中，有些透明的东西在涌动。 而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好像看不见它们。 那是他带来的“植物”们。 他现在不确定它们叫什么。他想，它们已经不能再被称作植物了，但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准确的词汇形容。 同时。 他意识到了他好像能对这些植物做些什么。 改造。 利用耕种和冶炼的力量，他可以改变这些透明的团块。 让他们变成更具威胁性的样貌。 郑灼看向场中。 他看到一些熟面孔。 曾经为难过陶陶的郭双、林铎也在其中。 但他们不是重点。 “（魔导道具……与……魔导石。）” 郑灼的目光停留的地方是他们背上的武器。 此外…… 他注意到场地中还留存着暗属性能量。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野兽直觉】发动后，带来了更多的效果。 他变得能“看到”能量下方涌动着的东西了。 全部都是魔物。 暗能量作为一种介质，联通了某个不存在于这里的位面。郑灼感觉到与自己隔着一层薄薄地面的大地之下，有东西在涌动，嚎叫。它们挤挤叠叠，想要破土而出。 它们只是没有“许可”。 而这“许可”，就是暗能量。 “（陶陶原来看到的是这样的东西啊。）” 郑灼走向了场地中残留的暗能量。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些学生和教师乱糟糟地把倒在地上的袭击者抓住了。他们在用手表拨打电话。 没人有空管闲逛的郑灼。只是有几个人叫他“不要乱动”。 事实上，他没有乱动。 在旁人眼中，他只是在混乱的场地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但事实上。 他在用脚连接那些残存的暗能量。 然后…… 将它们慢慢地围成圈。 “……” 大地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起初，没有人注意。 但很快，隆隆声从地底传来。 “喂！那是什么！” 一些人惊叫。 大地的颜色在变深。 场地的中间，暗能量开始浮现。 那里变成了暗能量的沼泽。学生们惊叫着逃离。 蜥蜴、熊、魔人…… 怪物从中间跑了出来。 “你疯了吗！” “什么……” 乱糟糟的声音。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把情况变得更混乱了。 郑灼在沼泽的正中想道。 熊人和龙人爬了出来。他们抓住附近的学生，夺走他们身上的武器和魔导石。 “抱歉。我只是需要一些小东西。” 郑灼说。 他要给自己带来的那些“植物”升级。 …… 【问题】 【要如何提升“植物”们？】 【选项一】 【范围化】 说明：使用魔导石对“植物”们进行升级。植物们的攻击力、速度、对周围环境的影响力范围上升。 【选项二】 【武装化】 说明：使用魔导科技对植物们进行改造。植物们增加装备武器【魔导化的长喷火枪】。 【选项三】 【魔兽化】 说明：将植物们和魔兽组合在一起，赋予它们魔兽的外形，可以使用类似于魔兽的进攻方式进攻。 【选项四】 【组合化】 说明：将所有的植物利用魔导石和魔道科技全部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的怪物。行动和听从指令的速度大幅下降，攻击力和对周围环境的影响力大幅上升。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4/2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三百章 诸神必至 选项一27.2%，选项二9.1%，选项三63.6%。 …… 【选项三】 【魔兽化】 说明：将植物们和魔兽组合在一起，赋予它们魔兽的外形，可以使用类似于魔兽的进攻方式进攻。 …… 有那么一会，郑灼站在原地，看着【魔导学院世界】里的众人。 没有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在他们的视角中，这名校工只是离开了学院一小会，然而，再次出现的时候，气质就完全不同了。 他变得更危险，更加…… 捉摸不透。 郑灼动了。 魔兽们松开了尖牙与利爪。魔导石和武器被丢在了地上。 他最终还是没有拿走那些人的东西。 与之相对的，所有的魔兽回头了。 它们向着郑灼涌去。他们在空中穿过一曾透明的膜，然后，身躯消失了。 