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重生为阿斗,开局扶刘备》 第一章:刘备借荆州,江东使臣来讨 “皇叔为何失信于天下?!” “借我江东荆州,没有丝毫归还之意!” 顾雍袖袍鼓荡,目空一切,煌煌之音犹如雷霆,在大殿内炸开。 群臣一片哗然! 汉建安二十年(215)。 刘备成功西进,占据了巴蜀之地,成为雄据荆州、益州的强大诸侯。 孙权眼看刘备趁势崛起,实力、地盘都将超过他,于是便急切地派遣使者出使益州,商讨归还荆州之事。 诸葛瑾为正使,顾雍为副使,一人扮白脸,一人扮黑脸。 益州百官皆寂,羞愧难当。 “赤壁鏖兵,如在昨日!” “曹兵百万,战将千员,战船横亘于滔滔大江。” “孙刘两家共患难,举兵抗曹,天地人神共鉴!” 刘备慷慨激昂,诉说往日战袍之情,言语泱泱之间,热泪浮眶。 “备与江东,手足兄弟也,为何不能共富贵?” 益州群臣心神震撼,被刘备的深厚的情谊所触动。 这才是他们所追随的明主! 刘备的神色逐渐坚毅,饱含诺言道: “等到我军夺取了凉州,一定归还荆州,备愿在此立誓!” “皇叔一而再再而三拖延,视信誉为无物,枉为帝胄宗亲!” 顾雍不为所动,趾高气昂地乘胜追击,几乎指着刘备的脊梁骨戳。 刘备能够成就大业,与“汉室宗亲”的身份息息相关。 顾雍抓住痛脚,狠狠地踩踏。 满堂公卿,竟没有一人站出来为刘备说话。 刘备神色复杂,他刚夺权益州,威势并没有得到巩固。 黄权、董允等刘璋旧臣,只是摄于兵威,勉强承认了刘备的地位。 看到刘备吃瘪,或许还有人暗地里幸灾乐祸。 为了避嫌,诸葛亮以政务繁忙为由,并没有出席。 张飞、关羽统兵在外,糜竺、简雍之流,有心无力。 江东使臣是有备而来,将一次简单的会面,彻底升级成针锋相对。 刘禅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满殿文武,竟无一人是男儿。 他穿越至东汉末年,足足八个年头了。 曹操枭雄之姿、威震九州,刘禅与之对视,也丝毫不怵。 他跟着赵云杀得七进七出,始终领先赵云一个身位。 区区一个顾雍,也敢在此猖獗? “叮!” “恭喜宿主觉醒神级气运图录。” “与历史人物产生精彩互动,可提取出人物卡,获得能力。” 终于等来了金手指,刘禅嘴角勾起,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江东鼠辈!” 寂静的大殿,陡然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刘禅指着顾雍,散发出雄浑的气势,冷漠的眼神摄人心魄。 顾雍“嚯”地扭头,蕴怒的目光直视刘禅。 在看到指责他的人,只是一名少年后,神色错愕万分。 “赤壁鏖兵,就是这冠冕堂皇的家伙,嚷嚷着投降曹操!” “如此鼠辈,到了我益州,却让满殿文武,都抬不起头。” “尔等不觉得羞愧吗?” 刘禅锋芒一转,呵斥益州百官。 轰! 宛如惊雷乍响,所有人都露出震撼之色! 主辱臣死,顾雍一行一举,逾越了。 他们愤然地望向顾雍,目光蕴藏着无尽锋刃。 刘备的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他立志匡扶汉室,平定天下,怎么能畏手畏脚。 顾雍面对曹操,是典型的投降派,现在到了益州,却如此趾高气昂。 刘备的脸,间接被曹操踩了两脚。 他怎么甘心! “叮!” “恭喜宿主成功收集刘备人物卡,魅力+5。” “获得技能:礼贤下士。” “礼贤下士:亲和力提升,容易获得属下的忠诚。” 咯噔! 顾雍望着益州百官的神态,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 他“欺软怕硬”的形象,被刘禅三言两语,说得深入人心。 可怕! 实在太可怕了! 但顾雍被孙权器重,又怎么可能是简单角色。 “尔等所畏惧的,并非在下,而是义理,我江东有理!” “皇叔兵败荆州,粮草不足,计穷虑竭,是我江东收留,借出荆州以济尔患,皇叔得以休养生息。” “今皇叔已得益州,自当归还荆州!皇叔坦荡履行诺言,必成千古佳话。” 顾雍有理有据,显得中气十足。 “天下土地,唯有德者居之!” 在刘禅的带领下,终于有人站出来为刘备说话了。 此人正是简雍,刘备的同窗至交。 “贪而弃义,必为祸!”顾雍厉声呼啸,震耳发聩。 简雍气得浑身直颤,败下阵来。 刘禅目光锋芒一闪,肃声道:“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岂容宵小之辈割据,江东意欲何为?” 汉室江河日下,几乎没有了存在感。 诸侯心照不宣! 但只要汉室仍在一天,就占据着大义! 刘禅的声音,犹如巍峨的泰岳,裹挟着磅礴的压迫感。 顾雍几乎窒息,心脏狂跳。 “叮!” “恭喜宿主成功收集顾雍人物卡,政治+3。” “获得技能:无双辩才。” “无双辩才:陈述观点,更容易使人相信。” 然而,这远远没有结束,刘禅的话引起了群臣共鸣。 “叮!恭喜宿主成功收集简雍人物卡,政治+1。” “叮!恭喜宿主成功收集糜竺人物卡,智力+1。” …… 系统通过核算历史人物的名气、能力,所给予的奖励也有所不同。 刘禅看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差一点晕了过去。 【刘禅】 统帅:32 武力:15 智力:62 政治:23 魅力:76 【技能】礼贤下士、无双辩才 刘禅:“……” 要是觉醒大昏君系统就好了,也不至于这么惆怅。 刘备的事业,刚刚起步。 可是很快,人生的第一道槛,就会降临。 也就是从江东讨荆州开始! 为了自己的美好生活,刘禅决定扶便宜老爹一把! 刘禅的精彩表现,引起了刘备的注意,这份孝心也获得了群臣的认可。 “主公后继有人啊!” “少主早慧,必成大器。” 众人嗡嗡地议论着。 一直没有说话的诸葛瑾,蓦地睁开了锐意双眸,沉吟道: “皇叔真的不打算归还荆州吗?” 诸葛家族,豪杰众多。 诸葛瑾更是诸葛亮的兄长,情谊深厚。 但他们已经分家,各佐其主。 诸葛瑾没有废话,直指问题的本质,将矛头再次对准刘备。 “我刘氏所借,为南郡之地。南郡为大郡,可以长沙、桂阳、零陵三郡抵之。”刘禅提出了折中的方案。 南郡沟通巴蜀之地,夷道是由东向西的主要路径。 益州不可能放弃! 否则荆南四郡以及襄阳都会成为飞地,与益州断了联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雍态度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堂内嗡声炸起,瞬间同仇敌忾。 “哇,既为盟友姻亲,各退一步不行吗?” “江东欺人太甚,以三郡换一郡,已是宽容,大不了不换了。” “若非为了大业,怎能容许这样的宵小之辈,在此猖獗!” 诸葛瑾眉头微蹙,保持缄默。 “待取了凉州,备一定将荆州拱手奉上!”刘备态度真诚,希望再宽限一些时间。 “哼!” 顾雍挥舞袖袍,冷哼道:“既然皇叔一意孤行,两家的盟约就此作罢!” 什么? 益州百官心神震颤,没想到江东的态度如此坚决,不留一丁点余地。 “江东子弟,何惜一战!” 顾雍语气铿锵,带着不容置疑。 孙刘两家的关系,降至冰点。 第二章:不战而退兵,荆州不复矣! “大耳贼安敢欺我?” 孙权暴怒不已,剑指荆州。 江东偏安一隅,若想发展,只能向北或者向西。 北方曹操雄师百万,不可力战。 唯有刘备尚未站稳脚跟,可以取之! “吕蒙何在?” “末将在!” “你立即点齐十万大军,讨伐荆州!我要刘备付出血的代价!” “遵命!” 吕蒙心潮澎湃,他等着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都督,吕蒙一定会为你报仇!” 十万江东军,狂卷而来。在短短时间内,攻克长沙、桂阳、零陵三郡。 威震荆襄! 吕蒙兵锋直指武陵、南郡,摆出一副气吞荆州之势,霸道无匹。 荆州局势急转直下,百姓莫不惶恐。 关羽求援的文书,八百里加急送抵了益州。 群臣哗然! 江东竟真的不顾抗曹情谊,悍然发动战争。 “可恨!江东鼠辈欺我蜀中无人啊!!” 张飞声若巨雷势如奔马,震荡四方。 自从刘禅高呼“江东鼠辈”后,这四个字就在蜀中流传。 张飞怒赞。 益州文武同仇敌忾,对江东口诛笔伐。 诸葛亮微微皱眉,姿容俊逸道:“汉贼曹操未除,不宜与江东结仇血战,望主公三思!” 刘备收敛怒容,陷入沉吟之中。 到底该不该与江东针锋相对? “人善被人欺,鼠辈不扫,何以扫曹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父亲出兵吧!” 刘禅坚毅的神态,给了刘备极大地触动。 要战就战! 何惧江东鼠辈! 刘备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点齐兵将,支援荆州!” 刘禅赫然出列,抱拳道:“父亲,请让孩儿一同出战!” “阿斗,你年岁尚小,莫要以为行军作战是一件简单的事。”刘备温声劝阻道。 “兄长,带上阿斗吧,让他长长见识,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气吞山河之志、一往无畏之心。”张飞一舞臂膀,充满苍劲、雄浑的力量。 “父亲,孩儿不上阵,只为了学习父亲的兵法!” 刘禅言辞诚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旺盛气血活力,非常具有感染力。 “好,你就跟在为父身边。若是吃不了行军之苦,休怪为父军法处置!” 刘备佯装威严,满目之间,却充满了仁慈。 “哈哈哈!兄长放心,俺的侄儿怎么会弱不禁风!” 张飞宽厚的巴掌,直接拍下,刘禅的肩膀仿佛承载着一座山岳。 无愧为天下一等的猛将! “大军,出征!” 恢宏的百战精锐,浩浩荡荡奔赴荆州。 残阳如血,狂风席卷。 苍茫的天地,旷古决然。 途径落凤坡之时,刘备带着刘禅前去参拜“凤雏”庞统。 “士元,我来看你了!” 刘备姿容沧桑,声音带着无限的悲怆。 他能够顺利夺取益州,“凤雏”庞统功不可没。 奈何天妒英才,庞统葬身于此。 “阿斗,快来祭拜凤雏先生。”刘备招呼道。 刘禅上前,郑重地行跪拜之礼。 “叮!” “恭喜宿主成功收集庞统人物卡,智力+10,政治+5。” “获得技能:运筹帷幄。” “运筹帷幄:自动掌握行军作战的基本知识,拟订作战策略。” 这也可以? 刘禅又多给庞统行了一礼。 “叮!” “系统检测到此地为特殊地点,落凤坡。” “额外奖励三国历史知识。” 轰! 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刘禅的脑海中多了许多历史常识,以及历史主要事件的走向。 咯噔! 他心脏猛地一突,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是建安二十年,也正是在这一年,曹操会攻打汉中。 这意味着什么? 巴蜀之地危矣! 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张鲁象征性地抵抗后,会向曹操投降。 “怪不得没和江东打起来,看来是受到了曹操的威胁。” 刘禅感受到了历史的恶意,难道“失荆州”真的不可逆转吗?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刘备走向衰弱的转折点,就是从失去荆州开始。 无论如何,这块地都必须姓“刘”。 “紫髯小儿,真是欺人太甚!” 刘禅神色愤慨,祭拜完庞统后,他跟着大军继续出发。 最终五万大军,驻军于武陵公安县,摆出一副与江东决战的姿态。 原长沙太守廖立负荆请罪,扑倒在地面上,泣不成声: “主公将一郡之地托付给立,立却不能死守以尽忠,罪该万死!” 声音悲切,发人深省。 众人认出廖立,看到他伤痕累累,无不骇然失色, 刘备身形一凛,悲愤之意涌上胸腔:“孙权背弃盟约,为天下人所不耻。公渊不必自责!” 他安抚好廖立后,重新任命其为巴郡太守。 刘禅都无语了,这便宜老爹待人宽厚,已经成毛病了。 蜀汉后期多尽忠之臣,大概是为了报答刘备这一份恩义吧。 “命云长,统兵入益阳!”刘备目光愤然,杀戾爆发。 关羽奉命率领三万精锐,锋芒直指驻守长沙郡的吕蒙。 形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不久后,吕蒙也做出了反应,派遣鲁肃、甘宁包围益阳。 鲁肃来到城下,邀约关羽会面。 “此必为敌人奸计,鸿门宴也。”马良劝阻道。 “龙潭虎穴也没什么好怕的,江东群鼠吾何惧之!” 关羽睥睨无敌,万千豪气狂燃。 他单刀赴会,气魄非凡,留下了千古美名。 只可惜谈判没有任何进展,谁都舍不得荆州这块肥肉。 孙刘两家的裂缝,犹如天堑一般,横亘在前。 曹操听闻刘备、孙权对峙荆南,抚掌称快:“真乃天助我也!” 建安二十年三月,曹操亲征张鲁,至陈仓,将自武都入氐。 声威之盛,远超以往。 “汉中之地,操志在必得,庆功宴已备好,诸将当戮力同心,共建大业!” 枭雄曹操振臂高呼,几十万大军爆发欢啸。 纵使远在武陵,刘备都能感受到那一股毁灭一切的气势。 他死死地盯着诸葛亮的告急书信,呼吸几乎停滞。 “曹孟德!曹孟德!你隔岸观火不好吗?为何还要趁火打劫!” 刘备欲与江东说和,割让三郡之地,回师益州。 刘禅厉声阻之,辞色甚切: “父亲,您这是助涨江东嚣张气焰!不战而退兵,荆州不复矣!” 满堂文武皆错愕。 第三章:荆州,用武之国也 江东需要的是弱小的盟友,绝对不能平起平坐。 孙权的贪婪、阴鹫浮现于表,是益州最需要警惕的敌人! “小霸王”孙策将全部基业,交给了弟弟孙权。 孙权却以压迫侄儿孙绍作为回报,纵然称帝后,也只追封孙策为长沙桓王。 后来东吴的继承人之争,他更离不开“薄情寡义”四字,是真正的隐忍枭雄。 益州退一步,孙权能逼三丈! “父亲所虑,为曹操入汉中危及根基,孩儿有一计,可争取一定时间。”刘禅拱手道。 刘备神色微动,追问道:“阿斗有何妙计?” “命平西将军马孟起,号召武都的氐人抗曹!”刘禅神色淡然之间,扔下一张王炸。 刘备雄躯一震,陷入沉吟之色。 马超威震西凉之时,被称为“神威天将军”,投靠刘备、威压刘璋投降后,几乎被雪藏起来。 因为马超的爵位,是朝廷正儿八经册封的。 刘备称帝之前,马超一度为蜀汉群臣之首。 关羽被汉廷册封为汉寿亭侯,他宝贝了一生。 马超的官衔,在其之上。 可以说,马超曾为枭雄,今寄人篱下,是最有可能威胁刘备地位的。 怎么可能让他无故出来溜达? 藏起来、供起来,将是马超最终的归宿。 羌、氐同脉,共尊神威天将军之名。马超若是出面,此事很可能成功。 刘备却为此犹豫不决,刘禅顺势道:“可令诸葛军师筹谋此事。” “善!” 刘备可以不信马超,但笃信诸葛亮的办事能力。 群臣皆震! 少主竟真的成功劝说主公了! “阿斗长大了!”张飞声若巨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直颤。 “哈哈哈!不错!” 众将齐乐,纵声大笑。 汉建安二十年三月,诸葛亮绕开马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宣扬曹贼之暴虐,倾动氐人。 数千氐人塞道,以阻曹军入汉中。 “曹军残暴,好屠城,劫掠四方,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 “为了部族,必须抵挡曹军!” 曹操震怒,遣张郃、朱灵破敌,兵威浩荡。 夏四月,曹操自陈仓以出散关,氐王窦茂众万馀人,恃险不服。 曹军受阻。 刘备收到消息,大喜过望。他终于可以腾出手,制衡吕蒙,夺回荆州三郡。 “江东无道,背弃盟约,备在此立誓,必讨之!” 三军士气如虹,爆发阵阵欢啸。 刘禅知道,此战不可避免。 孙权不可能放弃荆州! 早在一年前,他便派遣步骘征战交州,交州刺史士燮率一族臣服。 交州尽入江东孙氏之手。 只要继续占据荆州,那么江东便可独霸长江天险,与北方的曹操抗衡。 历史上南宋就是凭借着长江天险,以及襄樊防线,于襄阳阻挡元蒙进攻六载。 孙权欲集扬州、荆州、交州三州之力,以奠定称霸天下之基。 刘禅怎么可能答应! 荆州同样是汉室崛起的根本,不容有失。 诸葛亮在隆中对提出:“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 鲁肃亦上书孙权:“荆楚与国邻接,水流顺下,外带江汉,内阻山险,有金城之固,沃野万里,士民安富。若据而有之,此帝王之资矣。” 谁都不可能轻言放弃! “传令,全军赶赴益阳,与江东军决一死战!”刘备眼中爆出杀戾。 张飞兴奋地摩拳擦掌,丈八蛇矛锋刃闪烁。 将士们手握战刀,目光冷冽,静静地望着刘备巍峨的身影。 帝胄宗亲、汉室皇叔! 赤壁鏖兵,铸就了孙刘联军的威名。 刘备手执仁义之剑,更铸就了五万将士的忠诚和狂热。 “呜呜呜——” 低沉的军号,默默地响起,宛如来自恒古的旋律,带着凛然的杀伐降世。 浩荡的行军洪流,如暴风骤雨前的压抑。 刘禅骑乘一匹骏马,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腰间的短剑发出一声轻吟。 真正的战争,即将降临了! “阿斗,你害怕吗?”刘备饱经风霜的脸庞,透出一股无穷的刚毅。 他颠沛流离一生,终于有了栖身之所。 奈何贼子众多,侵吞汉土之意愈发猖獗。 匡扶汉室之志,仍在耳畔回响。 刘备从不畏惧残酷的现实,这是他之所以能够成功的品质。 “父亲,沙场宿战、马革裹尸,孩儿都未曾真正经历。” “但孩儿一生命脉,皆系于父亲平定乱世的大志之中。” 刘禅语气铿锵,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展现得淋漓尽致。 恍惚之间,刘备竟觉得眼前的壮志凌云的长子有些陌生。 “阿斗,真的长大了啊,能够为为父分忧。” 行军两日,益州五万精锐抵达益阳。 旌旗蔽空,威武的气息横亘于苍穹。 一骑迎着雄沉的兵威,绝尘而来。 威严的双眸,蕴藏着滔天的煞气。 然而此刻,他的脸上却溢出一抹恣意的笑容,映着无边的夕阳霞光,火红一片。 来者下马参拜,动作一气呵成,实乃气概非凡。 “哈哈哈!” “兄长终于来了,云长恭候多时了!” 刘备急翻身下马,与关羽相拥,苍劲的力量碰撞,使得两人相视狂笑。 “云长镇守荆州,辛苦了!” 激动的心。 颤抖的手。 贯彻兄弟之间无私的情谊! “为兄长镇守疆土,为云长之幸,哪来的辛苦!” 关羽与刘备相互寒暄,最终将视线投在刘禅身上,威严的脸上浮现出震撼的神色。 “没想到阿斗真的出阵了,弥补了兄长的遗憾!” 听到“遗憾”二字,刘备心神震颤! 他二三十岁的时候,依旧织席贩履为生,踌躇满志,却无用武之地。 如今五十五岁了,岁月不饶人啊! “叔父何出此言?若非站在父亲的肩膀上,以阿斗之才,举孝廉都难啊!” 刘禅一通感慨,却令关羽开怀畅笑起来。 “哈哈哈!阿斗有这份孝心,嫂嫂死而瞑目了!” 突然,马蹄声轰然响起,一名彪形虎体的大汉狂奔而来。 “大哥!二哥!三弟来也!” “三弟,你总是改不了毛毛躁躁的性格,你这架势,我还以为江东军打过来了!” “他们敢?俺一戳一个窟窿,谁来谁死!” 第四章:燕人张翼德在此! 益阳城,虎踞八万雄兵。 包围益阳的江东军,不过三五万众。 何惧之? 张飞气焰滔滔,虎喝道:“某愿为先锋,拔除甘宁营地。咱们就是不能怂,明日杀他个痛快!” 话糙理不糙,正所谓兵贵神速,吕蒙未必能够反应过来。 关羽毅然道:“若是兄长有令,羽自当倾力一战!” 刘关张三兄弟,很久没有聚集到一起了。 三人联手,天下无敌。 “且慢!” 刘禅奋然拱手道:“曹操已出兵汉中,我军不能在荆州耽搁太久。当以战为辅,以谈为主。” “什么?” 张飞神色一震,扭头望向刘禅,充满了压迫感。 “曹操雄据北方,为汉室之贼也。唯有江东可提供助力,此时与江东决裂,实乃江东欺人太甚!” “我军只要小胜一筹,震慑江东鼠辈即可,莫要在此纠缠,贻误大业。” 刘禅言辞凿凿,有理有据,能够在盛怒之下,拔然清醒。 这份理智,深得刘备赞赏。 “阿斗说的没错,曹贼势盛,莫要让他渔翁得利,看了笑话。” “那这仗,还打不打?”张飞郁闷道。 “打!为什么不打?”刘备紧握右拳,掷地有声。 “俺当先锋,谁都不许抢!”张飞声如洪钟,势如奔马,睥睨的眼眸横扫。 次日,太阳东升,光芒万丈。 张飞统御三千甲士,肃列成阵,往甘宁营地搦战。 烟尘滚滚,狂卷而去。 恢宏的“张”字旗,随风猎猎。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直透苍穹,天幕都弥漫着肃杀之气。 张飞神情肃然,一骑绝尘: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来与我战?” 滚滚天雷之音,在营地上空环绕,宛如死神降临。 气氛压抑得可怕! 长坂坡一役,张飞独率几十骑,喝退百万曹军。 纠纠神威,传荡九州! 江东军心神俱裂,胆魄几近离体。 “是闻名天下的张翼德!” “此人武艺冠绝大汉十三州,吾等凡夫如何抵挡?” “快去通报将军!” 急促的脚步声,在甘宁耳畔炸响,听闻汇报后,他虎躯一震。 “张翼德,匹夫尔!” 他阔步而行,亲侍为其提刀,流光闪烁,锋芒毕露。 鲁肃撸起袖袍,急追出提醒:“莫要出战,等待都督援军即可。” “哼!” 甘宁爆哼一声,发泄自己的不满,径直登临箭塔,居高临下。 远远探去! 只见一将纵横驰骋,睥睨无双。 手执丈八蛇矛,锋芒煜煜。 魁梧的身躯,堪比山岳。 “江东鼠辈,可敢出来一战?” 雷霆之音,陡然炸开。 张飞观察到敌营的躁动,知道有大人物出现了,气势愈发强盛。 宛如一头虎视眈眈的凶兽,令人发怵。 “叔父之勇,为我辈楷模。”刘禅惊叹道,神色动容。 冰冷的杀意弥漫天地,令人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毁灭力量! 这就是战场所带来的压迫感! 生与死,将在这里决出。 刘禅记事后,便没有经历过战阵。 此时他热血狂涌,弥漫胸腔,心脏“砰砰”直炸。 能够在这种的压抑的气氛中,将自己的气势淋漓尽致地绽放出来。 这就是猛将! 磅礴的气势,镇压一军! 刘禅仿佛看到了尸横遍野、白骨横陈的杀戮场景,滔滔大河,血染千里! “阿斗,听说你还没有练习武艺,可愿追随我学刀法?” 关羽语态威严,却带着一股坚韧的柔和。 “叔父的刀法,举世无双,侄儿当然愿意学习!” 刘禅神色激动,关羽号称“武圣”,若是他能够习得一二绝技,必然足以保全自身。 没想到观战的刘备,却因此皱起眉头,叮嘱道: “莫要贻误了君子之学。”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于心!”刘禅拱手道。 张飞在场中搦战半个时辰,喉咙都干涩了,敌营却仍旧没有采取行动。 他只好命部下继续谩骂,刺激甘宁。 怎奈何有了鲁肃的叮嘱后,甘宁坚守不出,一副看张飞丑态的模样,非常沉得住气。 张飞狂躁不已,屡次三番跃马靠近营寨,挑衅江东军。 “尔等鼠辈,尽做偷偷摸摸之事,有种与我军正面对决!” “真以为占了三郡,就可以得意洋洋吗?” “俺一定打到江东去,活捉孙贼,将他碎尸万段!” 嗖—— 箭矢爆出破空的尖啸,直抵张飞的面门,他慌地侧身避开,心有余悸。 “呔!” “只会放冷箭的江东宵小,气煞我也!” 张飞怒气滔滔,化作实质。 轰! 丈八蛇矛裹挟千钧轰然之力,砸向营墙。 霎时木屑纷飞,营墙却巍然不动。 张飞雄浑的臂膀,抽出蛇矛狂舞,击落疾风骤雨一般的弓箭,狂傲地扬长而去。 “呸,一群鼠辈!” 纵使张飞叫破了喉咙,依旧无济于事。 午时,刘备军稍做休整,张飞气呼呼而归,就连甲胄都仿佛鼓胀了一圈。 “晦气!真是晦气!” “这帮鸟人,一个都不敢出来,真叫人失望。” 刘禅听到张飞的抱怨,微微一笑劝慰道:“三叔何必动怒。” “俺怎能不怒?这也太便宜他们了,不如强攻,一鼓作气拿下这帮鼠辈!”张飞怒发冲冠,额头青筋暴起。 “不可!” 刘备蓦地摇了摇头,拒绝道:“此时强攻,我军必损失惨重,先搦战,耗尽敌军锐气,再以军阵压之破之。” “再等,吕蒙的援军肯定要来了,兄长可不能再等了。”张飞喝道。 “我有办法,让江东军出战!”刘禅突然道。 “哦,阿斗有何妙计?”刘备追问,神态中带有一丝殷切。 刘禅低声说了几句,惹得众将哄堂大笑。 张飞捏紧拳头,振臂挥舞道:“就这么干,俺不信甘宁能继续忍!” 到了下午,张飞继续出营搦战,刘备率军压阵。 在无边的旷野之间,声声怒吼涤荡苍穹,强大的战意传递至江东军营。 张飞冷厉的目光,直探天地,他的身上散发出狂暴的意志。 “江东鼠辈,你张爺爺又来了!” 这一次,张飞的身后多了一排士卒,他们手执战戟,挂着两面旗帜,旗帜上赫然写着“甘”“宁”两字。 这两面恢宏的旗帜,穿戴着花花绿绿的女人的衣服。 甘宁目眦欲裂,滔天的怒气升腾而起。 第五章:疆场杀敌,勇者先胜三分 甘宁双眸一凝,怒气狂燃。 他战刀一横,喝道:“我率骑兵突其阵,尔等跟上。定让张翼德血染疆场!” 军令示下! 江东营地,彻底沸腾。压抑的情绪,化作滔滔的怒焰。 “呜呜呜!” 号角如雷,刺破天际。 甘宁纵马拖刀,呼啸杀出营寨。 五百精锐铁骑,轰然裂地,如决堤洪流。 “杀!” 铁骑纵横,大地震颤。 战马在咆哮,刀戈在嘶鸣,狂暴的气息肆虐荒野。 “来得好!” 张飞蛇矛一指,沉声爆喝:“誓灭江东群鼠!” 铿! 甲戈碰撞,爆发金属嗡鸣。 三千先锋精锐踏着整齐的步伐,爆出惊天的力量。 霎时间,步骑相撞,天塌地响。 厮杀声爆燃! 观战的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步阵能阻挡骑兵的冲击吗?”刘禅脸上浮现忧虑。 很快,甘宁率骑纵横,错开步阵正面。 竟是佯攻! 一支精锐的步兵,继往开来,撞上张飞的步阵。 他们英勇无匹,悍不畏死,犹如出笼的狂兽。 为天下精锐,丹阳兵! 昔年,李陵统御五千丹阳兵,阻八万匈奴铁骑,浴血之战杀敌过万。 五千勇士,只剩四百。杀出了丹阳兵的威名! 徐州牧陶谦,丹阳人,统御数千丹阳兵,平黄巾、收泰山寇,雄据一州。 丹阳兵的威名,举世无双! 丹阳之地,山越纵横,收纳山越聚之成阵,造就无敌之师。 “怎会是丹阳兵?” 刘备一声惊呼,脸上涌出深深的震撼。 “兄长,云长去助翼德一臂之力!” 关羽一刀纵横,宛如长虹贯日,风驰电掣而出。 三百骑兵响彻轰然的蹄声,锋刃直指甘宁。 “晦气!” 甘宁低吼一声,放弃侵袭张飞的侧翼,转而与关羽对撞。 青龙偃月刀纵横睥睨,横扫千军,血雾飘洒之间,留下一道道震撼的神色。 “是关羽!” 江东骑兵颤声惊呼,犹如见鬼一般胆怯。 “怕什么?” “疆场杀敌,勇者,先胜三分!” 甘宁以霸刀迎上,“轰”金属碰撞的嗡鸣爆开,火花连成一串。 关羽雄浑的力量,宛若泰岳一般,镇向甘宁。 甘宁虎口一颤,咬牙切齿之间与关羽错开。 座下战马几乎承载不住威压! “闻名天下的关云长,竟也只是仗着马力的暴徒!” “不足为惧!不足为惧!” 甘宁长啸着,心潮澎湃。 关羽漠然地跃马,贯入敌阵,收割如草芥一般的生命。 逞尽凶威! 江东铁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宛如地狱一般。 关羽双眸威严,散发着燃烧的焰火,冰冷的战刀向敌人索命! “心有猛虎,百万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张飞军阵之中,响彻惊雷。 强大的爆发力量,瞬间撕裂丹阳兵阵。 丈八蛇矛渗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嗜血之力,贯穿敌人的胸腔。 张飞驰骋睥睨,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鲜血如瀑。 江东军的露出败迹。 “鸣金收兵!!” 江东营寨内,响彻鲁肃的爆喊。 他浑身都在颤抖,几乎无法抑制。 “军令如山,甘兴霸一意孤行,当军法处置!” 鲁肃恨铁不成钢,在关羽、张飞毁灭性的力量面前,这一方战场,都被赤色染红了。 当金鸣之声响彻苍穹,甘宁暗含怒气撤退。 江东军战败而走! 关羽追杀一阵,而后横刀立马,虎视敌营。 一身刚胆之气,镇压江东群鼠! “哈哈哈!” 关羽一捋长须,狂笑之声摄人心神。 滔天的煞气,卷动天穹云层,滚滚淌过。 随着暮色降临,双方暂且罢兵。 刘备高坐堂上,笑意盎然:“首战之功,当归二位贤弟!” “兄长,话可不能这么说,若不是有阿斗的妙计,甘兴霸怎么可能出战。” “首功是阿斗的!” 张飞望向刘禅,神采飞扬之间,充满了对侄儿的欣赏。 “不错。” 关羽语气沉稳,带着高不可攀的冷峻,不怒自威。 “叮!” “恭喜宿主成功收集张飞人物卡,武力+10,统帅+5。” “获得技能:武道天赋。” “武道天赋:习武事半功倍。” 【刘禅】 统帅:37 武力:25 智力:72 政治:28 魅力:76 【技能】礼贤下士、无双辩才、运筹帷幄、武道天赋 “二位叔父莫要谦逊,阿斗岂敢抢上阵杀敌将士之功?”刘禅拱手道。 “阿斗才干,吾等有目共睹。有功之士,必须赏赐,阿斗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刘备挥舞袖袍,大大方方,显然心情很好。 “孩儿希望能够与关兴、张苞两位贤兄一同习武,续桃园之情!”刘禅的神态中,满是真挚。 刘备深受震撼,岂有拒绝之理。 接下来的两日,张飞屡次搦战,都见不到甘宁的身影。 很显然,江东军营已由鲁肃彻底掌管。 吕蒙的援军,也已抵达益阳,江东军势达到十万众。 战争彻底升级! 双方的斥候,在原野中来回碰撞,留下一具具尸体。 继续拖延下去,对刘备军极为不利。 于是张飞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兄长,何不趁着江东军立足未稳,展开夜袭?” “不可!” 刘备摇了摇头,凝声道:“鲁子敬此人,谨小慎微,不会没有防备。” “曹军攻打汉中,已有月余,恐怕消息已传至江东军营,他们更不会出战了。”马良提醒道。 众人愁眉紧锁,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可惜孔明不在,否则备何至于无计可施?”刘备仰天长叹。 突然,众人的视线,齐齐投向刘禅。 张飞急切询问道:“侄儿,你有什么计策,速速道来。” 刘禅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出列道: “吕蒙麾下足足十万精锐,兵势更盛,又有营寨作为依托,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长沙、零陵、桂阳三郡,都在吕蒙的庇护之下,南下必然受阻。” “唯有东进,能博取胜机!” 刘备目光一凝,看向行军图,心神忽地一震。 “江夏郡?” 关羽督荆州之时,训练了一支水军。 只要顺着南郡水路,乘船飞流直下,即可奇袭江夏郡! 第六章:莫非卧龙在益阳? “甘某擅自出战,不遵军令,甘愿受罚!” 甘宁匍匐在地,负荆请罪。 “甘兴霸啊甘兴霸,你让本将说你什么才好呢?” 吕蒙左右踱步,目光冷厉,沉重的脚步震慑人心。 “违抗军令者,当斩!”凌统低吼一声,锋刃乍现。 “住手!” “这是军营,不是尔等公报私仇的地方!” 吕蒙伸手喝止,全体肃然。 甘宁曾为锦帆贼,后投靠到江夏太守黄祖麾下,鏖战中射杀凌统之父凌操。 二人仇深似海,不可化解。 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开来,吕蒙正要训话,蓦地听到帐外脚步声。 “报!刘备使者求见!” 吕蒙神色一紧,旋即释然,声音威严道:“让他进来!” 一名文儒书生走了进来,姿容俊雅、风度不俗。 他略一拱手,恭敬道:“在下马良,见过将军。” 吕蒙还没有说话,鲁肃便追问道: “刘玄德派你来,所为何事?” “孙刘两家本是姻亲联盟,何必为了边境之争,弄得剑拔弩张?不如划湘水为界,吾等各自罢兵。” 马良神色淡然,言语之间却带着一丝急切。 鲁肃心中觉得好笑,现在知道急眼了,早干嘛去了? “看来曹操攻汉中的消息,绝非空穴来风。”鲁肃暗自沉吟,成竹在胸。 他与吕蒙对视一眼,互相会意。 “只要刘备肯退出荆州,可以恢复两家盟约。”吕蒙嘴角勾起,神态傲然。 “哼!” 马良冷哼一声,严词拒绝:“吾主雄兵列阵在此,江东何以抗衡?” “莫要多言,来战便是!”吕蒙豪然喝道。 “将军不要后悔!”马良怒发冲冠,心神澎湃。 他径直离开军帐,留下青松一般的背影。 吕蒙冷冷笑道:“祸到临头还嘴硬,刘皇叔之名也不过如此。” 他命各部严防死守,不给刘备军一丝一毫的机会。 鲁肃的考虑,却更加深远。 万一曹操真的拿下了汉中,大举入侵益州,江东该如何收场? 鲁肃思绪一震,翻江倒海一般。 “若能议和,当尽早议和,绝不能让曹贼坐享渔翁之利。” 此时孙权驻扎在陆口之地,统筹三军。 鲁肃当即派人,将情况做了通报,请孙权定夺。 马良的“示敌以弱”,给关羽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他整合舟船三百,擅水兵士八千,悬挂江东旗帜,顺江直下。 夜里,斥候发现岸边灯火通明,驻扎着一支江东军,守备稀松。 关羽当机立断,登岸突袭。 三军爆发惊天的怒吼,轰然的声音响彻夜幕,声威震天。 江东军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震撼不已。 在磅礴的威势下,江夏太守孙皎露出惊恐的神色,低声道: “哪来的敌人?莫非是刘备军?” 益阳之战爆发后,他便奉命驻守江岸,以防荆州水师。 没想到荆州水师,真的打来了! “关云长在此,尔等受死!” 关羽威赫三军,裹挟着震撼的力量,向着江东营地席卷而去。 这一刻,他们是大汉最强悍的力量! “杀!” 呐喊声、厮杀声,响彻这一片天地。 金戈澎湃,战马嘶鸣! 关羽冷厉的目光横扫,手执青龙偃月刀,以赤兔神驹为坐骑,青绿披风猎猎。 他是战场上,唯一的战神! 战无不胜、忠肝义胆! 斩颜良,诛文丑。 过五关,斩六将。 温酒斩华雄,单刀赴会! 巍峨的身姿,屹立天地之间。 “关某的刀,斩尽江东鼠辈!” 关羽浩然的吼声,在大江之畔传荡,所有将士都清晰地听到了! 他们的呼吸变得沉重,凌厉的锋芒指向了江东营地。 厮杀持续了一个时辰,江东军溃败,孙皎被关羽俘虏。 借着孙皎江夏太守的身份,关羽兵不血刃拿下了沙羡县,进而控制了半个江夏。 关羽威震江东,兵锋直指陆口。 孙权收到消息,脸色骤变。 和谈? 没有和谈! 想都别想! “传令吕蒙,驰援江夏。绝对不能让江夏,完全落入关羽手中!” 帛书八百里加急,送至吕蒙手中,他魂飞震撼,手腕都在颤抖。 等到回过神,他咆哮道:“命凌统、潘璋率两万军,急援江夏!” 凌统、潘璋刚率军出营,便有探子向益阳汇报。 刘备神色激动,胸腔涌起震撼: “果然如阿斗所料,江东坐不住了。” “这一切都是叔父的功劳,孩儿不敢居功。” 刘禅眉目焕发神采,有清雅之气留旋。 关二爺不愧是关二爺,一路势如破竹,完全不给江东喘息的机会啊。 凌统、潘璋的兵马,行至洞庭畔,密林丛生,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号响。 视野尽头旌旗蔽空,杀出浩荡人马。 地面都在颤抖动荡! “燕人张翼德在此,尔等快来与我决一死战!!” “鼠辈哪里窜,快快下马受死!” 狂暴的气势,冲霄而起。 江东军脸上挂着惊恐的神色,紧张的气氛连成一片,浩荡地蔓延。 大地轰鸣,战马咆哮。 所有将士,都跟着张飞一往无前地冲击着,丈八蛇矛穿胸透骨,每一刹那都会带走一条生命! 张飞所过之处,尸骸铺成一片。 粉碎一切! 消灭一切! 凌统身形猛然一震,狂吼道:“敌袭!敌袭!稳住阵型!” 江东军临时组成的防御,轰然破碎,他们被迫应战。 “杀!为主尽忠,死战不退!”潘璋声嘶力竭地呐喊。 锋刃交击,鲜血淋漓。 飙飞的血线,遮住了视线。 惨叫声不绝于耳,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军酣战之时,又一路兵马席卷杀出,摧枯拉朽。 为首一将,玉树临风、英勇俊朗,一袭银白甲胄,一杆龙胆亮银枪,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睥睨群雄! 不是赵云又是何人? “吾乃刘皇叔帐下常山赵子龙,下马受降者不杀!” 侧翼被袭,江东军彻底崩散。 凌统、潘璋带着数千残兵败将,伤痕累累地退回营地。 上万人做了俘虏。 鲁肃痛苦地闭上了双眸,思绪翻涌。 怎么会这样? 凌统、潘璋扑通跪下,等待着审判。 “刘备如此神机妙算,莫非卧龙在益阳军中?”吕蒙暗忖。 第七章:倾巢而出 “哈哈哈!” “大胜啊!多亏了阿斗的神机妙算,兄长你一定要好好嘉奖阿斗!” 张飞声如洪钟,震得众人耳膜嗡嗡大响。 此战破江东军两万,俘虏过半,狠狠地挫败了孙权的锐气。 刘备亦是容光焕发,笑意盎然道:“阿斗,你想要什么奖励?” “此乃叔父与赵将军之功,父亲应该嘉奖他们才是。” 刘禅略一拱手,显出非凡气度。 “兄长,阿斗也快到了婚配的年纪,不如趁此机会,将婚事定下!” 张飞上下打量刘禅,越看越满意。 “善!” 刘备一锤定音。 刘禅:“……” 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夏侯氏! 也就是张飞的妻子。 还好张飞的女儿继承的是夏侯氏的无双美貌,否则刘禅还真不知道如何拒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绝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撼动的。 接下来的军议,始终围绕着如何破吕蒙。 “只要拔除吕蒙的营寨,顺势拿下零陵、长沙、桂阳三郡,此战我军便胜了。”马谡纵声道,他紧捏拳头,慷慨激昂。 “经此一役,恐怕吕蒙不会轻易露出破绽。”马良微微摇头,很不看好速战速决,“关键的战场,应该在江夏!” “季常的意思是……”刘备沉吟半晌。 “增兵江夏,围攻陆口。”马良指着地图上的一点,神色刚毅。 刘备拿捏不定,询问道:“阿斗,你怎么看?” “孙权在陆口屯兵三万,声势浩大,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攻下。何不以围魏救赵之计,佯攻陆口,暗中派遣精锐,攻打荆南三郡。” 刘禅在马良的思维上,进行了拓展。 只要荆州大军摆出一副攻打陆口的姿态,吕蒙能不救吗? 这是死局! 统帅行军在外,最怕的就是“不忠”之名,能压得一辈子抬不起头。 “善!” 刘备拍案叫绝。 次日,刘备发兵六万,奔赴江夏郡,留张飞镇守益阳。 如此大规模的行军,当然瞒不过江东斥候。 吕蒙直呼“卑鄙”。 “大耳贼这是要逼迫我军救援江夏啊!吾这一去,荆南三郡唯恐不保。” 他感受到了问题的棘手,一时间竟骑虎难下。 “刘玄德欺人太甚,莫怪我等无情!——吾有一计,可破刘备!” 鲁肃柔和的脸上,浮现一抹狰狞。 …… 天光正烈,夏风轻拂。 益阳城的军士忙忙碌碌,各司其职。 刘禅慵懒地躺在院子里,悠哉悠哉地享受着阴凉。 “呜呜呜——” 突然急促的号角声响起,这是召集大军的讯号。 “快去打探一下,发生了什么。”刘禅“嚯”地立起来。 张苞飞跃出去,一刻钟后,急急归来,神色振奋: “报!江东大营一夜之间,全空了!” “父亲正在整肃兵马,准备攻打长沙郡。” 刘禅喜上眉梢,江东军真的增援江夏去了! 咯噔!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心思陡然沉寂下来。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吕蒙、鲁肃之流,能够青史留名,怎么可能留下如此大的破绽。 “可探查清楚了?江东军真的往江夏去了吗?”刘禅再三确认道。 他担心这是一个陷阱,针对张飞的陷阱。 再怎么说,张飞都是他的未来岳父,可不能有失。 “肯定往江夏去了啊!”张苞拍着胸膛肯定。 完了。 大意了。 刘禅捂着额头,终究还是漏算了一步。 “立即去告诉叔父,荆南三郡去不得!” 很快,张苞带着一身甲胄的张飞来到了庭院。 “贤侄,你好好说道说道,为何不能去?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叔父,吕蒙放弃营地太果断了,必然有诈。但凡正常一点的将军,都会留下一支部队,阻挡我军南下,可是吕蒙并没有,他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刘禅的话,为张飞敲起了警钟,他胆大心细,绝非无谋之辈。 “俺怎么没有想到?那接下来怎么办?不能干等着!” “若是我没有猜错,吕蒙打算与陆口的孙权,共同夹击父亲的部队。” 轰!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张飞脑袋瓜嗡嗡的。 都说江东是鼠辈,谁能想到他们竟主动出击! “那大哥岂不是危险了?不行,俺要去救!” 张飞神色惶恐,眉宇间满是忧色。 “吕蒙必然会在途中设下伏兵,亦或者营寨,阻挡我军。当务之急,是派人通知父亲,再从长计议。” 刘禅的“围魏救赵”之计,终究还是不够完美。 这是把江东军逼急眼了。 不过,这也并非没有机会。 只要江东军选择出战,对于刘备军而言,就是有利的。 张飞吩咐几名亲信,水陆并进,给刘备、关羽通风报信。 做好这些安排后,他急切追问道: “阿斗,你比较有主意,快说说如何破敌!” 益阳城内,还有一万多人马。 这些人能够做什么? 刘禅最担心的是,刘备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吕蒙和孙权包了饺子。 江东军的数量,约莫是刘备军的两倍! 在这种情况下,就看谁掌握的情报,比较通透了。 刘备和关羽抢先联合,也能包了孙权三万人马的饺子! 只是这种情况,太不确定了。 刘禅只有“运筹帷幄”的技能,可没有“决胜千里”的本事。 因此,益阳守军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吕蒙军的步伐! 想清楚关键点后,刘禅郑重道:“请叔父出兵,追击吕蒙!” “哈哈哈!俺早就想这么干了!”张飞爽朗地大笑道。 “此战,侄儿要随军前行。”刘禅凝声道。 “不可!万万不可!军阵之中,危险重重。哪怕是流矢,也能夺人性命!” “阿斗,你尚且年幼,莫要以为行军作战,只是动动脑子!” 张飞厉声喝止,脸上流溢出深切的关怀。 “叔父,我有关兴、张苞两位兄长守护,何惧江东宵小?”刘禅正色道,“若是没有我的帮助,叔父打算如何拖住吕蒙大军?” “这……” 张飞烦躁不已,吕蒙帐下仍有八万精锐,确实不能依靠勇力获胜。 砰! 张飞一恼,狠狠地拍了一下张苞的脑袋,喝道: “你这臭小子,可要好好保护阿斗!” 张苞:“……” 心里有点小委屈。 第八章:巧妙的游击战术 “众将士,可愿随我张翼德死战?” “喔喔——” 一道道吼声,响彻益阳,天地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铁马金戈,滔天气势。 他们在以这种方式,表达尽忠之心! “兵出益阳,誓灭江东群鼠!” 张飞魁梧的身影屹立,漠然的目光眺望远方。 大军轰然出发! 行至洞庭湖畔,竹木萧萧,碧波千顷。 张飞曾在此狂袭凌统、潘璋,大获全胜,俘虏过万。 因此,再次途径此处时,张飞极其小心,派遣斥候仔细探查。 “启禀将军,没有发现埋伏!” “继续前进!” 出了洞庭,张飞率军顺着长江南岸奔行。 “快!快!动作都快点,谁敢贻误军情,我就斩谁!” 听到张飞的咆哮,范疆、张达两位将军脸色霎时苍白。 张飞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他们不敢懈怠,拼命地督促部卒,千里奔袭。 刘禅神色凛然,张飞勇猛无双,却常常苛责部下。 长期以往,绝对会出问题。 将军们可以骑马纵横,普通士卒只能依靠两条腿,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大。 为了急行军,此次轻装简从,没有携带太多的粮草。 也就是说,需要节省口粮。 对于士卒而言,急行军绝对是一场磨难。 出征时士气高昂,一场急行军下来,气喘吁吁,筋骨溃散啊! “太慢了!太慢了,你们没有吃饱饭吗?” 张飞一鞭子狠狠地抽下,地面的尘土飞扬而起。 劲道狂暴! 这一鞭子若是抽到人的身上,绝对会留下一辈子难忘的血痕。 “叔父,这样下去不行。”刘禅察觉到了将士的疲惫。 “怎么不行?他们的潜能还没有激发出来!”张飞爆喝道。 “将士力竭,若是遇到奇袭,如何抵挡?” “绝境之下,方显勇力!” “也有可能溃败。”刘禅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你说怎么办吧!”张飞罕见地退了一步。 “挑选三千精锐,乘船顺流直下。” “三千人?侄儿,不是俺说你,三千人怎么打得过吕蒙八万大军?以卵击石罢了!” 刘禅神色坚定,沉声道:“只是阻碍吕蒙行军罢了。” “好,不过你不能去!”张飞双目威严,语气不容置疑。 刘禅点头同意,随后召来张苞、关兴二将,仔细吩咐了几句。 “少主,这样真的能行吗?”张苞疑惑道。 “怎么不行?你们可知道四面楚歌?”刘禅反问道。 “好,这个任务,在下义不容辞!”张苞抱拳道。 “莫要逞强,以保护自身为主。”刘禅叮嘱了几句。 半个时辰后,张苞挑选了军中脚力强劲的士卒,乘船飞流直下。 火急火燎赶上了吕蒙的大部。 江东军连营数里,散发出肃穆的煞气,气魄恢宏。 一队江东骑兵,踏着雷霆,在岸边追逐着船队。 偶尔还会射来稀稀疏疏的箭矢挑衅。 “还好江东水师,聚集在陆口,否则咱们这么浪荡,肯定完蛋。”张苞心有余悸。 “让船队往西岸靠,等到夜里再行动。”关兴沉吟道。 荆州军休整了三个时辰,直至深夜。 张苞爬起来,带着三百骑兵渡河,东岸有江东军的岗哨,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三百人分成数个小队,化整为零,分头行事。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漆黑天幕下炸响。 吕蒙在浅睡中,猛地惊醒。 “发生了什么?” 他站了起来,身上的甲叶碰撞,铿锵作响。 “启禀将军,似乎是小股部队骚扰。”亲信回答。 吕蒙没有掉以轻心,喝令道:“命潘将军值守。” “遵命!” 潘璋收到军令后,骂骂咧咧地巡视营地,安抚军心。 江东军再次沉睡。 张苞眼看敌军没有采取行动,胆子更大了,他摸索至一处山头,摆下阵势。 “二胡、唢呐,起!” 没有唢呐抬不走的人,没有二胡送不走的魂。 刘禅将这两项绝技,传扬了出去。 凄婉的旋律,随着呼呼的夜风,吹向江东营地。 潘璋的脸都黑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老娘走了呢! “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小等上菜。” “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 “棺一抬,土一埋,亲朋好友哭起来!” “哭~起~来~” 悠扬的歌声,飘飘荡荡。 潘璋再也支棱不住,低吼道:“随本将出战,宰了这些狂徒!” 数千步骑,鱼贯而出。 他们气势汹汹,直追张苞而去,轰然的声音炸响。 “好家伙,来真的?” 张苞立即翻身上马,在夜色的掩护下,仓促逃离。 他追。 他逃。 他插翅也要飞。 潘璋追了数里,悻悻而归。 这一夜之间,江东营地外响彻号角、锣鼓、唢呐二胡。 不得安宁。 鲁肃顶着黑眼圈起身,浑身都在发酸,很显然没有睡好。 “可恨,敌将太狡猾了,看到我们就跑,一点也不恋战。”潘璋怒气冲冲。 一想到接下来还会遭到侵扰,潘璋脸上都挂着阴郁。 “哼!” 吕蒙冷哼一声:“他们妄图通过这些卑劣手段,阻碍我军前进,本将偏偏不给他们机会!传令三军,立即收拾行囊,出发!” 鲁肃忽地皱起眉头,将士们没有休息好,加上急行军,恐怕战斗力会有所下滑。 但兵贵神速,他们没有时间在此耽搁,必须火速前进! 与此同时,刘备也收到了来自益阳的急报,深知此时局势的危险。 “江东军竟出战了。”马良吃了一惊。 虽然这是预料之中,但吕蒙的果断,还是给刘备军狠狠地上了一课。 到底谁才是瓮中之鳖? 接下来的较量,将影响孙刘两家的格局。 不容有失! “如今我军很可能被前后夹击,该如何是好?”刘备眉头微蹙,陷入了沉吟之中。 “荆南三郡是吕蒙抛出的诱饵,若是张将军选择南下,我军便失去了一大助力。依在下浅见,当就地安营扎寨,固守待援。” 马谡的眼睛里,爆**芒。 只要他们坚守足够久,那么荆南三郡唾手可得。 拿下三郡后,张飞也会率军增援,与关羽一北一南遥相呼应,攻破江东军指日可待。 第九章:伏兵 “固守待援?” 刘备反复呢喃,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奈何里面有赌的成分。 想在江东军的眼皮底下,建造一座固若金汤的营地,绝非易事。 真的能够坚持吗? 关羽、张飞两路兵马,合计两万人,江东军足足十万众! 他们能破开重重阻碍,完成救援吗? 刘备军整体上,处于劣势。 想要扭转局势,必须主动出击! “派人告诉云长,合击陆口的孙权军!” 刘备最终决定,不顾身后的吕蒙军,倾尽全力以击孙权。 孙权麾下,只有三万兵马,刘备倍之! 就看孙权有没有能耐,坚持到吕蒙救援了。 军令一下,三军动如脱兔! 这是一场兵贵神速的较量,也在考验着刘关张三兄弟的默契。 大哥有难,兄弟怎能不来? 张飞赫然在急剧行军! 想要守住荆州,这一战至关重要! 张飞目光沉定,脸庞漠然一片。 “快!动作都快一点!”范疆、张达纷纷催促部卒,生怕张飞会震怒。 张飞的脾气非常暴躁,若不是刘禅好言相劝,肯定要出事。 望着前方巍峨的身影,范疆嘀咕道:“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是啊,这么急行军,迟早把人累垮了。”张达压低声音抱怨。 “咱们骑着马,倒也还好,只是苦了将士们。”范疆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 “可不是嘛,每次休息,都是刘禅公子竭力劝说。他可是主公的长子,都受了一肚子气,更何况咱们呢?”张达疲惫地望了望远处。 “士卒们已经很累了,万一遇到袭击,如何抵挡?” 范疆忧心忡忡,瞥了一眼刘禅,刘禅回以微笑。 对于这二人,刘禅没什么好感,但也厌恶不起来。 张飞交给了他们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谁都不想死。 “看来要找个机会,除掉范疆、张达,最次也要将他们调离。”刘禅暗忖。 大军行进,轰然的脚步声,响彻四野。 “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穿透浩渺的天幕,渗入人心。 惶恐、不安在军伍之间爆开! 急行军的疲惫,顷刻间涌来。 全体士卒神色茫然,蓦地停下脚步。 “敌袭!敌袭!” 几骑斥候,从远处狂飙归来,他们背后的令旗,高高地挂起。 “列阵!!”张飞声若奔雷,势如奔马。 士卒堪堪反应过来,前后的队伍,向中间靠拢。 刘禅被重重保护,向军阵中心迁移。 “若是懂得一些军阵之法,也不至于帮不上忙。” 刘禅心中叹息,现在只能看张飞的了。 身为绝世猛将,张飞的统御力出类拔萃,他纵横军阵之外,怒吼咆哮,迅速调整。 所幸队伍只有七千人,能够前后调度。 人数再多一点的话,根本没有列阵的时间。 “动作快点!敌军都快来了,你们想死吗?” 张飞纵横睥睨,暴怒之下正要抽打部卒,突然想起刘禅的提醒。 一鞭子抽往地面,草地都显出一道清晰的痕迹,根脉露了出来。 几个呼吸过后,天际赫然出现一支森然的军队。 他们步调汹涌,宛如滔滔洪流。 “杀!” 恢宏的呐喊,穿透云层,带着惊人的煞气。 “甘兴霸在此,谁敢越过雷池一步?!” 甘宁目光冷冽,战刀环绕凌厉的光芒。 刘禅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军阵中的压抑,所有人的呼吸声、心跳声,都混杂到一起。 敌人以逸待劳、气势如虹。 反观张飞部,在急行军的折磨下,筋疲力尽,每个人都喘着粗气,战斗力有所下滑。 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反败为胜? 刘禅本以为自己经历战阵,会非常紧张,没想到他竟出奇地冷静。 似乎这样的战斗,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小场面罢了。 “只可惜这具身体尚弱,年岁尚小,否则真想体验一场男人的浪漫。” 刘禅思绪狂涌,在他有意识的锻炼下,体格达到了健康的水平。 现在这个年纪,也没有被女色掏空身体。 只要勤加锻炼、修炼武艺,以后冲锋陷阵,必然不在话下。 更何况,他有系统傍身,修行事半功倍。 “打起精神来,莫要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 “哪次征战,俺不是冲在你们前面?别一副娘娘腔的哭丧脸,丢俺的脸!” 张飞鼓舞着士气,士卒勉强坚定了作战的信念。 所有士卒,都崇拜勇士,恰巧张飞属于无敌的行列! 然而,这样却依旧不足,刘禅慷慨激昂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雄浑的咆哮,从一个孩子体内爆发,倾动三军!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全体士卒,声嘶力竭地呐喊,万千豪情从他们体内迸发。 无穷无尽! “喔喔——” 欢啸声铺天盖地,震慑人心。 甘宁也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阻力,但他不能停下。 “无论如何,我都会报答将军的恩情!” 这是他对吕蒙的承诺! 甘宁在江夏黄祖麾下之时,无论建立什么样的功勋,黄祖都拿他当“锦帆贼”看待。 后来,通过吕蒙的引荐,甘宁加入了江东,被孙权提拔为一方将领。 吕蒙对他有知遇之恩! “杀!” 两军轰然碰撞到一起,爆出一团团血雾。 金戈交击,战马嘶鸣。 喊杀声肆虐荒野! 刘禅目睹一切,胸腔的热血也在沸腾。 “恨不能上阵杀敌!” 简单的一句话,却令范疆心潮澎湃。 “战阵危险,少主莫要以身试险!” “放心,我不会给叔父添乱,也不会让你们为难。”刘禅识趣道。 他的武力,还处于战五渣的行列,想要提升,必须收集足够的人物图鉴。 “看来必须在下一次大战降临之前,准备完善。”刘禅心中计较着。 张飞骑马纵横,丈八蛇矛直指甘宁,他的气势很强,卷动八方风云。 崩! 当战刃和蛇矛撞击,爆发清脆的声浪,迸出一道道火花。 张飞磅礴的野兽巨力,狂镇而下,排山倒海的气势,令甘宁脸色忽地大变,紧绷的肌肉都在颤抖。 轰! 轰! 二人鏖战三十个回合,甘宁气血衰竭,最终败走。 第十章:武圣之姿! 陆口。 江东大营。 孙权仔细权衡吕蒙的“合围”之计后,大加赞赏。 所有人都以为他胆怯如鼠,殊不知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头猛虎。 赤壁鏖兵,曹操雄师百万。 张昭、顾雍等江东肱骨之臣,一致认为应该投降曹操。 最终还是孙权斩桌角以为号令,江东群臣莫不宾服。 其父孙坚,刚烈一生,除黄巾、平西羌、驱董贼,功勋卓著。 其兄孙策,虎扫江东六郡,奠定莫大基业。 孙权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呢? “刘玄德,我以诚心待你,没想到你竟如此丧心病狂。此战,看我如何教你做人!” 等到约定的时间,孙权尽起陆口之兵,准备夹击刘备。 他一身戎装,披风猎猎,英武非凡。 他的身边,站着一名威风凛凛的虎将,彪形虎体、勇力绝伦,正是悍勇之士周泰。 “全军,出发!” 孙权的军令一下,号旗一舞,江东军阔步而出,整齐大方。 刚行进三十里,斥候便仓惶而归,惊恐地汇报道: “启禀将军,前方有敌人列阵拦路!” “什么?” 孙权心神震颤,狂抽凉气。 怎么会有敌人? “是关云长!”斥候再次汇报。 震撼的声音,在孙权心底狂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关云长麾下,只有八千人马,他怎么敢?” “我军四倍于他,整整四倍啊!” 斥候沉寂了半晌,怯怯道:“确实是关羽的旗帜,应该没人冒用吧?” 周泰皱起眉头,喝退斥候,转而询问孙权道: “主公,接下来我军怎么办?”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孙权脸上,浮现一抹狰狞,低吼道:“纵使全天下的诸侯,都畏惧关云长,我不怕!” “继续前进,若是关云长真敢挡道,那就粉碎他!” 轰然的声音,在军阵回荡。 江东军踏着自信的步伐,毅然前行! 很快,两军都能望见彼此的旗帜,随着狂风飘舞鼓荡。 一将往来驰骤,貌若天神,不是关云长又是何人? 关羽眸光睥睨,抚须喝道: “江东群鼠,可闻我关云长威名?” 孙权挥手示意众将退下,亲自策马上前,回道: “关云长,你可还识得吾?” “孙将军,可还记得赤壁鏖兵之情?”关羽威严的声音,陡然炸开。 “当然记得,孙刘两家共抗曹贼,因此结下善缘。吾有一子,闻云长有一女,何不结下姻亲?” “待我江东拿下荆州,同样可以交给云长督抚!” 孙权打着一手好算盘,竟要拉拢关羽。 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关羽骨子里的傲气。 “虎女焉能嫁犬子?” 轰! 孙权的脑浆震荡,脑袋瓜嗡嗡的。 他好心好意、降低身段拉拢,竟遭如此羞辱。 两军共睹,如何下得了台? “关云长,你不知好歹!!” “三军听我号令,势杀关羽!” 孙权彻底疯狂,他拔出佩剑,指着关羽一喝。 军令一下,战争的气息瞬间弥漫。 “呜呜呜——” 江东军黑压压一片,朝着关羽进攻。 关羽举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重重地挥斩。 八千荆州子弟兵,带着无畏浩瀚的煞气,疯狂推进。 赤兔马风驰电掣,青龙偃月刀狂杀四方! 马蹄震动,大地轰鸣。 关羽凶悍的目光,摄人心魄。 气氛压抑得可怕! 关羽裹挟毁灭一切的气势,贯入江东军,眼神流露出对生命的漠视! “你们已经忘记了疼痛,忘了死亡的恐惧,也忘了关云长的威名。” 冷静到极致的声音,代表着无数江东军的脑袋将会滚滚而落。 “杀光他们!” 赤兔马肆意驰骋。 关羽身上的煞气和杀意,根本掩盖不住,滔滔席卷。 无穷的压迫感,涌向江东军。 轰! 一刀斩下,血肉横飞,断臂残肢抛出弧线。 血腥味霎时弥漫! 很快,青龙偃月刀的锋芒,便被无尽的殷红血液覆盖。 滚滚流淌,汇聚成一条血路。 “杀!追随将军!” 荆州兵彻底疯狂,胸腔被滚烫热血所充斥,犹如岩浆一般沸腾。 关羽以独特的魅力,号召着全军奋勇直行。 他们的前路充满荆棘和杀戮,神色中却洋溢着笑意。 江东军数量众多,形成了极大的优势。 但他们的精神气,完全被镇压,前锋直接溃败下来。 关羽连斩数人,如割草一般简单。 孙权脸上,一下子惊骇了! 本能告诉他,继续留在战场上,非常危险,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关羽直冲江东大纛而去,雄浑的气势震动苍穹。 何人能挡? “主公快走!”周泰拨马而出,勇气可嘉。 面对关羽的冲锋,普通士卒的呼吸都停滞了。 狂暴凛然的气息,直迫周泰而去! “周泰在此,关云长休狂!” 周泰举刀迎之,青龙偃月刀清晰地显现,神鬼莫测的一击轰然降下。 锵! 剧烈的金属爆鸣,震荡耳膜。 周泰脸庞满是难以置信,干涸的嘴唇爆喝道: “主公速走!” 等他回马,已不见孙权身影,不禁松了一口气。 原来,在周泰冲锋之时,孙权已悄然退走。 关羽霸气狂绝的一刀,将江东大纛斩下。 那种无敌于天下的气势,铺天盖地! 江东军绝望的情绪在蔓延,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喔喔!” 荆州兵爆出狂啸,为关羽欢呼呐喊。 “将军威武!” “将军万岁!” 崇拜的热情,涌向心脏,浑身的血液滚滚,为杀敌而爆发无穷的力量。 精神气旺盛到无边! 这就是无敌将军的气魄! 关羽立于断裂的大纛下,神威纠纠,宛如巍峨的泰岳,一身气势狂放。 江东军彻底溃败! 面对那种铺天盖地的毁灭性气势,谁能不恐惧? 他们只是凡夫俗子罢了,撒丫子拼命狂奔。 “关羽健在,刘备就是无敌的,荆州还如何争夺?” 孙权心潮澎湃,此刻魂飞魄散。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再也不想体验了。 关羽以八千荆州子弟兵,大破孙权三万精锐,威震九州。 刘备收到消息,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 这就打赢了? 他什么都没做呢! 孙刘两家就此罢兵,派出使者展开和谈。 第一十一章:湘水之盟 “罢兵休战?” 吕蒙收到军令,震撼挂在脸上。 他不顾三军疲惫,火急火燎赶往决战。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他紧捏拳头,额头青筋狂爆,低吼道:“一定有小人,在主公面前妖言惑众!” 鲁肃喟然长叹道:“军令不可违。” 一句话压制了吕蒙的愤怒。 张苞、关兴二将,也顺利地和刘禅会师。 他们衣衫褴褛、藏污纳垢,哪里还有少将军的英姿飒爽。 “幸不辱命!” 张苞沉重地抱拳,蕴含着一名未来将星的深沉承诺,眉宇之间,初露刚胆锋芒。 “兴国兄辛苦了。”刘禅一步上前,搀扶张苞。 此时的张苞,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罢了,但与“稚嫩”二字,完全不搭边。 战阵厮杀,能够迫使一人成长。 胡子渣渣的他,模样成熟稳重,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将军了。 刘禅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只能从“二代”开始。 关兴、张苞二将,便是军方的代表。 至于关羽、张飞等悍将,哪是刘禅指挥得动的? 若真出现意见相左的情况,刘禅的意见必然会被忽略。 关羽、张飞都具有名将的实力,自有韬略。 陆口一战,就是最好的证明。 关羽遗世独傲,以八千荆州精锐,搏杀孙权三万江东军。 绝非常人能够做到! “少主提供的二胡、唢呐,出奇地好用。江东鼠辈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对我们穷追不舍。” 关兴嘴角勾起,对于“游击战术”回味无穷。 这绝对是实力悬殊下,极佳的战术。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刘禅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开拓前行的路。 “哈哈哈,这些都是小道罢了,还是二位贤兄灵活运用,否则再好的计策,也无法提供助益。” 刘禅与关、张二人商业互吹,其乐融融。 彼此都相互认可! 这将是刘禅迈出的重要一步! 得知前线大胜后,张飞并没有表现出兴奋的神态,反而暴骂甘宁。 “若非甘兴霸阻拦,俺怎会缺席如此精彩绝伦的一战?” “风头都让二哥出尽了!” 数日后,刘备军汇于沙羡,与江东展开友好商榷。 这一次入城的,是作为江东外交使者的鲁肃。 他神色略显疲惫,双眸却煜煜生辉。 刘备坐在主位上,左右有关羽、张飞陪镇,显出非凡气势。 “子敬,好久不见。” “皇叔威风不减当年啊!”鲁肃惊叹道。 赤壁之战后,刘备夺取荆南四郡,又与江东联姻,借走南郡,挥师北上,从曹军手中夺回襄阳等地。 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战,是西进益州,割据巴蜀。 从此奠定天下三分的局势! “孙刘两家本为盟友,没有必要为了区区荆州,伤了和气。” 刘备在战略上获得优势后,开始“服软”。 此次和谈,他比江东更加迫切,略微低头也不是不行。 “皇叔言之在理,只是荆州乃吾主心病,皇叔打算怎么做?” 鲁肃开门见山,袖袍一挥之间,显露坚决与刚毅。 江东虽败一时,但主力尚未受损。 刘禅端坐一旁,静静地观望。 他年岁尚小,并没有太大的话语权。此次参与谈判,也只是为了增长见识。 刘备已经意识到长子的“早慧”,决定倾尽全力培养。 但距离真正的独当一面,刘禅还差了一些。 “江夏郡,可以归还江东。” 刘备沉吟片刻后,拿出了诚意。 鲁肃微微点头,非常认可刘备的让步。 “零陵、长沙、桂阳三郡,也归我江东。” 砰! 张飞宛如蒲扇一样的巴掌,狠狠地砸着案几,爆出一声巨响。 “江东痴心妄想,一开口就要荆州四郡,孙仲谋哪来的脸皮?” 鲁肃耳膜嗡嗡炸响,却依旧坚定不移:“这三郡本就在我江东的掌控下!” “你放屁,俺一鼓作气即可拿下三郡,看你还拿什么猖獗!”张飞咆哮道,声如洪钟。 鲁肃的目光,遥望刘备。 他本是孙刘联军的主要支持者,此刻却寒了心。 各为其主! 他必须为江东的利益盘算。 “这样吧,两家以湘水为界,江夏、长沙、桂阳三郡,属于江东。南郡、武陵、零陵三郡,归我军所有。”刘备再次做出妥协。 这几乎已是两家平分荆州了。 除了最北方的南阳郡,落在了曹操手中,孙刘两家正式瓜分了荆州。 鲁肃也很满意这样的处置,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大哥,江夏、桂阳、长沙三郡,都是将士们辛苦打下来的,怎么能拱手让人?”张飞不满道。 刘备也犹豫了半晌,因为张飞说的确实在理。 如果不能给将士们一个交代,以后谁还会替他卖命? “从今往后,江东不可再提借南郡之事,如何?” 刘备打算抹平江东出兵的“借口”。 他的的确确借了南郡,但南郡地理位置特殊,沟通益州,不可能归还给江东。 “这是自然,可以重新写入盟约之中。”鲁肃答应了下来。 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江东作战失利,继续谋求南郡,显得霸道了。 只是孙权这块心病,很难根除了。 没有南郡,江东的长江防线,就不够完美。 长江上游始终掌控在刘备手中,只要顺流直下,即可威胁江东六郡。 眼看议和即将达成,刘禅小声道:“父亲,曹操主力正攻打汉中,淮南之地空虚,不如在盟约中提出,让孙权北上攻打曹操。” 刘备眼前一亮,对鲁肃道:“子敬,既然孙刘再次联盟,是不是应该互帮互助?” “这是自然。”鲁肃刚回答,立即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就是心太软。 “好,此次我军回师益州,与曹军主力决战,江东能否出兵江淮?” “这……”鲁肃犹豫了,并没有直接答应。 不过他心中知晓一点,孙权早就有夺取合肥的想法,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作为交换,我军可以释放江东俘虏。”刘备坦然道。 “此事在下不能做主。”鲁肃拱手致歉道。 他回到营地后,与孙权彻夜畅谈此事,最终达成了约定。 不久后,孙刘两军重新签订盟约,被称为“湘水之盟”。 刘禅知道,湘水之盟并没有彻底解决孙刘两家的矛盾,孙权可是很好面子的。 第一十二章:宁为曹公作奴,不为刘备上客 汉建安二十年六月,夏侯渊率驻凉州诸将及羌、胡诸王与曹操会师休亭。 氐人大骇,为夏侯渊威名所慑。 早在建安十九年,夏侯渊千里奔袭破韩遂大军,即威震西凉。 尔后夏侯渊乘胜追击,破兴国氐王阿贵、百项氐王杨千万,血屠其部。 又转击高平、屠各,全部大胜。 曹军继而渡河深入小湟中,河西诸羌部全部投降。 氐人深惧之。 曹操镇抚羌氐,都带着杀神夏侯渊,诸部莫不宾服。 不久后,曹操派张郃统帅大军讨伐氐族首领窦茂所部。 窦茂战败。 张郃统御五千先锋开道,一路杀到阳平关下。 秋七月,曹操率主力抵阳平,威震汉中。 张鲁惊恐万状,险些六神无主。 “汉中乃张氏基业,不可失!” 张鲁之弟张卫,力主抗曹。 张鲁遂派遣张卫、杨昂据守阳平关,以阻挡曹操大军。 此时刘备正好回成都,闻曹军兵锋正盛,不禁暗自庆幸: “还好我军赶回来了,没有在荆州耽误太久。” 刘禅却没有这样乐观的心态。 按照张鲁的性格,阳平关一破,他必然会选择投降。 对于刘备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张鲁就是软骨头,指望他抗击曹操,根本不切实际。阳平关一丢,张鲁兵败如山倒,只能退往地势复杂的巴中,恐怕会投降。”刘禅提醒道。 “张鲁割据汉中,一时之杰,怎么会轻易投降?”刘备摇了摇头,很显然不信。 他刚入城,就一溜烟找他的诸葛军师议事去了。 这时候,刘禅才无奈地想起,自己“无权无势”,还处于边缘人物。 因此,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希望能够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增加话语权。 刘备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很乐意看到刘禅上进。 但组建军队,绝非小事。 “若是你能通过子龙的考验,为父便答应你的请求。” 当时刘备是这么回答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刘禅拿着鸡毛当令箭,前去拜访赵云。 “少主有上阵之心,子龙钦佩不已。既然主公有令,在下也不能徇私。如果少主能够顺利完成新兵蜕变,考验就算成功,如何?”赵云试探道。 “没有问题!”刘禅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刘备与诸葛亮、法正等人,商讨国之大计。 刘禅则带着关兴、张苞,参与到新军训练中。 趁此机会,刘禅还结识了赵统、赵广两兄弟。 或许,这也是赵云有意无意的安排。 演武场上,有数千名军士肃穆而立,他们神色漠然,等待着检阅。 一名身长八尺、腰间配着宝剑的将军,赫然上台。 他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刚毅的威势,看起来极为不凡。 霎时万籁俱寂! 他蓦然开口,气势雄浑: “吾乃常山赵子龙,从今日起,训练尔等。” “赵某会教你们如何从战场上走下来,如何建功立业!” “尔等入伍从军,即抛弃了之前的身份。营中军法为重,谁敢触犯军法威严,轻则杖责,重则诛杀!” 说完,赵云看到了刘禅无畏一切、漠视一切的眼神。 他很满意。 残酷的训练,就此展开。 至七月底,曹操久攻阳平关不克,使诈退兵。 张卫、杨昂果然松懈,曹军复来,奇袭拿下了阳平关。 张鲁听从谋士阎圃的建议,退守巴中。 刘备震撼不已,惊呼道: “竟如阿斗所料!” 诸葛亮一愣,追问道:“主公在说什么?” “阿斗说过,张鲁会兵败巴中,还有可能投降。”刘备讶然道。 此刻他的心中,竟多了一丝忐忑。 阳平关为天下雄关,也是汉中的门户。 竟坚守不了一个月! 还有谁能阻挡曹军? “阿斗真有如此韬略?” 诸葛亮的表情忽然一变,作为聪明绝顶之人,他竟看走眼了? 刘备只好将刘禅在荆州的表现,娓娓道来。 “阿斗有勇有谋,如此良才,当好好培养。”诸葛亮目露欣慰之色。 “不错,曹孟德有曹冲,吾有阿斗。”刘备笑道。 曹冲已死,刘禅却还活着,这就是优势啊! “属下以为,为今之计,当派出使者,前往巴中,迎张鲁。” 法正又将议题,转回争夺汉中上。 益州已失先机,继续与曹操争夺,实为不智。 但掌握了张鲁,刘备军就有了随时进攻汉中的大义,也能顺势将巴中地区收入囊中。 刘备觉得很有道理,询问道:“何人能为使者?” “在下愿往!如果失去汉中,则三巴之地就会受到威胁,蜀地就少了大腿和臂膀啊!”黄权痛心疾首地道。 “善!”刘备赞同道。 于是,刘备以黄权为护军,出使巴中会盟张鲁。 张鲁怒斥道:“宁为曹公作奴,不为刘备上客!” 他毅然拒绝了黄权,直接投降了曹操。 曹操大喜过望,复汉宁郡为汉中,又分汉中之安阳、西城为西城郡,置太守。 分锡、上庸郡,置都尉。 并且任命张鲁为镇南将军,封阆中侯,食邑一万户。 曹操还为自己的儿子曹宇求亲,迎娶张鲁的女儿。 汉中基本平定! 为了瓦解根深蒂固的五斗米教,曹操下令,将汉中之民迁移至三辅之地。 汉中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不过曹操有理有据! 当初董卓、李傕等西凉派系祸乱关中,三辅之地的百姓纷纷逃入汉中,躲避兵灾。 此时只不过是让他们回归乡里罢了,名正言顺。 汉中因此十室九空! 刘备急得直拍大腿,却又无可奈何。 以益州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曹军正面抗衡。 黄权归来后,又将张鲁的回答,一五一十告诉了刘备。 刘备怒气滔滔,恨不得提兵追杀张鲁,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抑郁之下,刘备竟然生病了。 赵云亲口告诉刘禅,让他回去尽孝。 “汉中终究还是被曹贼所占了,备真是无用啊!”刘备自责道。 刘禅却不以为然,劝慰道:“父亲,这点挫折算得了什么?您可比孙十万强多了!” “孙十万?”刘备满脑子疑惑。 “最新消息,孙权集结了十万大军,进攻合肥,为张辽八百人所破。” 刘备:“……” 要真这样,我这病可就好了啊! 第一十三章:让货币彻底摆烂 秋八月,孙权围合肥,张辽、李典击破之。 张辽威震江东,儿啼不肯止者,其父母以辽恐之。 “孙十万”的威名,不知怎么滴,传到张飞耳中,经过他大嗓门一吼,整个益州都知道了。 众人笑而不语。 刘禅完成了新兵的训练,通过赵云的考验。 “终于可以组建部队了。” 刘禅兴冲冲地拿上盖着赵云印鉴的文书,向刘备邀功。 “阿斗有此志气,为父甚慰。” 刘备带着刘禅,绕着庭院长廊,边走边谈。 “昔日为了攻破成都,为父答应众将士,只要破城,益州府库尽可取之。” “城池倒是破了,益州也拿下了,奈何府库也空荡荡。” 这是刘备第一次与刘禅,谈及益州的政务。 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穷! 刘禅心里“咯噔”一突,有了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刘备傲然道:“所幸子初给了为父一个建议,当铸直百钱,平诸物价。” 说完,刘备瞥了刘禅一眼,似乎在观察、打量,刘禅是否真的有慧才,能否理解他说的话。 没想到刘禅却神色大变,失笑道:“父亲当真要铸造直百钱?” 刘备浓眉一挑,神色中带有一股威严和肃穆。 “不错!莫非阿斗以为此事不妥?” “何止是不妥,一招不慎,整个益州的商贸都会崩塌!”刘禅惶恐道。 何为“直百钱”? 简单地说,目前市场上流通的货币,都是汉武帝时期确定的“五铢钱”。 “直百钱”相当于百元大钞! 疯狂地印刷货币,生产力却跟不上,必然会导致一种情况,通货膨胀。 历史上,各个政权想以最快的速度掠夺财富,都是从金融开始。 古代还没有特别稳定的金融体系,唯有最重要的一环,铸币权! 汉武帝时期的诸侯王,是有铸币权,各种劣币充斥在市场上。 汉武帝为何能够称得上千古一帝? 除了“武功”之外,还有滔天“文治”。 确定历法、铸币权收归朝廷、五铢钱的诞生等等。 后世的金融体系,得以稳定数百年之久。 后来王莽篡政,开创了“大泉五十”的货币,也就是在五铢钱的基础上,发行“五十”面额的货币,狠狠地掠夺了世家大族的财富。 结果新朝很快崩塌了。 刘巴很显然是拾人牙慧,但很明显已经跻身聪明人的行列,懂得从金融入手,“创造”财富。 但“直百钱”的弊端,也很显著。 蜀汉疲弊! 蜀汉为何能以一州之地,抗衡曹魏? 很简单,刮地三尺! 前期为“直百钱”,后期为了筹集军费,有“太平百钱”。 百姓直接回归“以物易物”的贸易水平。 刘禅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历史上,孙权大帝更过分,直接绝杀“大泉五百”“大泉当千”“大泉两千”“大泉五千”! 好家伙! 最高五千面额的货币,直接把吴国经济整崩溃了。 因此,稳定了物价的曹魏,更被认定为“正统”。 看到刘禅脸色骤变,刘备亦吃了一惊。 “阿斗,若只是破坏了商贸,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商人,只是贱业。 这个观念,根深蒂固。 “若只是如此,孩儿也不会阻止父亲。当直百钱大行其道之时,益州的百姓都会深受其害啊!” “蜀中百姓的财富,也都会荡然无存。” 刘禅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思绪百转。 万一真的发行了“直百钱”,刘禅往后得花多少年,才能修缮崩坏的经济? 换一个思路,刘备现在掠夺的财富,以后都要刘禅来还! “现在益州府库空空,倘若没有钱财弥补,谈何以后?” 刘备清了清喉咙,带着无尽的怅然。 刘禅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益州不破不立,能否通过“直百钱”掠夺世家大族的财富,而不伤百姓呢? 想要做到这一点,恐怕非常艰难。 “直百钱”这种大额的货币,基本上和普通百姓扯不上关系。 因为以他们的购买力,根本用不到。 起初的“直百钱”,重量还能达到五铢。也就是将一枚五铢钱,重新熔铸,改头换面,就成了“直百钱”。 后来,就连五铢都不够称了,变成了四铢、三铢……越来越廉价,越来越劣质。 简直就是砸锅卖铁,将所有铜器熔铸了,变成流通的货币。 钱不值钱了。 “只要百姓撑过这一波伤害,真正伤筋动骨的,将会是世家大族,他们积累的钱财最多,更担心会失去一切。” 刘禅摸索出了一套新的思路和想法,也就是彻底“摆烂”。 用“摆烂”去掠夺世家大族的财富。 “这场摆烂真正的核心在于,如何保障普通百姓的利益!” 刘禅平静了一下如潮的气血,让自己的头脑陷入思索当中。 “父亲,有了!” 半晌后,刘禅惊喜地汇报道:“我们可以在铸造直百钱的同时,实行屯田之策,扩大粮食产量以抚民。” 寻常百姓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 粮食! 只要能够吃饱,他们怎么可能闹事! “这和铸造直百钱,有什么关系?”刘备疑惑道。 “这是一场政治和人心的博弈,绝非简单地铸造直百钱,以充府库这么简单。从铸造钱币开始,官府就已经与民间势力,走到了对立面上。” “空手套白狼,风险也很大!” 刘禅滔滔不绝,彻底将刘备说晕了。 “什么是空手套白狼?” “简单地说,就是无本买卖。从始皇帝统一货币开始,再到汉武帝铸造五铢钱,朝廷对于钱财,都是慎之又慎!父亲铸造直百钱,必然会承担骂名。” 刘备转念一想,也对“直百钱”背后的风险有所重视,但这并不能扭转他的意志。 “父亲,铸造直百钱的工作,请交给孩儿,孩儿愿为父亲分忧!”刘禅抱拳道。 “善!” 刘备一口答应了下来,对于自己的亲儿子,他给予全力支持。 “多谢父亲的信任!”刘禅嘿然笑道,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他还有一招,能够稳住“直百钱”的信誉,让益州官府的威严,不至于直接崩坏。 第一十四章:可以背黑锅的属下 这种得罪世家,又背黑锅的事。 刘禅不打算自己亲力亲为,必须找一些得力助手。 他写了一封书信,送往荆州,向关羽讨要二人。 “阿斗回成都后,对叔父甚是想念,父亲为了磨砺阿斗,已经准许阿斗组建一支五千人的军队。” “益州疲弊,百废待兴。父亲没有支援太多的物资,甚至连新招募的士兵,阿斗都没有权力使唤。” “阿斗只能求助叔父,将军傅士仁、南郡太守糜芳,皆良善之辈,特此聘请至军中,恳请叔父放行。” 关羽在荆州,最大的桎梏便是糜芳、傅士仁二人。 糜芳是刘备的小舅子,关系深厚。 傅士仁,幽州广阳郡人,很早便追随刘备。 二人在荆州掌控粮草、军械,与关羽相互制衡。 这哪里是讨要英才,分明是助关羽一臂之力。 “糜芳是南郡太守,除非兄长下令,否则无人能够调动。” 收到回信的刘禅,只好向刘备请命。 “当初糜家倾家荡产以助为父起兵,此等恩情莫要相忘。” 刘备叮嘱了几句,同意了刘禅的请求。 刘备入蜀后,第一梯队的文臣,是糜竺、简雍、孙乾之辈。 后来孙乾不幸病逝,剩下糜竺、简雍两尊巨头。 诸葛亮都不敢掠其锋芒。 成功讨要了糜芳、傅士仁后,刘禅顺势和张飞唠嗑,将范疆、张达也调遣过来。 “阿斗成军,叔父怎么也要助你。” 张飞命范疆、张达,带上本部人马一千,划拨给刘禅。 刘禅热情地接纳了,又趁着张飞不注意,将这一千人化整为零,归入赵云的守备队中。 范疆、张达也成了光杆将军。 刘禅召开了第一次小集团会议,出席的有张苞、关兴、赵统、赵广,都是蜀汉有名的二代英杰。 糜芳、傅士仁、范疆、张达都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很显然在朝刘禅摆架子。 就这一帮敢死先登营的选手,竟也配和刘禅耍威风? 找到机会,直接死里整。 刘禅心中的轻重拎得清,只是不知道,为了平衡荆州,刘备会派出谁制衡关羽。 兄弟归兄弟。 但刘备不会让自己在荆州瞎了眼。 刘禅求人之所以如此顺利,也和糜芳、傅士仁愿意回到成都有关。 关羽狂傲,眼睛里根本容不下沙子。 糜芳、傅士仁都是刘备阵营的元老,怎么会在荆州受气? 此刻看到刘禅带着一帮少年郎,坐在首位,当即有些不满了。 “阿斗,你不是要组建新军吗?现在有多少部队了?”糜芳直呼刘禅的小名。 张苞眼神一瞪,凶神恶煞。 糜芳却没有畏惧,心下冷笑:“你一小辈,安敢在此放肆?” 他右手仗剑,威赫道:“小子,我很不喜欢你的眼神。你父亲纵横睥睨,是他闯下的威名,你想藉父之名,与某作对,别异想天开了!” “镇你,何须父亲威名,你可敢与我上校场对决?”张苞神采焕发,气势极盛。 糜芳想到张苞出身将门,一身武艺不容小觑,遂道: “吾不欺小辈!” “哼!” 张苞冷哼一声,犹如天雷炸响:“那就闭上你的臭嘴,军营之中,只有将军!” “参见少将军!”关兴出列抱拳,向刘禅致敬。 “少将军”这一词,是刘禅教导他们的,非常符合他目前的身份。 曹操扫荡吕布后,曾提拔刘备为豫州牧、左将军。 刘备目前最高的军衔,还是“左将军”。 至于曹操是否罢免……曹贼的掌控的朝廷,还有公信力吗? 左将军美滋滋。 刘禅自称“少将军”,不过分吧? 张苞、关兴哼哈二将,一唱一和,将糜芳等四将,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之所以接受刘禅的统御,完全是因为刘备的任命。 刘禅想压制这些老将,自然需要一些手段。 “参见少将军!”赵统、赵广赫然出列。 形势所迫! 糜芳只好带头,向刘禅行礼:“参见少将军!” 东汉末年,各种杂号将军数不胜数。 赵云的翊军将军,也是杂牌称号,在朝廷没有位阶的。 刘禅“少将军”的称号,就此确立下来。 “不知少将军招揽了多少兵丁?”范疆迫声询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满。 他的五百亲信部卒被解散,心中憋着一股气。 范疆、张达畏惧张飞,为张飞超群的武艺所震慑,但不代表他们就是受气包。 “我军全部力量,都聚集在此了。”刘禅横眉一挑,爆出惊雷。 糜芳:“……” 傅士仁:“……” “招揽部卒,需要以钱财作为依托,因此麻烦糜将军,负责筹集军资。”刘禅理所当然地安排道。 “什么?” 糜芳吃了一惊:“主公没有给配足兵丁就算了,难道连军备都没有?” “不错!本来父亲要增援一点的,只不过我没有要。” 刘禅抬头挺胸,带着满满的小骄傲:“因为我相信糜将军的钞能力!” 糜芳心神一震。 “徐州糜家,巨富出身。当初糜家为了支援主公倾家荡产,主公一直铭记于心!” “若是糜家再次出力,这份恩情可以延续两代!” 关兴朗朗道来,台词就好像演练过一样。 糜家助刘备起事后,就一直保持低调。 糜竺谦谦君子,在朝中没有得罪任何势力,与益州世家相处也很不错。 直到糜芳投降江东,这才爆出惊天大瓜。 现在的糜家在益州,就是无可撼动的存在! 诸葛亮做事,都要避其锋芒。 关兴的话,一点都没错,但有些绑架糜家的意思。 刘禅趁机出来安抚道:“糜将军只需要负责召集一千名身家清白的良匠即可,不需要任何的军费。” 糜芳终于松了一口气,沉吟道:“既然是少将军所请,在下义不容辞。” 对于糜家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 匠人地位卑贱,很容易招揽。 “傅将军、范将军、张将军,你们三位就先回家待命,好好休息,等待召集的军令即可。”刘禅安排道。 殊不知,三人根本不领情。 这不是将他们边缘化了吗? 当初他们追随张飞、关羽,好歹有地位作为保障。 刘禅三言两语,便让他们赋闲在家,剥夺了他们的权势。 不安、不满的情绪,悄然在酝酿。 第一十五章:直百通宝的威力 糜芳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家中。 “刘阿斗做事如此不靠谱,为何主公要任由他胡来?” “住口!” 糜竺出言训斥,尽显族长威严:“不就是一千匠人吗?难道我糜家,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妥,以何颜面觐见主公?” “兄长,这完全是两码事!”糜芳红通着脸反驳。 “你要记住,我糜家能有如此地位,不仅仅是主公的信赖,还有糜家子弟的办事能力。我们能为主公办事,而且妥妥当当,你明白吗?” 糜竺抿了一口茶,任由甘甜在喉咙里回味。 糜芳神色定了定,身子微微一颤。 他仅花了三天时间,便将一千匠人,召集完毕。 糜家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刘禅收拢了成都的铜器,着手打造“直百钱”。 “直百钱”的价值,为流通货币五铢钱的一百倍。 作为生活底层的平民百姓,手中是没有太多的流通钱财。 他们的购买力,十分有限。 为了避免通货膨胀,刘巴有先见之明,提出了“平诸物贾,令吏为官巿”。 也就是保障民用物资,不会大幅度地提升价格。 “直百钱”也就成为了掠夺商贾、世家大族的神兵利器。 因为只有他们,才会启动大额资金。 东汉末年,土地兼并严重,财富完全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 想要撼动他们的利益,普通的办法根本行不通。 刘禅接过铸造的任务,绝非心血来潮。 糜家在徐州的时候,为商贾巨富之家,家中的仆役超过万人。 这是什么概念? 东汉一座小县城的在籍人口,也不过万人罢了。 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 百姓为了逃避兵灾,大都成为了流民。 因此,在三国后期的人口统计中,蜀汉只剩下九十多万在籍人口。 隐藏的人口,数不胜数。 世家大族的庇护,就是其中一项。 “直百钱”就是官府与世家大族博弈的基础! 为了维持直百钱的信誉,刘禅需要为直百钱赋予一定的属性。 最简单的便是“精美”! 蜀汉后期,直百钱彻底泛滥成灾,最后一枚直百钱的重量,还不足半铢。 这样彻底摆烂,想要再恢复,比登天还难。 因此,“直百钱”的规格,必须要稳定,成“制式”,能够以流水线生产。 而不是今天“五铢”,明天“四铢”,后天“三铢”。 刘禅以“开元通宝”重二铢四絫、径八分为模板,上面以简体字写上“直百通宝”四字。 并且请诸葛亮出山,以独特的书法字迹,写下“直百通宝”。 简体字清新脱俗,减轻了钱币的负担,给人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五铢钱”的重量,也变成了二铢四絫,在形势上更加精美。 接下来,刘禅请匠人中的雕刻大家,配合模具,制造出模板。 经过一次次地失败,以及一次次地改良。 第一批“直百通宝”终于问世。 刘禅邀请父亲刘备,亲自观摩。 “不错,真不错!” 刘备抚摸着精致的“直百通宝”,上面的各种纹烙清晰可见。 在款式、工艺上,都有所改良。 于是,刘备宣布,今年的俸禄,就以“直百通宝”,分发给官吏。 他趁势收拢了市面上流通的五铢钱,改铸成“直百通宝”,发行至整个益州。 刘禅挪用“公款”,购买了大量的田产、地契,控制了城内三分之一的商铺。 益州的市场,遭受了莫大的冲击。 一些世家大族,已经感受到了危机所在。 如何才能撑过这一场金融风暴? 他们瞄准了田产、商铺,以及粮食等硬通货。 刘禅以这千名工匠,组建了“直百司”,他亲自掌控。 目前直百司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疯狂印钱! 源源不断的“直百通宝”被铸造出来,官府再以这些大额货币,强制兑换五铢钱。 以“大钱”换“小钱”,赚得盆满钵满,仅仅半个月,府库充盈。 刘禅将自己掌控的田产、商铺,慢慢地甩出,只兑换世家大族囤积的“粮食”“矿产”等等。 他一口气,掌控了犍为郡十大盐矿。 自古以来,天府之国都是“井盐”的主要生产之地。 这些“井盐”,都掌控在官府手中。天下大乱后,为世家大族所盘踞。 早在战国末年,蜀郡太守李冰便开凿盐井,汲卤煎盐。 后来,益州井盐的生产,几乎可以供给全国。 正所谓“一泉吐白玉,万里走黄金”,说的正是盐泉的暴利。 益州盐井被世家大族所掌控后,矿工的生活,可谓是悲惨。 这时期的生产工艺非常落后,矿工所挖掘的矿洞,常常遭遇坍塌。 东汉已经出现深六十丈的盐井,一旦出事,没有生存的可能。 大口井开凿技术笨拙、粗陋,且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 刘禅推广了宋代“卓筒井”技术,它的原理很简单,也很原始。 通过舂米时的杠杆原理,通过人的足踏来带动一个钻头上下运动,从而达到打井的目的。 井口直径只有十厘米左右。 有了盐井和“直百通宝”作为依托,刘禅终于在短时间内,筹集了三万金的军费。 他在益州境内,张贴告示,招揽新军。 有钱有粮,自然有人愿意投靠,刘禅五千人的编制,很快就满了。 刘禅麾下的五千人,皆在二十岁上下,身着白袍,被称为“白袍军”。 张苞、关兴、赵统、赵广各统千员兵丁,剩下的一千人,为刘禅直属部队。 这样的分配,彻底引爆了糜芳、傅士仁、范疆、张达的不满。 他们赋闲在家这么久,只为了追随“少主”,升官发财。 结果呢? 刘禅并没有以正脸看待他们,反而让他们边缘化了。 “傅某追随皇叔征战四方,本为囤兵重镇公安的将军。原以为追随少将军,能够获得重用,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下场!” 傅士仁被关羽轻慢,压制了很久。如今再次被刘禅冷落,他终于忍受不住了。 他拉拢范疆、张达,准备在白袍军的成军仪式上争权。 他们是益州肱骨,不应该遭受如此不公的对待! 第一十六章:傅某的头颅在此,有种你们拿去 建安二十年九月下旬,巴中七姓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举巴夷、賨民投降曹操。 曹操分割巴中地区,以朴胡为巴东太守,杜濩为巴西太守。 巴夷和賨民都是益州的原住民,秦灭巴之前,就已存在。 他们英勇善战,他们以长戈、木盾为武器,号为“神兵”。 他们还有一个新的称呼,为“板楯蛮”,非常贴切他们的作战形象。 板楯蛮的投降,极大地威胁了蜀地。 曹军很可能长驱直入,以占据整个益州。 蜀郡惶恐! 刘备惊怒之下,命各军准备,侵袭夺取巴东、巴西二郡。 巴郡地域广袤,刘备占据了一部分地区,剩下的被曹操分割成两郡,由朴胡、杜濩掌控。 汉巴之战的前奏,由此展开。 刘禅的“白袍军”,也接到了任务。 当然,这不是上前线,而是为前线部队运输粮草。 