光线投入场中，产生了折射。 所有的魔兽，都变成了透明的形态。 不…… 是它们被透明的“某种东西”吞吃了。 所有人听到郑灼低声开口。 “成为野兽吧。” 那一瞬间。 “——吼——” 无数的吼叫从四面八方传来！魔导学院的平台因为怒吼而震动不已，就连空气也为之震颤—— 学生们捂住耳朵。其中一些学生眯起眼睛看去…… 正看到惊人的一幕。 郑灼在沉入地面黑色的孔洞之中。 而他的身旁，那些透明的魔兽也被带走了。 很快。 所有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孔洞收缩、关闭。 吼声停下了。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郑灼从高空中落下。风是热的。他看见被火焰映照得一片通红的大地。 城镇在燃烧。到处都是慌乱逃窜的人。 而在大地之间，伫立着一头可怕的怪物。 上古蓝龙，德拉赫。 ……吼…… 它缓慢地吐息，每一次，都喷吐出锥状的闪电，破坏更多的建筑，点燃更多的草场。 这里是【地下城世界】。 在郑灼和庄遇生偷走那枚关键的蓝宝石之后，蓝龙醒来了。 郑灼和庄遇生因为卡牌的力量得以及时脱身，然而，蓝龙的愤怒可不会就此停下。 宝物丢失的愤怒驱使它突破了地下城，来到了地表。 那之后。 地面陷入了炼狱般的景象。 “……” 这也算是郑灼的原因。他想，他有义务去处理这件事。 “上吧。” 他挥手。 透明的魔兽们从他身边飞了出去。那些团块划破了热风，推开了因为焚烧而逸散在空中的浓厚的烟尘。 ……嘶……啊…… 魔兽们撞上了蓝色的巨龙。 咚。 一瞬间，天摇地动。 魔兽们跟巨龙相撞。这是一场硬碰硬的较量。巨龙怒吼着昂起头，闪电在昏暗的天空中绽放出树状的光芒。 ……嘎…… 但那些闪电也无法伤害到透明的魔兽。 这些“植物”跟着郑灼穿越了数个世界，又改变了形体。现在，它们已经成为了无法被单一能量体干涉的某种存在。 它们嘶吼着，抓住巨龙庞大的身躯。 ……嗞嗞…… 金蓝色的电弧被从巨龙的体内抽出。 这让这些团块在失去形体之后，第一次呈现出了具体的外貌。 它们成为了一团团燃烧着电火光的魔兽。 天空开裂，大地塌陷。 无论这头活过了悠长岁月的巨龙怎么挣扎，它都无法从透明的魔兽们那里挣出分毫喘息的机会。 “……那是什么……” 地面上的各种族抬起头。他们没有继续逃跑了，因为电弧放射到了大地的每一处角落，不论向着哪里跑，都是徒劳。 他们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这开天辟地的恐怖战斗。 “啊……啊……” 巨龙颤抖着，嘶叫着，最终，还是伴随着一声巨响，轰然落地了。 它的身躯重重砸向地面，压碎了那里原来的一切。 “啊……嘶……你……” ……什么？ 郑灼依稀听见了声音。 好像是…… 蓝龙发出来的。 蓝龙在说话。 郑灼心念一动，挥了挥手。 包裹着闪电的魔兽回来了。它们从下方轻轻托住郑灼，又向着蓝龙的方向飞去。 “你……你是……啊……吾……” “……我等……毁灭……” 蓝龙体内的元素能量被抽尽了。它甚至无法再抬起头。 但它还能发出声音。 它吐出一些类似于人类语言的词汇。 “（果然蓝龙也是某个意识在【潜意识世界】的躯壳吗。）” 郑灼想。 既然这里是潜意识世界，那么，所有有灵智的生命，或许都是古往今来某个人的意识所构成的。 “雷电……” “我是郑灼。”郑灼尝试与蓝龙对话，“你能同我沟通吗？” “……蓝色……与……火焰……” 啊……不行。 蓝龙虽然能说出人话，但并不能进行有效的沟通。 “（太勉强了。）” 郑灼有些遗憾。 “（自主意识还是不强……）” 如果他是正常进入这个世界，或许还能同它沟通。但在世界被打通的现在，很明显，越来越多人事物受到了干扰。 “……啊……” “没事的。之后这里会恢复平静。” 郑灼说。 然而，巨龙没有停下抬起头的动作。 它想要说些什么。 “……探……” “（……？）” “……【探险家】……你是……【探险家】……” “！！！” 巨龙知道郑灼的身份！ 这让郑灼大为惊讶——他在空中后退了一步。 “你是曾经的参加者？” 郑灼问。 “……啊……带……离开……关闭……” 不行。 后续说的就听不懂了。 “……到外面去……” 但是大概意思，郑灼听明白了。 巨龙在叫郑灼“到外面去”。 就和在【赛博朋克世界】，叫他离开的所有声音一样。 郑灼突然明白了。 “你也沉入【集体潜意识】了吗。” 在叫他的人是沉入集体潜意识的意志们。 是投票给他的人，也是曾经对他寄予厚望的人。 而巨龙正在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郑灼抬起了头。 天空中，又开始出现了新的光斑。 光斑聚合着，形成了新的孔洞。 他该去下一个世界了。 而在这个世界…… 他伸出手。 无形的魔力从他的手中流过。 …… 【问题】 【要从【地下城世界】带走什么？】 【选项一】 【魔力之源】：提供永不枯竭的奥法能量 【选项二】 【魔网】：自己可以施展世界上所有的魔法 【选项三】 【魔素】：将魔力注入透明魔兽的体内，让它们可以施展元素魔法 【选项四】 【蓝龙】：增加使魔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三】和【选项四】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4/3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最初的起点 选项一45.5%，选项四54.5%。 …… 【选项四】 【蓝龙】：增加使魔 …… “一起走吧。” 郑灼对蓝龙说。 他不确定蓝龙能跟着他到哪里。他想，他没法将蓝龙带出去…… 但它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说服】和【黑手】发动了。 蓝龙抬起头。从它鼻端的角上，鳞斑的蓝色慢慢褪去，显露出内部透明、无色的状态。 鳞化作闪亮的亮粉消失在空气中。 蓝龙从它庞大的身躯中脱胎出来，成为了一匹透明、无色、流动着的龙形团块。 它伫立在天地之中，比郑灼麾下的任何一匹魔兽都要更加高大。就连日光穿透它的身躯时，也产生了轻微的折射。 郑灼将蓝龙带走了。他带着它，以及剩余所有的魔兽，从漆黑的孔洞中穿过。 他们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远洋世界】。 …… 咸腥的海水，幽暗无光的环境。 这一次，郑灼跨过孔洞，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 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有感觉透过皮肤先一步到达了。 恐惧、绝望、渺小与无助。 无数的情绪像是要挤入他的身躯般，淹没了他。 而这些情绪显然不是只因为空旷的环境，极度的压强和无处不在的海水才出现的。 这里充斥着混乱的情绪。 郑灼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远处闪烁着不详绿光的建筑群，与它们扭曲的形制—— 但这一次。 就连那些建筑群也不再是重点。 跨越了无数的世界，获得了无数的【能力】。 郑灼看到了他从前没能看到的东西。 是人。 透明的、人形的团块，散发着微光，漂浮在这诡异的深海之中。 人、人、人。 到处都是人。 人铺满了海中。从上到下，由远及近。这些人形的团块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墙，他们互相挤压、重叠、碰撞，充斥在海水之间，漂浮着，沉默地盯着郑灼。 自己从前也是从它们之中挤过来的吗？ 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潜意识世界，郑灼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他仍被面前的景象惊得汗毛倒竖。 但他没有疯，也没有被恐惧支配。 【精神抗性：疯狂无效】，过量的镇定剂，以及那些提供镇静效果的功法和药效在他的精神深处起着作用。 巨大的，透明的龙从他的身后游出，挤开了那些人的团块。 透明的魔兽安静地漂浮在他的身边。 这些也让他更加快地恢复了冷静。 “（是被潜意识之海掩盖的人们。）” 郑灼慢慢地凑近了他们。 当郑灼经过的时候，其中一些团块开始动了。 他们发出声音。 “……啊……嘶……” “……为什……” “……救……我……” “神……神在看……” “哈哈，哈哈……！” 疯狂的呓语与破碎的词句。 所有人都处于难以交流的状态。 他们也被打通的世界影响了。 还有…… “……我……我是……情……” “……照顾……” “……探险家……” 有一些团块跟曾经的蓝龙一样，说出了职业的名字。 郑灼意识到他们之中有曾经的参加者。 那些被教授利用、实验、反复进出【潜意识世界】，并最终迷失了自己的人。 那些在迷失之后，又被反复带出，进入不属于自己身体，最终在榨干价值后被抛弃的人们。 