在刘备看来,一支新兵队伍没什么战斗力,上前线根本没有必要。 刘禅却很重视,因为这是白袍军的第一个任务。 他召集五千军士列阵校场,打磨士卒的精神气。 “吾等白袍军的宗旨是,匡扶汉室!还记得我们的口号吗?”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校场上,爆发山呼海啸的呐喊,直赴云霄。 刘禅很满意白袍军的气势,纵使上了战场,他们也会比一般的新军,更加无所畏惧。 思想政治工作做得好啊! 这是刘禅在招揽士卒的时候,唯一的要求。 必须对汉室有所期待! 当然,有很多士卒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心中并没有太大的信念。 刘禅唯有反复地灌输、弘扬,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再加上锲而不舍的精神。 白袍军迟早会相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一支有信念的军队,才会战无不胜! “参见少将军!” 傅士仁来势汹汹,身后跟着范疆、张达两位将军。 他们同仇敌忾,情绪非常激动。 “白袍军成立,少将军为何不通知我等?” “吾等来此,是为了助少将军一臂之力,不知在白袍军中,吾等是何职位?” 张苞神色一凛,露出勇悍厉色: “你就这样和少将军说话?” 傅士仁自信冷笑道:“怎么,在下只是希望少将军解惑,这也不对吗?” 刘禅观察四方,竟没有找到糜芳的身影。 看来在糜竺眼皮底下,糜芳基本上不会犯错。 糜家立足的根本,是资助刘备的情谊,以及刘备的信任。 职位反而要靠边站。 “三位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可为白袍军参军。”刘禅淡然道,目光深邃若渊。 “只是参军吗?”傅士仁切齿道。 他可是镇守重镇公安的大将啊,竟被如此轻慢。 “少将军,吾等也是为了报效主公,如此安排,您不觉得不妥吗?” 傅士仁健步迈出,被范疆、张达拦下,生怕闹出事端来。 “是啊少将军,以咱的资历,怎么也能担任千人将吧?”范疆出声道,进一步试探刘禅的底线。 “倘若少将军觉得,吾等没有足够的才能,还请上报主公,让吾等调至他处。”张达以退为进。 “诸位的才能,禅都在看在眼里,否则怎么可能从二位叔父手中,将尔等请过来。” 刘禅先给三人定心丸,稳住他们。 傅士仁、糜芳在吕蒙白衣渡江后,背叛了关羽,将荆州拱手相让。 范疆、张达在夷陵之战前夕,杀害张飞,枭首以投东吴。 刘禅好不容易将这些祸害聚集到一起,怎么可能让他们都跑了? 只等一场战斗,刘禅便安排他们去当敢死队,怎么也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们。 “少将军打算如何安排?”傅士仁逼问道,“今天必须给出一个结果!” 语气中听不到半点尊重,甚至以饱含命令的姿态,宣泄不满。 “傅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禅神色平静如常,拂手之间冷冷道:“莫非,你在教我做事?” “哼!” 傅士仁冷哼爆喝,傲气凛然。 这一句不是回答,胜似回答。 铮! 张苞陡然拔剑,嘴角掠过一丝凶戾:“傅士仁,你敢?” 被一后辈如此指责,傅士仁不禁暴跳如雷。 “来啊,你敢对本将动手吗?” 范疆吓了一跳,匆匆后退几步。 张达神色骤变,浮现震撼。 这傅士仁疯了不成,竟挑衅张苞! 他可是张飞之子! 一想到张飞的恣意妄为、杀人如麻,范疆、张达纷纷打了寒颤。 “傅将军,吾等只是为了讨个公道,不要惹事生非!”范疆退缩道。 没想到,这竟激起傅士仁的怨气,他小声嘀咕道: “不就是仗着有一个好父亲吗?若不是张翼德喝酒误事,主公怎会丢了徐州?” 轰! 一提起旧账,张苞怒意勃发,暴脾气彻底炸开,他沉声喝道: “你说我可以,说我父亲不行!” 张苞信步上前,要对傅士仁不利。 “住手!” “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的地方!” 刘禅一喝,神态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张苞怔住,被刘禅的气魄所震慑。 傅士仁神色骤变,惊慌地望着张苞。 “傅将军,你在此为张将军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如何?”刘禅肃然道。 “什么?让我给他道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傅士仁提高了声调,显得很激动。 “怎么,你冒犯了我叔父,连个道歉都没有吗?”刘禅眼神中,闪过一摸晦戾。 “我说的是事实!”傅士仁狂吼道。 “你仗着是二叔的旧部,不服从我的军令吗?”刘禅冷静地反问道。 傅士仁负着双手,神态自负,以沉默对抗。 “军令如山,违抗军令当如何责罚?”刘禅询问身边众人。 “轻则杖五十,重则斩首挂营门!”张苞低吼道。 “你们敢?” 傅士仁伸长了脖子,嘲讽道:“来啊!傅某的头颅在此,有种你们拿去!” “张苞何在?”刘禅威严的声音,霎时暴起。 “末将在!” “斩了他!”刘禅吼道。 傅士仁脸色愕变,刚要说话,却已被张苞临身。 锋芒一闪,傅士仁的头颅掉了下来,鲜血狂涌。 范疆、张达满脸惊骇,死死地望着刘禅,仿佛不认识一样。 “活久见,竟有人提出这番要求。”刘禅正色道。 军法,不容亵渎。今日不杀傅士仁,以后还如何统军? 赵统、赵广等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刘禅的杀伐果断,似乎与刘备的仁义背道而驰。 第一十七章: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阿斗,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刘备背负双手,满目沧桑。他的一生颠沛流离,众将却誓死追随。 爱民。 爱才。 是刘备一生最真挚的体现。 傅士仁出身幽州,从一员小将一路攀至坐镇公安的将军。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刘禅当着五千白袍军,将其处死,着实违背了刘备的理念。 “父亲的贤德,阿斗望尘莫及。阿斗只知道,今日若不杀傅士仁,从今往后人人都会仗着功勋,骄横跋扈!” 刘禅蓦地抱拳,苍劲有力。 “这一切都是属下的过错,与少主没有关系,请主公责罚!” “傅士仁侮辱我父,少主只是为属下出头罢了。” 张苞刚烈地跪下,地面扬起尘土。 “请主公治罪!” 关兴也跟着跪下,毕恭毕敬。 跟在刘备身后的犍为太守李严,抚须一笑道: “益州法纪松弛,德政不举,威刑不肃。少主斩傅士仁,以肃法纪,不无不可。” “主公以仁政治天下,曹孟德虽为奸佞之辈,但他实行的律法制度,也有值得借鉴之处。” 早在一年前,犍为太守李严、蜀郡太守法正、昭文将军伊籍、左将军西曹掾刘巴、军师将军诸葛亮等五人,便联手制定《蜀科》,完善法律体系。 李严主张“严法”治军。 “阿斗是我的儿子,不是他曹孟德的!” 刘备怒气上涌,摄人地咆哮道:“建安三年,曹操屠彭城。建安九年,屠邺城。” “……” “建安十九年,夏侯渊围兴国城,屠之。不久后入陇西,除伪王宋建,屠枹罕。” “建安二十年,曹贼欲讨汉中,又屠河池。” “曹贼与汉室不共戴天,阿斗怎能效仿?” 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曹以急,吾以宽。” “曹以暴,吾以仁。” “曹以谲,吾以忠。” “每与操相反,事乃可成!” 刘备的手腕,重重地搭在刘禅的肩膀上,敦敦教诲道: “阿斗,你要时时刻刻记住,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刘禅目光锐意坚定,掷地含威道:“谨遵父亲教诲!阿斗愿将功赎过!” “好!很好,这才是我刘玄德的儿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刘备畅怀大笑道。 傅士仁的死,被轻描淡写揭过。 在刘备看来,傅士仁罪在狂傲,当惩当罚,却罪不至死。 他在乎的是刘禅做事的手段! 刘备正发愁,如何给众将一个交代,刘禅便主动请缨道: “白袍军可为征巴中先锋!” 刘备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阿斗,你是一军统帅,莫要以身涉险。” “孩儿明白!”刘禅郑重道。 于是,征讨巴中的部队,直接确定下来了。 以张飞为主帅,黄权为监军,刘禅跟在主帅张飞身边。 运输的任务,依旧是白袍军负责。 刘禅命直百司加紧赶制适合山地、狭道运输的“独轮车”,极大地提升了运输的效率。 建安二十年十月,张飞三万主力部队,汇聚于广汉县。 刘禅调度后勤,竟与主力同时抵达。 黄权震惊不已,因为按照他的估计,大军出发仍然需要半个月时间! 当他看到大批量的独轮车,似乎明白了为何白袍军能如此之快地完成运输任务。 “此次征讨板楯蛮,我军必胜。”黄权心中大定。 张飞策马出城十里,亲迎刘禅,爽朗的笑声透穿寒风。 “哈哈哈!”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阿斗你盼来了。” 威严的声音传来,带给刘禅温厚的暖意。 现今已是初冬时节,天寒地冻,在这样的条件下出兵,非常考验将士们的意志。 “参见叔父!” 刘禅立于呼啸的寒风中,一脸刚毅。 “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客气。来,让叔父看看,你的劲力有没有增长。” 张飞雄浑的一拳,砸向刘禅的臂膀,狂暴的力量,令刘禅浑身一颤,几乎支撑不住。 若非张飞及时收了力量,恐怕刘禅会像沙包一样倒飞出去。 “傅士仁的事,俺也听说了,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让一个外人欺负到俺们头上。” 说完,张飞霸道、凶悍的目光,扫向范疆、张达。 二人直打寒颤,肌肉紧绷起来。 “你们该不会,也敢欺负阿斗吧?” 张飞身材魁梧、面容粗犷,脸上充满了冷漠,任由杀意弥漫。 气氛顿时诡异、肃穆! “叔父莫要小瞧阿斗。”刘禅脸庞坚毅,冰冷的目光直视前方,增添了一股煞气。 “哈哈哈!阿斗比大哥爽快多了,该杀就杀,不要拖泥带水。” 张飞毫不掩饰自己的杀心,以此告诫范疆、张达。 “少将军英明神武,属下万分钦佩,又怎么会不遵号令呢?” “没错没错,傅士仁狂妄,仗着是关将军的旧部,飞扬跋扈,死有余辜。” 范疆、张达忙解释清楚,生怕成为张飞茅下窟窿。 刘备以张飞为巴西太守,庞大的军队正式向巴西开拨。 賨邑侯杜濩收拢部队坚壁清野,据守宕渠,抵御刘备军。 宕渠为古賨国都城。 杜濩深知,凭借他的力量,根本无法抵御张飞大军,遂派人向巴东太守朴胡求援。 朴胡虽然被曹操册封为巴东太守,实际上掌控的区域也在宕渠附近。 卢、朴、昝、鄂、庹、夕、龚为板楯蛮七大姓,朴胡号称七姓夷王。 在二人强大的号召力下,板楯蛮共集结了三五万人马,组成防御。 与此同时,杜濩与朴胡积极联络汉中的曹军,请求支援。 曹操收到消息后,派遣大将张郃,率领精锐人马入巴中。 留给刘备军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在大雪降临之前,攻破宕渠。”黄权目光坚定,带着锐意锋芒。 “呜呜呜!” 震撼的号角声,在山间回荡,沉重而雄伟,仿佛来自远古的旋律。 张飞率军狂飙突进,在月色之下,狂野地前行。 像是黑夜中的一股浩瀚洪流! 白袍军参与到了急行军中,却展现出了军纪严明的素质。 刘禅练兵,每天五公里晨跑是基础! 他对于体能的要求,高于杀戮绝技。 “没想到阿斗练兵,竟能带出这样一支坚毅部队。” 张飞心神震撼。 第一十八章:宕渠之战(上) 宕渠之战。 轰然掀开帷幕! 张飞于城外十里立营,恢宏的气势,直迫城内板楯蛮。 待将士们休整一天后,张飞即率军搦战,号角穿云,鼓声如雷。 三军步伐一致,爆发出摧毁一切的气魄。 刘禅骑乘一匹骏马,身挂猩红长披,随寒风猎猎。 “吾等为汉之良民,将军为何兴兵讨伐?” 朴胡立于城墙之上,声嘶力竭地呐喊,以声威占据大义。 “哼!” 张飞冷哼一声,犹如天雷一炸:“尔等投靠逆贼曹操,罪无可赦!” “昔日賨民助高祖征战天下,恩义昭著!刘玄德既为汉室宗亲,当遵高祖之义!” 朴胡身后,站出一名神态威严的将军,一开口便占据道义制高点,为黄权所忌惮。 黄权神色骤变,喝问道:“你是何人,可为賨民表率?” “在下王平,字子均,巴郡宕渠人也。” 王平目光刚毅冷冽,浑身散发着一种惊悍的气质。 他在军旅之中长大,认识的字很少。 但他喜欢听史,常让人诵读汉史、书籍传记,能知其大义。 “此人必为人杰。”黄权惊叹道。 刘禅无语了,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不过王平此人,在历史上会成为蜀汉后期的大将。 或许可以趁此机会招揽! 纵使张飞勇力绝伦,此刻也显得憋屈。 此次搦战,草草收场。 “晦气!真是晦气!” 张飞骂骂咧咧,很显然被王平气到了。 竟然搬出汉高祖! 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直接弱了一筹。 “阿斗,你足智多谋,可有办法让板楯蛮出战?”张飞目光一转,煜煜投向刘禅。 “宕渠只是低矮小城,只要攻城器械充足,一鼓作气即可拿下。我军不逞口舌之利!” 刘禅的建议,深合张飞之意。 “只是打造攻城器械,绝非一日之功。”张飞战心迫切,每等一天,都是煎熬。 咯噔! 范疆心脏猛地一突,这个任务不会落在他头上吧? 绝对要倒大霉! 张达也是瑟瑟一抖,十分惶恐、畏惧。 张飞急于求成的心态,已深入人心。 “此事交给侄儿!”刘禅洒脱地拱手道,“三日之内,必打造出足够的井阑车、云梯车。” “善!”张飞大喜过望。 黄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心中暗忖: “罢了罢了,若是少主没办法在规定时间内打造完毕,老夫再向张将军求情。有主公的关系在,张将军必然不会为难。” 刘禅夸下海口,却没有立下军令状。 哪怕立下了军令状,也没有大碍。毕竟三国时期的军令状,也就马谡成了真。 刘禅出征前,带了三百名直百司的匠人,学徒超过千人。 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井阑车很好理解,就是一座木制高架,俗称移动的箭楼。 云梯车也不是简单的梯子,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等器具,能够稳稳地扣住城墙。 纵使城墙上的守军,身怀千钧之力,也难以破坏云梯。 有的云梯车甚至带有滑轮升降设备。 电视剧上的那种普通的攀爬梯子,一推就倒,估计也就农民起义军、草原民族在用。 想要制作出井阑车、云梯车,最重要的是木材。 这个时代不会用铁钉固定,绳索也是欠缺考虑。 获得足够木材后,唯一的工艺在于榫卯结构。 大汉的每一个木匠,都有其绝活。 木材的问题刘禅已经解决了,早在出征之前,辎重队就已在运输。 只要妥善地进行组装,十架井阑车即可拔地而起。 至于云梯车的木材,就地取材即可。 刘禅安排范疆、张达前去伐木,两兄弟欣然应允。 这一幕,恰巧被板楯蛮发现,他们惶恐地向宕渠汇报。 “张飞军在伐木?”朴胡吃了一惊。 这意味着张飞已不满足搦战,而是随时准备攻城。 城内粮食充足,兵马齐备。 坚守肯定不是问题。 只不过王平不愿意让刘禅如此顺利地获得木材,他沉吟道: “必须阻止他们!” 杜濩、朴胡一致赞同。 于是,王平率军三千,出城袭击范疆、张达。 “呜呜呜!” 示警的号角声,穿透云霄。 板楯蛮来势汹汹,带着浩荡的杀伐之气。 “敌袭!敌袭!”斥候挥纵马鞭,踏着雷霆通报消息。 紧张的气氛,瞬间蔓延至全军。 范疆、张达麾下大都是健硕民夫,只有一千可战之师护卫。 他们顷刻间慌了。 “板楯蛮在林间、山地身轻如燕,我军绝对不是对手。” “快,召集队伍,向营地撤退。” 范疆急匆匆地下达军令,非常果断。 “木材怎么办?”张达急得溢出汗水。 “现在还管什么木材,保命要紧!”范疆喝道。 由于范疆、张达撤退迅速,王平扑了一个空。 他将缴获的木材,大摇大摆地运回城内,当做干柴储备。 张飞震怒,率三百骑兵追击。 双方在旷野之间,互相射了一些箭矢,各有损伤。 王平统兵有方,军阵整齐守卫森严,没有给张飞留下破绽。 张飞含怒而归,训斥范疆、张达: “这么好的机会,你们怎么能错过?” “只要抵挡片刻,本将便会率军支援,将敌人刺于马下。可是你们干了什么,灰溜溜跑回来,如此惜命,还打什么仗?” 范疆、张达匍匐在地,战战兢兢。 “拉下去,砍了吧!”张飞怒道,心中憋着一股恶气。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范疆凄声求饶。 “吾等罪不至死啊!”张达脸色一变,魂飞魄散。 “范疆、张达二将虽犯了错误,但他们保全了劳役和士卒的性命,还请张将军从轻处置。”黄权拱手说情,有理有据。 刘禅心中暗道一声“可惜”,若是能够以张飞之手除掉范疆、张达,肯定省事很多。 他杀了一个傅士仁,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理由,处置范疆、张达了。 否则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扣下来,对刘禅的名声影响也是很大的。 “叔父,这二人是侄儿的部将,不如交给侄儿处置。”刘禅柔声道,有自己的打算。 张飞气得一语不发,只是微微点头。 “范疆、张达,尔等可愿意戴罪立功?”刘禅清越的声,宛如救星一般。 “吾等愿意!”范疆、张达异口同声道。 “很好,明日你二人继续伐木,吸引城内板楯蛮出战。” 刘禅的双眸闪烁锋芒,带着惊人的煞气。 范疆、张达一愣,最终同意道:“遵命!” 张飞拍案叫绝,一跃而起道:“好计策,俺一定杀个痛快!” 黄权意味深长地望了刘禅一眼,赞赏地点了点头。 第一十九章:宕渠之战(中) 太阳东升,光芒万丈,给冬日带来了一丝暖意。 范疆、张达继续率领劳役砍伐木柴,声势浩大。 “快,动作都麻利一点,砍个柴都砍不明白。” 范疆心中憋着一股气,完全撒在普通劳役身上。 他左右踱步,劳役都畏惧地避开一个身位。 “这诱饵不好当啊。” 张达一声轻叹,时刻提心吊胆地注意着斥候的讯号,随时准备撤退。 “是啊,原本以为跟着少主能够摆脱张翼德,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咱哥俩就是命苦!” 范疆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汗水,脸上溢出紧张的神色。 “这天杀的板楯蛮,早点来不好吗?咱们也没必要如此提心吊胆,他们会不会发现伏兵了?” 张达疑神疑鬼,现在完全不自信了。 劳碌一个时辰后,宕渠城内终于派出了一支精锐部队。 他们气势滔滔,带着惊人的煞气,顺着崎岖的山路,席卷而来。 如履平地! “呜呜呜!” 示警的号角声,陡然炸开,直透苍穹。 “戒备!戒备!” 范疆神色一震,声嘶力竭地呐喊。 劳役瞬间慌乱起来,脸上挂着惊惧、惶恐。 “都安静,张将军与吾等同在!”张达狂啸着,稳定人心。 这句话,竟出奇地好用。 王平刚率队伍临近,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些普通的劳役太淡定了! 按理说,他们不是应该逃跑才对吗? “不好,有埋伏!” 王平霎时反应过来,喝令众军士撤退,非常果决。 “呔!” 张飞见状,暗骂一声,也顾不得等敌人完全落入包围。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声若奔雷,滚滚震荡。 一支精兵杀出丛林,带着无以伦比的杀伐气息。 “杀!” 金戈铿锵,呐喊声卷动天穹的白云,滚滚流淌。 张飞宛如猛虎下山,神威浩荡。 丈八蛇矛裹挟着无尽雷霆,戳出一个个血窟窿。 神鬼之力轰然爆发,尸体被狠狠地挑飞,坠至百步开外。 偶尔还会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鼠辈何不惜命也?” 天雷滚滚,震撼人心。 一番澎湃的厮杀后,王平丢下上千具尸体,逃回城内。 张飞命人将尸体堆积起来,拉到城下搦战。 尸山血海,历历在目! “张翼德,你莫要猖獗,小心遭到报应!” 七姓夷王朴胡双眸瞪圆,指着张飞一顿输出。 城下却只回荡着张飞霸道的狂笑。 “哈哈哈!” “再不出城投降,这就是你的下场!” 张飞耀武扬威后,兴冲冲地回营,称赞了刘禅一番。 “多亏侄儿妙计,终于让俺杀了个尽兴。这些鼠辈,就只会守着城池,真以为城池能保住他们的项上人头吗?” “叔父之勇,举世无双,侄儿佩服!”刘禅微微拱手,恨不得能有张飞这样的武艺。 大丈夫纵横万里疆场,才不会枉来一世啊! 两天后,直百司造出云梯车,张飞迫不及待地要攻城。 一通鼓后,三军齐聚。 刘禅赫然出现在军阵中,居高临下。 十座巍峨的井阑车,横亘在城下,形成浩瀚的压迫感。 “少将军,井阑车上太危险了,您不能以身涉险。”关兴一丝不苟地提醒道。 “有兴国在井阑下保护,谁能靠近?” “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纵观全阵,才能找出破绽。” “放心,这座井阑车不会太靠近城墙。” 刘禅挥了挥衣袖,拒绝了关兴的求稳的建议。 好不容易找了个绝佳的观战位置,怎么能错过。 “攻城!!” 张飞片刻都等不及了,威严的军令传达三军。 “咚——” “咚咚——” 沉重的鼓声,震撼地响起,和那万人脚步声应合到一起。 杜濩愤怒地探出头,望着眼前黑压压的攻城部队,眼睛都快瞪裂了。 “稳住,都给我稳住!汉人没什么好怕的!” 攻城部队宛如浩荡蝗虫过境,井阑车底部更是爆发“隆隆”的滚动声响。 大地都在震颤着,令人骇然失色! 朴胡的脸色,瞬间僵硬了,目光一致望向远方。 “这是井阑车,必须派出精锐,将它们彻底摧毁!”王平低吼道,宛如野兽的咆哮。 井阑车高出城墙两三丈,宛如泰岳一般,压迫感十足。 “不,不能出城,这会给敌人机会。” 杜濩声嘶力竭地阻止:“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打开城门!” 城池是他们的命脉,城墙可以作为依托! 当井阑车靠近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守军几乎无法喘息! “放箭!!” 随着一声爆喝,两军隔空对射。 箭矢犹如疾风骤雨,组成无尽的风暴,仿佛要毁灭眼前的一切生命! “燕人张翼德在此,鼠辈焉能放肆!” 张飞纵横睥睨,在城下箭矢之外的距离驰骋,鼓舞三军。 他的目光冷漠凌厉,带着浩瀚的煞气,仿佛在于杜濩、朴胡对视,锋芒更胜长坂坡。 杜濩仿佛被一头凶悍的野兽盯住,霎时浑身僵硬,心脏都几乎停止跳动。 朴胡呼吸加促,死死地抓住城墙,在上面划出一道白痕,目光满是忌惮。 刘禅精神一震,感受着名将的威慑力。 “安国,以后你一定要成为如叔父一般的猛将!” 关兴脸上流露出苦涩之意,张飞的威武,他望尘莫及啊。 随着井阑车的靠近,刘禅终于能够窥探宕渠全貌。 里面的房屋鳞次栉比,密密麻麻,都是木制。 距离城墙还很近! 刘禅当机立断,喝令道:“上火箭!” 关兴心神震颤,低吼道:“少将军有令,用火箭!” 刘禅所在的井阑,令旗挥舞一变,其他九个井阑皆有所应变。 黄权远远望去,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威压。 “井阑车上,发出了什么指令?” 然而,没有人能够回答。这是白袍军独特的号令! 几乎在命令下达的瞬间,井阑车上的弓箭手纷纷行动起来。 他们拿起裹着油布的箭头,开始沾染火油。 所有火箭全部点燃,仰着45度,对准了宕渠城。 弓箭手将手中弓弦拉满,紧绷的力量预兆着箭矢的威力! 浩浩的流光划破天幕,带着苍劲的呼啸破空声。 全体賨民守军目露惊骇,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仿佛大祸临头一般。 第二十章:宕渠之战(下) 无数的火箭激射而出,天穹火红一片。 杜濩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轰! 火势升腾而起,响彻一声声噼里啪啦的音爆。 宕渠城的一角,彻底沦陷! 火势汹涌,迅速蔓延。 站在城墙上,都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 “完了!宕渠城完了!”朴胡神色惶恐,手脚都在发软。 咯噔! 王平心脏猛地一突,前段时间抢回了一些木柴,为此他还沾沾自喜。 没想到如今却成了祸端! “救火,快救火!” 他呐喊着,组织勇士救火。 井阑车奋然推进! 伴随着踏板降落的轰隆声,仿佛搭建起了一座桥梁。 井阑车上的白袍军,涌上踏板,向城墙推进。 他们披坚执锐,步伐汹涌,目光淡漠。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滔滔的声浪,排山倒海一般席卷。 一架架云梯车,趁机靠向城墙,完成固定。 城墙上的守军,脸色惨然,身体在发软,仿佛失了三魂六魄一般。 火势升腾,裹挟着热浪翻涌。 杜濩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狰狞,他咆哮道:“杀光这帮杂碎!” 板楯蛮勉强升起一丝斗志。 两军在城墙上,展开争夺战。 烽烟冲霄而起,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竟然是火箭!” 黄权心神一震,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火箭迫使城内守军乱了阵脚,给了攻城部队临近的机会。 可以减少蜀军的损失! 只是火势无情,很可能会伤及城内无辜百姓。 蜀军征战巴郡,以督抚为主,收拢民心。 此乃长治久安之策! 若是因为攻城结下血仇,纵使拿下了这片土地,也会遗祸无穷。 賨民大都桀骜不驯、争勇好斗,很难管教。 反反复复的起义,会消耗汉室的力量。 眼下唯有夺取宕渠,才是重中之重。毕竟曹军正在支援的路上,若是让敌人会师,必然会陷入焦灼。 刘禅果断下令释放火箭,给攻城部队带来了莫大的优势。 城墙上喊杀声震天,尸骸一层层叠累,触目惊心。 “这是白袍军的第一战,他们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一般士卒的标准了,唯一欠缺的是团队协作。” 刘禅的目标是,将白袍军打造成一支坚不可摧的军队。 既然他不能亲自冲锋陷阵,那么白袍军将会成为他的化身,代替他上阵! “喝!!” 伴随着张飞惊人的狂啸,冲车撞开了城门。 霎时间木屑纷飞,抵门的士卒倒飞吐血,内脏都遭受了重创。 “杀!” 张飞拨马挺茅,龙虎之姿贯入城门。 他的亲卫队紧随其后,嗷嗷直叫,气势轰然间爆发。 守军都恐惧了! “不好啦!不好啦!城门破了!” 紧张、不安的情绪,在守军之间蔓延。 城内的居民房也被火势点燃,宕渠城宛如大火炉,热浪翻涌。 朴胡心身疲惫,他知道这座城已经失守了。 “撤退吧,已经没有机会了。” “什么?” 杜濩怒声咆哮:“宕渠城,是属于我们的!绝对不能撤退!” “城内的叛军听着,你张翼德爺爺来了!” 伴随着一声狂妄的长啸,蜀军的气势攀升到了极点。 杜濩心神崩裂,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撤退,速速撤退!” 任何坚持,都在顷刻间崩塌。 半个时辰后,城内的战斗彻底结束。 刘禅带着张苞、关兴等人,急忙救火。 白袍军在训练的时候,刘禅便传授过简单的救火知识。 “隔离带”的应用,恰好在这时候展示。 饶是如此,宕渠城也有一半区域,彻底化为灰烬。 到处都是尸体的灼烧味。 “将这些尸体,全部处理干净,否则容易爆发瘟疫。” “城内还有没有需要救助的百姓?一切以救助百姓为主,莫要伤害手无寸铁的百姓!” 刘禅居中调度,初具领袖的气魄。 等到张飞追击杜濩、朴胡归来,城内的废墟已经清理干净了。 “呔!真是晦气,被这两个老家伙窜林里跑了。” 张飞喘着粗气,在一片嘈杂声中也显得很清晰、很响亮。 说完,他将手中提溜的一将丢下马。 不是王平,又是何人? 刘禅心脉猛地一跳,还好张飞没把王平捅几个窟窿,不然肯定错失良才。 “叔父,此人能否交给侄儿处置?” “哈哈哈!这次白袍军立了大功,一把大火奠定胜机,阿斗你要什么奖赏,都可以提出来。莫说一个俘虏了,就算是一万个,俺也替你抓来!”张飞愉悦地大笑道。 被五花大绑的王平,望着眼前一片焦土,瞬间面如死灰。 “王平,你可愿意投降?” 刘禅“礼贤下士”技能发动,带给王平莫名的亲切感。 “哼!”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王平扭过头,目光坚毅。 “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这里的賨民考虑。我父亲贵为帝胄宗亲,实在不忍心与百姓为敌。” “杜濩、朴胡二人被曹操蛊惑,抵抗天兵。我军这才出此下策,实属无奈啊!” “若是你愿为賨民领袖,可以极大地缓和彼此的关系,宕渠城也能再次繁荣起来。” 刘禅循循善诱,让王平的坚守出现了松动。 “这样吧,我再加一个条件,只要賨民服兵役,一家可免除赋税。如何?” “好!”李严一口答应下来,他也不想这么窝囊地死,还不如留得有用之身,为自己的乡人做些什么。 黄权仔细打量了刘禅一番,越看越满意,刘禅已经显露出明主的胸襟、气度了。 蜀军以战争征服了巴郡賨民,接下来需要采取怀柔政策。 刘禅答应免除部分赋税,便是拉拢人心。 “叮!恭喜宿主成功收集李严人物卡,统帅+3、武力+1。” “叮!恭喜宿主成功收集黄权人物卡,智力加3、政治+2。” 【刘禅】 统帅:40 武力:26 智力:75 政治:30 魅力:76 【技能】礼贤下士、无双辩才、运筹帷幄、武道天赋 杜濩、朴胡向北逃亡至八濛山,遇到了张郃的援军。 “朝廷天兵终于来了!” 二人扑倒在地,泣不成声。 张郃问出二人身份,骇然失色,惊呼道:“宕渠失守了?” “回禀将军,都怪那燕人张翼德太凶残!”杜濩悲愤哭诉,冻得鼻涕都落下。 张郃勃然一怒,拍案道:“吾已至此,必让张翼德血染八濛山!” 第二十一章:短暂的平静 建安二十年冬十一月。 天穹宛如崩裂,降大雪封路。 冷风如刀,千里白茫。 客室内炉火旺盛,给寒冷的冬季增添了几分暖意。 炉火上,温热着一壶浊酒,酒香四溢,散出沁人的芳香。 “巴中捷报,翼德已拿下宕渠。” 刘备兴致浓浓,振奋得拳头攥紧。 “恭喜主公啊!” 诸葛亮神色一震,旋即恢复自然:“多亏了这一场大雪啊,南郑的曹军这才无法增援。至于张郃的数万兵马,根本不是翼德的对手。” 在听到南郑的曹军时,刘备眼中尽是忧虑。 “阿斗年岁尚小,又处于军旅之中,莫要冻坏了身子才是。” 说到这里,刘备想起了一人,他的义子刘封。 刘封刚烈勇猛,是刘备亲自培养的继承人。 奈何不是亲生,刘备因此而犹豫。 他询问过诸葛亮继承人的事,诸葛亮只是摇头不语。 刘备只好去信询问关羽,得到的回答是: “兄长自有子,何必立螟蛉?” 义子也是子,但始终不如亲子。 诸葛亮看刘备神色突然黯然,慰藉道: “阿斗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吃过苦。但他已经经过子龙的考验,比主公想象中还要坚毅。” “若是主公实在担心,可命人送些犒赏之物到宕渠。” 刘备欣然应允道:“善!” “阿斗年岁渐长,应该多安排一些贤者与他接触。”诸葛亮提醒道。 刘备险些忘了此事,恍然道:“孔明言之有理。”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诸葛亮一番,越看越满意。 诸葛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亮公务在身,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教导阿斗。蜀中贤良辈出,德高望重者比比皆是,主公可从善挑选几人。” “孔明有合适的人选吗?”刘备追问道。 一问到关键问题,诸葛亮便闭口不谈。 “主公自可甄辨。” 刘备无奈地摇了摇头,和诸葛亮品了一壶热酒。 不久后,他召来法正、刘巴,询问刘禅老师的事。 刘巴举荐了一人。 “来敏博涉多闻,过于孔文举。” 刘备瞥了刘巴一眼,似乎并不是非常满意来敏。 此人才学过人,奈何喜欢口出狂言。 法正推举的人,就更奇葩了。 “许靖名扬四海,可敬重以待。” “背主之人,怎能为阿斗之师?”刘备摇头道。 当年刘备围攻成都,许靖企图越城投降,结果被刘璋逮到了。 城破太急,刘璋没有来得及处置许靖。 但许靖给刘备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天下有的是博得虚名而无真正德才之人,像许靖就是如此。” “主公开创大业,志在天下,如果不能待之以礼,天下人都会认为您轻贱贤才。” 法正言辞滔滔,彻底说服了刘备答应重用许靖。 但为人师,还差一点。 历史上,刘备称汉中王,许靖为太傅。刘备称帝,许靖为三公。 曹丕称帝时,立贾诩为太尉,被孙权耻笑,毕竟“德不配位”,却没人嘲笑许靖。 许靖刷声望,很有一手。 接下来刘巴、法正又推举了几人,刘备都暗自皱眉,最终此事暂且搁置下来。 刘备派人筹备的犒赏物资,在数日后,运抵宕渠。 最令人激动的,便是美酒与肉食了。 “呼!” 刘禅呼出一口长气,激动道:“可算是能够尝一尝肉味了。” 行军作战,一切从简,能够温饱就不错了。 再加上冬天下雪,野味基本上是找不到的。 刘禅直打起了火锅,与关兴、张苞等人围坐一旁。 “只可惜没有辣椒。”刘禅轻叹一声,满腔惆怅。 “什么是辣椒?”张苞好奇道,他将冻得通红的手掌,放到火堆旁炙烤,勉强恢复了一些知觉。 可想而知,为了运输这百车犒赏物资,将士肯定怨声载道。 “是一种类似茱萸的调味品,更加辛辣。”刘禅解释道。 说起来惭愧,刘禅穿越至今,并没有能够做出什么改革。 最多也就将食盐提升到了精盐,以及将动物脂肪提炼出油。 有油有盐,食物勉强可以下口,但距离真正的美味,还差得太远。 至于动物油,寻常百姓根本享用不起。 橄榄油在大汉还没有出现。 喝了一点小酒后,张苞手舞足蹈起来,道:“这些板楯蛮,都会载歌载舞,不如让他们来表演助兴?” 汉高祖刘邦曾以賨人的舞蹈进行改编,成为巴渝舞。 舞者自披盔甲,手持矛、弩箭,口唱战歌,气势恢宏。 巴渝舞以“猛锐”著称,配以铜鼓、击磬、摇鼗、抚琴等乐器,场面可谓是震撼。 “莫要得意忘形!”刘禅喝止道。 蜀军刚刚与賨民血战,仇恨还没有卸下。 这种时候让人家来跳舞? 万一冒出来一个刺客,刘禅真的是在钢锋上起舞了。 “有吃有喝,还堵不住你的嘴?军营从来不是享乐的地方,普通士卒连口热汤都喝不少,就因为柴少!” 刘禅毫不客气指点,张苞羞愧地致歉。 “少将军越来越有威严了,某一定改过自新。” 刘禅蓦然长叹,乱世之中,连吃口肉都奢侈啊。 如何改善百姓的生活状况呢? 随着直百通宝的发行、流通,蜀中百姓肯定越来越不满,若是不能提高他们的幸福指数,迟早要出问题。 “明年就好好搞粮食。”刘禅暗暗提醒着自己。 等到稳定巴郡,巴蜀之地需要休养生息,如此方有足够的储备,掀起汉中之战。 “来,喝酒!”关兴聚举碗对碰,一饮而尽。 刘禅喝了一口,觉得清淡没有意思。 恰在此时,脚步声响起,监军黄权走了进来,颤声道: “公子,您劝一劝张将军吧,他一喝酒,就嚷嚷着攻打张郃。这天寒地冻的,如何能出兵?” 刘禅浑身一震,寒气都抖掉了。 能够让黄权束手无策,说明张飞动了真格! “叔父喝酒误事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绝对不能依他。” “不错,也就只有公子能够劝说张将军,常人非死即伤。”黄权心有余悸道。 刘禅:“……” 好家伙! 看来这次张飞醉得不轻啊! 第二十二章:你们在畏惧什么? 宕渠城里,悄无声息。 道路残破得厉害,年久失修了。 刘禅一路行来,看到一些冻得瑟瑟发抖的賨民。 乱世之中,就连些许寒冷,都伴随着危机。 “王平没有组织賨民御寒吗?”刘禅语气冰冷,似乎非常不满。 “据在下所知,王平已带人重建草舍,今天一大早,就带着青壮,出城砍柴去了。”赵统汇报道。 “将军中御寒用的干柴,分一半给当地百姓。”刘禅不容置疑道。 天寒地冻,很有可能闹出人命。 军中的生活,反倒是过得比百姓还要好。 士卒有组织、有纪律,都是年轻的壮小伙,能够抱团取暖。 百姓家中若是没有壮丁,可谓是凄惨,生活处处都需要消耗人力。 “伯忠,你现在就去安排。”刘禅吩咐道。 “遵命!”赵统抱拳道。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刘禅喃喃自语。 人间疾苦,他见不得凄凉。 “巴蜀要发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刘禅感慨一声,心中微微震动。 “少主忧国忧民,为我辈楷模!”赵广钦佩道,纵使天冷气凉,也没这么可怕了。 片刻后,刘禅来到了张飞暂住的府衙,一进门便看到了战战兢兢的侍卫。 “将军喝了酒,脾气很烈,少主一定要小心。”侍卫心有余悸地提醒。 刘禅失策了! 早知道将范疆、张达叫过来,给张飞出气。 反正这二人皮粗肉厚,非常经打。 刘禅信步走入,终于感受到了室内炭火的温度。 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张飞灌着酒,脚步踏着舞,很显然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叔父!”刘禅呼唤了一声。 张飞意识猛地一震,笑道:“原来是阿斗啊,速来陪叔父畅饮!” “叔父,难道您忘了?父亲叮嘱过,不让多喝酒。”刘禅与张飞保持了一段距离,生怕张飞发酒疯。 这家伙声雄力猛,一拳头砸过来,谁都吃不消。 喝醉的张飞,是最危险的! 刘禅也不敢以身试险,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大哥的话,俺怎么可能忘记,俺这不是没喝醉吗?” 张飞吐字清晰,意识似乎还算清醒。 突然,他变得暴躁起来,怒吼道:“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诋毁俺?俺一拳将他崩碎,乱嚼舌根的家伙,都没好东西!” 刘禅心中咯噔一跳。 还好黄权不在,否则真要鼻青脸肿了。 喝了酒的张飞,更显勇武、彪悍,男子气概直接飞溢。 “没有,军中谁敢说叔父的不是?” “倒是叔父您,应该好好休息了,毕竟明天还要出征打张郃。” 刘禅劝慰着,不小心撒了一个谎。 张飞听到暴揍张郃,瞬间来了劲。 “对!俺要好好收拾张郃,把他门牙都崩碎喽,再戳几个窟窿!” 雄浑的声浪袭来,赵广几乎承接不住。 张飞煞气太重了! “所以叔父更要休息好,不然明天如何作战?”刘禅继续劝说。 “不错!俺得睡了,明天打张郃!” “揍不死张郃,没法跟大哥交代!” 在嘀咕声中,张飞昏睡过去,巨大的呼噜声,震动房檐。 积雪簌簌落下。 赵广终于松懈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微微僵硬,甚至有些颤抖。 一旦张飞醉酒袭击刘禅,他肯定要第一时间冲上去抗揍的。 这是父亲一直教导的忠义! “张将军不愧是世间仅存的虎将之一,光是一身气势,就压迫得我无法喘息,尤胜父亲!”赵广颤声道。 刘禅无语了,分明就是张飞不靠谱! 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以后不能再让张飞沾酒! 可怜范疆、张达,跟在张飞身边,日日提心吊胆,真不容易啊。 “叔父这脾气若是不改,没了范疆、张达,也会冒出张三、李四出来,真是让人头疼。”刘禅心中暗忖。 绝对不能让关羽战败身亡! 安顿好张飞后,刘禅到城内巡视了一圈,城内的修缮工作,仍然在进行。 不少賨民顶着风雪,搭建茅草屋,偶尔还会出现冻得僵硬的尸体。 “快,动作快点!”王平带着壮丁,运输木柴归来,足足上百车。 风雪漫天,王平一时间竟没有认出刘禅,等到他看清眼前的贵人,恭敬地下车行礼道: “参见少主!” “让军士们腾出一些帐篷,暂且安置百姓。”刘禅威严的声音,穿透了风雪。 “多谢少主!”王平激动得浑身一颤,身上的积雪抖落。 刘禅静静地回到营地,思绪翻涌。 次日,风雪渐渐收敛,有阳光映照。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宕渠城,传荡得很远很远。 这是集结的军号! 刘禅猛地一震,从舒适的床上爬起来,追问道: “发生了什么?” “张将军在集结大军!”赵统不禁提高了声调,显然吃了一惊。 在这种天气下,集结大军? 咯噔! 刘禅心脏猛地一突,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不会吧? 他昨日的戏言,张飞当真了? 刘禅穿戴整齐,火急火燎地赶往校场。 众将齐聚! “完了,张翼德的老毛病又犯了。”范疆不满地嘀咕着,尽量压低声音。 “你说,咱俩怎么就如此倒霉,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的麾下。”张达喟然长叹。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肃静!肃静!” 张飞声若巨雷,轰然的声音震荡三军。 刘禅忙赶至白袍军前,张苞、关兴已集结军士完毕,并且严阵以待。 这就是白袍军的纪律! 不管上头下达什么样的军令,他们都必须坚定不移地执行。 这是刘禅数次半夜突袭,才为他们立下的规矩。 “都听好了!” 张飞气势雄浑,凌厉的声威直震:“俺要挑选出一万精锐,奇袭八濛山!” 轰! 犹如惊雷在军阵中炸响,霎时嗡声一片。 现在大雪已停,但道路的积雪,以及无尽的严寒,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这种诡异、恶劣的天气下行军,军士很容易失去战斗力。 “怎么,你们不想追随俺建功立业吗?” “你们在畏惧什么?” “你们的勇气、胆魄,都被狗吃了吗?” 第二十三章:张飞立马铭 刘禅忽悠“明日再战”,是为了稳住张飞。 等到酒醒,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谁能料到,张飞竟然当真了! 威武的身躯,屹立瑟瑟凉风当中,双眸爆射刚毅。 “回答俺!” “为何胆怯!” 蛇矛往地面一砸,木板轰然爆开。 巍峨高台都颤抖了一下! 台下将士肃穆而立,忽地热血沸腾,齐齐呐喊道: “愿随将军死战!” 声威震天,排山倒海的气势扑面而来。 刘禅不禁目瞪口呆,为张飞的气魄所折服。 这个时代,勇武之将永远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倍受尊崇! 哪怕张飞为人霸道,却依然有人愿意追随,并且前赴后继。 “这就是猛将的号召力吗?” 刘禅微微一惊,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曹操喜欢招揽勇士。 就连与他敌对的马超、赵云,曹操都尽心尽力地拉拢。 因为这些猛将,能够影响一军的士气! 天寒地冻之间,张飞气概非凡。 “你,太瘦了,出列!” “还有你,现在就瑟瑟发抖了,抖给谁看?路上行军不得冻死,赶紧滚开!” 一万员将士,很快筛选完毕,却没有一名白袍军的士卒。 张飞纳闷了,向旁边望去。 白袍军军阵整肃,每个人的目光都带着神采。 关键的是,他们御寒的衣物非常厚实。 刘禅掌控犍为郡的十大井盐矿后,产出源源不断,一年能有五千金的收入。 等到市场继续扩大,盐矿的生意能够让刘禅赚得盆满钵满。 他将第一批的收入,全部购买了过冬的物资,补给给了白袍军。 所以,白袍军身上,都能够穿着棉衣,这就很奢侈了。 “阿斗,你的白袍军借叔父一用!”张飞瞄上了这支精锐。 “叔父,白袍军还都是新军,没有经过厮杀训练。参与这种大战,恐怕会损失惨重。”刘禅犹豫道。 “什么?白袍军还是新军?你可别骗俺,他们的战斗力比一般的郡兵强多了?” “俺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建功立业吗?俺破例带上你,不过你别让大哥知道。” 张飞自信狂燃,一副将刘禅看穿的样子。 “善!” 刘禅一口答应下来,实战永远是最好的训练。 在张飞挑挑拣拣之下,最终带了一万两千人,并且将御寒的物资,全部集中给了他们。 “剩下的人,都回去烤火吧,别给俺冻着了。” “等着我军凯旋,俺也给你们记一功!” 张飞大大方方地承诺,让这些将棉衣交给同袍的士卒,心里有了些许慰藉。 “胡闹!简直是胡闹!”黄权竭力阻止,却被张飞虎目瞪了回去。 “难道监军不想烤火,要跟咱们一起去?” 张飞大手一抓,差一点把黄权拎起来。 “监军这衣服厚实啊,不如一道去!” 吓得黄权一激灵,脑袋都不灵光了,求助似的望向刘禅。 “叔父莫要为难监军了,总要有人留守宕渠。”刘禅回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不错!宕渠就拜托监军了。”张飞松手后,气势浑然一变。 “带上三天的干粮,出发!” 轰然的脚步,在军阵中爆开。 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密集而令人畏惧。 这是一支坚毅雄师,顽强的意志横亘于军伍之上,恍惚凝聚出实质。 斥候纵马狂奔,在前方探路。 无数的令旗随着寒风猎猎! 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行军非常困难。 张郃一定想不到,会有大军来袭。 刘禅之所以同意进军,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能够出其不意。 奇袭为险招,也是以少胜多的手段。 经过一天的行军,他们终于抵达八濛山下。 斥候没有遇到任何曹军岗哨! 休整片刻后,张飞毅然决然,在黄昏发动了奔袭! 雪地轰然震动,黄昏晚霞之下,“张”字旗恢宏地飘展。 “呜呜呜——” 尖锐的号响,透破无尽的晚霞余辉,啸动山林。 “杀!” “杀呀!” 狂暴的气势,宛如毁天灭地一般。 张飞高举丈八蛇矛,沉声喝道:“突击!毁灭他们!” 战斗的军令,浮现在每一名士卒脑海中,他们披坚执锐,武器散发出冷芒。 张郃炙烤着一块羊腿,飘香四溢。 突然营地传来一片混乱的嘈杂,宛如夜惊似的。 士卒在长时间的征战中,精神保持高度紧张,就会产生“夜惊”。 张郃的脸上瞬间急了起来:“快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将烤羊腿丢到一旁,摸了一把自己的佩剑,带上后夺营而出。 “启禀将军,是敌军来袭!”郭淮声稳力沉,令张郃浑身一震。 “这怎么可能?这种天气,也要作战?” 张郃露出愕然之色,旋即正色道:“随本将迎敌!” 他气血旺盛,积极行动起来。 曹军已乱成一锅粥,营门完全沦陷了,刚到前线的张郃脸直接绿了。 来袭之敌白袍浴血,目光散发出嗜血的渴望,悍勇无双! 他们挥舞手中的锋刃,收割着曹军的性命。 张飞奔袭而来,宛如暴雨压境。 “燕人张翼德在此,鼠辈速速来降!” 宛如洪钟的声音,震得曹军耳膜嗡嗡炸响。 紧张的气氛,弥漫至整座营地。 张飞率领白袍军,肆意驰骋,牵制曹军主力。 关兴、张苞从侧翼包抄,点燃了营地。 汹涌的火焰升腾而起,带来一股热浪,融化了雪地。 曹军几乎崩塌! 刘禅看到张飞纵横睥睨,心潮澎湃,年轻的胸膛里热血沸腾。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成就不朽荣光! “杀!” 张飞紧握丈八蛇矛,口中爆出怒吼,身下的战马昂首嘶鸣。 无数的尸体倒下,浓郁血腥味弥漫! “张翼德,你休要猖獗!” 张郃愤怒地喘息着,试图组织起慌乱的曹军。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以进攻为使命的张飞,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烽火狼烟,尸山血海。 张郃无力回天。 张飞大破曹军于八濛山,彻底打断了曹军入侵巴中的爪牙。 他洋洋自得,用丈八长矛在八濛山石壁上凿出两行隶书: “汉将军飞,率精卒白袍,大破贼首张郃于八濛,立马勒铭。” 此为后世传诵的“八濛摩崖”,又叫“张飞立马铭”。 第二十四章:张翼德匹夫尔,你竟惨败至此! “八濛山,荡曹贼,熊虎驱羊,气盖乾坤。” “三国分,佐汉皇,蛟龙得雨,惠存草木。” “濛山酒,喝一口,精神抖;单枪匹马败张郃,归来再饮,濛山酒!” 刘禅以“传唱”的方式,将张飞的功绩宣扬出去。 “濛山酒”也将成为他主打的“烈酒”品牌,准备在益州推广。 随着“直百通宝”的流行,各大商家都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刘禅趁此机会,将商贸掌控在自己手中,逐步瓦解旧势力商贾。 至于世家大族根深蒂固,他们的主要产业在于“土地”。 “直百通宝”只能稀释他们手中的财富,饶是如此,也足够让益州的府库充盈了。 “看来回去以后,要着手组建商会了。” 刘禅准备掠夺市场,将财富从世家大族、商贾的口袋里分割出来。 “叮!” “系统检测到此地为特殊地点,八濛摩崖。” “奖励占城稻种子三万斛。” 刘禅神色一喜,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占城稻为高产的早稻,配合晚稻种子,可以在益州、交州等地,完成两季稻的种植。 现在的占城还被称为林邑,西汉曾设象林邑,属于交州日南郡(古越南)。 东汉末年,县吏区连杀害县令,自称林邑国王,林邑就此从大汉的体系独立出去。 南宋时,占城稻在江浙地区上等田每亩可收五石。 除了产量增收,最重要的是,刘禅可以推广“两季稻”了。 东汉杨孚在《异物志》中记载:“交趾稻夏冬又熟,农者一岁再种。” 这说明岭南地区,已有两季稻的存在,只不过还没有进行推广。 伴随着阵阵欢呼声,八濛山的战役以蜀军胜利告终。 张飞大手一挥,将缴获的八百精甲,都给了白袍军。 “叔父,这怎么好意思?”刘禅想推辞,只可惜张飞根本不给机会。 “说是给你的,就是你的!白袍军的战功,俺可是看在眼里。此战没有白袍军,哪来的功勋!” 白袍军军纪严明,作战一点也不含糊。 张飞指挥起来,如臂使指。 这真的是一支新军吗? 至少张飞的亲信部队,都无法做到如此得心应手。 八百精甲纵使珍贵,也不及白袍军这一份人情。 张飞慷慨得很! 精甲在益州稀罕得很! 曹操掌控着中原地区,生产力远超益州。 他的精锐部队能够配备精甲,刘备军却连皮甲都无法穿戴整齐,很多盾牌都是木制。 这就是双方的差距! 要缩短这一差距,刘备军只能从强弩入手。 只可惜,强大的秦弩图纸大都失传。直百司想要复原,还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甚至有可能失败。 刘禅看着这八百具沾染血腥的甲胄,一点也不嫌弃,甚至欣喜若狂。 有了甲胄,白袍军的战斗力将提升一个层次。 “阿斗,你这练兵之法,可否传授?”张飞心痒难耐,很希望拥有像白袍军这样的精锐。 刘禅却摇了摇头,苦涩地笑道: “叔父,这不是简单的练兵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白袍军的待遇!” “待遇?”张飞一脸疑惑。 “不错!” 刘禅神色郑重,接着道:“白袍军一日三餐,都能吃饱。每半个月,会有一次肉食,这是支撑白袍军训练的基础,能够维持他们的体能。” 张飞一愣,佯装怒道道:“就这?侄儿你瞧不起俺呢!” “弓手的军饷是每年一千钱,十石粮。步卒是八百钱,八石粮。”刘禅补充道,余光瞥了张飞一眼。 果然,张飞的黑脸浮现出一丝骑虎难下的纠结。 “俺也能给!” 大不了去求大哥! 张飞心里的算盘,已经打好了。 白袍军真的太强悍了,纪律严明。不管张飞冲到哪里,他们都会奋不顾身追上。 军令在身,他们直接化作虎豹财狼,无所顾忌。 一支军队的战损达到10%,就已经失败了,15%溃败。 但张飞断定,白袍军可以死战不退,哪怕减员三成。 这就很不可思议。 “战死者,抚恤粮100石,家中有妻儿老小,再加3000钱。” 刘禅话音刚落,张飞目瞪口呆。 要不是刘禅家里开“印钞机”,他也给不出这样的待遇。 对于张飞来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他要是有这些物资,完全可以招揽两三倍的兵力。 乱世之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只要有一口饭吃,随时随地都能拉出一支军队。 黄巾的影响力,还没有彻底消散呢。 “行了行了,俺不养了。” 张飞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停下后脸上又挂着嘿笑:“以后俺要是有硬仗要打,侄儿你这白袍军可要借给我!” “没问题。” 刘禅爽快地答应下来,有张飞这样纯粹的猛将统御白袍军,也是白袍军的荣幸。 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交代清楚。 也就是白袍军的晋升渠道,以军功来核算待遇,和古代的魏武卒差不多。 当然,现在刘禅给不起土地,毕竟还没有轮到他当政。 战场打扫完毕后,刘禅回到了宕渠城,城墙上传来激动的欢啸声。 这一仗,打出了蜀军的威风,曹贼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举城同庆。 此后,身为巴西太守的张飞,率军驻守阆中。 刘禅则是火急火燎,赶回成都,筹备明年的春耕! 益州能否实现“粮食自由”,就看明年的收成如何了。 机不可失! 与此同时,张郃带着残兵败将,回到南郑,向曹操请罪。 “张翼德匹夫尔!你竟惨败至此!” 曹操怒气滔滔,指着张郃恨其不争,他急得左右踱步,每一步都发出咚咚的震响,直击张郃的心脏。 “请魏公责罚!” 张郃手捧佩剑,双膝轰然跪下,脸上煞白一片。 铮! 曹操拔出剑刃,发出刺耳的金属长鸣,锋芒毕露。 “天寒地冻,儁乂没料到张翼德会突然袭击情有可原,罪不至死啊!” 以夏侯渊为首的将军们,纷纷为张郃求情。 曹操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长剑,又推回剑鞘之中,仿佛苍老了几岁,满目的失望和无奈: “将功赎罪吧。” 张郃心神震撼,叩首道:“谢魏公!” 众将看着曹操失落的神色,心脏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 一定不能让魏公再次失望! 第二十五章:此事交给亮 建安二十年十二月,曹操自南郑还邺,留夏侯渊及张郃、益州刺史赵颙等守汉中。 郭淮为夏侯渊司马。 西川的危机,暂且解除。 刘禅风尘仆仆入成都,脸上带着风霜。 城内迎接的军卒,瞬间沸腾了。 “公子威武!” “公子威武!” 他们振臂狂呼,爆出阵阵欢啸。 张飞立马铭已在蜀中传开,作为白袍军的统帅,刘禅与有荣焉。 山呼海啸之间,刘备袖袍鼓荡,信步迎上: “阿斗,你终于回来了,让为父好好看一看。” “启禀父亲,此战一切顺利。叔父平定了巴郡,于八濛山破贼将张郃。” 刘禅姿容俊逸,彬彬有礼。 让刘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杀戮、战争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心态,刘备需要的不是能征善战的继承人,而是天生贵胄的统治者。 出身很重要! 上位者的气度、胸襟,以及修养、学识,远比统帅能力更重要。 刘备吃过的亏,不会让刘禅再经历一遍。 “此战翼德立了大功,阿斗亦功不可没。上苍没有遗弃汉室!” “江山沦丧之时,汉室英雄辈出,备离匡扶汉室,又近了一步!” 一摸晶莹的热泪飘洒,益州群臣皆动容。 汉室命运多舛,一波三折。 但众人坚信,只要跟着刘备,终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候。 “备在此宣告,白袍军为汉军精锐,白袍战无不胜之名,当之无愧!” 轰! 山呼海啸在人群中爆发,整座城池都恢复了神采。 “为了完成匡扶汉室的大志,备与诸卿共勉!” 刘备慷慨激昂的诉说,赢得了无数的赞赏。 一时间,刘禅都不清楚,刘备此行是为了迎接他,还是为了作秀。 直百通宝发行后,益州的府库逐渐充盈,却也导致了人心浮动。 世家大族心生不满! 现在刘备为益州共主,兵威正盛,没有不长眼的世家大族站出来反对。 但只要直百通宝存在一天,刘备与益州世家的关系,就会永远紧张。 因为没有人知道,刘备到底会印刷多少钱! 在这种时候,就必须为所有人画大饼、稳定人心了。 还有什么比“匡扶汉室”更好的理由吗? 这是一艘战船,将所有人捆绑到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弊端也很明显,蜀汉后期会体现出来,他们将会成为投降派! “禅愿为父亲的大志,奋斗一生!!” 刘禅郑重地抱拳,仿佛承载着天地之志。 “阿斗~”刘备颤声呼唤。 父子二人,成为了益州的标榜! 刘禅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刘备要“仁”要“义”,一生都恪守准则! 若是和曹操走一样的路线,直百通宝一出,益州必然烽火狼烟。 就和“儒皮法骨”一样。 刘备准备了盛大的庆功宴,为刘禅接风洗尘。 “奏乐!” “舞!” 整座府邸,都热闹起来。 车水马龙,酒香四溢。 刘禅丰神飘洒,器宇轩昂,久经锻炼的身躯,完成了蜕变。 这一世他严于律己,必须活出精彩。 刘禅在群臣面前,营造出一种人品端谨、家学丰赡的形象,喜怒不形于色。 突然,一道锐意的锋芒,落在了刘禅身上。 刘禅抬首一望,看到一抹俊美且有风仪的身影。 卧龙孔明! 二人对视瞬间,诸葛亮微微稽首,向刘禅示意。 刘禅手执杯盏,向诸葛亮走去,举止从容不迫。 “禅见过诸葛先生!” 诸葛亮一挥袖袍,澹然洒脱道:“公子请!” 他畅饮一杯,气质温润隽雅。 “禅以茶代酒,敬先生!” 刘禅径直在诸葛亮身旁坐下,诸葛亮热情地挪开一个身位,一语道破刘禅心思。 “不知公子有何要事?” 没事就不能摩拜大神? 难道要临时抱佛脚吗? 刘禅会心一笑,沉吟道:“我想征收成都的土地。” 诸葛亮怔了怔,确定刘禅没有开玩笑后,叹息道: “土地是属于百姓的,公子若是强征,恐怕费力不讨好。” 没错。 世家大族也是百姓。 他们之所以没有站出来抵抗刘备的“暴政”,很大的原因在于,刘备没有动他们的土地! 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可多可少,唯有土地永流传! 王朝的兴衰,和土地的兼并有很大的关系。 有了土地,世家大族就有了源源不断的产出,这就是他们的安全感。 再加上稳定的晋升通道,世家大族赚取钱财易如反掌。 为了显得清廉,有时候还会大肆批判“铜臭味”。 “禅没有打算强征,只是上百姓将土地上报。” 刘禅加重了“百姓”两个字的语气,接着道:“没有上报的土地,乃无主之地,全部收归官府。” 诸葛亮微微蹙眉,这件事若是能够做成,那么益州官府的财政收入,将会持续增加。 奈何此事艰辛! 这种时候,继续去撩拨益州世家,会不会让他们产生不满的情绪? “事关重大,公子和主公商讨过吗?” “暂时没有,禅希望能够得到先生的指点。”刘禅诚恳道。 “益州处于关键的时期,等到夺取了汉中,壮大了主公的声威,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了。”诸葛亮细细筹谋道。 只可惜,刘禅等不及了,和盘托出道:“我得到了一些来自交趾的稻谷良种,希望能够在西川试种植。” “此事简单,交给百姓即可。”诸葛亮理所当然道。 刘禅却摇了摇头,正色道:“先生有所不知,这是两季稻!” 诸葛亮心神一震,追问道:“一年种植两季?” “不错,确切地说,这是早稻,成熟很快,产量也高。” “这种两季稻在交州已经种植成功,但还没有在益州实践过。” 刘禅简单地解释了一番,诸葛亮便知晓了其中关键。 种植办法不同,成长时间也有所变化。 这意味着很可能颗粒无收! 种植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但成功率更高! 诸葛亮懂得天时,知道交州和益州的气候差距不是特别大。 他一拍案几,欣然道:“此事交给亮!” 刘备默默地吸了一口凉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军师卧龙,为何如此失态? 第二十六章:糜家,格局小了 嘿嘿! 刘禅搞定了一桩心事。 种植大业,当然要交给靠谱的人去做。 刘禅明面上是求助诸葛亮,实则是甩锅给他! 诸葛孔明何许人也? 事必躬亲! 这种人对于感兴趣的事,一定会孜孜不倦。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有事干找诸葛! “阿斗,你和军师聊了什么?”刘备好奇道。 “孔明先生在教我兵法诀窍,还有卧龙哲学。” 刘禅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有了做明君的潜质。 “卧龙哲学?” 刘备呢喃自语,脸上浮现出疑惑。 对啊。 就是怎么躺着把活干完! 刘禅未来的发展,着重在军旅方面。 等到五虎上将年迈,蜀中处于无大将的局面。 刘禅将承担起重任! 长夜将至? 不可能! 火把就在刘禅自己的手中。 刘禅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突然视线一定,笑盈盈地前去拜访。 对于喧嚣的乐曲,以及曼妙的歌舞,他完全不感兴趣。 他是真正贫穷过的人,所以只对搞钱有兴趣。 “禅见过叔父!”刘禅亲切地问候道。 糜竺素履忠贞,敦厚文雅,一直都是刘备集团文官的表率。 “阿斗,你长大了啊,能够独当一面了。” “谢叔父称赞,前些日子父亲罢了糜芳南郡太守之职,您不怪我吗?” 糜竺莞尔一笑,尽显雍容风议,语气淡然道: “主公不会让子方一直赋闲在家的,这段时间就当作休息好了。” 糜芳被罢免南郡太守之职后,又被白袍军边缘化。 眼看白袍军屡战屡胜,立下不世之功,他却只能干瞪眼。 就连范疆、张达之辈,都获得了封赏。 凭什么他不行? 心高气傲的糜芳,没少在家里抱怨。 糜竺却知,只有在无欲无求的时候,刘备才会觉得心生愧疚,一定会弥补。 因为他是大汉皇叔,帝胄宗亲! 若是糜芳闹腾出事来,反而不美。因此糜竺动用族长的威严,将糜芳扣留在家中。 “叔父真知灼见,晚辈佩服!”刘禅拱手道,目光璀璨生辉。 糜竺神色微动,道:“阿斗此次前来敬酒,莫非有什么事需要糜家帮助?” 刘禅:“……” 果然,这些人情得多走动! 否则一个个都以为,他刘阿斗是来借钱的! “我想带糜家发财。”刘禅开门见山。 糜家出身巨富,在徐州之时仆役达到万众! 如今的糜家,反而修身养性,变得内敛。 益州目前分为三个大的派系。 第一,荆州派,以伊籍、马良、马谡、蒋琬等人为代表,他们大都是刘表旧部。 第二,益州派,以黄权、法正、李严、吴懿等人为代表,他们大都是刘璋的旧部。 第三,这是最初便跟随刘备的“流浪派”,关羽、张飞、糜竺、简雍等人,都赫然在列。 在这三个派别当中,又可以划分为益州本土派和外来派,关系错综复杂。 刘备入蜀时,在群臣的劝说下,娶了吴懿的妹妹,也就是通过联姻,拉拢刘璋旧部,效果非常显著。 “直百通宝”为何能够发行? 最主要是得到了外来派的一致赞同,他们想要通过这样的手段,削弱益州本土派。 蜀汉后期,李严能够制衡诸葛亮,除了是托孤重臣以外,还有就是得到了本土派的支持。 双方明争暗斗,都控制在“良性”的范围。 糜竺是益州外来人士,资产已经不像徐州之时那么夸张。 他真的爱钱吗? 这是当然的。 但与权势相比,根本无足轻重。 糜家已经没有那么热衷于“搞钱”了。 汉灵帝时期,为了弥补国库亏空,卖官鬻爵盛行。 曹操的父亲曹嵩,以一亿万钱成功购买了三公之职。 糜家也有这样的资产,甚至更富裕,但糜家连州郡的官衔,都很难购买。 为何? 打点不到位? 非也。 曹嵩买官时,他是“士人”阶级,位列九卿。 不是随便一个商贾巨富,就能购买朝廷要职。 出身真的很重要! 汉灵帝驾崩后,汉朝的各种秩序,才开始崩塌。 经过徐州牧陶谦的征辟,糜竺才跻身官海。 刘禅一句“带糜竺发财”,有让糜家重操旧业的意思。 糜竺不得不慎重! “听说公子在犍为郡,购买了几处盐矿,我糜家可以提供管事,为公子打理精盐生意。”糜竺巧妙地进行安排。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点小生意,随便交给一位管事都能搞定。 没必要让糜家出嫡系吧? “小了,格局小了!”刘禅脸上溢出笑容。 咯噔! 糜竺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歉然道: “公子所求,恐怕糜家无能为力。” “叔父是父亲的肱骨之臣,也是阿斗需要倚重的对象,莫非在叔父眼中,阿斗如此不堪吗?” 刘禅一跃而起,佯装怒道。 糜竺苦着脸道:“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公子想让糜家做什么?” “当然是和江东做生意。”刘禅神色淡然道。 糜竺眉头紧锁,思绪翻涌,越想越不安。 “请公子示下!” “我准备在荆州建立互市,与江东互通商贸。” “这是好事啊,主公一定会支持。”糜竺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却始终没有放下。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不必惊动叔父了。我想让直百通宝,流通到江东去。” 嗡! 糜竺识海一荡,沉吟良久,终于悟出了这一招的妙处。 这是要给江东设置陷阱啊! 只要江东敢贪小便宜,用了直百通宝,那么江东的财富,也会被收割! 相当于,江东还在用一块钱,刘禅直接拿着自己印的百元大钞,去江东买物资。 这多爽?! 想想都令人难以入眠。 不过转念一想,糜竺又摇了摇头,沉声道: “恐怕江东的商贾,不会这么容易上当。” “嘿嘿,初期先让他们用,温水煮青蛙。等到他们手中积聚的直百通宝多了,便让直百通宝和蜀锦挂钩,让他们继续使用。” 刘禅娓娓道来,让糜竺心神震撼! 这个主意,说不定真的能行。 早在刘璋父子治理期间,蜀锦的产量就相当可观,畅销大汉十三州。 江东的商人没有理由会拒绝! 第二十七章:拒绝恶犬扑食 “商事,亦是国事!” 刘禅的话,直击糜竺的心灵。 士农工商,在其位,谋其政。 如今糜竺已经摆脱了商人的身份,进阶士人阶级,完成了蜕变。 谁还想从事贱业? 世家大族,碰都不碰。 他们最多扶持一些中小型家族进行商贸,以此获得利益。 刘禅想法独特,甚至特立独行,将商事和国事串联。 这句话若是对刘备、诸葛亮说,难免会遭来训斥。 他们都知道商贸的溢处,但绝对不会让刘禅天真地接触。 糜竺不同,糜家的财富积累,正是从商贸开始的。 而能够做到像糜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徐州仅此一家,无人可替代。 “此话说说即可,公子莫要当真,一切以国事为重。”糜竺善意提醒道。 “叔父放心,禅自有分寸。”刘禅作揖一礼。 糜竺一挥手,身旁的仆役立即凑过来,简单抵语几声后,仆役频频点头,而后离开。 “公子稍等片刻。” 糜竺目光望向一旁的垫子,示意刘禅坐下。 刘禅坐下,与糜竺清谈,二人咳珠吐玉、妙语不断,意犹未尽啊。 片刻后,一名年轻的贵公子走了过来,衣裳整洁,相貌英俊。 “父亲把孩儿唤回来,有何吩咐?” “还不快拜见公子。”糜竺肃然道。 “糜威见过公子!” 麋威有乃父之风,雍容华贵,一身书生气,却精通箭术与马术,擅长骑射。 他自幼跟着刘备军转战南北,神色都带着一股刚毅。 “表兄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一家人。”刘禅和气道。 糜夫人是刘备最早的妻室之一,刘禅称呼糜威一声“表兄”,拉进了两人的关系。 糜威拱手一礼,风度翩翩。 糜芳要是知道刘禅待糜竺、糜威如此客气,肯定哭晕在厕所。 太欺负芳了! 刘禅把与江东互市的事,如数告知了糜威。 糜威拍案叫绝,赞叹道:“公子智计无双,有经天纬地之才,为我辈楷模啊。” 瞧瞧。 这就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公子哥,说话就是好听。 “麻烦表兄跑一趟荆州,不知表兄可否愿意?”刘禅试探道。 以糜威的才能,肯定会走出仕的道路。 若是有了经商的“污点”,恐怕会影响清名。 许靖的做法,值得天下士人学习。刷名声,刷威望,走向高位。 糜威不假思索道:“在下愿往!” 糜家的投资方式非常独到,直接压宝刘备,誓死追随。 这也是糜竺身居高位的原因,刘备没有让他失望。 糜威被糜竺叫过来,说明糜竺非常看好这一次投资。 糜威怎么可能怀疑父亲的眼光。 更何况,他能判断出此次互市对益州绝对有利。 为益州谋取利益,为刘氏奔波劳碌,正是糜家安身立命之道。 这也是刘禅找糜家的原因! 一来找靠谱的属下办事,二来修缮和糜家的关系。 这件事需要刘备的首肯,于是刘禅和糜威共同前往主座。 刘备迷恋地看着歌舞,一时间竟没有察觉到刘禅的到来。 “父亲!” “父亲!” 刘禅呼唤两声后,刘备恋恋不舍地回过神。 “阿斗啊。” “孩儿想在荆州建一座集市,与江东进行贸易,修缮和江东的关系。” 刘禅娓娓道来,谦虚地向刘备请教。 刘备和蔼地看了一眼糜威,询问道:“这件事由谁出面操办?” “公子已托付给在下。”糜威恭敬地接话道。 “此事子仲知道吗?” “父亲非常赞同。” 刘备喟然一叹,对于糜竺他还不了解? 他肯定不愿意重操旧业的,哪怕与商业沾边的事,糜竺都不愿意插手,最多提出意见,做个参谋。 糜家为了完成阶级跃迁,付出的代价极其惨重,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因此,刘备割据一方后,对糜家的优待,甚至超过诸葛亮。 能够让糜竺说出“非常赞同”这句话,很不容易。 这是情谊所维系的人情世故。 刘备心中一清二楚。 “你若是不愿意,可是换一个人去,互市罢了,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 糜威将刘禅的计划,复述了一遍。 刘备听得一头雾水,追问道:“也就是说,要用直百通宝购买江东的货物?” “不错。”糜威简单地解释了货币之间的关系。 刘备似懂非懂,满眼惊疑。 真有这么多好处吗? 一直缄默不语的法正,情绪一激动,低吼道: “妙计啊!” 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法正尴尬地拱手致歉,随后认真地对刘备道: “主公,此计可行!” 刘备入蜀后,诸葛亮在军政方面,给了很多帮助。 然而真正的谋主,反而是法孝直。 历史上,夺取西川、东川,都有法正之谋。 只不过他的品行没有诸葛亮完美。 “一餐之德,睚眦之怨,无不报复,擅杀毁伤己者数人。” 简单地说,对法正有恩的人,他记得清清楚楚,哪怕只是请吃个饭。 但得罪过他的人,也会遭到加倍报复。 有人向诸葛亮告发法正心胸狭隘,诸葛亮只是打圆场道: “法孝直为主公辅翼,令翻然翱翔,不可复制,如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邪!” 法正是主公宠臣,我诸葛孔明搞不定! 因此,刘禅更愿意亲近诸葛亮,这家伙办实事靠谱! 糜竺有君子风范,相处也很融洽。 法正只可为助益。 现在法正出面赞同互市,刘备没有反对的理由。 然而,在利益分配方面,法正很有想法! “互市兹事体大,臣以为可以加派一名稳重的大臣跟进操办。” “何人可主持跟进?” “孟子敬!” 法正口中的孟子敬,正是孟达。 孟达之所以能够飞黄腾达,和法正的关照不无关系。 二人早识,都是扶风人,在建安初年一同入蜀投靠刘璋。 刘禅怎么可能同意,但他不能当面得罪法正,只是遥遥望了一眼糜竺,二人视线交错。 糜竺回以儒雅的笑意。 刘备心神一动,道:“这是年轻人的历练,我等就不必插手了。” 很显然,刘备没有看出互市背后的庞大利益。 刘禅选择糜家的意义就在于,拒绝恶犬扑食! 第二十八章:商事,亦是国事 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刘禅显得格格不入,干脆与糜威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商讨互市的细节。 “法孝直太不要脸了,竟想摘桃子。”糜威心有余悸。 若不是刘备一言九鼎,说不定还真让法正摸了空子。 互市将获得庞大的利益,这是毋庸置疑的。 刘禅完全是印钱,去和江东做生意。 怎么可能有亏本的道理! 只要循序渐进,让江东的商人、世家上套,他们只能被刘禅要挟。 湘水之盟后,孙刘的矛盾暂且被搁置。 但以孙权的野心,绝对不会放弃独霸长江天险的机会。 刘禅若是能够绑架江东的富商、世家大族,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吕蒙还敢白衣渡江吗? 为了利益,这些富商、世家大族恨不得把吕蒙的船给拆喽。 “区区孟达我还不放在眼里,他敢到荆州,我就敢让叔父收拾他。” 刘禅成竹在胸,肆无忌惮。 没了糜芳、傅士仁的桎梏,关羽在荆州一言九鼎,压制十个孟达都不在话下。 “还是公子考虑周全。”糜威嘿嘿一笑道。 “放心,到时候我会给你一封书信,到了荆州先拜访我叔父,有他给你撑腰,江东也去得!” 刘禅对关羽非常有信心,这可是三国斩将最猛的狠人。 “如此一来,在下也就放心了。” 提到关羽,糜威肃然起敬。 这可是威震九州的义士! “等到宴会结束,我就回去准备准备,争取明年春天就前往荆州。”糜威跃跃欲试道。 刘禅提供给他的理论知识,足够他消化一阵子了。 直百通宝的信誉还没有建立起来,需要糜威可劲地忽悠江东商人。 这场大戏他必须慎重以待! “表兄知道要准备什么吗?”刘禅询问道,神色非常认真。 “公子这是要考校在下吗?” 糜威眉宇之间,燃起无限的自信。 糜家世代为商,到了糜竺这一代厚积薄发,奠定了士人风骨。 这是数代努力的结果! 糜威不从商,但对于商贸的运行模式,一清二楚。 商人的各种小套路,也都诓骗不了他。 “初步互市,最重要的是与江东商人接洽。” “蜀锦和精盐、濛山酒都是极佳的商品,江东商人一定会感兴趣。” “获得江东商人的信任后,才是贸易的开始!” 糜威的思路,非常清晰。 商人,驱之以利。 只要他能够提供利益,江东商人一定会趋之若鹜。 “小了!” “格局小了!” 刘禅摇了摇头,打断糜威的孤高自负。 “钱无止境,纵使联合刘糜两家之力,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依公子之言,到底该如何做,才算成功?”糜威作揖请示,态度非常真诚。 “当然是组建商会,既是互市,商品必须琳琅满目,才足够吸引人。” “何为商会?”糜威触及到知识盲区了,虚心请教。 “简单地说,就是让蜀中商人抱团取暖。” “还记得党锢之祸吗?士人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宦官乱政。” “商会的道理,亦是如此,同富裕,共进退。” 刘禅描绘出了一个“大和谐”世界,令糜威心生向往。 “光是这样当然还不够,商会的存在还可以调节同类商品的价格,防止恶意竞争。” “而且,商会要设置门槛,不是所有商人都可以加入,比如说,每年缴纳一千金商会费。” 糜威霎时目瞪口呆,这可是一千金,谁会舍得出? 商会只要聚集十名会员,每年都可以白嫖一万金。 这是何等美事? 一般这种美事,都会面临巨大的阻碍。 似乎看出了糜威心中的疑虑,刘禅剖开来谈: “只有加入商会,才有资格进入互市,以及和江东进行贸易,明白吗?” 糜威心中一凛,这样的话,的确会有商人咬牙出这一笔巨资。 “不是商会的物资进入荆州,都可以扣留,官府以低价格折现,再卖给江东。” “所以,到了荆州以后,表兄一定要和叔父搞好关系,只有得到他的支持,商会才能持续发展。” 刘禅的目标,不仅仅是如此,比如稳定阶级,转移矛盾。 直百通宝掠夺蜀中富商、世家大族的财富,他们苦不堪言。 突然。 他们发现自己可以加入掠夺的队伍,那还反抗个球啊! 恨不得直百通宝铸造越多越好。 这就是人心。 必须让一部分人尝到甜头,坚定地站在刘备这一边。 因此,互市不是简单的互市,而是各方的博弈。 刘禅主动提出,就是掌控了先机。 谁想染指他的蛋糕,做好断手断脚的准备! 刘禅与糜威彻夜畅谈,竟连宴会散了都不知道。 糜威拥有了更清晰的思路,对于互市也愈发重视。 “在下终于明白,为何公子直言论商事,亦是国事。” “受教了!” 糜威作揖长拜,被刘禅的睿智所折服。 “别看我说得多好,多巧妙。一切还得表兄亲自去执行,具体的困难交由表兄去解决。” “禅与表兄共勉,纵使前路困难重重,亦当砥砺前行!” 刘禅一番煽情的话,让糜威受益无穷。 “与其苟且立身,枉然出世一场,不若发愤为雄,卓然自立,流芳百世之为愈也。”刘禅威严朗诵,给糜威又灌了一次鸡汤。 哪怕一夜未眠,糜威照样精神抖擞,恨不得立即干出一番大业来。 依依不舍地与刘禅告别后,糜威回到了家中,一路上都在消化知识与重点。 刚进府门,恰巧碰到糜芳,他阴沉着脸,神色不善的样子。 “叔父!” 糜威拱手行礼,一副文质彬彬的乖巧模样。 “听说大哥非常器重阿斗?你也与阿斗关系莫逆?” 糜芳神态严肃,像是在审问糜威。 “不错,我糜家对主公忠心耿耿,公子是主公的长子,当然亲近,叔父为何有此一问?”糜威微微躬身。 “呵,没什么,我只是关心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官职罢了。”糜芳冷冷地道。 糜威也品味出来了,自己的叔父似乎对刘禅颇为不满。 “父亲有提过,叔父只要等待一段时间,主公一定会委以重任的。” “嗯,知道了。” 糜芳快步离开后,糜威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九章:糜芳叔父是我的挚爱长辈 “近来阿斗活跃了很多,对政务越来越上心了。” 刘备微微一笑,目光欣慰,言语之间带着一份儒雅。 “不错!” “这是好事啊,主公也要趁势培养阿斗。” 诸葛亮语气平静,神色淡然,令人捉摸不透。 “孔明以为,子仲能够胜任阿斗的老师吗?”刘备试探问道。 糜竺雍容大方,敦厚文雅,虽不统兵,却擅骑射。 在品行方面,值得刘备信赖。 唯一的不足就是糜竺的出身! 一旦沾染了商人的气息,容易被传统儒家唾弃。 身为人师,必须是德高望重,最好连一点瑕疵都没有。 “在德行方面,子仲无可挑剔。” “主公可让阿斗拜子仲为师,再寻一名大儒,开拓阿斗的学问。” 这一次诸葛亮没有避开话题,他见识到了刘禅的才能。 小小年纪却能够将目光放在“粮食”上,这份品质难能可贵。 益州号称天府之国,目前却只能自给自足。 粮食的产出或许还不如汉中之地。 百废待兴啊! “孔明所言极是,备以为,阿斗之师非孔明莫属。” 刘备直接认定,柔和的目光中,带着期盼的殷切。 “这……” “孔明莫要继续推辞,备在此替阿斗谢过!” “主公待亮至诚,亮若是继续推辞,枉为人臣。” “哈哈哈!” 刘备袖袍鼓荡,含笑着与诸葛亮共议政事,二人畅谈两个时辰不休,意犹未尽。 突然,刘备神色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装作若无其事地道: “近来阿斗要在荆州建立互市,和糜威愈发亲近了。” “对于互市,孝直似乎表露出很大的兴致,三番两次来找我。” 说到这里,刘备露出为难的神色,诸葛亮何其精明,一眼看出刘备心中所虑。 “法孝直擅谋,而非政。主公交给糜威和阿斗处理即可。” “为何阿斗对于互市之事,如此上心,不惜请糜家出山?” 刘备忧心忡忡,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法正屡次来谈,刘备特地找了刘禅一次,他很抗拒法正的加入。 刘备再迟钝,也品过来了。 互市,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不是年轻人挣几个钱那么简单。 这件事刘禅没有对诸葛亮说过,因此诸葛亮陷入了沉吟。 等到他捋清楚事情的真相,微微动容。 “主公,此事交给阿斗即可,不管盈亏,都是自家人。” 刘备一想,似乎很有道理。 “依亮之见,阿斗是想将直百通宝花到江东去。”诸葛亮神色凝重地补充了一句。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刘备脸上挂疑,虚心请教。 “此事说来话长,若是直百通宝能够在江东流通,一年恐怕有十万金的利益。” 诸葛亮大概地估算了一下,刘备的脑海“嗡”地一震。 “十……十万金?” 刘备心神震颤,支支吾吾,旋即调整过来,颇具风度道:“备失态,让孔明见笑了。” 诸葛亮回以柔善笑意,化解了尴尬。 “这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了,江东商人、世家都不傻,他们会进行抵制。” “直百通宝能够在蜀中流通,毫不客气地说,是因为主公手中掌控着兵刃。” “阿斗若是能够化解这一关,必然赚得盆满钵满。” 刘备不禁心生向往! 十万金啊,益州的财政收入有一万金吗? 苛捐杂税都算上,恐怕也没刘禅赚得滋润。 “难怪阿斗不让孝直插手,原来有此间利害关系。只是他为何不对我明说?” “主公放心,阿斗必然是等事成之后,再向主公邀功,主公装作不知即可。” 诸葛亮脸上满是轻松和惬意,似乎很看好刘禅的这一次行动。 “不错!” 刘备非常满意,人人都以为他在一层楼,跟诸葛亮交流后,他可以登临九天。 至于法正的野心,刘备自然会挡回去,现在他的理由更充分了。 “不行,互市事关重大,阿斗年纪尚幼,我必须找个人时刻了解情况。” 刘备思来想去,准备将糜威叫过来,叮嘱一番。 “来人,传唤糜威。” 赵云正要去安排,却被诸葛亮叫停了。 “主公且慢!” “孔明有何指教?”刘备拱手一拜。 “阿斗身边缺乏能臣,糜威性格与其父相当,都是当世君子。二人年岁相仿,可互为助益。” 诸葛亮说得很委婉,刘备思忖片刻,也明白了。 若是让糜威“监视”刘禅,二人必然会留下间隙,以后还如何相处? 糜威,是留给阿斗的重臣。 “请孔明赐教!” 刘备深深一揖,虚怀若谷。 “糜子方。”诸葛亮淡然地提示道。 刘备蓦地一震,他怎么没有想到? 糜家是他的铁杆支持者,糜芳跟着他颠沛流离十几年了,绝对信得过。 同时,糜芳也是糜威的叔父,二人关系也不差,不会彼此形成桎梏。 再加上糜芳曾为南郡太守,此次回荆州,恰逢其会。 “善!” 刘备一口答应下来,并且召糜芳亲自叮嘱一番。 糜芳脸上焕发神采,坚定不移地抱拳道:“臣下愿往!” 刘备给了糜芳很多赏赐,以弥补之前的亏欠。 回到家中后,糜芳百般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待见到糜威,糜芳沉声道:“主公让我到了荆州后,多多帮助你建立互市。” 嗡! 糜威脑袋瓜一糊,几乎无法思索,只是假装应和道:“劳烦叔父费心了!” 叔侄二人一番谈话,糜威都没有听进去。 等到找到空隙,他火急火燎地拜访了刘禅,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到来。 雾草! 刘禅脸都黑了,他好不容易将糜芳调离荆州,怎么可能让他继续回去! “父亲怎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可能是想帮助公子。” 刘禅:“……” 果然,父亲的爱都是沉重的! 根本消受不起。 “我去找父亲。”刘禅立即起身,在书房见到了刘备。 “阿斗,快来坐。”刘备热情地招呼道。 刘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挤出一丝笑意。 “听说父亲要将糜芳叔父调回荆州?” 刘备一愣,旋即点点头。 “糜芳叔父是我的挚爱长辈,父亲怎么能将他外派呢?” 第三十章:蜀汉名匠蒲元 挚爱亲长,怎么能说调就调。 刘禅第一个不同意! 范疆、张达都是小角色,他们没有后台,刘禅可以轻易对付他们。 糜芳不同,糜家已跻身益州顶级权贵。他追随刘备颠沛流离将近二十年! 没有确凿的证据,糜芳动不得。 刘禅也不是一定要斩杀糜芳,只要将他束缚住等待北伐,转机也就出现了。 “挚爱长辈?” 刘备目光微敛,似乎很不理解。 但和互市一样,他不理解的东西多得去了。 这并不是重点。 “阿斗为何反对子方外派?”刘备好奇询问,眼神闪烁出睿智的锋芒。 “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糜芳叔父帮忙。”刘禅脱口而出道。 “何事?” “汉中地形,实有险固,四岳三涂,皆不及也。敌有精甲数万,临高守要,一人挥戟,万夫不得进。孩儿以为,我军的器械应当革新了!” 刘备心神震颤,挥了挥手,示意刘禅坐到他的身边,继续说下去。 “三叔在八濛山荡曹军,缴获精甲上千具,皆是刀枪不入。” “汉中敌军精甲数,我军如何破之?纵使伤痕累累,也只能徒留哀叹。” “益州有足够的铁矿,我军缺乏的是锻造工艺,以及制甲大师。奈何蜀中没有这样的英杰,孩儿遍寻益州,也并非一无所获。” 刘禅言辞滔滔,刘备听得很认真。 入蜀以后,刘备丝毫不敢懈怠,夙兴夜寐,处理政务。 可是到头来,竟没有刘禅精细,不禁备受打击! 先是稻谷良种,后又荆州互市,如今瞄准了装备器械。 刘备忙忙碌碌,回过头来一看,似乎什么都没做。 总结起来,就是“备受打击”啊! “皇天不负苦心人,孩儿找到了一名老铁匠,蒲元!” “此人熔金造器,特异常法,所铸之刀,称绝当世!” 刘禅的话,震动刘备的心弦。 若真有这样的好事,岂不是天助汉室? 只不过刘备成熟稳重,没有直接相信刘禅的片面之言,正色道: “阿斗,此乃国之大事,不可妄语。你确定浦元真有如此能耐?” “万一是沽名钓誉之辈,岂不是贻笑大方!” 刘禅目光坚定,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就连刘备都为之倾倒。 “父亲放心,孩儿当然验证过了。” 蒲元是蜀汉历史上最杰出的铁匠,他所锻造的军刀,成为了蜀汉军士的标配。 刘禅已经邀请他至直百司,并且成为直百司的首席匠人。 刘备的神色冷峻了几分,呼吸急促道:“能够带为父见证一番?” “请父亲移步直百司。”刘禅作揖邀请道。 “叔至,速速备马。” 随着刘备一声吩咐,一名英俊的白袍将军抱拳应道:“遵命!” 此人正是陈到,以忠勇而著称,统帅刘备亲兵白毦兵。 宽阔的街道上,车马纵横。 陈到统御八百精锐,披坚执锐,以阵法之势力,拱卫马车。 马蹄猎猎,犹如踏着雷霆。 行人纷纷避让。 刘禅父子在车厢内高谈阔论,刘备屡屡拍案叫绝。 “阿斗身负经天纬地之才,汉室之幸也!” “父亲过奖了。” 一行人奔出城外,来到一处僻静之所。 车马缓缓停下,陈到恭声道: “主公,到了。” 刘备掀开车帘,往外一探,霎时目瞪口呆。 一座巍峨的堡垒,赫然出现在眼帘。 啥时候修建的? 刘备仔细回忆,这才记起自己曾经批准直百司修建自己的营地。 刘禅以“保密”为由,为直百司申请了极大的权限。 这座要塞,就是其中之一。 随着直百司的发展,里面的匠人已经超过五千,囊括各行各业。 再加上一些学徒、匠人亲属、守卫,要塞足足容纳三万。 “阿斗,你瞒得为父好惨啊!”刘备脸上浮现一丝苦涩。 刘禅目光悠悠,眸中似有日月星辰闪烁。 “孩儿冤枉啊,要塞的守将,还是父亲您亲自任命的。” “嗯?” 这么一说,刘备突然有了印象,他一拍脑袋,回忆道:“可是马岱?” 刘禅点点头,刘备一身衣袍随着寒风猎猎,掩盖住了尴尬。 片刻后刘备收回思绪,沉吟道:“走,今天一定要好好看看直百司。” 刘禅父子一出现,马岱便已率军恭迎,他们肃然列阵,气势内敛,俱是精锐之师。 “恭迎主公!” “不必客气。”刘备淡然自若,浑身散发出翩翩风度。 “我父亲要看兵器锻造,请马将军带路。”刘禅客气道。 “主公请!” 马岱将众人引领至一处器库,眼前俱是闪烁着寒芒的战刀。 刘备放眼放去,欣喜若狂。 “这些武器光看成色,就比寻常的器械锋锐。” 他拿起一柄战刀,沉甸甸的压迫感袭来。 刘备的眼眸,不禁微微睁大。 “叔至,拿一把短剑来试试。” “遵命!” 陈到抽出自己的佩剑,架在台上,一抹流光闪过。 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宝剑。 刘备寒芒一闪,狠狠一劈,壮气吞牛! 锵! 宝剑瞬间被斩断,而刘备手中的战刀,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刘备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 陈到亦是瞳孔一缩,狂抽凉气。 恐怖! 太恐怖了! 战刀在重量上有优势,但也足以证明,它比现今蜀军的装备还要好。 “此刀名为环首刀,为名匠蒲元所锻。”刘禅解释道。 “好刀啊!”刘备赞不绝口。 “刀是好刀,蜀中也有足够的铁矿,但一般的铁矿,根本锻造不出此等钢刀。”刘禅叹息道。 “什么?” 刘备仿佛失去了什么,心中一揪。 “所以孩儿想拜托糜芳叔父,探查益州境内的铁矿,督造环首刀。除了糜芳叔父,还有谁能够胜任?” 刘禅有理有据,彻底说服刘备。 “善!” 刘备深吸一口气,完全同意下来。 “等到全军都装备了环首刀,就是我军破曹之时!” 刘备意气风发,信心越来越足。 人在家中坐的糜芳,突然收到了刘备的“密令”。 别去荆州了。 去找矿吧。 糜芳当场傻眼了,心情百转千折! 第三十一章:礼贤下士 刘备有匡扶汉室,平定乱世之志。 除了有心中的宏图之志作为支撑,还需要甲坚器锐。 蒲元所造环首刀,锋锐无双,能够极大地提升蜀军的战斗力。 刘备心情畅怀! “此等良匠,必须重赏,赏一百匹蜀锦。” “孩儿替蒲元谢过父亲!”刘禅拱手道。 “不知环首刀何时能够配足三军?”刘备关切道,眉宇神采飞扬。 “这个不好说,汉水钝弱,不任淬用,蜀江爽烈,是谓大金之元精,天分其野。” 刘禅叹息一声,他对于锻造之法,没有太大的钻研。 蒲元锻刀淬火,工艺非常精细,必须取蜀江之水。 此间必是微量元素的差异,刘禅也不好琢磨。 对铁矿的要求,也很高,非良矿不行。 蜀中出产的铁矿,能够自给自足,距离蒲元的要求,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只能精挑细选。 在多重要求下,环首刀的产量可谓是不忍直视。 一天连一百把都不到。 “按照如今的速度,恐怕需要十年时间。”刘禅喟然叹息。 “十年?” 刘备露出惊讶的神色,旋即释然了。 若神刀真的那么容易锻造,也称不上神刀了。 “孩儿相信糜芳叔父一定能够找到办法,让环首刀批量生产,我等拭目以待!” 刘禅慷慨激昂,言语之间充满了对糜芳的信任。 “不错!” “只是子方心浮气躁,恐怕不是最佳人选。” 刘备犹豫了半晌,眼神透出精光。 “父亲放心,孩儿也会时刻关注此事。” “在政务上孩儿帮不上父亲,唯有在这些细末旁支,替父亲分忧!” 刘禅神态真挚,让刘备瞬间放下心来。 “不错,阿斗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为父甚慰。” 说完,刘备接着往直百司里面走。 里面的各种器械,令他大开眼界。 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各种弩具器械,以及投石车。 嗡! 机发,声震天地。 刘备震撼不已! “官渡之战时,曹操曾使出一种武器,霹雳车!” “霹雳车也就是投石车的一种,只不过投石车在蜀中已经失传。” “直百司想复原,需要花费巨大的精力。” 刘禅逐一为刘备介绍,刘备自然也听说过霹雳车之名。 袁绍攻官渡的时候,没少吃霹雳车的亏。 曹操有的,他也要有! 刘备霎时激动起来,想要靠近观看,却被刘禅紧张地拦下。 “父亲,现在投石车还不稳定,很容易伤到自己人。” 刘备一愣,目光盯着十几斤重的石块。 这种大家伙投射至半空,再猛地砸下,想想都有些小刺激。 刘备视线一扫,赶紧离得远远的。 弩具轻巧,显得和蔼可亲多了。 只可惜,同样只是半成品,没办法展示。 “听说诸葛先生擅长这些器械制造,父亲不如向他请教一番。”刘禅灵机一动道。 “这件事阿斗自己去即可,孔明已经答应教导你,以后孔明就是你的先生了。” 刘备把玩着手中的弩具,意犹未尽,漆黑的箭矢,有锋芒展露。 刘禅还在消化“先生”一事,他和诸葛亮的关系,进一步拉近了。 “起初为父以为,直百司只是负责铸造直百通宝,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工程。” 刘备惊呼一声,很显然重视起直百司了。 “孩儿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匡扶汉室的大志!” 刘禅郑重地作揖行礼,一板一眼,非常真挚。 “哈哈哈!” “阿斗不必担心,既然直百司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为父相信,在你的带领下,直百司将会成为平定乱世的利刃。” “只要为父在一天,谁都别想染指直百司!” 刘备挥斥方遒,做出了承诺。 然而,他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士农工商四大阶级,刘禅专精“工”“商”,投入的精力是不是太多了? 若是如此,刘备必须好好教训他,毕竟不能舍本逐末。 一路视察完毕后,刘备神色凝重地对刘禅道: “阿斗,你莫要因为工商之事,而忘了治学。” 刘禅一听,就明白刘备想表达什么。 去读书? 这怎么可能! 最多偶尔读一读,用来陶冶情操,以及糊弄糊弄长辈。 “父亲放心,孩儿心中有数。到了春天,还有耕种大业!” “士农工商之事,孩儿一个都不会落下!” 刘禅慷慨激昂的话语,反而让刘备自惭形愧了。 刘备后悔了! 没事提这个,不是自取其辱吗? “也不要事事都贪。”刘备正色道,拿出了父亲的威严。 “孩儿谨记于心。” 最后,刘备亲自接见了大匠蒲元,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年轻,不足三十,自带一股刚毅、儒雅的气质。 “先生是读书人?”刘备试探性问道。 “不错,在下识得字。”蒲元微微一礼。 “备失礼了。”刘备礼贤下士,不会轻慢任何人。 二人简单地交流了一番,刘备要拉拢蒲元,给他相应的职位,辟为左将军掾,仍管理直百司之事。 蒲元感激涕零,抱拳道:“士愿为知己者死,皇叔父子待吾恩重如山,唯有舍身相报!” 刘禅找到蒲元的时候,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读书人,为了养家糊口,继承了父亲的铁匠铺。 不过他善于思考,打造的器械锋锐无比,很快就在一地闻名遐迩。 刘禅亦一百金的年俸,将他聘请到直百司,并且答应以绩效给予提成。 蒲元怎么可能不答应? 现在他以匠人的身份,进阶士族,以后必然平步青云。 “先生不必多礼,若是能够锻造出其他神兵,备必会有所重赏!” 刘备非常慷慨,对于人才他从不会放弃。 除了赏赐以后,刘备和蒲元诉说了一番大志,等到汉室崛起,一定会有蒲元的功劳。 蒲元肝脑涂地! 刘禅听得渍渍称奇,姜还是老的辣。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父子二人乘坐马车回城。 一路上,刘备感慨万分。 “奸贼当道,江山沦丧。匡扶汉室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为父颠沛流离近三十载,这才闯下如今的基业。” “孩儿定当厉兵秣马,砥砺前行!” 第三十二章:为万世开太平 汉建安二十一年(216)。 初春。 阳光明媚,万物复苏。 李四三十多岁,忠实憨厚,原是关中的百姓,为了躲避兵灾,来到蜀中。 一家十口,皆以种地为生,后来成为了诸葛家的佃户。 他种植有道,深得管事的信赖,被委以重任。 李四管理的一大片农田,在去年增收一成,他顺理成章成为了佃户里的新星。 只不过今年,主家似乎有了其他安排。 二公子诸葛均声称,田地里只允许种植两季稻。 什么是两季稻? 一年可以种植两季,一年可以有两次收获。 李四当场震惊了!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他亲自找到了诸葛均,道:“公子,春耕无小事。今年的种子要是种错了,可就一点收成都没有了。” 诸葛均眉头微蹙,满是不悦。 “是我见识多,还是你见识多?” “公子是读书人,自然比小人厉害。”李四恭敬道。 “既然如此,你照做即可。”诸葛均肃然道。 琅琊诸葛氏可以称得上当世最精明的家族之一。 诸葛瑾、诸葛亮、诸葛均是亲兄弟,父亲早亡,他们投靠了时任豫章郡守的叔父诸葛玄。 后诸葛玄被罢官,他曾为刘表旧吏,便去荆州投靠了刘表。 为了在荆州站稳脚跟,诸葛玄将兄长长女 嫁给襄阳望族蒯祺,次女嫁给庞德公之子庞山民。 诸葛亮看似躬耕陇亩,实际上有两座靠山。 荆州蒯家的势力就不必多说了,庞德公也是有名的隐士,与水镜先生司马徽齐名。 刘表曾对庞德公说:“你保全了你一个人,为什么不保全天下呢?” 庞统便是庞德公的侄儿。 这大概也是诸葛亮游山玩水,也有钱花的原因。 诸葛家族的精明之处还在于,诸葛瑾在江东为官,诸葛亮、诸葛均在蜀中,堂弟诸葛诞侍奉魏公。 不管天下怎么分崩离析,诸葛家族都会荣耀于世。 第一次试种“占城稻”,诸葛家族也是下了血本,将自己家的田地全部拿出来,以为表率。 直百通宝在蜀中通行以后,通货膨胀必不可免,世家大族的收益首先在于土地! 为了保障百姓的基本生存,粮食的价格被官府压制得很低。 世家大族苦不堪言。 现在让他们种植不确定的“占城稻”,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唯有诸葛家族以身作则,再拉拢一些外来的世家,作为表率。 以此引导百姓种植! 诸葛亮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弟弟诸葛均。 他自己则是率众开荒,兴修水利。 对于这些政务,诸葛亮得心应手。 蜀中浩浩荡荡地大开发,在诸葛亮的指引下展开。 刘备为了表示支持,带着刘禅亲自参与春耕。 农业自古以来,都是立国的根本。 春耕时节到来,官府最重要的任务是“劝课农桑”。 简雍以泥土做成“耕牛”的模样,用来祭祀、敬神。 刘禅被迫参与到各种仪式当中,人都麻了。 “劝农诏”在汉朝历史上发布过多次,甚至能够称为“国策”。 刘备身为汉室帝胄,当然要完美地继承。 只不过规格没有这么高而已,毕竟皇帝还在许昌当傀儡。 从汉文帝到汉景帝三年的时间里,朝廷一共发布了八次劝农诏,鼓励人们从事农耕。 他们参加各种“农耕典礼”,后宫的女眷也要举行“养蚕大会”。 忙忙碌碌之中,刘禅终于脱身,带着关兴、张苞等人,远离大部队。 山谷清新,林木滴翠。 刘禅心旷神怡,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这可比打仗累多了。”张苞抱怨道。 繁文缛节,最是折腾人。 可见“春耕”二字的份量,举足轻重。 “若是一般的庆典,我肯定溜了。”刘禅淡然自若道。 这种事,他没有少干。 在春节的时候,刘备各种宴请、祭祀,刘禅都是找借口推辞。 为此,还被诸葛亮训斥了一番。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简单地说,就是祭祀和打仗一样重要。 这可能吗? 在古代确实是。 祭祀除了繁文缛节,尊崇古制以外,还有一个作用。 稳定人心! 民心非常重要,商鞅变法时,储君嬴驷触犯了法律,引发无数的农人抗争,直呼“交农”。 “交农”就是将农具上交给国家,表示不干了。 如果官府不答应所请,便永远不再耕耘,这代表着官府失去了民心。 这就很危险了。 因此,各种繁文缛节看似没用,实则都是老祖宗的智慧体现。 刘禅虽然觉得麻烦,但也颇为重视,否则今天根本不会出席。 “根据史书的记载,这三年是蜀中发展的稳定期,此后便是汉中之战。” “也就是说,我还有三年的时间进行准备。” 刘禅心思通明,三年时间看似很长,但对于一个政权的发展来说,远远不够。 “走,咱们去山里转悠转悠。” 为了避免有人来寻,刘禅可谓是煞费苦心。 山间宛如图画一般,花影扶疏,争奇斗艳。 游玩的时候有多爽,回去的时候就有多惨。 诸葛亮的车马没有回城,直接堵在城门。 好家伙! 刘禅直呼好家伙! 他可算是摸清楚诸葛亮的脾气了,一旦决定管事了,锱铢必较啊。 “学生禅,参见先生!” 刘禅谦逊地行礼,一丝不苟。 诸葛亮没有直接开口责备,一挥羽扇姿容俊逸,旋即考校道: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此话何解?” 刘禅脸色一沉,这诸葛亮怎么跟女人算旧账一样。 这个要是回答不好,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只要坚守心中大志,此句可解。”刘禅信心狂燃,一脸狂傲。 诸葛亮神色一怔,追问道:“何等大志?” “为天地立心。” 诸葛亮脸庞瞬间凝重,示意刘禅继续往下说。 “为生民立命。” 嗡! 诸葛亮脑海一震,今日春耕礼,不正是为生民立命吗? “为往圣继绝学。” 契合今日考校! “为万世开太平。” 轰! 诸葛亮心神震颤,目若朗星! 第三十三章:防备江东 “学无止境!” “阿斗莫要骄傲自满。” 诸葛亮慎重地叮嘱,脸上带着欣慰之色。 “为万世开太平。” 此等大志,非一般智者能有。 很难想象,这出自刘禅之口。 一直以来,诸葛亮对刘禅的印象都是“憨厚”,继承了刘备的仁义,却没有刘备做事的果决。 如今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诸葛亮躬耕陇亩之时,曾自比“管仲乐毅”,其志尚逊“为万世开太平”一筹。 “先生的教诲,学生铭记于心。” 刘禅恭敬地作揖行礼,对于诸葛亮他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问世间有几人能够做到。 能够做到之人,又有几人有诸葛武侯的成就? “禅必竭尽全力,协助父亲与先生匡扶汉室,大兴天下!” 刘禅坚定的意志,得到了诸葛亮的认可。 这一关,算是过了。 “阿斗,过来坐。” 诸葛亮招呼一声,刘禅信步走去,与诸葛亮谈论天下大势。 “而今天下三分,正如先生所料那样。待我军取得东川汉中,稳固蜀中,北伐可期矣。” 刘禅神态激昂,对于北伐抱以无限的期待。 “不错!” “阿斗能够看到这一点,为师甚慰。” “依你之见,蜀中接下来该怎么做?” 诸葛亮郑重地请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益州号称天府之国,却没有天府之实,当务之急自然是耕种田地。” “曹孟德在许都行屯田,军士闲时耕种,忙时作战。” “仅屯田一年,便增收了百万斛粮食。中原之所以能够快速稳定,和粮食的增产有极大的关系。” 刘禅娓娓道来,一语中的。 “除了增产粮食,最重要的一点是提防江东。” “湘水之盟后,两家的关系只是勉强维持。孙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夺取荆州的机会。” “唯有拿下荆州,他才能独霸长江天险,没有任何一名诸侯,会将咽喉之地交给他人,盟友也不行。” 提到江东,诸葛亮的脸色凝重,沉吟道:“北方强盛,蜀中若是北伐,必依赖江东。” 他对于盟约,还抱有一丝希望,刘禅却摇了摇头,语气冰冷: “先生,您在《隆中对》中提出,待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父亲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孙十万攻打合肥无能,为张辽所破,逍遥津之战,将他钉在耻辱柱上。张辽的威名,令江东小儿止啼。” “在这种情况下,先生认为,江东还会出兵攻打合肥吗?” “孙十万为何不能与曹操联合,奇袭脆弱的荆州防线?” 轰! 诸葛亮脑海一晃,被震撼到了。 “诸侯之间,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与曹操结盟,能够顺势拿下荆州,以长江天险抗衡北方,形成二分天下之势。江东还需要益州的助益吗?” “拿下荆州后,他还会假惺惺地与我们再次结盟,抗衡曹贼。而失去了荆州的汉室,再也没有北伐之力了!” 刘禅言辞滔滔,令诸葛亮心生疑虑。 如今君子之风盛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但在滔天利益面前,“君子之行”显得苍白无力。 尤其是有人喊出一句“兵不厌诈”后,奇谋之士逐渐被重用,各种诡道齐出。 孙十万为什么不会奇袭荆州呢? 依靠一纸盟约束缚吗? 纵使诸葛亮相信孙权的人品,也不会将后背留给他。 “云长在荆州,足以镇压宵小。亮自当劝谏主公,派遣一名善守之士,担任南郡太守。” 诸葛亮意识到了战略的缺陷,着手开始弥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实刘禅心中有一人选,霍峻。 霍峻号称“孤城不倾”,被刘备任命为梓潼太守,防御北方。 梓潼郡包括了蜀中北部的几乎所有重要关隘:葭萌、白水、剑阁、江油、涪城,比张飞镇守的阆中,更为重要。 汉中入蜀,必经梓潼。 刘备夺取西川时,霍峻镇守葭萌关,十倍之敌来犯。 霍峻淡然地回应:“小人头可得,城不可得。” 一战成名。 他还是荆州南郡人。 只可惜,这家伙命短,是个不确定因素。 刘禅不能寄希望于他。 对于人事的任命,刘禅干脆交给诸葛亮去头疼。 二人谈兴正浓,不知不觉,竟到了诸葛亮的府邸。 一人迎了上来,正是其弟诸葛均。 “二哥,你总算回来了。” 他脸上浮现急躁,很显然等了许久。 “何事如此慌张?”诸葛亮淡然自若道。 “是这样的,佃户中有善耕者称,谷物若是一年种植两季,土地之力必然会流失严重,导致减产。” 诸葛均心中焦灼,他也种植过田地,知道良田和普通田的区别。 刘禅神色一动,土地之力简单地说,就是土地蕴含的微量元素。 古代没有化肥,无法补充农作物生长的微量元素。 这也导致了粮食的减产。 有时候耕种一年,需要让土地休息一年,明年才会有好的收成。 “此事易尔,只要勤加施肥即可。”刘禅出声道。 “何为施肥?”诸葛均好奇追问。 “勤农粪田,多方以助之。人畜秽遗,榨油枯饼,草皮、木叶,以佐生机,普天之所同也。” 刘禅一一道来。 “何为榨油枯饼?”诸葛均疑惑道。 “枯者以去膏而得名也。胡麻、莱菔子为上,芸苔次之,大眼桐又次之,樟、桕等又次之。” “有磨豆粉者,取溲浆灌田肥甚。豆贱之时,撒黄豆于田,一粒烂土方三寸,取谷之息倍焉。” “命农人取人畜秽遗即可,此类最为简单。” 刘禅话音刚落,诸葛亮脸上浮现震惊之色。 “阿斗是从何得知人畜秽遗能够助产?” “自有仙人告知。”刘禅笑而不语。 这些都是《天工开物》里面的耕种知识,可惜刘禅只记住了一小段。 这本神书若是能够具现,大汉的科技能够前进千年。 “若此举真能解决地力的问题,阿斗功不可没!” 诸葛亮目蕴朗星,爆出神采。 第三十四章:诸葛均被忽悠瘸了 “为万世开太平……” “阿斗真是如此说的?” 刘备心神一颤,就连脸上都带着浓重的疑惑。 阿斗从小就是好孩子,从来不会撒谎。 但刘备依旧震撼! “不错。” “阿斗心怀大志,此后必然会做出一番事业。” 诸葛亮对刘禅的评价很高,他后悔没有早一点收刘禅为弟子了。 还好现在也不是太晚。 “亮躬耕陇亩之时,自比管仲、乐毅,常被人耻笑。” “然亮心中的大志,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退缩,直到遇到主公。” 诸葛亮陷入深沉的回忆之中,令刘备感慨万分。 “阿斗承载着你我的信念,一定能够走得更远。” “在此之前,就让备为其开拓前路。” 刘备背负双手,眺望汉阙的方向,心潮澎湃。 “亮愿助主公一臂之力!” 二人慷慨激昂,惺惺相惜。 法正展出愁眉,一语不发。 全城“掏粪”的工作,也在积极地展开。 诸葛均出身名门,自然不愿意去干这样的事,委托给了门人。 纵是如此,城内依旧流传出各种流言蜚语。 “听说了吗?诸葛家族正在城内掏粪。” “天呐,他们掏粪做什么?” “这种贱业,商人都不会去做。” 一时间,诸葛家族蒙上了污名。 诸葛均想了想,根本气不过,为了家族名声着想,他想推掉这个任务。 “二哥,我真不想干了。” “为什么?” “城内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略知一二。” “那二哥还让我继续做?” 诸葛亮眼眸敞亮,语重心长道:“农耕是贱业吗?” “非也,圣人都推崇。”诸葛均正色道。 “不错,既然是为了耕种,又有什么丢人的地方呢?” “等到良田增产,天下谁还会耻笑我诸葛家?” 诸葛亮的眼光,一直放得很长远。 “好吧。” 诸葛均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数天,他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你之所以在乎别人的看法,是因为修身养性不足。” “多读圣贤书,莫要自以为是。” 诸葛亮敦敦教诲,诸葛均的神色更难堪了。 “去抄写论语三遍。” “是。” 诸葛均只好返回书房,路上恰巧遇到前来学习的刘禅。 刘禅拱手一礼,询问道:“先生为何闷闷不乐?” 诸葛亮是刘禅的老师,诸葛均也算是亲近之人,称呼一声“先生”并不为过。 “别提了,为了收集人畜秽遗,诸葛家族的名声算是毁在我手里了。” 诸葛均恨不得回去隐居,继续过山中啸傲的生活。 岂不自在? 刘禅笑了笑,诸葛均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掏粪工或许是贱业,但绝对不包括“粪霸”。 刘禅在穿越前,就听过一句台词:“总有一天,全上海的屎都是我倒。” 这是玩笑话吗? 绝对不是! 老北平粪业公会了解一下。 “粪霸”于德顺垄断了北平的粪道,足足占据三十六条。 单在北平,他就有一百多套房产,外有良田1500亩,隐藏的资产不计其数。 “公嗣为何发笑?”诸葛均面色不愉。 “先生可曾听过一句箴言?” “什么箴言?” “管着全城屎,坐拥千万金。” 嗡! 诸葛均意识一震,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此话何意?” “人畜秽遗能够增长地力,田地的产出将提高两三成。只要掌控全城的人畜秽遗,还怕没有利益吗?” 诸葛均神色一松,似乎真的有道理。 “这种利益,我诸葛家族追逐不起啊!” 出身名门,诸葛均怎么会在乎这些蝇头小利。 “非也。” “诸葛家族完全可以掌控全局,制定粪业新规,以增农田产量,造福百姓万世!” “若天下农田皆增产两三成,大汉饿死的百姓将会骤减!” 刘禅挥斥方遒,描绘着远大前程。 诸葛均竟罕见地露出激动之色! 或许,他真的会成功! “先生若是担心天下悠悠之口,学生还有一计!” 刘禅背负左手,右手苍劲地一挥,无穷的自信涌出。 “公嗣速速道来!”诸葛均追问道。 “天下城池,皆有恶臭难闻之地。若是先生能够对成都进行整修,所遇到的阻碍将会减少。” “禅将此任务命名为《城池公共卫生草案》,百姓为何容易生病?伤寒疫病为何能够肆虐?”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正所谓病从口入。” “若是能够趁此机会,整肃全城的卫生状况,必将造福百姓。” 刘禅慷慨激昂,将心目中的计划,和盘托出。 诸葛均仔细一盘算,似乎真的可行! “只是城池大规模规划,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 “此事交给禅,绝对安排妥当!”刘禅拍着胸膛,志气昂扬。 他早看乱糟糟的城池不顺眼了,成都看似为大城,实际上藏污纳垢的地方太多了! 现在可没有什么卫生管理,能够生存已经耗费了百姓全部的力量,谁还有空注意卫生? 刘禅要改变城池的风貌,让整座城市焕然一新。 诸葛均彻底被说服,他摒弃偏见道:“看来此间有大业,吾竟失察!” 一为成都百姓。 二为天下万民。 三为流芳百世。 谁能不迷糊? 诸葛均爆发了斗志,感谢道:“多亏公嗣提醒,否则均必错过良机。” “好事多磨,请先生多多用心。”刘禅老气横秋道。 “吾去抄《论语》,等到完成任务,再向公嗣请教。” 诸葛均火急火燎地冲向书房,看来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刘禅正要去拜访诸葛亮,浑然没有察觉他就在镂窗望着。 这下子尴尬了! “禅见过先生!”刘禅作揖行礼,毕恭毕敬。 “不错,阿斗心思玲珑,文韬武略更胜亮一筹。” 诸葛亮发自内心地赞叹! 诸葛均是他的亲弟弟,智计无双,现在都被忽悠成什么样了? 什么是一脉相承,刘备和刘禅就是,唯一不同的是,刘禅巧言更甚。 进化版刘备,实锤了! 刘禅在诸葛亮这里,老老实实学了一会经学。 这种知识索然无味,但能忽悠人啊! 第三十五章:曹操封王 建安二十一年(216)四月。 刘备率将士屯田,累计开垦荒地一万顷。 军民完成耕种,诸葛均施以人畜秽遗,使土地积肥。 “明年!” “最迟明年!” “蜀中不会再缺少粮食,百姓将丰衣足食!” 刘备慷慨激昂地演讲,所有人为之振奋。 有了粮食,心里不慌,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主公高义,心系百姓,此乃天下之福啊!” 众人欢呼呐喊,歌颂刘备的功德。 刘备整个人都飘了,脸上挂着喜色。 “蜀中蒸蒸日上,备离中兴汉室的大志,更近了一步。” “恭喜父亲!”刘禅拱手道。 刘备正要说什么,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主公!不好了!” 赵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曹贼称王了!” 轰!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 刘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低吼道:“什么?子龙你说什么?” “曹贼称王了!”赵云重复了一遍。 刘备只觉得脑袋一沉,一阵眩晕。 “主公!主公!” 一群人冲过去搀扶刘备,刘禅只能在外围干瞪眼。 “主公,您要以身体为重啊。” “是啊,若是您倒下了,中兴汉室的宏图伟愿,谁去完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劝慰刘备。 等到一口气顺过来,刘备热泪盈眶,咆哮道: “贼子!” “都是窃取我汉室的贼子!” “高祖白马之盟,不得封异姓为王,陛下破了祖制啊!” “曹贼欺我汉室至此……人神共愤啊!” “备恨不得立即提兵北伐,匡扶汉室。” 刘备呜呼嚎哭,群臣都被感染了。 “江山沦丧,日月无光。宗庙屠毁,巨奸篡国!” “此生不能诛曹贼,备死不瞑目!” 刘备慷慨悲歌,悲愤的力量在蔓延。 整座大殿,乱成一片,群臣失声。 “父亲!” “孩儿愿助父亲一臂之力,共讨曹贼!” “此生若是不能光复汉室,枉来一世!” 刘禅提高了声调,表达对曹贼的恨意。 “此时北伐,还不是时候。”诸葛亮站出来,义正辞严。 “为何?”刘备追问道。 “粮草军资尚未准备。”诸葛亮沉吟道。 刘备一脸失望,继续哀叹。 刘禅知道,刘备不会真的北伐,诸葛亮不过是跟着演戏罢了。 现在益州处于高速发展的时期,粮草倍增,器械更新迭代,军队也在积极训练。 只需要平稳地发展两年,那么蜀军的战斗力,将会成倍地爆发。 一时之痛。 忍忍就过去了。 不过北伐的信念,却悄然在积累。 刘备一字一句地交代道:“阿斗,你要记住,曹贼不除,天下不宁。” “孩儿谨记于心!”刘禅抱拳道。 曹操被封魏王,天下因此震荡! 有识之士更是同仇敌忾,对曹操的逼迫汉室的行为所不耻。 “汉贼不两立!” 刘备强烈谴责了曹操,却也拿不出任何制裁的措施。 到了五月,魏王曹操称赞功伐,襃述盛德。 天象骤变,日有食之。 刘禅抬头望天,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日食。 天穹晦暗,引发惶恐。 刘备派出军队,维持秩序。 等到许昌的消息传来,刘备振奋道:“这是上天在惩罚曹贼!” 众人深信不疑。 到了六月,糜威携刘禅的拜贴,前去觐见关羽。 互市得到了关羽竭力支持。 “若有人找你麻烦,报上我关云长之名。” 有了这句话,糜威心中大定。 月底,荆州市场建立完毕,位于南郡江陵县。 络绎不绝的江东商人,前往江陵贸易。 糜威亲自接见他们,以示尊重,并且将互市的规则,通报清楚,任何人不得违背。 江东商人见到了直百通宝的真面目,心生警惕。 “这就是直百通宝?” “听说这玩意能够当一百枚五铢钱,这不是忽悠人吗?” 奈何互市的条件,太诱人了。 交易完全免税! 当然,必须用直百通宝进行结算。 在糜威的忽悠下,江东商人大胆尝新,进行了第一次贸易。 蜀锦、茶叶、精盐等,成为了畅销的商品。 互市有条不紊地进行者,日进斗金。 江东商人将货物运回江东,小赚一笔。 唯一的麻烦在于,他们手中的直百通宝,越来越多。 但在看到直百通宝的的确确可以购买蜀中的商品后,他们放松了警惕。 毕竟越犹豫,就越容易失去商机。 他们的竞争对手,可不会乖乖等他们。 赚钱拼的是魄力! 不久后,刘禅收到江陵糜威的文书,十分欣慰。 只要不出太大的差错,他们将赚取富可敌国的财富。 这笔资金,将会成为蜀中北伐的资本。 刘禅不敢怠慢! 自从曹操称王的消息在蜀中流传,刘备夙兴夜寐,带领文武百官,积极处理政务。 这一次,他要认真了。 关兴、张苞也常住白袍军营,每日操练部队,从不懈怠。 内卷越来越严重。 刘禅反而显得无所事事起来,去往诸葛亮府邸的次数明显增多。 最后诸葛亮实在没时间了,就打发诸葛均教导刘禅。 “以我的才学,如何能够教导公嗣?” 诸葛均摇了摇头,对于经文他的确精通,但说到灵活应用,他远远不如刘禅。 到了七月,就是收割早稻的时节了。 刘禅带着赵统、赵广等人,统计了上百亩良田,占城稻相较寻常的水稻,能够增产五成以上。 当然,其中也有人工肥料的影响。 “益州终于称得上天府之国了。”刘禅欣慰道。 最高兴的还是诸葛均,他终于洗刷了诸葛家族的“臭名”。 以后谁还会瞧不起他? 粮食的增产,意味着社会趋于稳定。 刘禅终于可以再次开放直百司的“印钱”功能,一大批直百通宝将会涌入市场。 这些挣来的钱财,一部分用来整肃成都,进行城市规划。 大部分都充当了军费。 就目前而言,益州的军队数量,已经增长到了十万。 关羽镇守的荆州,也有五万精锐。 总兵力达到了十五万,与继承兄长遗产的孙权,旗鼓相当。 蜀中继续积攒着北伐的资本,似乎汉中之战,可以提前筹谋了。 历史上,刘备休养生息三年,才彻底控制蜀中,大规模侵攻汉中。 第三十六章:张飞之女 “大哥,什么时候北伐,俺在阆中,眼睛都快望穿了!” 张飞述职之时,嚷嚷着让刘备筹备北伐。 他早已枕戈以待! “快了快了。”刘备目光爆出辉芒。 “好嘞,到时候咱们兄弟联手,攻破曹贼,岂不快哉!” 张飞摩拳擦掌,振奋得洋溢笑意。 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 刘备掌握着北伐的大义,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发檄文讨伐曹操。 但具有决定性因素的,还是实力! 弱肉强食,绝对法则。 “阿斗,你快来看看,俺带谁来了。”张飞一声呼喝,吸引了刘禅的目光。 只见张飞魁梧的身躯后,站着一名七八岁的女童,一双妙目,煜煜生辉。 竟是张飞嫡女张鸳。 “见过阿斗哥哥。” 张鸳眼珠灵动,自带一股动人气韵,声音清脆,宛如珠落玉盘。 “哈哈哈!接下来俺要和大哥商议国家大事,你们就下去玩吧。”张飞爽朗地大笑道。 刘禅刮了张飞一眼,这家伙能有什么事要商议? 哄小孩呢! 刘禅带着张鸳,来到了后花园中散步。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崎岖走廊上,洒下细碎光斑。 刘禅长袖飘飘,在五彩斑斓中,信步而行,尽显非凡气盖。 张鸳不禁一愣,真是精致而卓拔的美少年啊! “阿斗哥哥,等等我!” 张鸳胆怯而又慌神,提着裙摆快步追上。 咕咚! 她一不小心,小脑袋磕到了柱子上,一脸委屈: “我要告诉父亲,阿斗哥哥欺负我!” 顷刻间霎时脸若梨花,楚楚动人。 这时候,微分吹拂而来,张鸳的青丝飘絮轻轻舞动,配以俊俏的鼓鼓脸,令人心旷而神怡。 阳光很是艳丽,天空挂着迷人之彩。 “我哪有欺负你,你自己笨手笨脚,不要赖在我头上。” 刘禅凝气卓立,意态闲适,不为外物所动。 “哼!” “父亲只会护着我,他可疼我了。” 张鸳轻哼一声,带着娇嗔。 清风阵阵,竹木萧萧。 两人并肩而行,相得益彰。 “父亲说了,这次回来,我就不用跟着去阆中了。”张鸳凝声道,声音里带着些许期盼,妙目焕发神采。 张飞是统兵之将,按理说,他的妻儿应该留在成都。 但刘备和张飞关系密切,为结拜兄弟,几十年的感情了,怎么忍心让张飞与家室分离? 于是,张飞就带着妻儿,驻扎阆中。 也算是优待了。 “以后我就可以经常找你玩了。”张鸳双手交错,带着愉悦的神色。 刘禅:“……” 玩。 天天就知道玩! 寰宇之志如何实现? 刘禅神色一肃,正色道:“等你长大了,再一起玩吧。” “啊?”张鸳一愣,似乎有些不服气,“为什么?” “我要匡扶汉室啊,我要扫灭曹贼啊!” 刘禅慷慨激昂,一脸悲歌。 “那我也要匡扶汉室,扫灭曹贼!”张鸳捏紧小拳头,一本正经地道。 “你知道曹贼是谁吗?”刘禅追问道,语气带着夸张。 “不知道耶……” 张鸳低下头,一副挫败的模样,旋即又焕起斗志:“父亲肯定知道,他也常常挂在嘴边。” 笃! 刘禅朝着张鸳的额头一弹,张鸳委屈地望着他,明净清澈的眸子仿佛会说话。 “这是替叔父教训你,叔父常常挂在嘴边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叔父如此宠溺你,你却一点也不关心叔父。” “你知道吗?你回成都居住后,一年也见不了叔父几次了。” 张鸳鼓着气,道:“父亲说了,阿斗哥哥会照顾我的。”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娘亲也这么说。” 得。 刘禅没招了。 “那也不能天天玩啊,玩物丧志怎么办?” “我刘阿斗可是有大志的人,胸怀天下你知道吗?” 刘禅低头望了一眼,看来她不知道。 “不过偶尔带你玩几天,还是可以的,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吵不闹。” “好,约定好了,阿斗哥哥可不能反悔。” 张鸳灿若繁星的目光,闪烁着无数的星辰。 “放心,我说话算数。” 刘禅摸了摸张鸳的头,亲切地安抚。 他带着张鸳逛了一圈,直到刘备派人来寻。 “公子,主公备宴为张将军接风洗尘,请您去陪同。”陈到抱拳道。 “好!” 刘禅回到堂内,张飞已经喝得露出憨态。 “阿斗,来陪叔父喝一杯!” 刘禅一怔。 要不是你拿着酒坛子,说不定还能信你一回。 “莫要贪杯。”刘备叮嘱了一声。 这年头,不会喝酒如何笼络部下? 刘禅迟早要练,所以刘备并不会过分阻拦。 喝酒,可是豪气的象征。 “真是一对璧人,等到北伐拿下汉中,就为你们订亲。”刘备高兴道。 “对,拿下汉中,双喜临门!”张飞赞同道。 很难想象,这么魁梧的汉子,是怎么生出如此精致的女儿。 张飞的妻子,是夏侯渊的侄女。 如此一来,刘禅岂不是也和夏侯渊沾亲带故了? 唉。 多了一个为夏侯渊收尸的理由。 刘禅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张鸳的碗上。 “不吃!” “我不喜欢吃!” 张鸳撅着嘴,非常抗拒。 “连肉都不吃,如何胸怀天下?”刘禅佯怒道。 张鸳只好咬了一口,认真嚼了嚼。 “哈哈哈!”张飞突然大笑起来,一脸地开心,“阿斗,你就该治一治她挑食的毛病,俺是一点办法没有了!” “没问题。”刘禅爽快地答应下来。 要是范疆、张达看到张飞如此和蔼可亲的神态,恐怕会哭晕在厕所。 这完全是两个人好吧! 假张飞。 实锤了。 宴会其乐融融,刘禅成为了焦点。 “阿斗,直百司出产的战刀,能否给俺配一万柄?”张飞目光如炬。 知道了环首刀的厉害后,张飞彻夜难眠啊。 趁着此次机会,赶紧弄来一些。 刘禅却露出苦涩的笑意,回道:“现在直百司没有这么多库存,最多三千柄。” “三千就三千,多多益善。”张飞道。 刘禅微微点头,其实直百司的库存,比这还要多一点。 只是送了张飞,不送去荆州,有点说不过去。 第三十七章:男子当战,女子当运 建安二十二年(217)。 梓潼太守霍峻去世,刘备十分痛惜,沉声道: “霍峻有功于国,备要亲临吊祭。” 刘禅跟着刘备前去,还在墓前留宿。 “阿斗,你还记得父亲的话吗?” 夜里,刘备望着无尽的星辰,缓缓发问。 “不知父亲说的是哪一句?” “惟贤惟德,能服于人!”刘备一字一顿,提高声调道。 “孩儿谨记于心。”刘禅拱手行礼,以示尊敬。 入秋,刘备派马超、张飞、吴兰屯下辩,伺机而动。 曹操派遣曹洪防御,辛毗、曹休为参谋、副将。 双方对峙到冬天,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马超、张飞退兵。 不久后,鲁肃病逝,年四十六。 孙权举哀,亲自前往鲁肃的葬礼。 诸葛亮听说后,望着江东的方向长叹,为鲁肃发哀。 吕蒙接替鲁肃,屯兵陆口。 刘禅趁机举荐糜威为南郡太守,刘备准许。 “子均,你跟着我也有一些年头了,继续呆在蜀中,很难有所发展。” “我推荐你到南郡,如何?” 刘禅目光平静,淡淡地望着王平。 霍峻是短命鬼,只能依靠王平了。 历史上,王平曾和马谡共同镇守街亭,深得诸葛亮的信赖,军事素养也高。 “全凭公子吩咐。”王平抱拳道。 于是,刘禅找到了糜竺,逮着他还人情。 “叔父,如今糜威已经是南郡太守,位高权重。可是王平还只是一名小校尉,还要到处巡逻,多可怜啊!” 糜竺没办法,只好向刘备举荐王平为公安守将。 刘备准许。 荆州两处要地,都掌控在刘禅手中。 年底,疫疠大起,时人彫伤。 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 王朗感慨道:“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 他号召大儒,讲论大义,侃侃无倦,以圣贤之风镇压大疫。 除了早亡的孔融、阮瑀以外,建安七子几乎都是团灭在大疫之中。 蜀中偏安一隅,反倒是避免了灾祸。 刘备感慨道:“诸侯合纵连横,兵戎不息,天下之不幸也。” 家家欲为帝王,人人欲为公侯。 建安二十三年(218)春。 汉太医令吉本、少府耿纪、丞相司直韦晃起兵诛曹操,不克,夷三族。 曹洪破吴兰,斩其将任夔等,吴兰败退。 阴平氐人首领强端,斩杀了吴兰,传首于曹操。 刘备震惊! 蜀中震惊! 刘禅知道,北伐的机会来了。 他上书父亲刘备,诉之以大义: “汉中为益州咽喉,深系存亡之机,若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也。” “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发兵汉中!” 刘禅的话,在成都掀起惊天波澜。 法正趁机进言: “必取汉中!” “上,可以讨伐国贼,尊崇汉室。” “中,可以蚕食雍、凉二州,开拓边境。” “下,可以固守要害,是持久韬略。” 群臣共谏,讨伐汉中。 “诸卿之义,备深感震撼!” “汉贼不两立,不诛曹贼,誓不罢休!” 刘备慷慨激昂,奠定了北伐的基调。 大军集结,各种物资统筹运输。 紧张的气氛,弥漫整个西川。 八万精锐,整齐列阵,恢宏的气势,直冲云霄。 刘备身着铠甲,脸上冷漠,却透出一股儒雅。 神色坚毅,双眸锐意而平静。 刘禅站在一旁,感受着台下八万人的注视。 每个人的目光,都是一种期盼! 他们渴望建功立业。 他们渴望获得胜利。 他们渴望出人头地。 磅礴的信念,为天穹着色。 “诸位!” “吾乃中山靖王之后,当今天子皇叔,汉左将军刘玄德!” 帝胄出身。 上位者的威压席卷全场。 “曹贼称王,欺凌汉室,人神共愤!” “昔日高祖取白马之血为盟,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 “吾欲征讨曹贼,北伐汉中。” “愿众将士助备一臂之力!” 无尽的热血狂涌,每一名士兵都义愤填膺。 他们的肌肉紧绷起来,高呼呐喊: “诛曹贼!” “诛曹贼!” 他们疯狂地嘶吼着,用尽浑身的力量。 刘禅远远眺望,这支铁血部队已经完成了蜕变。 他们的装备不再简陋,锋锐的战刀非常具有侵略性。 一半以上的部队,装备了皮甲。 精甲的数量,已然破万。 刘备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能打富裕仗。 他不是没有统帅过这么多人马,但制式精良的铠甲、盾牌,他还是第一次拥有。 军队的战斗力,狂甩黄巾几条街。 尔后,大军浩浩荡荡出发。 刘禅的五千白袍军,赫然在阵列中。 经过两年时间的磨练,白袍军已经称得上精锐了。 他们不再是只懂得听从军令的勇士,而是堪称杀伐机器。 “只有经过战场的验证,才能知道白袍军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刘禅愈发期待。 “阿斗,此战你只要跟在为父身边即可,莫要逞强到处跑。”刘备叮嘱道。 他看上了白袍军的战斗力。 “孩儿谨遵父亲之命。”刘禅抱拳道。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并肩作战了。”陈到热情洋溢地拍了拍刘禅的肩膀。 这段时间以来,陈到统帅的白毦兵,一直找白袍军“演练”。 一来二去,双方都非常熟悉了。 起初白毦兵只有三千人的编制,受到了白袍军的影响,陈到向刘备请命,这才扩充到五千人。 可以说,这两支军队,就是蜀中精锐了。 在进行“演练”的时候,白毦兵没少被吊打。 陈到不服气,一直想找回场子。 演习他不会有任何机会了,唯有实战,才能一决胜负。 因此,他非常期待汉中之战。 “放心,这一次咱们也会把白毦兵甩在身后。”张苞大大咧咧道,有着绝对的信心。 大军刚走一段距离,成都的百姓蜂蛹围堵。 “皇叔出征,此战必胜!” “扫荡不臣,诛杀奸佞!” 百姓抱以极大地热忱,山呼海啸的声音传来。 在人群中,刘禅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 除了张鸳还有谁? “阿斗哥哥出征,竟然不告诉我。” 她瞧人时,竟透着几分冷艳。 第三十八章:兵临阳平关 汉中之战,集结了刘备几乎所有的大将。 除了镇守荆州的关羽,全部到场了。 诸葛亮负责留守后方,督运粮草。 “哈哈哈!” “大哥,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张飞声如洪钟,兴冲冲地飞跃而来。 他的力量依旧雄浑苍劲,头上却挂着几梢白发。 “岁月不饶人啊,转眼之间,翼德也老了。” 刘备面露悲伤,眼神沧桑。 “是啊,不知不觉,咱们兄弟三人,都征战三十年了。” 张飞感慨万分,呼出一口混浊之气。 “三十年……天下未定,曹贼未除,备心难安!” 刘备背负双手,抬头望天,眼眶都红了。 “放心!” “此战俺一定手刃曹贼,助大哥平定汉中。” 张飞拍着胸膛,一如既往地神采飞扬。 刘备好似回到了涿郡桃园,三兄弟对天结拜。 这是何等地意气风发! 奈何岁月匆匆,刘备颠沛流离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安家之所。 “翼德,真是好样的!” 刘备的斗志燃起,张飞的爽朗,总是带着莫名的感染力。 “大哥,这一次说什么,俺都要做先锋。” 张飞气势一沉,煞气滔滔。 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 “好!” “就让翼德做先锋。” 刘备欣然应允,张飞兴奋地大笑起来。 “传我军令!” “翼德统帅精锐万人,攻武都,阻断祁山道。” “子龙统帅精锐万人,攻下辨,阻断陈仓道。” 张飞、赵云锋芒毕露,他们齐声喝道:“遵命!” 山林啸动,飞禽走兽仓惶而逃。 两路兵马分别脱离本阵,向武都、下辨杀去。 气势恢宏! 曹军中,以曹休、曹洪分别应战、对峙。 刘备则亲率主力,直奔阳平关。 “父亲,阳平关巍峨雄伟,又有名将夏侯渊坐镇,恐怕很难拿下。”刘禅沉吟道。 “这有何难?吾之大刀可斩之!” 一员老将赫然出列,须发飘飘,壮气吞牛。 刘禅定睛一看,竟是老将黄忠。 “见过老将军!”刘禅彬彬有礼,衣冠赫奕。 “不错!” “公子已经有为将的气质了。” 黄忠欣慰地称赞,精神矍铄,没有一点老朽的畏畏缩缩,反而颇具锋芒,比一般年轻人还要威严。 “主公,末将愿为攻关先锋!”黄忠主动请缨道。 只是在看到黄忠苍苍白发后,刘备于心不忍,道: “老将军神勇无双,备钦佩不已。” “只是这攻城掠地,总要给年轻人机会。” 黄忠无奈退下。 “阿斗以为,谁能为先锋。”刘备考校道。 此时刘备军中,人才济济。 但真正的年轻新锐,还要看张苞、关兴。 “回父亲,张苞、关兴可为先锋。”刘禅举荐道。 奈何刘备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二人还太年轻。 “你觉得魏文长如何?” 竟然是魏延! 刘禅一时间,竟没有想到。 汉中之战,魏延也来了吗? 刘禅知道,魏延是刘备最器重的武将之一。 魏延的军衔在赵云之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孩儿以为,魏延作战勇猛,性格孤高。” 这是对魏延比较客观的评价。 “不错!此人可为先锋吗?”刘备继续问道。 “当然。”刘禅顺势回答。 于是,魏延成了先锋,取得荣誉。 张苞、关兴有些不满了。 “魏延在父亲眼里,不过一莽夫罢了。”关兴沉声道。 刘禅无语至极,能得到关羽评价的,大都是英雄豪杰好嘛。 颜良还插标卖首呢。 黄忠也是“老兵”。 “我们一定要建立不世之功,让主公对我们刮目相看。”张苞斗志昂扬。 刘禅担心他们出事,安慰道: “莫要逞强,真以为阳平关是这么好攻打吗?” “魏延必然无功而建。” 刘禅的话,给了关、张二人极大地触动。 “不错,阳平关作为汉中第一关,魏延必定碰一鼻子灰。”关兴赞同道。 事实也如刘禅所料,刘备率大军抵达阳平关的时候,魏延搦战三次,都无功而返。 望着巍峨的城墙,刘备一度感受到绝望。 如此关口,如何拿下? “先安营扎寨,再做它算。”刘备吩咐道。 “遵命!”众将齐声道。 夏侯渊作为汉中主将,经营了将近三年,阳平关早就被他打造成坚固的堡垒。 非人力所能攻破! 但他仍然不满意,死死地盯着山川走势图。 “张郃何在?” “末将在。” “你率领五千人马,前往马鸣阁道驻防。” 张郃眼中锋芒一闪,抱拳道:“遵命!” 很快,五千曹军精锐,便于马鸣阁道安营扎寨,扼住了蜀军的咽喉。 刘备收到消息的时候,张郃已经安营扎寨完毕。 他急忙召开军议,商讨破敌之策。 “马鸣阁道至关重要,必须夺回,以防止敌军袭击粮道。”法正沉声道。 “孝直所言极是,何人可为将?”刘备扫视一圈,最终落在陈式身上。 “末将愿往!”陈式语气铿锵,带着决然之色。 “善!” 于是,陈式率领五千精锐,与张郃相互牵制。 刘禅本想主动请缨,最终还是放弃了。 马鸣阁道之战,不是胜负的关键。 各路兵马纷纷行动起来,各有摩擦。 但都以小打小闹为主,伤亡很小。 刘备试探进攻阳平关几次,都被夏侯渊击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他干脆停止了出战。 “如此僵持下去,何时才能破汉中?”张苞无奈道。 “是啊,拖延的时间越长,我们的机会越小,曹操必然会派遣大军,前来增援。”关兴忧心忡忡。 这是所有人都担心的问题。 但刘禅知道,曹操不会这么快到来,因为此刻他也是焦头烂额。 代郡、上谷乌丸无臣氐等叛,曹操正派曹彰率军讨伐。 一时半会,北方不会分出胜负。 当务之急,是攻破阳平关! “关兴、张苞,你二人负责探查山路,看看能不能绕过阳平关入汉中。” “赵统、赵广,你二人负责向山民打探消息,让他们充当向导。” “只要发现入汉中的路,赏赐五百金!” 四将纷纷领命,带着人马轰然出营。 这一消息,有人汇报给了刘备。 刘备抚须道:“孝直,你猜猜看,阿斗要做什么?” 法正一怔,思绪翻涌。 第三十九章:南渡沔水 “曹军增援很快就会到,我军应当猛攻阳平关,尽快拿下这座雄关!” “什么?你疯了吗?这得损失多少兵马?” “就是,夏侯渊也是名将,不会给我们机会。” 中军大帐,众将吵吵嚷嚷,没有确切的主意。 刘备眉头微蹙,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费尽心机发动北伐,似乎虎头蛇尾了。 “不如暂且退兵。”有人提议道。 “安静!” 刘备肃然的声音响起,他终于忍不住了,爆发道:“此战若是不能攻破汉中,备誓死不归。” 坚定的信念爆发,感染了身边众人。 “如今西川粮草充足,又有孔明总督后方,运输粮草。” “就算战上一年,两年!” “备也要竭尽全力,拿下汉中!” 刘备慷慨激昂的话语,鼓舞了人心。 武将们望向刘备,心潮澎湃。 他们没有追随错主公! “备为了汉室奔波三十载,不差这一点时间。” “诸卿只要好好思索破敌之计,勿做他想!” “备在此谢过诸卿!” 刘备俯身一礼,惊得众臣直呼“使不得”“使不得”。 人心。 初步稳定下来! 攻破阳平关的难题,依旧摆在众人面前。 而此时营帐中,有一人身坚笔挺,目光锐意。 正是刘备义子,刘封。 自从刘禅初露锋芒后,刘封逐渐成为了边缘人物。 他英勇善战,屡立战功,堪称年轻一辈的领袖。 为人沉稳,有大志,深的刘备的喜爱。 否则也不会收他为义子。 若是刘禅没有诞生,刘封必然会被当成接班人培养。 奈何他时运不济。 “父亲,孩儿以为,我军当主攻马鸣阁道的张郃,以此作为突破口。” 通过马鸣阁道,可以奇袭阳平关的后方。 夏侯渊非常重视,这才派遣张郃安营把守。 “马鸣阁道地势狭窄,军队根本施展不开,兵力优势无法发挥,乃易守难攻之地。” “我军派出再多部队,也难以取得成效。” “纵使击败张郃,夺了他的营寨,他只需后撤,重新立营即可。” 法正分析了目前的局势。 “只要我军一鼓作气,吞灭张郃部众,又怎么会给他们重新立营的机会呢?”刘封坚毅道。 “张郃也是名将,久经沙场,能够夺他营寨已事不易。谈何灭之?” 法正继续反对。 刘封没办法了,只好看向刘备,希望能够得到支持。 只见刘备眉头微蹙,沉声道:“孝直说的对。” 刘封神色黯然下来,心里憋着一股气,无法发泄。 “是!” 他乖巧地回了一声,退到一旁。 这时候,脚步声响起。 刘禅带着一张地图,走了进来,喜道:“父亲,孩儿发现一条山路,可以绕过阳平关,进入东川。” “什么?” 刘备心神震颤,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追问道:“此话当真?” 刘禅笑了笑,肯定道:“怎敢拿军国之事开玩笑!” “速速呈上来!”刘备急切道。 刘禅将地图摊开,都是纯手工绘制,笔画歪歪扭扭,勉强看得清山川地势。 他标记了一条红线,为进军路线。 “我军目前在阳平关外,在地图的此处。” 刘禅指了一个点,众将全神贯注地瞩目。 他的食指一挪,一条滔滔大河浮现。 是为沔水,也就是汉水。 “只要顺着汉水,依山而进,即可绕开阳平关,抵达定军山。” 定军山下,就是汉中的地界了。 刘备精神一震,奋然道:“若是这条路能够畅行,当记阿斗首功!” “谢父亲!” 这段时间,刘禅一直派遣张苞等人搜索山道,皇天不负有心人,真的找到了。 “且慢!” 法正目光如炬,摸着下巴思忖道:“哪怕这条路畅通,也会存在危险。” “什么危险?”刘备不想希望这么快破灭,神色有些紧张。 “山道崎岖,运输不便,容易导致后勤补给不足。”刘禅自己进行了补充。 “不错!” 法正赞同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刘禅一眼,似乎很惊讶。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我军抵达定军山后,只能依山立营。” “在山上立营,容易被切断水源。” “一旦被围困久了,我军不攻自破。” 刘备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法正说的有道理,正准备放弃这个计划,刘禅站出来道: “父亲!阳平关为天下雄关,若是不能以巧计胜之,此次北伐必败。” “曹操的援军,随时都有可能抵达汉中。” “我军唯有兵行险招,才能出其不意,克敌制胜。” 刘禅语气铿锵,展现超乎常人的锐意锋芒。 “兵行险招……”刘备呢喃自语,“孝直以为如何?” “若是能够解决补给的问题,那么破汉中指日可待。”法正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刘备心动了! 他不想无功而返,否则如何制衡益州文武? 直百通宝印得有多快,世家大族的财富缩水就有多严重。 在这种时候,倘若刘备战败,一定会有宵小之辈站出来,霍乱西川。 因此,刘备比所有人都渴望胜利,也需要一场大胜,来奠定自己的威望,将自己的雄心壮志进行到底! “白袍军愿负责补给运输!”刘禅趁势道。 关兴、张苞、赵统兄弟皆一愣,无数的疑惑涌上心头。 此等大战,他们也想参与啊! 负责补给运输,他们心有不甘。 不过刘备却非常满意,在他看来,这些“二代”就不应该如此急切地上战场。 他麾下猛将如云,不差几人。 万一有人在战场上损伤,这才是追悔莫及的事。 “善!”刘备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众将开始着手安排,准备急行军。 散会后,张苞终于忍不住询问道:“公子,咱们为何要选择后勤?” “很简单。” 刘禅神色淡然:“父亲宁愿重用陈式之流,也不愿意把机会给咱们。” “继续跟在大部队中,咱们将彻彻底底成为装饰品。” “唯有脱离主营,咱们兄弟才有发挥的机会。” “危险的地方就不要想了,也就负责后勤补给,能够碰碰运气。” 刘禅解释了一通,令四人彻底信服。 “以夏侯渊的精明,怎么可能不派人截断我军粮道?” “战斗,一定会有的!” 第四十章:陈式兵败马鸣阁道 蜀军驻扎阳平关下,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这引起了夏侯渊的警惕。 “魏王的援军很快就到,刘备没理由一点行动都没有,恐有诈。”夏侯渊谨小慎微,派遣斥候出去探查。 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异常。 “启禀将军,蜀军连营地都不出,只有少量斥候出没。”探子汇报道。 这正是最大的异样! 作为主攻方,刘备军太淡定了。 “再探!”夏侯渊沉声道,心脏咯噔一下。 不久后,果然有消息传来,刘备军主力撤退了! 夏侯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追问道:“刘备军往哪里撤退了?” “似乎是沔水方向。”探子回答道。 夏侯渊左右踱步,实在想不出刘备军的目的。 他亲自率领精锐骑兵,出关巡视。 就这么半天时间,刘备军营地已经空荡荡的。 夏侯渊逐渐不安,似乎大祸临头一般。 “尔等继续探查,有消息立即汇报。” 吩咐完毕后,他急急地回到阳平关,与众将商议。 “刘备军撤退了。” 夏侯渊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哗然。 “刘备攻关,损失不过几百人,不可能就这么撤退。” “末将以为,这一定是陷阱,刘备军在引我们出关。” 郭淮沉着冷静,思绪散发。 “不错,刘玄德可是连魏王都器重的对手,这点损失不足以让他退缩。”徐晃赞同道。 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于战争的嗅觉非常敏锐。 “诸位以为,刘玄德是故弄玄虚?”夏侯渊神色凛然,这也是他自己的看法。 身为魏营的“飞将军”,他从不轻视对手。 “不管刘备怎么做,只要阳平关在我军手中,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郭淮道。 “不!” “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反而会陷入刘备的陷阱。” 徐晃目光绽放锋芒。 “公明,你有何应对之策?”夏侯渊追问道。 “增加援军,攻陈式军。”徐晃掷地有声。 “什么?” 郭淮吃了一惊,没想到徐晃竟有此一招。 “只要占据马鸣阁道,我军进退有余。若是刘备真的有所图谋,只要我军兵出马鸣阁,即可断其粮道、退路。” “而且,只要攻破了陈式军,不信刘备还能沉得住气。” 徐晃紧捏拳头,朝着马鸣阁道的方向一挥,力量爆出。 “善!”夏侯渊同意了徐晃的作战方案。 “可是,我军的兵马原本就不足啊!”郭淮提醒道。 “无妨!” 夏侯渊挥了挥手,言行举止之间,充满爆棚的自信。 曹操回邺城后,在汉中只留下三万兵马。 五千镇守郡治南郑。 五千拨给张郃,防御马鸣阁道。 阳平关只有两万守军。 “公明,你即刻挑选五千精锐,前去增援张郃,务必攻破陈式军。”夏侯渊命令道。 “遵命!”徐晃重重地抱拳。 于是,张郃与徐晃联手,攻守易位。 陈式只能坚守营寨,苦不堪言。 “不如向主公请援军。”副将张翼建议道。 “主公正图谋阳平关,此时我等怎能给主公添乱?”陈式毅然拒绝。 蜀军经过一天的鏖战,疲惫不堪,正欲休息。 突然传来一声号响。 魏军发动了奇袭! “杀!” 兵戈滔滔,喊杀声响彻天穹。 手起刀落,血染苍山。 陈式纵使骁勇,又怎么是张郃、徐晃的对手。 眼看反攻无望,他只好下令撤退。 徐晃掩杀一阵,陈式趁着夜色成功逃亡。 “我愧对主公啊!” “我是蜀中的罪人!” 陈式带着残兵败将,退至刘禅镇守的汉水大营。 这里是物资补给的中转站。 整座营地肃穆一片。 陈式战败的消息,迅速蔓延,却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白袍军神色漠然,一点都不关心陈式败退下来的士卒。 这让陈式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参见公子!” “免礼。”刘禅和善道。 “末将愧对主公,这就去负荆请罪。”陈式悲痛道。 “父亲不在营中。”刘禅淡定地解释。 陈式一怔,追问道:“主公去了哪里?” “定军山。”刘禅轻声道。 什么? 陈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定军山可是在阳平关旁边,若是能够占据定军山,必然能够对阳平关造成威胁。 可是对后勤补给的要求非常高!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他丢掉了马鸣阁道,如何向刘备交代? 陈式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我对不起主公啊!” 补给运输若是被断了,局势糜烂,陈式必然会背负重责。 “不行!” “必须将马鸣阁道夺回来,公子麾下有多少兵马?” 陈式语气急切,恨不得直接掌管刘禅的兵权。 刘禅只是瞥了他一眼,道:“莫非陈将军想杀回去?” “正有此意。”陈式坚定道。 “就凭你?”张苞冷笑道。 “还有公子麾下精锐!”陈式没有退让。 刘禅突然觉得好笑,询问道:“陈将军可知,白袍军是我的亲军吗?” “当然知道,这种时候我军更应该团结一致!莫非公子不愿意?”陈式试探道。 “呵呵。” “想拿我的白袍军,去弥补你的过失,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刘禅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为了主公的大义,委屈公子一下。” “在下绝对不会推脱罪责,而今只是为了保证我军后方。” 陈式大义凛然。 “你去定军山见我父亲吧,趁我还有心情和你扯淡,给你留一点颜面。”刘禅威声道。 “公子……” “将这自大的家伙,拖出去。”刘禅喝道。 张苞魁梧的身躯一动,挡在陈式的面前。 “是你爺爺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走?” “公子,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陈式嚷嚷着,很快戛然而止。 张苞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一点都不留手。 紧接着,陈式就被拖了出去。 “公子,陈将军也是一时情急,请您不要怪罪。”赵统为陈式说了一句好话。 “放心,我没时间和他纠缠。” 刘禅的目光,放到了行军图上。 按照曹军的行军速度,恐怕徐晃、张郃很快就会来了。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直接去截断粮道,妄图给蜀军致命一击。 第四十一章:还记得八濛山吗? 蜀军悄然占据了定军山,并且安营扎寨。 “快!动作快点!” 魏延厉声催促,尽量占据地势。 营地依山而建,因此非常考验将军的能力。 “若是曹军断我水源,当如何?”刘备忧虑道。 因此,水源储备必须足够。 “主公,夏侯渊兵少,还不如我军呢。” “只要他敢来,末将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黄忠语气铿锵,带着绝对的自信。 曹军在阳平关的军队,不过一万多人。 刘备军数倍之。 在这种绝对优势下,夏侯渊怎么敢前来挑衅。 刘备一想,觉得黄忠说的有道理,赞叹道: “汉升心思缜密,有勇有谋啊!” “主公过奖了。” 等到蜀军安营扎寨完毕,也不见曹军身影。 这说明这一步棋,走对了! 能否克敌制胜,就看接下来的表现了。 “不好啦!不好啦!” 突然,营地内响彻呐喊,所有人精神一震。 “莫非是敌袭?”刘备瞬间警惕。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刘备眼前。 鼻青脸肿,模样非常狼狈! 竟是陈式。 “陈将军,你怎么在此处?”法正一惊,有了不祥的预感。 莫非…… “马鸣阁道丢了!” 陈式伏倒在地,失声痛哭。 竟然真的! 法正心中一叹,觉得此次出征真是倒霉。 刘备脸色一变,勃然怒道:“如此战略要塞,你怎么能丢了?” “夏侯渊派出了徐晃作为援军,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式承认了自己的战败。 刘备身体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会这样? “我军好不容易找到了克敌制胜之机,难道就要如此丧失了吗?” 众将无不愤慨,指责陈式大意。 “马鸣阁道是要地,必须夺回来,最少保持相峙,不能让曹军恣意妄为。”法正坚定道。 “起初末将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向公子求助,希望他能够助我夺回马鸣阁道。” “可是……可是公子不同意,我还挨了一顿打。” 陈式指了指自己的眼眶,张苞打黑的。 “哼!” 刘备冷哼一声,爆喝道:“亏我如此信任你,你竟想把责任推到阿斗身上。” “下去反思吧!” 刘备声音威严,带着不容置疑。 “末将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没有只是,阿斗打得对,既然他已经代我惩罚过你,此次战败就不继续追究了,莫要不识抬举。” 刘备挥了挥手,实在不想见到陈式。 “阿斗手中只有五千白袍军,张郃、徐晃麾下有一万人,俱是精锐。” “孝直以为该怎么做?” 汉水大营不容有失,否则蜀军真的成了孤军了。 到时候被曹军前后包夹,蜀军必败。 “可命一员大将率军增援,汇合白袍军,与张郃、徐晃一战。”法正郑重道。 “何人可胜任?” “非魏将军不可。”法正回答道。 刘备当即拨给魏延八千人,负责回援。 “多谢主公信任,可是万一公子不听号令怎么办?”魏延沉吟道。 “阿斗不是小孩子,知道以大局为重,若是他执意阻拦,你听他的即可。” 刘备语气淡然,却在众将心中掀起波澜。 主公竟然让一名宿将,听从公子的吩咐。 这是要以公子为偏师主帅的意思吗? “主公,将帅不明,可是兵家大忌啊!”法正提醒道。 刘备这才清醒,觉得自己说的太模糊了。 “一切以阿斗的行动为主。” 魏延一愣,很明显不服气。 凭什么让一名少年领军,难道主公不信任他吗? “主公……” “文长,你要相信阿斗,他能做好的。”刘备信心十足,脸上带着一丝骄傲。 哪怕刘禅面对的是张郃、徐晃这样的悍将。 “遵命!”魏延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一天后,夏侯渊终于察觉到了定军山的蜀军,心中大骇。 “这怎么可能?” “蜀军竟然凭空出现在定军山!” 也就是说,蜀军有了攻打汉中的资本。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急忙派出斥候前去调查,可是定军山郁郁葱葱,只能看到旌旗飘荡,根本不知道蜀军有多少人。 在这种情况,别说进攻了,就算是靠近都容易触发陷阱。 夏侯渊骑马永痕,寻找突破口,却发现很难很难。 刘备军占据了地势! 在这种情况下,夏侯渊选择在山下安营扎寨,并且设置鹿角等障碍物,准备死守拖延。 只要时间足够长,刘备军的粮食一定不足。 到时候,就是夏侯渊克敌制胜的关键了。 于是,蜀军在山上安营扎寨,夏侯渊在山下设置障碍。 他丧失了阳平关的优势。 刘备军小胜一筹! 与此同时,张郃、徐晃兵出马鸣阁道,截断蜀军的粮道。 “等没了粮食,看蜀军还如何猖狂!”张郃沉声道。 殊不知,白袍军已经恭候多时了。 刘禅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率军埋伏于山腰,静静地观察。 “今天曹军会来吗?咱们已经等了两天了。”张苞沉吟道。 “一定会的!”刘禅肯定道。 “相信公子就好了。”关兴坚定道。 众人继续等了半个时辰,斥候小心翼翼地摸爬回来,汇报道: “曹军来了,在三里外。” 众人听到消息,皆振奋不已。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终于让他们逮到了。 “先别急,等我号令,别轻举妄动。”刘禅叮嘱道。 “遵命!”众人小声应喝。 等到曹军彻底进入埋伏圈,刘禅一声令下,喝道: “放!” 霎时间,有滚石从山巅的降下,带着浩荡的轰然声。 山崩地裂一般! “不好,有埋伏!” 张郃一惊,忙策马后退,可是很快,后路便被封堵了。 “啊!” “啊!” 无数的惨叫声,在山间响起。 滚石砸下,粉身碎骨,或成肉酱。 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恐怖、血腥的一幕,彻底震撼了曹军。 他们人仰马翻,四处逃窜。 “呜呜呜——” 山间响彻号响,仿佛来自远古的旋律,震撼人心。 白袍军从山腰冲锋下来,带着决然的气势,仿佛要毁灭一切。 “张郃,还记得八濛山吗?” 威严的声音,在张郃耳畔嗡嗡一炸。 第四十二章:白袍军出战 八濛山一战,张郃被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他至今记忆犹新。 新仇旧恨一提,彻底引爆了张郃的怒气。 “你非张翼德那个莽夫!” “纵使张翼德在此,吾亦无所畏惧!” “众将士,杀出一条血路,莫要让蜀军看笑话!” 喔喔—— 为了保住性命,曹军士卒爆出阵阵呐喊。 士气暴涨。 “收拾你,何须我父亲出战!” 张苞怒喝一声,持长矛冲啸而下,直取张郃。 “哈哈哈!” “原来你是张飞的儿子!” “张飞不敢与我决战,竟派出你这小辈前来送死!” 张郃狂笑着,彻底激怒了张苞。 铿! 二人第一次碰撞,爆发金属的嗡鸣。 张郃只觉得一股磅礴的气势,压迫而来,忽地手臂一震。 电光火石之间,他虎口震荡,几乎把持不住武器。 张苞眼睛瞪裂,通红的血色弥漫,气血上涌。 轰! 一次交锋,宛如山岳对撞。 “比起张翼德,你还差得远了!” 张郃怒喝,与张苞战至一起。 “来战!” 张苞紊乱的气息,迅速恢复平静。 对上张郃这样的悍将,他还是很吃力。 “你这老贼,埋到棺材里去吧!”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张苞呼啸着,卷动破空声,金属爆鸣涤荡荒野,尖锐啸动山林。 “杀!” 关兴趁势狂袭,战刀横荡,敌人血肉直滚到锋刃下,无情地收割着。 厮杀轰然展开! 两军皆奋不顾身,杀得血涌狂流。 血腥气随着山风飘荡,引来了几只野狼,在另一座山头呜呼嚎叫。 在铿锵交锋下,就连野兽都战栗,不敢靠近。 厮杀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猝不及防的曹军,终于露出败迹。 他们且战且退,吆喝张郃道:“将军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张郃被纠缠住,肯定抽不开身。 “你们先走,本将来断后!” 准备要撤退的曹军,突然热泪盈眶。 “将军不走,我等怎么能苟且偷生?” 他们反攻回来,为张郃杀出一条血路。 张郃这才退出战场,仓促奔逃。 “追击!”刘禅喝令道。 这场战斗,是他第一次亲临指挥,热血澎湃。 “杀!” 喊杀声肆虐,天穹为之变色。 “贼子,哪里逃!” 赵统率五百壮士杀出,张郃骇然失色。 “怎么还有伏兵?” 张郃拼命狂奔,在部下的掩护下,逃亡十里。 “曹将,受死!” “放箭!” 赵广一声令下,无数的白袍显露。 箭矢犹如疾风骤雨,张郃的亲信纷纷倒下。 他们不甘心地伸出手臂,企图获得帮助。 只可惜,曹军大难临头,唯有各自飞,才能活命。 追击持续了两个时辰,张郃丢盔弃甲而逃。 “总算杀了个痛快!”张苞气喘如牛,目光摄人心魄。 “哈哈哈!以后的天下,都会属于我们,属于白袍军!”关兴振奋道。 “只可惜,没有留下张郃。”赵统遗憾道。 白袍军自主战斗,首战告捷! 刘禅举起手,威严地呼喊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山呼海啸的呐喊,穿透云层,横亘于天穹之上。 “继续进军!”刘禅肃然喝令道。 白袍军继续奔袭。 目标,马鸣阁道! 唯有控制了这条道路,才能保障物资的运输。 刘禅不打算给曹军机会! 此战,白袍军杀敌破千,威震汉中。 张郃逃至营地后,徐晃大吃一惊。 “怎么会如此狼狈?” “别提了,半路遇到蜀军的埋伏了。可怜我这么多兄弟,都倒在了埋伏之下。”张郃伤感道,失声抽泣。 徐晃正要说什么,突然营外传来排山倒海的呼喊。 “喝!” “喝!” 吵嚷一片。 “报!” “不好啦!不好啦?” “白袍军追来了!” 营卫慌张地汇报,很显然被这一股气势吓到了。 “敌人有多少人马?”徐晃急切地追问道。 “约莫五千众。”营卫不假思索地回答。 “什么?” “五千人也敢来掠阵,真以为我军好欺负吗?” 徐晃怒气狂燃,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可不是好欺负嘛! 张将军都两次败在白袍军手中了,人家肯定不会正要瞧! 很多曹兵都心知肚明,但他们不敢乱说话,生怕被迁怒。 张郃脸色难看,好似被墨水侵染一样黑。 “本将去会会他们!” 徐晃提着战斧,大步而出,实乃气概非凡。 “鼠辈,只会躲在营地里,不敢出来吗?”张苞长矛指着曹军营地,锋芒毕露。 “哈哈哈!他们怕了!他们怕了!” 白袍军跟着起哄。 营地内的曹军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出战。 “你们别得意太早,将军迟早收拾你们!”一名校尉忍不住道。 “将军?” “哪一路将军啊?” “和张郃一样,负责逃跑的将军吗?” 张苞无情地讥讽,他用长矛挑着张郃逃亡丢下的头盔,不停地摇晃。 “曹军,也就这点本事了。”关兴在一旁补刀。 徐晃听到这些嘲讽,脸色漠然一片。 紧张的气氛,不断地蔓延。 “将军!” “将军!” 曹军突然有了主心骨,兴奋地呼唤着。 “魏王帐下大将,徐晃在此!” “一群孙辈,也敢在此放肆?” 徐晃呼喝一声,犹如雷霆降下,带着凌厉的轰然。 “呦呵,又来一个老头子,你就是张郃的同伙吧?” “不知道逃跑的时候,是你跑得快,还是张郃更快一些?” “跑得慢的,可是要被戳窟窿的。” 张苞举着战矛,肆意妄为地挑衅,丝毫不怕徐晃的报复。 “你是何人?” “白袍军,张苞!” “不认识。”徐晃摇了摇头。 “将军,他是张飞之子。”有人汇报道。 “哦——” “原来是张飞的小崽子啊!” 徐晃故意拉长了声调,羞辱张苞。 张苞惊现怒容,差点被整破防。 “兴国,沉住气。以父亲为荣耀,没什么可耻的!” “以后我们一定会超越父辈,建立封狼居胥之功!” 刘禅劝慰道,他怕张苞炸了毛。 “公子说的有道理,我不是不尊敬父亲,只是徐晃这厮着实可恨!”张苞怒气未消。 第四十三章:上演割须断袍 “这有什么?” “咱们比他更可恨就行了!” 刘禅胸有成竹。 “嘿嘿!” “公子又有主意了?” 张苞的心情,突然好了大半。 怒气来也快,去也快。 “你且去搦战,逼迫曹军出战。” “好嘞!” 张苞怒目圆睁,爆喝道:“鼠辈,别光扯犊子,敢不敢出来一战?” “都怂成那样了,还敢叫嚣!” 徐晃一看,蜀军阵势威严,十分不好对付,根本不愿意出战。 “蜀军新胜,士气如虹,且消磨一番。” 双方骂了一顿嘴仗,根本没有打起来。 刘禅命关兴安营扎寨,准备与曹军长期对峙。 “公子,曹军人多势众,恐怕不好对付。” “若是阳平关的守军从正道出兵夹击,我军危矣。” 赵统分析了一波局势。 当初陈式能够与张郃形成对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刘备主力驻扎在阳平关外,牵制了夏侯渊的兵马。 现在蜀军主力已经挺进定军山,白袍军很容易腹背受敌。 “无妨!” “按照时间推算,陈式已抵达定军山,向父亲进行了汇报。” “以父亲的睿智,一定会派出援军。” 刘禅运筹帷幄,令众人十分放心。 白袍军的营地建设完毕后,张苞又搦战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曹军怎么跟缩头乌龟一样,死活不出来。” “我呸!” “张郃、徐晃也能算名将?我看连一名校尉都不如!” 张苞年轻气盛,非常想通过战功,证明自己。 更何况,机会就摆在眼前。 张郃、徐晃可都是闻名天下的宿将,若是能够击败他们,白袍军必定声名远扬。 “放心,逼迫曹军出战,简单得很。”刘禅信心狂燃。 “公子,挂女人衣服的办法,我已经用过来,根本不行。” “徐晃张郃比女人还女人,明明他们人多势众,却不敢出战。” “令人不耻。” 张苞目光睥睨,带着深切地鄙夷。 刘禅将张苞、关兴、赵统、赵广等人聚集起来,吩咐了几句。 张苞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振奋道: “此计一定可行!” 次日,太阳东升,光芒万丈。 张苞早早起身,吹响集结号令。 众将士齐聚,准备再一次搦战。 只见张苞身穿大红袍,脸上还挂着假须,一副曹贼装扮。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关兴嘿嘿一笑道。 紧接着,一场追杀,在曹军营前上演。 “曹贼、奸贼、逆贼、恶贼!” “哪里逃!” 关兴兴冲冲地追杀张苞扮演的“曹贼”。 “曹贼,你欺负皇上,罪恶深重!” “我要活捉你,吃你的肉!” 张苞急得面色大变,策马就要逃。 “穿红袍的是曹操!” 张苞急得脱下红袍。 “长髯者,是曹操!” 张苞割断假胡须。 “短髯者,是曹操!” 张苞拿衣襟,裹着下巴狼狈逃跑。 演技非常粗糙! 但是表达非常明确。 营地里的曹军气炸了! “将军,杀出去吧!” “欺人太甚,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们侮辱魏王,吾等愿为魏王而战!” 张郃脸色,瞬间铁青。 这特么!也太会玩了吧! “曹贼,奸贼,逆贼,恶贼!” “看,那里有个小寡妇!” 关兴自主发挥,没想到张苞竟能完美衔接。 “小寡妇在哪里?” “吾愿以长子性命换之!” 张苞声如天雷,滚滚激荡。 整座山谷都有了回音。 这一下,徐晃都止不住青筋狂爆。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然而,在部下嚷嚷着“出战”的时候,徐晃又保持了绝对的理智。 不能让蜀军的阴谋得逞! 沉住气! 张苞和关兴在场中表演了十几次,版本都不同,这才尽兴而归。 “哈哈哈!” “真是太爽了。” “徐晃的脸色阴沉沉,煞是好看。” 张苞欢欣鼓舞,恨不得高歌一曲。 “可不是嘛,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忍得住。” 关兴愉快的同时,又带着一丝遗憾。 敌军这都不出战,这也太能忍了吧? “明天你来扮演曹贼,我来追杀!”张苞兴冲冲道。 他就不信了! 莫非张郃、徐晃都是受气包? “没问题!”关兴一口答应了下来。 为了完善剧本,他们在全军征召“编剧”。 竟有一人提出,不如试一试“曹”猪同槽,同寝。 雾草! 这也太狠了。 张苞的眼皮都抖了几下,最终还是拒绝了。 这样比较费演员。 众人议论纷纷,热情高涨。 刘禅却独自沉吟,思绪翻涌。 不对劲。 很不对劲。 白袍军都这样对待“曹操”了。 身为曹操忠心的臣子,若是没有一点表现,这怎么可能? “诸位!” 刘禅突然出列,打断了众人高涨的情绪。 “张郃、徐晃都是名将,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他们白天不来,不代表晚上也不会来。” 刘禅的话,提醒了众人。 “莫非,曹军打算夜袭?”赵广震惊道。 如果是夜袭的话,那么就说得通了! 曹军的隐忍,只是为了进一步爆发! “公子说得对。”关兴赞同道,“不管他们来不来,咱们都要提前戒备。” 刘禅望了一眼众将,道:“赵统、赵广,你二人负责值夜,必须保证有一千人是清醒的,谨防敌人的夜袭。” “遵命!”赵统、赵广齐声道。 白袍军加强了巡逻。 时时刻刻戒备着! 曹营。 白天经过张苞、关兴闹腾,此时曹军士气敌军。 这是长久不出战造成的,他们已经失去了锋芒。 “不能坐以待毙!” “等援军不知道还要多久呢!” 张郃目光急切,很想挽回自己的过失。 “再等等!”徐晃认真道,“必须沉住气。” “公明,你我地位相当,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蜀军都是年轻一辈,营中已经有人议论,是我等老了,胆怯!” 张郃愤懑不已,他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偏偏还不能惩治。 差一点气炸了。 “是啊,你我都是沙场老兵,更应该慎重!” “蜀军之所以敢挑衅,就是因为他们不怕失败。” “败在你我手下,他们不丢人。可一旦咱们战败了,后果你想过吗?” 徐晃的提醒,让张郃心里咯噔一下。 第四十四章:劲爆的戏剧 入夜。 万籁俱寂。 唯有篝火燃烧,产生噼里啪啦的爆鸣声。 “启禀将军,暗哨传回情报,一切正常!”斥候汇报道。 “好,继续监视,不要有任何松懈。” 赵统神态肃然,一丝不苟。 “是!” 斥候转身离开。 突然,远处的山峰传来狼啸。 赵统亲率一支部队,开始巡视营地,却发现刘禅的营帐,灯火通明。 他默默地走了过去,轻声道:“公子睡了吗?” “还没。”刘禅回答以后,赵统这才走进来。 “可有异常?” “暂且没有。”赵统回答道。 “嗯。” “公子,夜已经深了,您还是早点歇息吧。行军作战,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须慢慢来。”赵统关切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 “别看我军在此对峙,实际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张郃、徐晃被拖延在此,我军的补给运输通畅,真正应该着急的,是夏侯渊!” 赵统一惊。 原来公子的目光,一直放在全局,胸中有韬略啊。 赵统巡视了半夜,直到弟弟赵广接防。 “务必小心谨慎!”赵统叮嘱道。 “大哥放心,我可不敢懈职,父亲不会放过我。”赵广沉声道。 白袍军守住了一夜,都没有爆发战。 看来徐晃、张郃比刘禅想象中,还要能忍。 天一亮,张苞就兴冲冲地带着关兴前去搦战。 今天表演的是“宛城”之战。 “此城中可有妓否?” “那是何人,怎生得如此美丽?” 曹军顺着“曹操”的视线一望。 直呼好家伙! 踏马差一点吐了! 只见一个胡子渣渣的军中壮汉,正穿着女装,挽着兰花指。 “曹操”急蹬蹬地走过去,抱着如花,上演了一场温情大戏。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张郃怒气勃发,几乎丧失了理智。 “我要出战,杀了这帮玩意!” “沉住气!”徐晃劝慰道,“还不是时候。” “还要等多久?你看看,魏王都成什么样了!” 张郃怒发冲冠,铁枪的锋芒几乎掩盖不住了。 “这恰好说明了蜀中无计可施,只能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徐晃淡然道。 “宛城之战”上演了一上午,下午变成了“曹操父子争甄姬”。 “魏王,不是小女子不愿意跟你呀,是曹丕公子非要……非要用强。” “听闻魏王喜……妇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甄姬”如花在“曹操”怀里待了一会儿,“曹丕”吃醋地夺了过去。 “父亲!这是孩儿的女人,您再好这口,也不能让孩儿难做吧?” “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无不可。” 劲爆! 太劲爆了! 曹军直觉得辣眼睛。 张郃脸都绿了,沉声道:“要是让魏王知道了,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魏王心胸开阔,不会如此。”徐晃摇头道。 “难免会有间隙!”张郃不禁提高了声调。 人多口杂。 纵使封锁消息,也会以各种渠道传扬出去。 到时候他们该怎么做? 这一次徐晃罕见地沉默了,似乎认同张郃的看法。 “此战无论输赢,我们都要给魏王一个交代!” “否则就是不忠!” “蜀军只有五千人,我军八千,兵力远远超过他们!” “若是这都不敢战,魏王如何看待你我?” 张郃面色阴沉。 古往今来,战败并不可怕,能够卷土重来的人,数不胜数。 一旦忠诚被怀疑,那就是无可救药了。 更何况,曹操生性多疑。 张郃、徐晃若是看到“曹操”受辱无动于衷,传扬回去他们地位不保! 到了傍晚,白袍军的戏班子才欣然退下。 张苞安排了五六支小队,轮番上阵。 演得好的,他亲自拿出私房钱犒赏。 大方得很! “太爽了!” “没想到在行军作战之时,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 张苞心情愉悦,到了营地大肆宣扬。 “你们是没看到曹军脸上的猪肝色,真是好看啊!” “他们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依我看,再折腾几天,曹军肯定会出战。” “公子的妙计,苞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禅的奇思妙想,总能为战争打开缺口。 “恐怕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采取行动。” “今夜继续加强戒备,不得有一丁点松懈。” 刘禅千叮万嘱。 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所有的准备,包括戏剧,都是为了战争。 能不能打赢,还要看两军交战。 “公子放心!今夜我就不睡了!”赵统精神饱满,斗志盎然。 “哈哈哈!” “大哥不睡,我也不睡。” 赵广不甘示弱。 刘禅都无语了,曹军急没急,他不知道,但是白袍军看戏剧,倒是挺得劲的。 军中的士气保持得很好。 “白袍军的威名,就仰仗诸位了!”刘禅鼓舞道。 “公子放心,白袍军肯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精锐!”张苞信心十足道。 夜幕降临。 赵统按例巡视,突然一阵狂风吹响,呼呼大作。 营地里的旗帜猎猎作响。 赵统心神一动,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 突然,急切的脚步声响起。 “报!” “报告将军!” “我军暗哨发现曹军!” 斥候郑重地汇报,目光中带着急切。 “好!” “曹军终于来了!” 赵统不敢怠慢,吩咐部下,悄悄地叫醒营地的士卒。 刘禅也被呼唤声惊醒。 “公子,曹军出现了!”赵广急声道。 刘禅“嚯”地立起来,睡意全无。 “速速准备!” “我兄长已经组织防御了。”赵广汇报道。 白袍军曾进行过各种演练,其中就包括夜间集训。 因此,即使被半夜叫醒,白袍军的士卒一点也不意外。 刘禅穿戴整齐后,威风凛凛,已经有了少将军的英姿。 “公子!” “公子!” 众人轻声呼唤,都已经准备完毕,只等着曹军夜袭,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曹军来了多少人?”刘禅沉吟道。 “约莫三千人!”赵统正色道。 三千人? 曹军出战,不可能只有这一点人马吧。 刘禅突然觉得身后一凉,有一股莫名的煞气。 “不对劲!” “一定还有另一支曹军,从其他方向摸索过来了!” 第四十五章:徐晃参战! 苍茫的夜色中,紧张的氛围不断地弥漫。 天地旷古决然! “杀!” 伴随着一声号令。 张苞以毅然之姿,率军冲锋。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宛如来自地狱的旋律。 令奇袭的曹军心神一震! “不好!” “有埋伏!” 他们惊恐万状,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一道道火光弥漫,瞬间照亮了这一片天空。 曹军无处遁形! “怎么会?” “白袍军竟有所准备!” 张郃大吃一惊,神色剧变。 “贼将可敢与我一战?”张苞怒喝一声,犹如雷霆炸裂,天穹崩塌。 曹军通体遍寒,忍不住想要逃跑! “弟兄们!” “和他们拼了,为魏王尽忠,为国尽忠!” 张郃怒吼咆哮,举起森然的铁枪,指着张苞。 气势勃发! “杀!” 张郃身先士卒,率军突围。 混战骤起,兵戈交击,血染马鸣阁道!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白袍军低吼狂啸,化作一道无敌的旋风,将曹军卷入锋刃之下。 血雾飘荡,弥漫苍山。 血腥气随着晚风飘荡,传得很远很远。 厮杀成为天地间唯一的旋律! 白袍军奋不顾身,以勇为先。 他们不知疲倦,带着训练时的精炼,以环首刀劈斩,锋芒不可阻挡。 动作干净利落! 毫不拖泥带水! “张郃,你准备好了吗?” “今日,我必戳破你的心肝!” 张苞仗着盛势,步步紧逼,战矛尽显锋锐。 沾染着敌人的鲜血! “哼!” 张郃不屑地冷哼,浑身气血狂涌,迎着张苞厮杀。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连续交手,兵器迸发火花,以及刺耳的嗡爆。 旁边的士卒纷纷退避,生怕被殃及池鱼。 刘禅登上了箭塔,目光冷冽如刀,纵观全局。 “启禀公子,其他方向没有发现敌军的踪迹。”关兴沉吟道。 “必须找出徐晃的本部兵马,否则此战危矣。”刘禅神色凝重。 他坚信徐晃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这等悍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肯定是雷霆一击。 因此,刘禅命张苞、赵统正面迎敌,赵广、关兴作为预备队,没有直接交战。 张郃的确落入了下风,但曹军都是精锐,没有直接溃败。 双方交战一刻钟,张郃找到机会,率军突围。 “贼子!” “哪里逃!” 张苞怒而追之,啸动山林。 “逃!” “快逃!” 曹军趁着夜色狂奔,张郃高声道:“本将断后,尔等快退!” “今日之耻,吾必加倍奉还!” 张郃且战且退,哪里还有悍将的样子。 “哈哈哈!” “你没机会了!” 张苞纵横驰骋,威勇无双。 咯噔! 刘禅心里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穷寇莫追,命张苞退回!” 只可惜,传令还是晚了一步。 这些天来,白袍军屡次搦战而不得,曹军根本没有出战。 张苞心里憋着一股气,总想建功立业,将张郃戳于马下。 随着曹军的溃败,这股信念越来越强烈。 “追!” “千万不能让张郃逃了!” 张苞奋不顾身,紧紧咬住。 刘禅望着火光越来越远,知道要出事,遂吩咐道: “张郃很可能佯败,诱敌深入。” “关兴听令!” “末将在!”关兴抱拳道。 “你统帅一千人马前去增援,到半途就折返。” “什么?”关兴一恍神,差点认为自己听错了。 “你率军出营,佯装支援张苞,半途折返,听明白了吗?”刘禅重复道。 “遵命!”关兴提高了声调,露出振奋的神色。 果然,关兴率军离开不久,一支曹军精锐,从夜色中窜出。 为首一将,正是徐晃! “将士们,白袍军已经被张将军引诱离开。” “是时候拿下白袍军营地了!” 随着徐晃一声令下,曹军纷纷行动。 “杀!” 他们呼啸着前进,冲破了夜色。 “呜呜呜!” 曹军号角嘹亮,带着杀伐的气息。 “竟真的有伏兵!” 赵广神色一震,对刘禅的判断佩服不已。 “元忠,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刘禅郑重地委托。 “交给末将!”赵广抱拳道,坚毅的气势勃发。 “杀!” 徐晃突然袭击,却遭到了强烈的抵抗。 “这到底怎么回事?” “白袍军似乎有所准备一样。” 徐晃心潮澎湃,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谁都没有后撤的资本! 兵戈铿锵,呐喊声、厮杀声混杂到一起,令人莫名震撼。 一声声惨叫,使得夜色蒙上一层血雾。 曹军人多势众,直接正面压迫! “刘备的儿子就在营内,兄弟们抓住他,献给魏王!”徐晃爆喝道。 曹军爆发了新一轮的攻势,勇不可挡。 刘禅见敌人来势汹汹,遂命赵广且战且退,以减少损失。 弓弦声嗡嗡直震,流矢漫天飞舞。 谁都不知道,危险会来自何方。 “尔等速速投降,本将可以饶尔等一命!”徐晃久攻不下,决定攻心。 兵贵神速!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里的战斗,随后增援张郃。 奠定此战胜负! 只可惜,白袍军的精锐,超乎徐晃的想象。 纵使他突然袭击,也没有取得太大的效果。 反而变成了强攻! 损失惨重啊! “死战!” “死战不退!” 赵广低吼着,奋然呐喊。 双方交战进入白热化阶段,不断有人倒下,永远躺在冰凉的地上。 尸横遍野。 突然,鸣笛响箭的声音,升上天空。 “白袍军关兴在此!” 伴随着阵阵如虎如狼的呼喊,关兴率军杀回。 他们摧枯拉朽,切断徐晃的退路,一席席白袍惹人注目。 “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增援张苞去了吗?” 徐晃心神震骇,被关兴的突然出现,扰乱了思绪。 “哈哈哈!” “你的一切计划,都在公子的掌控之下。” “就凭你,也想与白袍军一战,痴心妄想!” “老家伙,回归泥土去吧!” 关兴振臂一呼,白袍军呼啸着从夜色窜出。 徐晃一瞬间成了瓮中之鳖! “好!” “来得好!” “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上前一步!” 曹军爆出凶性,混战再起。 第四十六章:并肩作战 “张郃老贼,哪里逃!” 张苞挑杀一名魏卒,奋勇向前,锋芒毕显。 老贼? 张郃逃跑的时候,都为之一顿。 曾经的他,也是如此英姿飒爽啊! 奈何岁月不饶人。 突然,他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张苞,挑衅道: “你爺爺在此,有种继续追!” “杀!” 张苞果真追去,到了一处林地,前方霎时亮起火把。 “不好!” “有埋伏!” 张苞一惊,几乎魂飞魄散。 他追得太深入了! “杀!” 霎时间,锣鼓喧天,曹军冲杀出来,袭击张苞的队伍。 “哈哈哈!” “小子,你不行啊!” “终究还是太嫩了。” 张郃无情地嘲讽,展开了反击。 “杀!” 曹军汹汹,气势如虹。 白袍军聚拢而来,临时列阵,阻挡曹军的冲锋。 轰! 双方第一轮撞击,摇山振岳。 有惨叫声爆出! 张苞瞬间陷入被动,他挺身而出,呼喊道: “随我突围!” “一个都不能少!” 威严的声音,涤荡荒野。 不抛弃。 不放弃。 白袍军悍然杀敌,震撼无双。 他们目光冷冽,手持兵锋,滔滔的煞气狂涌。 “冲破敌阵!” “撕碎他们!” 张郃英勇无畏,将之前的压抑,全部倾泻出去。 “哈哈哈!” “之前追的不是挺爽吗?” “现在继续嚣张啊!” 曹军讥讽着,悍不畏死地杀伐。 他们用手中的兵器,完成逆袭。 锋芒澎湃! 张苞杀红了眼,却无法突破重围。 肃杀的气氛,笼罩着这片天地。 他浑身浴血,身上多了三道伤口,有鲜血溢出。 “难道我张苞,真的要就此结束了吗?” “如何对得起公子的栽培?” “公子匡扶天下的大志,不能没有我!” 张苞焕发斗志,神采奕奕,手中的战矛都有了灵性,戳破数人的血肉,不断地滋养凶性。 “杀!” “杀个痛快!” “今日,白袍军以一敌三!” 张苞纵声狂啸,决然的死志爆发,冲霄而起。 “兴国莫慌,我来助你!” 赵统的声音突兀地炸响,宛如平地起惊雷。 “哈哈哈!” “我的兄弟来了!” 张苞低吼一声,宛如野兽夜呼,狂杀三人,战矛直透一人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 沐浴血光之下,张苞的凶性彻底被激发。 骁勇无敌! “又来一个送死的!” 张郃冷笑一声,根本无所畏惧。 曹军共计六千人,而张苞、赵统的部队加起来,也不过三千多。 数量悬殊! 张郃完全可以一战而定之! 双方鏖兵半个时辰,杀得血流成河。 