痛苦、绝望、愤怒、仇恨。 这里是他们凝结的情绪具现化后诞生的地方。 海底神殿。 郑灼游向那散发着令人不快的恶心感觉的扭曲大殿。 到了这附近，他看到有些团块跟上了他。 它们的目的性更明确。同时，所说的话语也更加流畅。 “……阻止他……” 它们围绕着郑灼，说。 “……阻止‘教授’……” 人形的团块们挤进魔兽之间的缝隙，伸出手。 “……他已经迷失了……” 灵体们飘过又飘走。 “……我们是最初跟着他做实验的人……” “……他从前也不是这样……他的心智也在被【潜意识】影响……” “没有人能抵御这影响……接触久了，就会沉沦、疯狂……” “……我们都一样……” “这里……对人类……还是……太糟了……” “只有他不肯离开……这里是他的寄托……然后……” “变成了……” “灾难……” 团块们簇拥着郑灼进入华美的大殿。在那里，各种有着离奇美感的装饰如同垃圾一般堆在任何人类所能想到和想不到的地方。 “不要再来了……召唤……不要再来了……” “让我们获得宁静……永恒的……” “……追求……” “……赞美神……” 他们的心智也被腐化了。 不过，还能够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答应你们。” 郑灼说。 他在黑暗的甬道内游动，把手搭在了扭曲的把手上。 “我会关掉这里。” 他推开了门。 门背后。 无数的光斑如同眼睛向外凸出。 它们在开门的同时转动，盯向郑灼的方向。 郑灼把手伸进了它们之间。 那些光斑扭动着、尖叫着，让出了通路。 一条黝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通路。 通往最后的大门，打开了。 郑灼准备迈步向前…… 然而，他突然若有所感。 他看向来时的路。 在那里，无数的透明团块安静地向他伸出手。 何等惊悚的场面。 不过…… 在那之中，郑灼看到了一些宝物。 一些他曾经见过，却未曾拿取的宝物。 …… 郑灼进入了孔洞。海水就像粘稠的丝线，被粘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的痕迹。 他向前落去，拽断了它们，然后…… 他的脚落在了小镇那干燥的地面上。 他回到了【小镇世界】。 最初的地方。他开始的地方。 但这里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样貌。 小镇在剥落。到处都是海水。房屋东倒西歪。 只有郑灼的落脚处是干燥的。小镇的一半被洋面淹没，斜着插在了海中。 天空碎裂了，露出外面纯净蓝色的天空。郑灼抬起头，看到上方无数的【潜意识世界】浮在空中。 而在倒塌房屋的顶部…… 郑灼看到了孔洞。 无数孔洞连接在一起，构成了最大的孔洞。 “这里就是最后了。” 郑灼对自己说。 他看向自己的手。 …… 【问题】 【刚才，郑灼从【远洋世界】带走了什么？】 【选项一】 【从属之书】 效果：可以强制要求一个存在执行你的命令 副作用：联系（自己和对方会共享肉体和精神状态） 【选项二】 【禁缚之触】 效果：可以强制将一个存在束缚在原地 副作用：滋生（对方的抵抗会具现化并溢出） 【选项三】 【全能之视】 效果：看穿一切 副作用：无视镇定效果和精神抗性的疯狂 【选项四】 【全都不拿】 【选项五】 【全部都拿】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选项五】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4/3日晚20：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选择 选项一11.1%，选项三11.1%，选项四77.8%。 …… 【选项四】 【全都不拿】 …… 怎么可能要危险的东西？ 郑灼什么也没有带。 他握紧了拳头，甩掉身上最后沾染的深海气息，然后跑了起来。 各种世界的影响混杂在一起。他的身体素质因为打入评估点纳米芯片、修行《凝神诀》和消化蛊虫变得很强。他向上纵深，跳上倾斜的屋顶。 然后跳上下一处。 透明的魔兽和蓝龙跟在他的身后。 房屋在不断倒塌。每一秒钟，都有屋顶和门框落下。 郑灼的脑因为曾植入的虫族电讯号而运转飞速。他的【一目十行】同时捕捉到了所有的情况，而电讯号强化的处理状态又让他做出闪电般的应对。 他跨过一扇又一扇的门。 距离最大的孔洞越来越近了。 郑灼感觉到他的意志不再稳固。 阻滞剂的效用恐怕已经到达了极限。