张苞信念坚定,沉声道:“公子一定会派兵来救援的,我等一定要坚守住!” 白袍军振奋不已,爆出威势。 张郃站在山头,居高临下嘲讽道: “哈哈哈!他不会来了,徐晃已经带人前去袭营。” “一个乳臭未干的阿斗,如何是徐晃的对手?” 张苞识海一震! 援军这么久没有到,他已经有了猜测。 没想到曹军竟真的这么做了! 营地凶多吉少了。 张苞不怕死,但若是因此连累了刘禅,他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老贼!” “休要猖狂!” “纵使吾战死在此,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白袍军听令,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短暂的沉寂过后,白袍军爆发摄人心魄的呼声。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他们气势勃发,宛如远古凶兽,与敌人缠斗、撕咬。 永不服输! “士为知己者死!!” 赵统声嘶力竭地呐喊,誓死守护白袍军的荣耀。 “喔喔——” 白袍军士气仍然能够暴涨! 远远没有到达极限! “该死!” “他们怎么会如此顽强?” 张郃震惊了,他行军作战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在虎豹骑等精锐上,看到这种无敌的气势。 可是白袍军才成立多久? 都是一群新人,连像样的战功都没有。 “老贼,你敢与我决斗吗?” 战矛透过黑夜,绽放冰冷的锋芒,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汇聚成滴流淌。 张苞冷峻的面庞,带着年轻人的锐意。 “决斗?” “你不配!” “燕人张翼德堪堪有这个资格。” 张郃无情地讥讽。 论资历,他超出张苞一大截,根本没必要给面子。 “现在投降,我答应给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自己厮杀出来的,才叫生路!锋芒在手,尔等皆鼠辈!” 张苞气凌霄汉,一点都不退让。 突然,张郃看到了远方犹如长龙一般的火把,他得意地笑了笑: “徐晃已经解决了阿斗,接下来你们就等死吧!” “本将不会继续手下留情!” 张苞肝胆欲裂,愤怒涌上心头。 “公子!” “您一定要逃啊!” “只要您没事,我们的生死根本不算什么。” 随着火焰长龙慢慢靠近,张郃的气势更盛。 “垂死挣扎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嘴硬到几时!”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仿佛从天穹横亘而来。 张郃瞬间怔住。 这号角声,不是曹军的! 咯噔! 他心脏一突,似乎有了不详征兆。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伴随着冲锋的号角,是白袍军冲锋的呐喊。 张郃脸色煞白。 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晃呢? 他不是奇袭白袍军营地去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郃脑袋里,涌出无数的疑惑。 “哈哈哈!” “是公子的援军!” 张苞振奋地咆哮,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希望的种子,在白袍军中蔓延,逐渐壮大。 “杀!” “杀光这些逆贼,不要让公子看了笑话!” 白袍军汹涌冲撞,撕裂了曹军组成的包围圈。 他们如虎如狼,战斗力倍增! “白袍军,关兴!” “白袍军,赵广!” “前来支援!” 轰然的声音传荡,曹军丧失了斗志。 “兄弟们,并肩作战吧!”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沉寂的力量,化作滔滔的反击,吞噬着曹军的一切。 生命无情地在战场上流逝! 局势刹那逆转。 张郃由佯败,变成了真败,狼狈地逃亡。 白袍军一鼓作气,攻破了曹军营地,席卷而去。 “徐晃,坑我!” 张郃悲愤地狂啸。 第四十七章:智定阳平关(上) “这怎么可能?” “刘禅竟足智多谋至此!” 徐晃战败后,至今难以置信,就连逃跑都在思索。 他怎么会败得这么惨! 复盘全局后,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关兴率领离营,而后归来。 徐晃已经足够谨慎了,张郃调虎离山后,还耐心地等候一段时间。 直到蜀军营地的援军出发! 结果呢? 这一次竟是圈套! 徐晃败得不冤! “刘禅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便有如此慧智,未来的成就必远超过刘备。” 徐晃暗暗警惕,原本他还想率领残兵,救援张郃。 没想到张郃也败了! 这下子他们二人老脸尽失,如何向魏王交代? “徐晃,你坑的我好惨啊!”张郃悲怆道。 马鸣阁道只是一条小路,二人很快相逢。 徐晃:“……” 他也很惨啊! 二将互相诉苦,终于谈到正事。 “我军已经战败,兵士折损过半,但仍然有一战之力。” “不如往后安营扎寨,继续与白袍军对峙。” 张郃不甘心,决定挽回颜面。 徐晃却抱有不同的看法,沉吟道: “继续坚守马鸣阁道,意义不大了。” “白袍军锋芒正盛,我军士气低落,很难立足。” 总不能退回去吧? 张郃恼了。 “让夏侯将军派出援军即可,灰溜溜地回去,就真的败了!” “我军本来就败了。”徐晃坦然道,一点也不掩饰。 张郃无言以对。 徐晃败了一次,可以理解。 可是他败给白袍军三次,如何解释? “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将兵马留下交给我统帅!” “莫非你要再败一次?”徐晃反问道,直震张郃的灵魂。 雾草! 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哼!” 张郃冷哼一声,道:“我不服,主动出击败给白袍军,难不成坚守阵地还能输?” “唉。” 徐晃喟然一叹,劝慰道:“要以大局为重,如今阳平关更需要我等。” 张郃沉吟不语,思绪翻涌。 …… 白袍军拿下曹军营地后,将里面的物资扫荡一空。 “这个营地还要不要留下?”赵统犹豫道。 “一把火烧了吧。”张苞愤恨道。 仅仅片刻,曹军营地便火光冲天,天亮之后化为灰烬。 张苞等人回到营地,向刘禅复命。 “公子,昨夜咱们大破张郃,那场面真是壮观!” 张苞振奋不已,一见到刘禅就滔滔不绝。 刘禅却一句话都没回,冷冷地望着他,直到张苞后背发寒。 “公子,我知道错了!”张苞果断认错。 “穷寇莫追,你追了多远?下次再罔顾军令,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刘禅威声道。 “遵命!”张苞郑重地抱拳,冷汗都落了下来。 此战能胜,属于侥幸。 刘禅也不敢保证下次能够这么好运,白袍军为何能够脱颖而出? 军纪威明! 可张苞倒好,竟带头违反。 跟他老子一样。 刘禅若是镇不住,以后如何服众。 “好好反省吧,下一战,剥夺你先锋之位。” “别呀!公子我真的错了!”张苞后悔地嚷嚷。 只可惜,刘禅没有给他机会。 “记住这次教训,下次再犯,踢出白袍军。” “说到做到!” 刘禅肃然地望着张苞,后者连连点头。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久后,魏延的援军终于抵达,在收到白袍军攻破张郃、徐晃的消息后,他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白袍军真的如此厉害?” 他火急火燎赶至此,就是担心白袍军为张郃、徐晃所破。 现在好了。 情况恰好反过来。 白袍军主动出击,伏击了张郃,顺势夺取了马鸣阁道。 强。 太强了。 “张郃、徐晃都是宿将,败在一群小娃子手上,不知作何感想。”魏延神色一凝,旋即笑了出来。 刘禅得知援军已抵达汉水大营,遂领军归来,与魏延汇合。 魏延愣了愣,追问道:“公子为何不守着马鸣阁道?” 这可是战略要地啊! 万一被曹军卷土重来,这仗不是白打了吗? 魏延心神一震,脸上有些急切。 白袍军还是太稚嫩了,竟然出现如此疏漏。 他必须补上。 “曹军已经退兵,继续守着马鸣阁道,意义不大。”刘禅解释道。 “公子,万一张郃、徐晃去而复返,该当如何?”魏延声调都沉了下来。 “求之不得。”刘禅坦然道。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刘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了汉中地图。 “如今父亲的主力驻扎在定军山,威胁阳平关的后方。” “夏侯渊为了阻止我军去汉中,必然会在山下安营扎寨。” “父亲的兵力数倍于夏侯渊,阳平关的守军还会剩下多少?” 刘禅拿着地图,仔细地分析了一波。 魏延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盯着刘禅,脱口而出道: “公子要夺阳平关?” “不错!” 刘禅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我与魏将军联军,有一万五千人。” “阳平关最多会留下几千老弱病残,为何不试一下?” 魏延略一思忖,觉得此战成功率很高,他震撼道: “公子妙算,末将不如!” “魏将军初来,没有适应罢了。等过几天,魏将军也能把握住战机。”刘禅恭维了几句。 魏延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几天的差距,足够影响一场战斗。” 他曾为攻打阳平关的先锋,对阳平关非常了解。 这是一座巍峨的关口,很难攻克。 唯有出其不意! 现在两军的目光,都聚集在定军山。 这不就是他们的机会吗? “此战,魏某愿为公子前驱!”魏延非常果断,甚至连主帅的位置都没有争取一下。 刘禅非常满意魏延的态度,他还真怕魏延仗着军功,以及刘备的信任,欺压他这个晚辈。 不过魏延看得很清楚,以刘禅的才能,未来必然继承刘备的位置。 现在表示尊重,不就是为了以后筹谋吗?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琢磨如何一举攻克阳平关。 绝对不给守军反应的机会! 就在二人制定策略的时候,夏侯渊狠狠地帮助了二人一把。 他命张郃、徐晃速速增援,阻挡刘备。 阳平关最后的兵力,也被抽调一空。 第四十八章:智定阳平关(下) 定军山草木郁郁。 从山下看,根本不知道山上藏了多少兵马。 刘备军占据了地利。 为了阻挡刘备军,夏侯渊筑围相峙,在山下设置鹿角等障碍。 只要后方稳固,刘备即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随着陈式兵败,局势变得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阿斗能不能稳住汉水大营。”刘备忧心忡忡。 “主公放心,按照时间推算,魏将军已增援过去。有他在,肯定能够力挽狂澜。”法正宽慰道。 “不错!” 刘备紧张的心,逐渐松懈下来。 “报!” “汉水大营急报!” 信使脚步匆匆,急切而来。 “快说,汉水大营如何了?”刘备追问道。 “公子于途中设伏,大破张郃军,稳定了我方的后勤运输。” “如今公子率军入马鸣阁道,与张郃、徐晃对峙。” 信使一口气汇报,并且将文书递给了刘备。 刘备打开一看,正是刘禅亲手所书。 “有孩儿在,父亲尽管放心。” 看到这句话,刘备欣慰地笑了。 “哈哈哈!” “没想到阿斗也学会安慰人了,当记白袍军一功!” 刘备大喜过望。 没过多久,又有信使抵达定军山。 “报!” “白袍军攻破徐晃,占据了马鸣阁道。” 这一次,刘备愣住了。 “战报不会是假的吧?” 他疑惑地打开,上面有刘禅、魏延的印鉴。 “恭喜主公!” “贺喜主公!” 群臣齐声呐喊。 刘备心花怒放,笑道:“阿斗真是我的福将,有他在后方无忧矣!” “公子智计无双,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主公后继有人啊!”黄忠抱拳道,神色刚毅。 “哈哈哈!” 刘备畅快地大笑着。 众将其乐融融,唯有一人愁眉苦脸。 此人便是刘封! 随着刘禅的崛起,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身为刘备的义子,他也有继承家业的权力。 但义子终究还是不如亲子,刘封也很无奈。 “我必须建立不世之功,改变父亲对我的看法。” 刘封暗忖。 在确定后方稳固后,刘备试探性进攻了夏侯渊的营地。 夏侯渊亲自镇守南围,张郃守东围,徐晃为后备兵马,随时准备增援。 防御工事,固若金汤。 几次试探下来,刘备都没有获得优势,眉头紧蹙。 与此同时,刘禅与魏延制定的奇袭计划,也正在展开。 他们挑选了一万精锐,奔赴阳平关,剩下五千人留守汉水大营。 留守的将军为张苞。 对此,张苞竭力抗争,刘禅却很坚决。 “好好长长记性吧。”关兴揶揄道,遭了张苞一记白眼。 军队在夜里行军,白天在山涧休息。 终于偷偷摸摸抵达了阳平关下。 夜色苍茫,肃杀之气蔓延。 关兴率白袍军,举着云梯就冲锋。 “看,那是什么?” 守军昏昏欲睡,突然发现不速之客,惊得浑身一震。 他们敲起了警钟,迅速戒备。 白袍军也顺势吹起了冲锋的号角,气势如虹。 “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透过朦胧的夜色,仿佛来自恒古的战歌。 “冲!” “速度!再快点!” 白袍军奋不顾身,在守军反应过来之前,架设云梯。 他们悍不畏死地攀登,与守军抢时间。 守将郭淮听到警钟声,吓得魂飞魄散。 “哪里来的敌军?” 他疑惑万分,但这并不影响他敏捷的动作。 “集结大军,守住城墙!” 他咆哮呼唤,一刻钟便组织了第一波援军。 等到他赶至城门,白袍军已经占据了城墙。 由于关内缺乏兵力,值守城墙的人员,只有五百人。 毕竟要进行轮换。 没想到这竟成为了破绽! “将军,不好啦!不好啦!” “是白袍军!” 守军慌张地汇报。 “白袍军?”郭淮疑惑道。 “就是攻破张郃将军的白袍军!” 郭淮瞪了这名士卒一眼,早这样说,他不就明白了吗? 城墙上兵戈铿锵,尸横遍地。 郭淮爆喝道:“众将士,随本将夺回城墙!” 双方就此展开血战。 寸步不让。 “魏文长在此,敌将可敢一战?” 魏延声嘶力竭地呐喊,旋即率领亲卫,登越城墙。 无边的气势蔓延! 他手持战刀,连斩三人,俱是分尸。 躺地的尸体仍在抽搐! 魏延的凶悍,激起了士卒的敢战之心。 “杀!” 源源不断地蜀军冲击着城墙,郭淮被压迫得几乎无法喘息。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白袍军狂啸着,奋勇厮杀。 郭淮组建的防线,彻底崩溃。 哐当! 阳平关的城内被打开,赵统、赵广率军突击,涌入城内。 郭淮麾下,大都是马鸣阁之战,溃败下来的军队。 他们士气低落,还没有进行休整,便再次遇到白袍军。 霎时间士气狂泄。 “白袍军来啦!快逃!” “怎么又是白袍军,真是阴魂不散!” 曹军一溃千里,失去了守护阳平关的资本。 郭淮捂着胸口,悲恸道:“失了阳平关,我有何颜面去见夏侯将军?” 厮杀席卷,将郭淮的情绪淹没。 为了保住性命,他只能率领残兵,退出阳平关。 蜀军几乎没有遇到太强的抵抗,便拿下了关口。 “公子!” “公子!” 随着刘禅入城,白袍军爆出敬佩地欢呼。 这一刻,刘禅万众瞩目! 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一位少年英才! 包括魏延! 当初他屡次攻打阳平关,在城下撞得头破血流,依旧难以攻上城墙。 刘禅灵思一策,便让蜀军轻而易举攻克此等雄关。 魏延如在梦中! “公子之智,不在诸葛军师之下。”魏延感慨一声。 蜀军彻底占据了阳平关,有了入汉中的资本。 郭淮率残兵,投奔夏侯渊。 当夏侯渊得知阳平关已失,心神震骇。 “这怎么可能?刘备军主力仍在定军山,被看得死死的!” “是白袍军。”郭淮满腹愁肠道。 张郃:“……” 徐晃:“……” 完了。 白袍军阴魂不散了。 “末将丢失阳平关,请将军责罚!”郭淮请罪道。 “事已至此,责罚还有用吗?”夏侯渊语气冰冷。 恰在此时,斥候急切通报道: “报!” “刘备军攻围!” 第四十九章:定军山亡魂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响彻天穹。 浩浩荡荡的蜀军,踏着沉重的步伐,从定军山上倾泻而下。 宛如一股滔滔洪流。 无人可挡! “此战,吾一定建功立业。” 刘封志气昂扬,以决然之势,摧锋进击。 “放箭!” 刘封一声喝令,无数的弩矢升上天空,黑压压一片。 破空声大作! 顷刻间,曹军营内惨叫声此起彼伏。 殷红的鲜血,侵染着大地。 “进攻!” 刘封目光冷冽,锋刃直指曹军营围。 “喝!” “喝!” 蜀军气势勃发,悍不畏死。 双方展开激战,血海狂涌。 “坚持住!” “将军很快就到。” 曹军咬牙支撑,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们都是百战精锐,抵挡住了第一波攻势。 “呜呜呜——” 伴随着长号声鸣,张郃纵马而来,恢宏的旗帜随风猎猎。 “战!” “血战到最后一刻!” 张郃的声音,鼓舞三军。 “是将军!” “将军来了!” 曹军爆发欢啸,抵抗的意志愈发坚定。 刘封屡次进攻,都被打断了锋芒,损失越来越惨重。 “这样下去可不行。”刘备心如刀绞。 他一辈子没有打过富裕仗,好不容易凑出一次兵力优势的对决,竟打得如此艰难。 看着士卒前赴后继倒下,刘备实在不忍心。 “孝直,你可看出曹军的破绽?” 刘备将希望寄托在法正身上。 此时兵戈交击,杀伐滔天。 两军将士互不相让,几乎是以命换命。 下山以后,蜀军失去了地利的庇护,反倒是曹军提前筑围,以封锁蜀军。 “主公,可命刘将军鼓噪而不攻,扰乱敌军。”法正沉声道。 “善!” 军令传达至刘封处,刘封当即命部队撤退回来。 双方第一轮交锋,不分胜负。 “击鼓!” “呐喊!” 刘封喝令三军。 “喔喔——” 滔滔的声势,席卷苍穹。 张郃以为蜀军要攻来,立即招呼部众,凝声道: “众将士!” “随本将守营!” 张郃为军中宿将,威望甚盛。 他这一呐喊,可谓是一呼百应。 “杀!” “杀!” “势必与蜀军一较高下!” 磅礴的气势,给人极大地压迫感。 然而,张郃足足等了一刻钟,都不见蜀军的人影。 “这怎么回事?” “刘封这假子,在耍我?” 张郃脸上浮现怒气,他被刘禅的白袍军欺负也就罢了。 现在刘封也想欺负他? “刘备的儿子,都不是英雄好汉!”张郃愤恨道。 不久后,蜀军再次击鼓、欢啸。 “冲啊!” “杀啊!” “斩杀逆贼,匡扶汉室!”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屡次三番下来,曹军果然放松了警惕! “主公!” “时机已到,可命黄老将军奇袭南围。” 法正敏锐地捕捉到了敌军的破绽,精神一震。 “汉升,拜托你了!”刘备期盼的目光,投向精神矍铄的黄忠。 “交给末将!” 黄忠骑乘一匹神驹,脸上充满着冷漠,目光坚定而平静。 “进攻!”他一声令下,五千精锐立即拔出战刀。 刀锋散发着冷芒! 紧张、急促的气氛,瞬间蔓延三军。 “杀!” “杀!” 他们冲锋而去,追随着黄忠的旗帜,像是一股洪流。 轰鸣的脚步,奏响了战斗的序章! 他们疯狂地嘶吼着,悍不畏死。 摧枯拉朽! 势不可挡! 无边的气势,向前蔓延。 咯噔! 负责镇守南围的夏侯渊,心脏一突,有了不祥的预感。 蜀军主攻的方向,竟是南围! 他慌忙组建防御,喝道:“众将士,随本将迎敌!” “愿为将军效死!” 曹军意志坚定,迅速采取行动。 等到夏侯渊抵达最前线,南围已被黄忠攻破。 防线崩塌! “杜将军,你率军前去阻拦蜀军,我去修缮鹿角。” “遵命!”杜袭抱拳道。 喊杀声肆虐,混战骤起。 夏侯渊的兵力严重不足,若是没有营围,他很难继续坚守。 因此,修缮鹿角营围,成为了当务之急。 蜀军为了破坏鹿角,采取了简单粗暴的模式,也就是火攻。 夏侯渊看到营围火势汹涌,急不可耐地去扑灭火势。 这一幕,恰好被法正看到了。 威震西凉、镇守汉中的大将,竟不在中军指挥,也不在前线杀敌。 而是跑去救一堆残废的鹿角障碍。 法正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主公,快命黄将军前去拦截夏侯渊!” 刘备顺着法正所指的方向一望,真乃天赐良机啊! 他忙派出身边的亲信,前去通报黄忠。 等黄忠收到消息,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正愁找不到突破口。 乍一看到夏侯渊辛勤救火的背影,黄忠拨马执刀,从山坡上激流而下。 “杀!” 黄忠气势一往无前,马蹄裂地,如踏着雷霆。 夏侯渊浑身一震,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侵袭而来。 他仿佛被一头野兽盯住,肌肉都变得僵硬。 等到他心神回转,已被黄忠的战刀一分为二。 “终究……还是老了。” 伴随着一声叹息,夏侯渊的意识逐渐消散在天地间。 如果还是年轻的时候,他一定能够避开这一击。 一代英杰,就此消散在天地间。 瞬间的惊惧,使得曹军彻底崩溃。 黄忠趁势掩杀,夺取了南围。 张郃、徐晃见大事不妙,率军撤退。 “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就溃败了!”张郃彻底懵逼了。 时运不济啊! 他走到哪里,就败到哪里。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夏侯将军,被蜀将黄忠偷袭斩了。” 这时候,突然有人汇报。 张郃与徐晃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震骇。 这怎么可能? 威震天下的飞将军夏侯妙才,竟折在了汉中? 一股强烈的恐惧,侵袭而来。 “吾等如何向魏王交代啊!”张郃欲哭无泪。 他几乎崩溃了。 饶是刚毅的徐晃,都想要落泪! 然而,真正的崩溃,才刚刚开始。 张郃、徐晃率领溃兵,正要往南郑走,恰巧遇到了郭淮。 “什么?夏侯将军战死了?” 郭淮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唯有以急促的呼吸声,来互相交流。 现在他们如同丧家之犬,南郑真的守得住吗? 第五十章:横扫汉中 “哈哈哈!” “老将军之勇,天下无双啊!” 刘备称赞着黄忠,心情畅快。 “主公过奖了。”黄忠抱拳道,气势尽显。 要知道,夏侯渊可是一等一的名将。 曹操为了震慑羌、氐,都必须带着夏侯渊。 如今却被黄忠一刀斩杀! 一想到曹操难看的脸色,刘备止不住地振奋。 “来人,给夏侯渊收尸,厚葬之。” 再怎么说,三弟张飞娶的也是夏侯氏。 有这份关系在,也该给夏侯渊一个归宿。 “接下来,只要攻克阳平关,汉中即可拿下。”法正一挥衣袖,自信狂燃。 “不错!”刘备赞同道。 他正欲发兵,突然有使者匆匆前来。 “报!” “阳平关拿下了!” 刘备心神震撼。 这怎么可能? 他接过文书一看,露出恍然之色。 “阿斗与文长奇袭阳平关,已经拿下了!” 刘备郑重地宣布,言语之间充满了对刘禅的疼爱与欣赏。 “恭喜主公!” “双喜临门啊!” 众将齐齐恭贺,刘备喜上眉梢。 原本以为阳平关将是一块硬骨头,没想到竟如此轻而易举地拿下。 还有什么是阿斗做不到的? 刘备获得了太多的惊喜! “主公,现在我军可以放心地攻打汉中了,趁着曹军不备,一鼓作气!”法正正色道。 “立即发兵南郑,不要给曹军喘息的机会!” 刘备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遵命!” 众将士声如洪钟,都带着一股昂扬的斗志。 唯有刘封闷闷不乐,心中憋着一股气。 刘备一直没有拿正眼看他,反而对刘禅连连称赞。 “难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刘封脸色阴沉,这些天来,他经历了太多的煎熬。 本以为此战可以立下不世之功,没想到连一老将都不如。 而刘禅却屡立奇功。 心理的落差太大了! “南郑之战,我必须争口气!”刘封暗暗下定决心。 建功立业的渴望,前所未有地强烈。 蜀军浩浩荡荡,奔赴汉中郡治南郑。 这是曹军最后的据点了。 拿下了此地,那么汉中各处,都会望风而降。 “父亲,孩儿愿为先锋!” 刘封重重地抱拳,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的憋屈,都挥洒在这一拳之中。 “好。”刘备爽快地答应下来。 每次看到刘封,他的心里都会回想起关羽的话。 “兄长既有子,何必用螟蛉?” “后必有乱。” 刘备宽厚,待刘封如亲子,从未亏待过他。 他也认为,刘封必然会待他如生父。 怎么可能出现动乱呢? 然而,随着刘禅越来越优秀,锋芒毕露。 刘备心中已经倾向于立刘禅为继承人,对待刘封难免有些不周到。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琢磨。现在最重要的是拿下汉中!” 刘备抛开心中烦扰的思绪,继续领军攻打南郑。 在蜀军的猛攻下,南郑没有坚持太久。 张郃、徐晃等人,只好退出汉中。 尔后,刘封进攻上庸等地,一举扫荡了魏之残兵。 此时的曹操,正率军驻扎长安,准备增援。 汉中的战报传来,瞬间倾动全城! “魏王!” “启禀魏王!” “夏侯将军被黄忠刀劈身亡!” 信使的汇报,令曹操通体一震,颤颤巍巍几乎倒下。 他掩面而泣,惊呼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妙才骁勇善战,怎么会败在老匹夫手中?” 曹军南征北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却在汉中屡屡惨败! 曹营众将,也无法接受! 突然脚步声响起,一名信使恭敬地上前,沉声道: “报!” “刘备派人送来了战书。” 曹操接过摊开看了几息,愤怒地丢到地上,咆哮道: “刘备匹夫,织席贩履!” “如此猖狂,欺孤太甚!” 司马懿一激灵,拱手行礼道:“魏王息怒,这是刘备的奸计,引诱我军决战。” 曹操纵横天下这么多年,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决战就决战!” “孤会怕他刘玄德不成?” 司马懿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现在汉中险要尽失,继续攻打,一点优势都没有。 若是被刘备拖延下去,天下必然大乱! 然而曹操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集结二十万精锐,奔赴汉中而去。 他要决战。 他要打一场大大的胜仗,以祭奠夏侯渊在天之灵。 建安二十三年,秋七月。 曹操兴师征汉中。 举世皆惊! 刘禅驻守阳平关,最先收到消息。 “不好啦!不好啦!” “曹操来了,带着二十万大军而来。” 张苞的大嗓门嚷嚷着,生怕别人不知道。 “怎么,兴国你怕了?”关兴揶揄道。 “呸!我怕大虫,都不会怕曹贼,我恨不得领军与曹贼决一死战。” 张苞目光冷冽,闪烁杀戾。 “不要忘了,讨伐曹贼,平定天下,可是我们共同的大志!”张苞慷慨激昂地补充了一句。 “不错!” “只要我们兄弟几个一心,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关兴掷地有声,对未来充满憧憬。 “好了,都干活去吧,只要我军坚守阳平关,曹操就不会有任何机会。” 刘禅给众将安排了任务,加固阳平关的防御。 “好嘞!” “纵使曹军百万,也奈何不了我们兄弟镇守的阳平关!” 关兴振奋不已。 经历了数场大战,他们已经逐渐成长起来。 但距离独当一面,还差得太远了。 所幸有魏延坐镇,查漏补缺。 魏延内心孤傲,却对张苞、关兴等人刮目相看。 毕竟白袍军攻破了张郃、徐晃,用军功证明了自己。 不久后,刘备以刘封、孟达守上庸等地,他亲自率军前往阳平关。 准备与曹操一较高下! 拿下汉中后,诸葛亮在后方征召了新军,补充到前线。 整个汉中战场,总兵力已经达十五万! 赵云、张飞所部,约莫两万人。 刘封、孟达所部,约莫两万人。 剩下一万镇守南郑,其余兵力全都部署到了阳平关。 但与曹军主力相比,刘备军依旧处于劣势。 因此,此战主要依托山川地势,与曹操军周旋。 眼看刘备在汉中拖住了曹军主力,荆州的关羽终于展露了锋芒。 第五十一章:查漏补缺 刘备军气势汹浩,来到阳平关。 望着这座巍峨的关口,刘备心中大定。 纵使曹操能插翅,也不可能飞过来。 阳平关集众险之险,可谓是汉中之最。 刘备曾攻打过阳平关,碰了一鼻子灰。 如今阳平关在手,守住汉中基业,轻而易举。 “哈哈哈!” “多亏了阿斗啊,要不是他果断,我军恐怕还在阳平关下兴叹。” 刘备心情舒畅。 这么多年了,曹操都是压制他暴打。 今日拿下阳平关,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公子胸中有韬略,乃主公之福,蜀中之福啊!” 黄忠笑着称赞了几句,互相共鸣。 一旁的法正目光深邃、神秘,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 马蹄声响起。 刘禅骑乘一匹健硕神驹,纵横而来。 姿容俊雅,风度不俗。 “父亲!” 刘禅高呼一声,顺势下马,动作一气呵成。 “孩儿参见父亲!”刘禅抱拳道,器宇轩昂。 刘备心神一震,没有在第一眼认出来。 眼前的英俊倜傥的少年郎,竟是他的儿子。 刘禅出身汉室宗亲,刘备吃过的苦,他都没有吃过。 从他记事起,刘备已割据荆南,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刘禅丰衣足食,生活越来越潇洒。 和历史的放纵不同,穿越而来后,刘禅严于律己,精苦锻炼。 甚至师从赵云,每日锻炼枪法。 一身强健骨骼,也就这么锻炼出来了。 “哈哈哈!” “公子再经过几年锻炼,就可以上战场了。” 黄忠大笑着,一眼便看出刘禅也是练家子。 刘备的神色,却冷寂下来,有些不悦。 “阿斗年岁尚小,冲锋陷阵之事,万万不可冲动。” 同时,这也是对刘禅的告诫。 “父亲放心,孩儿只想学万人兵策,怎能与部下抢功?” “哈哈哈!”刘备欣慰地笑了笑,拉着刘禅畅谈军务。 现在刘禅长大了,很有自己的策略、想法,刘备也不再避讳。 “此次我军拿下汉中,实属侥幸。” “曹操在长安地区,集结了二十万精锐。” “纵使压上荆州、益州全部兵马,也很难与曹操抗衡。” “但为父偏不信邪,一定要与曹操一较高下!” 刘备挥舞着臂膀,这一拳很有力量,仿佛砸在曹操脸颊上。 “为父深知与曹操的差距,因此,我军以固守险要为主。” “云长会从荆州出兵,摆出气吞南阳,威胁许都的姿态。” “孙权也不会放过这次进军合肥的机会,再加上大汉有识之士,积极地反抗。” “我军胜算还是有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 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但一提到孙权,刘禅心里“咯噔”一下。 孙权这会儿非常会演戏,屯兵在淮南之地,做出与曹操争锋的假象。 实际上已派人潜入荆州,打探消息。 刘禅在荆州建立互市,绝非挣钱这么简单,最重要的还是打探情报。 江东的商人进入荆州,只能通过互市,南郡太守糜威严格监控着。 但仅凭这些情报,很难劝说刘备提防江东。 此时蜀地的官员,对江东还抱有极大地希望。 殊不知,自从鲁肃死后,江东的风向已经发生了变化。 三国的谋士很多,但能够称为“战略家”的,屈指可数。 曹操阵营中,荀彧是中坚力量。 他看似不上战场,但在关键时刻,总是能够点醒曹操。 刘备阵营中,一直以来都是按照诸葛亮“隆中对”制定的战略在走。 至于江东,则是鲁肃撑起了一面大旗,他的主张是“联刘抗曹”,并且坚定不移地执行。 鲁肃死后,吕蒙成为了继承者,他是典型的鹰派。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夺取荆州,补全长江天险。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相信江东迟早会出事。 刘禅已经安排了糜威、王平两枚棋子,但还没有决定性的力量。 或许,现在的刘备也只是以为,关羽北伐不过小打小闹,吸引部分曹军罢了。 谁能想到关二爷搞出这么大动静,堪比天翻地覆。 “这次父亲带来了多少兵马?”刘禅好奇道。 说到这里,刘备露出骄傲的神色。 “八万!” 加上守军,约莫十万人镇守阳平关。 刘禅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追问道:“父亲怎么知道,曹军一定会从阳平关来呢?” 刘备浑身一震,陷入了沉思。 “曹操军二十万众,辎重无数,除了阳平关,他如何入汉中?”法正反问道。 “斜谷。”刘禅沉吟一声。 斜谷自古以来,都是巴蜀通秦川的主要道路。 “阿斗有所不知,当年张鲁割据汉中之时,曾破坏了斜谷栈道,断绝了巴蜀与朝廷的联系。”刘备解释道。 刘禅却摇了摇头,道:“夏侯渊治汉中三年,怎么可能没有修缮。” 轰! 宛如一道惊雷落下,刘备心神震骇。 他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曹军想以最快的速度夺回汉中,他只能走斜谷。”刘禅肯定道。 走斜谷有一个致命问题,也就是补给问题。 历史上诸葛亮屡次北伐,不是因为后方没有粮食,而是粮食运不出去。 遇到雨季,蜀道几乎断绝。 《孙子兵法》有一句话:“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 也就是吃敌人一钟的粮草,相当于为后勤补给省了二十钟。 曹操走斜谷,物资补给肯定无法满足二十万大军。 但他完全可以派遣精锐,出其不意。 刘备意识到问题所在,沉吟道:“谁去守斜谷?” “大兄可往!”刘禅抱拳道。 刘备一愣,犹豫道:“为父已命他守上庸。” “父亲,孩儿愿替大兄守上庸。”刘禅情真意切。 “善!”刘备一口答应下来。 他也不想看到刘封、刘禅走上对立,此次举荐,或许能够拉近二人的关系。 一个“封”,一个“禅”,合起来就是“封禅”。 刘备一统天下的野心,可见一斑。 刘禅没有在阳平关浪费时间,而是火急火燎,赶往上庸。 上庸原本属于汉中郡,后来拆分出去,成立了上庸郡、汉中郡两郡。 通过上庸,刘禅可挥师南阳。 第五十二章:抵达上庸 “公子!” “我想不通,为何要去上庸?” “这地方啥事也没有,如何建功立业!” 张苞嘴里嘀咕着,心情有些郁闷。 “想不通什么?” “咱们已经建立了这么多功勋,也该让一让,避一避锋芒。” 关兴倒是看得开,只不过和刘禅的理念,相差还是太远了。 “放心。” “我怎么会亏待弟兄们?” 刘禅成竹在胸,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自信澎湃感。 “莫非,上庸会有战事?” 张苞喜出望外,一颗心几乎跳出来。 “不错。” “具体的安排,你们等着便是,绝对让你们杀个痛快!” 刘禅没有透漏太多,却也给张苞、关兴等人极大的期盼。 临走之前,刘禅挑选了一些精锐,补充到白袍军中。 刘备大手一挥,慷慨地同意了。 因此,白袍军的编制依旧是满员,五千人。 在途中,刘禅恰好遇到了换防的刘封,兄弟二人见了一面。 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 “阿斗,你真的长大了。” 刘封拍了拍刘禅的肩膀,他能感受到这具身躯蕴藏着健硕的力量。 “张郃、徐晃都是名将,郭淮在曹军中,也小有名气。” “白袍军能够战胜他们,的确令人吃惊。”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场大胜,奠定了攻克汉中的基础。阿斗功不可没啊!” 刘封一身刚胆,也很实诚。 他承认,刘禅很强,也很出色。 假以时日,必能超过他,成为义父麾下得力干将。 对于这一点,刘封耿耿于怀。 倘……倘若他是义父亲子,有没有可能,继承那个位置? 刘封的心,依旧炽热。 年轻人的气盛,挂在他的脸上。 “大兄为父亲拿下上庸,这才是真正的开疆拓土之功啊。”刘禅拉长了声调,宣示着刘封的功勋。 “哈哈哈!” “区区一个上庸,算得了什么?” “我还会为父亲,打下大大的疆土,阿斗你看西凉如何?” 刘封志气昂扬,目光坚定。 “好,大兄攻打西凉,我攻打长安。” “你我兄弟二人,共同为父亲分忧!” 刘禅慷慨激昂,感情真挚。 刘封没有救援关羽是真,他对刘备的忠诚也是真。 最少他没有跟着孟达反叛,而是选择相信刘备。 “好!” “一言为定!” 刘封郑重地抱拳,与刘禅四目相对。 “大兄一定要记得今日之誓!” “永生难忘!” 二人击掌后,各自率军离开。 “刘封此人,还算坦荡。我还以为他会责怪公子。”关兴沉声道。 “责怪?责怪什么?”张苞好奇询问。 “当然是将他调遣离开上庸啊!斜谷有没有战斗,谁知道呢?” “万一没有,刘封在斜谷枯等,我等岂不是成了占据上庸的恶徒?” 关兴解释了一遍,令张苞恍然大悟。 “再怎么说,他都是主公的义子,怎么可能如此小气!”张苞脱口而出道。 他可以不相信刘封,但总该相信刘备。 若不是刘禅崛起,刘封很可能成为继承人。 刘备的眼光怎么可能会差。 白袍军自汉中乘沔水而下,抵达了上庸。 此时的上庸,是孟达的兵将统帅,而孟达却不在城内。 刘禅一问,这才得知孟达攻打房陵郡去了。 房陵郡属于曹操的地界。 可想而知,孟达的胆子有多肥。 “启禀公子,孟达的兵阻止我军接管城池。” “他们说,只听从孟将军的命令。” 关兴无奈地汇报,脸上挂着阴郁。 “什么!” “谁给他们的胆子!” 张苞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直接攻城。 “自然是孟达给的,还有谁?”赵广冷冷地道。 “嘿,小小孟达,这是要给咱们下马威吗?”张苞不禁揣测。 刘禅这时候才想起一件事。 法正和孟达是至交好友,当初法正想要插手荆州互市,后来被刘禅挡了回去。 莫非,孟达怀恨在心? 很有可能。 毕竟刘封离开上庸,肯定会传达好军令。 白袍军将负责接管城池! 现在守军将他们拒之门外,孟达的问题最大。 “看来有人不希望咱们来上庸。”刘禅嘴角勾起,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别让我逮到孟达,否则一定让他好看!”张苞摩拳擦掌,他已经准备好暴打孟达一顿了。 然而,暴打一顿能够解决问题吗? 刘禅思忖片刻,道: “先出示文书,接管上庸。” “如果守军冥顽不灵,咱们直接去找孟达麻烦。” 张苞嘿嘿一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擒贼先擒王。” 关兴继续前去交涉,甚至说出“攻城”的威胁。 守军依旧不为所动。 “孟达治军,真有一套。”张苞语气冰冷,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称赞。 刘禅没有继续等待,而是挥师前往房陵郡。 解铃还须系铃人! 收到白袍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孟达先是一愣,紧接着有点慌了。 “这阿斗竟这么难缠!” 他只想给白袍军一个下马威,可不想惹祸上身。 正要派人前去通知上庸守军,放人入城。 没想到刘禅已率军来到孟达军营! 张苞亲自前去搦战,喝道:“让孟达这混小子滚出来!” 他恣意妄为地嚷嚷,一点面子都不给。 孟达脸都黑了! 他知道此次不出面,是绝对不可能善了了,只好硬着头皮与刘禅会面。 “父亲常称赞孟将军有胆识,起初禅还不信,现在来到上庸,终于见识了。”刘禅揶揄道。 “哈哈哈!” “主公谬赞了。” 孟达厚着脸皮认了下来,假装没有听懂刘禅的嘲讽。 “将军待在上庸,真是屈才了。”刘禅淡然自若道。 “没有,绝对没有。公子能来上庸,是在下的荣幸。”孟达笑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刘禅还真挑不出毛病。 不过这个仇,他记下了。 “孟将军在攻打房陵郡?可有父亲军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孟达坦然道。 以他和法正的关系,说服刘备太简单了。 前提是,他能够拿下房陵郡。 恰巧孟达颇有自信。 “房陵郡守将何人?”刘禅询问道。 “蒯祺!”孟达回答道。 听到这个名字,刘禅心神一震。 第五十三章:孟达,你可知罪? 蒯祺的名字在三国时期平平无奇。 但他有一个特殊的身份。 诸葛亮、诸葛均的姐夫! 蒯祺出身荆州蒯家,为蒯良、蒯越的侄儿。 诸葛玄迁徙荆州,投靠刘表后,为了让家族站稳脚跟。 他做出了重要的联姻决定! 诸葛亮的二姐嫁给了庞德公之子,庞山民。 大姐嫁给了蒯祺。 曹操南征荆州,蒯家投靠了朝廷,蒯祺在朝廷任职,成为了房陵太守。 刘禅如今是诸葛亮的弟子,自然要为诸葛亮考虑。 “此战,不可伤了蒯祺性命。”刘禅郑重地叮嘱。 “是!”孟达一口答应下来。 但他攻城,却一点都不含糊。 刘禅命士卒安营扎寨,准备在此观望。 房陵初属汉中郡,后分割出去。 东汉末年,朝廷信誉崩塌,诸侯常改称郡县的名字。 张鲁割据汉中的时候,便称呼汉中为“汉宁郡”。 从这些称呼的改变,可以看出诸侯对汉室的尊敬程度。 房陵只是一座小城,士卒不过五百人,加上壮丁,不会超过千人。 刘封离开时,调走了上万兵马,孟达麾下还有五千人左右。 攻打房陵不在话下。 一通战鼓嗡隆,孟达的部下已杀上城墙。摧枯拉朽。 刘禅带着张苞、关兴等人观战,并没有插手战斗。 “没想到孟达此人,竟有如此统帅,能够让部下令行禁止。”张苞惊讶道。 “从他的部下阻拦我军入城,可窥一斑。”关兴目光微凛。 纵使他们心中不满,却依旧对孟达抱以宽阔胸襟。 现在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没有闹矛盾。 “攻城!” “拿下房陵,城内的财富,都是你们的!” “城内的女人,任由尔等享用。” 孟达高声呼唤,激起了士卒的斗志。 他们气势如虹,悍不畏死地冲锋。 “杀!” “杀!” 顺着云梯,他们攀爬城墙,与守军展开殊死搏斗。 兵戈铿锵,血流成河。 厮杀声、惨叫声,粗重的呼吸声,混杂到一起。 “守土有责!” “寸步不让!” 蒯祺站在城墙上,誓死抵抗,给孟达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激战持续了两个时辰,守军终于支撑不住了。 “哈哈哈!” “杀入城内!” 孟达畅笑高呼,将阵地转移到城墙上,恢宏的“孟”字旗随风猎猎。 蒯祺退守城守府。 厮杀在房陵县内展开! “竟然真的攻下了,我还以为孟达会遭受一些挫折。”关兴震惊道。 “呔!” “看来没有便宜捡了。” 张苞露出遗憾的神色,眼睛里的光辉都暗淡了。 渐渐地,刘禅发现城内的气氛似乎不对劲。 “赵统何在?” “末将在!” “你去探查城内的情况。” “遵命!” 赵统带上十几人的小队,想要入城,没想到却被孟达的士卒阻拦。 “将军莫非想抢功?”一名校尉喝问道。 赵统不敢轻举妄动,遂返身向刘禅汇报。 “这孟达也太霸道了!”赵广愤愤不平。 “抢功?” “少他娘往他孟达脸上贴金,就一座城池的功劳,谁看得上!” 张苞神色鄙夷,不满在积聚。 “集结部队!”刘禅肃然喝道,令所有人心神一震。 “公子……”关兴犹豫了一下。 “听我号令!” “遵命!” 很快,五千人马集结完毕。 白袍军披坚执锐,气势纵横。 刘禅率众威压,喝道:“我要入城,谁敢阻拦?” 孟达的部队一怔,出现了松懈。 城内传出凄厉的呐喊: “救命!” “救命啊!” 透过城门洞,刘禅看到了逃难的百姓。 一名女子疯狂逃窜,却被几名士卒按压在地上。 “哈哈哈!” “逃啊!继续逃啊!” 他们脸上露出狞笑,撕扯女子的衣裳。 “不要啊!” “不要啊!” 女子绝望地哀嚎。 这些士卒却更加变本加厉,化身禽兽。 “入城!”刘禅呼喊一声,张苞不再迟疑,纵马冲破城门的关卡。 “白袍军张苞在此,谁敢阻拦?” 张苞驰骋而去,厉声爆喝。 他的眼帘,仿佛映入了人间炼狱。 尸横遍野! 还有很多身着粗布的穷苦百姓。 孟达正纵兵劫掠! “好大的胆子!”张苞彻底怒了,朝着天穹射出鸣笛响箭。 尖锐的呼啸,升上天空。 “战!” “战!” 这是白袍军战斗的讯号。 咯噔! 刘禅心脏一突,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振臂一挥,白袍军奋勇冲锋。 “房陵由我军接管,谁敢反抗,杀无赦!”关兴挥舞着旗帜入城。 白袍军很快控制了城门! 刘禅脸庞冷峻,拨马入城。 前拥后簇之间,绽放冰冷的煞气。 孟达的部下,在惊愕之中,被缴械。 “谁让你们劫掠城内百姓?” “谁让你们肆意屠杀?” 张苞怒气滔滔,阻止乱军施暴。 “去城守府!”刘禅喝令道。 擒贼先擒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唯有先控制住孟达。 “父亲的一世英名,不能败坏在孟达手中。” 等到刘禅赶到城守府,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 因为。 蒯祺死了! 凄惨的尸体,直接挂在城守府的旗杆上示众。 刘禅心神一震,威声道:“逮捕孟达!” 白袍军纷纷出动,控制孟达部。 此时的孟达,正在破府库的大门。 “一二三,冲!” 轰隆! 府库的木门,摇摇欲坠。 “哈哈哈!” “再来!” 孟达大笑着,招呼士兵继续撞击。 恰在此时,白袍军杀到,赵统喝道: “孟达,你可知罪?” 孟达一愣,心生不满道: “你们想分一杯羹?” “何必说的冠冕堂皇!” 赵统懒得解释了,挥手招呼士兵上去,逮捕孟达。 孟达的亲卫刀锋相向,双方剑拔弩张。 “干什么?” “城池是我孟达攻破的,你们想全占府库?” “都退下,我倒要看看刘阿斗能把我怎么样!” 孟达挺直胸膛,任由白袍军逮捕。 很快,白袍军便控制了全城。 刘禅集结全军,以及城内的百姓,汇聚到校场。 孟达被紧密捆绑,他的部下都睁大眼睛看着。 孟达悲愤地高呼: “刘阿斗,你就是这么对待功臣?” “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蒯祺……寒了将士们的心!” 第五十四章:吾等姓刘,天亦姓刘 蒯祺的尸体,被放置到了孟达眼前。 “为了曹操的属下,刘阿斗你至于吗?” “我的部下只是不小心杀了蒯祺,你还想让我给他赔命?” “你疯了吧!” 孟达嚷嚷着,他身后的骄兵悍将,跟着鸣不平。 “是啊!仗着是主公的儿子,就想为所欲为。” “孟将军有夺城之功,怎能如此对待,速速松绑。” “主公不会任由你胡来的!” 白袍军没有回应,他们漠然地执行着军令,将一具具尸体堆到孟达身前。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刘阿斗你不要借题发挥。” 孟达朗声呼喊,身上围绕着一股煞气。 随后,妇孺的尸体,也被板板正正地摆在孟达面前。 他的呼声,终于弱了下来。 “误伤,些许误伤怎么了?” 妇孺的尸体,越堆越多,足足三百多具。 “刘阿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愿接受军法处置,与我的弟兄们无关!” 孟达的心防,终于被攻破了。 但他依旧坚信,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部将非常忠诚! 刘禅若是不想激起兵变,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纵使刘禅上报了刘备,孟达也不怕。 有法正周旋,说好话,孟达自认为小事一桩。 刘备待人宽厚,从不会苛责部下。 孟达最多被训斥一番,再严重一点,也就降职罢了。 “曹军二十万南下荆州,我父亲带着十几万百姓迁徙,不离不弃!” “他冒着被曹操俘虏的风险,也要带着百姓。” “攻城掠地,从不伤百姓分毫!” 刘禅潸然而泣,感人肺腑。 “你孟达倒好,纵兵劫掠,残杀百姓。” “父亲一世英名,难道要毁在你的手上?” 刘禅指着孟达,声嘶力竭地爆喝。 一股浩瀚决然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 天地寂静无声! 围观的数万将士,沉默不语。 “我愿接受军法处置,这总行了吧?”孟达不禁提高了声调。 “你没有悔意!” “无辜百姓的尸体,就躺在你的面前,你没有丝毫的悔意!” 刘禅怒而训斥,上位者的威压令孟达几乎窒息。 孟达的心脏,砰砰直炸。 “我忏悔,我忏悔还不行吗?” “我给他们磕头!” 孟达能屈能伸,拜服在地。 “晚了。” “死去的百姓,不可能活过来。” “斩首示众吧。” 刘禅挥了挥手,关兴心领神会。 “什么?” “刘阿斗你敢斩我?” “你在开玩笑吧?” 孟达骇然惊呼,脸色吓得煞白。 “我跪你,我跪你……不要杀我!” 关兴手起刀落,锋芒闪烁。 孟达的头颅,咕噜噜滚落,鲜血喷涌溅射。 孟达的部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几乎不敢相信! 孟达死了。 他被斩首了! 所有人敬畏地望着刘禅,有的士卒已经将手搭在刀柄上。 紧张的氛围弥漫,霎时剑拔弩张。 刘禅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们,而是走到百姓面前,深深地鞠躬。 “孟达纵兵劫掠、残杀百姓,死有余辜。” “禅代表汉室宗亲,向尔等赔罪。” “只要我们父子在世一天,就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 “谁敢对百姓动手,就是与我刘氏父子作对。” “吾等姓刘,天亦姓刘!” 刘禅指着苍天,做出了影响他一生的承诺。 全城的百姓,匍匐在地,呜呜哭泣。 “多谢公子为我们房陵百姓做主!” “皇叔仁义之名,将延续下去!” 这壮观的一幕,震撼了孟达的旧部。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被刘禅的举动所震慑。 这时候,刘禅着手解决孟达旧部。 “尔等都是被孟达蛊惑,罪责可免。” “下不为例!” 刘禅赦免了他们的全部罪行,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公子威武!” “您的仁义,将被房陵百姓所传颂!” 赵统等人,纷纷露出崇敬之色,目光都变得炽热。 “亡羊补牢罢了。”刘禅叹息一声。 房陵的局势,终于控制了下来。 孟达身亡,在上庸掀起一阵风暴。 刘禅命张苞前去接管城池,违令者可以直接斩杀。 白袍军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了上庸、房陵二郡。 刘禅以赵统、赵广二将,整合孟达旧部,并且给了他们调往其他驻地的机会。 他麾下能够调动的兵力,达到了一万人,并且开始囤积器械、军粮。 “公子,主公那边如何汇报?”关兴犹豫道。 “如实汇报即可。” “放心,父亲一定站在我们这边。有人中伤父亲是伪君子,是因为他们不相信有如此道德高尚的贤者存在。” 刘禅信义坚定。 不久后,刘备收到了上庸的奏报,心神震荡。 孟达死了! 军法处置而死! 刘备入蜀时,法正、孟达二人欢庆相迎。 昔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失城失地,刘备都不会苛责部下。 但纵兵劫掠、残杀百姓,为仁义所不容。 “可惜了。” “备原以为,吾等君臣之义能够延续下去,没想到孟达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刘备惋惜地垂首,神色黯然。 “这……怎么可能?” “我所认识的孟子敬,绝对不会如此。” 法正神色微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 “阿斗将城内百姓的尸体,放到孟达面前,历数其罪状,当着三军、以及城内百姓的面斩之。” “不可能有错!” 刘备在大事上,绝对不糊涂。 “主公!” “孟达罪不至死啊!” 法正悲戚不已,他和孟达数十年的交情了。 明明刘禅可以上报再处置……可是。 法正的思绪戛然而止,没有继续往下探究。 或许,正是他的举荐,害了孟达。 他万分自责,心脏仿佛被什么揪住。 “哼!” 刘备冷哼一声,决然道:“纵兵劫掠,备绝不姑息!” 如果让他来处理,肯定会留孟达一条活路。 但刘禅已经处死孟达,刘备必须维护仁义的权威。 这是父子之间的默契! “将此事传达三军,若再有纵兵劫掠者,以军法论处。” 刘备袖袍鼓荡,为此事处断,画上了句号。 如今烽烟四起,律法需严,才能震慑宵小。 第五十五章:关羽北伐,煽动宛城反曹 荆州。 南郡。 互市之地商人的车马络绎不绝,促进了荆州的繁荣昌盛。 街道熙熙攘攘,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通过贸易,大量的直百通宝进入江东商人的口袋中。 渐渐地,江东的大宗贸易,也出现了直百通宝的影子。 通过潜移默化地影响,江东商人、交州商人等,已经习惯了直百通宝的存在。 然而,随着直百通宝的贬值,越来越多的商人察觉到了阴谋的存在。 刘禅控制了直百司,直百司控制着直百通宝的数量。 但随着战争的爆发,直百通宝的数量逐渐控制不住了。 大宗商品、物资的采购,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 直百通宝以一种“舍我其谁”的姿态,帮助刘备军在军资上获得了优势。 江东商人、交州商人手中的货物,都变成了直百通宝。 蜀中的商人,却拿不出这么多蜀锦了。 直百通宝的生产,已经远远超过了蜀锦的价值。 甚至超过了互市贸易的总额。 这下子,糜威再也隐瞒不住。 有一种要穿帮的紧张感、刺激感。 “诸位!” “皇叔率军攻打汉中,抵御曹操二十万大军,这才导致蜀中物资短缺。” “尔等放心,蜀锦一定不会停产。” “商人,讲究诚信!” 糜威安抚着躁动的商人们。 至于坑他们的钱财,糜威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别看这些江东商人“老实”,实际上都是世家大族扶持的赚钱工具。 其中还有很多是江东细作。 糜威没有戳穿他们,是因为他们还有用处。 他的目光锐意横扫,这些商人议论纷纷,似乎都很担心手中的直百通宝变成废铜烂铁。 “江东的细作越来越活跃了,莫非真如公子所说,江东会奇袭荆州?” 起初糜威是不信的,现在江东阴谋初露端倪,快要掩藏不住了。 身为南郡太守,糜威守土有责。 一旦江东背弃盟约,南郡首当其冲! 前段时间,关羽征召了南郡大部分的守军,只留下两千人。 一郡之地,只有两千人! 如何防守? 忽然,糜威神色一动,打开了刘禅的第一个锦囊。 “公安守将王平,可为助力。” 糜威松了一口气,正如他所料的那样,王平是自己人。 毕竟王平能有今天的位置,是糜竺举荐的。 确定王平是依靠后,糜威松了一口气。 可问题是,王平麾下也只有三千人。 江东奇袭,必然动如雷霆,以十万大军压境。 实力悬殊! 糜威打开了第二个锦囊。 “宜都太守向朗,可为助力。” 糜威松了一口气,他再召集城内的壮丁,即可凑出一万人左右的守城部队。 江陵城内粮食充沛,足够他坚守三个月以上。 “三个月以后,公子必然会派来援军。” 糜威的信念逐渐坚定,心中悬着的巨石,也暂且放下。 不久后,他伪造了江东商人与曹军勾结的“证据”,雷霆大怒,准备派兵把江东商人全部礼送出境。 江东商人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我们手中的直百通宝怎么办?” “荆州官府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是啊!是啊!” 糜威回应:“必须重新审核江东商人的资质。” 江东商人炸了锅。 “凭什么?” “把我们当冤大头吗?” 在无数吵嚷声中,糜威甩出了他们为孙氏窃取情报的证据。 江东商人一看,脸色登时煞白。 “真以为你们在荆州刺探军情,本官一点都不知道吗?”糜威怒喝道。 要不是不愿意舍弃这么好的韭菜,糜威都懒得跟他们废话。 荆州战争的氛围,愈发浓郁。 关羽成功策反宛城守将侯音,反抗曹仁的暴政! 曹仁以擅守著称,但他设置的防御工事,是以征召大量徭役为基础。 南阳百姓苦不堪言。 侯音收到了军令,却凑不齐徭役,死到临头。 他没办法,只好把南阳太守东里衮抓了,和部将卫开共同起事。 郡功曹应余不肯谋逆,被乱箭射杀。 南阳大乱! 南阳,是曹仁守樊城的依托,粮草供给都是从南阳征收。 现在后方大乱,曹仁当然坐不住。 他亲自率军平叛。 侯音劫掠城内大户,筹集粮草,准备死守宛城。 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关羽点齐兵将,朝着汉水起誓,出兵北伐。 声势浩荡。 “攻占许都,迎回天子!” 决然的气势,冲霄而起。 关羽骑乘赤兔神驹,双眸睥睨无双。 一抹白发随风飘荡,渐显年岁,却不失寰宇之志。 “桃园之誓,历历在目。” “吾必助兄长匡扶汉室,结束乱世!” 关羽昂首挺胸,意气勃发。 “父亲,孩儿愿为先锋!”关平热血激昂,浑身的血液加剧流淌。 关羽虎目扫来,带着赞许之色。 曹兵收到关羽北伐的消息,心神震骇。 “这可是闻名天下的关云长!” “我军如何抵挡?” “速速通报将军!” 曹仁前脚刚率军离开樊城,后脚就收到了樊城的急报,霎时怒不可遏。 “好一个侯音!” “竟勾结外敌,联合关羽。” 樊城危急! 曹仁帐下长史陈矫建议道:“不如回师守樊城,再另调京师兵马平宛城之乱。” 樊城是荆州通往北方的重要的门户,绝对不容有失。 “侯音小贼尔,吾一战平之!” 曹仁力排众议,率军突至宛城。 “城内的叛军速速投降,莫要以卵击石!” 曹仁的旗帜恢宏地飘荡,三军摆出一副破城的姿态。 侯音骇然失色,强装镇定道: “曹子孝,你何苦刁难于我?” “关云长已率荆州兵马侵袭樊城,你好自为之!” 曹仁在城下大笑,喝道: “你被关云长骗了!” “他只是利用你罢了,荆州兵马根本没有攻打樊城。” 侯音浑身一震,倒抽凉气。 望着曹仁笃定的模样,难道他真的被骗了? “将军!” “不要轻易听信曹仁的话,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卫开在一旁提醒,这才让侯音幡然醒悟。 “曹子孝,有种攻城,休要逞口舌之利!” 宛城之战,轰然爆发。 第五十六章:魏王抵汉中 “喝!” “喝!” 校场上,士卒倾力训练。 赵统目光肃然,威视三军。 “好好训练!” “不要死在战场上!” 这些人,大都是孟达旧部。 刘禅斩孟达后,将他们收编,重新训练“服从性”。 “立正。” “向左看。” 赵统传达着军令,一旦有人不服气,立即拉出来教育一番。 冥顽不灵之辈,刘禅是不会留下的。 或调遣至汉中。 或惩戒立威。 接下来的大战,容不得有丝毫的疏忽。 各方兵马都在积极备战! 局势一触即发。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巴蜀之地爆发了一场严重的叛乱。 盗贼马秦、高胜等人,聚众在郪县起兵,招集叛军超过万人。 刘备军主力都驻扎在汉中,与曹操巅峰对决。 后方突然出现一支超过万人的叛军,可想而知会造成多么大地破坏。 万一后方粮草供应不济,汉中危矣! 刘备紧急召开会议,准备回师讨伐叛逆。 军帐中,所有人神色肃穆,脸上都不太好看。 “如今马秦、高胜逆贼掌控万人兵马,若是不能及时剿灭,必然成祸。”刘备凝声道。 普通百姓很容易被蛊惑。 马秦、高胜只要劫掠四方,让百姓没有存粮,为了活下去,大部分百姓肯定会追随他们劫掠。 黄巾就是这样滚雪球的,越滚越大。 叛军处于萌芽阶段,是最容易对付的。 刘备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 “可是曹贼兵马二十万,若是派兵前去围剿叛逆,汉中如何防御?”黄忠犹豫道。 “这有何难?末将只需要五千精锐,即可杀散叛军。”魏延抱拳道。 刘备望了一眼法正,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建议。 “马秦、高胜只是小疾尔,真正的威胁在于曹操,主公不要本末倒置。” “正如魏将军所言,叛军都是土鸡瓦狗,五千人即可破之。” 法正赞同魏延的方案。 为了支撑这场战争,巴蜀之地各郡县都提供了大量的物资。 包括粮草、器械! 叛军纵使攻下数城,也不会有任何的物资补给。 府库都能跑老鼠了! 唯一富裕的地方,就是成都了。 成都守卫森严,不是叛军所能够觊觎的。 法正深思熟虑后,觉得派遣名将率领少量精锐平叛,是最佳的安排。 “善!”刘备赞同道。 两天后,魏延点齐兵将,正准备出发。 突然一名信使急窜入营,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莫非有不好的事发生? 信使口中高呼道: “报!” “我军大捷!” 将士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信使一路抵达府衙,向刘备汇报道: “盗贼马秦、高胜聚众攻打资中县,为郡守李严所破。” “斩首贼首马秦、高胜。” 原来李严在得知马秦、高胜叛乱后,立即征召了五千郡兵。 并且以五千人,大破数倍的叛军,取得大捷。 其余贼寇都四散逃命,回家为民。 “哈哈哈!” “不愧是正方,一身刚胆!” 刘备大喜过望,加封李严为辅汉将军,恩宠更盛。 不久后,曹操竟真的亲率精锐,走斜谷奇袭汉中。 刘封已安营扎寨,占据险要阻挡。 “真让阿斗算准了。” “此战,吾必建功立业,以报父亲之恩。” 刘封没有固步自封,而是趁着曹军后续兵马未至,率军搦战。 “曹贼!” “有我刘封在,你休想越过斜谷一步!” 曹操站在一处山头上,看着耀武扬威的刘封,怒气上涌。 “卖履舍儿,竟使假子拒汝公乎!” 刘封是刘备的义子,被曹操蔑称为“假子”。 “曹贼!奸贼!” “腌臜不堪的阉宦之后,有种下来一战。” 刘封怒吼谩骂,彻底惹怒了曹操。 “且让他猖狂几日,待呼吾儿来。” 曹操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急召曹彰。 此时曹彰已经平定了北方异族的动乱,带着一身血腥气入汉中。 后方稳定,是曹操征讨汉中的资本。 然而。 曹彰刚抵达长安,一个坏消息率先传来。 “威震天下的关云长,倾尽荆州兵马,进攻樊城!” 听到信使的汇报,曹操几乎晕厥过去。 “恩将仇报!” “关云长恩将仇报啊!” 曹操气得浑身发颤,他待关羽不薄,最终关羽还是离他而去了。 “孤哪里不如织席贩履之徒?” “为何关云长非要与孤作对!” 曹操震怒,急得左右踱步。 “该当如何?”他询问左右。 “荆州刺史胡修粗暴,南乡太守傅方骄奢,不应镇守边疆。”司马懿沉声道。 “临阵换将,不妥。”曹操目光锐意,仿佛能够透过司马懿的伪装。 思忖片刻后,曹操吩咐道: “急令于禁率军增援樊城。” “就算是死,也要给孤守住樊城!” 军帐肃然一片。 原本以为厄运就此过去,没想到武都又传来消息。 曹洪、曹休兵败,为张飞、赵云所趁。 曹操收敛心神,沉吟道: “不要愤怒。” “愤怒会降低一个人的智慧。” 情况越危急,他越沉稳。 “现在该怎么办?”曹操询问道,视线横扫众将。 “可劝氐人迁徙出武都,以物产丰富的地方吸引他们。” “只要他们愿意迁徙,就给予重赏。” 张既献计。 他是帮助司隶校尉钟繇稳定关中的重要人物,曾数次出使西凉,劝说马腾入京为官。 “迁!立刻马上迁徙!”曹操沉声道。 这一招,他屡试不爽。 他攻灭袁术后,将淮南百姓内迁,扩充自己的实力。 往后江东数次进攻,都没有对曹操的生产造成太大的损失。 还有就是张鲁投降时,曹操将汉中百姓大都迁往三辅之地,汉中百姓十不存一。 刘备几乎只是占据了空壳的汉中。 现在迁徙武都的氐人,对于曹操而言,也算是轻车熟路。 不过他这样的手段,的确给后世带来较大的弊端。 汉室颓废后,异族兴盛。 再加上司马家族懦弱无能,爆发五胡乱华。 只是曹操根本没有料到,孱弱的胡人竟能倾覆神州。 现在的匈奴人,几乎都成了曹操的家奴,被曹操分为五部。 每部立其中贵者为帅,选汉人为司马监督。 第五十七章:父亲,此时不能退兵! 建安二十四年。 刘备占据险要,与曹操对峙汉中数月。 刘封锁死斜谷,将曹军阻隔在汉中外。 曹操无奈之下,舍弃斜谷,转战阳平关。 两军列阵于前,磅礴的气势直冲霄汉。 曹操纵马上前,大红披风猎猎,威严的目光横扫。 “关上何人呐?” “汉皇后裔,刘备字玄德,孟德兄终究还是老了,竟如此健忘。” 刘备意气风发,将汉中之战大胜的气势,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原来是玄德贤弟啊,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健忘的人吗?” “当年十八镇诸侯讨董,是谁扶持你在诸侯面前露脸?” “你被吕布追杀,无路可逃的时候,是谁不计前嫌收留了你?” “你背弃朝廷,祸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曹操恢宏的声音,在两军之间回响。 “你僭位称王,囚君弑后。” “我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刘备袖袍鼓荡,恨意大涌,慷慨激昂地回应。 天穹风起云涌,汉室的旗帜昂扬在阳平关上。 “哼!” 曹操冷冽一哼,喝道:“孤身后大军二十万,你若是不想粉身碎骨,最好早降。” 没想到这句话,彻底引发了刘备的愤怒。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 “曹孟德!” “你不过异姓之人,也敢在帝胄宗亲面前妄自称孤。” “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铮! 曹操拔出佩剑,锋芒对着阳平关一指: “攻城!” 喔喔—— 魏军一字排开,先锋浩浩荡荡。 金戈澎湃,尸横遍野。 刘备军仗着地利,无往不利。 曹操急出了心病! 恰在此时,张飞坐镇武都,将赵云解放了出来。 赵云孤军深入,截获了曹军的粮草,尽皆焚之。 在撤退之时,曹操军追来。 “赵子龙,你只会偷鸡摸狗吗?” “哪里逃!” 曹军追之甚急。 赵云不紧不慢退回营地,副将张翼要关闭营门,防御曹军的进攻,却被赵云喝止。 “兵法虚虚实实!” 赵云更大开门,偃旗息鼓。 曹军以为有伏兵,心中大骇,选择退兵。 赵云紧追,雷鼓震天,率领精骑在后方射箭。 曹军自相蹂践,死伤惨重。 诸葛亮的“空城计”没有史书记载,但赵云的“空营计”有引注记载。 这一番操作下来,惊呆了副将张翼。 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 曹操得知消息后,降下雷霆之怒。 向来只有他劫掠别人的粮草,现在竟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番! 真是天道有轮回。 一日,有人问起值夜口令,曹操随口回了一句“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就在曹操要硬着头皮,死磕汉中的时候。 西凉出现了规模浩荡的叛乱! 武威颜俊、张掖和鸾、酒泉黄华、西平麹演等并举郡反。 他们自称将军,互相攻打,整个西凉都乱了起来。 颜俊不是其他人对手,遣使送母及子至曹操处求援,请求曹操出兵平定叛乱。 曹操的心防,彻底裂开。 “若是有妙才坐镇,何至于此?” 夏侯渊战死的弊端,开始显现。 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无奈之下,曹操选择退兵长安。 曹军虎头蛇尾的行动,意味着他彻底放弃汉中了。 刘备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哈哈哈!” “曹操撤退,汉中属于主公了!” 数万将士爆发欢啸。 无穷的喜悦挂在他们的脸上! 原来。 曹操也是可以战胜的! 刘备距离心中的大志,又更近了一步。 他给全体将士画下的大饼,终于实现了一小部分! 占据东川,是刘备迈出的一小步,却是汉室复兴的一大步。 “匡扶汉室,结束乱世”将不再是一句口号。 刘备坚定不移地执行着,矢志不渝! 他向天下人,证明了自己的辉煌。 汉中之战,将刘备的名望推向了巅峰。 为了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刘备耗空了府库。 发行直百通宝所建立起来的经济优势,被消耗得七七八八。 毕竟蜀中不仅招揽了大批量的新军,还补充了大量的新式装备。 刘备纵使有心染指西凉,也没有足够的物资作为支撑。 “休养生息两年,竟只夺取了东川。”刘备叹息一声。 这两年所付出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曹操退兵长安,刘备也想回成都,休养生息,为下一次大战做准备。 没想到退兵的决定,竟遭到了刘禅的坚决反对! 听闻刘备要仓促退兵,刘禅吓了一个激灵。 他急从上庸赶回阳平关,进谏道:“父亲,此时绝对不能退兵。” 刘备一愣,反问道: “为何不能?” “阿斗有所不知,为了供应大军北伐的粮草,我军征召了二十万百姓劳役。” “若是我军不退,这二十万百姓就需要源源不断地运输粮草、物资,劳民伤财啊。” 刘禅摇了摇头,认真道:“父亲为何北伐?” “当然是为了诛杀曹贼,振兴汉室。”刘备坚定道。 “可是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父亲面前,您却不知道珍惜。”刘禅痛心疾首道。 刘备心神震荡,浑身一颤,追问道:“什么机会?” “夺取西凉的机会!”刘禅语出惊人。 听到父子二人的对话,法正挥袖正色道: “公子,你要知道,话可不能乱说!” “北伐无小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刘备目光微微流露出失望,他赞同道:“孝直说的有道理,此时还不是夺取西凉的最佳时机。” “若是我军能够拿下襄樊之地呢?”刘禅突然爆出惊雷。 “什么?” 刘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要樊城一下,北方的道路即变得通畅,这时候曹操必然会回师防御许都!” “夺取西凉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刘禅侃侃而谈,却被法正指出两个漏洞。 “樊城,还没有攻下呢,纵使攻下了,我军北伐的粮草,如何运输?” 兵法有云:“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 就食于敌,可以为后方省下运输的成本。 相当于为前线运输一钟的粮食,在途中会耗费十九钟。 “樊城,交给禅与二叔!” “至于粮食,父亲可求助一人,此人可抵二十万劳役!” 刘禅信誓旦旦,傲气狂燃。 “何人有如此能耐?”刘备好奇追问。 “神威天将军,马孟起!” 第五十八章:群臣奏议,汉中称王 西凉锦马超! 有他出马,何愁西凉不定? 粮草的问题,他能解决大半。 刘备受到了极大地触动! 似乎,真的可行? 就算不成,也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完全可以等下去,等待时机成熟。 “好!” “为父就在汉中多等月余,若是樊城无法拿下,我军即刻退兵。” 刘备做出了决策! 接下来,就看关羽的表现了。 刘禅对此充满信心。 就在刘禅准备回上庸的时候,诸葛亮送来了文书,倾动汉中。 “唐尧至圣而四凶在朝,周成仁贤而四国作难。” “左将军领司隶校尉豫、荆、益等州牧宜城亭侯备,授朝爵秩,念在输力。” …… “自备破收汉中,海内英雄望风螘附,而爵号不显,九锡未加,非所以镇卫社稷,光照万世。” “今社稷之难,甚于陇蜀,操外吞天下,内残群僚,朝廷有萧墙之危,而御侮未立,可为寒心。” “臣等辄依旧典,立备为汉中王,拜大司马。” 刘备身为帝胄宗亲,如今占据荆州、益州等地,声势浩大。 现在的地位,已经不足以继续领导群臣了。 为了收拢人心,唯有进位“汉中王”。 周王室衰微之后,全仰仗在晋、郑等同姓诸侯国的辅佐才得以中兴。 西汉也是依靠同姓诸侯的力量,才得以剿灭诸吕,保稳社稷。 刘备为何不能效仿刘氏诸侯呢? “高祖龙兴,尊王子弟,大启九国,卒斩诸吕,以安大宗。” “非刘氏不王,天下共击之。” 刘备身为汉室宗亲,不会被白马之盟束缚,进阶之位比曹操还要坦荡。 眼看曹操成为“魏王”,口口声声都是“孤”“寡人”。 刘备却仍然是左将军之职,他怎么甘心。 此次诸葛亮协群臣上书,正好满足了刘备的需求。 蜀汉集团中,刘备的官职是最大的,但论朝廷册封的爵位,关羽的汉寿亭侯、马超的都亭侯,都能与刘备比肩。 这就很难领导部下了! 此时进位汉中王,能够确立刘备的绝对地位。 于是,以马超为首的汉室臣子,联名上书朝廷。 请求册封刘备为汉中王! 说是请求,其实也就是通告朝廷一声。 诸葛亮在朝廷没有具体的官衔,军师将军属于刘备开创的“杂号将军”。 其他人的官衔,也没有马超高。 奏折刚到长安,就被曹操截留。 那时候曹操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震惊道: “这大耳贼怎来的脸皮?” 但他的魏王“三让”,来得也很扯淡。 以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群臣见逼,迫以大义,追惟寇贼不枭,国难未已,宗庙倾危,社稷将堕,诚臣深忧之责。” 刘备毅然决然,在汉中称王。 刘禅为王太子。 吴夫人为汉中王后。 拜关羽为前将军,假节钺。 拜张飞为右将军、假节。 拜马超为左将军,假节。 拜黄忠为后将军,假节。 拜赵云为虎威将军。 以法正为尚书令、护军将军。 拔魏延为督汉中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 等等。 余者皆有晋升。 刘禅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希望刘备晋升汉中王。 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们也是在为自己谋前途! 其中最让人惊讶的是,刘备竟留魏延为汉中太守。 出乎预料。 因为在众人看来,这个位置应该是留给张飞的。 张飞坐镇东川,关羽坐镇荆州。 刘备在成都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然而。 刘备却提拔了魏延! 在庆典上,刘备询问魏延:“孤对你委以重任,你打算怎么做?” 魏延非常傲气地回答: “若曹操举天下之兵来袭,延可为王上拒之。” “若曹操派一名将军率十万大军而来,请为王上吞之。” 所有人都被这豪言壮语震惊到了。 刘禅趁机提出道:“魏有五子良将,我蜀中何不评出五虎上将,以镇压曹贼一筹。” 刘备非常感兴趣,他一口气说出了四个名字。 “云长、翼德皆为万人之敌,为世虎臣,可占据两位。” “孟起阻戎负勇,可占其一。” “汉升强挚壮猛,阵斩夏侯渊,可为一虎。” 剩下最后一个,刘备犹豫了良久。 “阿斗以为还有谁可入五虎?” 刘禅无语了。 这种得罪人的话,怎么能让他来说? 就连陈式都觊觎这个位置呢,更别提一旁虎视眈眈的魏延了。 “五虎上将,皆忠义无双,儿臣资历尚浅,不敢妄自评论。”刘禅谦虚道。 刘备恍然,脱口而出道:“子龙一身是胆,可列居五虎。” 魏延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已是汉中太守,掌管军政大权,若是继续索要五虎称号,就是不知好歹了。 不久后,刘备派费诗前往荆州,授予关羽官印。 关羽闻知黄忠和自己平起平坐,愤怒咆哮:“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 费诗诉说着关羽和刘备的兄弟之情,这才暂且安抚住。 等到费诗回来复命,刘备询问起樊城之战。 费诗却摇了摇头,沉声道:“目前攻城陷入僵局,恐怕短时间内,无法攻克。” 刘备露出忧思之色。 原本侯音、卫开在宛城响应北伐,这是最佳拿下樊城的机会。 可惜,最终还是错失了。 曹仁以庞德为先锋,攻破了宛城,将侯音、卫开斩首。 最终关羽错失良机! “阿斗所等待的契机,真的会出现吗?”刘备疑惑道。 他找来庞德的堂兄庞柔,真切地询问道: “庞将军能否劝说庞德弃暗投明?” 庞柔蓦地摇了摇头,正色道:“令明忠义,恐怕不是随便能够说动的。” 刘备叹了一口气。 若是当初马超脱离张鲁的时候,能够把庞德带上,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可惜了! 一代悍将,竟助纣为虐。 建安二十四年秋。 刘备竭尽全力,凑出了北伐的粮草,默默地等待着时机。 所有人都认为刘备疯了,劝说刘备回蜀中,不要徒耗民力。 然而,刘禅的态度依旧坚定。 “时机稍纵即逝,父王还有多少个春秋可以等?” 刘备心神震颤。 第五十九章:秋雨绵绵,汉水暴涨 岁月不饶人。 刘备五十八岁了! 他这一生,颠沛流离,四海为家。 生命悄然流逝!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能活到三十岁,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刘备活了整整五十八年,一场病痛下来,很可能会夺命。 因此,刘禅的话,就是在刘备心脏上,重重地割了一刀。 身无寸功。 足无寸土。 如今好不容易争下荆州、益州两处基业,若是按部就班发展。 他还能匡扶汉室吗? “备若有基业,天下碌碌之辈,诚不足虑也。” 一生颠沛流离,终成大业! 但这远远不够! 刘备要的,是这天下无双的霸业。 刘禅正是被这一股精神气所感染,决定扶刘备一把。 穿越前,他最喜欢“刘备”这个角色,刘备就是主角,甘愿为兄弟赴死。 到了工作的年纪,曹操那种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雄心壮志,最为豪迈。 随着岁月变迁,又觉刘备才是真正的英雄,一生颠沛,不忘初心。 英雄气在世间留存! 假仁假义? 无论史书还是野史,都是“先主仁厚,有高祖之风”。 只是世人浮躁,不相信有如此道德高尚的君主存在。 曹魏一边。 实不相瞒,杀心太重。 曹仁在攻破宛城的时候,史书是如此记载的。 “仁屠宛,斩音。” 简单的几个字,却蕴含着生命的重量! 纵使刘备身故,刘禅也会继承其遗志,兴兵北伐。 现在刘备尚在,马超尚存,是夺取西凉的良机! 若是等到马超病逝,纵使有诸葛亮之才,也难以扭转乾坤。 马超在羌氐之间的余威,远远超过了夏侯渊。 他若为先锋,西凉的百姓望风而降的概率要大得多。 刘禅与刘备彻夜长谈,安抚妥当后,他立即返回了上庸。 他要在关键时刻,与关羽来一次默契地配合。 一举奠定胜负。 “多谢公子在大王面前美言。”赵统诚挚地抱拳道。 赵云能够位列五虎上将,是刘禅暗中出力。 大家心知肚明,却不点破。 “叔父一身刚胆,对父亲忠心耿耿,他能位列五虎上将,是以忠肝义胆换来的,非禅之功。”刘禅谦虚道。 “以后公子有所吩咐,统必赴汤蹈刃,万死不辞!”赵统神色激动。 赵云被尊为五虎上将后,痛快地喝了一坛酒,心情舒畅。 他还认认真真地写信,告诉赵统、赵广,一定要好好为刘禅效命。 赵氏兄弟怎敢不从? 唯杀敌报恩尔。 “最近军中还有风言风语传出吗?”刘禅询问道。 “已经没有了。”赵统肯定道。 为了训练孟达旧部,他殚精竭虑,终于有了成效。 刘备为了确保计划的执行,为上庸增兵五千。 也就是说,刘禅目前能够动用的兵力,达到了一万五千人。 足够影响一场小战役的胜负! “我让你们往南阳郡派去细作,现在如何了?”刘禅沉声道。 谈到正事,所有人都肃穆以待。 “侯音被斩后,曹仁以雷霆之势,扫荡了残部。” “南阳百姓怨声载道。” “吾等散播了消息,声称侯音是为民请命,请求降低劳役,结果曹仁残暴不允。” “南阳百姓积怨已久,只等王师北上。” 赵统滔滔不绝地汇报,越说越激动。 侯音之所以败得这么快,是因为他得罪了宛城的豪门大族。 大族与曹仁、庞德里应外合,一举将侯音斩杀。 刘禅假借侯音的名声,获得了南阳民心的基础。 这点只能算是小小的安排,能否成功,还要看樊城主战场。 “敌人的援军呢?到哪里了?”刘禅询问道。 “回公子,于禁已统帅七军,抵达南阳,相信不久后将参战。” 赵广神色一紧,对此忧心忡忡。 刘禅的嘴角却缓缓勾起,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曹操屯兵长安后,派遣张郃守陈仓,防止刘备兵出汉中。 为了遏制关羽的攻势,他病急乱投医,竟任命曹植为主将,率军增援樊城。 后来传令使者看到曹植在邺城喝得烂醉如泥,曹操一气,干脆放弃了这个儿子,寄希望在于禁身上。 自从赤壁之战后,于禁已经将近十年没有领军作战了。 他位高权重,又是镇守许都的将军。 无奈之下,曹操只好选择相信他。 曾经号称战将千员的曹操,此刻也面临着无将可用的窘迫。 张郃守陈仓,曹休、曹洪新败,需要休整。 曹彰、徐晃跟着曹操,坐镇长安。 此时的孙权,也集结大军,攻打合肥。 夏侯渊已战死,夏侯惇屯兵寿春,与张辽共同遏守孙权。 乐进、史涣、李典、韩浩等早亡。 驻扎在安陆的文聘,倒是可以对关羽造成些许威胁,但他没有汉水的制水权,被关羽的水师拿捏得死死的。 朱灵被剥夺了军权。 纵观曹魏,能够与关羽对阵的将军,竟只有曹仁、于禁,就连汝南太守满宠,都增援到了樊城。 以庞德的资历,在曹贼集团不值一提。 关羽一将之威,震得曹魏鸡飞狗跳。 荆州虽猛,却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他们包围樊城这么久,竟没有攻下。 关羽在城外,击败一次曹仁后,又在庞德手下,吃了一个暗亏,被射中额头。 随着于禁的援军抵达樊城,荆州众将也有了退兵之心。 关羽力排众议,坚定了征讨樊城之志。 “翼德、子龙在汉中,皆立了大功。” “诸位将军,难道你们就甘心枯坐荆州,看着别人杀敌立功吗?” 众将又燃起了斗志。 于是,等到于禁援军到后,关羽乘坐船只北上,准备给于禁来一个下马威。 他发现于禁部队旗号不整,军士慌乱。 此时汉水甚急,又秋雨连绵。 关羽心生一计,询问到:“此地何名?” “罾口川也。”军中向导回答。 “于禁必为我擒矣。”关羽大喜过望。 “难道将军能未卜先知?” “鱼(于)入罾口,岂能久乎?” 关羽抚须大笑。 “将军英明!”众将齐呼。 关羽下令回营,时刻观察着天时。 连夜大雨不止,汉水暴涨,呼啸澎湃。 关羽双眸爆**芒,璀璨夺目。 “天助我也!” 第六十章:水淹七军,威震九州 汉水决涛,汹涌澎湃。 滚滚雷霆爆鸣,响彻数十里。 轰隆隆! 无穷天威降下,仿佛要毁灭一切! 于禁的军营远在汉水河岸十里之外,却依旧逃不过被吞噬的命运。 波涛浩瀚,摇山振岳一般。 “救命啊!” “救命啊!” 无数的曹兵凄厉地呐喊着,被无情的浪涛吞噬。 人类在天灾面前,实在过于渺小。 无助的思绪在蔓延! 曹兵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此乃天助关羽,非战之罪。”于禁悲怆地呐喊。 他迅速脱下身上的甲胄,朝着地势高处奔逃。 庞德坐于帐中,突闻万马争奔,征鼙震地。 他“嚯”地立身,出营地查探。 四面八方,风雨骤至! 随波逐浪者不计其数。 庞德心神震骇,率兵马往地势高处走,占据了一座山头,救援被洪流淹没的曹军。 经过一夜的收拢,也不过聚拢千人。 翌日。 太阳东升,光辉万丈。 煜煜的朝阳映照着关羽,宛如天神下凡。 他背负双手,目光睥睨寰宇,站在舟船之首,尽显威武雄姿。 “父亲神机妙算,孩儿佩服!” 关平抱拳道,神色中充满了对关羽的敬仰。 “哈哈哈!” 关羽抚须大笑着,身具泱泱之气,傲意纵横。 他一挥手,关平会意,振奋道: “擂鼓,进军!” 恢宏的“关”字大旗,横亘于浩淼水域之上。 舟船乘风破浪,裹挟着滔滔大势,向曹军镇压而去。 悠扬的鼓声隆隆直震,化作无敌的战歌。 于禁听闻声响,肝胆俱裂! 此时他身边只有几十亲卫,如何与关羽抗争? 四周都事水域,于禁连逃跑的方向都没有。 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很快,荆州的船队便发现了簇拥的曹军,喝道: “投降不死,尔等莫要顽抗!” 于禁听到这句话,心神一震。 除了投降,他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某愿降,关将军可在船上?” 士卒一询问,这才得知眼前之人,竟是魏左将军于禁! 于禁可是追随魏王曹操三十年的老将了。 如今他愿意投降,足以瓦解魏军军心! 关羽闻讯,愈发傲然,他接纳了于禁的投降,继续向樊城方向突进。 “父亲为何不见于禁一面?”关平好奇道。 “一个在许昌种地的,有什么好见的?”关羽眸光冷冽,满脸不屑。 “吾要向天下展示,荆州的蜀军也很强大!” “兄长的大志,吾必倾力助之!” 不久后,荆州兵马又发现盘踞在高处的庞德。 舟船聚拢而来,以弓箭射击,矢石如雨。 霎时破空声狂啸,偶尔还会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庞德部将董衡、董超知道不敌,遂向庞德建议道: “军士折伤大半,四下无路,不如投降。” 庞德抬棺出征,已有以死报魏王之心,怎么可能屈尊投降! 铮! 他拔剑亲手斩了董衡、董超二将,继续顽抗。 “吾奉魏王之命,前来取关云长首级!” “纵使事不成,但志气犹在!” 关羽亲率大军征战,荆州兵士气大盛。 “天下英雄,闻我名无不闻风丧胆!” “可惜我这青龙偃月刀,竟斩你这鼠辈首级!” 庞德提刀飞身一跃,跳上一艘小船,立杀十余人。 他急划船逃离,奔樊城而去。 忽地一将,从上流飞湍直下,以大船撞翻小船。 庞德头晕目眩,坠落水中。 这名荆州悍将,跟着纵身跳落水中,将庞德擒拿上岸。 竟是关羽亲信,周仓。 此人彪形虎体,力大无穷,常为关羽持刀。 庞德誓死不降,为关羽所斩。 曹魏的援军,损失殆尽。 荆州兵的士气,攀升到了巅峰。 他们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威武!” “威武!” “君侯威武!” 关羽抚美髯长笑,威震九州! “父亲真是用兵如神啊!” “当年诸葛军师也不过是草船借箭,父亲却借来天上之水,以水为兵。” “于禁数万兵卒,都成了水中之鳖。” 关平笑意盎然。 “待我攻克樊城,再来庆功不迟!”关羽战意滔滔,兵锋直指着樊城。 城内的曹军心神俱裂。 水淹七军,惨绝人寰的景象历历在目。 曹仁破口大骂于禁是蠢货! 明知秋雨连绵,竟还在地势低洼处安营扎寨。 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现在好了,成就了关羽的威名。 樊城危矣! 消息传至南阳诸地,百姓沸腾,魏军惶恐。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身在上庸的刘禅。 “报!” “樊城大捷!” “关将军水淹七军,大破于禁!” 振奋人心的消息,在军营内传荡开。 刘禅知道,时机成熟了! 他目光睥睨,沉声喝道:“集结全军,出战!” 张苞、关兴皆是一震,一股浩荡的热血涌上胸腔。 战! 战! 他们在上庸伺机而动,终于可以出战了。 磅礴的战意,直冲云霄。 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持续了数月之久。 “公子有令!” “大军集结出征!” 恢宏的军令,传遍三军。 营地爆出阵阵欢啸! “今日,禅踏在叔父的肩膀上前行,谁能阻我?” 刘禅意气风发,霎时鼓乐喧天。 上庸军营声势烜赫。 军中大纛拔地参天! 上庸郡以北四百里,为关中平原南部的武关,通过武关即可进入长安。 上庸郡正东一千里,即为襄阳和樊城地区。东北方向一千二百里,为南阳郡治,宛城。 上庸郡往西,可入汉中。 此乃兵家必征之地! “公子,咱们也要去攻打樊城吗?”关兴振奋道。 他要去助父亲一臂之力。 刘禅却认真地摇了摇头,正色道: “不,我们不去樊城。” 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点,臂膀苍劲有力。 “我们的目标是,南乡郡!” 南乡郡起初属于荆州南阳郡,处于南阳郡西部。 曹操占据南阳后,设置了南乡郡,重新分配南阳太守的权力。 刘禅选择此处为突破口,准备一举切断曹仁的退路。 让樊城成为孤城! 白袍军浩浩荡荡,翻山越岭,抵达南乡郡。 宛如神兵天降! 面对突如其来的蜀军,南乡太守傅方心神震骇。 “吾叔父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天下!” “尔等何不早降?” 刘禅藉关羽威名,震慑宵小。 郡守傅方浑身一哆嗦,开城投降! 第六十一章:迎奉天子?刘禅心有余 “公子!” “公子!” 白袍军爆发阵阵欢啸,士气陡然攀升。 南乡郡郡守傅方投降了,干净利落。 军士列阵,刘禅亲迎。 一席席白袍肃穆而立,武器、装备崭新洁然,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仿佛要威压南阳! “刘备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了?” 傅方思绪翻涌,有无数的疑惑萦绕在心头。 “禅,恭迎府君!” 刘禅拱手一礼,与森严的军阵,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股温文尔雅、仁义无双的气质,从他身上迸发。 完美地继承了刘备的品质。 傅方一惊,手足无措之间,便听到关兴威声介绍道: “这位是汉中王的世子!” 傅方一哆嗦,急回礼道:“参见世子!” “免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府君能够弃暗投明,乃汉室之幸啊!” 刘禅将高帽子,直接扣在傅方头上。 “不敢当!” “不敢当!” 傅方连连摆手,神色惶恐。 尔后,刘禅率军入城,宴请了傅方与众将。 在迷魂汤的灌溉下,傅方拍着胸脯发誓,一定会为汉室尽忠尽职。 白袍军顺势东进,连克顺阳县、冠军县、安众县,势如破竹,兵锋直指着穰城。 穰城是南阳重镇,曾经发生过多次大战。 建安元年,张济军队缺粮,向南攻打荆州,最终在坚城穰城中流矢而亡。 一代枭雄命丧于此。 张绣继承从父张济的部队后,曾在穰城攻破曹操的大军,威震中原。 可想而知,穰城对于南阳有多么重要。 此时镇守穰城的守将,是曹操任命的荆州刺史胡修。 刘禅率白袍军突然出现在穰城城下,威武雄浑的气势,倾动全城。 “刘”字阔旗,随风猎猎。 胡修肝胆欲裂,惊呼道:“此地怎么会有刘备军?” 为了抵御关羽,南阳的兵马已经被抽调一空,当然也包括穰城。 城内守军不足千人! “城上的可是胡使君?”傅方策马出列,神采奕奕。 “傅方?” “你……” 胡修心神俱颤,整个人摇摇欲坠。 “如今穰城空虚,无可守之兵,使君何不早降?”