然而，他还在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剥离。 “呃……！” 只要在这里撑住，就够了。 最后了。 从最高的屋顶上跳了起来，郑灼跃向那个孔洞。 然后。 他的身影与最大的孔洞重叠了。 那个瞬间。 郑灼完完整整地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他从【现实世界】中来，参与这一切危险的原因…… 是因为他失业了。他很闲。 “这种事情就不必想起来了！” 郑灼大喊。 他咬紧牙关，然后…… 就这么消失在了巨大的孔洞之中。 …… 【黑暗世界】。 漆黑的太阳下面，巨大、古旧、破败的城堡拔地而起。 无数肮脏破败的旗子在生锈的尖杆上飘扬。在那些尖杆聚集的地方，是城堡的露台。 而露台上。 在一人来高的黑色孔洞跟前，有两团透明的团块，正纠缠在一起。 “————” 无定形的“教授”掐住了女青年的哥哥的喉咙，把他抬了起来。 他的手部在不断地用力、用力…… 女青年的哥哥没法说话。他的外形开始扭曲。他痉挛着。 “松开他！” 女青年从后面冲了上来。她的身形在孩童与大人之间不断变幻，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额上满是冷汗，但她还是冲了上去…… 只是这努力是徒劳的。 女青年穿过了“教授”和哥哥那透明的身躯。 她根本碰不到两人。 怎么会这样？ 女青年几乎陷入了绝望。 刚才落入孔洞的郑灼还生死未卜，哥哥又…… 自己还攻击不到对方！ 难道真的完了吗？ “……不能被……关闭……人类的未来……我的成就！……你必须……死……” 教授发狂了。他体内的透明元素加速了流动。 他的力气变大了。 然而。 就在这时。 “……” 透明的孔洞，忽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 空无一物的空洞内，泛起了涟漪。 …… 嘭。 有东西从里面冲了出来。 女青年抬起头。 她只是感受到——她几乎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东西是透明的，很大，有着很强的力道——她看到“教授”和她的哥哥因此而被吞没，然后，在空中分开了。 然后。 又有一些稍小的东西出现了。这次要更明晰一点。它们似乎是动物……它们冲向“教授”。 “……什……该死……！” “教授”被它们困住了！他在抵挡—— 下一秒。 一个有形体的东西从孔洞中跳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那是…… “郑灼！？” …… 是郑灼从孔洞里面回来了！他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回到这里…… 并带来了一些可靠的帮手。 郑灼落在地上，同时挥手。 厉风扑面。 那头很大的……女青年现在知道了……龙，冲了过来。 它再次淹没了“教授”。 在如此磅礴、纯粹的力量碾压下，“教授”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 只是。 郑灼的眉头还是皱着。 “（没办法有致命一击……吗？）” 郑灼的【敏锐】发动了。 他意识到这些透明的生物的攻击对“教授”的效果并不强！ 它们可以无限地限制住“教授”的行动，却没有办法彻底终结他！ 郑灼意识到这件事。 他向前跑去。 “喂！” 女青年看到他的动作了！她必须警告他那是没有效果的—— 但郑灼的速度超过了她的反应。 在她出声之前，郑灼就逼近了“教授”。 他猛地伸出手。 然后。 竟然，成功抓住了对方。 “……什……么……” “……看来在【潜意识世界】里修炼的功法能接触到你。没想到吧。” 郑灼说。 他用同时运行起《凝神诀》和蛊虫加持下的《归一经》…… 再加上【黑手】和【擒拿】的效果。 竟然，抓到了“教授”！ …… “教授”的研究所内。地下秘密房间。 项人杰用绳索捆起付奚，从地上抬起了头。 所有人都警戒着。魏豪拿着枪站在最前方，庄遇生握着小刀躲在最后面，最后被救出来的三人虚弱地跟在她的后面。严浮提、郭倩……就连陶陶也拿起了一根长长的枪杆。 突然刺入的雷电标枪成功破坏了那台工程车，众人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们向前冲去，制服了付奚。 那标枪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比起那个…… 电脑！ 项人杰看向电脑。 楚怀仁已经站在电脑前面了。他飞快地操作着。 “……这个……关不掉……！” 楚怀仁的额头上渗出汗水。 “直接毁掉呢！” 严浮提吼道。 “我尝试……” 然而，就在这时。 室内一阵火花闪烁。 有什么东西从电脑屏幕中喷了出来！它们是无形的，流动着，在室内乱窜，掀起一阵阵的暴风。 所有参加者都被吹翻在地！ 而在场中缠斗着的，正是郑灼和“教授”…… 他们一路扭打，竟然撞进孔洞，进入了【现实世界】！ 【敏锐】再次发动。郑灼注意到从刚才起总是无法对其造成伤害的“教授”变得慌乱了。 他没办法在【现实世界】留存！他在这里的肉体早已消散，他会灰飞烟灭！ “————” 空中爆发出尖叫！所有的参加者因此紧紧捂住耳朵。 只有郑灼听懂了“教授”在说什么。 “你不想要吗！能力、财富、权力、成为神明、所有的一切——” “我给你我的一切！” “不要杀死我——不要关闭【集体潜意识】——让我回去！” “我把权能分给你——你就是这里至高无上的神——你拥有一切！！！” 郑灼看到了“教授”扭曲的脸，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参加者们，同时，他的视野里火星乱冒。 浅绿色的界面不断出现。所有的内容，【潜意识世界】、【界面】、【数据】、【能力】……全部都弹出来了。 当然。 【潜意识投票】也弹出来了。 …… 【问题】 【要如何行动？】 【选项一】 【不杀死“教授”，接受权能移交】 说明：和“教授”一同留在【潜意识世界】里，继续运行现有规则 【选项二】 【杀死“教授”，接受权能移交】 说明：自己回到【潜意识世界】，永远留在里面 【选项三】 【杀死“教授”，拒绝权能移交】 说明：完全关闭【潜意识世界】的入口，终结现有规则 可在【选项一】、【选项二】和【选项三】后，用【本章说】的形式进行留言。1个id下的留言记1票。 票数统计截至至2023/4/4日中午12：00. 最后，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失业后，我做出了正确选择 选项二11.8%，选项三88.2%。 …… 【选项三】 【杀死“教授”，拒绝权能移交】 …… “不错的提案。” 在一片光芒之中，郑灼说。 “但‘我们’觉得不够好。” 他抓紧了“教授”，把他按在场中。 “教授”剧烈地挣扎，尖叫，但始终没有挣脱束缚—— 最后的最后。 “教授”的身形开始消散。 耀眼的白光随之从他的身体里迸发而出。 白光淹没了郑灼，以及在场的所有人。 …… ……吱…… ……吱吱…… 小超市内，风扇吱吱呀呀地转着。午后的阳光从门帘缝隙处投入，落在过道和柜台上。 “（这老古董该修了。）” 郑灼趴在柜台上，盯着老旧的挂扇，想。 有谁会在工作日的下午来住宅区的小超市购物？至少，郑灼自己还是一名白领的时候不会。这个时间段是小超市最清闲的时间，而看店的任务也毫无疑问地被丢给了他这个打工仔。 “打工仔也是人，打工仔也想要休息……” 郑灼用手抱住头。 几个月前，他因为再也无法忍受加班，把电脑主机丢到了领导的头上，因此失业。 那之后，他找了份在小超市打工的工作。 他觉得自己之前还干得挺好的，还接了一些记账的外快。不过…… 他突然之间发烧了，然后请假了一周。 再回来的时候，他的工作效率大不如前了。 超市的工作还能勉强应对，记账的工作就完全干不来了。 “以前的我是怎么做的啊？” 郑灼抓着自己的头发。 发烧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些怪梦。像是在海上坐船探索，在地下城里冒险，在魔导学院当校工，变成神明…… 最离谱的还是自己中间烧糊涂了，竟然什么都没带就跑出家门——还把家门砸坏了。 在发烧之前，他似乎因为失业太郁闷而喝了很多酒。酒劲加上发烧，他一路坐车到了火车站，买了票…… 等到郑灼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跑到了几千公里之外的一处停车场，倒在保安室里呼呼大睡。 “我发酒疯这么厉害的吗？” 自那以后，郑灼时常陷入怀疑自我的思考之中。 自己真可怕。他从前还觉得自己是一个比较冷静的人……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哎。” 郑灼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这段日子里，他总是叹气。 