傅方朗声道。 “什么?” “傅方你竟背叛魏王,投靠刘备,难道你就不怕魏王提兵杀来吗?” 胡修怒气滔滔,指着傅方大骂。 “魏王被汉中王牵制在汉中,他如何过来?” “南阳,守不住了。” “关云长水淹七军,威震九州,樊城必失。” “于禁追随魏王三十年,他都能降,为为何你我降不得?” 傅方陈述利弊,动摇了胡修的信念。 是啊。 于禁地位尊崇,又追随魏王三十年…… 胡修思绪翻涌。 如今刘备军已杀入南阳,樊城是否能够守住,已经不重要了。 荆州必失! 届时,他如何向魏王交代? 城下森然的兵锋,散发出冷冽的辉芒。 这是一支精锐雄师,穰城已危。 “打开城门,迎接王师!”胡修下定了决心。 吱吱!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摩擦声,穰城的城门轰然打开了。 刘禅振臂一挥,白袍军轻而易举地占据穰城。 胡修迎了上来,恭敬道:“参见公子!” 若不是傅方提醒他,他根本无法相信,此战领军的竟然是刘备之子。 刘禅! “胡公不必多礼。” 一声“胡公”,让胡修顿时轻飘飘,有种升天的感觉。 投降。 真香。 “公子里边请!” 胡修,献城。 他身为荆州刺史,在南阳的旧部颇多。 在他的引荐下,白袍军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南阳诸县。 包括宛城! 刘禅将关羽水淹七军的余威,利用到了极致。 南乡、南阳二郡,皆已拿下。 陆浑民孙狼等人苦于徭役,反抗曹魏集团,刘禅派人送去了印号。 刘禅特地弘扬了关羽“武圣”的称号,渐渐地,豫州、兖州等地,被都“武圣”关羽震慑。 各郡县惶恐! 尤其是许昌,岌岌可危。 刘禅的兵锋,已经可以威胁到许昌了。 胡修、傅方等人,联袂来访,沉声道: “公子当继续进军,若是能够拿下许昌,迎回献帝,天下可定。” 信你个鬼! 刘禅目光沉静,不为所动。 当年献帝东迁,天下震惊。 作为当时势力最大的诸侯,袁绍是最有资格迎接献帝的。 沮授提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让袁绍迎奉天子。 然而,袁绍没有答应。 他是真的愚蠢吗? 并非如此。 他只是官渡之战败了,因此没有迎奉天子,成为了他战败的理由之一。 袁绍势力最为雄厚,坐拥几十万雄兵。 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迎献帝回来做什么? 献帝说的话,你要不要听? 不听。 就是不忠。 只能像曹操一样,杀! 杀光汉臣。 献帝的皇后也没有逃过被杀的命运。 献帝在外殿,眼睁睁看着伏皇后走向死亡。 伏皇后披发赤脚,徒步而行,哭泣着经过献帝面前告别: “不能再救救我吗?” 献帝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挟天子的确能够扩大声势,但为政者,必须心狠手辣。 曹操成为第一诸侯后,献帝成为了累赘! 他面临着和袁绍一样的难题。 为了避免自己头顶着一片青天,曹操选择开府邺城。 因此,曹魏政权的政治、经济中心,早就被迁徙到邺城了。 剩下的许昌,只是一个空壳子,维持汉室的颜面。 献帝对于曹操来说,就是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又不能让别人抢去。 刘备就是最大的汉臣! 刘禅若是将献帝迎回来,刘备如何自处? 当权臣。 一步步逼迫献帝禅让吗? 刘备的信义直接崩塌,这是他聚拢仁人志士的最大底牌。 逼迫献帝禅让,刘备还是刘备吗? 当然,以刘备的性格,很容易直接还政于帝。 最终经历一系列的政治斗争,不是献帝死就是刘备亡。 刘禅如此自处? 当然,刘备也可以学习曹操,将献帝的问题,留给刘禅处理。 那么献帝的臣子,要求刘备还政,他杀,还是不杀? 留着在后方拖后腿吗? 为了避免这样的问题发生,刘禅决定先行攻打樊城,拔除樊城这颗钉子。 他给出的理由是: “破了樊城与叔父合兵一处,方可一举迎奉天子。” “禅,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禅分兵镇守各地后,麾下只有一万精锐,攻城的确勉强。 不如先对付曹仁! 曹仁当年可是在周瑜军中来回穿刺,被称天人的曹魏神将。 第六十二章:曹操欲迁都 南乡郡守傅方投降! 荆州刺史胡修投降! 白袍军立下惊天之功。 关羽收到消息,欣慰地抚美髯。 “不愧是大哥的儿子,有勇有谋。” “如此一来,攻破樊城就在这几日!” 荆州兵马积极备战,准备一鼓作气,拿下樊城。 刘禅送来了书信,要与关羽围困樊城。 关羽大喜过望。 这时候,扫兴的来了。 孙权派来了使者,再提联姻之事。 关羽大怒,呵退使者。 “君侯如此轻慢吾主,不怕吾主震怒吗?” “铬子敢尔,如使樊城拔,吾不能灭汝邪?”关羽驱逐了使者。 马良心神一震,劝道:“君侯莫要怠慢了江东使臣,我军正攻打樊城,若是江东来袭,后果不堪设想。” “怕什么?” “糜威、王平虽是中人之姿,但好歹是我侄儿看重的人才,对付江东群鼠,绰绰有余。” “更何况,我军已在长江沿岸,设置了烽火台,若是江东真敢来袭,吾半日即可挥师回援。” 关羽傲气狂燃,浑然不将江东放在眼里。 “君侯……” 马良欲言又止,化作一声长叹。 翌日,关羽乘坐舟船,浩浩荡荡地驶向樊城。 嗡隆的鼓声,响彻天际。 “曹仁,何不早降?”关平威声喝道。 “哈哈哈!” “让关云长死了这条心吧!” 曹仁站在城墙上,怒目圆睁。 关羽闻言,也没有废话,喝令道: “攻城!”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在这一片水域炸响。 荆州兵乘坐舟船而行,朝着城内射击。 霎时间矢石如雨,天穹黑压压一片。 破空声呼啸! “举盾!”曹仁呐喊道。 “喝!” 守军纷纷举起厚重的盾牌,防御从天而降的弓弩。 笃笃! 笃笃! 弓弩射中盾牌,发出沉闷的声响。 伴随着一阵惨叫,十几人倒在血泊中。 “哈哈哈!” “关云长,你就这本事吗?” 曹仁狂笑着挑衅,尽显雄风。 城内的守军不过几千人,再加上被大水围困士气低落,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关羽乘船耀武扬威一番后,迫不得已退兵。 水势同样阻止了荆州兵的进攻。 双方僵持了两三天,曹仁已经有了退意。 “前有关云长,后有刘阿斗,此战吾等已经尽心尽力了!” 有部将劝说曹仁道: “趁着关羽还没有与刘阿斗合兵围城,今夜应该乘轻船,弃城逃走,如此方可脱身。” “晚一步,我军都有倾覆的危险。” 唯独汝南太守满宠,坚决反对。 他慷慨激昂,沉声道: “刘阿斗之所以不敢进攻许昌,是因为有樊城在。” “一旦樊城丢失,许昌危矣。” “山水来去快,樊城不会被淹太久,我军仍有一线生机。” “等到魏王的援军至,何愁不灭关羽?” “善!”曹仁赞同道。 身负镇守边疆之命,他早就做好了捐躯的准备。 “傅方、胡修背叛,使得许昌动荡。” “仁要教天下人知道,魏王麾下不缺敢死敢战之士!” “别人怕他关羽,吾独不惧!” 曹仁坚定了信念,尔后巡查三军,将信念传递下去。 樊城守军的士气,又增长了一截。 与此同时,于禁为关羽所破的消息,也在长安掀起惊天波澜。 曹操一阵晕眩,差点站不稳。 “罢了罢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操绝非浅薄之辈。” 曹操安抚着自己,安抚着众将。 “启禀魏王,于禁投降关羽了。”信使颤抖着汇报。 “什么?” “于禁跟了孤三十年,他投降了?” 曹操颤颤巍巍,倒在王榻上,怔怔地望着远方。 “勇士不怯死而苟免,壮士不悔节而求生!” “于禁他怎么敢?!” 雷霆的怒焰,席卷全场。 曹操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面目都变得狰狞。 “全军覆没。” “孤可以赦免他!” “投降。” “孤只想撕碎他,五马分尸都不足以泄愤!!” 曹操指天发怒,群臣战战兢兢。 等到曹操这口怒气缓过来,发现信使欲言又止。 “继续说!” “孤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说完,曹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额前的白发似乎多了几梢。 信使深吸一口气,接着道: “汉中王世子刘禅,率白袍军出上庸,连破数城。” “南乡郡守傅方,投降。” “荆州刺史胡修,投降。” “陆浑群盗,接受了刘禅的册封,侵扰我境。” “人们都称呼关羽为武圣。” 轰! 宛如晴天霹雳。 曹操纵声狂笑着: “好一个武圣关云长!” “天下望风披靡!” “汉中王世子刘禅,可是长坂坡赵云救走的孤魂野鬼?” 信使肯定道:“正是他!” 曹操心神震颤,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才过去多少年? 刘备的儿子,这么有出息? 不仅是曹操,大殿之中,群臣热议。 “刘禅?刘阿斗?” “当初刘备怎么没把他摔死!” 听到这句话,曹操心一紧。 “若是吾儿曹冲仍在,何惧刘阿斗?” 一抹悲戚之色,涌上曹操饱经风霜的脸。 再想想喝得烂醉如泥的曹植,曹操满胸腔的怒气,根本无处发泄! 自从他确定曹丕的地位后,曹植就仿佛换了一个人。 终日饮酒作乐,夜夜笙歌。 曾经的诗仙才子,化作了一摊烂泥。 简直是扶不起的曹子建! 哪一点具备魏王之子的气魄? “父亲,孩儿愿往樊城,斩刘禅于马下!”曹彰抱拳道。 曹操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 “好!” “好!” 曹操连道了两声“好”,旋即话锋一转: “长安还需要你坐镇,轻易离不得啊!” “刘备仍屯兵汉中,觊觎关中之地,他真以为孤不知情吗?” 曹操目光如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大王,不如迁都以避关羽锋芒。将都城迁徙至河北之地,即可高枕无忧。”有人劝谏道。 曹操意动,似乎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迁都,即示敌以弱,淮南之地的百姓必将惶恐。” “万万不可啊!” 蒋济赫然出列,据理力争。 司马懿也不赞同迁都,沉吟道: “关羽得志,孙权必不服。可遣使往江东,许割江南以封权,则樊围自解。” 曹操恍然,依其计。 第六十三章:大捷下的忧虑 “报!” “我军大捷!” 一骑纵横,飞驰而入汉中。 他背上挂着急报令旗,英姿威武。 “我军大捷!” 震耳发聩的声音,在刘备耳畔炸响,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启禀大王!” “前将军关羽水淹七军,大破于禁,俘敌三万。” “于禁投降!” “世子刘禅摧枯拉朽,迫降南乡太守傅方、荆州刺史胡修。” “南阳已下!” “如今世子正与前将军合兵一处,攻打樊城。” “樊城,指日可下!” 信使一口气汇报,刘备浑身气血翻涌,激动得难以抑制。 他被曹操压制了一辈子! 终于有了翻身之日! 先是汉中大胜,紧接着是荆州大胜。 天助汉室啊! “好啊。” “好啊。” 刘备热血澎湃,不断地重复“好啊”两个字,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恭喜王上!” “贺喜王上!” “汉室中兴,天下大吉!” 群臣朗声恭贺,喜上眉梢。 刘备的目光,突然望向西北,一股豪迈之情,喷涌而出。 “静待时机,一鼓作气,拿下凉州!” 他心神坚定,终于看到了获胜的曙光。 若是能够获得凉州、荆州、益州三州之地,再联合江东的孙权。 何愁不灭曹贼? 刘备袖袍鼓荡,意气勃发: “何时可以出兵陇西之地?” 他的目光望向法正,带着无限的期盼。 “启禀王上,虽然曹贼离开了长安,驻扎洛阳,但他临走之前,做出了安排。” “张郃守陈仓。” “曹彰守长安。” “敌军已经有了防备,我军很难有机会。” 法正并不好看目前的局势。 刘备收敛了笑意,追问道:“孝直以为,何时才是出兵的绝佳机会?” “等到樊城一破,世子与前将军合军攻打许都,曹贼必乱。” “届时,王上命右将军张飞率精锐出祁山,汉中兵马攻陈仓,何愁不破曹军?” “王上切记不可心浮气躁,乱了方寸。” 法正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顺势告诫了刘备。 胜利。 容易让人冲昏了头脑。 “善!”刘备赞同道。 法正眼眸中闪烁一抹异色,他知道行军作战,肯定不会一切顺利。 意外,肯定会发生。 这时候,赵云忽然起身抱拳道:“王上,末将以为,当谨防江东的偷袭。” “江东?” “偷袭?” 这些字眼混合到一起,让刘备哈哈一笑,道: “子龙,你莫要多虑。” “孤与江东孙氏是盟友,此时孙权正率领江东主力攻打合肥。” “他怎么可能对荆州不利?” 赵云神色凛然,沉声道: “世子说过,江东需要的是弱小的汉中王,而不是强大的汉中王。” “王上可还记得湘水之盟?” 刘备心神震颤。 他怎么可能忘记? 当初江东讨要南郡之地,刘备没有答应。 结果呢? 孙权不顾盟友之情,攻打荆州三郡,不请自来。 这一次荆州防御空虚,难道真的不会重蹈覆辙吗? 突然。 刘备脑海中回忆起种种任命,有一种凌厉的压迫感袭来。 刘禅举荐糜威为南郡太守,真的只是为了互市吗? 南郡郡治为江陵,遏守江北。 公安则是位于江南,守将王平是糜竺举荐的。 这意味着什么? 早在数年之前,刘禅就已经在边境布置了防线。 专门提防着江东! 若是江东来袭,荆州必然危矣,但又不足以崩坏。 在这种时候,还适合北伐吗? 这是和曹操、孙权两个政权较量啊! “湘水之盟,孙权没有达到独霸长江天险的目的。” “江东最赞同联盟的鲁肃,也已经去世。他的接替者吕蒙,年轻气盛,时时刻刻都在谋划着为江东开疆拓土。” “末将以为,江东很可能变了。” 赵云将心中的猜测,一股脑说了出来,酣畅淋漓。 “子龙为何会这么想?”刘备目光爆**芒,似乎要将赵云看穿。 “是世子!” “吾儿在白袍军,为世子驱使。” “伯忠和元忠常与末将通信,二人对世子可谓是推崇备至,时不时将世子的话,写在信中。” “世子曾经说过,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恰巧荆州是孙权贪婪的体现。” 赵云滔滔不绝,让刘备大受震撼。 这无疑动摇了他北伐的决心! “若真是如此,阿斗为何还会主张北伐?”刘备疑惑道。 “世子有经天纬地之才,或许他认为,荆州兵马足以应对此次危机。” 赵云拿出了荆州地图,摊开摆在刘备面前。 “王上请看!” “若是孙权和曹操联手,孙权必然会奇袭南郡。” “合肥的曹军,也就不必继续防御孙权。” “到了那时,曹操至少能够集结一支十五万人的大军,攻打南阳。” “宛城无险可守,世子将会在穰城一带阻挡曹军。” “云长此时应该已破樊城,他得以集结荆州精锐,回援南郡。” “世子之所以不说,或许他认为,樊城必下,并且江陵能够坚守,直到云长的大军抵达。” “云长收拾江东兵马后,再解穰城之围。” 赵云娓娓道来,却给刘备一种极其震撼的感受。 打仗。 怎么可能如此想当然? 一旦某个环节出错,将是万劫不复啊! 北伐? 刘备犹豫了。 赵云之所以此时汇报,乃是为了查漏补缺。 他担心年轻人,气盛。 汉室好不容易争取到如今的局面,绝对不容有失。 若不是赵统、赵广在家书中提过一点,赵云也难以想象。 这样宏伟的计划,真的能够执行成功吗? “孝直,你怎么看?”刘备目光如炬。 “既然荆州已经有了防御的准备,王上大可不必忧虑。” “等到关将军攻破樊城,江东是否采取行动,拭目以待。” 法正沉稳地解释了一番,让刘备悬着的心,再次放下。 “若是江东真的奇袭荆州,为之奈何?”刘备追问道。 “容臣下三思!”法正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刘备没有催促,反倒是想起了坐镇后方的诸葛亮。 “若孔明在此,会如何决策?” 他亲自写了一封信,派人即刻送往成都。 第六十四章:漫野曹军皆鼠辈 蜀中。 成都。 诸葛亮孜孜不倦处理着公务,竹简堆积如山。 他却没有皱一丝眉头,动作行云流水。 突然。 脚步声响起。 “报!” “大王来信。” 诸葛亮精神一震,摊开一看,登时陷入沉吟思绪之中。 半晌后,他才威严宣告道: “昭告全城!” “前将军关羽水淹七军,俘虏曹兵三万,于禁投降!” “世子刘禅破南阳!” 所有埋头处理政务的臣子,纷纷抬起头,眼神焕发出神采。 “天助汉室,得此大胜!” “吾王威武!” 蒋琬心神通明,对诸葛亮道:“此乃大胜,为何孔明郁郁寡欢?” 蒋琬曾是广都县令,刘备、诸葛亮出巡时,发现蒋琬怠政。 刘备登时勃然大怒,要惩处蒋琬,所幸被诸葛亮劝下。 “蒋琬是社稷之器,而非百里之才,为政当以安民为本。” 刘备赦免了蒋琬的罪行,却也将他罢免。 后来,刘备进位汉中王,府衙多有空缺。 在诸葛亮的举荐下,蒋琬成为了尚书郎。 可以说,诸葛亮便是蒋琬的伯乐,有知遇之恩。 蒋琬对诸葛亮也十分敬重,二人关系非常融洽。 诸葛亮起身,背负双手,目光深邃。 良久,他长叹道:“王上担心江东会奇袭荆州,对于北伐拿捏不定。” “若是子敬尚在,何至于此?” 蒋琬心神震颤,胸腔出涌出一股浩然之气。 “江东孙氏,安敢背弃盟约?” “呵。” 费祎发出一声冷笑:“孙权鼠目寸光,有什么不敢的?” 蒋琬瞬间败下阵来。 好有道理。 “为之奈何?”蒋琬询问道。 这也是诸葛亮愁眉紧锁的原因。 南阳局势一片光明。 攻克樊城后,汉中和荆州的联系将被打通。 对于汉中国统治荆州,有莫大的帮助。 可问题是,孙权可能要眼红了。 这是滔天麻烦! “取荆州地图来。”诸葛亮沉声吩咐。 很快,一幅军事图,呈现在诸葛亮面前。 “南郡有两处要地,可防御江东。” “江陵遏守北岸,有两千守军。” “公安遏守南岸,有三千守军。” “宜都太守向朗麾下约莫有三四千人,可为助益。” 诸葛亮停顿了半晌。 说起向朗,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此人甘贫乐道,品行慎独,历来以能吏见称。 最重要的是,向朗曾师从水镜先生,与徐庶、庞统、诸葛亮都很有交情。 向朗行军作战不怎么样,但为人一向忠诚。 若是江东兵马真的攻来,他必然会倾力增援江陵。 三部兵马集结起来,也有八千众。 但与江东相比,还是势弱了。 “这是明面上荆州的防御兵力。” “为了防止江东奇袭,云长在沿江处设置了烽火台。” “每隔二十里一处。” “一旦后方遇袭,云长能够快速回师,与江东决战。” 诸葛亮望着地图,沉浸在分析之中。 按照这样的安排,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然而。 诸葛亮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凭借着这些安排,的确能够让荆州的防御领先一步。 但如何支撑起蜀军北伐? 要知道,此战可是将凉州也囊括进去了。 不是小打小闹这么简单! 这种大规模的决战,很可能打上一年半载,最终还是僵持状态。 为了筹集北伐的物资,诸葛亮殚精竭虑,片刻都不敢怠慢。 最终还是采纳了刘禅的建议,将直百通宝与“盐”挂钩,继续铸造直百通宝购买军资,这才堪堪囤积了足够的物资。 “以阿斗谨慎的性格,不可能只做这些安排。” “樊城只是一座孤城了,不出半月,此城必破。” “这场战役的关键在于,如何击退曹操与孙权的联军。” “防守穰城,是一步不错的棋。” “那么此战胜负的关键,还是在于云长能以多快的速度,解决江东大军!” “或许,阿斗的安排就在江东大军之中。” 诸葛亮捋了捋思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世子年岁尚小,不可能想这么多。” 蒋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中带着震撼。 “阿斗是我的学生。” 诸葛亮满腹自信。 他弟弟诸葛均,都被忽悠成什么样了? 不能以常理去揣摩刘禅! “若说世子的安排,他能与江东接触的地点,也就只有荆州互市了。” “一群商人,能做出什么事来?” 费祎摇了摇头,似乎很不相信。 诸葛亮锐意的双眸,却绽放出煜煜光辉。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以阿斗的性格,若是知道北伐缺物资,肯定会动用互市的资金。” “可是近来,荆州却没有上交任何的款项。” 钱。 变少了。 糜威、王平都是刘禅的人,在荆州被关羽罩着,完全不需要打点任何人。 刘禅会贪墨钱财? 刘禅的属下会贪墨钱财? 诸葛亮第一个不相信! 刘禅可是号称,只有把钱用出去,才能发挥它的价值。 他的简朴,比汉中王刘备更甚。 “传令键为太守李严、巴郡太守廖立,征召一万人的援军,出夷道,增援荆州。” 诸葛亮当机立断。 做好这些安排后,诸葛亮亲自写了两封信。 一封派人送往汉中,交给刘备。 一封派人送往樊城,交给刘禅。 “亮倒要看看,阿斗能有什么样的安排,竟有如此自信!” 诸葛亮眸光煜煜,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直抵樊城。 一场惊人的大战,正在樊城上演。 金戈铁马,气吞山河。 樊城之战。 万众瞩目! 随着潮水退却,刘禅率领白袍军封锁了樊城的退路。 一座寂然的孤城,巍峨地屹立在天地之间。 刘禅骑乘一匹神驹,天姿卓拔、丰神秀异,恢宏气势中透出一股对战场的掌控力。 四面八方,风雨骤至。 “曹子孝,何不献城投降?” “你是何人,敢在此猖獗?”曹仁虎目圆睁,一身胆气摇山振岳。 “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当年曹军南下攻打荆州,我与师傅赵子龙在此杀得七进七出!” “漫野曹军皆鼠辈!” 曹仁心神震骇,心脏差点突出嗓子外。 “艹!” “你是刘阿斗?” 第六十五章:破城之势 “既知公子威名,何不开城投降?” 张苞战矛一指,英气逼人。 “喝!” “喝!” 白袍军爆发出一股决然的侵攻之势,搬山移海一般。 “这是什么部队?” “气势竟不在虎豹骑之下!” 曹仁心神一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虎豹骑可是曹军精锐,经历过无数次激战,这才成就了无敌的威名。 “据南阳逃回的守军称,他们是白袍军,由汉中王世子刘禅统帅。”满宠沉吟道。 “刘禅……” 曹仁记住了这个名字,深深地忌惮着。 刘禅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战绩,往后必是曹魏大敌。 曹氏宗族之中,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曹仁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曹泰,蓦地摇了摇头。 太次了。 若不是仗着父亲威名,曹泰连如今的地位都保不住。 “或许只有曹彰公子,能够与刘禅一决高下。” 曹仁对曹彰可谓是推崇备至,北疆的乌桓、鲜卑一直是中原王朝廷的心腹之患。 曹彰北伐异族,屡战屡胜,足以证明他的才能。 忽然,曹仁又想到了一人。 曹操义子、虎豹骑曹真! 张飞攻破武都后,曹操派遣曹真前往接应曹洪部回屯陈仓。 曹真鸷勇无双,曾射杀猛虎,击破刘备别将高翔。 尔后,曹真更是西出平定了西凉的叛乱,功勋卓著。 “呜呜呜——” 汉水上,关羽的水师吹起号角,恒古的旋律在天地间回响。 这是进攻的讯号! 荆州水师从南城门奋勇进攻,悍不畏死。 樊城鏖兵,正式展开。 关兴神色振奋,血液都变得炽热。 “父亲正攻打樊城,吾等岂能落后?” “兴要与父亲并肩作战,将父亲的武勇传承下去。” “公子,下令攻城吧!” 白袍军皆露出嗜血的神态,眸光冷冽。 此战。 必克樊城! 万众瞩目之下,刘禅一步一步登上高台,木阶发出“咚咚”的震撼声响。 白袍军的大纛巍峨屹立,刘禅站到大纛旁,“铮”地拔出佩剑,剑刃带着一声轻吟,指向樊城。 “攻城!!”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在樊城的上空回旋。 “喝!” “喝!” 白袍军动了,他们脚步整齐一致,手执刀盾。 踏踏! 踏踏! 大地轻微地颤抖。 渐渐地。 渐渐地。 他们加快了步伐,大地震颤,爆出呼啸。 “杀!” 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 守军肝胆欲裂,一股无助感涌上脑海。 绝望的钟鼓之声,震耳发聩。 曹仁紧咬牙关,咯咯作响。 行军作战的经验告诉他,必须前去南门防御关羽。 关羽才是人世间最可怕的存在! 水淹七军,威震九州。 关羽的声势,已经达到了顶峰,号称“人间武圣”。 若是不能及时遏制他的攻势,樊城必失。 然而。 白袍军爆发出来的极限力量,让曹仁这位沙场宿将,都感到了心悸。 此时他若是放弃北门,前去防御关羽。 后果只有一个,城破人亡! 两头猛虎,为了捕杀猎物而来。 曹仁行军作战几十载,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场面。 “子孝,你在此防御,我去南门。” 似乎看出了曹仁的犹豫、煎熬,满宠毅然接下最艰巨的任务。 “你非关云长对手。” “我去南门!” 曹仁瞬间做出判断,将此地的防御,交给了满宠。 “善!” 满宠袖袍一挥,神态自若。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白袍军在嘶吼的欢啸中,临近城墙。 他们训练有素,纵使攻城也保持着一股行云流水的风度。 “放箭!”满宠振臂一呼,命令在每一个守军耳畔炸响。 霎时间,破空声呼啸席卷,宛如澎湃的波涛。 嗖嗖嗖—— 箭矢带着凌锐的锋芒,穿梭空间。 “防!” 攻城先登蜷缩身子,举起盾牌护住自身,以匍匐的姿态前行。 笃笃! 笃笃! 箭矢扎在盾牌上,发出爆鸣。 “喝!” 第一轮箭矢结束,白袍军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 完全不影响他们前进! 沉重的云梯,轰然架设在城墙下,迅速完成固定。 满宠霎时头皮发木! 白袍军真的是人吗? 他们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每踏出一步,每伸出一次手臂,都是为了攻城做准备。 十几息的时间,三十架云梯便架设完毕,牢牢地扣住城墙。 刘禅远远眺望,会心地笑了。 为了培养白袍军的军事素养,他殚精竭虑。 简单的云梯架设,以及攀登作战,他们模拟演练不下百次。 刘禅甚至每个月都组织一次比赛,将白袍军划分为五十个百人队,互相竞争。 云梯架设、攀登攻城只是其中一个重要项目! 架设速度最快,攀登最迅捷的部队,奖励十头羊。 以此激发白袍军的潜能! 现在看来,白袍军一直以来的训练,没有白费。 他们冒着矢石,迅捷地攀登城墙。 曹仁刚离开不久,城墙便全面失守。 守军被关羽围困数月,士气本就低落。 水淹七军后,他们已经闻风丧胆,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是因为仗着城墙坚固,以及曹仁的统帅力。 白袍军成了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地之间,突然响起一阵轰然的鼓声。 咚咚! 咚咚! 是刘禅命鼓手擂鼓助威。 白袍军愈战愈勇,宛如天降神兵。 厮杀声、呼喊声、惨叫声混杂到一起,血染樊城。 “不能退!” “绝对不能退!” 满宠拔出佩剑,想要鼓舞士气。 奈何他根本没有曹仁的威望。 白袍军如虎如狼,压迫守军的生存空间。 他们的杀戮,简单而快捷。 体能的优势。 兵器的优势。 在这一刻显现! “一鼓作气,拿下樊城!!” 张苞在城下怒吼,他亲督先登作战。 刚猛、凶悍的气息弥漫城墙,樊城为之倾倒。 “呔!” 他跃下战马,悍然攀登云梯,一抓一握之间,充满了凶兽的压迫感。 “将军冲锋了。” “将军冲锋了!” 城下的白袍军嗷嗷直叫,被张苞的气势带动,纷纷涌上城墙。 “谁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合肥十万送人头。” “兴国才是真正的勇!” 刘禅啧啧称奇。 第六十六章:下一世,吾继续为魏王尽忠 “破樊城。” “羽必上报兄长,为尔等加官晋爵。” 关羽一抚美髯,成竹在胸。 周仓、关平等皆奋勇,攻城甚急。 纵使曹仁亲临,也有一种无力回天的疲惫。 “喔喔——” 城北突然爆发欢啸,隔着数里关羽都能真切地听到。 “莫非,城破了?” 关羽神色一怔,不再从容。 “我侄儿在攻北门,俱是年轻新锐。” “尔等莫要迟人一步,丢了荆州兵的颜面。” 关羽袒臂,露出结实的肌肉,充满雄浑的力量。 他亲握鼓槌,为攻城先登擂鼓助威。 咚咚! 咚咚! 轰隆隆的鼓声,仿佛来自天穹。 “君侯擂鼓了。” “君侯在为我等助威!” 荆州兵的体内,涌出一股浩瀚的力量,有热血在燃烧、沸腾。 “杀!” 鼓声愈急,荆州兵愈勇。 每一声鼓,都在他们的耳畔炸响。 征鼙震地! 一腔热血,不敢自留半滴。 为了汉室! 为了天下苍生而战! “将军!” “将军!” “城池守不住了,撤退吧!” 一名校尉爆喝出声,宛如雷霆在炸响。 “纵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守住樊城!”曹仁坚定不移。 他的双眸带着决然的死志。 “要死。” “我替将军死!” “将军必须活着!” 壮汉魁梧的身躯,毅然站在曹仁身前。 此人正是牛金! 曹仁部将。 建安十四年,周瑜率军数万,攻打南郡。 牛金募得三百死士,就敢出战,杀得江东军胆寒。 奈何寡不敌众,被死死围困。 眼看牛金部垂危濒没,曹军皆失色惊惧。 唯曹仁意气奋怒,呼左右取马来。 几十骑渡沟直前,冲入敌围,救出牛金。 但敌围之中,仍有被困的曹军。 曹仁再次突入,将余兵从包围中拔出,又杀吴军数人,将吴军击退。 于是,曹仁便有了“天人”的称号。 牛金也死心塌地,跟着曹仁。 如今樊城已成死局,牛金怎么可能看着曹仁送死。 “吾意已决。”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曹仁掷地有声。 若失樊城,他以何颜面去见魏王? “于禁投降了。” “跟了魏王三十年的老将,竟在晚年失节。” “若是吾再苟且偷生,天下人如何看待魏王?” 曹仁满目沧桑,望着黑压压一片的荆州军,浑然不惧。 牛金切齿咬牙,最终憋出一句话: “末将愿以死相随!” 曹仁“嚯”地扭头,望着壮硕的牛金。 “你还年轻,可为魏王效命。” “战死樊城,也是为魏王效命。”牛金一根筋,曹仁不再劝。 更何况,此战他们还能往哪里逃? 前有关羽,后有白袍。 唯有一战! 眼看城墙局势不利,曹仁率亲卫参战。 “为了魏王!” “为了天下社稷!” “虽死无悔!” 在曹仁的率领下,守军爆发了,竟挡住了荆州兵的进攻。 只可惜。 垂死挣扎罢了。 白袍军汹涌浩荡,涌入城内。 张苞俘虏了满宠,命亲信五花大绑,将他送到刘禅面前。 而他自己,则是继续冲锋。 关兴也不甘落后,激动地要与父亲关羽在城内汇合。 关羽孤傲,看不起天下英雄,他曾说过: “天下英雄闻关某大名,无不闻风丧胆。” 可想而知,他对于自己的儿子,要求是多么地苛刻。 至今关兴仍记得小时候的恐怖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练武,纵使手掌摩出血泡,关羽也不会多看一眼。 稚嫩! 太稚嫩了! 在关羽的眼里,他这个儿子弱不禁风,或许连他一刀都接不下。 关兴想要获得父亲的认可,是何其艰难的一件事! 此战,正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踏踏! 踏踏! 关兴策马纵横,直贯樊城长街,身后跟着志气昂扬的白袍军。 他们已经杀疯了,红了眼睛。 关兴思绪翻涌,胸膛中酝酿万丈豪情。 “父亲!” “孩儿一定会成长为像您那样的英雄!” 他紧握战刀,突然绽放出一抹寒光。 一名守军的脖颈,应声断裂,喷薄出血雾。 “杀!”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关兴呼喝一声,杀至曹仁的背后。 张苞已率军在前鏖兵! “兴国,你太慢了!” “哈哈哈!曹仁的头颅未斩,我来得不算迟!” “呔!你这小贼,敢抢我功?” “被一小贼抢了功劳,天下闻名的张将军也不过如此嘛!” “走着瞧!!” 张苞怪叫一声,杀穿敌阵。 混战。 骤起。 城外的关羽,蓦地闭上双眸,有雷霆在酝酿。 “终究。” “还是比白袍军慢了一步。” “这就是我侄儿的实力吗?” 等到他再次睁眼,周仓、关平已杀入城内。 “安国!” “大哥!” 关平看到关兴,不禁一愣,他们兄弟竟在此重逢。 一股豪情在炽热目光之间燃烧! “我来助你,杀敌!”关平呼喊一声,卷刀直上。 连杀三人,尽显锋芒! 四将合力,将曹仁团团围住。 此刻曹仁麾下只有几十人,身上全都带着伤。 “曹子孝,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张苞声如洪钟,威严在城墙在蔓延。 “只有战死的魏王部将,没有投降的曹仁!” 曹仁剑锋一横,锐气勃发。 “谁敢上前一步!!” 牛金浑身浴血,狂吼震慑,浑身的肌肉鼓胀,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他要拖几个垫背的! 狰狞的虎目横扫,仿佛死神在挑选下地狱之人。 僵持之间! 脚步声响起。 踏踏! 踏踏! 刘禅带着白袍军而来,他们手持短弩,对准曹军。 弩矢绽放冷冽的锋芒。 “尔等退下。”刘禅威声下令。 张苞、关兴、关平、周仓等人,纷纷让出距离。 “来啊!” “你来?” 牛金虎目圆睁,直视刘禅。 “放箭!” 刘禅肃然一喝,呼啸的破空声急骤奇袭。 噗噗—— 伴随着弩矢贯入血肉的轻响,牛金身中十几箭,轰然倒下。 他嘴角溢出殷红的血液,眼睛瞪得很大。 不甘心! 他死得很不甘心。 刘禅可不会犯和曹操一样的错误,放走了关羽,放走了赵云。 彼之英雄。 我之仇寇。 “下一世,吾继续为魏王尽忠!” 樊城破。 曹仁自刎。 “将军!” “将军!” 剩下的几名亲卫,也纷纷拔剑自刎。 刘禅当机立断放箭,绝了他们临死反扑的念头。 第六十七章:新的挑战降临 樊城。 七零八落。 遍地尸骸。 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全城。 这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望着曹魏大将曹仁的未寒的尸骨,众人犹如在梦中。 他们胜了。 一举拿下了樊城! “公子!” “公子!” 全军爆发欢啸,为刘禅振臂高呼。 天地之间回荡着不灭的旋律! 白袍军以无敌的气势,君临樊城城墙。 “吾等戮力同心,砥砺前行。” “共兴汉室,立不世之功!” 刘禅气凌霄汉,云涌风飞,目光炯炯照人。 “共兴汉室!” “共兴汉室!” 三军皆震。 山呼海啸的呐喊,传得很远很远,越来越飘渺,却深入人心。 关羽巍峨屹立,双目睥睨。 “吾侄必能继承兄长远大的志向,汉室后继有人了。” 岁月不饶人。 昔日无敌的关云长,也饱受年岁的折磨。 他每一天都能感受到气力的流逝! 桃园之誓。 如在昨日。 “就让关某的大刀,继续为汉室保驾护航!” “直至最后一刻!” 曹仁的忠义,令关羽动容。 大丈夫该当如此! 战死沙场。 马革裹尸。 绝不死于病榻之上! 城内的呐喊此起彼伏,犹如惊涛拍岸。 关羽此刻却逐渐平静下来。 樊城。 只是他北伐的第一步! “攻克许都,迎回天子!”关羽的长啸,化作一条蜿蜒的巨龙。 盘桓樊城之上! “攻克许都,迎回天子!” “攻克许都,迎回天下!” 所有人都振奋不已。 许都的门户洞开,无险可守。 天赐良机在此,关羽必然要把握住。 关兴听到城外荆州兵的呼应,策马出城,激动地向关羽行礼。 “孩儿参见父亲!” 关羽袒臂露出硬实的肌肉,手执鼓槌,实乃气概非凡。 虎目不怒自威! “你不跟在阿斗身边,来我这里干什么?” “孩儿久不拜见父亲,甚是想念。”关兴的双眸流露出崇敬之色。 关羽水淹七军,生擒于禁。 奠定了樊城之战的胜利! “武圣”之名,将深入人心,震古烁今。 “为将者,怎能儿女情长?” 关羽目光睥睨,脸上带着肃然之色。 “公子说过,忠孝才是一支军队最强大的力量。” 关兴据理力争,竟不像从前一样唯唯诺诺,令关羽刮目相看。 果然,军旅才是最锻炼一个人的。能够在白袍军历练,是关兴的荣幸。 “从今以后,好好侍奉阿斗,莫要辱没为父威名。”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关兴精神一震,眸光决然。 随后,关羽率军入城。 望着四处凋零的尸骸,他神色冷彻,早已习惯这样的杀戮。 “侄儿恭迎叔父!” 刘禅率领白袍精锐,列阵长街。 举鼎拔山的气盖,倾动樊城! 白袍军目光坚定,一丝不苟的神态中,蕴藏着森森杀伐。 无边的煞气,从他们身上涌出。 真是一支天下无敌的强军啊! 关羽欣慰地抚美髯,赞赏道: “阿斗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有将帅风采。” “未来北定中原,叔父愿为先锋!” “先锋”二字,何其沉重。 关平心神震颤! 以父亲的绝傲,竟愿为先锋,简直难以想象。 关兴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心中暗暗吃惊。 “叔父是大汉硕果仅存的武圣,若能为北伐先锋,曹贼必北遁茫茫草原。”刘禅抱拳一礼,神态刚毅。 “哈哈哈!” “什么武圣,你真以为叔父什么都不知道吗?” 关羽畅怀大笑着,对刘禅愈发欣赏。 他的武圣之名,可是刘禅宣扬出去的,狠狠地震慑了曹魏鼠辈。 两军将领齐聚一堂,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关羽自然是希望继续北伐,攻破许都。 不管能不能迎回天子,都能弘扬汉中王刘备的威名! 然而,他却看到了刘禅阴郁的神色,追问道: “侄儿这是怎么了?” “叔父,恐怕此战我军不能继续北上了。”刘禅遗憾道。 “为何?”关羽一惊,神色第一次发生了变化。 “曹操派遣徐晃率领五万精锐援军,已抵达颖川境界。” 刘禅拿下南阳后,派遣大量的细作进入颖川,时刻掌控曹军的行动。 关羽一抚美髯,傲气凌空。 “区区五万人马,又是徐晃此等插标卖首之辈,侄儿何需惧之?” “不仅如此,淮南之地的十万曹军精锐,已至汝南。” “什么?”荆州众将霎时炸开了锅,嗡嗡议论着。 “肃静!”关羽拍案而起。 荆州众将的失态拂了他的颜面。 随着这一声爆喝,四下沉寂。 曹军若真有十五万……此战的确不好打了! 咯噔。 马良心脏猛地一突,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公子,此话当真?” “怎敢谎报军情。”刘禅肯定道。 马良一拍额头,震惊道: “曹军必然不会放弃淮南之地,如今曹军主力调离淮南。” “只有一个可能!” “曹操与孙权达成了停战协议,甚至秘密结盟!” 轰!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 所有人露出震撼的神色! “江东军,会奇袭荆州?”关平失声道。 这是关羽一直在防备的事情,甚至建设了烽火台。 此刻他眉头微蹙,思绪翻涌。 “不错!” “孙权必然想象不到,我军会如此顺利地拿下樊城。” “这意味着,我军获得了先机,可以迅速回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刘禅将一切安排好了。 确保万无一失! “十五万曹军怎么办?”马良忧心道。 关羽麾下有四五万人,收编了于禁的七军后,人数在六万左右。 就算再加上白袍军、以及荆州留守的部队,也不过八万人马。 如何应对孙权、曹操的联手? 二者的兵锋,不会低于三十万。 “白袍军将坚壁清野,在穰城一线,阻击曹军。” “叔父率领荆州主力回援,解救南郡之围后,再北上樊城。” 刘禅气满志骄,丝毫不畏惧曹军和江东军。 “不可!” 关羽毅然反对:“曹军来势太汹,穰城如何守得住?” “莫非叔父以为,侄儿连一个张绣都不如?”刘禅反问道,语气坚定。 关羽眸光煜煜,有金戈铁马浮现。 第六十八章:孤若在,不使王仲宣无后 邺城。 属于魏郡。 魏王曹操开府邺城后,尽显泱泱气象。 他在漳水畔,建造了铜雀台。 建安文学在此繁荣昌盛! 只可惜,伴随着时光的流逝,建安七子大都掩埋在历史长河中。 一代新人换旧人。 济阴人魏讽便是新人的代表之一。 他颇有智谋、口才出众,被钟繇举荐为西曹掾。 魏讽初入邺城,史书以“倾动邺城”记载。 引发了轰动! 魏讽喜结交,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汉中之战,刘备大破曹操军,斩杀曹魏犬牙夏侯渊。 尔后,樊城之战爆发,关羽水淹七军,跟随魏王曹操三十年的老将于禁,投降关羽。 天下震动! 如今荆州关羽更是喊出了“攻克许都,迎回天子”的口号。 汉中王世子刘禅横扫南阳,兵锋直指许都! 这意味着什么? 汉室的力量,正在逐渐崛起。 腐朽的曹魏,即将走向灭亡。 魏讽心潮澎湃。 汉室衰微后,江山沦丧,日月无光。 他以身侍曹贼,不正是为了寻找恰当的机会,振兴汉室吗? 现在。 机会终于来了! 他召集党羽,准备在邺城起事。 “汉室将兴,吾等身为汉臣,怎能袖手旁观?” “当集结一切之力,助关将军北伐!” “王图霸业,尽在眼前。汉室江河,俱是你我忠义之证!” “愿献此身,为汉室荣辱而战!” 魏讽言语滔滔,浑身激动得直颤。 堂下。 俱是曹魏功勋之后。 左边是王璨二子,刘廙之弟刘伟。 右边是荆州名士宋忠之子宋良,以及张绣之子张泉。 王璨何许人也? 建安七子之一。 初为蔡邕赏识,蔡邕赠送其藏书数千卷。 王璨诗赋为建安七子之冠,又与曹植并称“曹王”。 刘廙何许人也? 西汉长沙定王刘发之后,帝胄宗亲。 通天文历数之术,与司马徽、丁仪等名流相齐。 宋忠何许人也? 荆州大儒! 曾为刘琮献上降表。 张绣何许人也? 为曹魏食邑最多的功勋,食邑更在夏侯渊、夏侯惇、曹仁等人之上。 现在他们的后辈,都聚集在魏讽麾下。 共谋大业! 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都出身荆州,或多或少和荆州沾亲带故。 自从荆州不战而降后,他们跟着蔡瑁、刘琮投靠了曹操。 然而,被冠以投降的标签后,他们在曹魏集团非常不得人心。 没人会敬重这样的同僚! 魏讽利用了他们的心理,将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吾有关将军的书信!” “只要能够夺取邺城,将贼子曹丕诛杀,曹军必然崩溃!” “等到王师北上,汉室可兴!” 提到曹丕,张泉的神色变得极其不自然。 他父亲的死非常诡异,因为曹丕曾对张绣说过: “你杀了我的兄长,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 张绣因此抑郁、惶恐。 张泉怀疑,他父亲的死似乎与曹丕有关。 曹操为显气度、胸襟,并没有因为曹昂、典韦战死宛城而苛责张绣。 但曹丕不同! 他对张绣没有任何好感。 一群仁人志士,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走到了一起。 魏讽成为了他们的领袖! 他假借武圣关羽的威名,号召党羽在邺城发动一次反击,以匡扶汉室。 “曹贼南征北战,邺城兵力空虚。” “但纵使如此,我等手中也没有任何兵马,如何夺权?” 张泉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们都出身名门大族,没有万全之策,怎敢压上身家性命? 魏讽嘴角勾起,轻笑道:“此事易尔,长乐卫尉陈祎已经答应起兵!” “长乐卫尉执掌宫城禁军,非曹魏亲信不能担任。此人真的可信?”宋良疑惑道。 “他有把柄在我手上,由不得他!”魏讽沉声道。 众人纷纷放下心来。 “为了大志!” “为了中兴汉室!” 魏讽与其党羽歃血为盟,准备在邺城起事。 “曹贼非刘氏而称王,天下共诛之!” 口号响当当。 他们如同衣带诏的董承、汉太医令吉本、少府耿纪、丞相司直韦晃等人一般,为反曹魏先驱。 然而。 长乐卫尉陈祎在答应魏讽后,回到家中惴惴不安。 一旦起事失败,他的儿子、女儿等一家老小,都会成为刀下亡魂。 纵使起事成功,将曹丕斩杀于邺。 魏王曹操亲率大军攻邺,他们如何防守? 武圣关羽勇猛无双,天下无敌。 他也不可能从荆州增援邺城。 这是最让陈祎心悸的事! 经过一夜辗转反侧后,他乔装打扮来到了世子府,向曹丕告密。 “什么?” “魏讽竟然要谋反?” 曹丕心神震骇,目光满是难以置信。 他与魏讽接触过几次,此人口才了得,学识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杰出。 这等人物,竟也想着背叛。 是狂妄自大,还是武圣关羽的威名,恐怖如斯?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对于曹丕而言,都是致命的危机! 在司马懿、贾诩等人的帮助下,曹丕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劲敌曹植,登上了魏王世子的位置。 魏王曹操出征,曹丕在邺城监国,他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若是任由魏讽胡来,在邺城掀起大波。 曹操如何看他? 曹丕动了杀机,眼神爆出杀戾。 没有人。 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传令城内禁军,逮捕魏讽及其党羽!”曹丕暴怒喝令。 一时间,邺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到处都是禁军横行! 曹丕趁此机会,扩大清洗,削弱亲汉反曹势力和文官集团的力量。 连坐死者数千人! 血染滔滔漳水,浓郁的血腥气弥漫数里之地。 魏讽还没有来得及起事,便倒在了血泊中。 曹丕神色冷漠,代汉建魏的野心在滋长。 汉室存在一天,那么叛乱就会永无止境。 一年又一年。 杀了一批又一批。 竟杀不绝。 曹丕派遣急报,送往洛阳。 曹操在此坐镇。 文书上的名字,密密麻麻成片。 甚至有不少熟悉的身影! 曹丕先斩后奏,不禁没有让曹操不快,反而愈发欣慰。 若是没有雷霆手段,如何镇压汉室? 比起优柔寡断的曹植,很显然曹丕更适合成为世子。 曹操没有选错人。 然而,在看到王璨二子的名字赫然在列后,曹操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 “孤若在,不使王仲宣无后。” 建安二十二年,王璨随军出征,在返回邺城的途中病逝,享年四十一岁。 曹丕为了给好友王璨送葬,竟对众人道: “仲宣平日最爱听驴叫,让我们学一次驴叫,为他送行吧!” 葬礼之后,曹植为王璨作《王仲宣诔》。 可想而知,曹魏父子三人是何等地惜才。 第六十九章:穰城风雨欲来 魏讽谋逆,只是关羽北伐的缩影。 真正的大战。 才刚刚开始! 镇守淮南之地的夏侯惇,正统御十万精锐。 增援樊城! “樊城,现在不知道局势如何了……” 夏侯惇火速疾驰,片刻不敢耽搁。 他们已与江东议和,联手对付荆州的关羽。 “镇守樊城的,可是被称为天人的曹仁将军!” “一定能够坚守下去的!” 众将抱有绝对的信心。 “可是!” “若我等援军姗姗来迟,恐怕樊城也无法长久。” “加紧赶路!” “荆州,绝对不能落入关羽手中,那将是一场灾难!” 夏侯惇信念狂燃。 他这一生,没打几场胜仗,但地位却越来越高。 除了为政、屯田的本领外,还有魏王曹操的绝对信任。 夏侯惇怎么能让魏王失望呢! “妙才死的冤啊!” “倘若他在,必能千里驰援。我与妙才相比,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夏侯惇有感而发,不禁怀念以前并肩作战的时光。 老了。 他们都老了。 霎时,夏侯惇收敛了伤感,犹如野兽一般低吼: “前进!” “为了魏王!” 脚步声急促,疾风骤雨一般。 旋起的尘埃铺天盖地。 踏踏! 踏踏! 夏侯惇一路急行军进入颖川境界,一队骑兵拦在前方。 战马喘着粗气,风尘仆仆的模样。 “报!” “吾等是徐晃将军帐下士卒,特地在此等候夏侯将军。” 他们郑重地抱拳,向夏侯惇行礼致敬。 咯噔! 夏侯惇心神不宁,心脏猛地一跳,追问道: “何事?” “启禀夏侯将军,樊城已失!” 轰! 宛如晴天霹雳。 夏侯惇怔在当场! 这怎么可能? “子孝呢?” “曹仁将军战死,汝南太守满宠被俘虏,章陵郡也沦陷了。” 夏侯惇脸上透出一股悲怆,然而眼眸却愈发刚毅。 “妙才、子孝……” “你们的忠义,将由我等延续!” “徐将军目前在何处?” “在攻打宛城。”曹兵回答道。 “好!” “好!” “立即出发,跟上徐将军的步伐!” “讨伐关羽!” 喔喔—— 曹军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在夏侯惇的率领下,奔赴战场。 徐晃势如破竹,半日攻克堵阳县,一日破博望县,两日破宛城。 兵锋直指穰城! 刘禅退了一步又一步,最终决定在穰城阻击曹军。 穰城城墙坚固,城内粮草充足,足够支撑城内军民吃上半年。 刘禅坚壁清野,没有给徐晃留下任何物资。 他从上庸带来一万五千精锐,又收编了五千降军。 穰城守军共计两万人! 其中五千人,为白袍军。 刘禅视察城墙,他们的准备十分充分。 礌石、滚木、金汁等守城工具,一应俱全。 箭矢超过十万支! 如此坚城,何惧五万曹军? 纵使再来一倍,穰城也能坚守,固若金汤。 “公子,百姓已经安抚妥当了。”赵统汇报道。 “很好!” “记住,城池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绝对不能让曹军与细作里应外合。” 刘禅肃然叮嘱。 “公子,干柴也准备妥当,足够城内两月之用。”赵广抱拳道。 这是守城将军最容易忽略的一点。 干柴! 如果城内的没有足够的干柴,就没有办法生火做饭。 当然,刘禅也可以选择拆除民房。 但这无疑会留下不好的名声,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这么做。 古代通讯不发达,“名声”二字非常重要。 许靖无大才,却能坐上太傅的位置,正是名声经营得好。 学子游学,常常会找当地有名望的人,希望得到一两句评价。 司马徽称诸葛亮为“卧龙”,称庞统为“凤雏”。 何尝不是给他们造势,经营名声。 名士的“名声”,和主播的“流量”一样,是可以当饭吃的。 除非有绝对的利益,否则没人愿意败坏名声。 司马懿指着洛水发誓,曹爽投降转眼被诛杀三族。 结果…… “报!” “徐晃精锐已抵达城外三十里!”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刘禅的思绪。 四面八方。 风雨骤至。 刘禅远眺北方,此时还不能看到曹军的身影。 但曹军的声势,可想而知。 金戈铁马,征鼙震地。 天地之间,充满肃杀之气。 “来得好!” “正要大战一场!” 张苞声如雷霆,气势陡然攀升。 守军枕戈以待! 斥候却率先交锋。 这三十里地,成为了他们角逐的荣耀场。 杀敌。 记功! 刘禅从来不吝惜赏赐,斩敌斥候一人,相当于战阵上斩首两级。 斥候都是军中骁勇的骑士,擅骑射。 穰城内外。 暗流涌动。 到了午时,曹军已在城外安营扎寨。 徐晃亲率千骑来到城下观察,恢宏的旗帜猎猎。 “徐”“魏”等旗帜昂扬立起。 一眨眼,徐晃已经年近六十了,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城内守将何人?” “汉中王世子刘禅,张翼德之子张苞,关云长之子关兴,以及赵子龙二子。”副将回答。 徐晃心神一震,心底藏着一抹震撼。 “晃为将三十年,不曾想竟败在此等乳臭未干的稚子之手!” 回想起马鸣阁道之战,徐晃的神色变得不太自然。 “此战,吾必血洗穰城,以还昔日之耻!” 出征前,曹操曾对徐晃说过。 “知耻而后勇!” 徐晃铭记于心。 关羽号称武圣,他统帅的荆州兵,为刘备麾下最精锐的部队。 原本以为此战能够与关羽对决,不曾想竟又是刘禅。 徐晃眸光冷冽,指着穰城道: “此战,吾必破白袍!” “将他们全部斩尽杀绝,一个降卒都不留!” 磅礴的气势,直冲云霄。 张苞望着趾高气昂,前来耀武扬威的曹魏骑兵,恨得牙痒痒。 “军中骑士不多,否则必让这老贼铩羽而归!” 刘备雄据荆州、益州,却没有多少骑兵。 南方不产战马。 这也是蜀军急切需要拿下西凉的原因! 有了西凉,蜀军便有了养马之地,也能招揽羌骑,扩充势力。 “也不知道父亲那边如何了。” 刘禅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汉中的消息了。 第七十章:江东背刺出击 江东。 此时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鲁肃在世时,曾极力维持孙刘联盟。 曹操雄据北方,为诸侯最强。 孙刘两家应当相互依赖,同仇敌忾。 赤壁之战时,孙权坚持了鲁肃的主张。 天下三分之势,逐渐明朗。 然而。 吕蒙一直抱有不同的看法。 他认为,关羽君臣依仗其狡诈和力量,处处反复无常。 不可能成为真心的盟友! 现在关羽之所以没有攻打江东,是因为圣主孙权在世,他们这些江东将领还能打仗。 关羽不敢来犯! 孙权曾图谋徐州,认为曹操的兵马在布置在西边和北边,徐州防御空虚。 吕蒙坚决反对! “徐州的防御力量非常薄弱,只要主公想攻打,一定能够攻克。” “但徐州处于四战之地,一马平川,是曹军骑兵纵横驰骋的地方,如何守得住?” “纵使您今天攻下了徐州,明天曹操就会调遣几十万大军来争夺。” “我军在徐州血战,岂不是便宜了刘备?” “不如攻打关羽,占据荆州,补全长江天险,我军军威将得到壮大。” 在吕蒙一次次教唆下,孙权终于动摇了。 最重要的是,他屡次三番攻打合肥,都以失败告终。 这说明北上这条路,是根本行不通的! 反倒是荆州的关羽,露出了破绽。 为了北伐,关羽将荆州兵马全部调遣至樊城一带。 南郡空虚。 荆州空虚。 再加上曹操的许诺,孙权如何不动心? 建安二十四年冬。 孙权正式委命吕蒙为先锋,攻打荆州。 吕蒙率三万精锐隐蔽前出,进至寻阳。 准备背刺关羽! “报!” “长江沿岸有烽火台,绵延不知数里。” 江东斥候向吕蒙汇报。 “没想到一向狂傲的关羽,竟如此谨慎。”吕蒙喟然叹息,旋即眼中爆出精芒。 他命精锐士卒佯装互市的商人,聘请普通百姓撑船,迷惑荆州守军。 渡江的精锐皆身穿白衣,掩人耳目。 殊不知,糜威已严令驱逐互市商人,暂停了贸易。 荆州守军发现不对劲,却不敢直接点燃烽火。 万一是普通江匪呢? 不过他们留了一个心眼,驱逐渡江的船只。 “荆州戒严!” “尔等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没想到这些“商船”根本没有听劝,执意靠岸。 眼看欺瞒不过,遂采取了强攻。 荆州守军浑身一震,知道来者不善,点燃了烽火。 吕蒙望着江岸绵延的烽火,自知大事不妙。 “为之奈何?”主簿虞翻心惊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集结精锐,昼夜兼程,溯江急驶!” “先取公安!” 吕蒙瞬间做出了判断。 此时的江陵,必然有了防备,继续奇袭效果不大。 唯有公安,还有可趁之机。 “公安只有三千荆州守军,我军十倍之!” “此战必胜!” 潘璋信心膨胀,驱船愈急。 此时孙权已率领江东主力从合肥退下,立即赶往陆口,坐镇全局。 整个江东都行动起来!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孙权目光如炬,对荆州抱有极大地热忱。 他已经给过关羽机会了! 不止一次。 使者去了一遍又一遍,结果关羽是怎么对他的? 无数的耻辱,涌上心头。 “虎女怎能嫁犬子?” 孙权至始至终,都记得这句话。 “关云长,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吗?” “在绝对的兵锋面前,你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孙权捏紧了拳头。 一如赤壁鏖兵! 孙权又找到了那种纵横睥睨,运筹帷幄的感觉。 曹兵号称八十万,那又如何? 不都成为了他登临高位的垫脚石? 关云长亦然。 “武圣之名,真正成就的,是我!” “父亲、兄长,你们在天有灵,请助我一臂之力!” 孙权意气风发,胸腔中涌出浩浩热血。 北伐的失败,他要一次性找补回来。 江东的兵锋,在向荆州蔓延! 关羽望着天穹冉冉的烽火,一股澎湃的愤怒在回转。 “江东鼠辈!!” “竟真敢偷袭荆州。” “碧眼小儿,吾必斩下你的首级!” 关羽眸光冷冽,煞气狂涌。 “君侯!” “南郡守军不过千人,必然不是江东精锐的对手。” “我军必须尽快回援!” 马良心神急切,脸上带着焦灼之色。 荆州若失,他们攻打樊城的意义何在? 南郡若是守不住。 襄樊地区也会被曹军所趁。 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样的后果,太可怕了。 战死的将士,将会白白牺牲。 “传我军令!” “三军疾驰!” 关羽威声喝道,众将皆是一震。 “父亲……” 关平的眸光中,闪烁着一丝忧虑。 他们如此赶路,纵使回到了江陵,已是疲惫之师。 如何与江东军交战? 此战,他们终究是陷入了被动。 “希望江陵与公安,不要出事。” “一定要坚守住啊!” 关平心中有所希冀。 江陵的防务,也在积极地展开。 宜都郡守增援了三千援军,此时的江陵守军,达到了五千人。 糜威召集城内的壮丁,加固城墙。 突然一支商队,找上门来,愿为守城提供帮助。 原来,这支商队直属于刘禅,负责荆州一带的贸易。 糜威也是知道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支商队竟有两千护卫。 都是不可多得的勇士。 这年头,劫匪到处都是,占据着各个山头。 没有一点守护力量,根本无法跨州郡做生意。 “公子考虑得真周到,似乎都没我什么事了。” 糜威不禁感慨。 再加上城内的壮丁,江陵可以凑出一支万人的杂牌部队。 攻坚不行,野战不行,守城尚可。 更何况,关羽的援军也在路上。 江陵的防御,妥妥地稳了。 自从江岸的烽火被点燃后,江东的先锋部队便失去了踪迹。 糜威派遣大量的斥候,守在江东军的必经之路上,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看来。” “江东军攻打公安去了。” 公安遏守着长江南岸,也是战略要地。 但只有王平的三千守军。 糜威此刻非常犹豫,他到底要不要向公安派遣援军? 此时江陵的防御,也算是小有“富足”。 然而刘禅给他的命令,却只是坚守。 “益州的援军还有两天抵达,等到李严来了,再做打算吧。” 第七十一章:王平的胆魄 马蹄猎猎,直入公安。 骑士的脸上,挂着焦灼之色。 “报!” “江东军来袭!” 城门被打开的刹那,预警的消息,也传入城内。 举城震动! 王平正巡视城池防御,忽闻警报的钟声,忙赶去城门。 “报!” “江东吕蒙正率三万水师,乘船溯流而上。” “很可能会攻打公安!” 斥候一口气阐述,将宝贵的情报告诉了将军王平。 “好!” 王平拧着拳头,磨刀霍霍,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敌众我寡。 甚至带着迎接战争的雀跃! 好似战争狂徒一般。 “公子命我镇守公安,知遇之恩,永世难忘。” “吾必誓死守护城池!” 王平性格刚毅,虽出身宕渠小城,心中却有无限的大志。 不识字。 不识书。 却也要坚持听书。 每当处理完公务,他总让麾下的文士诵读史书。 每到精彩处,拍案叫绝。 王平甚至能口述让别人代写书籍,都有意理。 他与人交谈,从不开玩笑,从早到晚,都能端正坐姿。 为将更是一丝不苟! “吾等愿随将军而战!”麾下副将张休、李盛异口同声,志气昂扬。 公安已经做好万全的守备,只等江东军来,必让他们磕得头破血流。 然而,在王平与斥候细细交谈后。 他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江东军远道而来,而我军已有所防备。” “此乃以逸待劳之道!” “兵法云,半渡而击可克敌制胜。” 王平的话音刚落,张休、李盛的神色立即变得惶恐。 “将军!” “万万不可啊!” “江东军十倍于我,如何能胜?” 张休坚决反对,甚至以为王平疯了。 “对对对。” “公子将公安交给我等,只要坚守待援,即是大功一件。” “怎能轻易冒险?” 李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神志变得清醒。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尤其是王平! 两位副将都表示反对,可是王平却摇了摇头。 “难道你们一点胆魄都没有吗?” “这……”张休一愣,旋即想到王平的出身。 巴西郡宕渠! 宕渠是賨民的领地,王平曾效力于巴夷七姓。 和“蛮族”差不多。 莫非,王平脑袋里的蛮血觉醒了,非要去死磕江东军? “将军!” “这绝非是胆魄的问题,我军不能白白送死啊!” 李盛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有点呆了。 “非也。” “这不是我的决策,而是公子的!” 王平拿出了一个锦囊,张休、李盛争先相看,皆为之一愣。 竟真的是公子刘禅的手书! 但这些都是图画。 画了一条大江,一队人马登陆,另一队人马伏击。 上面的火柴人正叮叮当当地打架。 标题。 “半渡而击!” 张休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将军!” “凭借这张图,不能代表这就是公子的意思吧!” 李盛硬着头皮,想要继续劝说王平。 千万不要冲动! “这是公子亲自交代的,怎么可能有错。” “不过,公子已经做足了安排,尔等只要相信公子,相信本将即可。” 李严成竹在胸,有一股自信在燃烧。 忽然! 张休似乎想到了什么。 前段时间,益州似乎来了一位名叫邓芝的文士。 说是文士,此人却有勇有谋,谈吐不凡。 张休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刻,除了邓芝的文雅风度、一身刚胆之外。 还有一点! 他筹集了几十辆马车的财物,请求公安的守军护送。 莫非,邓芝是请援去了? 想到这里,张休心中方定。 他与李盛相视一眼,都肯定了对方的猜测。 荆南。 必然有变故! 或许,这也是王平最终的底气。 “吕蒙将兵三万,声势浩荡,旗帜遮蔽大江。” “他一定想不到,只有三千守军的我们,敢出战堵劫。” “这一次,咱们就给他一个惊喜,给江东军一个惊喜!” 王平目光睥睨,运筹帷幄。 “立即整备城内兵马,随本将出战!” 王平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呜呜呜——” 集结的号角,在公安上空回旋。 三千守军列阵以待。 “公子说过,江东军都是纸老虎!” “此战,吾等主动出击,破江东军于大江之畔。” “立不世之功!” 王平鼓舞士气,带着决然的气势,向江畔进军。 他的部队并不多,但每个人的脚步,都非常坚定。 士卒没有怀疑将军的决策! 这就是王平的统御力。 等到了固定的地点,王平安排人马设伏。 静静地等候江东军的到来! “报!” “有使者求见!” 王平挥了挥手,示意把人带过来。 “在下樊友,宜都功曹,现为邓芝副使。” 樊友拱手一礼。 “说!”王平干净利落地追问。 “将军只要阻敌半个时辰,援军必至。” “善!” 王平大喜过望。 张休、李盛都听到了,皆是一震。 真的有援军! 可是这援军,从何而来? 他们彻底疑惑了。 “告诉邓芝,交战后一个时辰内,援军不来。” “等死吧他!” 王平恶狠狠地威胁了一番。 他有信心阻击江东军一个时辰以上。 …… 哗啦啦! 哗啦啦! 江东水师乘风破浪,角逐大江。 恢宏的气势,横亘天穹。 吕蒙站在一艘楼船上,背负双手,眺望远方。 “此战,必下公安。” 拿下公安后,长江以南都会落入江东手中。 尔后大军挥师北上,攻克南郡。 断了关羽的退路! 荆州唾手可得。 吕蒙的身边,站着一名仪态轩昂,气度不凡的年轻将军。 陆逊! 其出身吴郡四姓,真正的名门望族。 小霸王孙策横扫江东时,极力打压世家,搞得孙氏和江东世家的关系非常紧张。 吴郡四姓大都不愿意追随。 后来,孙权掌权,重用世家,缓和了彼此的关系。 陆逊是孙权亲自拔擢的新晋人才。 孙权甚至将孙策的女儿嫁给了陆逊,进行联姻。 陆逊随军出战,逐渐体现了他的才华,此次更是被委以重任。 “都督!” “岸边有荆州斥候驰骋,恐怕我军的行踪已经被他们掌控。” “公安,兴许有了防备。” 陆逊眉头微蹙。 “无妨!” “公安只有三千守军,吾十倍围之,或能迫降守将。” 吕蒙气骄志满。 第七十二章:从天而降的援军 江东船只横亘于大江之上,连绵不知数里。 既然已经被荆州斥候发现,吕蒙也不再掩饰,命全军挂上江东旗帜。 整支船队焕发神采! 恢宏的“孙”“吕”等字体,苍劲有力,代表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等到了足以登陆的浅滩,吕蒙振臂一呼: “上岸!” “建功立业,就在此刻!” 楼船轰然划破浪涛,向江岸靠去。 十几艘载满兵源的小船,拼命地策动船桨,为大船保驾护航。 这是江东最精锐的部队。 江东水师! 这支无敌之师,曾在赤壁大破曹军,威震九州。 兵船率先靠岸,只用了几息时间,他们便稳定了舟船的眩晕感。 开始警戒! 忽然! 征鼙震地,霎时间矢石如雨。 刚刚上岸的江东军,竟遭遇了埋伏! “放箭!” 张休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人头攒动。 无数的箭矢裹挟破空呼啸,打破了江岸的沉寂! 箭矢犹如疾风骤雨。 向江东军镇压而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刚刚上岸,根本没有盾牌作为依托。 水师几乎不配备沉重的甲胄! 在第一波箭矢的侵袭下,数百人倒在血泊中。 剩下的江东军纷纷趴下,匍匐在地上,躲避箭矢的攻击。 然而,黑压压的箭矢,依旧从天而降,密密麻麻成片。 “伏兵!” “岸上有伏兵!” 江东军呼呼呐喊着,他们竭力保持镇定,脸上仍旧露出慌张之色。 猝不及防之下! 他们损失惨重! “这怎么可能?”吕蒙露出震撼的神色。 据细作回报,公安只有守军三千。 伏兵从何而来? 莫非真的是公安守军? 就这三千人。 凭什么? “敌人很可能在虚张声势,都督速派援军强攻。”陆逊迅速恢复冷静。 虚张声势四字,也深刻地提醒了吕蒙。 “命潘将军抢险登陆!”吕蒙喝令道。 “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从船队上响起。 吕蒙旗舰上,各种颜色的令旗挥舞着。 进攻的命令,在令旗招展中传达! “众将士!” “随本将突击!” 潘璋指挥着本部人马,立即向岸边靠拢。 轰! 轰! 震撼的声音响起。 是投石车! 为了阻击敌人,王平在岸边架设了五辆投石车。 巨石翻滚升上天空,以浩瀚的力量镇压而下。 江面上溅起水浪,打湿了潘璋的战袍。 楼船上出现了惊慌! 嗡嗡的议论声,显得江东军手足无措。 “别慌!” “他们打不中的!” 潘璋的语气中,充满了无敌的自信。 曹军的霹雳车经过改造后,成为了攻城一绝。 精准程度极大地提升。 荆州兵的投石车非常稚嫩,只能起到威慑作用。 完全就是乱投掷,只要石头能够飞起来就不错了。 王平凭借着这一手威压,打断了江东军上岸的嚣张气焰。 这时候,他的大纛横亘立起,位于中军! 大纛随风猎猎,给了士卒极大地鼓舞。 “战!” “战!” 箭矢射击几轮后,李盛率领突击精锐,展开白刃战。 “杀!” “将他们斩尽杀绝!” “推到江里,淹死他们!” 荆州兵一拥而上,占据了人数的优势。 步步紧逼! 然而,在靠近江岸的时候,江面的战船横成一排。 一股浓郁的煞气,从冰冷的战船上绽放。 无数的箭矢激涌而出。 笃笃! 笃笃! 李盛的盾牌上,扎满了箭矢。 他被迫后退,与敌方战船保持足够的距离。 “上岸!” “冲!” 潘璋趁此机会,命兵船突击。 双方在浅滩展开白刃战。 “启禀都督!” “属下观察荆州兵旗帜,的确属于公安守军。” “守将是王平,旗帜应该不会错的。” 有人向吕蒙汇报。 吕蒙心神一震,觉得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 王平怎么敢? 这是踩着他的鼻子挑衅啊! 三千人。 三千人。 欺负江东无人吗? “陆逊何在?” “末将在!” “你急率一支精锐,溯流而上,另寻一处登陆。从岸边夹击王平!” “遵命!” 陆逊立即率几十艘战船,脱离了本阵,继续往前。 这一幕,恰巧被身处地势高处的张休捕捉到。 “快!” “告诉王将军,江东军分兵登陆了!” 斥候骑马纵横,将这一重要情报,告之了王平。 “好,本将知道了。” 王平神态沉稳,目光冷冽。 他麾下只有三千人,占据着地势,勉强能够防御。 难道真的要分兵防御? 完全是自寻死路。 浅滩上的厮杀,愈演愈烈。 血染滔滔大江。 王平一边命人从四面八方擂鼓,以壮大声威,另一边派出预备部队,在西边设置鹿角等障碍。 不久后,江东军果然从岸边杀来,观其人数远远超过三千。 王平设置的障碍,只能稍稍阻挡敌军。 “冲!” “荆州兵只是在虚张声势,根本没有多少人马!” 陆逊呐喊着,催促士卒进军。 厮杀骤起! 陆逊命人扬起旗帜,吹起号角,告诉潘璋此地的战况。 “哈哈哈!” “我军已经攻向敌军中军本阵。” “弟兄们,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同袍建功立业吗?” 潘璋怒吼着,亲自加入战场。 “喔喔——” 江东军军势大盛。 张休、李盛苦苦支撑,边战边退。 眼看局势明朗,吕蒙心中却隐隐有所忧虑。 “荆州兵竟真的只有三千,那王平脑袋被驴踢了?” 语气不屑,眉头却凝起。 “莫非此间有诈?”虞翻心惊道。 吕蒙也不好判断! 因为眼前的局势,太过于诡异了。 很快,陆逊的精锐便攻上了王平的本阵。 恢宏的大纛近在咫尺! 这下子吕蒙更疑惑了。 战斗至此,王平为何不退? 除非…… 吕蒙心里“咯噔”一突,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好!” “敌必有援!” 吕蒙话音刚落,突闻天际号响。 “呜呜呜——” 恒古的旋律,在大江上空回荡,一支身着粗布麻衣的军队,向江岸冲杀而来。 与身着服饰截然不同的是,他们的武器极其精良,绝非普通的军队。 他们如虎如狼,口中嘶吼咆哮,散发着凶悍、狠戾的气息。 为首一将,生得面如噀血,碧眼突出。 使一个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弓,威风抖擞。 正是五溪蛮蛮王。 沙摩柯! 第七十三章:五溪蛮沙摩柯 五溪蛮,又名“武陵蛮”。 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武陵郡,因此而得名。 东汉初,五溪蛮曾为反抗朝廷掀起数次叛乱。 自东汉建武十九年(43年)至建武二十四年(48年),五溪蛮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多次打败朝廷的镇压大军。 他们组织军队,攻城掠地,占领了武陵郡下辖的许多县城。 光武帝刘秀无奈之下,派遣大将马援率四万精锐平叛,这才成功剿灭五溪蛮主力。 马援何许人也? 伏波将军! 神威天将军马超的祖先! 马援南征北战,多次深入不毛之地,包括南中、交趾等地,为东汉开国功勋。 经此一战,五溪蛮彻底被马援打服,无力再次发动大的叛乱。 为了抵御江东的入侵,刘禅派遣邓芝联络五溪蛮首领沙摩柯,以重金贿赂。 沙摩柯终于答应出兵! 此战。 五溪蛮倾巢而出,族中壮丁皆奋然出击。 共计两万众! 原本沙摩柯也想好好生活,不掺合这些杂事。 奈何刘禅给的太多了! 沙摩柯重情重义,信守诺言。 不就是倾力一战吗? 那便战! “族中勇士听令!” “杀尽江东军,以报汉中王世子厚恩!” 沙摩柯举起铁蒺藜骨朵,朝着前方一指。 气势浑然爆发! 一群群五溪蛮勇士,以矫健的身姿,从沙摩柯身旁飞奔而过,宛如黑暗洪流。 滔滔狂涌! 喊杀声震天动地! 两万五溪蛮过境,令人心惊胆战。 他们有十几岁的少年,也有几十岁的须发花白者。 体能丝毫不逊色壮汉! 他们踏着大地,卷起无尽的尘沙。 光是英勇无畏的气势,就令陆逊感受到了绝望! 五溪蛮席卷而过,他们悍不畏死地厮杀,以极其卓越的杀人技巧,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退!” 陆逊当机立断,避免了被包围的窘境。 “呜呜呜——” 伴随着荆州兵进攻的长号,王平下令反击。 “援军来了!” “援军来了!” 荆州兵皆振奋不已,原本疲惫的身躯,再次爆发力量。 混战再起! “哈哈哈!” “没想到将军竟有此后手,此战我军胜矣!” 张休纵声大笑着,率众聚拢成阵,抵御江东军的侵袭。 增援已至! 他无所畏惧。 浴血奋战的李盛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的部队抵在浅滩处,是江东军猛攻的地方。 为了后续的防线,他不能后退一步! 看着弟兄们战死沙场,李盛心里也不好受。 “潘璋,何不束手就擒?” “呸,就凭你?”潘璋冷笑一声,鄙视地望着李盛。 此时的他的内心极其焦躁。 荆州兵有援军,他的援军在何方? 江东水师登陆太慢了! 他们为了赶路,乘坐舟船,没想到竟成了束缚。 此刻吕蒙紧捏着拳头,他完全没有想到,公安竟还有援军。 除了王平守军,五溪蛮竟也要与江东为敌! 怪不得王平有如此底气! 可惜,吕蒙获得情报太晚了,现在骑虎难下。 “半渡被击”,是一支军队最脆弱的时候。 首位不能相连。 纵使江东水师有三万精锐,却不能发挥出人数的优势。 而此时岸上有五千江东军,总不能放弃他们吧? “我军水师无敌于天下,当鸣金收兵,择时再战。”虞翻声音平淡,却带着一抹忧虑。 江东水师具有“制水权”,他们可以选择作战的时机。 没必要在这里耗着! 很明显,荆州兵和五溪蛮已经做好了准备。 此战,江东水师陷入了被动。 然而,吕蒙却不甘心! 公安的守军由三千人,暴涨到了两万多。 若是此战拿不下,攻坚战更不可能获胜了! 也就是说,江东军丧失了先机! 吕蒙辛辛苦苦溯流而上,本打算奇袭拿下公安。 现在枉费心思了! 为了保全实力,吕蒙下令鸣金收兵。 潘璋、陆逊都听到了金鸣之声,迅速往江边后退。 “想跑?” “没门!” 沙摩柯的语气透着一股杀气。 唯有让江东军的血液,洒满荒野,浇筑大江。 才能对得起汉中王世子的厚意! 沙摩柯冷厉的目光横扫而过,漠然的声音炸响: “追击!” “碾碎他们!” “将他们推到大江里喂鱼!” 五溪蛮汹涌而过,摧枯拉朽地攻击。 根本不给江东军登船的机会! 江东军为了逃命,相互推搡,争先恐后。 无数的人失足落水,在大江里扑腾,旋即被浪花吞噬。 “杀!” 五溪蛮攻之愈急。 水性好的江东军,直接跳入大江中,迅速朝着对岸游去。 若是吕蒙下令进攻,他们尚且拼死一战。 可是鸣金收兵的军令已下达,不跑就是等死! 五溪蛮战意勃勃,手中的兵刃都沾染着鲜血。 江东军像是下饺子一样,被驱赶入江。 楼船急地爆发一阵箭雨,将五溪蛮逼退。 难免会误伤自己人。 惨叫声响起,令人痛彻心扉。 轰! 吕蒙一拳狠狠地砸向船舷。 他终究还是失态了。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吕蒙神色坚定而自信。 等到所有人上船,江东水师又恢复了无敌的姿态。 他们横亘于江面,虎视眈眈。 “喂!” “闻名天下的江东军,就这点本事吗?” “敢不敢一战?” 沙摩柯大恨。 此战他都没有尽兴,敌人就逃跑了。 如何向世子交代? 他杀得还不够多,敌人的首级还没有堆成京观。 就这么结束了? 沙摩柯不甘心! “呵。” 吕蒙冷笑一声,他竟被一蛮族挑衅。 这简直就是侮辱。 李盛挑着潘璋遗弃的盔甲和头盔,讥讽道: “无敌的潘大将军呢?” “怎么。” “为了逃命连盔甲都不要了?” 潘璋恰巧沿着绳索攀上楼船,浑身湿漉漉的,蓦地听到李盛的话,脸色霎时涨红。 “可气!可恨!” “此仇不报,吾誓不为人!” 吕蒙下令舟船行进,暂避五溪蛮锋芒。 这也意味着,他的奇袭之策,失败了一半。 王平望着江东水师离去,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吕蒙太冷静,太果断了。” “见势不妙,立即远遁。这样的对手,非常难缠。” “只怪我能力不足,愧对公子的运筹帷幄。” 第七十四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江东先锋受挫。 颜面尽失! 在五溪蛮的帮助下,公安固若金汤。 王平为将沉稳,步步为营,在兵力充足的情况下,不会给吕蒙任何机会。 江东最精锐的水师,陷入了最尴尬的境地。 “公安打不了,为何不攻打江陵?” “如此灰溜溜地回去,如何向主公复命!” 潘璋在军议上,提高了声调,脸上浮现不甘的怒容。 “不错!” “南郡守军以为我等攻打公安去了,必然会放松警惕。” “或许真能奇袭成功。” 陆逊非常赞同,决定在南郡找回丢失的颜面。 “善!” 吕蒙稍做沉吟后,答应了下来。 江东水师挥军北上,闪电般兵临江陵城下。 糜威遥遥望去,心神震颤! 江东军旌旗蔽空,训练有素。 军容一丝不苟,散发出惊人的煞气。 这就是曾经击败曹操百万雄师的江东精锐吗? 战阵。 果然和治理地方,完全不同。 殊不知吕蒙的心中的震撼,不在糜威之下。 江陵城的守军精神饱满,站立如松,巍峨不可逾越。 这仗还怎么打? 如此严密的防备,绝非一日之功。 “这……” 一直嚷嚷着攻打南郡的潘璋,此时也目瞪口呆。 若是他们准备充足,有攻城器械,倒是可以硬碰硬一番。 以现在的情况,他们只能打造简陋的攻城云梯,凭借血肉之躯,以及士卒顽强的意志攻城。 万一久攻不下,关羽回师一扫。 他们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陆逊也不说话了,保持着风度,静待吕蒙的军令。 身为都督,吕蒙此刻最为煎熬。 因为他必须承认自己的失策,完全没有取得便宜。 关羽北伐,水淹七军威震中原。 荆州主力皆以调往襄樊一带。 结果呢? 荆州还剩下三万守军! “刘备什么时候坐拥如此实力了?” 吕蒙心中震骇。 从汉中之战,到樊城之战,刘备军动用的兵力,很显然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万。 江东纵使背水一战,再汇聚交州的守军,兵力也堪堪如此。 “可恨!” “仗着荆州的根基,刘备的发展竟要超过江东。” “主公为何要借荆州给如此贼人,如今却遭到了反噬!” 鲁肃已亡,吕蒙不好再说什么。 目前的局面,已经不是他的三万人马,能够破局的了。 吕蒙恍惚间,城上的守军有了行动。 糜威咳嗽一声,喝令道:“将公子准备的字帖,请出来。” 左边“江东鼠辈”。 右边“偷鸡摸狗”。 横幅“吕大孝子”。 吕蒙心神一震,差一点气炸了。 他命人在城下射一波箭矢,随后扬长而去。 江陵防备森严,已经不是奇袭能够拿下的了。 “诸位!” “我军虽处处碰壁,但大势依旧在江东!” “曹军十五万攻南阳,尔后一定会继续增兵。” “只要我军跟关羽在南郡耗着,刘备军一定会屈服,与江东议和。” “到时是打是和,全凭主公做主!” 吕蒙看透了大势,奇袭虽败仍占据优势。 他稳定了军心,保持江东军的战斗力。 江东军如同潮水一般,果断退兵,避免了被关羽围剿。 “吕蒙真是冷静啊!” “若是能够迫使江东军攻城,此战我军便胜了一半。” “可惜,没能完成公子的交代。” 糜威心神一叹。 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 江东军何尝不在严防死守呢。 “恭喜诸位!” “此战,是我军胜了。” 糜威高呼一声,守军爆出阵阵欢啸。 然而。 荆州的战役,远远没有结束。 四战之地仿佛成了诅咒,给荆州百姓带来无限的灾难。 这是兵家必争之地! 以前三家分荆州,保持了一定的稳定。 现在刘备军要占据整个荆州,曹操和孙权怎么可能答应! 如今已经不是迎奉天子的问题了,而是荆州保卫战。 打江山容易。 守江山难。 李严率益州援军,堪堪出了夷道,进入宜都郡。 “快!” “速度快点!” “荆州不容有失。” 他急切地催促着士卒,奔赴战局。 这一万人是益州几个郡东拼西凑,才凑出来的杂牌部队。 然而在李严看来,这支部队却是荆州最后的希望! 若是江东侵袭而来,防御空虚的南郡、公安如何抵挡? “守住荆州,就是守护王上的大志!” “为了王上,诸位务必尽心尽责!” 李严语气铿锵,目光眺望着南郡的方向。 快了。 援军很快就到。 纵使公安守不住了,南郡也不能丢! 这是汉室崛起的希望! “江东反复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群鼠辈,只会在背后偷袭。” “依在下看,此战过后,必须结束与江东的盟约。” “江东孙氏,都是孙子,不能相信。” 廖立神情激愤,对江东的背盟义愤填膺。 他曾任长沙太守,被吕蒙奇袭丢了郡县。 刘备没有苛责他,而是继续任命廖立为巴郡太守。 这是刘备仁义宽厚的体现,也是对廖立的恩宠。 廖立怎敢不拼死效忠? 当年刘备西进,诸葛亮留守荆州。 廖立被诸葛亮评为“楚之良才”,奈何对于军阵之事,他一窍不通。 这才失了长沙。 此次他负责增援荆州,若是再失南郡。 他有何颜面面对汉中王? 在两位郡守的督促下,援军火急火燎地赶往南郡。 这时候,宜都太守向朗在半途拦住了他们。 李严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南郡如此危急了,一向镇静的向朗,都焦躁不安? 他迫切地追问道:“向府君,南郡如何了?” 廖立也策马迎上,神情复杂,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二位放心,南郡守住了。”向朗拱手一礼。 李严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恢复了一丝平静。 “公安呢?” “守将王平半渡而击,将吕蒙打退了。”向朗笑道。 “什么?” 李严吃了一惊,提高声调道:“公安不是只有三千守军吗?” “是的。” “不过公子神机妙算,用重金收买了五溪蛮,蛮王沙摩柯率两万族人助阵。”向朗凝声道。 “哪位公子?”李严震撼不已。 “还能是哪位?当然是汉中王世子!”向朗的言语之间,透出淡淡的骄傲。 “刘禅公子?” 李严和廖立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震骇,旋即露出狂喜之色。 第七十五章:马氏五常,白眉最良 “报!” “樊城已失,守将曹仁战死!” 孙权率军抵达陆口,屁股还没有坐热乎,便有密探向他汇报。 宛如一通急促战鼓,在孙权胸膛砰砰炸响。 “这怎么可能?” “你再说一遍!” 他一跃而起,化身一头暴虐的雄狮。 愤怒的雷霆的即将降下! “武圣关羽与汉中王世子刘禅破樊城,刘备军大获全胜。” 密探一字一顿,清晰地汇报。 一点也不敢含糊! “失策!” “失策!” 孙权双目无神地坐下,七魂六魄好似被抽出。 “主公莫忧,吾有一刀,可斩关羽。” 甘宁虽败,不坠锋芒。 “好!” 孙权拍案而起,收敛了心神,鼓舞道: “吾有兴霸、幼平,何惧关云长!” “关云长若来,交给在下!”周泰嗡声道。 “吾愿助二位将军一臂之力!”凌统语气铿锵,尽显凌云之志。 他与甘宁有着杀父之仇,却在合肥之战中,被甘宁救了一命。 张辽威震逍遥津,正是甘宁、凌统二人拼命守护,孙权才得以逃生。 孙权趁机为二将说和,彻底冰释前嫌。 “不共戴天之仇,一朝改为一刎颈之友,固丈夫事也。” 孙权、甘宁、凌统都获得了美名。 “诸将皆江表虎臣,鏖兵卫主,攻坚轧敌,兴王定霸。” “权欲与诸位共创大业!” 孙权重拾信心,率军增援吕蒙。 刚到途中,便遭遇了返程的江东水师。 浩浩荡荡的舟船,顺流直下,声势极为骇人。 孙权捏紧拳头,一身志气昂扬。 “怪不得子明一定让我夺取荆州,补全大江之险,若是关云长率领荆州水师攻打江东,如何抵挡?” 忽然! 孙权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何江东水师,会出现在此处? 不是攻打公安去了吗? 咯噔! 孙权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极为强烈。 很快,吕蒙便亲自前来汇报,负荆请罪道: “启禀主公!” “公安未能拿下,折了三千将士。” “我军转战南郡江陵,结果江陵也有了防备。” 轰! 宛如九天神雷降下。 孙权脑袋瓜一嗡,霎时空白一片。 “请主公治罪!”吕蒙稽首道。 孙权脸上惊现怒容,咆哮道: “你不是说天赐良机吗?” “一鼓作气、势如破竹……这些话都是骗人的?” 吕蒙匍匐在地,没有辩解。 陆逊抱拳道: “启禀主公,这绝非都督的过错。” “公安守军不知怎么的,竟然获得了五溪蛮的帮助。” “蛮王沙摩柯率两万援军,奇袭我军。” “我军半渡,无法发挥人数的优势,这才让王平有了可趁之机。” 竟是如此! 孙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子明,你先起来。” 他躬身搀扶吕蒙,轻声道:“接下来的战斗,还需要你统御三军。” “主公……”吕蒙感动得热泪浮眶。 “荆州军步步为营,很显然有人在背后操控。” “他们早就堤防江东!” “堤防我!” 孙权冷静地分析着,最终拔高了声调: “到底是谁?” “诸葛孔明,还是法孝直?” 吕蒙心神一震。 他突然想起江陵城上苍劲的字迹! 江东鼠辈。 偷鸡摸狗。 吕大孝子。 当时他只顾着发泄,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竟错失了了解敌人的机会。 “诸葛孔明饱读诗书,智计过人,却不会用此等粗鄙之语。” “法孝直擅奇谋,此时正在汉中辅佐刘备,应该不会是他。” “莫非是王平?” “此人忠肝义胆,但不识几个大字,论谋略还差得太远了。” “唯有糜威,或许能够做出此等安排。” 吕蒙细细推敲,将目光放在糜威身上。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糜威此人我见过,中规中矩,守一城有余,一郡勉强。” “怎么可能会是他!” 虞翻摇了摇头,荆州开展互市之时,他曾为负责人,一边贸易,一边收集情报。 在工作之余,与糜威接触过几次,绝对没有惊世之才。 忽然! 虞翻似乎想到了一人,惊呼道: “糜威身边有一谋士,胸中有韬略,才器过人。” “每每发表言论,都震骇世人,有独到的见解!” “好论军计!” 吕蒙迫切追问道:“这是何人?” “马谡,字幼常,出身荆州宜城马家。”虞翻脱口而出道。 “可是马良之弟,马氏五常中的马幼常?”吕蒙震撼道。 他听过此人名讳。 “不错!” “正是此人,他极其自负狂傲,那些辱人话很可能出自他口。” 虞翻也很震惊。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谋略。马氏五常,白眉最良,隐藏最深的反而是马谡!”吕蒙正色道,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孙权醒悟过来,沉吟道: “没想到刘备失了凤雏,却又冒出一个马幼常。” “莫非他真的有天命在身?” “为何贤才,都投奔他而去。” 孙权惆怅不已,为接下来的局面忧心。 “荆州,用武之国也。若事不可为,只能暂且退出了。” “主公,我军不能退,还不到时候。”吕蒙坚决反对道。 “为何?” “此战,非江东之力,还有北方的曹操。曹操怎么可能坐视刘备不管!”吕蒙语气坚定。 刘备的口号是“诛杀曹贼,匡扶汉室”,二者的矛盾不可能化解。 反倒是江东,能够浑水摸鱼。 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靠拢。 向曹操称臣,对于孙权来说,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但向刘备……绝无可能。 孙权见过刘备最落魄的模样,被曹操一路碾压,走投无路。 甚至连妻儿都抛弃了! 刘备势力越盛,孙权心里愈急。 他有父兄打下来的基业,刘备有什么? 凭什么超越他? 孙权不会承认自己的“无能”。 最好的状态就是,刘备孤苦伶仃,在他的施舍下苟延残喘。 这才是盟友之道。 十五万江东军列阵江岸,准备隔岸观火。 营地肃穆、森然。 关羽率领荆州主力,抵达了南郡,与江东军相峙。 最糟糕的局面,形成了! “江东群鼠,闻我关某大名,竟蜷缩江岸。” “气煞我也!” 第七十六章:范疆张达,为国捐躯!(打赏加更) 穰城。 战号响彻天穹,壮烈的呐喊直贯白云。 “报!” “曹军攻城!” 城墙上,警钟大作。 汉室的威严不容践踏,刘禅坚守穰城以明志。 “让曹军见识一下,什么是帝胄宗亲的战斗!” 中军大纛屹立城楼之上,汉字大旗猎猎作响。 汉室四百年的国祚气运,皆汇聚刘禅一身。 他振臂所向,即守军锋刃所向。 守护汉室,守护万民,这就是帝胄宗亲! 城内的百姓不知有多少愿意追随刘禅,杀退曹军,建功立业! 茫茫的大地上,曹军汹涌地冲锋。 他们的脚步一往无前,响起惊雷之声。 踏踏! 踏踏! 每一步都带着惊人的力量。 “攻城!” 徐晃佩剑指着穰城,此刻的他,是曹军至高无上的统帅。 他的命令,被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 “以五千人为攻城先锋!” “后五千人为督战队。” “先锋死绝了,督战队上。” “督战队死绝了,本将亲自冲锋!” 霎时间,矢石如雨。 曹军冒着箭矢前行,无数的哀鸣声传来。 血雨腥风现! 刘禅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目光锐利如刀。 他昂首挺胸,如山岳一般屹立。 白袍军露出獠牙,令所有敌军颤抖! “杀!” 曹军攀登城墙,爆起冲突。 他们推动井阑车,好似巍峨的巨兽,向穰城吞噬而来。 井阑车上的曹军,居高临下,射出无数的箭矢。 压制守军! “举盾!”赵统威严爆喝,一排排盾兵将刘禅围住,将箭矢格挡在外。 守军也出现了伤亡! 此战。 曹军来势甚急。 几天的防御下来,城内的礌石、滚木消耗得差不多了。 徐晃不计伤亡,选择强攻! 他们前赴后继,给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范疆何在?” 刘禅深沉的声音,回荡在天宇,冰冷的煞气,令人深刻地感受到他的决绝! “末将在!”范疆精神一震。 “你立即率领一千人马出战,破坏敌军井阑。” “破坏一架,我为你记功!” “破坏两架,我为你升官!” “破坏三架,我上奏父王为你加爵!” 刘禅震撼的声音,席卷整个战场。 “遵命!!” 范疆热血澎湃,立即率军从西门出发。 “张达何在?” “属下在!”张达赫然出列,脚步坚定。 “你率一千人,从东门出发。” “遵命!” 张达毅然出发。 赵统拨给他们的,都是降卒! 战争的锋线,在曹军两翼爆开。 “破坏井阑!” “公子重重有赏!” 范疆凌厉肃穆,带着铁血的杀戮。 这是在白袍军中磨练出来的顽强意志! “杀!” 他身先士卒,奋勇一冲,连杀两名曹兵。 勇猛无双! 徐晃也发现了这支别部,派遣人马镇压而去! 领军者,正是徐晃之子徐质。 他的武勇继承了父亲,为魏之猛将。 历史上,他军前与蜀将张嶷交锋,临阵斩之,后为姜维所破。 “鼠辈可敢报上名来?”范疆喝道。 “你爺爺徐质在此!” 铛! 双方交手不过数合,徐质斩范疆于马下。 范疆部作鸟兽散,迅速被徐质击溃。 “闻名天下的白袍军,就这点本事吗?” “父亲太高估刘阿斗了!” 徐质冷厉的目光,横扫整个战场。 轰! 伴随一声巨响。 一架井阑车被张达破坏,轰然崩塌。 “放火!” “快!快!” 张达督促士卒,迅猛争先。 他们在井阑车底下放置干柴,两架井阑车被烈焰吞噬。 井阑车上的曹军,露出惊恐、震骇的神色。 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哈哈哈!” “继续!” 张达正要前进,却遭到了曹军竭力阻拦。 徐质也率军杀到,切断张达的侧翼。 “不好!” 张达心知不妙,立即策马遁逃,被乱箭射杀。 短短半个时辰,刘禅痛失两名大将。 “范疆!” “张达!” “尔等为汉室的付出,白袍军铭记于心!” 曹军攻城愈急,局势岌岌可危。 “公子!” “我去破坏敌军井阑!” 张苞主动请缨,身上散发着冷厉的煞气,蕴藏着令人胆寒的力量。 “你去做什么?” “好好守城,别让敌军上来。” 刘禅语气深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好!” “就让我杀个痛快!” 张苞勇猛无双,在城墙上大杀四方。 战矛滴着鲜血。 死寂的力量在蔓延! 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曹军最终退却。 死伤无数! 张苞紧捏着战矛,目光中一片森严。 “可恨!” “范疆、张达就这么战死了,真是窝囊。” 张苞骂骂咧咧,这二人好歹是他父亲的旧部。 没有功劳,他亦念苦劳。 如今竟战死穰城,令人唏嘘不已。 “二将都是汉室的功臣!” 刘禅痛心疾首,眼神闪烁着一抹异色。 城下! 徐质仍没有离去,他带着范疆、张达的尸体,前来挑衅。 “如若继续冥顽不灵,这就是尔等的下场!” 这血腥的一幕,令人震撼! “夏侯渊的下场,就是你父亲的下场。” “曹仁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 说大话? 刘禅第二谁敢称第一? 徐质气得牙痒痒,一剑割下范疆的头颅,喝道: “尔等好自为之!” 可怜大汉的忠臣,死了还要被如此侮辱。 刘禅流露出悲恸之色,决然道: “诸位!” “都看到了吗?” “这就是曹军!” “他们暴虐、滥杀,连尸体都不放过。” “夏侯渊、曹仁死后,吾等何曾凌辱过他们?” “都是以上将之礼收葬!” “可是!” “曹将是如何对待我们的?” “把我们当成猪狗啊!” 刘禅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振奋了白袍军的士气。 “匡扶汉室!” “万死不辞!” “匡扶汉室!” “万死不辞!” 山呼海啸的呐喊,席卷天地。 这股滔滔的力量,足以毁灭一切。 徐质心神震骇! 他原本想打击守军的士气,没想到竟被刘禅扭转乾坤。 白白做了嫁衣! “刘阿斗,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徐质回营,看到父亲徐晃的脸上洋溢着笑意。 “元让的援军,到了。” 十万曹军精锐,向穰城镇压而来。 令人感受到了一股心惊胆战的寒意! 第七十七章:唯我大汉将士,志气犹存 “恭迎汉室功勋!” “入城!!” 刘禅站在城楼上,威声呐喊。 他的身后,昂扬着汉室旗帜的大纛。 随风猎猎! 范疆、张达的尸体,被众人以崇高的礼仪,抬入城内。 全城肃穆! “汉室不会遗忘任何一位功臣,所有为匡扶汉室付出性命的勇士,都将获得无上的荣耀。” “记住!” “我们的大志是结束纷争的乱世,封狼居胥!” 刘禅的话,犹如道道惊雷,在守城将士的脑海炸响。 “汉室四百年的国祚气运,将在吾等身上,延续下去。” “吾等皆是大汉子民!” “曹贼妄图覆灭汉室,吾必诛之!” 喔喔—— 城内爆发阵阵欢啸,有一股灼灼热血,在所有人体内翻涌。 刘禅将格局打开,接纳了范疆、张达,并且迎回所有战亡士卒的尸体。 举行追悼之礼! “乱世浮萍,烽火燃山河。” “唯我大汉将士,志气犹存。” “位卑未敢忘忧国!” 刘禅慷慨激昂的话语,振奋着人心。 “位卑未敢忘忧国!!” 城内的将士振臂高呼,气势排山倒海。 百姓纷纷涌出街道,体内似乎有一捆干柴,被火星点燃。 熊熊的烈焰在燃烧! “位卑……未敢……忘忧国。” “这就是汉中王世子刘禅的大志吗?” 一位老农热泪盈眶,身躯颤颤巍巍。 乱世。 持续了太久太久。 从黄巾之乱开始,超过三十年了。 一代人在乱世中沉沦,消散在人世间。 可曾有人,心怀汉室? 汉室昌盛之时,封狼居胥,燕然勒功。 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 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这是何等浩荡的大世啊! 百姓对盛世,依旧心生向往,怀念以往的荣光。 汉室不是没有沉沦过,但汉室终将崛起! 汉中王刘备,以及汉中王世子刘禅,将成为百姓的希望! “公子!” “公子!” 百姓自发地欢呼着,血脉的力量仿佛在觉醒! 汉室。 永恒不灭! 传承。 永垂不朽! 刘禅在城内举行了盛大的葬礼,送范疆、张达最后一程。 他站到篝火台上,用白布盖上二人的尸体。 神色悲恸! “这就是汉室的功臣!” “尔等皆要引以为傲!” 说完。 刘禅掷出火把,让烈焰将二人吞噬。 火势汹涌,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二人的心跳。 白袍军肃穆而立,身上散发着一股滔滔煞气。 恐怖的气息,在悄然酝酿。 他们要杀敌! 斩尽一切曹军! “可恨!” 张苞一拳挥出,砸在木桩上,强大的劲道,将木桩轰飞数十步。 “范疆、张达的二人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张苞语气铿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此战,我军以守城为主,莫要冲动。”关兴将手搭在好兄弟的肩膀上安慰。 “我白袍军出征以来,何曾损失这么惨重?” “一下子战死了两名校尉!” 张苞心有不甘,额头青筋狞起,非常恐怖。 “放心,他们不会白白牺牲的。”关兴沉声道。 众人静静地望着火势,思绪翻涌。 刘禅命军需官拿来馒头和水,分发给众人。 经过他的改良,馒头已经成为了军需的一种,口感很不错。 “这……如何咽得下?”张苞似乎没有一丁点胃口。 “不吃东西,明日如何杀敌?” “就你这副模样,别说杀敌了,恐怕是给敌人送人头差不多。” 刘禅肃然训斥。 “公子说的对!” 张苞狼吞虎咽,连吃了两个大馒头,又狠狠地喝了一口水。 浑身舒畅! 众人也都积极地吃起了饭食。 一股冷冽地寒风袭来,刘禅在篝火旁烤火。 不知不觉,凛冬已至。 众将围在刘禅身边,一起畅谈大事。 忽然! 脚步声响起。 “报!” “曹魏援军已至,领军者为夏侯惇,兵马数量超过十万。” 所有人神色一怔,都有些惶恐。 “怕什么?” “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吗?” 早在决定镇守穰城之前,刘禅就已经有了推测。 现在只不过是推测成真罢了。 曹军要夺回荆州,声势必然浩大。 十五万人马,只是开胃小菜。 “不错!” “纵使千军万马,也别想攻破穰城!” 张苞心志坚定,身上昂扬着一股火焰,双眸如炬。 “哈哈哈!” “就让我们兄弟,并肩作战,杀个痛快。” 关兴振奋地大笑,尽显年轻将领的朝气蓬勃。 刘禅命人拿来了两条羊腿,在篝火旁炙烤。 别问。 一问就是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 “只可惜,没有足够的香料,这烤羊腿缺失了灵魂。”刘禅叹息道。 如今正逢乱世,他也没办法专心种田。 等到天下一统,再设置几个庄园,种种菜、搞搞杂交,多好。 刘禅不禁憧憬起来。 他拿出锋利的匕首,将羊腿分给众人。 赵统看到火势渐小,轻声道:“公子,二将的骨灰要不要送回成都?” “人都死了,何必舟车劳顿。” 刘禅摇了摇头,接着道: “直接挥洒至城下,范疆、张达在天有灵,一定会助我等守住城池。” “沙场,才是战将的归宿。” 赵广听到这些振奋的话,激动道:“以后我也要为汉室尽忠!” 刘禅白了他一眼,凝声教训道: “不要说这些丧气话!躺在地上的,应该是曹军!” “不错,公子教训的是。”赵广恭敬地认错。 “对了!” “你去城内找几个石匠,给范疆、张达刻碑,然后将碑文放在城楼。” “好好让他们看着,吾等是如何奋勇杀敌,为他们报仇的。” 刘禅吩咐赵广,后者忙点头称好。 “碑文上雕刻上范疆、张达的形象,越凶神恶煞越好。” “最好参考一下山海经,要让曹军感到害怕!” 刘禅又补充了两句。 赵广忙去安排。 翌日,曹军没有攻城,似乎在等待援军休整。 到了第三天,赵广将两座石碑,放到了城楼上。 范疆青面獠牙。 张达人脸蛇身。 穰城百姓听说了这件事,纷纷请二将“入门”,镇守门宅。 没想到二将竟成了穰城百姓的初代门神。 第七十八章:索命惊魂? “攻城!” 徐晃须发皆张,一股雄浑的气势,从他的胸膛迸发。 “呜呜呜——” 通天的号角声,贯彻天穹。 曹军展开了无以伦比地攻势! “攻破此城,为子孝报仇!” 夏侯惇的独眼仿佛要喷出烈焰,焚尽一切。 妙才战死了! 他无能为力。 如今曹仁战死在樊城,却是夏侯惇触手可及之地。 有仇必报! 踏踏! 踏踏! 曹军的步伐,连成一片。 紧张的战斗氛围,瞬间弥漫。 “刘阿斗,你杀了子孝,吾必让你血债血偿!” 夏侯惇目光如炬,展露狰狞之色。 “夏侯元让,可还记得博望坡的大火?” “今日,便让你折戟在此!” 刘禅铿锵回应。 城下爆发一股狂风,曹军席卷而来。 “放箭!”赵统振臂一指,锋芒毕露。 寒风呼啸! 天地之间,只剩下箭矢的破空声。 宛如疾风骤雨! 凄厉的惨叫声,从城下爆开。 “冲!” “为魏王尽忠!” 夏侯惇声嘶力竭地咆哮,督促大军行进。 曹军踏过同袍的尸体,毅然决然前进! “喝!” “喝!” 他们气势雄浑,举起铁盾,冒着矢石前行。 井阑车放下踏板,汹涌的曹军跨越城墙的高度,直接进军! “放火油!” “点火!” 关兴呼喊道。 轰! 火势滔滔,升腾而起。 温度陡然攀升,热浪扑面而来。 曹军踏过烈焰,冲上城墙,展开了白刃战。 “公子,派我出战吧!” “井阑车的威胁太大了,必须破坏掉。” 张苞奋然请战,刚毅的面庞涌出冷冽之色。 井阑车的存在,让城墙的防御价值受损。 刘禅曾以火矢覆盖,企图烧毁这些井阑。 但根本没用! 聪明的匠人,早就预防这一点。 他们给建造井阑车的木头外层,做了防火处理。 除非以干柴在井阑车下灼烧,否则这些木头不会被点燃。 火矢的温度,还是太低了。 想要破坏井阑,只能率领精锐出城。 “太危险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去。” 刘禅拒绝了张苞的提案,城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刻。 “杀敌!” “为了复兴汉室!” 白袍军疯狂地嘶吼着,践踏曹军的尸骨,将他们推下城墙。 他们冲入曹军之中,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白袍尽染血色! 兵戈澎湃,气吞山河。 一次次的厮杀,令白袍军焕发出愈发昂扬的战斗意志。 “捐躯赴国!” “视死如归!” 气势,决定了一切。 夏侯惇脸上流露出震撼的神色! 这是他第一次和白袍军对决,没想到这支军队,竟有钢铁一般的意志。 以及为汉室付出一切的决心! 天地之间,弥漫着一股煞气。 曹军的身体都僵硬了,血液都无法流通。 白袍军以绝对的杀伐,震慑了敌军! 他们气势滔天,仿佛能够摧毁一切! “将军!” “白袍军曾击败张郃、徐晃两位宿将,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刘晔目光警惕。 “霹雳车准备得如何了?”夏侯惇肃然询问道,语气冰冷,令人生寒。 霹雳车,也就是投石车。 官渡之战时,曹军曾利用霹雳车遏制了袁绍的攻势。 “吾已召能工巧匠,最多三日,即可筹备完毕。”刘晔沉声道。 “三日?”夏侯惇神色极其不满,却忍耐着没有发作。 为了赶路,曹军并没有携带辎重。 “好!” “且让城内守军,再嚣张几日。” 夏侯惇冷漠的目光横扫。 此战,他要覆灭白袍军,一个不留。 “子孝,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夏侯惇暗忖。 复仇的信念,在他的心底滋生。 曹军涌上城墙,却发现了两座石碑! 竟是范疆、张达。 他们狰狞的模样,仿佛要吞噬一切。 那呼之欲出的血色双眸,仿佛在说“纳命来”“纳命来”! 曹军恍惚走神,被白袍军抓住破绽,刺死当场。 越来越多的曹军发现了这两座石碑,仿佛诅咒一般,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挥之不去! 瞬间。 遍体生寒! “杀!”关兴奋勇厮杀。 震天的怒吼声,席卷穰城内外! 刘禅静静地屹立着,身边有众勇士环绕保护。 “愿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刘禅长叹感慨,心潮澎湃。 他追随赵云学习过几年枪法,但那只是一点自保的功夫。 在这样的战阵之上,绝对没有侥幸! 刘禅站在此处鼓舞全军,已经做到了极致。 “公子,您千万不要靠前。”赵广似乎看出了刘禅的蠢蠢欲动,赶忙劝谏。 “放心。” 刘禅目光沉定,闪烁着超出年龄的睿智。 他是汉中王世子,帝胄宗亲! 冲锋陷阵这种事,还轮不到他上场。 白袍军奋勇厮杀,阻挡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坚守了整整一天! 鸣金之声响起,曹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却。 白袍军站在城墙上,沉默寂静,随时都能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刘禅振臂欢呼,所有守军跟着呐喊。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摇山振岳的力量,震撼曹军。 刘禅握着佩剑,寒风呼啸而过,剑身凌锐的锋芒绽放出轻吟。 他的披风猎猎,散发着滔天的正气。 夏侯惇默然无声,最终发出一声叹息: “这就是刘阿斗吗?” “当初为何没有将他彻底留在长坂坡。” 入夜,天地万籁无声。 曹军军营肃穆一片。 “两天。” “两天能否将霹雳车打造完毕?” 夏侯惇急促地追问。 军帐内,刘晔脸上透出为难之色。 “元让,你就不要为难子扬了。”徐晃出声道。 攻城,绝非一蹴而就之事。 必须耐住性子! “破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破城啊!”夏侯惇虎目圆睁。 一想到曹仁死不瞑目的眼神,夏侯惇心中很不是滋味。 同袍三十载! 他们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纵使天各一方,但都是魏王帐下悍将。 共同为了平定乱世而战! 功勋荣耀,就在眼前。 曹仁却战死了。 忽然! 营地内出现了骚乱,无数人爆出尖叫声。 夏侯惇和徐晃警惕地相视一眼,莫非白袍军敢在这种时候袭营? 疯了吧! 他们立即出军帐查探,却只看到几名骇然失魂的士卒,在被殴打。 “住手!” “发生了什么?” 徐晃威声喝令。 “将军!” “这几个杂碎竟然在夜里惊叫,说是范疆、张达的亡魂来索命了。” “索他爺爺的,吓老子一跳。这不该打吗?” 第七十九章:孤亲征穰城,绝了陛下念想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曹操举起酒爵,与天地共饮。 赤壁鏖兵。 如在昨日! 横槊赋诗,一世之雄。 “孤自起兵以来,平贼寇,灭群雄。” “除凶去害。” “誓愿扫清四海,削平天下。” 破黄巾,擒吕布。 灭袁术,败袁绍。 深入塞北,直抵辽东。 横扫西凉,平定羌氐。 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不负大丈夫之志。 奈何…… “妙才……” “子孝……” 曹操伸出臂膀,如揽日月。 “尔等侍奉孤三十载,南征北战,全依孤之意志。” “贼子宋建造为乱逆三十馀年,妙才一举灭之,虎步关右,所向无前。” “孤曾告诫过他,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为督帅尚不当亲战,况补鹿角乎!” “子孝一生严谨,为将奉法,保守樊城,奢不过制,俭不损礼。孤之肱骨是也!” “妙才为老贼黄忠所害,子孝为刘阿斗逼死。孤铭记此仇,待提兵着甲,荡平诸贼!” “先从穰城开始!” 曹操掷酒爵于地,锋芒指向穰城。 “王上!” 虎侯许褚听到动静,立即前来查探,见曹操没事,遂松了一口气。 “许褚!” “孤要去穰城。” 曹操语气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上去哪里,许褚就跟去哪里。”许褚威声道。 “好!” “速去准备!” 曹操迫不及待,一刻都不能等了。 “王上,您若去了穰城,关中怎么办?”蒋济提醒道。 “关中有儁乂和子文,进取不足,守大耳贼足矣。” 曹操目光睥睨。 刘备不是老来得子吗? 他要让刘备切身体会丧子之痛! 穰城。 曹军必破之! 魏王王辇浩浩荡荡地出发,途径许昌之时,曹操与刘协见了一面。 许褚在皇宫开道,一排排甲士森然,护佑曹操前行。 所有宫人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 衣带诏之时,曹操愤而入宫,处死了怀有身孕的董贵妃。 刘协数次为董贵妃求情而不得,整个皇城都弥漫着权臣曹操的威压! “春殿承恩亦枉然,伤哉龙种并时捐。” “堂堂帝主难相救,掩面徒看泪涌泉。” 心不狠。 则地位不稳! 曹操以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此时曹操已贵为魏王,一身威压更甚,无人敢直视。 “孤真的不想来此。” 曹操神色缅怀,旋即露出坚定。 “可是,不断有人挑衅孤的权威。” “为保大汉安危于水火,为了大统山河。” “孤不得不来此。” 曹操的步伐,裹挟着惊雷之声,每一步都踏在刘协的心口。 “魏王……” 刘协神色复杂,一股惆怅、恐惧在心底滋生。 “陛下!” “近日来胃口可还好?” “刘玄德的军队,就在南阳。离许都一郡之隔!”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刘玄德的勤王之师,瞬息可至!” 曹操袖袍挥舞,神态乖张,一步步紧逼刘协。 “哈哈哈!” 刘协惊慌地大笑起来,凛然道: “魏王又在和朕开玩笑。” “朕生于乱世,生于帝王之家,何其不幸也!” 曹操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股威严和压迫,他轻笑道: “苦尽甘来,陛下何不多等等?” “孤伴陛下多年,迎陛下至许都时,陛下也才十五岁。” “若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陛下若是像高祖皇帝那样,能够安邦定国,孤……又何需如此辛苦呢?” “妙才战死了,子孝被逼自戕。”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山河还没有一统,孤还不能倒下!” 曹操气势勃发,彻底将刘协镇压。 刘协蜷缩在龙榻之上,完全没有帝王之气。 他的每一次反抗,都会迎来最血腥的镇压。 董贵妃死了。 伏皇后也死了。 刘协一身的志气,也消陨在酒色之中。 然而,身负帝胄血脉,他终究是汉室之主。 刘协手臂颤抖着,指着曹操: “魏王打算怎么做?弑君称帝吗?” “你是君,孤是臣!” 曹操陡然拔高了音调,怒吼道: “陛下当初蒙难,皇亲国戚、帝胄刘氏谁肯相救!” “要不是孤扫荡逆贼,陛下还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你信大耳贼不信孤?” “刘备,刘玄德,当今天子皇叔,帝胄宗亲。何其响亮的名讳啊!” “孤出身阉宦之后,腌臜不堪,让陛下丢脸了吗?” 刘协心神震骇,收回手臂,面容因害怕而变得扭曲。 “魏王,何出此言?” “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曹操毅然走上台阶,指着梁顶喝道: “此战,孤必亲征,横扫南阳、荆州,绝了陛下的念想!” “陛下安安静静地在此等候,孤凯旋之时,再来请陛下饮酒,观赏歌舞。” “如何?” 刘协怎敢说一个“不”字。 汉中王世子刘禅拿下南阳时,他的确燃起过一丝希望。 然而很快破灭了。 刘玄德自称汉中王,谁能确保他不是下一个曹操? 刘协能够相信的臣子,都成为了曹操刀下亡魂。 “哈哈哈!” 曹操大笑着,率军离开。 皇宫再次陷入了沉寂。 数日后,曹操抵达穰城前线。 徐晃、夏侯惇亲迎。 “恭迎魏王!” “恭迎魏王!” 王辇缓缓驶过,载着来自北方的统治者。 魏王曹操! “诸卿!” “随孤攻破穰城,重整大汉山河!” 喔喔—— 曹军恢宏的士气,直攀顶峰。 “魏王!” “魏王!” 排山倒海的气势,弥漫着四野。 曹操行于军阵之间,接受万卒的欢呼。 他的目光睥睨,遥望穰城的方向。 “不破穰城,孤何以向子孝交代?” 魏王亲临的消息,也传到穰城内。 所有人心神一震! “这老贼来的可真是时候。”张苞神色不善,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 “既然曹贼不好好当他的老骥、乌龟,咱们就给他准备一场惊喜!” 刘禅心生一计,诉与众将。 “我去!”关兴精神振奋,跃跃欲试。 “还是我去!你的演技没我好!”张苞铜铃大眼一瞪,气势凌人。 赵统和赵广也不甘落后,纷纷争抢。 第八十章:请阴兵助阵 “请甲来!” 刘禅呼喝一声,吩咐侍卫。 很快范疆、张达的甲胄,便被带了上来。 “又要麻烦二位英烈了。” “禅在此谢过他们为汉室付出的一切!” 刘禅神色肃穆,气氛顿时变得庄重。 他吩咐众将各司其职,准备今夜鼓噪需要用到的物资。 到了子时,一切筹备完毕。 “启禀公子!” “唢呐、二胡部队,准备完毕!” 张苞志气勃发,威武的身躯赫然出列。 “公子!” “衣袍也准备好了。” 关兴挥手招呼,一排排士卒提着一种怪异的服饰,刘禅称之为僵尸服。 上面还有各式各样的“符咒”,全都是以猩红的血液画成。 “公子,这是您要的纸钱。” 赵统将“冥币”拿出,一阵肉痛。 现在的行文仍旧使用竹简,纸张是稀罕之物。 很贵的。 “好!” “都好好排练一下,丑时立即出发!” 刘禅吩咐下去,很快十几支送葬的队伍便组成了。 一群身穿清代官服、青面獠牙的士卒,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了丑时,他们立即从城内出发,向曹军军营而去。 哗啦啦! 哗啦啦! 一大堆冥币飘飘荡荡,在阴暗的火把下,格外地瘆人。 唢呐、二胡纷纷奏响,拉长了悲伤的旋律。 一群蹦蹦跳跳的僵尸,护送着棺木。 送葬首位之人,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 头上戴一顶青布帽,手执铜锣,腰间藏着一包符。 他以一种怪异的腔调唱着: “冬瓜西瓜哈密瓜,天天蹦迪没有家。” 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股神秘感扑面而来。 曹军岗哨吓傻了! 他们瞪着牛眼,捂住嘴巴,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几夜,营地内一直流传着“范疆、张达索命惊魂”的故事。 现在他们又见到这番场景,怎么可能不恐怖! “快!” “去向将军汇报!” 岗哨趁着夜色,回到了军营,向值守的夏侯惇汇报。 “将军!” “不好啦!不好啦!” 夏侯惇视线横扫而来,肃然道: “慌什么?” “难道刘备军敢夜袭?” 哨兵连连摇头,惊呼道:“是范疆、张达索命来了!” 轰!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旁边的士卒皆浑身一震。 夏侯惇惊而起身,咆哮道: “莫要胡说八道,带本将去看看!” “若真有鬼,本将必斩之!” 曹兵忙在前面带路,夏侯惇率几百轻骑出发。 马蹄猎猎! 曹操“嚯”地惊醒,敏锐的他立即探查四周。 “许褚!” “许褚!” 他呼唤两声,许褚忙进帐查探。 “王上,属于在!” “发生了什么?”曹操追问道,他睡眠很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是元让收到了汇报,敌人小股斥候来袭。”许褚正色道。 曹操神色凛然,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霎时睡意全无。 果然! 夏侯惇刚出发,便发现了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符咒”,也有铜币状的黄纸。 一股神秘、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战马希律律地嘶鸣,似乎感受到了不安的气息。 “继续前进!” “本将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夏侯惇神态威严,独眼爆出精光。 一排排火把延伸至前方。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一座布满血色符咒的棺木。 旁边站着一排排青面獠牙的“僵尸”。 他们穿着奇装异服,模样极其摄人心魄。 “鬼啊!” 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所有曹兵亡魂皆冒。 “谁再敢嚷嚷,吾必斩之!”夏侯惇以刚毅的姿态,强行稳定军心。 他亲自上前查探,一刀将“僵尸”分成两段。 是真的尸体! 他们的背后,以十字木架支撑。 “一群死人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夏侯惇连斩杀几个僵尸,奋然前行,来到棺木前。 “打开!” 若是平时,夏侯惇必然会谨慎。 但现在部下为鬼怪所慑,他必须以身作则,破除鬼怪之说。 否则人心必乱! 曹兵上前将棺木撬开,脸色骤变,血色瞬间被抽空。 夏侯惇往前一探,里面装着一具怪异的尸体。 狐头人身。 “哼!” “装神弄鬼,就这点伎俩?” 夏侯惇神气地冷哼一声,命人将棺木、尸体全部焚烧。 地面上散落的纸钱,他懒得收拾了。 “报!” “将军不好啦!” “岗哨全部被杀了。” 有斥候急切回报。 夏侯惇忙过去调查,他们只发现了三具尸体。 地面上以血书写着一个“范”字。 “是范疆……一定是他!” 有曹兵心神炸裂,身体惊恐地往后退。 “本将在此,有什么好怕的?” 夏侯惇的独眼,映照着煜煜火光。 一夜之间,十几个棺木被摆在曹军营地外。 夏侯惇连探数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有两处不同,一处悬挂着“范疆铠甲”,另一处悬挂着“张达铠甲”。 他们被雕刻成石像,虎虎生威。 “晦气!” “真特么晦气!” 夏侯惇骂骂咧咧地回营,已是卯时。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魏王恭候您多时了。” 营卫忙通告夏侯惇。 “魏王找我?我这就去!” 夏侯惇火急火燎,赶至魏王营帐。 营帐内灯火通明,曹操须发皆白,此刻显得极为疲惫。 “元让,到底发生了何事?” 夏侯惇将他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如此卑劣的手段,也就城内的守军能够想出来。” “若是让我逮到,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夏侯惇语气愈急,浑然没有察觉到曹操惨白的神色。 “魏王,您怎么了?”许褚关切地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晚上没有睡好。”曹操心神一震。 等到曹操回过神,他沉声道: “都下去歇息吧。” “告诉众将士,没什么好怕的!” “孤麾下的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听到的奇闻怪谈,比这精彩多了。”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曹操挥了挥手,示意夏侯惇退下。 次日清晨,鬼怪的消息在曹军中流传,愈演愈烈。 尤其是负责巡逻的斥候,将一张张冥币带回来,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徐晃、刘晔等人,都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联袂向曹操禀告。 恰在此时! 夏侯惇昨夜出巡,感染了风寒。 第八十一章:楚歌声四方 寒风呼啸。 天地寂寥。 唯有巡逻士卒的脚步,永不停息。 “昨夜必是刘备军搞的鬼,导致现在人心惶惶。”徐晃正色道。 他没有被鬼神之说,迷惑心神。 奈何普通士卒相信啊! 战场杀敌,阴风阵阵,谁的手头没有几条人命。 “此事必须澄清,以稳定军心。长此以往,军心涣散,我军必败!”刘晔凝声道,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天时,而今天寒地冻,大雪即将降临,对攻城极其不利。 地利,刘备军占据穰城,险要之处不在曹军。 人和,在汉中王世子刘禅的率领下,城内军民万众一心。 曹军失去了三大优势! 曹操眯着眼睛,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传令下去,在军中散播谣言者,一律以军法处置。” “谨遵魏王军令!”众人齐声道。 随后,曹操派人给夏侯惇送去御寒的衣物,以示慰问。 “王上,今日还要攻城吗?”徐晃犹豫道。 “攻。” “为何不攻?等到午时再出发,让将士们多休息一会。” 曹操神态威严,没有因为意外而乱了心志。 “好!” “将霹雳车全部安排上,狠狠地教训守军!” 徐晃捏紧拳头,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一拳将穰城的城墙轰塌。 刘备军的下作行径,令人不耻。 到了午时,天气回暖。 曹军排开阵列,准备攻城。 浩瀚雄浑的气势,直贯云霄。 刘禅站在穰城的城墙上,远远眺望。 一辆辆霹雳车缓缓推进,绽放出摄人心魄的气息! “看来昨夜给他们的教训,远远不够!” 张苞眉头凝起,目光凌厉。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恨不得出城与曹军决一死战。 倘若曹军肯一对一的话。 “毕竟只是小道,只能够影响敌军的士气。” “真正的对决,还要看将士们的武勇。” 刘禅气定神闲,似乎一点都不畏惧投石。 “哼!” “曹军的霹雳车,只能投掷十几斤的小石头,摧毁不了城墙。” “只要我军依托城墙进行防御,等到敌军发起进攻,就以白刃战将他们击溃。” 关兴神态不屑,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守军全部蜷缩起来,只是偶尔探头观望敌军的动静。 等到投石车架设完毕,守军也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在无边地弥漫。 “公子!” “公子快看!” “是魏王的旗帜。” 赵广鬼鬼祟祟,向下往去,生怕投石凌空而起,突然袭击。 刘禅仰起头,竟看到魏王曹操的旗帜,向城墙靠拢。 一名骑士神采飞扬,身披大红披风,被众星捧月。 除了曹操亲临,不会有他人。 “城内的守军听着,叫汉中王世子刘禅出来,与魏王一会!” 军中谒者高呼呐喊,趾高气昂。 “公子不必理会,曹魏必是耀武扬威而来。”赵统神色凝重道。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刘禅忙命人抬上来一舞台。 身披大红披风的“曹操”站在高台上。 突然一声爆喝传来,声震天地。 “穿红袍的是曹操。” “曹操”急脱下红袍。 “长髯者是曹操。” “曹操”狼狈地掣所佩刀,断其髯。 “短髯者是曹操。” “曹操”立扯旗角,包颈而逃。 短剧十几息,却将曹操割袍断须演绎得淋漓尽致。 “曹贼!” “可还记得潼关之战?” 张苞猖狂地大笑着,讥讽曹军。 许褚目眦欲裂,仿佛要喷出火光,杀戾爆燃。 “你这小辈!” “可敢下来与我虎侯许褚一战?” 声浪涤荡四野。 曹操却开怀地大笑起来,指着穰城道: “都看看,都来看看!” “这么多食吾肉、寝吾皮的,终于有人玩出了新花样。” “哈哈哈——” 所有曹军都被魏王的胸襟、气魄所感染,精神一震。 “刘阿斗不想见孤,孤偏偏要让他见!” “攻城!擒拿刘阿斗!” 曹操豪然喝令,他扶剑立马,极目眺望。 城内的守军,在他的眼里,宛如草芥。 “传魏王军令!” “攻城!”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响起,霹雳车轰然爆发。 声震天地! 无数的巨石,腾空而起,摇山振岳一般。 黑压压的阴影降临,给了守军极大的压力。 他们的呼吸几乎停滞! 轰! 轰! 伴随着巨石轰然炸下,几座民宅噼里啪啦木屑纷飞。 城楼摇摇欲坠! 巨石汹涌,犹如决堤的洪涛,从天而降。 刘禅蜷缩着,被密密麻麻的盾牌守护。 若是十几斤的石头砸下来,也不知道盾牌能不能护住。 持盾的士卒,肯定非死即伤。 这绝对不是盾牌所能够防御的浩瀚力量! 霎时间,天地变色。 靠近城墙的民宅,轰然坍塌,被彻底摧毁。 守城将士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霹雳车几乎没有精准度而言,但他们只需要朝着穰城的方向发射,即可造成破坏。 这已经超越了人力,是器械进程的一大步。 “嘿嘿!” “曹军给咱们送礌石来了。” 赵统苦中作乐,准备用这些投石作为守城的道具。 “不可!” “投石既然来了,怎么可以再还回去?” 刘禅面色依旧平静,没有被眼前的阵仗吓唬到。 城内的伤亡也很小,他们早有防备。 霹雳车最重要的作用不是杀伤守军,而是打压士气。 投石宛如天威,不可阻挡。 长此以往,守军的士气必然会崩溃。 因为他们无法预料,死亡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紧张的氛围,不断地蔓延。 白袍军训练有素,他们经历过很多次生死战,但仍旧为霹雳车的声威震慑。 他们宁愿在生与死的较量中,冲锋陷阵,也不愿意如此迎接未知的死亡。 “公子!” “咱们冲出去反击吧!” “一鼓作气,撕碎曹军!” 请战的意愿,越来越高涨。 刘禅却发出一声低吟: “长枪策马平天下。” “此番诀别却为难。” 关兴神采焕发,接着吟唱道: “一声虞兮虞兮泪眼已潸然。” 这不是公子教我们唱的“楚歌”吗? 赵广和赵统纷纷响应。 “与君共饮这杯中冷暖。” “西风彻夜回忆吹不断。” 张苞兰花指一折,婉转道: “醉里挑灯看剑。” “妾舞阑珊~” 白袍军彻底振奋! 他们声嘶力竭地随唱。 “垓下一曲离乱,楚歌声四方!” “含悲。” “辞君。” “饮剑。” “血落凝寒霜。” 整座穰城的气势,浑然一变。 滔滔巨石坠下,在城墙爆开,楚歌之声昂扬天际。 魏王曹操远远眺望,心潮澎湃。 他仿佛看到了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在穰城上空跳舞。 恍惚间,又变成了武圣关羽阵前舞刀,磅礴的刀势开天辟地。 “云长——” 凌冽的寒风吹拂而来,曹操头痛欲裂。 他的偏头痛犯了! 第八十二章:乱世,就是人杀人的时代 成都。 建安二十四年冬。 凌冽的寒风呼啸,一辆马车自城内驶出。 滚动的车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碾碎了街道的冷寂。 张鸳偎依在娘亲夏侯氏的怀里,两条长腿盖着厚厚的毯子。 车厢里很温暖,很舒适。 但夏侯氏的神色却极为哀伤,清丽的容颜蒙上了一股寒霜。 “娘亲,您是想爹爹了吗?” 张鸳声音清脆,宛如百灵鸟在一展歌喉。 书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卷书。 正是临摹版的熹平石经,出自大儒蔡邕。 张鸳曾学习过蔡邕的字体,却不得真意。 她的字,娟秀清丽,风致翩然。 而蔡邕的“飞白”书体,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非一般人能够通习。 “嗯。” 夏侯氏冷淡地回应了女儿一声,美丽温婉的脸上,尽是愁容。 “爹爹一定会打胜仗回来的,娘亲放心!” 张鸳双眸放光,带着煜煜神采。 “嗯。” 夏侯氏的态度,依旧冷清。 “娘亲不高兴吗?” 张鸳轻轻扯了扯夏侯氏的衣裳,小心翼翼。 她的眼睛流光溢彩,有着炫目的美丽。 “是啊。” “是鸳儿做的不够好吗?鸳儿哪里做的不对,惹娘亲生气了?” “唉——” 夏侯氏喟然一叹,焦虑、茫然的神色,浮现在她的脸上。 “不是鸳儿的错,是这苍茫的乱世啊。” “乱世?” 张鸳歪着头,疑惑不解。 “乱世,就是人杀人的时代。百姓漂泊无依,犹如孤魂野鬼一样。” “娘亲也漂泊过吗?” “是啊,吃不饱,穿不暖,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要被山贼掳掠。”夏侯氏陷入过往的追忆之中。 一说到山贼,张鸳小脸煞白,旋即坚定道: “我要学习父亲的武艺,这样就能保护娘亲了。” 夏侯氏望着女儿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一时间竟失了神。 她轻轻刮了刮女儿的鼻子,张鸳俏皮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父亲啊,就是最大的山贼。要不是他将我掳掠至此,我又怎么会和伯父分开。” “啊……” 张鸳很震惊,小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娘亲父母早亡,一直以来,都是伯父代为照顾。” “可是伯父也和你爹一样,到处打仗、杀人。” “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他们男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 夏侯氏娓娓道来,关于娘家的话题,似乎多了起来。 张鸳凝神细听,希望能够走进母亲的内心深处。 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娘亲的伯父是谁?” “说了你也不懂。” 张鸳摇了摇夏侯氏的肩膀,撒娇道: “娘亲不说,我怎么会懂呢。” “娘亲的伯父啊……是曹操帐下最能打的将军。” “啊!” 张鸳小嘴发出一声惊呼,愁思袭上心头。 “曹操,不就是曹贼吗?他是爹爹的大仇人啊!” “是啊,鸳儿害怕了吗?” “不怕,我才不怕咧,阿斗哥哥会保护我的……娘亲也会,还有爹爹。” 张鸳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神态极其窘迫,将头埋在夏侯氏怀里。 “娘亲的娘家这么远啊,怪不得您从来不回去。” “回去……” 夏侯氏的眼神,流露出憧憬之色。 渐渐地,眼眶红了起来。 “娘亲……您怎么了?” “回不去了,娘亲回不去了。” “是爹爹不准吗?咱们可以找阿斗哥哥帮忙呀!爹爹脾气犟,跟牛一样,阿斗哥哥好说话。” “是娘亲不想回去了。” “啊?” 张鸳再次迷茫了,娘亲的心思好复杂。 车窗外,狂风呼啸。 夏侯氏收敛了悲伤的神色,轻轻抚着张鸳的头。 “娘亲,您是害怕山贼打劫吗?” “阿斗哥哥说过,他会平定天下,到时候就不会有山贼了。” “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张鸳的童真,打断了夏侯氏的遐想。 “是啊。” “结束乱世,平定天下。这也是你父亲的志愿啊!” 夏侯氏轻轻一叹,她自己知道,这一步有多么艰难。 大汉乱了三十多年了,每一天都有战争爆发。 “只是……” “阿斗哥哥离开成都,也有一个月了吧?不对,好像是半年……一年。” “平定天下,真的好辛苦。” 张鸳软绵绵的身子,瘫在夏侯氏身上。 “是啊。”夏侯氏应和道,思绪飘荡得很远很远。 半个时辰后,车夫停了下来,恭声道: “夫人,到了。” 夏侯氏给张鸳裹上一层大衣,带着她下了马车,径直来到一座坟墓前。 夏侯渊的衣冠冢在此。 “伯父……” 夏侯氏轻声呼唤,眼睛逐渐湿润。 寒风下,母女二人相偎而泣。 张鸳的心神,却飘荡得很远很远。 娘亲的伯父会战死,父亲也会吗? 还有阿斗哥哥…… 一股愁绪,涌上心头。 张鸳脸若梨花,楚楚动人。 祭奠完毕后,张鸳回到了成都,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她以娟秀的字体写下“感君一回顾,思君朝与暮”,又觉得不足以表达心意,遂主动大方地询问夏侯氏道: “娘亲!” “我要给爹爹送一件礼物,送什么好呢?” 夏侯氏浅浅一笑,沉吟道:“只要是你送的,你爹都会喜欢。” “不嘛!” “我要选最特别的,最好让爹爹知道,女儿在家里等他!” 张鸳娇脸生晕,更增温馨。 “家里有上好的蜀锦,你会做衣服吗?” “不会耶……娘亲教教我!” “不许半途而废。” “嗯。”张鸳认真地点头。 冷冽的寒风呼啸,成都街道上的行人更少了。 为了支撑起各地的战争,蜀郡的青壮年男子大都从了军,或者充当了劳役运粮。 战争的氛围,已经弥漫全城。 往日熙熙攘攘的商贩,也都没了生意。 张鸳宅在家里,学习着女红,脸上的笑意犹如芙蓉花开。 “明年春天,阿斗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吧?” 她带着殷切的期盼,一针一线地缝缝补补,动作越来越娴熟。 “与其苟且立身,枉然出世一场,不若发愤为雄,卓然自立,流芳百世之为愈也。” “上可承寰宇之志,下可震诸侯万民,再创大汉盛世,我有那个资格!” 少年郎的意气风发,在张鸳脑海浮现。 第八十三章:敌军十五万,可战否? 荆州南郡。 寒风呼啸,裹挟着天地之间的寂寥,纵横浩淼江面。 关羽与江东十五万雄师对峙。 动弹不得! 李严的援军抵达南郡后,立即拜访了关羽。 “参见君侯!” “尔等即刻率军北上,廖府君守襄阳,李府君守樊城。” 李严双手冻得通红,连一口热汤都没有喝上,便被关羽安排了任务。 “这是为何?”廖立心神一震。 “大哥不在,军师不在,荆州我说了算。”关羽不怒自威。 “襄阳、樊城都是荆州重地,需有人防御。” “二位府君精明强干,能担当此任。” 马良略一拱手,娓娓解释。 “谨遵君侯军令!” 李严和廖立虽然疑惑,但在这种战争时刻,并没有质疑关羽的军令。 襄樊之地的确是防御的要点! 真正令李严疑惑的是,为何不直接增援穰城。 思忖片刻,他露出恍然之色。 这或许是为了防止曹军分兵攻打樊城,如此看来,他的确是被委以重任了。 李严心中暗自窃喜,被武圣重视的感觉令他飘飘然。 只是如此一来,关羽麾下的精兵,可就少了。 襄樊之战尚未爆发前,荆州有五六万的守军。 后来关羽水淹七军,破于禁援军,收拢了两万多的降卒。 却也远远不及江东军。 分兵把守荆州各地后,关羽麾下兵马,只剩下七万。 李严、廖立的一万人,守襄樊之地。 糜威守南郡江陵。 王平、沙摩柯守公安。 关羽能够调动的精锐,只是江东军的一半! 更可气的是,江东军在对岸深扎营,摆出守势。 只等关羽露出破绽。 此战,如何克敌制胜? 北方的穰城,正抵挡十五万曹军的进攻。 形势危急! 必须趁早解决江东的麻烦。 “吾侄在穰城阻击曹军,将自身安危托付于羽。” “若不能破江东,羽何以面对贤侄、面对兄长?” 关羽心中有了定计,一股刚毅之气在胸腔酝酿。 “准备舟船,我要亲自向孙权下战书!” 白浪滔天,风涛拍岸。 舟船浩浩荡荡,直赴江东军营。 江东水师察觉到了这一支荆州船队,立即向都督吕蒙汇报。 “关羽旗帜?” “可确定他就在船上?” 吕蒙狂抽凉气,震撼不已。 莫非关云长真有虎胆不成? 伴随着一声破空嗡鸣,关羽的战书随着羽箭穿梭至对岸。 立即引发江东军营哗然! 这是挑衅啊! 来自武圣关羽的挑衅! “关云长,欺我江东无人啊。” 孙权一字一顿,饱含切齿之意。 他麾下有十五万大军,俱是精锐中的精锐。 关云长七万人马,就敢如此猖獗! “主公息怒,莫要中了关羽的激将法。”吕蒙抱拳道。 “不错!” “曹军十五万攻打穰城,关羽救穰城心切,因此下战书。” “只要我军坚持下去,荆州必乱!” 陆逊目光如炬,将心态摆正。 挑衅? 只要江东军沉住气,关云长不算什么。 “哼!” 孙权冷哼一声,带着决然的气势,凝声道: “且让关云长再嚣张一阵。” “明年春天,就是他的死期!” 江东群臣皆高呼孙权“睿智”。 关羽在大江之上,盘膝而坐。 冷冽的寒风呼呼吹荡,裹挟着刺骨的寒意。 关羽以一人之威,震慑江东大营。 “这江东鼠辈肯定是畏惧父亲的威名,迟迟不敢回应。” “父亲!” “江上风大,不如先行回营。” 关平小心翼翼地劝谏,生怕关羽震怒。 关羽一生孤傲,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他横眉一怒,江东失色。 “我侄儿妙计无双,守住了荆州。” “身为他的长辈,却拿不下一个孙权,传扬出去,岂不是显得丢人?” “既然江东群鼠铁了心在此僵持,吾只能另寻破局之法。” 关羽心神往下一沉,杀心大盛。 “回营!” 他站起来,似乎下定了决心。 “回营!”关平朗声传令,声音在江面上传递很远很远。 吕蒙眺望着荆州舟船远离,紧张的神色终于得到了舒缓。 “武圣关羽……且让他猖獗一时。” 两军相安无事。 关羽回到营地后,命三军整备,即刻行军南下。 “出发!” “夺回荆南!” 威严的军令,仿佛长了翅膀一般,在荆州军中传递。 每一名士卒心潮澎湃! 湘水之盟,他们失去了长沙、桂阳二郡。 此乃切肤之痛! 荆州守军之耻辱! 如今,他们终于要出兵,攻打二郡。 怎么可能不振奋! “夺回荆南!” “夺回荆南!” 荆州军士气如虹,浩瀚的信念在他们的脑海中翻涌。 “君侯,如此天寒地冻出兵,恐不利于攻城。”马良露出愁容。 “江东群鼠敢在冬日侵袭荆州,难道我荆州将士,不敢在冬日行军吗?” 关羽不怒自威,绝对的威压令马良呼吸都变得急促。 公安仍在关羽手中,他有足够的南渡资本。 江东军不肯战,由得他们吗? 不战。 便打碎他们的牙齿! 关羽率七万精锐,飞渡大江,直临益阳。 五溪蛮沙摩柯率两万蛮兵会师! “尔等愿为汉室而战,羽感激不尽!”关羽向沙摩柯一拜。 这一拜,仿佛蕴藏着汉室社稷之重。 马良吃了一惊! 孤傲的关羽,竟也会如此…… “公子出钱,我等出力。君侯尽管驱使!” “畏战不前者,吾亲手斩之!” 沙摩柯字字铿锵。 他们从不询问敌人有多少。 义字为先! 关羽嘴角上扬,傲气狂燃。 “敌军十五万,可战否?” “战!为何不战?”沙摩柯眼眸煜煜,一身肌肉鼓胀。 “军心可用,我军必胜。” 关羽挥师长沙郡,攻打江东湘水大营。 这是湘水之盟后,荆州兵马第一次渡过湘水! 孙十万在合肥兵败,关羽都未曾踏足这片土地。 因为信守盟约! 江东一而再再而三背弃盟约,其心可诛。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响彻天地之间。 关羽总和九万荆州主力,一夜之间攻破湘水大营。 守将马忠不敌,退往潘璋镇守的临湘县。 郡县惶恐! 等到吕蒙发现关羽留下的空营,关羽已率精锐雄师包围了临湘。 第八十四章:吾有破临湘之计 吕蒙在与孙权会师之前,派遣潘璋守长沙郡,以防荆州兵马。 潘璋此人天性放荡,喜欢喝酒。 在没有发达之前,他家中贫穷,经常赊账酤酒。 债主上门讨债,他就争辩:“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等我以后富贵了再还!” 孙权十五岁时任阳羡县长,潘璋开始投靠他,谋得一官半职。 后来剿匪有功,被孙权任命为别部司马。 孙权执掌江东后,潘璋“从龙”有功,一路升迁。 地位越来越尊崇! 如今已能独当一面。 马忠是他的部将,负责湘水大营的防御。 “不好啦!不好啦!” “关云长偷袭营地,湘水大营丢了!” 马忠满脸是血,连滚带爬进了大堂。 他扑倒在地,泣不成声。 “什么?” “湘水大营丢了?” 潘璋骇然失色,惊问道:“关云长来了多少兵马?” “约莫十万大军,荆州主力全来了。” 马忠稽首哭诉,将战败的委屈倾泻出来。 众人无不震惊变色。 这可是无敌战神关云长! “可恨,关云长就只会偷袭吗?” 潘璋脸色勃然一变,拍案道:“本将必让荆州兵磕破门牙!” 沉吟片刻后,潘璋提高声调道: “速速派出使者,向主公求援!” “等到主公的兵马至,关云长插翅难逃。” 潘璋握紧拳头,冷笑道: “诸位!” “关云长徒有虚名,不必畏惧。” “尔等立即召集城内的壮丁,协防守城。只要坚守七天,便是关云长的死期!” 城内的守军,纷纷行动起来。 城外的荆州兵,也顺利地安营扎寨。 “临湘城坚,我军恐怕很难迅速拿下此城。”马良犹豫道。 “只要有父亲在,没什么不可能。”关平信心十足,眼神充满了对关羽的崇拜。 众人齐齐将视线投向主位。 关羽凝神望着行军地图,眉宇之间燃起一股滔滔傲气。 “报!” 脚步声响起。 “南郡功曹马谡求见!” 营卫朗声通报。 马良心神一震,来人竟是自己的弟弟。 “请他进来。”关羽肃然道。 只见一年轻气盛的贵公子走了进来,举止飘逸、潇洒倜傥。 “谡见过君侯!” 他蓦地扫视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自己兄长马良身上。 二者的视线相交,暗暗点头示意。 “君侯!” “吾有破临湘之计。” 马谡也不拖泥带水了,心直口快。 关羽浑身一震,旋即恢复自然。 “有何妙计?”马良追问道,面露忧虑之色。 自己的弟弟好为军计,常常口出狂言。 万一开罪了君侯,可不好收场。 “早在互市之时,南郡太守糜威便派人至荆南设秘密据点。” “临湘为长沙郡重城,自然也有我们的人。” 马谡语气温文儒雅,神态却成熟庄重。 “城内有我军内应?”马良微微变色,如此重要的讯息,他竟毫不知情。 关羽欣慰地一抚美髯,他支持糜威在荆州互市,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心中暗忖:糜威是侄儿的人,莫非是侄儿早有安排? 关羽心神震颤! 自己的侄儿,似乎早就为夺回荆南做准备。 难道他知道江东之盟根本不靠谱? “临湘内,的确有我军内应。” “君侯只需要准备一千支羽箭,向城内各处送去招降文书,城内的细作便会主动与我军联系。” 马谡拱手一礼。 “善!”关羽赞成道。 半个时辰后,荆州军向临湘发射羽箭。 潘璋截获后,纵声狂笑。 “哈哈哈!” “天下人都畏惧他关云长,唯独吾不惧!” “他想让本将投降,简直是痴心妄想!” 关羽围临湘而不攻,营地里紧急打造攻城器械,迷惑守军。 等过了两天,他们终于收到了细作的书信,双方约定好在今夜丑时发动奇袭,里应外合夺取城门。 入夜,关羽命关平、廖化各领五千人马,伏兵于城外。 等待讯号! 丑时刚至,城内有火光绽放。 关平与廖化对视一眼,命众将士保持警惕。 很快,城门便传来兵器的铿锵打斗。 “攻城!” 关平与廖化纷纷采取行动。 他们架设简易的云梯,直冲城墙。 战斗,彻底爆发。 “破城,就在今夜!” 关羽威声怒喝,凛然的气势直贯云霄。 旌旗蔽月,金鼓喧天。 等到荆州主力抵达临湘,关平、廖化已经掌控城门,压制守军。 潘璋听闻金鼓之声,知道大势已去,脸色变得极其窘迫。 “又是奇袭。” “纵使是关云长,也不敢与某正面交战!” 他率残兵退出城外,企图向桂阳逃亡。 忽然! 马蹄猎猎,纵横驰骋。 关羽率领荆州骑兵,追杀而来。 “将军速走,某来断后!”马忠忠肝义胆。 话音刚落,潘璋已溜入夜色之中。 关羽拖刀纵马,呼啸杀出。 铁骑轰然裂阵,如决堤洪流。 “关云长,休得逞凶,某来战你!”马忠气息一沉,神经崩到极点。 铁骑滚滚而至。 青龙偃月刀映着寒光,裹挟开天辟地之势,向马忠斩下。 连人带马,斩成两截。 血色翻涌。 关羽马势不减,无坚不摧地推进。 “可怜吾之大刀,竟斩此无名之辈。” 荆州军顺势占据临湘。 长沙郡各县,望风而降。 关羽追潘璋至桂阳,再战一场,摧枯拉朽破之。 桂阳郡尽入手中。 荆州军以霹雳雷霆手段,攻占了长沙郡、桂阳郡。 威震荆南! 无人能挡关羽兵锋。 “武圣”之名,宛如泰岳一般,镇压在江东军头顶。 孙权收到消息,极为震恐。 “这……怎么可能?” 原本他想以逸待劳,坐山观虎斗。 没想到关羽根本不给他机会,“咄咄逼人”。 荆南已失,他追悔莫及。 “潘璋怎么败得如此之快?”吕蒙震撼道。 “据溃兵所说,是城内出了内应,潘将军猝不及防之下,被敌军里应外合。”陆逊沉吟道。 “敌军细作,怎么会在城内?” 吕蒙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关羽早有夺取荆南之志! 真是狼子野心。 这种计算、城府,他自叹不如。 “看来我军奇袭荆州是对的,否则让关羽顺江而下,江东必然崩溃。” 后来,又有具体消息传出。 在荆州兵攻破临湘之前,马幼常入关羽大营,献上里应外合之计。 孙权与吕蒙相视一眼,如临大敌。 第八十五章:孤,还能继续征战 建安二十四年冬。 天降大雪,为寂寥的天地增添的一抹清冷。 寒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关羽与孙权对峙于江夏郡,取得桂阳、长沙二郡的优势。 十五万曹军被穰城遏制,停止了攻势。 他们聚拢在营地,四处伐木以充干柴取暖。 穰城有城墙作为依托,勉强能够阻挡寒风。 然而那一股寒意,却从脚上窜起,令所有人门牙打颤。 雪花簌簌。 刘禅巡营归来,抖擞身上的积雪,顺势脱了披风。 “天时,就是最好的防御。有了这场大雪,咱们又能坚持到明年了。” 他的脸上洋溢着最真诚的笑意,一腔言语令众将相视而笑。 南阳的雪季并不会持续太长,但这足够守军进行休整了。 “公子。” “这雪说下就下,对咱们可不是特别友好。说实话,穰城御寒物资的储备严重不足。” 赵统眉头微蹙,他心思细腻,刘禅便放心地将后勤工作,并给了他。 “是啊。” “此次巡街,我还看到许多流民无家可归,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唉,我有心救助,奈何军资不可擅动。” 赵广悲天悯人,所有惆怅化作一声叹息。 “城内有流民?” 刘禅吃了一惊,此前战事吃紧,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有,哪里都有。乱世之中,百姓想要生存,太不容易了。” “南阳郡烽火狼烟,有些百姓不愿意接受曹贼的统治,遂携家带口南下穰城。” “穰城内的流民,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 赵广一股脑汇报出来,因为他相信刘禅一定有办法。 曹军十五万攻南阳,刘禅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 穰城以北的诸县,他都放弃了,包括宛城。 宛城没有穰城城池坚固,距离上庸、襄樊的补给线也很远,容易被曹军断了粮道。 没想到这个举措,却给南阳的百姓带来了烦恼。 他们更愿意追随仁义无双的天子皇叔、汉中王刘备。 因此,背井离乡的百姓不在少数。这是他们唯一能够把握的机会了。 “如此天寒地冻,百姓没有依托,如何生存下去?” “既然他们选择相信父亲和我,相信汉室,咱们更不能让百姓失望!” 刘禅沉吟片刻,决定征用民宅。 白袍军入城以来,对百姓秋毫无犯。 “风能进,雨能进,无令不能进!” 这是刘禅定下的军规。 非战时,普通士卒想进入民宅,必须获得民宅主人的认可,或者手持校尉以上品级的军令。 违反者,轻则剥夺一切军功,重则军法处置。 “将城北腾挪出来,让流民居住。”刘禅正色道。 北城门是曹军主要进攻的方向,霹雳车卷起的飞石,很容易窜到民宅。 “所有腾挪的地方,都需要屋主画押。” “直接以粮食作为租金,亦或者直百通宝。” “一切遵从自愿原则。” 刘禅妥善地安排下去,只是规矩难免繁琐。 “公子,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一群刁民罢了,下官去为您解决!” 说话之人,正是之前的南乡太守傅方。 刘禅脸色忽然大变! 他狠狠地瞪着傅方,神色冷峻,厉声道: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这些百姓?” “刁民?” “他们都是汉室的子民啊!若没有他们的支持,汉室社稷如何延续下去?” 刘禅从未说过如此严重的话,傅方彻底吓傻了。 “下臣知错了,请公子恕罪!” 傅方赶忙致歉,他已投靠过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得罪了刘禅,以后还怎么混官场? 不知不觉中,刘禅已在军政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信。 “当年曹军南下席卷南阳,依旧有十几万百姓愿意追随父亲逃亡。” “他们没有辜负汉室,汉室也不能辜负他们!” “现在有流民来投靠我,只要穰城内还有一口吃的,就不能让他们饿着。” 刘禅目光坚定,没有给任何人拒绝的机会。 他亲自前去主持。 白袍军两列排开,军容一丝不苟,屹立在风雪中宛如青松。 “尔等都是大汉子民,无论天气如何寒冷,条件多么艰苦,我都会带领你们生存下去!” “记住!” “我是汉中王世子刘禅,有什么困难尽管上报!” 刘禅的一席话,在流民中引发海啸。 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嶙峋,双眸却爆射活下去的渴望! “有汉中王父子在,汉室不灭!” “汉室不灭!” “汉室不灭!” 所有人振臂高呼,颤颤巍巍的身躯,竟爆发出如此坚定不移的力量。 “汉室,是属于所有汉人的!” “我可以帮助你们度过这个难关,但绝对不养懒汉。” “此次,是以工代赈。所有吃过军粮的人,都必须协助守城!” 刘禅将话说得很清楚。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愿为汉室而战!” “为汉中王而战!” 百姓们呐喊着,献上最真挚的忠诚。 刘禅命赵广组织百姓,却将他难住了。 “公子,什么是以工代赈?” “简单地说,就是让所有吃到粮食的人,必须有活干,不能让他们闲着。”刘禅解释道。 “可是如此一来,我军的粮草将会消耗很快。”赵广犹豫道。 在古代,粮食的分配非常清楚。 何为赈灾? 只要吊着百姓的命即可。 若是让他们干活,对粮食的消耗完全是两个概念。 “有上庸、襄樊之地作为依托,运输粮草。穰城缺粮吗?” “回公子,不缺。但不知曹军会何时退走,粮食必须能省则省。” 赵广据理力争,这是后勤补给必须考虑的问题。 “冬日让百姓活命即可,等到了干活的时候,再分发多一点粮食。”赵统补充道。 刘禅默认了安排。 而曹军的这个冬天,非常难熬。 曹操戎马一生,南征北讨,落下一身病根。 如今天寒地冻,除了偏头痛发作以外,身子骨也渐渐支撑不住。 他今年六十四岁了! “魏王!” “不如先行退回许昌调养身体,明年春天再亲征穰城。” 许褚平时说话大大咧咧,显得没头没脑。 此时却万分小心谨慎! 就连说话的时候,气息都只有往常的三分。 躺在病榻上的曹操,蓦然伸直拳头,脑海浮现过金戈铁马。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孤,还能继续征战!” 第八十六章:夏侯惇病死,魏王秘不发丧? 夜色朦胧。 屋外冷风呼啸,刘禅与众将聚拢到一起,商讨明年的防务。 “公子。” “这种天气曹军不会进攻,能不能温点小酒?” 张苞蠢蠢欲动,目光带着殷切。 “不行!” “军中禁止饮酒。” 赵统义正辞严,果断拒绝了张苞的提议,替刘禅做了挡箭牌。 刘禅泡了一壶热茶,霎时飘香四溢。 只不过这时候的茶叶工艺,始终欠缺了火候。 茶饼粗糙,回甘也不够浓郁。 “喝什么酒?以茶代酒即可!”刘禅正色道。 茶是巴蜀之地流行的饮品,目前并没有推广至整个大汉。 若是能够打通这条商路,将能够为汉中国带来极其丰厚的收益。 只是战乱年间,百姓的重心永远在生存上。 茶叶这种物资属于可有可无的范畴。 “这天寒地冻的,喝几口热酒,能够暖身子。” 张苞依旧不肯放弃,眼巴巴地望着刘禅。 “白袍军有白袍军的军规,所有人都必须奉行,尤其是将军!” “但只要你能立功,条件任你提。” 刘禅话锋一转,非常现实地告诉所有人。 白袍军以军功说话! “这……这天气总不能去找曹军麻烦吧?” 张苞犹豫了一番,似乎在思考,为了一壶酒值不值得这么做。 “这主意不错!” “前阵子咱们请阴兵助阵,瓦解了曹军的士气。不如明晚再来一回?” 关兴兴致勃勃,迷上了装神弄鬼。 “不错!” “曹贼干了这么多缺德事,肯定心里有鬼。” “咱们吓一吓他,说不定就退兵了。” 张苞振臂一挥,干劲十足。 经他们一提醒,刘禅瞬间有了主意。 “如果按照原来的办法重来,消息一定会被封锁。” “我想到一个办法,能够让曹军都看到!” 刘禅灵思一动,命人将直百司的随军匠人找来。 “下官见过公子!”杜睿恭敬抱拳道。 他与蒲元一样,为蜀中大匠。 史载“亮集督军廖立、杜睿、胡忠等,推意作木牛流马”。 “我让直百司研究会飞的灯笼,现在有眉目了吗?”刘禅询问道。 他为直百司提供了思路,具体的发明创作,还是由匠人完成。 “早在一年前,直百司便已成功制作,按照公子的意愿,命名为孔明灯。”杜睿回答道。 “好!” “现在你们立即加紧制作,过两天我有大用。” 刘禅嘴角勾起,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公子,这孔明灯有什么用?”张苞好奇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刘禅成竹在胸。 时间一晃而过,呼啸的风声逐渐衰弱,没有了前两日的狰狞。 张苞、关兴各自率领一队人马,混着夜色悄然出城。 “快快快!” “将孔明灯摆上。” 张苞尽量压低声音,等到西北风起,他们一鼓作气,点燃了孔明灯。 无数的光点,腾空而起,向曹军军营飞去。 惊动了值守的曹军。 “将军快看,那是什么?” 徐质顺着部下惊呼的方向,远远眺望。 是摇曳的火光! “莫非,是白袍军来袭?” 徐质吃了一惊,旋即恢复了冷静。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等到辉光临近,徐质这才发现,这些光点来自天幕。 所有曹军望着如此震撼地一幕! 西北风呼呼大吹,孔明灯上悬挂的小乐器发出呜咽的声响,宛如婴儿在啼哭, “这是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值守的曹军议论纷纷,徐质也无法解释。 尔后。 成片成片的纸钱撒了下来,一如那一夜的阴兵来袭。 曹军目瞪口呆,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冰冷的气息弥漫大地,阴森的氛围笼罩着所有人。 “呜~” “呜~” 哨声轻响,似女人的呜咽。 徐质惊出一身冷汗! 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浑身寒毛竖起。 数缕轻纱在天幕飘荡着,比女鬼还要可怕。 “不会是……鬼吧?” 恐惧在曹军的心头蔓延,他们身体僵硬,血液都无法流动了。 “装神弄鬼罢了!” “没什么好怕的!” 徐质不禁提高了声调,却发现没有人回应他。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 “发生了什么?” 徐晃被惊动了,连夜起身。 “启禀将军,天上有东西在飞,他们都说是鬼魂。”亲卫小心翼翼地回答。 徐晃霎时清醒! 阴兵过境的影响,好不容易消退。 现在还来? 他掀开营帐,映入眼帘的正是在天穹飘荡的辉光。 它们拖着白色的纱衣,随风猎猎作响。 令人浮想联翩! 徐晃站在这里,都觉得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雕虫小技罢了,城内的守军也就只会这点唬人的手段了。” 忽然! 徐晃看到一盏孔明灯熄灭坠落,他喝令道: “追上去。” 不久后,他的亲卫带回来三盏损坏的孔明灯。 徐晃一脚踏碎。 “就这?” 次日一早,各种各样的传说,在军营里流传。 鬼怪的故事占据了上风。 徐晃命人拿着孔明灯到各营辟谣,效果却不是很明显。 “听说了吗?魏王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军营露面。” “是啊!” “还有夏侯将军,那天巡视归来,大病一场,差一点没有缓过来。” “只是大病?我怎么听说夏侯将军病死了,魏王秘不发丧。” “胡说八道!前天我还亲眼见到夏侯将军。” “什么时候?” “起夜的时候。” “……” 气氛越来越诡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谁在造谣生事?” 徐晃威声一喝,士卒们连忙闭上嘴巴。 “下次再让本将抓到,军法处置!” 徐晃留下这句威胁后,怒气冲冲而去。 他前往魏王营帐,却听到了夏侯惇激动的辩解声。 “魏王!” “现在营地的人,都以为我死了,你说我冤不冤?” “老子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这帮崽子,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当时我就怒了,恨不得斩了他们!” 夏侯惇怒气滔滔,差一点被自己人气死。 “你以为只有你死了吗?孤也差点死了!” “人言可畏啊。” “刘禅这小子,没学到他父亲的大道,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无师自通。” 曹操突然怀念刘备了。 与这种品德高尚的人做对手,真是一种享受啊! 第八十七章:江东支撑不住了? 江夏。 江东大营。 天气阻断了战争的进行,孙权眉宇之间,充满了忧虑的神色。 为了支撑这场战役,江东没钱了! 收到张昭的文书后,孙权简直难以置信。 江东六郡在他的治理下,偏安一隅,百姓安居乐业。 赤壁之战后,江东已经很多年没有爆发战争了。 地处江南土地肥沃,根本没有缺粮的忧患。 百姓称不上富裕,却也不至于这么穷吧? 连军资都征不上来了! “主公,恐怕这不是百姓的问题,而是富商。”吕蒙语气凝重。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世家大族,但他不敢明说。 很容易得罪人! 没有跟脚的商人,就成了口诛笔伐的目标。 “富商?” 孙权露出疑惑的神色,有一股怒气在酝酿。 “不错!” “财富都掌控在富商手中,战争开始后,粮食的价格翻了三倍。” “纵使江东的府库再充裕,也抵不上物价的翻倍。” 吕蒙解释了一番,令孙权恍然大悟。 “哼!” “这些商人,竟敢发战争财。真以为我不敢对他们出手吗?” 孙权的目光冷寂下来,闪烁着一股杀戾。 咯噔! 陆逊心脏一突,有了不妙的预感。 江东商人看似低贱,实际上大都在为世家挣钱。 平时里世家享受着他们的供奉,若是在灾难降临的时候,世家不伸出援助之手,很容易失去信义。 “主公!” “依臣下看,问题出现在荆州互市。” 陆逊目光如炬,准备揭露一个秘密。 “什么?” “荆州互市,不是挣了很多钱吗?” “这些商人只进不出,难道是想与我为敌?” 孙权心神震颤,恨不得将这些贪婪的商人大卸八块。 陆逊知道孙权误会了,忙解释道: “主公可知蜀地发行的直百通宝?” “一枚直百通宝,可抵一百枚五铢钱。糜威利用金钱的规则,赚取我江东的财富。” 孙权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既然是互市,怎么不是双方共赢?” “这就是糜威的高明之处了,如果说之前的互市,是利益五五分成。江东商人接纳直百通宝后,变成了糜威九、江东商人只占其一。” 陆逊简单地阐述后,宛如替孙权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用直百通宝?直接以五铢钱、金交易不就好了?” 孙权疑窦丛生。 “唉。” “起初江东商人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糜威将蜀锦和细盐,与直百通宝绑定。” “江东商人不用直百通宝,那么主动失去购买蜀锦和细盐的资格。” “这部分的利益,也就被其他商人抢走。蜀锦在江东十分畅销,没人愿意失去这样的利益。” 陆逊心思通明,他早就意识到了荆州互市的弊端,只是没有整理好足够的证据上报。 现在江东府库空虚,互市的“弊端”已经展露,陆逊说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其实互市还是利于双方,只不过更利于刘备。 否则战争进行到这种时候,刘备军不可能支撑下来。 目前的天下格局,大汉原十三州中,曹操占据九州之地,为青州、徐州、冀州、幽州、并州、兖州、豫州、司隶、凉州。 孙权占据扬州、交州。 刘备占据益州、荆州。 曹操财大气粗,以九州之地供给战争,为实力最强。 孙权和刘备相差不大,江东甚至占据一定的优势,毕竟稳定了多年。 现在反而成了孙权率先支撑不住。 他心里憋屈、郁闷。 此次在扬州征集过冬物资,暴露了财政的弊端。 明年春天,战争还能持续下去吗? “可有破解之法?”孙权殷切地追问道。 “现在双方关系紧张,不通贸易,主公不必忧虑。”陆逊安抚道。 “可恨!这大耳贼什么时候,偷偷赚了我江东这么多钱。” “其用心险恶啊。” “子敬一生都在维护双方盟约,恐怕是死不瞑目了。” 孙权突然怀念起鲁肃了。 鲁肃在的时候,江东从未如此缺钱。 “眼下我军缺乏物资,如何解决?”孙权目光殷切地望着陆逊。 陆逊年纪轻轻升迁这么快,除了能力出众以外,还有江东世家的出身。 孙权为了缓和与江东世家的关系,提拔了很多世家出身的人才,包括陆逊、顾雍等等。 孙策为了割据江东,对世家进行了毁灭性的压迫,横扫一切敌手。 到了孙权当政,世家大族再次站起来了,短期来看,必然是利大于弊。 毕竟有了世家大族的支持,孙权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孙氏与江东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次若是没有世家大族支撑,孙权将失去对荆州的争夺。 然而,陆逊也有自己的难处。 他若是开了口,陆氏很可能会被江东世家孤立。 最终还是吕蒙沉吟道:“不如铸造大钱,以充府库。” 刘备铸造直百通宝,支撑了战争。 江东自然也可以! 陆逊瞳孔一缩,欲言又止。 大钱说到底,还是掠夺世家的财富。 因为普通百姓手头里,根本没有几文钱。 他不知道这是吕蒙误打误撞,还是孙权别有所图。 建安年间,人丁缺乏、财政困难。 黄巾起义和董卓之乱把个汉光武帝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江山社稷,搅得“周天寒彻”。 社会生产力遭到极大破坏。 为了缓解粮食的压力,曹操率先在许都屯田,尔后推广至各地,率先恢复了生产力。 孙权选择了最简单的抄作业,屯田规模仅次于曹操。 但经济问题,始终存在。 各种各样的“恶钱”出现,包括董卓的“榆荚钱”,还有民间的减重五铢、剪边五铢、侵轮五铢等等。 诸侯恨不得把一枚五铢钱,当一百个、一千个用。 “现在铸造大钱,如何来得及?” “物资的问题,交给臣下想办法。” 陆逊被迫站出来,“阻止”孙权不要脸地铸造大钱。 这将会成为一场灾难。 “如此便有劳伯言了。”孙权客气道。 殊不知他的客气,却要让陆逊费尽心思、掏空心机。 第八十八章:辞旧迎新 “报!” “我军有一支补给部队,已抵达城外三十里。” 刘禅蓦然收到汇报,吃了一惊。 天寒地冻,谁会在这种时候,运输粮草物资? 这不是开玩笑吗? “到底怎么回事!” “确认身份了吗?不要给曹军任何可趁之机!” 刘禅心思缜密,没有立即相信。 或许这支补给部队,会是曹军假扮的! “文书确认完毕,的确来自荆州后方。”赵统沉声道。 他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文书证明不了什么,有可能会被曹军截获。” “负责运输的队伍里,有没有我们认识的熟人?” 关兴被刘禅提醒后,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穰城关乎着荆州的得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有!” “负责运输的官员,是邓芝!” 赵统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听到是邓芝负责运输物资,刘禅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邓芝东汉名将邓禹之后,有勇有谋,是文武双全的奇才。 早年入蜀定居,不被重视,是刘备启用了他。 后来,刘禅任命他为使者,与五溪蛮交好。 邓芝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邓伯苗是新野人,此次我军攻打襄樊,他可谓是殚精竭虑。”刘禅笑道。 “嘿嘿,此人和王上有缘,和公子也有缘。”张苞咧开嘴笑了。 “报!”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我军补给被曹军斥候发现,爆发了冲突。” 信使急切地汇报。 “曹军有多少人?”张苞追问道。 “约莫三百!”信使回答。 就这? 他们怎么敢! “公子,末将请战!”张苞郑重地抱拳。 “好,速速调遣骑兵出战,保护补给部队。” “遵命!”张苞扬长而去,留下决然的背影。 “关兴!” “末将在。”关兴赫然出列,神态沉稳。 “你去盯紧曹军大营,若是曹军派出了增援,立即通知城内和补给部队。” “如有必要,可以舍弃一切补给,以保全自身。” 刘禅目光冷冽,舍弃稚嫩完成了蜕变,此刻愈发威严。 “遵命!”关兴掷地有声。 整个穰城,都行动起来。 战马嘶鸣,兵戈绽放寒芒。 “出战!” 张苞声如奔雷,响彻三军。 他率领五百铁骑,向南方飞驰而去。 张苞手握着战矛,身上散发出冷厉的煞气。 马蹄踏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脚印。 洪流激涌! “快,再快点。莫要让敌军得逞!” 张苞呼出一口口白气,体内的热血在沸腾。 等到他们赶至战场,对峙依旧在持续着! 邓芝以运输的车辆,围成圆阵,抵御骑兵的冲击。 寒风呼啸,令人牙齿发颤。 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下,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此处遇到曹军的斥候大队。 “弟兄们!” “无论如何,都要保障好物资!” “犒赏之物,必须送至前线。” 邓芝气势滔天,浑然不畏惧严寒,以及虎视眈眈的敌骑。 车阵外,躺着几十具尸体。血水涌出,染红了雪地。 曹军骑兵攻打圆围不利,却又不肯离去。 邓芝的果断,以及武勇,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双方陷入了僵持。 轰隆隆! 轰隆隆! 突然耳畔传来马蹄声,令邓芝精神一震。 莫非敌军的援军来了? 所有劳役的神色变得极其紧张,恐惧在蔓延。 等到张苞的旗帜出现,邓芝这才露出欣慰的笑意。 “弟兄们!” “我们的援军来了!” 喔喔—— 荆州兵发出振奋的呐喊,他们又燃起了斗志。 “冲锋!” 张苞目光一片森然,朝着曹军冲去。 曹军自知不敌,灰溜溜地逃跑了。 张苞追击一阵,杀敌一百多人,这才乘兴而归。 此时补给部队已经重组阵型,向穰城出发。 “多谢张将军增援,否则此战我军危矣。”邓芝谦逊道。 “哈哈哈!” “别跟我客气,你们才是好样的!” 张苞打心底佩服邓芝,不吝称赞。 运输部队共计三千人,但真正的士卒只有五百人,还都是杂牌郡兵。 遇到敌骑虎视眈眈,很容易被冲溃。 邓芝以一己之力,稳定了人心,确实是可造之材。 “对了。” “穰城不缺粮食,你们为何要在这种时候运输?” 张苞疑惑不已。 “马上就过节了,怎能让前线的将士一直吃干粮?” “我与李府君一合计,便统筹了一批物资送往穰城。” “原本以为天气严寒,曹军不会轻易出动,没想到他们的斥候部队竟游走这么远!” 邓芝也是郁闷。 “哈哈哈!” “尔等尽管放心,接下来的路途,交给本将来护送!” 张苞豪气冲天,派遣骑兵扩散出去,担任斥候。 补给部队有惊无险地送至穰城。 刘禅为他们准备了热水、热汤,以及篝火暖身子。 所有劳役感激涕零,他们在曹军帐下也服过徭役,根本没有被当人看待。 刘禅的这一举措,给他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多谢公子!” 所有感恩的话,汇聚成这一句。 “尔等冒死为前线运输物资,是禅应该感谢你们才对!” 刘禅朝着众人深深一礼。 “不敢!” “怎能担公子如此大礼?” 他们纷纷回应。 如此和谐的场景,看得邓芝热泪盈眶。 “大王爱民如子,世子亦如此。此乃汉室之福,天下黎民之福啊!” 此次后勤补给送来了美酒、肉食数车,刘禅没有客气,准备辞岁迎新。 “吾等朝气蓬勃,曹贼腐朽老矣,如何与我们斗?” “汉室终将崛起!” 一股坚定的信念,烙印在每一位士卒心中。 这股信念迅速地在军中蔓延,令人感受到一股无敌的气势。 没有人怀疑,穰城守军具有毁灭一切的力量! 为了迎接新的一年,刘禅在城内举行了盛大的庆典。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 更有精彩的戏剧表演。 例如宛城之战曹操私会寡妇,此城中有妓否? 潼关之战曹操割袍断须,被神威天将军马孟起追杀数里。 “曹贼!奸贼!逆贼!恶贼!”的呼喊引得三军欢啸。 更有孙十万兵败合肥,张辽威震逍遥津。 穰城守军胜利的信念倍增! 第八十九章:孙权上书称臣,决战将临 汉建安二十五年春。 雪水初融,寒风袭来,依旧令人瑟瑟发抖。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是王朝更迭的至理。 枭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极速地扩张了势力。 官渡之战后,曹操彻底统一了北方,成为天下最强的诸侯。 汉室微末,朝廷被完全架空。 唯有汉中王刘备苦苦支撑,维系着汉室最后一口气。 江东孙氏在这两股势力之间摇摆不定,只为利益驱使。 正月。 孙权上书朝廷称臣,称说天命。 他对曹操歌功颂德,劝曹操称帝。 曹操看罢,长叹道: “是儿欲踞吾著炉火上邪。” 简单幼稚的捧杀之计,很容易被曹操看穿了。 然而。 曹魏群臣,却不这么认为。 如此天赐良机,为何魏王不趁机称帝呢? 侍中陈群上书曰: “汉自安帝已来,政去公室,国统数绝,至於今者,唯有名号,尺土一民,皆非汉有。” 尚书桓阶奏道: “殿下应期,十分天下而有其九,以服事汉,群生注望,遐迩怨叹,是故孙权在远称臣,此天人之应,异气齐声。” 夏侯惇顺势劝谏: “天下咸知汉祚已尽,异代方起。自古已来,能除民害为百姓所归者,即民主也。” 曹操毅然决然拒绝了。 “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 现在还不是称帝的时机,不如留给下一代。 曹操以一己之力,镇压了朝中的蠢蠢欲动。 谁不想加官晋爵? 奈何曹操的头脑,依旧清醒。 在这种时候威压汉室,不符合曹操的心意。 就连孙权称臣,他都没有理会。 江东皆小人,此时孙权称臣,无外乎希望曹操倾尽全力,攻打荆州。 最终便宜谁? 仍旧是隔岸观火的孙权! 当初曹操答应将荆州让给孙权,前提是孙权能够给关羽致命一击。 而今看来,孙权并没有完成任务。 曹操自然不打算遵守约定! 纵使荆州被打下来,也是曹魏大军竭尽全力的结果。 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孙权白日做梦。 “再过几天,天气彻底回暖。” “诸位都做好攻城的准备了吗?” 曹操威严的目光,环视众将。 神态坚定不移! “启禀魏王,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魏王一声令下,我军必破穰城!”徐晃铿锵有力道。 各种各样的鬼怪传说在军营中流传,曹军的士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涨。 但徐晃坚信一点! 只要他以身作则,即能鼓舞全军士气。 他们将以穰城为目标,宣泄出压抑的怒火。 “哈哈哈!” “吾等憋屈了一个冬天,一定要好好报复回去!” 夏侯惇的眼神里,闪烁着杀戾。 为了稳定人心,他斩首了数百传播谣言的人。 他将这笔账,都记在穰城守军头上。 到了一月中旬,曹军发动了第一波攻势。 攻城魏军沉默不语,气氛诡异得可怕。 飞禽感受到了战争的降临,极其不安地躁动着! 叽叽喳喳的春啼,一扫而空。 曹军在地平线上,拔地而起,保持着最严密的阵型。 踏踏! 踏踏! 脚步声浩浩荡荡,犹如决堤的浪涛,震耳发聩。 徐晃的肌肉紧绷起来,凶厉的目光眺望着穰城,杀意爆发。 曹军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接近。 刘禅身着精致的铠甲,脸上充斥着冷漠的气息,目光坚定而不容置疑。 经历战争的磨砺后,他蜕变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有了悍将的模样。 他脸庞坚毅,却透出一股温文儒雅。 春日灿烂,为大地争取了一丝暖意。 当曹军临近城墙一里时,一股浩瀚的威压,扑面而来。 高达十丈的攻城井阑,气息森然的霹雳战车,以及狰狞而坚硬的冲城车。 横列城下! 巍峨的轮廓,摄人心魄。 它们摆出攻城的架势,仿佛要摧毁一切,轰灭穰城城墙。 曹军正调整阵列,一股强烈的煞气轰然爆出。 令人毛骨悚然! “曹军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只要我军阻敌十天,他们就会明白,穰城的威严不可侵犯。” “吾等冬日里的努力,也会彰显出成果!” “敌人不可怕,因为吾等的身后,是汉室!” 刘禅振臂一呼,冰冷的目光显得愈发凶悍。 “哈哈哈!” “曹贼要战,那便战!” “纵使粉身碎骨,也要阻曹贼于此!” 张苞嗡声呐喊,凶煞的气息给同袍满满的安全感。 一股震撼的力量,在胸腔中酝酿。 “相信公子!” “相信大王!” “相信汉室!” 关兴握着战刀,锋刃绽放冷冽。 他的血性正在觉醒,脸上流露出对战斗的渴望,以及杀敌的畅快。 他从不因战争而畏惧! 因为他的父亲是武圣关羽! “呜——” “呜呜——” 震撼的号角声,被春风拉长了尾音。 曹军的霹雳车部队,轰然行动。 伴随着机发的爆鸣,半空中飞跃着吞噬生命的投石! 黑压压一片,是那么地震撼! “躲避!” “寻找掩体!” 张苞声嘶力竭地喝令。 惨叫声、哀嚎声、怒骂声在城墙上响起。 “反击!!”刘禅扬起旗帜,亲自向投石车部队下令。 轰! 轰! 城墙上的投石车,纷纷向敌阵投掷巨石。 直百司初步还原了投石器械,虽然射程比不上霹雳车,但是足以让城内形成反制。 不会继续被动挨打! 城内的投石车,约莫五十架。城外的霹雳车最少三百辆! 在这种绝对的劣势下,穰城依旧展现出了他们的不屈。 “直百司的经费还不够,远远不够。” 刘禅紧捏着拳头,与将士们共甘共苦。 在狂轰乱炸一个时辰后,徐晃剑锋一指,喝道: “攻城!” 冰冷的声音,在全军中炸开。 “呜呜呜——” 沉重的号角声,主宰了战场。 “终于来了!” 张苞凶狠的目光透出一股喋血的兴奋,酣畅淋漓的杀戮即将到来。 白刃战。 勇者争先。 城墙上尸骸遍地,流血漂橹。 粘稠的血液,使得云梯变得润滑。 杀戮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曹军这才罢兵归营。 刘禅望着满地殷红的血色,神态怅然。 这就是战争啊! “报!” “汉中王来信!” 信使恭敬地将信件递给了刘禅,刘禅打开一看,心神震颤。 真正的大决战,要来了! 第九十章:诱敌深入,刘禅的自信 太阳东升,光辉万丈。 春日的气息带着丝丝暖意,驱散了寒冷。 曹操裹着大衣,眺望穰城,目光睥睨无双。 “此战怎么也要攻下穰城。” “我军在此的伤亡太惨重了,但只要拿下城池,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排排曹军组成攻城阵列,磅礴的气势直冲云霄。 “喝!” “喝!” 一声声呐喊,发自肺腑,仿佛要炸裂一般。 “攻城!!” 徐晃精神矍铄,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督促士卒攻城。 冲车滚动的车轴,碾压而过,前端锋锐凌冽。 轰! 城门爆出巨响,摇摇欲坠,给了守军极大的压力。 魏王曹操亲自督战,两万攻城先登化作恶鬼,往城墙扑腾。 “弟兄们,攻破此城!” “魏王在看着咱们,为了魏王!” “喔喔——,为了魏王!” 天气刚刚转暖,曹军便发动了雷霆虎啸一般的攻势。 汹涌澎湃的曹军,借助云梯、井阑踏板冲上城墙。 两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没有退路可言。 只有血和雨的飘洒! “告诉所有守城的将士,要是他们杀不过来,就抱着曹兵跳城!” “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们一块死!” 张苞沉声一喝,决然的态度引领着全军。 “跟着张将军,守住城池!” “把曹兵全部赶下城,赶尽杀绝!!” 疯狂地厮杀,疯狂地呐喊。 没有人敢松懈! 战场决定了一切,只有获胜的一方才能活下来。 “公子!!” “曹军的井阑威胁太大了,必须将它们全部破坏。” “否则穰城很可能会丢!” 关兴低吼着,将声线拉扯开,宛如洪钟在炸响。 咚咚! 咚咚! 隆隆的鼓声,在城外昂扬。 “魏王擂鼓。” “弟兄们听到了吗?” “魏王……在擂鼓……!” 攻城先登,彻底疯狂了。 他们完全丧失了理智,宛如野兽一般。 刀戈铿锵,金属的碰撞嗡鸣刺耳。 “关兴听令!” “你立即率两千白袍军出战,务必带着胜利归来。” 刘禅当机立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白袍军,出战!” 喔喔—— 关兴率领两千白袍军,从东城门出发,绕了半圈攻向曹军的井阑阵。 “破坏!” “将这些井阑,全部摧毁!” 关兴振臂一呼,战刀爆出一声轻吟。 两千白袍军脸庞透着一股嗜血的刚毅,手中的利刃卷起,杀向敌军。 轰! 第一辆井阑车轰然崩塌,上面的曹军发出绝望的嘶吼,从高处坠落。 庞大的井阑,压倒了一大片曹军。 他们神色惊恐,被从天而降的滚木砸成肉酱、血肉模糊。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关兴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存在。 “安国。” “怎么下去了?” 张苞浑身浴血,脸色涨气通红,力量爆发到了极致。 “去死吧,杂碎!” 战矛横扫千军,将一排排曹军击落城下。 那种失重的坠落感,成为了曹军临死前的恐惧。 他们不知道,地面将是利刃迎接他们,还是同胞的尸体。 惶恐、不安在蔓延。 双方将领的发挥,都爆发到了巅峰。 将是兵的胆! 轰! 轰! 随着一辆辆井阑车崩塌,这支无敌的白袍军,也被徐晃注意到。 他目光冷冽,沉声道: “既然出来了,就永远留下吧!” “末将请战!” 徐质怒吼着、咆哮着,好似饿极了的巨兽,在寻找猎物。 “去!”徐晃剑锋一扬。 徐质亲率五千曹军,围剿而去。 白袍军手执精铁盾,抵挡在最前方。 盾兵后,刀锋冷冽,无情地收割着无序的曹兵。 关兴接连破坏七八架井阑,勇不可挡。 直到徐质率军出现,这才遏制住白袍军的攻势。 曹军精锐同样举着盾牌,压迫感十足地逼近。 黑压压成群! “喝!” “喝!” 曹军即将合围。 留给关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袍军,破阵突围!”关兴感受到了生死危机,准备逆天挣脱。 徐质当然不会给机会! “来战!” 他卷起惊天一斧,震撼的力量直破白袍军的盾阵。 嗡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金属的爆鸣响彻整个战场。 徐质气血上涌,状若癫狂。 白袍军根本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力量,常人根本承受不住。 徐质脸色狰狞,怒目圆睁。 想要以一己之力,破白袍军的盾阵。 第一击被挡住了。 他还有第二击! 千钧之力,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向盾阵砸去。 “狂徒!” “吃我一刀!” 关兴双手沉重,平静的目光打量着徐质,所有人呼吸为之一滞。 倒海移山的力量,从他的体内爆发。 轰! 尖锐的金属嗡鸣,仿佛化作了气浪,向四周席卷。 铛! 铛!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交击数合,杀得难舍难分。 战刀和巨斧撞击至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迸出道道火花,连成一片。 徐质浑身的力量紧绷起来,脸色忽地骤变。 关兴快如闪电的一刀,几乎将他斩成两半。 “力量你不如我,速度更不如我,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猖獗?” 白袍军突围成功,关兴没有恋战,断后离去。 徐质脸色涨红,不甘心地追击在后。 “徐将军,我来助你!”夏侯楙纵马而来,化作一道旋风追击而去。 “杀!” 厮杀再起。 眼看局势焦灼,关兴正愁眉紧锁。 赵广率骑兵杀出,阻击夏侯楙的部队。 “安国速走!” “此地交给在下!” 关兴精神一震,趁势走脱。 “找死!”夏侯楙大怒,继续追击赵广。 赵广以精湛的骑术,耍了他一阵,绕晕后扬长而去。 夏侯楙气的牙痒痒,败兴而归。 关兴凯旋归来,极大地缓解了城墙的压力。 然而。 伴随着一声惊天雷霆,穰城的城门竟被冲车撞开了! “穰城已破,诸位随本将一战!” 徐晃亲临锋线督战,汹涌犹如潮水一样的曹军,从他的身旁踏过。 他们步伐森森,带着破城的信念冲锋。 “放箭!” 刘禅挥下手臂,霎时破空声狂袭。 