脑袋糊涂了到处乱跑，恐怕也是他作为普通人所能经历的最刺激的事了。 “从这种角度上来看，也算是一种人生体验……” 他嘀嘀咕咕地对自己说着，漫无目的地刷起手机。 记账的外快做不利索了，他的经济状况又变得紧张。他刷着招聘论坛，想要找一些兼职。 “办公室坐班……7：00-23：00……无节假日……好家伙，比我之前还狠啊。” “药厂工作……包吃住……一个月3000……好，没写工作时长，过。” “销售……自负盈亏……真敢写啊。” “酒店……哈，招聘单里全是礼仪规训和鸡血……” “互联网写手……看起来还不错……” “……” “算了吧，正经人谁写啊？” 郑灼长出一口气。他划掉了招聘论坛。 手指不小心点到了其他页面。新闻播报弹了出来。 “【快讯】近日于xx市xx大学发生的非法实验事件中遭绑架的11名受害者已经全部恢复了意识。同时，各地在陆续爆出更多曾受该教授非法实验致使人身伤害的案件。脑科学的非法运用危害或许远超我们的想象。本台记者将连线其中一名受害者，进行独家专访……” “‘几乎不记得任何事’？‘植物人或死亡’？究竟有多少遇害者？” “啊。” 新闻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最近最热门的非法脑科学研究相关的报道。 “不是说大楼爆炸了，所有的主要资料都炸毁了，参与者都失去了当时的记忆，主谋也被炸死了吗。” 郑灼托着下巴，自言自语。 “这还调查啊？还有什么能问出来的……” 郑灼只刷了一会新闻就关掉了。 他又打开常去的论坛。 论坛都快被这件事刷版了。各种阴谋论满天飞。乐观的、悲观的、说什么的都有。 郑灼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又把论坛也关掉了。 反正，这种大事跟他绝对没关系。 他只是一个刚刚失业、没钱的小打工仔罢了。 他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呢。 “晚上稍微吃点好的吧……” 吃麻辣烫还是吃炸鸡呢。 郑灼漫无目的地想着，摆弄着手机。 浏览器关掉、软件关掉、一键清理…… 郑灼看着空荡荡的手机屏幕。 有那么一会，他忽然觉得手机屏幕上的软件少了。 所有软件的最后，应该还有一些什么……一个……黑色与红色的软件…… “（我该不会真把脑子烧坏了吧？）” 郑灼揉了揉眼睛。 就在这时。 唰啦。 门帘摆动。 有客人挡开门帘，进来了。 郑灼抬起头。他看到了来者的脸。 来的人是一名女青年，年龄看着与他相仿。她扎着马尾，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打扮得相当利落。 “……？” 她以前曾经来过吗？郑灼觉得她有点眼熟。 而女青年进来之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径直向里面走去。 她停在了柜台前。郑灼猜想她可能是要买香烟、酒水或是口香糖。 但她开口的那句话，绝对超出了郑灼的想象。 “终于找到你了。” 她看着郑灼，说。 “……什么？” 我？什么？为什么？ 郑灼左右看看，确认她不是在看着其他人……或是什么张贴画，罕见的古董。 他心里浮现的下一个问题是…… 该不会是把我跟哪个欠钱的人搞错了吧？ 他虽然穷，但他从来没有借过钱——他知道那些不能碰—— 郑灼的迷茫似乎也在女青年的意料之中。她没有等待郑灼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潜意识世界】的入口完全关闭了。” “我哥哥醒了，他状态不错。我从来不敢想象他还能回来。而现在，他……还有我们所有人都回来了。这是一个奇迹。这都是因为你……非常感谢你。” 她的眼睛闪烁着。 等等，等等，别哭，我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我完全没明白。首先……你是……？” 郑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女青年擦了擦眼角，伸出手。 “抱歉。我叫石晴。” 她说。 郑灼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 【全书完】 全书完！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阅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