嗖嗖嗖—— 城门洞的曹军,纷纷被扎成刺猬。 尸体躺下一地。 “这怎么可能?” “穰城城池坚固,城门不可能被攻破!” 关兴神色震撼,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容。 “是公子下的令,诱敌深入!” 赵统嘴角勾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第九十一章:刘备,动如脱兔 陈仓。 铁马纵横,巡视领地。 张郃褪下了貂皮大衣,穿上刺骨冰冷的甲胄,迎着四面呼啸的寒风,策马奔腾。 中原大地逐渐回暖,关中的土地依旧僵硬。 朝阳如血,风霜席卷。 天地无边无际,旷古决然。 这是一片豪迈且悲凉的土地! 苦寒之中,带着令人瑟瑟发抖的气息! 战争的烽火,仿佛在嘶吼、在咆哮,无边地横亘蔓延。 “启禀将军!” “汉中的斥候频出,我军守株待兔,斩敌过百!” 一名斥候校尉昂扬地向张郃汇报战绩。 “我军伤亡如何?”张郃眸光冷冽,透过人心。 “这……” “我军伤亡不大,还没有过百。” 校尉模棱两可地回答,让张郃非常不满,雷霆的怒意爆发。 “知道你为什么只是校尉吗?” “为将者,精准到巅毫。胜了就是胜了,败了就是败了!” “魏王不会介意一次两次的得失,本将秉持魏王的意志,对尔等也不会苛责。” “你此番汇报,可是想向本将邀功?” 校尉浑身发颤,直呼“不敢”。 “记三十军棍,回营后,自己领罚。”张郃肃然道。 “遵命!” 张郃树立了威严。 他在汉中失败了几次,总有人跳出来上眼药。 正好趁着此次机会,收拢人心。 无论是朝堂还是军营里,都少不了明争暗斗。 张郃为将几十年,怎么可能轻易跌倒。 “此次汉中异动,可有细作传出情报?” “回将军,魏延封锁了各处山道,细作暂且没有消息传出。”郭淮沉吟道。 汉中斥候频出,甚至不计伤亡与魏军铁骑角逐。 一定是在释放某种讯号! 然而,张郃缺乏足够的情报,不能及时掌控汉中军的动静。 这对于为将者来说,非常难受。 宛如无数的蚂蚁,在吮吸他的脑浆。 “将军!” “无论汉中军采取什么行动,我军只要守好陈仓,即可立于不败之地。” 郭淮信心十足,有一股傲气涌出。 “若为一将,自然可以这么做。但若是将自己摆在将的位置,如何更进一步?” “伯济,你出身名门,万万不可把路走窄了。” “真正的帅才,是能够统观全局。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整个战役。” 张郃意气风发,指点自己的副将。 郭淮心神一震,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穰城之战,魏王率十五万精锐围城,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江夏之战,关云长与孙权互相对峙,孙权失了两郡,无伤大雅。江东进取不足,守江夏有余。” “关中之战,很可能在春暖爆发。刘备能够选择的道路,共计三条。” “一是走小道兵袭长安,此地为曹彰公子总督,兵锋十万,可谓是固若金汤。” “二是攻打陈仓,古时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举,他刘玄德自诩汉室宗亲,或许会尝试一番先辈的壮举。” “陈仓由你我守护,刘玄德想短时间内攻下,简直痴人说梦。” “陈仓战役一起,曹彰公子的十万精锐将迅速增援,遏制刘备军的锋锐。” “真正薄弱的,恐怕是祁山一道!” “张翼德坐镇武都郡,若是刘备增兵武都,张翼德必然会挥师北伐,出祁山!” “汉阳郡的守将是曹洪,曹洪能抵挡张翼德吗?” 从曹操起兵开始,曹洪便追随曹操,甚至救过曹操的命。 在曹魏宗室之中,曹洪的能力也能算拔尖,但与夏侯渊、张飞等人相比,还是差了太多。 “若是夏侯将军在,何惧张翼德?”郭淮感慨道。 张郃思忖之间,忽然马蹄声骤起。 他的亲卫纷纷竖起耳朵,警惕着四周。 “报!” 前方出现一骑,竟悬挂着曹军的旗帜,他们这才松懈下来。 “汉中细作传出情报,请将军过目!” 信使递出珍贵的帛书,张郃眸光一闪,急得夺过。 “不好!” “汉中的刘备军主力,已经离开数日了!” 轰!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郭淮脑袋瓜嗡嗡的。 “离开了?” “他们真的要兵出祁山?” 郭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快,派人去通知长安,以及汉阳郡,刘备军采取行动了。”张郃心急如焚道。 斥候的马蹄声如雷,却稍稍令张郃心安。 他策马回陈仓,守城的亲信迎了上来,神态肃穆地汇报: “启禀将军!” “汉阳郡来急信!” 嗡! 张郃心神震颤,莫非最糟糕的事,发生了? 他急急打开一看,旋即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汉阳郡各地有羌人作乱! 据曹洪调查,似乎羌人的背后,有神威天将军马孟起的影子。 这说明了什么? 刘备军已经采取了行动! “看来大战迫在眉睫了,唯一的好消息是,汉阳郡已经有了防备。”张郃松了一口气。 曹洪心思缜密,绝非泛泛之辈。 只是为人冲动,恐怕有些不靠谱。 张郃命人将这些情报整理好,送往长安。 曹彰麾下兵马最多,战功卓著,又是魏王亲子。 张郃不可能教人做事。 “吾替魏王镇守陈仓,刘备休想踏过一步!” “纵使一切迹象表明,刘备军意图兵出祁山,但陈仓的防御也不能落下!” “即日起,关闭城门,谢绝一切客商。” “各处暗哨,增加一倍。确保刘备军一动,我军便能得到消息!” 张郃开启了严防死守之路,不给蜀军丝毫的机会。 …… 早在数日前,刘备派出的使者,已经抵达了江夏。 此人姿容俊雅、风度不俗,正是名臣费祎。 “你要往何处去?”关羽威声道。 “在下奉汉中王之命,前往江东说和。”费祎不卑不亢道。 “说和?” “江东群鼠,也配?” 关羽怒容惊现,天空宛如汇聚着雷霆,天地一片阴霾。 “曹贼一直以来,都是大王的心腹之患。” “穰城之危,不可不解。大王已有万全之策!” 费祎据理力争,顷刻间说服了关羽。 “穰城……” 当初说好的,关羽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江东军,尔后驰援穰城。 现在却陷入了僵持,导致穰城陷入险境。 关羽心中忧虑! 若是能够与江东说和,倒也能够勉强接受。 “姑且先放紫髯小儿一马!” 第九十二章:汉中王这是瞧不起我吗? 建安二十五年春。 江面浪涛汹涌,寒风吹拂。 费祎巍然乘坐一艘大船,直抵对岸。 他袖袍空鼓,眉宇之间透出一股文士的刚毅。 负责迎接他的,竟是江东大都督吕蒙! 吕蒙神色不善,眸光极其警惕,他上下打量着费祎,沉声道: “阁下来我江东,所为何事?” “恢复中原,兴我汉室。”费祎拱手一礼,脊梁骨瞬间硬挺。 “哈哈哈!” 吕蒙狂笑不止,仿佛在瞅一小丑。 孙权大摆筵席,招待来使。 为了给费祎一个下马威,他叮嘱群臣道: “费祎进来时,尔等不要理他,吃你们的东西。” 江东群臣恭敬地向孙权行礼,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吕蒙引费祎进来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留下费祎尴尬地站在原地。 堂内寂静一片,所有人冷眼旁观。 费祎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望向主位上的孙权。 “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孙权盎然笑道。 没想到费祎根本不领情,神采婉转,朗声颂道: “凤皇来翔,麒麟吐哺。” “驴骡无知,伏食如故。” 凤凰来了以后,麒麟马上不吃东西了,出来迎接。 唯有蠢驴、骡子不懂事,依旧在吃草。 孙权尴尬在原地! 费祎在骂他? 好歹说是麒麟了,算不上。 可是他麾下的群臣,都被嘲讽了一遍。 堂下有一人,聪明敏达、劲秀不凡,正是诸葛瑾长子,诸葛恪。 随着年纪渐长,他崭露头角,成为江东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之一。 他赫然出列,长吟道: “爰植梧桐,以待凤皇,有何燕雀,自称来翔?何不弹射,使还故乡!” 麻雀自称凤凰,拿个弹弓射一下,把它赶走就好了。 “蓝田生玉,真不虚也。”孙权赞赏道。 诸葛恪出了风头,江东群臣也不敢小觑费祎。 谁都不想吃个哑巴亏。 孙权手臂一扬,便有仆役给费祎准备了食案。 “多谢君侯!”费祎席地而坐,举止之间不失儒雅风范。 “先生来此,所谋何事?” 孙权直言不讳,一双眼眸爆射煜煜光辉,仿佛要将费祎看通透。 “君侯!”费祎拱手一礼,“可还记得赤壁鏖兵,两家情谊?” 孙权眼前仿佛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战船,横亘江涛。 费祎趁势激昂朗诵: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大汉周郎赤壁。” 孙权心神一颤,有一股热血在澎湃。 旌旗蔽江。 浩浩荡荡的火船,承载着江东水师浩然勇气,向曹军水寨冲撞而去。 四面八方,火势骤来。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费祎字字铿锵。 “说得好!”孙权拍案而起,抚掌称赞。 赤壁之战,是江东的高光之战。 孙权可以吹一辈子! “汉贼不两立,曹贼窃取天下之心,举世皆知。” “如今曹贼虚弱,君侯为何不趁势北伐,反而觊觎盟友之土。” 费祎话锋一转,说到了目前的局势上。 孙权尴尬地怔住! 他屡次三番攻打合肥,一次次战败而归。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狂徒!” “休得胡言!” 吕蒙愤而出列,咆哮呵斥。 “大都督,在下说错了什么?” “如今荆州防御森严,更有威震天下的武圣坐镇,江东取难不取易。” “莫非大都督收了曹贼的好处?” 费祎锋芒毕露,与吕蒙对峙不退一步。 “哈哈哈!” “可笑,我对主公忠心耿耿,天地日月可鉴。” 吕蒙纵声狂笑。 “忠心?” “你若真的忠心,为何不替君侯拿下青、徐二州?” “夏侯惇亲率十万淮南精锐,直抵南阳作战。” “而今镇守合肥的只有张辽一军,他麾下能有多少兵马?” “大都督不攻打兵力空虚的合肥之地,反而背弃盟约,攻打武圣的十万雄师。” “这就是大都督的忠义吗?” “若是周瑜、鲁肃此等贤士尚在,怎么可能轮到你这吴下阿蒙猖獗!” “周公瑾智计无双,赤壁破曹兵百万。鲁子敬思度弘远,维系两家盟约,稳定江东西线。” “你吕子明做了什么?” 费祎言辞激烈,当着江东文武的面训斥吕蒙。 吕蒙气得牙痒痒,额头青筋暴起。 “君侯!” “吾主一直以来,都是攻打曹贼。曹贼不灭,誓不罢战。” “今日祎奉主命而来,只为与江东重修于好。” 费祎郑重地抱拳,向孙权示以敬意。 孙权心神动摇,追问道:“汉中王还说了什么?” “大王说了,两家关系之所以恶劣,实乃关公太傲。” “吾王愿罢免关羽,使还成都。世子刘禅尚未婚配,可与君侯之女结为连理!” 费祎说完,暗自瞥了一眼孙权。 很显然,这个条件对于孙权来说,并不算什么。 根本无法打动他! 曹操画了一个大饼,愿以荆州许之。吕蒙也画了一个大饼,补全长江天险,以南抗衡北方。 刘备的这点条件,孙权完全看不上。 “若不是出使前,提前与公子通信,此行恐怕真会无功而返。” “公子料事如神,看来只能给孙权画一个更大的饼了。” 费祎心中暗忖。 他蓦然一礼,给出了一个孙权无法拒绝的诱惑。 “君侯!” “可敢与吾王对赌?” 费祎的话,在江东群臣中掀起惊天波澜。 “如何对赌?”孙权好奇道。 所有人屏住呼吸,竖耳倾听。 “若是君侯能够拿下淮南之地,吾王愿许南郡、以及荆南四郡!” 费祎脱口而出,霎时引发惊涛骇浪。 孙权心神失守,几乎无法回神,七魂六魄在半空飘飘荡荡。 刘玄德! 好大的手笔! 一股愤怒,在孙权胸腔中积聚。 “汉中王这是瞧不起我吗?” 梦寐以求的荆州,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获得,孙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仿佛刘备笃定了,孙权拿不下淮南,他永远是张辽的手下败将。 以刘备军目前的守势,他们是宁失南阳,不失南郡。 关羽不去穰城,却死死盯着江东。 继续僵持下去,江东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现在只要调转兵锋,去攻打合肥,却是一块巨肥的肉,摆在孙权的面前。 第九十三章:关云长意欲何为? 宴会散后,孙权的思绪久久不能平复。 欺权太甚! 难道江东真的如此不堪吗? 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孙权总是止不住地雀跃。 他太想建功立业了。 父兄将基业全部交给了他,此乃亲情至圣。 却也导致孙权身上父兄的烙印非常深刻,他一直想超越。 孙策数次攻打江夏而不得,是孙权三征,这才报了父仇。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孙权,是何等地意气风发。 他终于做到了兄长没有做到的事! 尔后的赤壁鏖兵,孙权力排众议,割案角以明志。 最终破曹军百万雄师,威震天下。 孙权站到了江东之巅,父兄的大志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 破曹后,他慷慨地将荆州借给盟友刘备,向西南图谋。 曹操的任命的交州牧士燮,向孙权俯首称臣,孙权任命其为左将军。 交州全境,落入孙权手中。 江东的威势,到了鼎盛时期。 江东地处长江以南,土地肥沃,气候湿润,沿海渔盐丰富。 但却不为大汉所重视,是真正的蛮荒之地。 耕地面积少,湖泊纵横,陆路交通不便。 是孙权的屯田之策,稳定了江东。 江东也迎来了极速的发展。 孙权自认为文治武功,均在刘玄德之上。 可笑刘备自诩汉室宗亲,却只能苟延残喘。 然而。 随着刘备得卧龙辅佐,取西蜀之地,人生发生了逆转。 逐刘璋,破汉中,北伐襄樊。 全部大胜! 在湘水冲突中,江东竟落入了下风。 吕蒙白衣渡江奇袭,也胎死腹中。 眼看刘备小日子过得越来越精妙,孙权心里很不是滋味。 “主公!” “费祎巧舌如簧,不可信也。” 吕蒙的眼睛里,已燃起火焰。 孙权倏地暗暗握拳,脸上神色渐变。 “为之奈何?” “关云长摆明了要与我江东不死不休,而今江东进退两难。” 孙权又想起自己的卑微,活在父兄的光环下,没有自己的人生。 所有人都恭维自己的兄长孙策,唯独漏了自己。 “举江东之众,决机於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 “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正是孙策的这句话,让孙权燃起了信心。 兄长竟如此看得起我! 他熟悉孙策的每一个动作,纵隔多年,他都无法忘记孙策的神态。 横扫江东的英姿,成为孙权永恒追逐的梦想。 孙权的身姿开始微微颤抖,他竭尽全力遏止自己的崩溃。 “主公!” “您刚向曹操称臣,此时若是攻打合肥,天下人如何看您?” 吕蒙一激动,不禁提高了声调。 孙权的表情,顿时凝固,仿佛有冰霜溢出。 他看向吕蒙的眼神,突然隐藏了一丝不满。 咯噔! 吕蒙心神一颤,有了不祥的预感。 “报!” 突如其来的急促脚步,打破了君臣之间的沉寂,将吕蒙从尴尬的氛围中拯救出来。 “启禀主公!” “荆州大营有异动,主力部队似正往北行进。” 信使的汇报,令孙权通体震颤。 “关云长意欲何为?” 孙权锋锐的目光,望向吕蒙。 此时的吕蒙,也很茫然。 荆州兵马为何突然北上? 须臾,吕蒙脑海灵光一闪,沉声道: “一定是穰城告急,关云长坐不住了!” “怪不得费祎会在这种时候出使,原来是为了迷惑我军!” 孙权的心绪,瞬间不安宁起来。 刘备摆出了最好的条件,与江东议和。 这种时候,关羽却采取了行动,两者必然有所联系! 江东该采取什么策略,才能在这场博弈中,获得好处? 费祎真的只是缓兵之计吗? 各种思绪,涌上脑海,孙权脑袋嗡嗡的,一如赤壁前夕。 他的任何决策,都会影响江东的命运。 “召费祎!”孙权喝道,此时的他犹如游魂一般。 很快费祎便匆匆而来,向孙权致敬。 “关云长率军北上了。” 孙权一字一顿,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仿佛在诉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 “君侯。” “在下来此,是为了与江东议和,吾王的诚意已至。” “关将军的兵马去往何处,真的重要吗?” 费祎微微蹙眉,旋即恢复坚定。 关羽又不是攻打江东! “君侯!” “江东如何决策,在您的一念之间!” “王上绝对无意与江东为敌,所做承诺都可昭告天下。” “天地日月可鉴。” 费祎拱手一礼,眉宇之间神采坚毅。 孙权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心神乱颤。 “下去吧,我再考虑考虑。” 费祎盈盈一笑,抱拳告退。转身后,他的眼神闪烁过一丝忧虑。 孙权连夜召开了军议,愁眉紧锁。 “诸位,刘备议和,荆州主力北上,吾等如何应对?” 一名身材魁梧健硕的将军赫然出列,双目炯炯有神,带着狂傲,不可一世。 “主公!” “甘某愿领军奇袭荆州大营,为主公取得首胜。” 甘宁化身一头猛虎,锋芒毕露。 “关云长轻慢主公,难道主公都忘记了吗?”凌统沉声道。 “主公,出战吧!刘玄德怎么可能将荆州拱手相让,其中必有阴谋。”吕蒙奋然道。 江东众将,战意滔滔。 “吾等戮力同心,必将关羽的头颅斩下,献给主公!”周泰铿锵抱拳。 “好!” “兴霸,你率五千精锐,奇袭荆州大营。” “公绩,你率五千精锐殿后。” “兵贵神速,尔等速速出击,吾亲率大军接应!” 孙权最终下定了决心。 “遵命!”众将齐声道。 甘宁握紧战刀,冷冽的锋芒映着火光,格外地耀眼。 “众将士,出击!” 江东舟船皆动,连夜载着甘宁、凌统的部队渡河。 江面上,火光冲天,弥漫天际。 “快!” “动作快点!” “不要跑了关羽!” 江东军行动迅捷如风。 费祎得知江东营地动静,求见孙权,想要一探究竟。 结果被告知,孙权已经睡下,明日再见。 费祎心知大事不妙! 这紫髯小儿铁了心与关羽较真。 “唉……” “关将军为何在这种时候,调遣兵马呢?” “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费祎脑海中涌现。 第九十四章:犯荆州者,先过关某这一刀 寒风呼啸。 江面上寒气腾腾,幽烟寂寂。 这是一场盛宴! 夺取功勋,功成名就。 就看荆州的归属! 孙刘曹都盯着这一块宝地,谁都不肯放弃。 甘宁裹着一身轻甲,手执战刀,凶悍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那是荆州大营所在的方向! 所有江东士卒都沉默不语,寂静地前行,气氛诡异得有些渗人。 “将军,探子来报,前方没有发现荆州斥候。”一名校尉汇报道。 “再探!”甘宁语气铿锵。 他在益州巴郡时,轻侠杀人,藏舍亡命,聚众劫掠,被称为“锦帆贼”。 后来,他恍然大悟,觉得打打杀杀没什么意思,开始钻研诸子百家的学说。 他从计掾小官开始,逐渐升迁成为蜀地的郡丞。 刘焉病亡后,甘宁觉得跟着懦弱的刘璋没有机会,遂起兵造反,但被赵韪击败。 被逼无奈之下,甘宁东逃投靠了荆州的刘表。 和平时狰狞的形象不同,甘宁也是文韬武略齐备。 荆州主力增援穰城而去,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 甘宁怎么可能错过! 等到五千先锋完成渡江,甘宁兵锋直指荆州大营。 “通告三军,务必小心谨慎!” “关云长足智多谋,或许会留下伏兵。” 甘宁精神紧崩,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的意志,传达三军。 江东军在暗夜中狂奔,无边的煞气弥漫。 等到接近荆州营地,数骑纵横而归,郑重地汇报道: “启禀将军!” “不好了!” “荆州营地是空的,里面没有搜寻到人影。” 甘宁心神震颤,警觉地望着四方。 忽然天际传来一声号响! 寂静的夜色惊起雷霆,四面八方,喊杀声骤起。 甘宁耳朵嗡嗡作响,呼吸瞬间急促了。 “报!” “北边出现一支敌军,人数不祥。” “报!” “南边出现一支敌军,人数不祥。” “报!” “关云长的旗帜,出现在西边,人数过万。” 随着斥候呐喊着汇报,甘宁知道自己中伏了。 他没有下令撤退,因为关羽不会给他机会。 撤退只会让阵型紊乱,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 “全军列阵!” “静守待援!” 甘宁当机立断,气势决然。 关云长,老匹夫罢了! 如今岁数,早已气力衰竭。 轰隆隆! 耳畔传来激烈的马蹄声,大地震颤。 一支人数在千人左右的骑兵,悍然发动了奇袭。 若是甘宁不顾一切撤退,此时的阵型恐怕早就被骑兵冲散。 关羽一双虎目璀璨,映照着摇曳的火光。 “谁敢侵犯荆州境界?” “关某镇守于此,鼠辈退散!” 威严的目光,带着极致的压迫感。 宛如一座巍峨的泰岳,横亘于前。 令人情不自禁仰望! “关云长,你休得猖獗,你甘爺爺在此!”甘宁狂啸道。 “取我青龙偃月刀来。” 关羽沉声一喝,周仓忙递上来战刀,冷冽的锋芒令人心神一颤。 “突击!” 骑兵纵横驰骋,肆无忌惮。 “呜呜呜——” 迎面江东军,冲锋的号角裂开苍茫夜色。 关羽纵马横刀,呼啸杀出。 一千铁骑汹涌澎湃,轰然裂阵,宛如泰岳崩塌,势不可挡。 铁骑滚滚,天地变色。 更有武圣关羽一马当先! 江东军的神经紧绷,几乎要断开。 恐怖的气势,席卷天地。 甘宁冷寂着脸色,沉声道: “关云长徒有其势,不必畏惧。” “众将士听令,持盾举枪!” 喝—— 五千江东军瞬间收敛心神,备战迎敌。 关羽率骑突击,声势滚滚。 一百步! 五十步! 战争的锋线,即将碰撞。 “关”字大旗,恢宏的飘扬。 所有江东军都知道,在那一面旗帜下冲锋的是何人。 武圣关羽,威震华夏! 温酒斩华雄。 诛颜良斩文丑。 水淹七军! 江东军瞬间心里没底。 “今日一战,有进无退!” “诛杀关羽,豪取荆州!” 甘宁战刀一挥,鼓舞士气。 江东军强鼓士气,准备死战。 “杀尽敌军,一个不留!” 关羽斗志狂燃,青龙偃月刀横纵而去。 眼看两军就要碰撞,关羽拨转赤兔马的方向,斜向避开江东军正面。 他身后的骑兵,也跟着掠阵,挨了一波零零星星的箭雨。 绕至侧翼强攻! 精湛的骑术,令人叹为观止。 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骑兵仗着速度,来去如风。 关羽直接对准了江东军军阵的薄弱点! 厮杀,爆燃。 青龙偃月刀斩杀而过,无数的人头飞涌而起,掀起腥风血雨! 关羽只花了二十息,便贯穿了敌阵,趁着江东军紊乱,进行第二轮突击。 甘宁觉得自己被耍了! 越来越多的荆州步兵聚拢而来,将他们围困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 关羽的赤兔马迅捷无比,犹如流火一般。 瞬息之间,临近甘宁! “看刀!” 轰! 甘宁只觉得气血翻滚,浑身肌肉震颤。 “关云长!!” 他怒目圆睁,骇然失神。 这怎么可能? 一刀。 蕴藏着千钧之力! 无数震撼的念头,在甘宁心底翻滚。 谁说武圣老矣? 那无敌的力量,依旧萦绕在他的每一处肌肉。 仿佛浑身肌肉被拉伤一样! 铛! 铛! 关羽连斩甘宁两刀,震得江东军分出一块空地。 “来战!” 甘宁双眸充斥着血丝,心中涌起深深的震撼。 轰! 一刀天崩巨响,金属的爆鸣震耳发聩。 关羽气血激昂,巍峨气势将甘宁镇压。 一声声金属闷雷滚滚而来。 “君侯,我来助你!”周仓怒吼一声,甘宁刹那分神。 关羽捕捉到了战机,赤兔马风驰电掣,青龙偃月刀寒芒惊闪。 甘宁的目光,定格在此处。 时间,静止了。 “君侯!” “君侯!” 震撼的声音,响彻无边的夜色。 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浩荡蔓延。 关羽骑乘着神驹,手中战刀的血液依旧在流淌,刚毅的脸庞冷峻一片。 所有江东军失神地望着眼前一幕,恐惧在心底滋生,彻底将他们淹没。 “犯荆州者,先过关某这一刀!” 威严的喝声,彻底引爆了士卒的荣耀感。 他们奋勇厮杀,将江东先锋赶尽杀绝! 第九十五章:凭我忠义,斩尽逆贼 “杀!” “杀!” 呐喊声响彻天际。 荆州将士合围吞掉了甘宁部,余者皆逃。 关羽兵遮江畔,袭击半渡的凌统部队。 马踏大地,气势如虹。 火把长龙无边地蔓延,横亘大江之畔。 凌统心神震骇! 不妙的预感成真。 甘宁的部队到底如何了? 他心中茫然,站在运船上,呼吸都变得急促。 “关”字大旗赫然临江,关羽骑乘赤兔神驹,神威纠纠,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威势! 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关羽平静的目光下,带着沙场宿将的淡漠。 凌统部登岸的先锋被驱逐入江,他们扑通扑通跳跃,仿佛下饺子一般。 “喝!” “喝!” 荆州兵刺出战矛、长枪,声威浩荡。 若不是大江阻隔,这些锋芒将直抵江东军的胸膛。 “鼠辈!” “安敢犯我荆州境界?” 关羽抚美髯长啸,仿佛天雷轰鸣的声音,令人心惊胆战。 江东军听到这威严的声音,脸色瞬间僵硬了,惊骇地望着对岸。 凌统捏紧拳头,关羽强大的气势让他颤抖,几乎喘不过气来,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一面“汉”字大旗,一面“关”字大旗,宛如屹立不倒的高山。 让所有江东军望而却步! 奇袭。 又一次失败了。 甘宁凶多吉少! “关云长,你休得猖獗。如此伎俩也想震慑我军吗?” 凌统鼓着勇气,试图让自己的锋芒掩盖内心的恐惧。 “哈哈哈!” “尔等一次次偷袭荆州,行不义之举。” “何须关某震慑?” “做贼心虚罢了!” 关羽纵声大笑,豪气万千。 “你别得意太早,甘将军若是出了差错,主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凌统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甘宁此獠已被关将军所斩,项上人头在此!” 周仓挑起甘宁的头颅,映照着火光,格外地狰狞。 “这……” “怎么可能?” 凌统脸色骤变,声音惊颤。 他身形一震,僵在甲板上。 良久,他才渐渐回神,声嘶力竭地呐喊:“退兵!” 江东军退走了! 正披甲准备上阵的孙权,突然收到噩耗,脸上涌起深深的震愕。 “关云长假意调兵,引诱我军奇袭荆州。” “他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孙权望着大江的另一畔,失神自语,眼中流转着愤怒与不甘。 被耍了。 他又一次被耍了。 孙权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往喉咙一灌,猛烈的辛辣感涌上脑海。 “好啊!” “好啊!” “都在耍诈,明争暗斗。” “将刘备的使者,推出去斩了!” 陆逊神色一震,眼神惊异。 “启禀主公!”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若斩费祎,则为天下人耻笑!” 费祎前来议和,给出了极佳的条件。 可没让江东奇袭荆州! 这是孙权决策的错误。 若是恼羞成怒,因此斩了费祎,江东还要脸吗? “报!” “凌统将军回营。” 营卫向孙权汇报,语气恭敬。 话音刚落,凌统已经入了大帐,哭诉道: “主公!” “兴霸……兴霸他,被关羽斩了。” 轰! 宛如一道惊雷炸下,孙权脑袋瓜嗡嗡的。 陆逊、周泰、吕蒙众将无不愤慨。 甘宁出身“锦帆贼”,为江夏太守旧部时,曾杀江东大将凌操。 这也导致了甘宁投靠江东后,无法融入这个团体。 甘宁总是特立独行,曾违反承诺、违抗军令,但他开朗豪爽,有勇有谋,轻视钱财,敬重士人,厚待士卒。 与凌统化干戈为玉帛后,逐渐被江东集团接纳。 孙权曾说:“孟德有张辽,孤有甘兴霸,足相敌也。” 可想而知他对甘宁的喜爱! 在合肥之战时,甘宁曾率百骑劫掠曹营,自己却毫发无损,稍微挽回了“孙十万”的威名。 如今,他却战死了,被关云长所斩。 孙权勃然大怒,拍案惊起: “关云长,欺人太甚!” “吾必尽起江东大军,荡平荆州,为兴霸报仇雪恨!” “让关云长血债血偿!” 陆逊赶忙出列,劝道: “不可,万万不可!” “如今关云长兵锋正盛,若是贸然进攻,反而遂了他的意。” “为解穰城之危,关云长恨不得立即展开决战啊!” 吕蒙也站出来,冷静地劝说: “伯言说的对,曹军必然会在春暖之时竭尽全力攻打穰城。” “到时候急切的,反而是关云长!” 众将皆劝。 孙权被泼了一盆冷水,怒气爆发道: “要战,是你们。” “要等,也是你们!” 当初请战的众将,纷纷羞愧难当。 他们都被关羽和费祎迷惑了,天真地以为刘备服软、认输。 等到他们醒悟过来,发现这竟是一处险境,为时已晚。 孙权暗暗握紧拳头,低吼道: “不杀关羽,吾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主公放心,末将在此立誓,必除关羽!”吕蒙掷地有声。 关羽已成江东心腹之患。 荆州兵在江畔耀武扬威一夜后,天还未亮,便回了营地。 殊不知,此时的荆州营地已空荡荡一片,只有关羽麾下一万人马。 为了营造声势,关羽命士卒多起炊烟,摆出一副为十万将士做饭的架势。 “君侯这一招瞒天过海,真是高明啊!”马良钦佩道。 昨夜讨伐甘宁的部队,只有一万人马,剩下的都被关平、廖化调往了北方,增援穰城。 关羽以一人威望,震慑了十几万江东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江东群鼠不过小疾尔,真正的祸患在于曹贼!” “希望定国不要让我失望。” 关羽被江东军牵扯在荆州,动弹不得。 为了不破坏与刘禅的约定,关羽大胆地将荆州主力北调,只留下一万精锐,与十几万江东军周旋。 若是江畔失守,他还可以退守江陵。 但穰城一失,关羽的一世威名,毁于一旦。 还会让刘禅处于险境之中。 关羽认为,对付江东群鼠,他一人足以,何须十万大军。 昨夜斩杀江东大将甘宁,狠狠地震慑了孙权。 没有三五日,孙权肯定无法发现荆州营地的空虚。 关羽一只手便拿捏了江东,现在重担全压在了关平身上! “为了父亲,平只能竭力一战!” “凭我忠义,斩尽逆贼!” 第九十六章:穰城血战 穰城。 遍地尸骸,血涌如柱。 整座城池被血色弥漫,天地之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春寒一吹,血腥气蔓延至远方。 所有人瑟瑟发抖。 攻城持续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结束。 曹操铁了心要攻下穰城! 两军为此展开激烈的巷战,谁都不肯退步。 仗着兵力的优势,曹军稳稳地形成了压制。 白袍军依托着地形,顽强地抵挡着。 按照目前的局势,兵败只是时间问题! 徐晃将中军大纛,推进到了城墙上,挑灯夜战。 “魏王有令,今日必须攻克穰城。” 信使语气沉稳,向徐晃传达军令。 “请魏王放心,不破穰城,末将以死谢罪!” 徐晃掷地有声,纵使鏖兵一天,他的精神依旧饱满。 这样激烈的血战,让他浑身血液都在燃烧。 “通知前军,立即放火,摧毁守军的据点!” “焚了全城,也在所不惜!” 曹军摆成严密的阵型,他们手持弓弩,对准了民宅。 “点火!” 箭头沾染着火油,瞬间激燃。 炽热的光辉,使人心中拔凉一片。 张苞心神一震! “不好,敌人要放火箭。” 话音刚落,数千支火箭裹挟着破空声,席卷升空。 星星点点的火光,宛如流星一般。 “退避!” 张苞当机立断,舍弃了据点。 白袍军紧随其后,在他们震撼的目光中,无数的民宅被点燃。 火势噼里啪啦狂燃! 他们张大了嘴巴,呼吸都几乎停滞。 刘禅组建白袍军时,宗旨非常明确。 绝不扰民! 绝不扰民! 像是这种以火矢覆盖民宅的做法,在白袍军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天怒人怨! 然而,曹军为了快速攻城,进行了无差别地火矢覆盖。 他们已经丧心病狂,为了获胜不择手段。 火矢划破天穹,照亮了朦胧的夜色。 穰城百姓惊呆了,浑身冰凉,手脚发软。 北城区彻底被点燃,淹没在滔滔火势之中。 一股愤怒的力量,在穰城百姓胸腔中积聚。 为了逃避曹魏的统治,他们成为了流民,躲入穰城内。 刘禅征用了城北,将这里改造成他们的居所。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就是他们的家! 曹军竟破坏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他们的愤怒,犹如穰城的火势,迅速地蔓延。 “杀了曹贼!” “杀光曹军!” 百姓愤怒地持着木棍,狙杀曹军士卒。 依托着地势,他们的袭杀屡屡成功。 然而,这也彻底激怒了攻城部队。 他们嗜血地杀戮,看到百姓就屠戮,根本不管这些百姓有没有袭击曹军。 “命百姓后退!” “他们的职责是救火,而不是与曹军厮杀。” 刘禅呼喊着,传达军令。 只可惜混战之下,军令根本无法有效地传达。 冲突、对立,成为火势下的主旋律。 守军已经完全放弃了北城区,却仍然有义无反顾的百姓,冲上去厮杀。 若能在临死前带走一名曹军士卒,就是对他们生命最大的慰藉。 刘禅没有回头,继续在南城设置障碍抵抗。 百姓无辜。 但不能因此乱了阵脚。 “报!” “南城门汇聚了大量的百姓,他们要出城。” 赵统火急火燎地汇报,心急如焚。 “打开各城门,让他们出去!” “这是属于军士的战斗!” 刘禅威严的声音,传遍三军。 他们没有放弃,也不会轻易言败。 徐晃望着全城沸腾的火势,目光冰冷一片。 火势破坏了白袍军的据点,却也同样阻挡了曹军的攻势。 等到火焰微末,曹军将踏平这座城池。 “报!” “守军已退至南城,没有退出城外。” 曹军斥候郑重地汇报,宛如一击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曹军将领心头。 都这种局势了,竟还不逃命? 穰城。 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徐晃疑惑不解! 为将帅者,以保全自身为重,怎么能在乎一城的得失? “看来此战,必能擒拿汉中王世子。” “若是能将他的首级献给魏王,这是何等地大功?” 徐晃洋洋得意,嘴角蓦地上扬。 曹军胜券在握! 退至城南的守军,立即补充了水分和食物。 白袍军以效率为先,体现在每一次训练,每一次作战中。 火势隔离带已经建成,城北的火焰最多僵持半个时辰。 万一曹军心急,恐怕一刻钟后都会展开袭击。 趁着这点作战的空隙,所有守军都在积极地补充能量。 刘禅也不例外。 “城内还有多少将士?” “不足八千人了。”张苞沉声道。 呼—— 刘禅长呼一口气,释放身体积聚的压力。 城北吹拂而来的热浪,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徐晃老贼竟如此恶毒,纵火焚城,不怕子孙遭到报应吗?” 张苞气不过,又骂骂咧咧地补充了一句。 若不是这一场大火,他有信心继续阻击敌军。 此刻在天威之下,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公子,此战局势愈发危急,不如您先撤退,吾等在此守城。” 关兴心神坚定,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唯独刘禅不能出事! “不错!” “穰城势危,继续留在此处有性命之忧。” “公子当以大局为重!” 赵广也出声劝谏,心中带着焦灼。 “城外必有曹军伏兵,此时出城反而危险。” “何不绝地反击,将曹军驱逐出城。” 刘禅目光平静,绝对地淡然。 “哈哈哈!” “公子说得对,咱们就该将曹军驱逐出去!” “捐躯赴国,视死如归。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气盖!” 张苞眉飞色舞,体内再次积聚起作战的力量。 就在关兴准备继续劝说的时候,曹军冲锋的号角,震荡着苍茫的夜色。 关兴“嚯”地望向城北,汹涌的火势逐渐变小。 曹军已经开辟了一条进攻的通道。 大战。 再起。 徐晃眸光冷冽,神态轻蔑。 川流不息的曹军从城门洞穿梭而过,奔赴战斗的锋线。 一股豪迈之情,在徐晃胸膛迸发。 “来人!” “将范疆、张达的石碑砸碎!” “任何阴谋诡计,在滔滔大势面前,根本不足为惧!” 曹兵神色振奋。 轰! 轰! 一锤锤将石碑砸成碎片。 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驱散了他们对鬼怪的畏惧。 然而。 就在此时。 埋伏在城西的曹军,竟遭到了袭击。 无边的夜色,掀起一阵雷霆虎啸! “燕人张飞在此!!” 一将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不是张飞又是何人? 摧枯拉朽的兵锋,瞬间瓦解了曹军抵抗的意志。 黑压压的兵众,随着虎将张飞镇压一切! 第九十七章:刘备的决定 穰城血战前夕。 刘备坐镇汉中,惴惴不安。 他揉了揉额头,眼中满是忧虑。 “阿斗运筹帷幄,在穰城阻击十几万曹军。” “几百架霹雳车狂轰滥炸,穰城依旧巍峨屹立,阿斗与白袍军功不可没。” “云长麾下及各城守军,人数已达十万众,与江东对峙江畔。” “在我军劣势的情况下,云长毅然决然南下,攻打长沙、桂阳二郡,将孙权玩弄于股掌之间。” “五溪蛮沙摩柯忠肝义胆,倾巢而出救援汉室,助王平破吕蒙先锋。” “荆州看似四平八稳,实际上已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候,孤该如何抉择?” 提到刘禅,刘备眼神中露出一抹溺爱。 这个长子,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一次次地筹谋,使得汉中国不断地壮大。 如今刘备已成为横跨两州的大诸侯,作战出动的兵力达到了二十万众。 他颠沛流离一生,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富裕仗? 更可怕的是,汉中国还有底蕴支撑起新的战役。 哪怕持续作战一年多,粮食、军资还足够刘备军继续消耗三个月。 三个月时间,能够拿下西凉吗? 刘备心里没有足够的底气,甚至觉得保持目前的局面,已经很好了。 曹操在关中地区,至少布置了十五万的兵马,就是为了堤防汉中的刘备。 一年时间以来,刘备都驻扎在汉中不曾离开,治军备战。 诸葛亮在后方督政,益州局势极其稳定。 唯独穰城的危机,刘备最为牵挂。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由不得刘备不谨慎! “孝直,你认为孤应该北伐,还是增援荆州?” 刘备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法正。 法正神色淡漠,思绪却止不住地流转。 他知道这个抉择,会决定天下的格局。 荆州,四战之地。 只要荆州一直掌控在汉室手中,曹操、孙权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可以,法正宁愿以荆州换取关中之地。 这是强秦得以成就霸业的根本! 如今荆州打下来了,土地扩增。但具体如何防御,法正也没有确切的妙计。 想要打破荆州的困顿,何其艰难? 即使刘备继续添油战术,往穰城增兵,曹操也会奉陪到底。 除非。 能够将曹军彻底打骨折! 这就需要相等的兵力,甚至要超过曹军! 如何才能聚集这么多的兵力? 法正目光如炬,停留在荆州地图上。 “王上,何不派遣一名使者前往江东,与孙权议和?” “议和?”刘备露出沉吟之色,眉宇紧蹙。 “不错!” “若是能够与江东达成协议,关将军的荆州兵马即可解放出来。” “届时,无论王上选择北伐还是增援荆州,都会游刃有余。” “孙权倘若幡然醒悟,继续攻打合肥。我军更是多了一处北伐的助益。” 法正思绪翻涌,瞬间掌控了问题的关键。 刘备心神一颤,觉得此计可行。 只是对使者的要求非常高! 自湘水之盟后,孙刘两家的关系飞流直下。 如何劝说孙权,成为了计划成败的关键。 于是,刘备想到了费祎。 费祎少时丧父,跟随族父费伯仁生活。 伯仁之姑,正是益州牧刘璋之母。 刘备曾见识过费祎的巧辩,辞锋不绝。 军师诸葛亮甚为推崇费祎。 费祎临危受命,出使江东。 真正让刘备放弃北伐念头的,还是张飞的来信。 “大哥!” “二哥与侄儿都在荆州奋战,俺们什么时候增援?” 刘备心神一恍! 这熟悉的称呼,将他拉回现实中来。 是啊。 刘备称王以来,自称“孤”“寡人”,旁人也以“王上”“大王”尊称。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张飞、关羽的大哥,以及阿斗的父亲! 自己的儿子在荆州奋战! 自己的兄弟在荆州奋战! 有何理由,不增援荆州? 北伐固然美味无穷,但不是一啃就下的肥肉。 穰城的危机,却近在眼前。 刘备幡然醒悟,将张飞从武都召集回来,准备增援荆州。 确定了方向以后,法正的智谋开始发挥作用。 “王上!” “我军不能直接增援荆州,需故布迷阵,扰乱关中的曹军。” “臣下以为,当任命马孟起为武都太守,煽动汉阳郡的羌人作乱。” “让汉中太守魏延,制造出攻打陈仓的假象。” 刘备应允了法正的一系列安排,必胜的信念在胸腔里燃烧。 张飞秘密抵达汉中后,继续操练兵马,整备物资。 “大哥,此战无论如何,俺都要做先锋!” 望着张飞刚毅的面庞,刘备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好!” “翼德为先锋,为兄放一万个心!” 张飞爽朗地大笑着,整座营地都感受到了他的欢呼雀跃。 “哈哈哈!” “咱们兄弟三人,又能并肩作战了!” “曹贼和孙十万算什么东西?都是咱们兄弟功成名就路上的踏脚石!” 到了春暖之时,汉中王刘备亲率八万汉中精锐,增援荆州而去。 张飞为先锋大将! 刘禅收到消息,确定援军到来的时间后,决定诱敌深入。 此战,必须重创曹军,才能绝了曹操夺取荆州的幻想。 否则添油战术一旦持续下去,刘备军将率先山穷水尽。 所幸张飞的援军来得非常及时! 穰城冲天的火光,非常耀眼。 张飞瞬间得知情况危急! 此时的穰城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弥漫着无边的血色。 浓郁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战争的氛围,刺激着从汉中赶来的援军。 张飞蓦地转头望向曹军,神色愤然一片。 凌冽的煞气滚滚而出! “曹军以多欺少,欺我侄儿。” “真以为阿斗没有靠山吗?” 战争的号角吹响,张飞宛如山岳的身影,令所有曹军颤抖、畏惧。 一如长坂坡之时! “燕人张飞在此,谁来与我决一生死?!” 穰城外不该如此平静,张飞将掀起血雨腥风。 愤然的怒吼回荡在天宇,震撼的力量席卷天地。 曹军一触即溃! 惊恐、畏惧、恐怖的神情,出现在曹军狰狞的脸上。 丈八蛇矛携带铁血的杀戮,仿佛拥有屠戮一切的力量。 第九十八章:夏侯大将请求出战 “报!” 急促的马蹄声,碾碎了夜色的沉寂。 “燕人张翼德率万众,突袭穰城西门,我军伏兵尽失!” 信使声嘶力竭,将重要的情报传递至城墙。 曹军大纛昂扬而立,徐晃坚定不移的视线,蓦地望向信使。 “燕人张翼德?” 他心神震颤,罕见地露出惊容。 张翼德不是在汉中一带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 徐晃来不及思考,当机立断道: “命前军继续攻打穰城,派人前去通知魏王!” “请魏王出兵,镇压张翼德!” 无论谁来,徐晃都要攻下穰城。 他望着范疆、张达碎裂的石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巧合。 莫非,真的有神鬼作怪? 二将都曾是张飞的旧部啊! “无论神鬼,胆敢阻我攻打穰城,本将都会让你们魂飞魄散!” 徐晃脚步一踏,将一块碎碑踩在脚下。 曹操的王辇依旧列阵城外,漫长的攻城消磨了他的精力,一副昏昏欲睡的糟老头模样。 唯有马蹄声骤然响,曹操忽然获得百倍精力加持,又变成了睥睨天下的魏王。 “报!” “张翼德援军至城西,请魏王出兵!” 曹操通体一震,瞬间僵坐在王榻上,那愕然的表情,仿佛听到了极其离奇怪异之事。 “确定不是刘阿斗装神弄鬼?” “张翼德声如洪钟,使丈八蛇矛,不会错的。”信使沉声道。 “好啊!” 曹操身形一顿,追问道:“刘大耳呢?织席贩履之辈,有没有来?” “暂且没有发现刘备的旗帜。”信使脱口而出道。 “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张翼德能来,刘大耳为何不能?” 曹操心生警惕,他知道这一战,将迎来关键的时刻。 曹军在城外列阵等待,虽能够坐下休息,但他们等了一整天,对体力的消耗甚巨。 张翼德的援军兵锋正盛,而他们却处于疲惫的状态。 万一来的不只是张翼德呢? 一股莫大的危机感,侵袭着曹操的脑海。 “元让!” “末将在!”夏侯惇抱拳出列。 “你即刻率本部精锐,前去会一会张翼德。” “遵命!”夏侯惇铿锵离去,带着决然的气势。 “王上,何须父亲出马,吾愿提三千精锐,擒下张翼德老贼!”夏侯楙掷地有声。 “哈哈哈!” “子林如此虎锐,有乃父之风啊!” 曹操开怀畅笑,但他深知,要对付张翼德此等悍将,非夏侯惇不可。 “可惜啊!” “若是能够将城内的守军一网打尽,刘玄德必然痛心疾首。” 曹操忽然一叹,思绪百转。 张苞、关兴都有万夫之勇,赵统、赵广亦有虎将之姿。 最可怕的还是汉中王世子刘禅! 竟能训练出白袍军此等精锐,已能匹敌陷阵营。 假以时日,刘备取得西凉,获得充足的战马来源。 谁知道刘禅会训练出怎样的骁勇虎骑? 虎豹骑是曹操一生的骄傲,以前是曹纯负责统帅。 南皮之战破袁谭。 北征时大破乌桓,长坂坡之战破刘备。 更在建安十六年,战胜以马超为首的关西军团。 只可惜曹纯早亡,没能再续辉煌。 后来,虎豹骑交到了曹休、曹真手中,在武都遏制了张飞的攻势。 虎豹骑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战斗力没有之前那么强了。 唯有白袍军成为了新的传说! 白袍军首战,便是在张飞的率领下,攻破张郃入侵巴郡的部队。 “张飞立马铭”的存在,也弘扬了白袍军的名望。 后来,刘禅亲率白袍军于马鸣阁道破张郃、徐晃,趁势偷袭了阳平关,将曹军的薄弱点完全捅穿。 一点情面都不留! 关羽水淹七军,生擒于禁之时,白袍军再次掌控了战机,奇袭南乡郡,迫降南乡太守,以及曹操任命的荆州刺史胡修。 战绩辉煌! 曹操戎马一生,还没有将这些小打小闹的战绩放在眼里。 直到他亲自攻打穰城,这才意识到,白袍军已经成长起来了。 无论是在城墙上交锋,还是在巷战中鏖兵。 白袍军都向曹军展示了,什么才是精锐! 若是继续让刘禅、张苞、关兴、赵统、赵广等白袍军统帅成长起来,魏国年轻新锐如何抵挡? 曹操绝对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所以不计伤亡地攻打穰城。 挑灯夜战! 即使张飞来援,也不行! “孤要拿下穰城,谁敢来阻?” 曹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踏踏! 踏踏! 曹军踏着沉重的脚步,浩荡地出击。 夏侯惇骑乘着一匹健硕的骏马,抚摸着它的脖颈。 “某纵横疆场几十载,失去了一只眼睛。” “战争长于生命,但有些东西长于战争。” “我老了,张翼德也虎啸不了几年。唯有我对魏王的忠诚,永恒不灭!” 曹操封魏王时,各将领都被授予魏的官号,唯有夏侯惇仍受汉朝官职。 他坚决地上书,请求曹操册封他魏职。 曹操却反对,他认为夏侯惇与他同为汉官,属于汉朝同僚。 怎能屈就魏的官号? 夏侯惇为此闹腾了几次,这才如愿以偿舍弃汉职,成为了魏国的大臣。 夏侯惇打了一辈子的仗,却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战绩。 与夏侯渊虎步西凉截然不同,夏侯惇屡屡升迁的秘诀在于文治! 没错,夏侯惇真正擅长的,是治理内政。 “凡有急事用民力,以身先之,亦鼓舞民气之一道。” 这就是夏侯惇! 夏侯惇为陈留太守,大旱蝗起,千里农田庄稼受损。 是夏侯惇亲率百姓断太寿水作陂,灌溉良田。 他身自负土,率将士劝种稻。 治理一方,功迹照乾坤。 曹操的屯田之策,被夏侯惇传承得淋漓尽致。 但他亦有不得不参战的理由! 打仗没赢过,升官没停过。 此等恩宠,夏侯惇唯有以身相报! “张翼德!!” “你夏侯爺爺在此,取你脑袋来也!” 汹涌的曹军,犹如决堤的洪流,杀向张飞。 张飞昂扬的身子,为之一顿。 “呔!” “哪里来的夏侯孙子,叫你张爺爺做甚!” “今日俺便朝地里戳一个窟窿,将你的棺材板埋上!” 第九十九章:欺我侄儿,谁给你们的胆气 “战!” “战!” 恢宏的呐喊直冲云霄,天地间只剩下昂扬的战意。 战马嘶鸣,刀戈纵横! 张飞握紧丈八蛇矛,冷厉的煞气狂卷,凝望着苍茫的夜色。 “杀!” 他身后的汉军,疯狂地嘶吼着,一步步越过张飞,涌向曹军。 汉军披坚执锐,环首刀爆出凌厉的锋芒,血线在夜色下飙飞。 他们踏着曹军的尸体,刚毅地前行,无人能挡。 磅礴的气势,震慑住了一切! “将士们。” “为了魏王!” “战!” 夏侯惇幽寂的目光,涌出慑人的气势。 令旗挥舞之下,曹军漫天嘶吼,气焰滔天。 两军锋线剧烈地冲撞,惊人的杀气狂涌。 战刀上的血腥狂涌! 人海浪潮澎湃,层层叠叠地向前冲锋。 兵锋交击,爆发铿锵的金属嗡鸣。 杀戮成为了夜色笼罩下的主旋律,谁都不会认输。 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 内脏、血肉随着刀锋撕扯而出,殷红的血线飘洒。 “纳命来!” 张飞声如奔雷,一矛贯穿曹将的胸膛,高高地挑起,锋刃闪烁着寒光。 战马狂飙突进,张飞顶着尸体接连撞击几十人,雄浑、磅礴的力量,威压整个战场! 大地震荡,穰城烟尘弥漫而出。 张飞滔滔的怒气,随着这些烟尘无边地膨胀。 “欺我侄儿,谁给你们的胆气!” 张飞拔出蛇矛,锋刃的红潮依旧在蔓延,血淋淋一片。 他窜杀曹军,如入无人之境。 踏踏的马蹄声,宛如索命的亡灵。 夏侯惇心神一震! 这张翼德勇悍不减当年,仿佛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的任何痕迹。 只有无穷杀戮的沉淀,酣畅淋漓地绽放。 穰城的浓烟卷过天幕,令人呼吸一滞。 “杀!” 汉军挥舞着环首刀,斩尽一切! 曹军的皮甲,根本承受不住如此锋芒,瞬间皮开肉绽。 乌泱泱的人影弥漫过来,坚定不移地追随着张飞。 无敌的力量,就是他们绝对的信仰! 军中。 崇拜强者! 张飞的冲锋,给他们带来了极其震撼的视觉冲击。 脑海中旋起风暴,冥冥之中有一股声音在呐喊。 追随! 誓死一战! 汉军体内狂热的血液在沸腾,厮杀的怒吼变成了干柴,在他们胸腔燃烧。 心脏变成了烘炉,接受着炽热的炙烤! 张飞以决然的无敌之姿,向三军展示了,什么是万人之敌、为世虎臣! 浩瀚无垠的气势,深入骨髓。 唯有战争,才能释放张飞骨子里的野性,以及嗜血的侵略。 他纵横睥睨,铁血的力量觉醒。 “贤婿!” “有俺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张飞须发漫天狂舞,怒吼声响彻天际,散发着滔天的威势。 曹军心神俱裂! 他们竟遇到了如此可怕的敌人,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气力仿佛被抽空。 夏侯惇的战枪发出一声轻吟,冷厉的锋芒指向张飞,磅礴的气势在他身上爆发。 “张翼德!!” “我来战你!” 骏马驰骋,带着一名悍将征服一切的誓言,无畏地冲锋。 “来战!!” 张飞眼眸煜煜,透出对嗜血的渴望。 轰! 两名绝世猛将在冲锋途中狠狠地撞击,凶悍的煞气狂卷。 整个战场蓦地出现空域! 士卒们颤抖着,缓缓往后退。 这是一场巅峰对决! 汉军拍打着胸甲,爆发金属的铿锵长鸣。 “喝!” “喝!” 他们手中的环首刀,散发着嗜血的战斗意志。 他们渴望战功,渴望平定天下、结束乱世! 这是刘禅父子贯彻给他们的信念! 战马嘶鸣,践踏着尘土。 张飞与夏侯惇挑灯夜战! 士卒举起火把,映照着整片天空。 张飞热血激昂,他上一次如此鏖战,还是与马超的对决。 岁月,在消磨他的气力,却没有磨灭他的武道! 一次次地厮杀,让张飞愈战愈勇。 拳头大不一定有理,但拳头小一定没理。 “某姓张名飞,字翼德。世居涿郡,颇有庄田,卖酒屠猪,专好结交天下豪杰。” 桃园之誓,如在昨日。 天下未定,杀戮不止。 “眼下正值乱世,乱世必出英雄。” “黄巾平定之日,必是群雄崛起之时。那时域中竟为谁人之天下,尚未可尽知也。” “备欲同你二人结拜为生死弟兄。” “汉室倾颓,奸臣当道。备不量力,欲伸大义於天下!” 滔滔豪言,在张飞脑海中翻涌。 “啊!!” 他疯狂地怪叫着,使矛的气劲陡然暴增三分。 铛! 伴随着金属的狂暴炸响,一排排火星溅射而出。 夏侯惇臂膀一颤,虎口裂开。 “谁都不能阻挡兄长平定乱世的大志!!” 张飞呼喊之中,透着坚定不移,巍峨的身影爆发出震撼的力量。 铛! 两将大战三十回合,夏侯惇气血激荡,心神震骇。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朦胧的天地之间奏响。 战马咆哮,兵戈澎湃。 “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无所不克,所向无前!” 赵云率汉军杀至,尘土席卷,直冲天地。 穰城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夏侯惇知无力再战,遂下令后退。 “撤退!” 亲卫一拥而上,挡住张飞。 夏侯惇刚退出战斗,口中激涌鲜血,喷洒而出。 他垂在马背上,却前所未有地轻松。 终于不用再面对张翼德了! “元让何在?” “虎侯许褚前来相助!” 脚步轰鸣声起,黑色的风暴弥漫过来。 真正的决战。 降临了! 大地震颤,汹涌的汉军与曹军锋芒交击。 尸骸遍地,猩红的血液飘洒。 赵云凝握龙胆枪,目光沉定,一举一动尽显威严。 他的心脏跳动着炽热的火焰,这一场征途,他没有错过。 “全军听我号令,撕碎敌阵!” 纵横的汉军,爆起厮杀。 黑夜漫漫,穰城的火势湮灭在时间长流之中。 荒芜的城北依旧带着温热的气息,曹军踏过尘埃,向白袍军镇守的据点发起了突击。 遍地的尸骸横七竖八地乱躺,新鲜的断臂残肢依旧有血液流溢。 城内的长街染上了赤红。 曹军冲进城内,见人就杀,拔刀就砍。 刘禅望着如此凄惨悲凉的一幕,心中愈发坚定了结束乱世的信念! 第一百章:白袍军的反击 踏踏! 密集的脚步震颤大地,汉军前赴后继,抵达战场。 穰城的烽火已经沉寂在苍茫夜色之中,唯有那一股浓郁的火烟气息,笼罩着这一片天地。 穰城百姓哀嚎着向西、向南迁徙,他们要逃亡,逃出曹魏政权的掌控,奔向汉室的净土。 “只要汉中王一息尚存,他就不会抛弃天下黎民。” “一城一郡的得失,根本不算什么。” 坚定的信念,在百姓心中滋生。 他们深切地热爱着这一片土地,汉人的血脉、大汉四百年的国祚气运,烙印在躯体之中。 终有一天,汉中王会结束乱世,他们一定能够重回故土。 刘备望着汹涌逃难的百姓,心里很不是滋味,霎时热泪盈眶。 “孤有二十万精锐,可战天地,开万里疆域,拓千里沃土,却无法给天下苍生带来稳定的生活。” “孤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天下苍生的信赖。” 百姓罹难,是上位者的不作为。 “王上!”众将齐呼,被这一股情绪所感染。 “阿斗说的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唯有诸卿与孤戮力同心,才能结束乱世,为百姓争取一线生机!” “曹贼,当诛。汉军自当一往无前,攻破曹军!” 刘备字字铿锵,句句肺腑。 震撼的力量,从汉军体内爆发。 汉中王的旗帜,昂扬在穰城下,指引着无数仁人志士前行。 “众将听令!” “直袭曹军本阵,誓灭曹贼!” 刘备剑锋一指,恢宏的气势掀起了无尽的风暴。 杀戮,攀升到了高潮。 夏侯楙望着从夜色中袭来的刘备军,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惶恐。 “这怎么可能?” “父亲怎么会败!” 刘备军怒吼震天,气势如长虹贯日,军威浩荡。 曹操矗立魏王大纛下,感受着四面八方狂燃的烽火之势,畅快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 “刘玄德果然来了,他放弃了北伐,救援他的儿子来了。” “今日孤便一举擒下刘禅父子,将汉中国的传承彻底掐灭。” 曹操振臂一呼,身后的大军纷纷响应。 “魏王!” “魏王!” 滔滔气势,在天地间爆发。 在短暂的慌乱后,他们气势蓬勃。 夜战,彻底爆发。 一方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信念犹如实质,煞气奔涌。 另一方城外枯等,攻城一天,身心疲惫却不失锋芒。 锋线轰然碰撞、爆发,厮杀声、兵器交击的铿锵嗡鸣,成为战场的主旋律。 血染穰城! 汉军军阵处,旌旗豁然一开,拥出一员大将,眉如双剑,须发飘飘。 正是老将黄忠! 他执定大刀,威严喝道: “众将士,随黄某破阵!” 黄忠常先登陷阵,勇毅冠三军,更是在定军山下,斩曹魏大将夏侯渊。 “黄忠已是老朽了,不想苟延残喘。只想在一场大战中了此终生,以求无憾啊!” “吾征战一生,死也要死在马上!” 这份决然的气势,深深地感动了刘备,这才准许黄忠随军出征。 喔喔—— 汉军爆出惊天的呐喊,贯彻天穹。 黄忠一声长啸,骑乘神驹呼啸而出,他踏着血路,穿破乱军。 直奔魏王大纛! 战刀锋芒毕露,如砍菜切瓜一般,虐杀曹军士卒。 “黄汉升!” 曹操一双烈目圆睁,眼前仿佛浮现出夏侯渊虎步西凉的威武身姿。 “魏王!” “吾愿领军与这老贼一战!” 夏侯楙猛地抱拳,提高了声调。 曹操瞥了夏侯楙一眼,深知他不是黄忠的对手。 奈何徐晃、夏侯惇、许褚都身负重责,无法脱身。 “孤给你一万精兵,可否阻黄忠于军阵之外?” “王上放心,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以项上人头担保!” 夏侯楙纵马而出,气定神闲。 能否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曹军蜂涌而出,在夏侯楙的率领下,进攻黄忠的侧翼。 “哪来的鼠辈,竟敢偷袭!” 黄忠沉声一喝,战刀卷起道道血雾,呼啸杀出。 势如奔马! 整个穰城内外,都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铿锵的杀伐,惊动了白袍军的探子,他们站在城墙上高呼道: “援军来了!” “汉中王在城外作战!” 声音传递得很远很远,传至穰城内的每一个据点。 刘禅豁然开朗,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喜悦。 可算是等来了援军,他们终于能够反击了。 “哈哈哈!” “咱们坚守了这么久,消耗了曹军的锐气,此战怎么也算是头功吧?” 张苞爽朗地大笑着,他的笑声鼓舞了全军的士气。 “头功?” “瞧你那出息!” 关兴正要嘲讽几句,突然扯动了伤口,龇牙咧嘴起来。 他的肩膀多了一支利箭,为了不影响作战,继续咬牙坚持着。 “此战,白袍军威名远扬。吾等已经走出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假以时日,必能超越父辈!” 刘禅的声音不大,却坚定不移,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这对于张苞、关兴、赵统、赵广等人而言,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超越父辈啊,做梦都不敢想象。 “不错!” “白袍军的成功,证明公子的练兵法是独一无二的。” “只要我军守住荆州,再休养生息三五年,必能训练出一批精锐。” “纵使这批精锐的待遇、战斗力不及白袍军,却也远远超越了曹军。” 关兴振奋不已,这意味着结束乱世,将不再是遥远的理想,而是真正能够实现的心愿。 汉室中兴,他们将成为名留青史的功勋臣子。 这是何等的荣耀? 后人提起他们的名字,都将肃然起敬。 据关兴所知,刘禅的大志,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才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追求! 曹军,只是踏脚石,是他们走出大汉十三州的踏脚石。 “诸位。” “父王已在城外血战,吾等白袍怎能缺席这一场盛宴?” “继往开来,为万世开太平!” 刘禅眸光煜盛,凌厉的气势席卷穰城。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数千白袍军粗壮的身躯,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进攻的曹军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身躯不由自主地轻颤,仿佛被什么洪荒野兽死死盯住。 第一百零一章:白袍不可敌 “反攻!” 白袍军每一步,都蕴藏着坚定的意志。 震耳发聩的声音,仿佛踏在曹军的心头。 浩荡的声势,无边地蔓延。 “杀!” “驱逐杂碎,夺回穰城!” “汉室的国祚气运,与吾等同在!” 声嘶力竭的呐喊,啸动穰城长街。 徐质浑身一震,满目难以置信。 汉军裹挟着天下大势,浩浩荡荡。 令旗所往,即大军所向。 他们神色肃穆,散发着滔滔煞气,随着杀戮延伸。 曹军人多势众,却也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镇压下来,令人难以呼吸。 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杀!” 反攻的命令下达后,白袍军如虎如狼,手中的刀锋,直斩曹军的要害。 沐浴殷红鲜血之下,他们展开咄咄逼人的态势,对曹军进行毫无人性的屠杀。 “众将士!” “随本将破阵!” 张苞战矛一指,冲着长街上的曹军狂啸,狼性在体内苏醒、膨胀。 白袍军将士的情绪爆发到了极限! 他们被压抑太久了,反攻的欲望使得他们不畏生死。 他们要以手中的战刀,捍卫自己的尊严,捍卫汉室的荣耀。 并且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战功、赏赐、荣华、富贵等等,都能通过杀戮获得。 刘禅身为白袍军的统帅,从不吝惜奖赏。 能否改变阶级,能否改变命运。 全凭战刀的锋锐! 无数的人影追随着张苞,凌冽的气势席卷天穹。 张苞一马当先,手执战矛,仿佛握着荣耀! 狂暴的气势,掀翻了曹军设置的障碍。 神驹一跃而起,呼啸直下。 张苞的战矛穿透一个又一个血肉之躯,带走它们体内的灵魂、意识。 突如其来的痛苦,让曹军爆出凄厉的惨叫,贯穿了苍茫的夜色。 反攻。 反攻。 倾力一战! 这就是白袍军昂扬不灭的信念! 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脚下不知道躺着多少曹军尸骸。 赤裸裸地碰撞。 血淋淋地厮杀。 每一息都会有人倒下,尸骨铺成一条血腥的道路。 白袍军冲破曹军的防线,将他们撕成碎片!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仿佛嗜血的魔咒,催促着白袍军无畏地前行。 他们目光冷冽,披坚执锐,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沉重呼吸。 汲取力量,奋勇厮杀。 “疯子!” “他们都是疯子!” “看到白袍,一定要跑,他们是披着人类身躯的野兽。” “不,他们比野兽还要可怕,他们不仅吃人,还磨灭灵魂!” 曹军心神震骇,失了胆气。 全线崩溃! 徐质无法想象,白袍军在绝境之下,竟还能爆发如此力量。 他知道,守军已是强弩之末。 但白袍军除外! 这支只有数千人的汉军精锐,给曹军带来了太多的伤亡。 “援军!” “我需要援军!” 徐质狂啸着,率领亲卫抵在最前方,与白袍军轰然碰撞。 金属嗡隆炸响! 盾牌与盾牌紧密地贴在一起,双方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 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岔开!”张苞撕心裂肺地咆哮。 白袍盾兵忽然间错开,一排排环首刀顺势递了上去,穿透曹军的臂膀、胸膛。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白袍盾兵又合拢而上,维持了最坚定的阵势。 盾兵与刀兵的配合,天衣无缝。 这是一天天艰苦训练培养出来的默契! “顶上去。” 徐质咬着嘴唇,溢出鲜血。 焦灼的战斗,使得双方爆出狠劲。 两支坚毅的部队,暗暗较劲,并且以生命为代价,要置对方于死地。 哀嚎声、痛苦的嘶吼声、暴虐的喘息声,混成一片。 这是真实的战争,最残酷的厮杀! 张苞屹立在战斗的中心,不知疲倦地指挥、厮杀。 地面鲜血横流,汇聚成溪。 白袍军爆出惊天的战斗力,强势地推进、屠杀,他们要夺回穰城,夺回被曹魏侵占的土地。 曹军面临着崩溃,惊骇地望着白袍军。 徐质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因为在杀戮之中,他们已经被全面压制。 他们必须竭尽全力防御,才能在刀锋中苟延残喘。 “弟兄们!” “魏王在看着我们呢!” 徐质企图以曹操魏王的威严,唤醒部下的兽性,继续抵抗。 然而在生死危机面前,没人能够保持冷静,军令也成为了枉然。 曹军的战斗意志,远远低于白袍军。 这样的差距,不是短时间能够弥补的。 赵统、赵广也在疯狂地推进,穰城的大街小巷都有带血的尸体,血液在静默地流淌。 有生命在流逝! “公子。” “末将请战!” 关兴心神雀跃,他不想错过这样的战斗。 他脸庞上满是血污,年轻的心依旧热血澎湃! 生与死之间的犹豫,永远不及酣畅淋漓的杀戮,以及与兄弟同生共死的誓言。 “你现在的职责是保护我!”刘禅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 寒风轻轻吹拂,刘禅淡淡地一笑: “相信弟兄们,相信白袍军!” “我们的未来,绝不仅仅是一座穰城,还有星辰与大海!” 关兴紧捏的拳头,缓缓地舒展。 他的狼性收敛,笑容凝聚着一股新生的力量。 “公子说得对!” 他的目光望向长街的尽头,那里正爆发着最激烈的厮杀。 徐晃的视线,也恰巧停留在此。 “穰城……终究还是没有拿下。” “我愧对魏王!” 徐晃惆怅的目光下,燃烧着一股永不熄灭的火焰。 他终究还是老了! 年轻一辈的崛起,终将取代他。 但他的锋锐,不会封鞘。 嗜血的杀意,将会继续绽放。 此战不成,还有下一战! “报!” “传魏王命,请徐将军速速退兵护驾!” “夏侯楙为汉将黄忠所破,魏王军阵岌岌可危。” 信使急切的声音,将徐晃拉扯回到现实。 目前的困境,还不足以难倒他。 “传本将军令!” “我军退出穰城,随本将去会一会黄忠老匹夫!” 威严的声音,在曹军中传递。 徐质阴沉着脸色,低吼道: “今日,先放你一马。” “待我再次提兵杀来,必让你人头落地!” 张苞嘴角勾起,嗜血的寒意涌出: “就凭你?” 第一百零二章:战场上的父子 曹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穰城暂时恢复了平静! 尸山血海中,刘禅信步前行,神态昂扬坚定。 “公子!” “幸不辱命!” 张苞重重地抱拳,身躯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好!” “敌军已经退出穰城,命白袍军短暂地休整,接下来恐怕还会有大战。” 刘禅语气铿锵,意志勃发。 白袍军已经血战一天一夜,如今能够保守穰城,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刘禅怎敢让他们轻易出战,人都有力竭之时。 更何况是生死厮杀。 城外的战斗,如火如荼。 刘禅纵使有心增援,也要等白袍军恢复一定的战斗力。 他踏过粘稠的血浆,安抚众军士。 休息的军令刚下达,便有无数的守军士卒倒下。 他们实在太疲倦了,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呼呼大睡。 然而,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并不是十分充足。 或许一个时辰,或许半个。 躺着酣睡的人影,和地面上的尸体混杂到一起,刘禅根本无法分清楚谁是活的,谁是死的。 “公子!” “就让末将负责值守吧。” 关兴箭伤已经完成了包扎,目光炯炯有神。 “有劳安国了。”刘禅诚挚地感激道。 “这是末将的职责所在,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关兴率领亲卫巡视全城,确保城内没有曹军的残留。 城外的喊杀声,依旧震耳发聩。 刘禅的目光时不时望向晨曦绽放的地方,此战已经不是白袍军能够左右的了。 规模恢宏的战局,正在热烈地上演。 “报!” “王上驾到,请公子出迎!” 斥候敞亮的声音,在刘禅耳边炸响。 刘禅浑身一震,恢复了奕奕精神。 他策马奔向城西,径直攀上城墙,望着城下盎然的火把,呼喊道: “父亲!” 刘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急切地拨马而出,回应道: “阿斗?” “是阿斗吗?” “太好了!” 他的声音在发颤,两鬓白发不掩神采。 “打开城门!” 刘禅振臂一喝,穰城的城门哐当打开。 “入城!” 刘备率军浩荡地入城,恢宏的王旗随风猎猎。 白袍军肃穆而立,在夜色的笼罩下,宛如一座座雕像一般。 “父亲!” “阿斗!” 父子二人深情地对视,思绪翻涌。 “哈哈哈!” “阿斗你训练的白袍军,真不一般啊。为父让他们打开城门,竟没一个听我的!” 刘备话锋一转,语气中满是调侃之意。 然而。 在炽烈的火光下,他陡然发现了刘禅身上的斑斑血迹。 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道血痕。 刘备的神色,瞬间冷寂下来,肃然教训道: “阿斗。” “为将者,怎能以身涉险?” “你是汉中国的世子,是孤的儿子啊!” 刘禅神色一怔,没有办法解释,只好沉默地带着刘备往城北赶。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纵使久经战阵的考验、打了一辈子仗的刘备,都不禁感到窒息。 等转到了主要的街道,横七竖八的尸体直挺挺地躺着。 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刘备这才意识到,原来穰城之战,竟如此惨烈。 他颤颤巍巍地上前,半跪下来,抚摸着一名被曹军杀害的孩童,瞬间热泪盈眶。 “这就是乱世啊!” “百姓的命,犹如草芥。” “可怜我大汉子民,竟要遭受如此磨难!” 刘备以拳捶打地面,发出呜咽的哭声。 “曹贼!!” “孤与你势不两立,孤要食汝肉,寝汝皮。” 刘备浑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空。 他无神地向前走着,脚步踏过粘稠的血水。 东瞅瞅,西看看。 步履阑珊。 眼前的每一景,都深深地刺痛他的心脏。 这一刻,刘禅觉得不可一世的汉中王,仿佛苍老了十岁。 “百姓何罪?” “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刘备的身躯,摇摇欲坠,悲恸涌上心头。 “父亲!” 刘禅忙上前搀扶,一股坚定的力量,将刘备托起。 “阿斗,你要记住,这是汉室亏欠百姓的。” “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还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 刘备颤抖的手,紧紧地抓住刘禅的臂膀,目光中满是希冀。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谨记于心!” “汉室不兴,孩儿以何颜面觐见列祖列宗?” 刘禅沉重地一拜,体内的血脉仿佛在燃烧。 “好!”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孤会为你扫清障碍,将曹贼碎尸万段!!” 刘备毅然登上了城北的城墙,望着一道道火光在朦胧夜色中绽放,心潮澎湃。 战争,依旧在进行。 毫无人性的厮杀,从未停止。 赵云、黄忠、张飞统御三支精锐,从各个方向围攻曹军,将战斗的锋线,不断地拉长。 曹军人多势众,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攻破。 刘备身边只剩下五千精锐,以及在穰城内呼呼大睡的守军。 “王上!” “此战我军已经打出了气势,继续僵持下去,必然会被曹军反扑。” “依臣下之见,不如鸣金收兵。” 法正袖袍挥舞,向刘备进谏。 在这种时候,说这样扫兴的话,也就刘备身边的宠臣能够做到。 刘备带来的部队,加上穰城守军,也不到十万人。 随着曹军营地的部队增援过来,他们在人数上的优势,得到了极大地发挥。 曹操的王辇,一步不退! 这极大地鼓舞了曹军的士气。 “退兵?” “纵使孤愿意,前线的将士也不可能答应啊。” 刘备目光如炬,眉宇之间爆发刚毅的力量。 “唉。” “正因为前线的将士不会退,这才需要大王的明断啊!” 法正的话,动摇了刘备的决心。 “再等等。” “黎明到来之时,若无转机,再撤退不迟。” 刘备决定继续坚持一下。 法正只好回以一声叹息,没有继续说什么。 曹军也快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凭借着曹操犟着一股劲,不肯撤退。 “战斗!” “比拼的是意志。” “孤不退,刘玄德能拿孤怎么样?” 话音刚落,曹操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马蹄声骤起。 “报!” “报告魏王,有一支大军正偷袭我军营地。” “观其旗帜,是荆州兵马!” 斥候的汇报,使得曹操心神一震。 “敌军有多少人马?” “铺天盖地,有十万大军的声势。” 轰! 曹操仿佛挨了晴天霹雳,蓦地闭上了双眸。 “云长——” 第一百零三章:大获全胜,进军许都 “进攻!” “摧毁曹军营地,毁灭一切。” “纵火,给我烧!” “物资?不用管,先制造混乱,告诉曹操,我军来了!” 关平振臂一呼,无数的荆州士卒蜂拥而出。 他们的气势决然,掀起一道道风暴。 留守的曹军鬼哭狼嚎,向四面八方溃散。 在绝对的威势下,他们连抵抗的决心都没有。 关平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烈焰,他知道自己终于赶上了。 没有白费父亲的心思! “父亲以一万人马,制衡江东十五万雄师。” “一旦被江东看出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穰城若不能胜,吾有何颜面回去拜见父亲?” 关平目光沉淀,他将一举奠定胜机,荡平曹军。 “杀!” “杀!” 荆州精锐浩荡而出,以无敌之姿镇压而下。 其中有一支异族军队,最为骁勇。 这是沙摩柯率领的五溪蛮! 他们冲锋在前,嗜血地杀戮,如虎如狼。 “勇士们!” “放下你们手中的物资,难道你们要丢尽祖先的颜面吗?” 为了抢夺曹军的兵刃、武器,五溪蛮争先恐后。 沙摩柯眸光威严,呵斥这些贪婪的族人。 “汉中王世子会给我们想要的一切。” “相信他!也相信我!” “此次,吾等便以斩首,换取财富与荣耀。” 五溪蛮放下缴获,轻装简从追随着沙摩柯。 杀穿曹营,肆意地纵火。 汹涌的火势,冲天而起,数里之外都能看得真切。 仿佛黎明降临一般! 正在作战的曹军,猛然看到后方营地起火。 一颗心忽然揪起,仿佛被死神握住一般。 “不好!” “刘备军奇袭我军营地。” 此刻,他们仍然天真地以为,只是小股部队奇袭。 只要将军们反应过来,他们仍然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许褚浴血奋战,忽地心生不妙。 “尔等在此拖住,我去保护魏王!” 他抛下目前的战局,往曹操的王辇冲刺。 因为许褚知道,此时的曹操需要帮手! 等到他抵达王辇下,轰然抱拳道: “魏王!” 他瞥见面色惨白的曹操,宛如佝偻的烛光。 “许褚,你怎么回来了。前线的战事如何了?” 曹操气息萎靡,却竭力维持着威严。 他刚刚吐了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是司马懿将他救醒。 “魏王。” “咱们很可能坚持不住了。” 许褚没有拐弯抹角,直白地说了出来。 “王上,当留得有用之身,以图谋大业。”司马懿拱手道。 曹操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道: “退兵吧。” 全体曹军将士,如释重负。 这场战争,已经没有必要持续下去了。 荆州精锐的出现,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孤太相信孙权了,愿以为他能拖住关羽,没想到他竟不及关羽万分之一。” 曹操仰天长叹,苍白的脸色,依旧泛着权倾天下的威严。 “赤壁鏖兵,孤败得很惨很惨。” “但孤挺过来了,此战远远不及赤壁,且让刘玄德得意几天。” “待孤休养生息几年,再来取他项上人头。” 曹操双眸睥睨,指引着曹军向北退却。 曹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出了这一场大势。 “想走?” “问过你张爺爺了吗?” 张飞毅然决然,率领大军追击而去。 “呀呀呀!” “俺要杀个痛快!” 张飞怪叫着,曹军逃跑的脚步都麻溜了许多。 局势骤然转变! 赵云长舒一口气,心生疑窦。 “曹军突然撤退,此事必有蹊跷。” 话音刚落,他便收到汇报,曹军营地起了大火。 赵云恍然一悟,也提兵杀了过去。 徐晃指挥着曹军,井然有序地断后,力阻张飞锋芒。 “老匹夫,可敢与俺决一死战?” 张飞声如洪钟,震荡整个战场。 “哈哈哈!” “来日方长,择日再战。” 徐晃害怕被合围,且战且逃。 关平、廖化、沙摩柯三将率荆州精锐,切割了曹军,分而食之。 战斗持续到了午时,俘虏超过了五万。 曹军惨败退守许昌。 刘备收到消息,振奋不已。 这一场大胜,重创了曹军。 南阳保住了! 荆州保住了! “参见王上。”关平裹挟着大胜之势,向刘备邀功。 “哈哈哈!” “吾侄勇悍无双,孤心甚慰。” 刘备畅快地大笑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追问道:“怎么不见云长?” “回王上,父亲仍在荆州与江东对峙。”关平沉声道。 “哦?”刘备突然来了兴趣。 “冰雪未散之时,父亲便忧心穰城。” “他料到曹贼一定会在初春对穰城强攻,公子麾下只有万人,如何抵挡?” “于是,父亲筹谋了一场虚张声势之计,暗度陈仓!” 关平将关羽的谋算,一五一十诉说了一遍。 众人这才露出恍然之色! 刘备深知江东军的威胁,因此并没有打算调动关羽的荆州兵。 除非议和成功。 没想到关羽另有安排,浑然不把江东放在眼里,提前命关平调兵北上。 他独自牵制江东军! 艺高人胆大,说的便是武圣关羽。 “此战之所以大胜,荆州将士功不可没,孤一定重重嘉奖!”刘备振臂一呼,慷慨大方。 “王上,下一步该怎么走?”关平询问道。 “整合阵势,威压许昌。” “迎奉天子,复兴汉室!” 刘备意气风发,傲气狂燃。 没想到刘禅却沉声道: “父亲,曹军虽败,虎威犹存。” “此时攻打许昌,必是旷日持久之战。” “江东仍然是威胁啊!” “叔父的计谋迟早被孙权识破,届时叔父麾下只有数万人马,如何抵挡江东侵袭?” 刘备突然犹豫了起来,不禁望向群臣。 “王上!” “陛下近在咫尺,哪有不救之理?” “荆州固然重要,但天子关乎汉室社稷!” 法正义正辞严,准备乘胜追击。 “告诉云长,坚壁清野,固守待援。” “若事不可违,弃城走即可。” “许昌就在眼前,孤若不去,如何对得起汉室江山?” 刘备心志坚定,高呼道: “全军休整三日,整合兵马,攻打许都!” 磅礴的气势,在全军中蔓延。 “攻打许都,迎奉天子!” 第一百零四章:继承先辈遗志,守护汉室 “此战。” “白袍军功勋卓著,却也折损惨重。” “阿斗你可以从全军中挑选精锐,以补全白袍军的编制。” 刘备老成持重,深吸一口气,以将自己从悲怆中拉出来。 穰城鏖兵太惨烈了,城内的百姓死伤惨重。 白袍军几乎折损过半! 他们秉持着最坚定的意志,顶在最前面,绝了曹军破城的念想。 这股深厚的意志,感触众人。 刘备以此为荣,汉室以此为荣。 白袍军卓越的表现,就是全军的信念体现。 乘风破浪,百折不挠。 “多谢父亲!” “孩儿一定重组白袍军,继续守护着汉室。” “但对于阵亡的白袍军来说,嘉奖更是重中之重。” 刘禅语气铿锵,开始为阵亡的将士谋取好处。 对于战死的士卒来说,他们已经没什么好享受的了。 唯独活着的亲人,才是他们的牵挂。 除了给予丰厚的物资,以及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刘禅也没什么好弥补的。 “那就是需要抚恤金喽?” 刘备沉吟着,目光灼灼地望着刘禅。 他从不吝惜钱财,但近来的财政支出,属实让汉中国雪上加霜。 战争,打的是后勤补给啊。 刘禅摇头:“抚恤金的事,孩儿能够自己解决。” 嗯? 刘备疑惑地追问道:“那需要什么?” “父亲可以写下‘精忠报国’四字,命人制作成令牌,颁发给阵亡的将士亲属。” “若是以后有人刁难这些将士亲属,他们可以手持精忠报国的令牌,找我等汉室宗亲主持公道!” 刘禅语态慷慨,神色郑重。 “善!”刘备一口答应下来,几乎没有犹豫。 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但刘禅有着更深层次的考虑。 汉室想要发展,就必须了解真切的百姓生存状况。 在消息闭塞的年代,很容易形成欺上瞒下的官僚集团。 刘禅在提高阵亡将士家属地位的同时,也可以通过他们监察天下。 等到他掌权,必然会推行新政。想要贯彻“上行下效”的政令,监察手段必不可少。 当然,现在只是在铺路。 “为汉室流过血,卖过命的将士,都必须得到优待。” 这也是刘备奉行的理念。 “父亲所言极是。”刘禅赞同道。 突然,刘禅拱手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刘备慈祥地笑道。 “孩儿想重组五溪蛮,将他们训练成忠于汉室的军队。” “人数在五千左右即可。” 刘禅将主意打到了沙摩柯身上,这支蛮兵战斗力强悍,对汉室也有归属感。 何不接纳他们? 刘禅身为汉中王世子,麾下有一万编制的军队,并不过分。 他已经向所有人展示了他的军事才能,他能率领汉军走向胜利,让汉室走向辉煌。 刘备自然没有理由拒绝,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阿斗,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为父支持你。” “沙摩柯忠肝义胆,为汉室立下了汗马功劳,孤一定会重重的嘉奖!” 现在还没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因此刘备点到即止。 不过张苞、关兴、赵统、赵广等人的功绩,已经被刘备所铭记。 休整的时间只有三天,刘禅没有磨蹭,在全军中招收精锐。 只要十八岁到三十五岁的老兵。 纵使如此,短短半天报名的人数还是超过了两万。 汉军高涨的热情,吓傻了张苞。 “里面好像有不少我父亲的旧部,这可怎么办?” “怎么,你还怕他们倚老卖老?在咱们白袍军里,从不谈资论辈。”关兴语气傲然。 当初白袍军的招收标准是不怕死的,现在多了几道门槛。 忠于汉室,以及绝对服从军令! “倚老卖老?这有啥好怕的?” “我只是担心,他们是父亲派来的眼线,万一……” 张苞心有余悸,他在军中可没少吹牛,口头禅就是超越他老子。 这要是传了回去,他岂不是要挨小皮鞭? 吹牛嘛。 还是汉子之间吹牛。 怎么离谱怎么来。 “咳咳……” “不会这么邪门吧。” 关兴的神态,也有些不自然了。 “父亲武勇盖世,此战打出了汉军的绝顶威风,更是重创了魏将夏侯惇。” “想要追上他,我还差得很远。” 张苞捏紧拳头,有一股昂扬的斗志在燃烧。 终有一天,他会成为汉室的顶梁柱,协助公子横扫天下。 白袍军的存在,就是他们之间彼此的羁绊。 所以,白袍军必须保持足够的战斗力,以应对接下来的作战。 关兴、张苞等人精挑细选,这才从两万人中挑选出三千人,剩下的都被淘汰了。 而多余的千人,将会作为预备队,随时补充到白袍军正式编制中。 这是刘禅之前疏忽的地方! 白袍军身为精锐,怎么能没有替补呢? 随着刘禅的话语权越来越多,他能够独断的事,自然也越来越多。 比如说为白袍军预留千人的预备队,刘备不可能反对。 白袍军是汉军的标杆! 刘禅一步步建立威名,以点带面,终有一天能够影响全军。 他胸腔里,有足够的野心! 次日,刘禅亲自来到重组的白袍军营地,望着一张张新的面孔,心中怅然若失。 “穰城鏖兵,白袍军损失惨重。” “但死的只是吾等的凡胎肉体,真正的军魂将永久地保存下去。” “为了结束乱世,振兴汉室,白袍军已经做好战争的准备。” “神挡杀神!” “谁也不能阻止吾等前进的脚步!” 刘禅振臂一呼,白袍军爆出热烈的欢啸。 “继承先辈遗志,披坚执锐,守护汉室!” 山呼海啸的呐喊,响彻全城。 刘备浑身一震,望着白袍军升腾而起的青云之志,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匡扶汉室,是他一生的志愿啊! 为此,他颠沛流离了三十多年。 “白袍军是汉室的精锐,守护着汉室的脊梁骨。” “孤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汉室的传承。” “阿斗是好样的。” “白袍军是好样的。” 刘备热泪盈眶,双目仿佛燃烧着火焰。 他一定要迎回天子,为大汉奠定万世之基! 第一百零五章:思汉之士,延颈鹤望 “参见公子!” 沙摩柯肃穆抱拳,身躯健硕犹如磐石。 五溪蛮王,威震数郡。 五溪蛮之勇,力压江东之师。 “请起!” 刘禅亲自搀扶,以示亲近。 这是二人第一次相见,但刘禅的多财多亿,早已深深震撼沙摩柯。 “尔等为汉室而战,汉室绝对不会忘记如此恩情。” 刘禅开门见山,肯定了五溪蛮的功绩。 “以身报恩,方可无愧于心。” 沙摩柯字字铿锵,他是五溪蛮第一勇士,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他暗暗打量了刘禅一眼,瞬间惊为天人,凝气卓立、丰神飘洒,天生贵胄之姿也。 “吾欲招揽五千五溪勇士组成精锐,将军可愿为汉室而战?” 刘禅态度真诚,询问沙摩柯的意见。 此前五溪蛮只能算是友军,现在刘禅正式邀请沙摩柯加入。 “愿为公子驱驰!” 沙摩柯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的犹豫。 刘禅在得知沙摩柯在奇袭曹营的时候,竭力约束部下,对他更是钦佩。 沙摩柯答应得太快,反而让刘禅不好意思起来。 “好!” “府库中的军械,任由尔等挑选。” “包括此次缴获的一切武装,你们都可以装备起来。” “此外,我会禀告父王,额外赏赐五万斛粮食。” “官衔爵位,都会一并赐予。” 刘禅没有废话,想让马儿跑,怎么也要吃好草。 沙摩柯值得招揽。 益州并不缺少粮食,艰难在无法运输罢了。 现在的道路状况,真是一言难尽。一场大雨下来,运粮的车队根本无法前行。 “多谢公子!” “此等厚恩,唯有以战功相报。” 沙摩柯心潮澎湃,他必将率领族人,走向辉煌。 刘禅重组白袍军、收拢五溪蛮的同时,也参加了穰城的军议。 经过一天多的休息,士卒们的精气神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王上!” “兵贵神速,臣下以为,我军当立即出击。” 法正不服输,不甘人下,时时刻刻想证明自己。 荆州战场刘禅运筹帷幄,又有关羽威震九州。 没法正什么事儿! 此次攻打许昌,他志在必得。 “对对对。” “必须尽快出击,否则这曹贼必然要逃跑。” “万一他带着天子跑到邺城,俺们拍马也追不上啊!” 张飞嚷嚷着,眼神中爆起战斗的意志。 此等天赐良机,绝对不能错过。 刘备非常意动,觉得休整三天时间,的确会产生很多变故。 但他深知穰城血战的惨烈,将士们被深深地震撼着。 “王上!” “南阳汇聚着我军全部的精锐,导致汉中、南郡防卫空虚。” “若是毕其功于一役,败则有倾覆的危险。” 赵云发自肺腑的话,让刘备陷入了沉吟之中。 曹操坐拥北方,财大气粗,兵多将广。 他可以失败一次、两次,过几年即可恢复元气。 但汉军一败,孙权这条毒蛇一定不会放过侵吞荆州的机会。 大好局面,将在一念之差中葬送。 刘备怎能不谨慎! 突然,他望向一语不发的刘禅,询问道:“阿斗,你对目前的局势怎么看?” 刘禅微微叹息,其实他更赞同赵云的意见。 攻打许昌? 只要曹军耗上一个月,四面八方的增援将彻底压垮汉军。 除非汉军能够速战速决,可是以曹操的老谋深算,他怎么会给汉军机会。 “孩儿以为,可将兵马陈于颖川边境,再广发檄文,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共起诛杀曹贼。” 汉中国的力量,远远不足以摧枯拉朽,唯有等待转机出现。 在曹操的暴政下,汉室的中坚力量被屠戮殆尽。 但刘禅相信,一定有人潜伏下来,等待时机。 刘备必须联络这些人,里应外合,才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攻破许都。 “妙计啊!” 刘备拍案叫绝,吩咐道:“速速拟订檄文,号召天下英雄共讨曹贼!” 于是,汉中王刘备的檄文,响彻中原大地。 “今寇虏作害,民被荼毒,思汉之士,延颈鹤望。” “贼臣篡盗,社稷无主。” “曹操父子,世载其罪。” 汉室臣子,无不愤慨而泣。 消息传至许都,倾动全城。 “刘皇叔一心为汉室江山奔波劳碌,如今终成大势!” “待汉军天兵至,曹贼逆党只能摇尾乞怜!” “汉中王做到了,他真的率领大军来迎奉天子了。” 各种各样的流言,在城内爆发。 徐晃不敢隐瞒,小心翼翼地向曹操汇报。 “许褚……” “扶孤起身。” 曹操有气无力地呼唤着,许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搀扶曹操依靠在榻上。 “念!” 曹操一边听着檄文,一边心神颤动。 “哈哈哈!” “刘备出息了,这织席贩履之徒,敢如此骂孤!” “但比起孔璋,他差得太远了。” 孔璋,即陈琳的字。 官渡之战爆发,陈琳作《为袁绍檄豫州文》,痛斥了曹操。 当时曹操头痛欲裂,听了陈琳的檄文,翕然而起,头风顿愈。 祖宗十八代都被骂惨了。 后来曹操取得河北之地,询问陈琳骂他之事。 陈琳回了一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被曹操赦免了罪行。 曹操的胸襟、气度,非一般诸侯能比。 “愿提十万精兵,讨伐此贼,将他的头颅献给王上!” 许褚铿锵抱拳,眉宇间燃烧着一股绝对的自信。 “不愧是孤的虎侯!” “咳咳……” 曹操脸色惨白,唯有一双锐意眼眸摄人心魄。 “王上。” “许都不安全了,不如迁都北上。” 徐晃硬着头皮,说出了曹军将领们的心里话。 曹操神态漠然,望了一旁恭谨的司马懿一眼,沉声道: “仲达,你觉得如何。” 一字一句,充满压迫感。 “臣下以为,大王应当返回邺城,调养身体。” “许昌派遣一名大将,率十万精锐防守即可。” 司马懿绝口不提迁都之事,但字里行间,都透出一股深切的忧虑。 “对。” “孤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曹操心神怅惘,他现在还不能倒下。 “元让如何了?” “回大王,夏侯将军受了内伤,又感染了风寒,如今正在休养。”司马懿垂下视线。 “元让随孤征战三十载,孤绝对不能让他在许都倒下。” 第一百零六章:风雨欲来,刘协心乱 “皇后。” “你一五一十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何时?” 刘协目光中透着急切。 宫廷中的护卫突然多了数倍,各种流言蜚语频出。 刘协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信赖的臣子,就连宦官都是曹操安排的眼线,他获得情报的渠道极其有限。 但唯独一人,让他能够心安。 此人便是汉室帝后、魏王曹操之女曹节。 曹操除掉有威胁的伏皇后之后,将自己女儿扶持为新的皇后。 曹节端庄典雅、姿容秀美,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朝夕相处之下,曹节对刘协暗生情愫,知书达礼的她,愈发同情起汉室的遭遇。 利用身份的便利,她常常为刘协打探消息。 “回陛下。” “穰城之战,汉中王刘备胜了。” 曹节抿了抿嘴,神色极其复杂。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另一边是自己的父亲,她夹在中间,既做不好妻子,也做不好女儿,心中甚是煎熬。 “胜了?” “我汉军竟然胜了……” 刘协突然失魂落魄,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魏王曹操出征之时,是何等地意气风发。他甚至放出豪言壮语,要绝了刘协自由的念想。 最终的结果,竟是魏王曹操战败! 败得好啊。 刘协的脸上,旋即露出喜色,原本死寂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汉军不坠先祖之威风,他怎么也要坚持到汉军的到来。 他等着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汉室四百年的国祚气运,怎能亡在他的手中? “皇叔……” 刘协呢喃自语,回忆起了与刘备相见时的场景。 谦卑。 虚心。 简朴的着装下,蕴藏着宏伟的大志。 再想想曹操……嚣张跋扈,为了权势欺压天子,屠戮汉臣。 刘协心神猛地一惊,光是想起曹操,他都感受到了一股惊人的压迫感。 “皇叔打赢了魏王,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刘协期盼的目光,倏地望向曹节。他知道,只有曹节能够带给他答案。 然而,他的神色始终挂着阴沉的担忧,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刘备……” 曹节犹豫了半晌,内心挣扎着,最终还是抵不过丈夫的殷切目光,柔声道: “汉军已经喊出口号,要攻打许都,迎奉天子。” “讨伐檄文已经传至许都,闹得沸沸扬扬。” 刘协心神一颤,一股狂喜在他的胸腔里乱窜。 “攻打许都,迎奉天子。” “皇叔真的这么说吗?” 曹节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好啊。” “好啊。” 刘协的嘴角露出一抹精明的笑容,他连道两声“好”,澎湃的情绪几乎抑制不住了。 “陛下。” “汉中王麾下,只有十几万人马,我父亲……魏王他能够调动几十万大军。” “江东的孙权,也背弃了与汉中王的盟约,与魏王结盟。” “在这种危急的状况下,汉中王的胜算渺茫。” 曹节生怕刘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一盆冷水泼下来,浇灭了刘协的幻想。 “孙权?” “他怎么敢……” 刘协紧捏着拳头,狰狞的面庞充满着对孙权的恨意。 他竟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背弃汉室。 “朕能为皇叔做些什么?” 刘协心中暗忖,他想到了“衣带诏”。 但董承已逝,他如今连足以托付的亲信都没有。 刘协露出了深切的茫然之色! 他恨自己没用啊,竟没有暗中培养一些亲信,完全被曹操恐吓住了。 “陛下。” “如今城内有十万听从魏王命令的大军,您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曹节苦口婆心地劝说,希望刘协能够冷静下来。 “皇后放心,只要朕没有倒下,汉室就不会灭亡。” “为了汉室,朕会格外地惜命。” 刘协嘴上答应,心中那一股希望之火,却怎么也无法燃烧殆尽。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恨不得让刘备立即攻打许都,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此时的汉军举步维艰,稍有不甚,将会万劫不复。 “朕。” “当真这么没用吗?” 刘协心中发起了最大的疑惑,一股阴郁笼罩下来。 “皇叔为了复兴汉室,颠沛流离三十载。” “朕为了汉室,又做了些什么呢?” 突然,他想起了怀有身孕的董贵妃,多么贤良淑德的一位妃子啊。 那娇柔的身躯,偶尔还会浮现在刘协脑海中。 他苦苦地向曹操哀求,请求曹操放过董贵妃。 身为天子,却要向一名臣子乞求,汉室的颜面都被他丢尽了。 纵使如此,他还是没有保住董贵妃,以及她肚子里的帝胄血脉。 还有伏皇后…… 披发赤脚,徒步而行。 她抽泣着从刘协身边走过,悲戚道: “不能复相活耶!” 刘协懦弱地回了一句:“我亦不知命在何时。” 伏皇后死后,她的话语依旧环绕在刘协耳畔。 “你的家就是汉室,没有国,哪来的家!” “拿出点气势来,你是皇帝!” 种种鞭策,历历在目。 佳人却已逝。 刘协心中的恨意缓缓地滋生,竟让一旁的曹节有了心悸的感觉。 不久后,汉中王刘备率领十几万大军,号称三十万,讨伐魏王曹操。 汉军陈兵颖川边境,只需一日,即可兵临许都城下。 天下震动,朝堂震动。 魏王曹操强撑着一口气,主持了会议。 “洛阳自古以来,都是大汉的国都。” “董卓入京残暴地将洛阳付之一炬,如今经过二十年的修缮,已经恢复原状。” “臣下以为,当迁徙天子至洛阳,以朔正统。” 司马懿一改之前“绝不迁都”的态度,顺承了魏王的意志。 如今曹操身体抱恙,已经无力再战,继续在前线僵持下去,很可能支撑不住了。 这一次迁徙之议,连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了。 “公明,孤将许昌交给你了。” 曹操语气轻柔,失去了往昔的霸气,唯独一双眼睛,充满摄人心魄的力量。 “末将一定死守城池,待魏王重整旗鼓,收复山河。” 徐晃铿锵抱拳,气势决然。 “哈哈哈!” “孤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天下豪杰都在看着孤呢!” 曹操纵声狂笑,一脸傲然。 迁都的消息传出,刘协一度以为天要塌了! 第一百零七章:荆州势危 “报!” “穰城曹军兵败,汉中王大获全胜!” 伴随着信使高声的呐喊,孙权脑袋里“嗡隆”一声,晕乎乎地几乎无法思考。 这怎么可能? 穰城只有一万多守军,再怎么逆天拔宇,也不可能攻破十几万曹军吧! “这到底怎么回事?” 孙权的眼神,爆出凶厉的锋芒。 “是刘备率汉中援军,抵达了穰城。”信使沉声道。 “不对。” “汉中的守军不足十万,就算他刘玄德将汉中的一兵一卒都调遣至穰城,让汉中变成一座座空城,也不可能战胜曹军!” 孙权心神震撼,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绪,在心底爆发。 “是荆州兵……” “关平带着荆州主力,也赶往了穰城,一举夺了曹军营地。” “魏王招架不住,退兵了。” 信使的话,犹如一击重锤,轰然敲击在孙权心脏上。 一滴滴血液从干瘪的心脏流出! 痛彻心扉啊。 “我军被关云长耍了?” 孙权神态震撼,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件。 比孙绍夺权,还要可怕! 关羽的旗帜,昂扬在江畔,以一己威名,震慑十几万江东军。 现在信使一本正经地告诉孙权,荆州军的主力已经去往穰城。 关羽在虚张声势。 荆州营地早已空荡荡一片,他们完全没有发现。 孙权轰然间,呆滞地坐在榻上,失了七魂六魄一般。 “如今汉中王喊出了攻打许都,迎奉天子的口号。” “十几万汉军已经抵达颖川,摆出一副与曹军决一死战的态势。” “天下震动,有识之士积极响应汉中王的讨贼檄文,声势浩大。” 信使一五一十地汇报,在江东大营中掀起惊涛骇浪。 “混账!” “绝对不能让刘备成功!” 孙权气急败坏,滔滔怒气在胸腔中酝酿。 刘备越成功,他就越失败。 孙权不甘心! “主公。” “如今荆州主力正在攻打许昌,曹操必然不会放弃。” “攻城不行,曹军守城可是一绝!” “吾等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即刻出兵荆州,剿灭关羽!” 吕蒙气息急促,迫切地希望挽回局面。 他们已经被摆了一道,再不行动,可就晚了。 “不错。” “曹军守城天下第一,刘备必然无法攻下许昌。” 孙权心神初定,他屡次三番攻打合肥,深知曹军的坚韧。 “陆逊何在?” “末将在。”陆逊坚定地抱拳,赫然出列。 “你立即率三万精锐,攻打荆南。” “何须三万人马?一万足矣!”陆逊年轻气盛,傲气十足。 荆南兵力空虚,只要借助大势,陆逊有信心一鼓作气拿下。 “不,伯言不可轻敌。” “你拿下荆南后,率军北上,攻打公安。” “务必将大江南岸,掌控在我军手中。” 孙权志气勃发,目光坚定不移。 “遵命!”陆逊没有犹豫,马上去点齐兵将,准备出发。 “吕蒙、潘璋,你二人率五万精锐,攻打关羽大营,将他围困在南郡。” “遵命!”吕蒙、潘璋异口同声道。 “吾亲率余下大军,攻打章陵郡,绝了荆州兵的退路。” 孙权目光如炬,燃烧着熊熊烈焰。 他要一鼓作气,拿下荆州,血洗耻辱。 江东大营,兵分三路出发,浩荡的声势,震动江畔。 “报!” “江东军倾巢而出,觊觎荆州!” 斥候铿锵汇报,将关羽的思绪拉了回来。 “江东群鼠,终于反应过来了。” 关羽冷冽的眸光,绽放着彻骨的寒意。 咯噔! 马良心中,似乎有了不祥的预感。 此时营地中只有一万人马,绝不是江东军的对手。 “君侯!” “您千万不能和江东军硬碰硬啊,何其不智!” 关羽睥睨的目光,瞥了马良一眼。 “在你眼中,关某是只知舞刀的莽夫吗?” “江东军已发现我军虚张声势之计,暂且退守江陵,等待良机。” 关羽的决定,让马良松了一口气。 吕蒙气势汹汹而来,却只发现了一座空荡荡的营地。 “闻名天下的关云长,也只是夸夸其谈的狂夫罢了!” 江东军乘势追击,包围了江陵。 “吾主已率军攻打章陵郡,关云长你若是打开城门投降,可以饶你一命!” 潘璋在城下搦战,他要一雪前耻。 他故意透漏的消息,在城内引起了恐慌。 关羽统合江陵的守军,足以抵挡江东军的攻势。 但李严、廖立能够守住襄樊地区吗? 一旦襄樊地区丢失,江东军即可北上南阳,偷袭汉军。 形势岌岌可危啊! 廖立和李严时时刻刻关注着江东军的动向,得知孙权亲率兵马来袭,他们坚壁清野,放弃了大多数县城,只固守襄阳、樊城二地。 李严派人向刘备通报消息,却绝口不提援军之事。 因为他知道,汉军处于最关键的时刻! 不管刘备做何决定,他都坚定地执行王命。 等到刘备收到八百里加急,手臂颤颤巍巍。 “孤知道汉室艰难,没想到竟艰难至此。” “真正威胁汉室、不想让汉室崛起的,竟是昔日的盟友。” 十几万江东军攻打荆州,以荆州目前的守军,绝对难以守下。 但许昌近在咫尺了! 就差一步,刘备便能做到迎奉天子的壮举。 然而就是这一步,难倒了天下英雄豪杰。 “阿斗,为父老了,真的……等不下去了。”刘备心神颤动。 他已是花甲之年,两鬓斑白。 颠沛流离的生活,给刘备的身体带来了极大地创伤。 “父亲!” “无论战况多么艰难,汉室都会砥砺前行。” “天下还没有太平,您绝对不能倒下!” 刘禅沉重地抱拳,神色带着超越少年人的刚毅,劲秀不凡。 清越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为之奈何?” 刘备的神态中,流露出茫然。 “父亲!” “曹贼未除,背信弃义的孙权仍然活得潇洒,天下清平一天不到来,汉室的战争一天不会休止。” “孩儿愿为先驱,替父亲拿下许都!” 刘禅没有继续瞻前顾后,而是决定毕其功于一役。 如果真的攻不下许昌,也可绝了一些人迎奉天子的幻想,回师荆州。 在此之前,他必然会竭尽全力! 第一百零八章:他们冲孤来了? “秉承父王意志,吾等白袍为先锋,攻打许都!” 刘禅当着全军的面,宣告着刘备的决定。 威严的气势,贯彻云霄。 “赴汤蹈刃,万死不辞!” 排山倒海的呐喊,从军阵中爆发。 白袍军毅然决然地出发,兵锋直指许都。 汉建安元年,曹操迎天子于许都,延续了汉祚。 至此二十余年,大汉的国都稳定地屹立在此。 曹操曾放出豪言壮语,天下若没有他,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然而,汉室衰微的局面,并没有得到改善。 董卓之乱,危害天下黎民,削弱了汉室的权威。 曹操当政后,汉室的势力愈发蜷缩。 在一次次血腥的斗争中,汉臣前仆后继地倒下。 董承、伏完之流慷慨赴死,败在曹操的屠刀之下。 无数的汉魂在此抽泣,为大汉谱写了可歌可泣的篇章。 许都承载了建安年间的风风雨雨,是天下纷争的缩影。 它终于在刘禅面前,显露出巍峨的轮廓。 “这就是许昌,大汉的国都。” 刘禅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这座底蕴深厚的城市,心潮澎湃。 “哈哈哈!” “吾等的梦想,将在此实现。” “吾等的大志,将在此启航!” 刘禅畅快地大笑着,什么咸鱼、躺平,都与他无关。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刘禅必然砥砺前行,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一切。 如此大争之势,怎能辜负上苍赋予他的机会! 刘禅体内有一股热血在燃烧,豪迈的意志洋溢而出。 “吾愿为先驱,为公子攻克此城!” 张苞志气高昂。 汉室将兴,他怎能错过。 跟着公子,封侯拜相不在话下,纵使是封狼居胥、燕然勒石,亦可追逐! 男子汉大丈夫,当投军报国,为国马革裹尸,死而无憾。 刘禅正思忖间,一骑绝尘而来,犹如踏着雷霆。 “报!” “曹军少数精锐正护送魏王出城,似要往北方逃窜。” 探子声嘶力竭地汇报,令刘禅心神震颤。 “只有魏王曹操吗?”他热切地追问道。 “回公子,天子的帝辇似乎也在军阵之中。” “敌势强盛,有骑兵纵横巡视,吾等不敢靠近。” 探子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忽然悬起。 若是魏王曹操和天子刘协北上了,他们攻打许昌的意义何在? 汉军完全扑空了啊! 关兴的拳头拧起,有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憋在胸腔之间。 他不甘心让曹贼如此轻易逃脱! 穰城之战,白袍军几乎折损过半,这才力挽狂澜,将大势争取到汉军这一边。 难道真要功亏一篑吗? “啊!啊!” 张苞愤怒地怪叫几声,咆哮道:“曹贼!奸贼!胆小如鼠!” 汉军义愤填膺,纷纷望向刘禅,等待着最终的军令。 那股殷切的期盼,仿佛要将刘禅吞噬。 “攻打许都,迎奉天子”是每个人心中所期,为此他们等待了太久太久。 现在曹操竟要从他们眼皮底下,将天子带走。 这是对无上皇权的亵渎! 汉室国祚,四百余年,天穹的日月见证着一切。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他们面前,能够让汉室兴盛下去。 何惜此身? “公子,下令吧!” 张苞、关兴异口同声,决然的气势在他们身上爆发。 赵统、赵广亦目光灼灼,战斗的激昂意志在沉默中酝酿。 等待着爆发! 刘禅蓦地举起手臂,肃穆之间,军令下达: “派人通知后军,吾等先行一步,夺回天子。” 喔喔—— 山呼海啸的呼唤,席卷着苍穹,仿佛有惊涛拍岸。 “夺回天子!” 万人欢啸,震荡四野。 刘禅的手臂麾下,白袍军的旗帜昂扬着前行。 踏踏! 踏踏! 他们的步伐坚定,带着无以伦比的震撼力量。 轻装简从而行! 浩浩荡荡的军威,震动许都。 徐晃遥遥望去,心神震骇,旋即恢复绝对的冷静。 “疯了。” “汉军疯了。” “难道他们的统帅不知道,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曹操纵横军阵三十余载,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只要许都的守军出动,合围汉军,他们插翅难逃! “刘备军处于何处?”徐晃切齿询问,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胸腔中会积聚着一股愤怒。 是敌人的轻视? 还是自己老了,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情绪? 徐晃忽感疲惫,他打了一辈子的仗,竟琢磨不透这群小辈的心思。 “回将军!” “刘备军的主力距离许都约莫三个时辰的路途。” 徐质字字铿锵,冷冽的语气蕴含着滔滔煞气。 “三个时辰?” “足够了。” 徐晃的语气,坚定不移。 “全军备战,准备围剿这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汉军!” 徐晃声嘶力竭地怒吼,仿佛一头愤怒的暴虎。 斥候纵横,在这一片空旷的大地上尽情地驰骋。 许昌示警的军令,传达到了魏王曹操耳中。 曹操病中惊坐起,提高声调呐喊道: “他们冲孤来了?” “是的,魏王。”许褚肯定了曹操的话。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 曹操脑袋瓜嗡嗡的,癫狂地大笑着: “哈哈哈!” “许褚,孤打了一辈子仗,从未见过如此狂徒。” “敌军统帅是谁?” “是那长坂坡纵横无敌的赵子龙,还是具有万夫之勇的张翼德?” “莫非,是黄忠那老匹夫?” 说到最后一句,曹操的眼眸绽放摄人的寒芒。 “都不是。” “是白袍军。” 许褚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寻常的事。 没想到竟让曹操精神打满,一惊一乍地直呼: “刘大耳的儿子刘阿斗?” “应该是他。”许褚憨厚地点头。 殊不知这个消息,已在曹操脑海间波涛汹涌。 “哈哈哈!” “好一个刘禅,汉中王的世子,如此胆魄,值得孤为他留一具全尸。” “传令下去,备战吧。” 曹操强撑着一股气,嘴角勾起,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在曹军军阵中响起。 低沉的旋律,仿佛来自天渊野兽的呼唤。 “备战!” “传魏王军令,全体备战!” 信使策马猎猎,将曹操的意志,传颂诸军。 第一百零九章:生在帝胄之家,何其不幸也 车轴滚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八匹神驹拖动着王辇,在官道上驰骋。 刘协拨开窗帘,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盎然的生机。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叽叽喳喳的燕雀,激起了刘协心中对自由的向往。 “生在帝胄之家,何其不幸也。” 刘协不禁回忆起洛阳的场景,大将军何进被宦官刺杀,血染宫城。 何进的旧部袁术、袁绍、曹操等人,提兵杀入皇宫,将宦官屠戮殆尽。 宦官挟持了汉少帝刘辩以及当时的陈留王刘协,仓惶逃出洛阳。 “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董卓率西凉军平定了叛乱,却也把控了朝政。 少帝刘辩被废,刘协登临帝王宝座。 从此,刘协的梦魇开始了。 董卓残暴无道,为了避免被诸侯联军围杀,将汉都洛阳付之一炬。 至此,刘协开启了流亡生涯,迁徙至西都长安,又慑于李傕、郭汜的暴虐,继续东逃。 是曹操将他迎接到许都,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刘协在许昌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漫长的岁月,消磨了他的雄心壮志。 歌舞升平的生活,让他逐渐忘记了复兴汉室的使命。 如今,他竟再一次出逃、迁都。 地面的凹凸不平,宛如刘协内心的千疮百孔。 他犹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尘土,却碾不碎天地间的寂寥。 大地似砧板,众生为鱼肉。 刘协无法反抗命运的抉择,一次次地选择退缩。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维持现状好像也不错,至少日子不用过得太糟糕。 刘协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车厢里冷冷清清,甚至有一些晦暗。 “陛下。” “您且放宽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父王已经年迈,他紧握的权力一定会松懈,说不定到时候陛下就有机会重掌朝政了。” 曹节美丽温婉,绰约而妩媚。 “但愿如此。” 刘协笑了笑,招手示意曹节坐到他的身边来。 唯有如此,他才会有一丝丝安全感。 “陛下。” “您饿不饿?” 曹节温声细语,犹如一抹温暖的春风,吹拂在刘协脸上。 “朕不饿。” “马车颠簸,不宜吃的太多。” 刘协轻抚曹节柔顺的长发,偷偷地笑了起来。 曹节也顺势靠在刘协的肩膀上,夫妻二人恩爱有加。 这短暂的温馨,被一阵低沉的号角声打破。 “备战!” “传魏王军令,全体备战!” 尖锐的呼啸,透入车帘。 刘协能够听到甲胄的铿锵嗡鸣,以及精锐剑锋的轻吟。 紧张的氛围,在军阵中无边地蔓延。 刘协的心一紧,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气息了。 “作战的军令?” “此地怎么会有敌军?” 曹节心神怅惘,俏脸上满是忧虑。 莫非父王打算在官道上,除掉天子? 这个恐怖的猜测,在曹节脑海中挥之不去。 “陛下请在此等候,容妾前去打探消息。” 曹节正欲抽身离开,却被刘协死死抓住。 “皇后,不要走,不要离开朕。” 刘协强忍着胸腔里的恐惧,试图将曹节留下。 “陛下,妾去去便回,您是天子,没有人敢伤您。” 说完,曹节从怀中抽出一把蜀锦裹着的匕首,递给刘协。 “陛下且留下防身,静候佳音。” 刘协躁动的心,渐渐平复。 曹节刚出马车,便遭到了阻拦。 “请皇后回车。” “魏王是我父亲,你们不想活了吗?” 曹节威严地扫视,所有侍卫纷纷垂首,不敢与她对视。 直到司马懿的出现,那阴鹫的目光绽放着慑人的寒芒。 “魏王有令,陛下与皇后不得擅自行动。” “父王病重,我这做女儿的想去照顾他,难道这点请求先生都要阻止吗?” 曹节性格刚烈,寸步不让。 司马懿眉头微蹙,沉吟道:“皇后且在此等候,容懿派人前去通报魏王。” “哼!” 曹节冷哼一声,巾帼不让须眉。 很快,使者便匆匆归来,在司马懿耳畔低语几句。 “皇后,这边请。”司马懿毕恭毕敬道,态度截然一转。 曹节没有正眼瞧司马懿,每走一步都显出天生贵胄的气息,众军士无不震撼。 须臾,她来到了魏王的王辇,看到了憔悴苍老的曹操,佯装镇定的气势为之一泄。 “父亲!” 曹节煜煜的眸光里,有泪水在打转,哀怨道: “嗟妾身之微薄,信未达乎义方。” “委微躯于帝室,充末列于椒房。” “扬罗袖而掩涕,起出户而彷徨。” …… 这是曹植的《叙愁赋》。 曹宪、曹华、曹节三女都嫁给了刘协,卞夫人深切地思念着,便命曹植做了此赋。 她们虽然得到贵人之爵,承受金印兰绂,享受荣华富贵,但独对孤灯,芳心渐泯。 曹操此时卧病在榻,听着女儿惆怅的埋怨,心里柔软的一面被触动。 “孤征战一生,不敢说全部做对,但天下黎民得以休养生息,北方的百姓安居乐业,孤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心!” “你是孤的女儿,更应该承载天下之任。” 曹节渐渐收敛了悲伤,停止了抽泣。 “父亲,您一定要好起来,天下不能没有魏王,汉室不能没有魏王。” 曹操的脸上,洋溢着一抹深邃的笑意。 “孤掌天下权柄,至始至终都是汉臣!” “只要孤一息尚存,便战无不胜!”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唯有孤醒掌天下权!” 曹操一生知错改错,但从不认错。 更何况嫁女给刘协,他没错。 “节儿,你与为父对弈一局。”曹操感受到了精气神的流逝,他试图通过下棋凝聚专注。 “是,父亲。”曹节款款坐在对案。 司马懿恭敬地为二人准备棋盘、棋子,一副谦逊家臣的模样。 战斗的氛围,愈演愈烈。 曹氏父女在王辇中诉说家常,曹操的眼帘中,却浮现着无数的金戈铁马,踏破山河。 此战。 他要刘备折一子。 为此,曹操不惜以身涉险。 没有足够的诱饵,大鱼又如何会上钩呢? 曹操双眸睥睨,运筹帷幄。 第一百一十章:汉室之魂,昂扬不灭 “报!” “许昌守军汹涌而出,人数不在两万之下,敌军还有更多的部队,在等待集结。” 探子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重要的情报清晰地传递。 这对于白袍军与五溪汉军而言,是一次艰巨的考验。 敌众我寡! “怕了吗?” 刘禅坚定的语气,宛如一口巨钟,在众将的耳畔敲响。 嗡隆一炸! “哈哈哈。” “公子真会开玩笑,吾等慷慨为国,何惧之有?” “要怕,也是让敌军害怕吾等!” 关兴切齿呼啸,刚毅的神态宛如泰岳之石。 “不错。” “某愿提三千精兵,为公子阻挡许昌守军。” “战死方休!” 张苞战矛一指,锋刃闪烁着锐意的寒芒。 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要吞噬一切。 “好!” “为了汉室!” 刘禅拔出佩剑,绽放无以伦比的银辉。 这把绝世之剑,削铁如泥,正是曾经的曹操佩剑,青釭剑。 赵云在曹军之中,杀得七进七出,从夏侯恩手中夺得此剑,后赠予刘禅。 这是一柄勇气之剑。 “为了汉室!” “为了汉室!” 摇山振岳的呐喊,在这一片天地回荡。 “愿随张某而战者,出列!” 张苞将战矛一端,往地面一砸,一块巨石四分五裂。 强劲的气势,震撼全场。 一息之间,有数千人昂首踏出一步,远远超过了三千众。 其中有不少五溪汉军。 “好!” “都是好样的。” 张苞立即率军迎战,摆出防御的军阵。 白袍军将盾牌全部留下了,轻装简从突进。 望着绝尘而去的弟兄,张苞心潮澎湃,热血激昂。 “沙摩柯,你为何不追随公子而去?你可知留在此地的风险?” “呼——” 沙摩柯沉重地呼出一口长气,威声道: “纵使敌众我寡,吾族勇士亦能杀穿敌阵。” “追击敌人,徒耗气力,不如在此酣畅淋漓一战。” “决一生死!” 沙摩柯说得简单,却承载着生命昂扬的力量。 “好。” “此战过后,你就是我张苞的兄弟,大汉境内谁敢欺负你,我的战矛绝不答应。” 张苞气息一沉,与沙摩柯对视一眼,男人之间的浪漫在此沉淀。 两万曹军从许昌城内,纵横而出,磅礴的气势,随着脚步的踏响,震荡开来。 尘烟弥漫,天地之间回响着甲叶的铿锵。 徐质望着前方列阵的汉军,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凭借三四千人,就想阻挡他们无畏的雄师? 唯有粉碎他们、碾压他们,才能彰显曹军的武勇。 “弟兄们!” “属于我们的荣耀时刻,到来了。” “找回吾等在穰城丢失的颜面,摧毁敌军!!” 徐质纵马而出,双斧映着寒光,沉甸甸的力量鼓舞着三军。 “喝!” “喝!” 山奔海立的恢宏气势,陡然在曹军中炸裂。 他们暴起冲锋,宛如一群壮硕的野牛,在交配的季节里恣意冲撞。 轰!轰! 雄浑的碰撞,在两军相接爆开。汉军沉重的盾牌、密实的军阵,抵挡了千钧之力的撞击。 “喔喔!” 张苞带头癫狂地咆哮、呐喊,狰狞的面孔下,藏着摄人的锋刃。 锐意的战刀、长枪从盾牌的缝隙递出,霎时皮开肉绽,锋刃带出一抹殷红。 凄厉的惨叫瞬间被淹没在浩荡的大势之中,杀戮霎时被点燃。 血液宛如燃烧的烈焰,升腾、飘洒而起。 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坚韧的脚步,成为了战场上的绝响。 “战!” 沙摩柯力竭声嘶地狂啸,战斗的血脉在体内觉醒。 在这刹那芳华,他甚至希望白袍军的盾牌不要那么坚固。 嗜血的狂躁,混合杀戮的意志,几乎抑制不住了。 然而。 白袍军依旧巍峨如泰岳,盾阵沉稳地抵在最前。 “汉室之魂,昂扬不灭!” “想要追击公子,先从吾等的尸体踏过。” 张苞戳死一名曹兵,将他的尸体高高地挑起,重重地甩飞出去,砸倒一片。 前赴后继的曹军踏过,将倒在地上的倒霉鬼踩成肉酱。 汹涌的曹军向两翼蔓延,形成合围之势,乌泱泱一片。 汉军好似战场上的圆圈,在惊涛骇浪的攻势下屹立。 凭借着人数的优势,曹军妥妥地形成了压制。 局势岌岌可危! 曹军军阵中,拥出一员老将,正是神态威严的徐晃。 “我军不能在此耽搁太久,此地的战斗便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魏王的大计要紧!”徐质凝声回答。 于是徐晃分出一支精锐,向白袍军主力追击而去。 张苞似有所感,却被黑压压的敌军围困,根本动弹不得。 “公子。” “您一定要迎回天子!” 张苞虎目圆睁,昂扬的战意无边地蔓延。 “弟兄们,坚持住!” “汉中王不会放弃我们,援军一定会来的。” “就让吾等酣畅淋漓地痛杀一场,男子汉大丈夫当为国效力。” 张苞鼓舞着人心,每个人的信念都交织到一起。 “汉室四百年的国祚,绝对不会在我们这一代灭亡!” “汉室,将在我们的热血中延续下去。” 喔喔—— 军阵中爆出虎啸,浩荡的煞气席卷整个战场。 曹军爆起一次又一次地冲锋,无数鲜活的生命轰然倒下。 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似有崩塌的迹象。 这是一支败军! 距离穰城之战,还不足五天。勉强恢复起来的士气,在一鼓作气的冲锋下,消磨下去。 徐质明显地感受到了士卒冲劲的不足,但此刻已经没有重整旗鼓的时间了。 “擂鼓!助威!” 咚咚。 咚咚。 通天的鼓声,在曹军胸腔里回荡。 他们的步伐再次坚定起来,踏着振奋的鼓声,一往无前。 白袍军的后方逐渐紊乱,乱战爆发。 沙摩柯挥舞着铁蒺藜骨朵,威风抖擞。 “看我的铁蒺藜骨朵,守护四方!” 锋芒震荡,血线模糊了视野。 沙摩柯以蛮王雄浑之勇,力破千军,杀得曹军胆寒。 无数的生命在金属的冰冷锋刃收割下,逐渐消散。 尸骸遍野,唯有战斗的意志,拔地参天。 天下分合的大势,在一次次战斗中凝聚。 合久必分。 分久必合。 第一百一十一章:誓迎天子,再奉宗庙 “穰城之败,是吾之耻辱。” “父亲在看着吾,魏王在看着吾!” “此战,吾必一雪前耻。” 夏侯楙稳定心神,煜煜的目光眺望着天际的极限。 天命在他这一边! 身为名将之子,又与魏王之女定下姻亲,夏侯楙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忽然! 天穹与大地相连之处,涌出一支气势澎湃的大军。 战意滔滔,杀意弥漫。 一面面汉旗,昂扬地猎猎作响。 大军的最前方,一名器宇轩昂的年轻将领骑乘着一匹俊俏神驹,目光坚定而锐意,乾坤莫测。 四面八方,雷霆虎啸骤会。 霎时鼓角齐鸣,人语马嘶,汉军的轮廓逐渐显现。 气氛顿时压抑、肃穆! “突击。” “为了汉室,碾压一切!” 刘禅凶煞地低吼着,青釭剑在军阵之间散发着冷冽的寒芒。 “杀!” 战斗的序幕,在此拉开。 “承吾父之勇,翊军立阵。” “破敌!破敌!” 赵统化作一道旋风,飞驰穿刺。 他的身后,有坚定的追随者,浩浩荡荡。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誓迎天子,再奉宗庙!” 滔滔的步伐,踏过尘埃大地,卷起浩瀚的杀戾。 宛如决堤的洪流,吞噬一切。 夏侯楙心神震骇,所有豪言壮语,烟消云散。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压迫性的力量堵塞他的脖颈。 血液几乎停止流动! 曹军急促不安,汉军冲锋的步伐,仿佛踏着他们的心脏,将他们踩至尘埃里。 “准备战斗!” 夏侯楙强装镇定,朝天举起佩剑,发颤的臂膀映照着春日的辉光。 汉军震撼的力量,冲撞而来。 轰然间,掀起阵阵血浪。 惨叫声、哀嚎声、被锋刃穿透血肉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战场混乱一片,曹军阵型被冲散。 杀戮的尖啸,惊醒了所有人。为了不成为刀下亡魂,曹军强打着精神,眼睛都瞪裂了。 白袍军化身苍茫野兽,绽放嗜血的杀意。 他们的耳畔只有冲锋的号角声,身陷一片寂寥的天地,如入无人之境。 刀锋泯灭敌人的生机! 刘禅手执青釭剑,斩杀了两名曹军铁骑,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他那并不粗壮的身体中,力量逐渐凝聚。 白袍军都是天生的战士,身为他们的统帅,刘禅也有无畏的胆魄! “公子,夏侯楙此獠非我军对手,不必与之纠缠。” “交给吾兄即可!” 赵广气血旺盛,脸庞透着一股坚毅。 “善!”刘禅赞同道。 “为公子开路。”赵广沉吟一声,冷冷地望着前方。 “杀!” 白袍军席卷而过,将杀戮蔓延至更远处。 曹军的尸体横陈,他们的勇气在溃散、信念在崩塌。 赵广开道,关兴护佑。 刘禅突破而行,昂扬的汉军旗帜,在曹军的腹地恢宏地招展。 宛如一道不可磨灭的意志,秉承着大汉四百年的国祚气运! “这是诱饵,曹军的诱饵。” “诸位莫要掉以轻心,谨慎前行。” 刘禅警惕地告之诸军,这一股曹军太脆弱了,夏侯楙也绝非名将。 前方的道路,危险重重,很可能会有伏兵。 然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禅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前方,继续追击。 乱世的残酷,超乎想象,他必须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的身傍充斥着血腥的杀戮,以及曹军倒下的尸体。 许都温润的土地,被染成了血红色。 “突击!” “为了汉室!” 刘禅砥砺前行,身后的旗帜昂扬不屈。 踏踏! 踏踏! 每一个坚定的步伐,都代表着振兴汉室的不败信念。 “报!” 斥候驰骋而归,猎猎的马蹄惊颤大地。 “前方三里,发现曹军大量车驾,似有帝辇。” 这个消息,令所有汉军通体一震。 追上了! 他们竭尽全力的一战,没有白费,体内燃烧的血脉,洋溢而出。 汉室,终将崛起! 刘禅迟疑片刻,他很怀疑这是一处陷阱。 他拿出许昌地形图,选择了一处制高点,沉声道: “我军先占据此处丘陵,等确定陛下在帝辇中,再一鼓作气而下。” 如果情况真的很糟糕,白袍军完全可以在此固守待援。 只要坚持几个时辰,援军必至。 “谨遵公子之命!”关兴、赵广异口同声道。 浩荡军势、煌煌军威,一往无前地爆发。 汉军穿梭而过,与曹军展开了澎湃的厮杀。 “来吧。” “属于尔等的牢笼,已经备好。” 夏侯惇锐意的目光透过层层障碍,笼罩在汉军头顶。 他的独目闪烁着无数的人影,兵戈交击,血染长空。 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他的眼睛里燃烧,烽烟弥漫。 “兄长,你的内伤还没有好,不如将冲锋陷阵的任务,交给我。”夏侯廉正色道。 夏侯廉出身夏侯氏,却没有夏侯惇、夏侯渊的威名。 “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张翼德想要我命,他还不配!” 夏侯惇声如嗡雷,在军阵中炸响。 “是。” 夏侯廉心中暗叹,夏侯氏已经失去了夏侯渊,不能再失去夏侯惇了。 身为夏侯家族的擎天梁柱,夏侯惇却没有保全自身的自觉。 他的眼睛里,只有胜利,闪耀着为魏王分忧的永恒决心。 眼看白袍军越突越勇,夏侯惇嗜血的战意,也在悄然酝酿。 忽然! 白袍军冲势一缓,兵锋竟折向一处高丘。 夏侯惇目眦欲裂,沉声道:“莫非这些小儿,发现了我军的伏兵?” 他还没有来得及震撼,汉军的大纛便昂扬在地势最高处。 远远望去,逆天拔宇,高耸入云。 一股不灭的意志,向曹军镇压而来。 咯噔! 夏侯惇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他竟忘记派重兵占据地势,为白袍军所趁。 难道,他真的老了吗? “兄长,接下来怎么办?”夏侯廉知道事情不妙,霎时六神无主。 “让帝辇继续向北前行,本将不信白袍军能够按捺得住!”夏侯惇当机立断。 随着车驾缓缓行驶,刘协极致眺望的目光,为之一滞。 他的心脏砰砰直炸,体内翻涌的血脉,几乎要将他吞灭。 “汉……汉军!” 时隔多年,刘协再一次见到了那一抹气凌霄汉的旗帜。 惊鸿一瞥。 云涌风飞! 一如北邙山上,铁马兵戈,好似惊醒了沉眠的汉室列祖! 第一百一十二章:这是何人,竟如此威猛 “报!” “魏王曹操王辇出许都,疑似带走了天子。” “公子正率精锐追击,形势危急!” 斥候的奏报在汉军中掀起惊天波澜,战斗的局势一触即发。 “曹军于穰城新败,士气低落。” “若是能够在许昌城外,将曹军重创,我军必能顺势拿下许昌。” 法正看似沉着冷静,语气中却带着一股便宜快要捡不到的急切。 战争变幻莫测,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决策,都有可能改变战争的走向。 此次汉军先锋果断出击,拖延曹军。 他们怎能辜负如此良机? “王上,出战吧。” “吾愿为先驱,为王上扫清障碍。” 老将黄忠战刀一横,凌冽的寒芒在锋刃流转。 为了扫清汉室的绊脚石杀个畅快,才能无愧此生。 “呔!” “黄汉升,你敢抢俺先锋?” 张飞声若奔雷,魁梧的身躯挡在黄忠身前,郑重地向刘备请命: “大哥,俺要去增援阿斗,将曹军杀翻!” 刘备目光满是欣慰,将士有敢战之心,汉室之幸也。 “汉升、翼德听令!” “尔等速速统御本部兵马,增援白袍军。” “一定要迎回天子,不要让将士们的热血空流。” 张飞和黄忠没有犹豫,毅然接了任务。 “汉室儿郎,随俺一战。” “不灭曹贼,誓不休战!” 张飞雄浑的声浪,随着春风传荡,在每一名士卒耳畔炸开。 “不灭曹贼,誓不休战。” 坚定的意志,在军阵之中昂扬而起,犹如长虹贯日。 他们悍然前行,肩挑大汉日月,心藏天地乾坤。 为了结束乱世而战! 浩然的气势,蕴藏在脚步的每一踏中。 等到张飞率军奔赴许昌郊外,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曹军,围杀着两三千人的汉军。 一面醒目的恢宏大旗,在重重围困下屹立不灭。 苍劲的“张”字,逆势昂扬。 一股豪然之气,在张飞胸腔里爆炸般节节腾升。 “吾儿在阵中鏖兵,怎能不救。” “此地的曹军交给俺,汉升尽管前去护驾!” 张飞亲率八千子弟兵,发起了浩荡冲锋,势如山崩潮涌。 “战!” 汉军尖啸纵横,犹如风涛拍岸。 “燕人张翼德在此,曹军鼠辈速速受死!” 天雷之音在曹军军阵中回荡,丈八蛇矛裹挟着凛锐的杀伐,透过曹兵的胸膛。 战马的冲势席卷,张飞彪形虎体敏捷地穿梭,闪避刺来的枪锋,蛇矛横扫一旋,接连拍翻十几人。 雄浑的蛮力在蛇矛绽放,鲜血飞溅。 张飞呼啸推进,带着鲜血杀出一条空荡的道路,犹如在人海中劈开浪潮。 给曹军梳了一个中分! 转瞬之间,张飞便破开一条通道,身后无穷的兵锋竭尽全力追上。 “援军来了!” 人潮的中央,不知是谁高呼一句,霎时激起千层浪。 触目惊心的尸山,令人作呕的滔滔血气,扑面而来。 张苞蓦地抬起头,透过眼睛里朦胧的红色,他看到了一道巍峨的身影。 这是他追逐半生,也难以企及的崇山。 “父亲!” 张苞的眼眸里,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体内仿佛有火山在喷发。 “速速带着你的人马,退出去。” 张飞杀得疯狂,脑海却极其冷静! 此地的曹军数量太多了,他们随时会被合围。 “走!” 张苞声嘶力竭地呐喊,顺着张飞开辟的通道撤退。 “父亲,沙摩柯呢?” “谁?”张飞疑惑不已。 “五溪蛮王,沙摩柯。”张苞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一名番将罢了,管他做甚!”张飞喝道。 “父亲,沙摩柯为汉室而战,公子更是直称其部为五溪汉军,怎能不救?” 张苞嘴唇干裂,几乎力竭。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 “交给俺!” “你立即出去重整阵势。” 张飞又提兵,杀了回去,煞气凛然爆发。 他纵横驰骋,睥睨无敌,杀得曹军胆战心惊。 “呼。” “终究还是老了,年轻的时候还可以再冲杀几阵的。” 张飞呼出一口浑浊之气,终于发现了另一支被围困的汉军。 他冷厉的目光横扫,曹军竟后退一步。 “汉右将军张飞在此!!” 震撼的声音,响彻军阵。 张飞顺势突进,救出了浑身是血的沙摩柯。 他身中两箭,浑身有十几处伤口,誓死不降。 “真猛士也!” 张飞赞赏不已,命亲卫让出战马,托着沙摩柯前行。 数百名五溪勇士死死地护住沙摩柯,每当有曹军靠近,他们便疯狂地撕咬上去。 “别管这些杂碎,保护你们的首领快走!” “曹军交给俺!” 张飞语气铿锵,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沉稳。 他两进两出,救了张苞和沙摩柯,气得徐质直抓狂。 “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张翼德吗?” “无论是谁,今天都必须留下!” 汹涌的曹军,覆盖而来。 张飞率军且战且退,牵制了数万曹军。 “你们要战,那便战!” 汉军发起反冲锋,击溃了曹军的攻势。 “一群败军,也敢在我张翼德面前猖獗?” “让曹贼亲自来战!” 在一双双炽热的崇拜目光下,张飞以决然的锋芒做出了表率。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张飞纵马挑衅曹军,那一股无畏的气势,从头到脚绽放。 睥睨无双! 他浑身肌肉鼓起,神威纠纠。 张苞望着眼前震撼的一幕,久久失神。 这就是他的父亲,在战场上发光发热的伟大将军。 今天狠狠地给他上了一课! “这是何人,竟如此威猛。” 沙摩柯脸色苍白,体力衰减,唯有战斗的意志在节节攀升。 “这是我父亲!” 张苞傲然地回答,他要将父亲的武勇忠义,传承下去。 沙摩柯心神一震,他似乎知道了汉话里虎父无犬子的含义。 他望着张飞驰骋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敬意。 汉室有如此悍将,何愁不兴? “鼠辈!” “都是鼠辈。” “你们连俺的寒毛都碰不到,笑死你张爺爺了!” 张飞绽放着慑人的威势,令曹军心生畏惧。 但他也被拖住了步伐,无法继续前行。 “阿斗,你一定要坚持住。天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中兴汉室,大哥完全可以做到!” 第一百一十三章:朕,对不起汉室 帝辇浩浩荡荡,行驶于官道之上。 刘协望着那一抹永恒不灭的旗帜,心潮澎湃。 这是他距离自由最近的一次! 昂扬的汉军旗帜,成为了他信念的寄托。 “汉军的数量,终究还是太少了。” “他们能够冲破重重障碍抵达此处,恐怕已经耗尽了精气神。” “曹军严阵以待,他们若来,必然会陷入虎口。” 车马悠悠,吱呀吱呀的恒古旋律令刘协思绪翻涌。 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束缚。 “若是朕麾下有值得信赖的臣子,若是朕身边有一支听从自己命令的大军,若是朕能够与汉军里应外合……” 滚烫的热泪,从刘协眼眶里夺目而出。 “国舅……皇叔……朕恨啊!” “就差一步,一步之遥,却宛如天堑。” “汉军尽力了,他们竭尽全力了。” “是朕,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汉室!” 刘协怅惘若失,无尽的懊悔折磨着他。 曾经有一个珍贵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二十多年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前去迎接。 一次次的失败,汉室臣子一次次被屠戮,让绝望的刘协选择了躺平。 这一躺,就是终生。 忽然! 帝辇外传来人语马嘶,莫名的躁动惊撼着曹军。 “呜呜呜——” 苍茫的天际,响彻着雄浑的号角声,宛如野兽的惊吼。 汉军的旗帜消失在山丘上,唯有昂扬无畏的号角声,凛然之间迫近。 “诛杀曹贼,迎奉天子。” “结束乱世,振兴汉室!!” 白袍军震撼的呐喊,宛如天籁一般,在刘协耳畔轰然鼓荡。 磅礴的气势,卷荡九霄! 令人感受到了一股不灭的意志,汉室国祚的传承在他们的身上勃发。 汉军来了。 汉军义无反顾地来了。 天子在前,何惧之有? 仿佛一团白云,从天穹镇压而来,大地震颤。 “杀!” 赵广气息一沉,担起了先锋。 “父兄护佑,助我一战!” “赵氏的忠肝义胆,天地日月可鉴。” 两军锋线,轰然一撞。 兵戈交击,金鸣澎湃。 夏侯廉的脸色瞬间僵硬了,惊骇地望着前方。 白袍军强大的气势令人颤抖! “好胆魄。” 夏侯惇嗡声一喝,嘴角勾起胜券在握的笑意。 鱼儿上钩了,接下来便是收网。 四面八方的伏兵,倾巢而出。 “咳咳。” 体内热血的急促流淌,让夏侯惇的气息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他望着迎风飞舞的汉旗大纛,莫名的烦躁。 “摧毁他们,粉碎他们的意志。” “魏王,才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只有他能够一统天下,给百姓带来安宁。” 夏侯惇振臂一呼,身旁的令旗频频挥舞,传达着军令。 汹涌的曹军,倾力阻挡汉军的突破。 “杀!” 决然的气势在燃烧,厮杀骤起。 “将军,咱们被包围了。” 赵广的耳畔,响起亲卫急切的呼唤。 “狭路相逢,唯有勇者能胜。” “无论如何,都要为公子杀出一条血路。” 赵广坚定不移,一身肝胆流转。 刘禅与关兴正带着一支精锐悄然潜行,最终还是没有避免被曹军斥候发现。 “公子,曹军的大部队很快就会到来,届时乱战一起,将会很危险。” 关兴忧心忡忡,他并不看好此次营救计划。 赵广能够牵制曹军一时,但兵力终究还是太少了。 “无妨,尽人事听天命。”刘禅神色淡然,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援军反应的速度,将决定着这一场战斗的胜负。 “记住。” “吾等身后,站着的都是汉之名将!” 刘禅眸光煜煜,信念坚不可摧。 除了汉中王刘备亲临,五虎来了三虎,他们都是沙场宿将。 此等声势,足以颠覆一切。 纵使迎不回天子,也能在原野之上,再次重创曹军。 这就是刘禅的目的! 攻城之战,耗时耗力。 以许昌的防御,没有数月根本攻打不下来。 曹军也不会给他们的机会。 因此,刘禅这才义无反顾地出击,拖延曹军。 曹军铁骑不在,汉军野战的优势极大。 等到汉军主力覆盖过来,攻守易势轻而易举。 很快,夏侯惇便收到汇报,发现了一支鬼鬼祟祟的汉军,正偷偷摸摸前行。 “廉弟,你速速去拦截这一支汉军,将他们赶尽杀绝,明白吗?” “遵命!”夏侯廉抱拳道。 两军在乡间小道上遭遇,战斗轰然爆发。 “汉将关兴在此,来将可留姓名?”关兴威武爆喝,震慑曹军。 “夏侯廉!” “闻名天下的关云长,是你何人?” 夏侯廉望着关兴猎猎的旗帜,心中有一股不祥的猜测。 “正是家父!”关兴大大方方地承认,语气冰冷。 夏侯廉身体瞬间僵硬,嘴巴微张,不敢相信的样子。 曹军皆心神一震,被关羽的威名震撼到了,短暂地失神。 “放箭!”刘禅低吼道,霎时伏兵出,将弓弦拉满,紧绷的力量裹挟着浩荡的杀伐。 数百支羽箭呼啸着破空,穿梭而过。 曹军猝不及防之下,呼吸都急促了。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响起,夏侯廉愤怒地吼道: “鼠辈!” “竟敢偷袭!” 大战爆发,兵器铿锵碰撞。 刘禅神色淡漠,对敌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这就是战争! 曹军被杀得血流成河,有崩溃的迹象。 “为了魏王,誓死不退。” “谁敢后退一步,以逃兵论处。” 夏侯廉的铁血,稳定了局面。 他甚至派出了督战队,刺激部卒死战。 “看来以白袍军与五溪汉军的力量,只能止步于此了。” 刘禅心中颇为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人有力竭时! 接下来的战斗,只能交给后续的汉军了。 …… 帝辇悠悠晃晃,带着失魂落魄的刘协渐行渐远。 汉军的旗帜,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兵戈的碰撞,以及血腥的杀戮,刘协再也感受不到了。 希望与绝望同存,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 “朕……不值得你们这么做啊。” “为何总会有汉室的子弟,前赴后继地送死呢?” “他们守护的不是朕,而是四百年的汉室国祚。” “朕又何尝不是汉室的一员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陛下啊,在为魏王当饵 “杀!” “绝对不能让曹军过去,赌上一切!” 赵统低吼着,率众阻挡敌军。 尸横遍野,血染尘埃。 “可恨。” “若我有父亲的一身本领,怎会畏惧此等鼠辈。” 夏侯楙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葬送虎口。 曹军的士气跌落了谷底,一败再败的夏侯楙部,完全被碾压。 正当赵统准备给夏侯楙致命突击的时候,远处响起惊雷之声。 “小辈!” “安敢在我魏境放肆!” 徐晃提兵杀至,挥舞的旌旗遮蔽了天穹。 曹军排山倒海的气势,震撼人心。 “是徐将军!” “许昌援军来了。” 夏侯楙心中大定,徐晃可是不输于他父亲的绝世之将。 有他在,敌将可擒。 “赵统!” “受死吧,你已经无路可逃。” 夏侯楙狐假虎威,冲着赵统大喊,企图威压汉军气势。 “是谁,给你的勇气?” “徐晃屡次三番败在我军手中,看到这一身白袍了吗?” “迟早有一天,上面会沾染此獠的血。” 赵统英姿勃发,在曹军汹涌的威势下,宛如青松屹立。 “嘴硬。” “就让本将好好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徐晃目光狠戾,绽放凶煞。 “此人有何本事?” “不就是仗着兵器之利,士气之盛罢了。” 夏侯楙不屑地冷笑,很明显不服气。 倘若给他足够的时间休整,他能一鼓作气将面子赢回来。 “哈哈哈!” “对对付,我没本事,你们有。以多欺少也算是你们的看家本领了。” 赵统不甘示弱,纵声狂笑。 “小子。” “你只会逞口舌之快吗?” 徐晃冷眸一扫,喝道:“此人是常山赵子龙之子,杀了他,赏赐千金。三军听令,突击!” 曹军爆发一阵喧嚣,尔后悍然冲锋。 “杀!” “撕碎他们!” 徐晃部兵锋正盛,又是人多势众,冲撞瞬间,汉军的临时防御摇摇欲坠。 混战骤起。 呐喊声、呼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刀枪的碰撞爆出火花。 赵统坚持了一刻钟,心生不妙。 他知道继续作战下去,很可能全军覆没。 敌人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来势汹涌。 “不行。” “现在还不能撤退,一旦我军退下了,徐晃一定会追击公子而去。” 赵统瞬间坚定了信念,继续顽强地抗争。 身边的士卒,接二连三地倒下,血腥气弥漫四野。 “汉室若不崛起,如何对得起这些牺牲的将士啊!” “公子,您一定要迎回天子。” 赵统厮杀中,忽然耳畔传来破空声,一支流矢穿梭而来,正中他的臂膀。 “保护将军!” 白袍军缩小阵型,将赵统拱卫在中间。 正在赵统犹豫要不要突围逃窜,天穹突然响彻汉军冲锋的号角。 “呜呜呜——” 激昂、澎湃的旋律,在天地之间召唤。 一支威武的汉军裹挟着狂暴的气势,践踏荒野的土地而来。 他们狂奔前进,战斗的命令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突击!” “摧毁敌军。” 黄忠双眸绽放着嗜血的渴望,神色漠然一片。 “再战百世,亦无人能挡我!” “彪悍的人生,需要敌人的鲜血来阐释。” “一刀送尔等入坟!” 黄忠纵横巡望,犹如一头守护绝对领地的狮王,在仰天长啸。 刀锋旋转,砍菜切瓜一般削去敌人的脑袋。 锋刃染血。 战马染血。 战袍染血。 黄忠撕碎人墙,赫然降临在赵统面前。 “老将军!” 赵统紧攥长枪,一股热血在他体内翻涌。 “哈哈哈!” “贤侄莫慌,我来救你。” 黄忠刀锋挥舞,连斩曹兵,力量不输年轻一辈。 “不愧是老将军,公子曾言,黄将军年轻的时候,可独战吕布。” “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赵统心潮澎湃,似乎看到了定军山上那一刀绝世的风采。 “老将军。” “此地交给我,您去增援公子。” “公子正追击魏王曹操,麻烦您护佑公子周全!” 赵统心神沉定,已经有了将帅的风采。 “好。” “老夫给你留五千人,狠狠地揍徐晃这小子!” 黄忠傲气凛然,独自带着三千人离去。 赵统心中没有了牵挂,狂啸道: “来战!” “来战!” 翻涌的气势,几乎将夏侯楙震下马来。 血战再起。 徐晃却皱起眉头,他绝对不能在此耽搁,但以夏侯楙的能耐,如何阻挡赵统? 沉吟片刻后,他嘱托道:“魏王之命不容有失,劳烦贤侄牵制赵统,保持不败即可。” “徐将军放心。”夏侯楙坚定道。 各路兵马都在调动,将军们各显神通。 曹操却在安然地下棋,执子、思忖、落下,每一步都碾压着曹节。 “父亲,女儿输了。”曹节恭谨地道,温婉的神态令人怜惜。 “再下一盘。” 曹操不紧不慢地望了司马懿一眼,后者立即前来收拾残局。 “执棋,绝对不能心浮气躁。” “节儿,你是不幸的,因为你身为女子,竟生在乱世,天下黎民为草芥,何况女子。” “你又是幸运的,因为你是我曹操的女儿,孤给不了你小女子的幸福,却能让你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陛下可以不懂事,因为他有孤辅佐,但你不能不懂事。” 曹操言简意赅,令曹节心神一震。 她在几岁的时候,就被曹操安排嫁给天子,从来没有感受过所谓的父爱。 “今日父亲的话,沉甸甸的呢。” “为父老了,不可能一直护佑你们。尤其是你,你是谁呀?大汉皇后,母仪天下。可是这天下啊……最难管了。” 曹操的眼神,逐渐迷离,说着说着竟昏睡过去。 “父亲……” 曹节心疼父亲,想要上前搀扶他,却被司马懿喝止。 “皇后,别动!” “魏王太累了,就让他歇息一会。” “他入眠很浅,千万不能打扰。” 说完,司马懿小心翼翼地退出,将许褚唤了进去。 许褚蹑手蹑脚,席地而坐,一双虎目紧紧地注视着曹操。 此时最尴尬的反而是曹节,她退出车厢,询问道: “陛下何在?” 司马懿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 “陛下啊,在为魏王当饵。” 轰! 曹节心神震荡,几乎晕厥。 第一百一十五章:魏王大恩,来世再报 “纵横疆场,杀个痛快!” 黄忠肆意冲锋,战刀喋血。 他拨马横冲,化作一道旋风,卷起尸山血海。 忽然! 他蓦地收刀,拈弓搭箭,紧绷的弦声炸响。 箭矢呼啸穿梭,将曹军的旗杆射断。 “喔喔!” 汉军士气暴涨,直冲云霄。 “老将军的箭法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广心神震颤。 年轻一辈中,张苞、关兴的武艺超群,假以时日,或许有超越父辈的时候。 但冠绝天下的箭法,却无人继承。 难。 太难了。 真正的擅射者,曹魏的夏侯渊、江东的太史慈、温侯吕布等人皆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唯有老将黄忠,依旧神采飞扬。 “废话少说,公子在何处?”黄忠迫问道。 他救了赵广,却不见刘禅的身影,不禁有些急了。 汉中王世子绝对不能在战场上出事! “我与公子兵分两路,我负责吸引曹军主力,公子绕道向帝辇追去了。”赵广心有余悸道。 形势之危急,就连他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所幸老将黄忠及时支援,一箭神威震慑了曹军。 “公子好胆魄!” “不愧是汉室的继承者!” 黄忠赞赏不已,向赵广问了路,急率三百骑兵突围而去。 “我先去救公子,此地交给你了。” “老将军放心。”赵广重新打起精神,焕发拼搏的意志。 汉骑猎猎,踏着雷霆而去。 夏侯惇抬眼望去,虎目圆睁。 “老东西也敢称无敌?” “今日必将汝留下,以祭奠妙才!” 夏侯惇纵马追去,留下一地尘烟。 两军在原野上角逐,马蹄轰鸣。 “将军,有人追上来了。”亲卫沉声汇报。 “别管他们,继续追击。” 黄忠一心扑在营救刘禅上,根本没有时间搭理身后的追兵。 他一路穿梭破阵,视曹军如草芥。 “公子何在?” 每次遇到白袍散兵,黄忠都会追问一句。 前方的战斗越来越少,只有曹军设置的路障。 “冲破他们!” 黄忠咆哮着,犹如龙鸣狮吼。 骑兵席卷而过,留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曹军,神色呆滞。 夏侯惇死死咬住,一点都不松懈。 “老贼!” “不要跑!” 黄忠兵马在前,根本听不到身后的声音,只有马蹄的轰鸣,让他警惕着这一支曹军。 骑兵愈急,前方赫然出现了各式各样的车队,道路上却没有战斗的痕迹。 “坏了。” “不会追过头了吧?” 黄忠心神一颤,他好像窜入曹军腹地了。 “将军,快看!” 伴随着一声呼喊,黄忠顺着部卒的视线一望。 一辆极致奢华的马车,横亘在官道上。 似是帝辇。 夏侯惇似乎也看到了这一幕,有些急了,皮鞭狠狠地抽打着战马。 “驾!” 曹军铁骑弥漫而过,卷起浩荡尘埃。 负责守护帝辇的曹兵,结成阵势,准备阻击黄忠。 黄忠就像是一头暴虐的猛虎,昂扬着头颅,向天发出咆哮。 他身上流淌着汉人的血脉,一股傲然不屈的意志陡然爆发。 “众将士,随某一探究竟!” 轰隆隆! 震荡的马蹄声,惊动了帝辇里的刘协。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有一股浩瀚的思绪涌上脑海。 “汉军追来了?” “这怎么可能!” 他掀开车帘,探出头去,昂扬不灭的“黄”字旗帜,在他的视野中不断地靠近。 前有狼,后有虎。 仿佛陷入了绝境! 这支汉军只有几百骑,却给了刘协无以伦比的震撼。 视死如归、为汉室捐躯的信念,仿佛烙印在他们的骨子里。 刘协的呼吸瞬间急促了! 汉室,从不缺乏前赴后继的献身者。 这是汉室四百年国祚的荣耀残留,纵使帝王软弱、昏庸,他们都不曾放弃平凡的梦想。 振兴汉室! 刘协仿佛看到了汉中王刘备、以及世子刘禅决绝的意志,为汉室而生,为汉室而死。 他们的信念,已经贯彻到每一名汉军的脑海中。 在杀戮的战场上,彻底爆发! “乱世之中,我来恪守“忠”字。” “汉后将军黄忠,参上!” 汉骑即将冲撞而上的时候,黄忠急掉转方向,将锋芒指向身后的曹兵。 “来得好!!” “老贼,速来送死。” 夏侯惇手执枪锐,目光中只有黄忠一人。 “竖子欺我年老,我手中的战刀可不老。” “来战!” 黄忠策马风驰电掣而过,战刀与铁枪轰然碰撞。 铛!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火花爆开。 黄忠浑身的力量紧绷,一股庞大的力量震得夏侯惇虎口发麻。 枪势弱了三分。 曾被张飞重创的身躯在颤抖,夏侯惇惊骇地望向黄忠。 冰冷的寒意涌来,夏侯惇与黄忠交错分开。 二人喘着粗气,眼神中的杀意倾泻而出。 拨马而战,黄忠的血已沸腾,尖锐的呼啸带着银亮的光,袭向夏侯惇。 轰! 凌空一击,碰撞的嗡鸣向远方传荡。 黄忠脸色通红,胸膛积聚着力量,喉咙发出怒吼。 “受死!” “独目残躯,不惧身死。以命搏命,看谁先惧!”夏侯惇昂首一喝,战马嘶鸣。 二人对撞十几回合,雄浑的气势震得一旁的士卒瑟瑟发颤。 夏侯惇只感觉一股炸裂的狂暴侵袭而来,他蓦地举起铁枪格挡。 砰! 剧烈的碰撞,使得夏侯惇喷出一口鲜血,浑身肺腑都在颤动。 黄忠气喘吁吁,正欲回转一击,却陡然瞥见夏侯惇坠下马来。 无力支撑的躯体倒在了泥土里,掀起一阵尘埃。 “将军!” “将军!” 无数的曹军汹涌而上,将夏侯惇团团围住。 他的内伤复发,生机几乎断绝。 “魏王……大恩……来世再……报。” 一代名将,陨落于此。 “某夏侯元让,宁折不弯,恕难从命。” “国家未定,岂可安于享受?” “清修仁望,俭行己身。” 夏侯惇的亲卫睁大了眼睛,身体僵硬了。 他们狰狞着脸色,犹如野兽一般狂啸: “杀此老贼,为将军复仇!” “冲!” 曹军席卷而来,将黄忠团团围住。 “哈哈哈!” “吾这一生,死而无憾矣!” “众将士,随老夫突围!” 第一百一十六章:汉后将军黄忠,参……上… “许褚!” “许褚!” 曹操蓦然惊醒,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魏王,许褚在。” “我一直都在。” 许褚“嚯”地立起身来,魁梧的身躯遮住了阳光。 曹操急促地呼吸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孤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一群穿着白袍的敌军,将孤团团围住。” “他们让孤跪下。” “笑话,孤怎么可能答应,拿起佩剑就杀,杀着杀着,就到了地府。” “无数的纸钱飘扬,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鬼怪打量着孤,他们走路一跳一跳的。” “孤好害怕。” 说完,曹操立即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辩解道: “孤没有害怕,孤没有。” 许褚闭紧嘴巴,一句话都没有说。 忽然。 脚步声响起,犹如惊鼓在曹操胸膛炸响。 “报!” “夏侯将军,战死了。” 信使的汇报,在魏王王辇中掀起一阵惊天波澜。 “什么?” “你说什么?” 曹操的脑海一炸,浑浊一片。 “哪个夏侯将军?一定不是元让,对不对?” 铮! 曹操拔出佩剑,咚咚两步走近信使。 “说。” “你给孤说清楚!” 信使畏惧地仰望曹操,一时间竟忘了低头。 “是……是夏侯惇将军。” 他颤颤巍巍的声音,彻底激怒了曹操。 剑光锋芒一闪,一抹血线涌出。 曹操失神地望着眼前的尸体,佩剑无力地坠下,叮当清脆地一声响。 “没想到竟是元让,替孤挡了灾。” 曹操忽然想起了什么,追问道: “是谁,是谁杀了元让?” 司马懿掀开帘子,谦卑地匍匐在地,恭声道: “是黄忠,黄汉升。” 曹操的愤怒,从胸腔涌至喉咙,咆哮道: “啊!” “又是这老匹夫,为何他还不死?” “许褚。” “你立即带人去,将这老匹夫的头颅割下来,祭奠元让。” 许褚犹豫了一下,抱拳道:“可是……” “没有可是,你去,立刻、马上给孤滚去!” 曹操声嘶力竭地狂吼,宛如疯癫的雄狮,在守护自己的威严。 “许褚遵命!” 许褚信步而出,脚步雄沉。 “战!!” 许褚长啸着,呼唤护卫曹操的数千步骑。 这是曹军的精锐,许褚直接统领的虎卫军! “奉魏王命,出战。” 许褚骑乘着一匹神驹,神态威严。 “魏王!” “魏王!” 虎卫军齐声爆喝,滔滔气势席卷,穿透天宇。 曹节急切地迎出,来到许褚跟前,哀求道: “许将军,你是父亲的爱将。能帮我把陛下接回来吗?” “他是天子啊,天子不可辱,请您一定要将他带回来。” 许褚锐意的眸光,直视着前方,率领大军前行,浑然无视了曹节。 曹节望着虎卫军离去的背影,瘫倒在地上抽泣着。 “为什么?为什么?” “我是大汉皇后啊……我就这一个小小的请求……” 一滴滴热泪滚落地面,嵌入尘埃之中。 汉室的尊严,已经被曹魏踏灭了。 “御医!” “快传御医!” 司马懿提着袖袍,急切地呼唤着。 所有人都围着王辇转,却没有一人理会瘫倒的大汉皇后。 …… 许褚率虎卫军参战,彻底绝了黄忠的退路。 数之不尽的曹军从四面八方涌来,黄忠纵马的空间越来越小。 “虎侯许褚在此!” “老匹夫你只敢欺负弱小吗?!” 许褚执定战刀,立马阵前。 “哈哈哈!” “夏侯妙才、夏侯元让在你眼中,也只是弱小吗?” “老夫就欺负他们,怎么了?” “曹军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黄忠狂傲的声音,在两军中飘荡。 “虎卫军。” “拿下此獠!” 许褚振臂一呼,曹军精锐呼喊着向前冲锋。 眼看突围无望,黄忠的眸光望向帝辇的位置,把心一横,凝声道: “今日,黄某参拜天子,谁敢阻拦?” 黄忠一拍马腹,骤然加速,浑身的肌肉紧绷,摆出了作战的姿态。 身上的几道伤口溢出鲜血,血珠在身后飘荡着。 黄忠勒紧缰绳,冲撞着曹军的人墙。 轰! 战马冲锋的力量,爆出骨骼碎裂的咔擦声响,被撞击的曹军凄厉地惨叫着。 黄忠越过一道道人墙,在战马支撑不住的刹那,纵身一跃。 战刀裹挟千钧之力,镇压而下。 铛! 许褚轻松地挡下这一击,奋然将黄忠弹了出去。 黄忠的余光瞥到了身下的枪林,千钧一发之际,他翻身一滚,坠落地面。 无数的长枪刺过来,黄忠被钉在泥土中。 他不甘地怒吼,一刀将枪杆斩断,连斩七八人。 血水将他笼罩。 “黄汉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许褚手挟威武战刃,朝着黄忠杀来。 “黄忠已经是老朽了,不想苟延残喘。” “只恨杀的汉贼不够多!” 黄忠喘息之间,又恢复了一些气力。 他竭力冲向帝辇,惊得曹军誓死拦截。 “鼠辈,怎敢阻我?” 黄忠浴血厮杀,一刀将人斩成两段,鲜血喷涌。 “陛下!” “陛下啊!” 黄忠一声声呼唤着,撕心裂肺地呐喊。 身处帝辇之中的刘协,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欲走出查探,却被蒋济拦住了。 “陛下,将士们浴血厮杀,您何必添乱呢?” 刘协紧捏着拳头,沉默不语。 突然! 一道血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被无数的曹兵追赶。 他须发花白,浑身中了数箭,伤痕累累。 “汉后将军黄忠,参……上……” 汹涌的曹军,淹没了一切。 那一道昂扬不屈的身影,却给刘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然而,至始至终刘协都没有出现。 老将口中一声声呼唤的“陛下”,深深地烙印在刘协的骨骼中。 他眼眶瞬间湿润了,一股愤怒在胸腔中积聚。 “为什么?” “为什么爱卿要如此对朕,朕是天子啊!” 蒋济瞥了刘协一眼,吩咐左右道:“陛下受了刺激,送他回车辇。” 刘协被粗鲁地推回帝辇,他扑通一声,朝着黄忠冲来的方向跪下。 “朕对不起汉室先烈,朕对不起为汉室而死的儿郎。” “朕对不起老将军!” 第一百一十七章:还政于朕,就这么难吗? “哈哈哈!” “这老贼可真顽强啊。” 曹军议论纷纷,心有余悸,脸上仍带着惊恐的神色。 “可不是吗?” “听说他是定军山上,斩了夏侯将军的狠人啊。” “哪个夏侯将军?” “夏侯妙才,虎步关陇的飞将军!” “他?我怎么听说夏侯惇将军也死在他的手上。” 惶恐,彻底爆发。 所有曹军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滴乖乖。 这莫不是老神仙? 刘协听着这些议论,心神一颤。 他隐隐约约记起“汉后将军黄忠”六个字,心脏揪痛。 如此汉之烈士,竟惨死沙场。 上苍何其不公? 刘协浑身的力量被抽空,面如死灰。 突然,帝辇外响起一阵喧嚣。 虎侯许褚喝道:“护送陛下离开,敌军冲来了。” 曹军停止了议论,神态肃然。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响彻天宇。 一支汉军以决然的姿态,向曹军冲杀而来。 “怎么汉中军还敢来?” “难道他们就不怕死吗?” “真是杀之不绝,屠之不尽啊。” 曹军神态凛然,准备保护帝辇撤离。 刘协忽地心脏一突,一股深深的愧疚感涌出。 “汉室啊汉室,将何去何从?” 帝辇悠悠,远离了战场。 然而战争远远没有结束!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白袍军踏着坚定的步伐,从天际冲杀而来。 刘禅击溃了夏侯廉后,发现了一支被围困的汉军。 他不顾关兴的劝阻,毅然救援。 “吾等绝不放弃任何一人,这是白袍军的宗旨!” “纵使前方困难重重,吾等也要戮力同心,砥砺前行。” 战斗的号角,就此吹响。 黄忠旧部听到熟悉的旋律,皆为之振奋。 原本绝望的他们,又燃起了希望。 “汉室没有舍弃我们,亦没有舍弃老将军!” “弟兄们,死战!!” 汉军奋勇厮杀,霎时血浪翻涌。 刘禅望着黑压压的曹军,亦不坠凌云之志。 “杀!” “汉室英魂,永垂不朽。” “向曹军展示一下,什么叫无畏无惧!” 白袍军踏着血泥前行,碾碎一切。 “父亲,孩儿一定会秉持您的意志,守护汉室!” 关兴一马当先,连斩三骑,勇不可挡。 白袍军的锋芒,遮蔽了战场的上空。 “虎卫军!” “杀!” 许褚呼啸着,席卷而下。 甲胄的铿锵,化作战争的旋律,在天地之间回转。 帝辇已经离去,许褚没有了牵挂,命全军浩瀚冲锋,镇压一切。 刘协感受着鼓号齐鸣的壮烈之景,心神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等到帝辇停下,刘协身躯蓦然一震。 他掀开车帘,看到了魏王的王辇。 这说明,他已经到了绝对安全的位置。 战场之上,还有什么地方比魏王所在更安全呢? “朕要见魏王。” 刘协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陛下,您在帝辇呆着即可,这里足够安全。”蒋济沉吟道。 “难道朕连这一点请求,爱卿都要拒绝吗?” “还是魏王愧对于朕,不敢相见?” 刘协一挥衣袖,表达自己的不满。 蒋济眉头微蹙,厉声道:“陛下不要胡闹!” “胡闹?” “朕只是想向魏王请命,厚葬老将军,爱卿这都不愿替朕通报一声吗?” 刘协卑微地请求着,目光灼灼地望着蒋济。 蒋济不好拒绝,也不好答应,只能将皮球踢出去。 他立即派人前去请示。 曹操得知虎卫军斩了黄忠,心情大好,听闻刘协要见他,不禁一怔。 夏侯渊走了,夏侯惇也走了。 故人一个个离去,令曹操心生怅惘。 “孤与陛下相识二十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请陛下过来一叙。” 须臾,蒋济将刘协带来王辇,司马懿上下打量了刘协一眼,意味深长道: “陛下今日与往时似有不同,可是受了惊扰?” “嗯。”刘协无精打采地回应道。 “陛下里边请。”司马懿躬身行礼,与蒋济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没什么心思交流。 等到刘协的背影消失,司马懿挺直了腰杆,姿态前所未有地轻松。 刘协踏入王辇内,脚步很轻,却让曹操感受到了一抹熟悉。 此时的曹操蓬头乱发,脸色苍白,哪里还有往日英明神武的样子。 唯有一双煜煜眼眸,蕴藏着浩渺的日月星辰。 刘协浑身一颤,竟不敢与曹操对视。 “陛下为何畏孤?” “若孤贪慕虚荣,觊觎天下,何待今日?” 曹操语气冰冷,双眸睥睨九州寰宇。 “魏王杀的人够多,一身血腥气,早已洗不掉。”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杀朕呢?” 刘协疑惑不解,神色带着天真与茫然。 “哈哈哈!” “操,从未有此念头,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咳咳—— 曹操爽朗地大笑着,一时气息不畅,咳嗽了几声。 “朕,何其不幸啊!” “董贵妃怀着身孕,死在了朕的面前。伏皇后披发赤脚从朕身边走过,乞求朕救她一命……” 刘协失声抽泣,他一步步靠近曹操。 “陛下这是何意?” “如此乱臣贼子,孤杀错了吗?” 曹操嘴角勾起,邪魅地一笑,他吃定刘协了,从头到尾拿捏在手掌心。 殊不知眼前的刘协,已与往昔有了些许不同。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须发花白的身影,那为汉室忠贞不二的不灭英魂怎么也无法消散。 刘协脚步一踏,距离曹操更进一步。 “你要么杀了朕,要么还政于朕!” “陛下在开玩笑吗?若陛下能够成为本朝高祖那样的、安邦定国之主。孤,也会尽心做张良那样的治世贤臣……” 曹操的目光中,带着鄙夷、讪笑,浑然没有将刘协当成一国之君。 “魏王到底要怎么样,才会还政于朕?” “汉室四百年的国祚,绝对不能亡于朕手啊。魏王为何不能体恤朕呢?” “你已经老了,你已经油尽灯枯了,你享受了一生的权势了。” “朕还年轻啊!朕可以继承魏王的理想,一统山河。” “朕可以做到,一定可以!” 面对刘协的步步紧逼,曹操意识到了不对劲。 “还政于朕,就这么难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山陵崩,魏王晏驾 “陛下。” “回来了?” 曹节浑身激颤,连呼吸都急促了。 “回来了。”司马懿目光微敛,余角潜藏着一抹阴森。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只要陛下能够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曹节抚着胸口,心脏急剧地跳动着。 “魏王!” “魏王!” 王辇传来侍卫急促的呼唤,所有人皆浑身一震,预感到有大事发生。 曹节第一时间冲了进去,蒋济、司马懿紧随其后。 只一眼,曹节便魂飞魄散。 血。 到处都是血。 曹操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眸光毅然地望着天子,似有不甘、欣慰等复杂的心绪在打转。 “擒下刺客!!” 蒋济感觉天都要塌了,声嘶力竭地咆哮,宣泄着无边的愤怒。 众人的视线齐齐望向刘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还政于朕!” “哈哈哈!魏王决定还政于朕了,朕是汉室天子,天下至尊!” 刘协失神地呐喊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侍卫一涌而上,曹节健步上前,以身挡住刘协,捡起地上泣血的匕刃。 “是我害了父王,与陛下无关……” …… 天穹急风涌动,白色的云层滚滚。 刘禅被保护在军阵之中,血浪翻滚。 在救援汉军的途中,他得知了老将黄忠的遭遇,心生愤慨。 “老将军为了汉室,呕心沥血,献出此身。” “吾等后辈若不能迎回他的灵柩,天诛地灭!” 刘禅目光冷冽,振臂高呼。 白袍军披坚执锐,一路破阵,兵器的交击频频,时不时有血光翻涌。 许褚看到这一幕,没有急着转移黄忠的尸体,而是打算以此为诱饵,全歼这支白袍军。 白袍虎锐,天下无双。 但许褚统御的虎卫军,亦无人能挡。 他要为虎卫军正名! “杀光他们。” “这是虎卫军进献魏王的大礼,以白袍军的头颅堆成京观。” “任何与魏王为敌的势力,都只有一个下场,身首异处、灰飞烟灭!” 虎卫军冷漠的脸庞,散发着滔滔杀意。 他们是精锐,绝对听从魏王的军令。 “突破!” “就算吾等葬身于此,也要敌人付出成倍的代价!” 关兴切齿呼啸,战刀卷荡,曹军的血肉在锋芒下绽开。 敌人惨叫声成为了悦耳的旋律! 白袍军那一股摧枯拉朽的毁灭性气势,任谁对上都会恐惧。 他们像箭矢一样冲锋,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的杀戮。 凭借着满腔的勇气,以及报国之心,他们尽情地展示着无畏的力量。 尤其是黄忠的亲卫,疯狂地响应着白袍军的号召。 那一具屹立人间的尸首,成为了他们永恒的追求。 在接连不断的攻势下,曹军的一道道障碍被凿除。 这是一支从地狱走出来的军队,裹挟着死亡的力量,笼罩在曹军头顶。 终于,他们抵达了黄忠战死的地方,几百步之隔,却付出了一片血海的代价。 刘禅朝拜一般,向汉室先驱者致敬! “白袍军纵使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护送老将军回去。” 刘禅铿锵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黄忠残存的数百亲卫失声痛哭,为这样的帝胄宗亲效命,死有何惧? “老将军在天有灵,一定能够看到公子的诚挚!” “让吾等流尽最后一滴血,誓死守护公子!” 决然的气势,在天地之间燃烧,化作一团炽热的烈焰,焚尽一切。 刘禅背负黄忠,犹如背负着巍峨的泰岳,承受着汉室复兴之重。 “走!” “突围,护送老将军回家!” 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从白袍军中爆发。 他们死死地护住刘禅,护住那一股忠烈的神圣! 他们在战火和血海中,寻找到了生存的真谛。 杀伐之中,刘氏父子结束乱世的志向,成为了指引所有汉人前行的明灯。 为此,他们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大地染成了血色,狼性的嘶吼席卷整个战场。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白袍军踏过血泥,旋起一道道坚定的脚印。 兵戈澎湃,尸横遍野。 凄惨的景象,令所有人的心都变得冷漠。 曹军源源不断,蜂拥而至。 漫山遍野,旌旗蔽空。 关兴杀得绝望了,心底涌出一股怨气。 为何。 援军还不至。 只要有援军,他便能里应外合,杀出一条血路。 突然,他哂然一笑,自嘲道: “没想到我也是草芥俗人罢了,与老将军相比,与父亲相比,还是差得太远了。” 关兴执定战刀,目光趋于平静,彻骨的寒意从锋芒上绽放。 他已经有了死志! “虎父无犬子,将门无懦夫。” “杀!” 关兴连斩十几人,锋芒毕露,曹军被迫后退。 “这是何人?” 许褚虎目瞪裂,九耳八环象鼻刀蓦地发出轻吟。 他的战意倾泻,正欲出手。 忽然! 一骑快马呼啸而至,口中呼唤着: “许褚将军!许褚将军!” 咯噔! 许褚心脏一突,一股不祥的预感冲上脑海。 “不好了。” “山陵崩,魏王晏驾。” “您速速回军,稳定局势。” 嗡隆! 许褚心神震颤,拔高声调追问道:“你说什么!” “山陵崩,魏王晏驾……”信使颤颤巍巍地回答。 许褚只感觉一片青天坍塌了。 他追随了一生的明公,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魏王……” 许褚只想回到曹操身边,即刻下令鸣金收兵。 杀得兴起的虎卫军,陡然听到金鸣之声,全都为之一愣。 军令如山,他们犹如潮水一般退却。 关兴被许褚盯上后,芒刺在背,犹如被洪荒野兽盯上。 紧接着……曹军莫名其妙退兵了。 他茫然不知所措,甚至觉得这是在做梦。 “这到底怎么回事?” 疑惑,在每个人的心中迸发。 刘禅却没有松懈,沉声道:“趁此机会退走,都愣着干什么?” 所有将士如梦初醒,纷纷遁逃。 他们憋着一股气,愈逃愈远。 曹军撤退的一幕,正在各处上演。 徐晃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回师许昌,誓死为魏王守住这一片土地!” 第一百一十九章:战后筹谋(上) “为了汉室。” “为了结束乱世!” 汉中王刘备振臂高呼,志气昂扬的汉军主力碾压而过,一举扫荡了曹军。 徐晃收拢残兵,聚于许昌,摆出誓死防守的姿态。 望着遍地尸骸,血海滔滔的场景,刘备心神震颤,心灵柔软处深受触动。 “都是大汉健儿啊……终有一天,孤要结束这样的乱战,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各为其主,说的轻巧。 死的可都是大汉百姓,他们何其无辜。 “曹贼,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场景吗?” 刘备红了眼眶,却依旧坚定不移地前行。 “天子何在?” “吾儿何在?” 随着汉军退下阵来,刘备焦灼地询问着,生怕错漏了消息。 “末将负责拦截许昌援军,公子追击帝辇去了。” 张苞心有余悸,他从尸山血海中存活下来了。 沙摩柯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正被救治。 此战之艰辛,堪比穰城鏖兵,都是真刀真枪,要致敌于死地。 很快赵统、赵广纷纷回师,唯独不见刘禅的身影。 刘备急了,命赵云率骑兵去寻。 一个时辰后,才有消息传来。 “报!” “启禀王上,公子无恙,只是……” 信使欲言又止,有一股深切的悲愤在双眸中酝酿。 “只是什么?” “快说!” 刘备目光灼灼,摄人心魄。 “黄老将军,战死了。”信使哽咽道。 “什么?” 刘备踉跄地后退几步,身形几乎站不稳。 “汉升……这怎么可能?” “我刘备毕生征战,只为扶助汉室。” “为了孤的大志,汉升鞍前马后,征战四方。” “不曾想……不曾想……” 刘备眼帘浮出热泪,望着巍峨的许昌城墙,浑身发颤。 “大王节哀!” “老将军功成名就,死在征途之中,死得其所啊。” 法正出言安慰,却没有太大的效果,刘备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 “众将士。” “随孤去迎回老将军,送老将军一程。” 刘备翻身上马,向北而驰,动作敏锐一气呵成,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他自涿郡起兵讨伐黄巾,至今三十余年了。 一生征战,一生颠沛。 他之所以能够支撑下去,正是因为身边汇聚着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人、臣子。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振兴汉室,他们走到了一起。 眼看汉室基业越来越雄厚,身边的故人却一个个离开。 刘备内心揪痛,仿佛被野兽撕咬。 等到望见前方白袍军的旗帜,刘备勒马停下,声嘶力竭地呐喊道: “列阵!” “恭迎老将军!” 白毦精锐骤然停下,他们目光冷冽,脸上覆着寒霜,分列两旁。 一股肃穆的气势,在沉寂中爆发。 白袍军的旗帜,越来越近。 刘禅、关兴等人的身影,逐渐出现。 他们甲胄染血,一身白袍早已被血污覆盖,狼狈不堪。 疲惫之中,迸发出一股无畏的刚毅。 “恭迎老将军!” 陈到旌旗一挥,白毦兵手执坚锐,往盾牌一敲。 金属的铿锵陡然炸响,宛如铁马金戈浩浩而来。 天地之间,浮现黄忠纵横驰骋,杀敌四方的威武身姿。 定军山,斩夏侯渊。 许昌城外,斩夏侯惇。 然而,这一切都是虚影,只存活在每个人的记忆之中。 官道上,一匹健硕的老马,驮着一名战死的老将,踏着坚定的步伐,不断地前行。 刘禅亲自牵引缰绳,沙场的风霜在他的脸上烙印了不可磨灭的坚韧。 他早已不是历史上懦弱的仁君,而是秉持汉室意志的开拓者。 刘禅还没有走到白毦军阵前,刘备便仓促地下马,心急如焚的他,几乎被马蹬绊倒。 “汉升!” “汉升!” 刘备急步而去,口中亲切地呼唤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父亲!” “老将军斩了夏侯惇,无愧五虎上将之名。” 刘禅把缰绳交到了刘备手中,刘备失魂落魄地接过,旋即精神一振地低吼: “好样的!” “今日,咱们父子共同接汉升回家。” “老将军为了汉室奉献了一切,也该让他好好歇息歇息了。” 刘禅郑重地点头,追随着刘备颤颤巍巍的身影。 汉军在许昌城外安营,刘备在黄忠灵柩前枯坐了两个时辰,直到法正前来汇报。 “王上身系全军,可不能在此倒下。” “将军们都在等着王上主持大局,战争远远没有结束。” 刘备心神一动,身体已经僵硬了,他沉声道:“扶孤起来。” 法正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刘备。 二人一同到了军帐中,所有目光汇聚而来。 “大哥!” “王上!” 众将齐齐行礼,望着刘备一步步走到主位坐下。 “阿斗呢?”刘备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刘禅的身影,突然询问。 张飞赶忙将刘禅摇醒,角落里响起刘禅迷糊的声音。 “孩儿在!” 他满脸疲惫,好不容易洗干净血迹,换了一身衣裳,就被拉来参加军议。 趁着刘备还没到,他便小憩了一会。 “既然困了,就多睡一会。”刘备慈祥道。 “无妨,军议结束再睡不迟。”刘禅沉吟道,蓦地打了一个呵欠。 “现在局势如何了?”刘备脸色平静道。 “回王上,魏王和天子已经北上,曹军蜷缩在许昌,由徐晃统帅。”关兴汇报道。 刘备神色一动,强打精神朗声道:“此战我军打出了汉军的声威,诸将功不可没!” “父亲!” “曹军最后突然退兵,非常诡异,孩儿以为曹军中,一定出现了某种非同寻常的变故。” 刘禅目光如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什么变故?”刘备追问道。 诸将的视线,也投向了刘禅,等待着他的解释。 “孩儿以为,很可能是魏王曹操病重,甚至病逝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禅的话,在军帐中掀起惊涛骇浪。 “太好了。” “这厮要是真死了,曹军必然崩溃,咱们可以趁势北伐,一举平定中原。” 张飞战意滔滔,似乎在酝酿着如何抢先锋之位。 然而,刘禅和法正却露出了苦涩的笑意。 北伐? 汉军后继无力了。 且不说接连大战的疲惫,后续的补给也运不上来了。 刘备为了增援穰城,轻装简从而来,根本没有带多少粮草辎重。 蜀中雪水融化,导致道路泥泞,不久后春雨绵绵,道路几乎断绝,补给就别想了。 荆州更是战火连绵,烽火连天。若不是关平此前奇袭了曹军的营地,获得了一批粮草物资,汉军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战后筹谋(下) 许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曹军看似惨败,实际上折损的只是一域兵马。 只要曹军缓过这口气,完全可以从西、北边境调兵。 曹军的战争潜力依旧存在,汉军只要战败一次,将万劫不复。 张飞看到四下寂静,没有人响应他,嚷嚷道: “怎么了?” “拿出精气神来,别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白袍军打够了,俺还没有呢!” 说到白袍军,刘禅心如刀绞。 两次鏖兵下来,白袍军骨干折损严重,伤筋动骨了。 虽然曹军伤亡是白袍军的数倍,但是刘禅对白袍军倾注的感情,绝不比手足同袍差。 为了结束乱世,牺牲在所难免。 “叔父,江东十五万大军侵攻荆州,不得不防。” 刘禅语气淡然,却表明了态度。 绝对不能和曹军耗下去了,白袍军誓死一战,是为了什么? 保全荆州啊! 若胜利的果实,被江东鼠辈摘了去,刘禅绝对会吐血。 “瞧俺这记性!” 张飞一拍脑袋,沉声道:“是该增援二哥了。此战,俺要将江东群鼠斩尽杀绝,把孙权的脑袋堆放在京观的最上方!” 谈起这个曾经的盟友,诸将义愤填膺。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说好的一起抗曹,他们却在背后搞小动作。 刘备思绪翻涌,也在心中思忖、抉择。 曹操是他一生之敌,若他病重、病死,对于刘备来说,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但对于汉室而言,绝对是极好的消息。 汉军北伐无力,若是能够趁着北方动荡的时候,驱逐江东,荆州便能守住。 有了荆州、益州相辅相成,汉室基业可存。 “孝直,你怎么看?”刘备的视线,专注地放到法正身上。 “如今曹操迁都北上,继续攻打许昌已经没有意义了。” “吾等已经竭尽全力,天下人也挑不出毛病。” “王上可留一名悍将,守宛城、穰城,以防止曹军南下。” “尔后立即率汉军南下,与江东决一死战。” 法正的意见,出奇地与刘禅一致。 但他知道江东军也不是想象中这么无能,因此用“决一死战”提醒刘备。 左将军马超,守武都。 镇远将军、汉中太守魏延守汉中。 前将军关羽在南郡,抵御江东的进攻。 最终刘备的目光,放在张飞、赵云二人身上。 只有这二将,能够让刘备放心。 “子龙,孤在此任命你为南阳太守,好好替孤守住北方的门户。”刘备神色肃然道。 “末将必竭尽全力,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赵云坚定不移地抱拳道。 刘备留给赵云两万人马,其中一万人是伤兵,留守南阳,与许昌的徐晃对峙。 而他则是亲率主力南下,准备会一会江东。 这必然是一场恶战,决定着荆州的归属。 汉军浩荡集结,行军至新野,休整一日。 刘备望着这座小小的县城,目蕴山河,心中感慨。 “当初孤孑然一身,三顾茅庐请出孔明。” “孔明献出隆中策,先取荆州为家,后即取西川建基业,以成鼎足之势,然后可图中原也。“” “荆州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四战之地。北定中原之日,不知何时才会到来。” 刘备又想到了黄忠,更是倍感伤切。 他已经老了,须发皆白。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父亲。” “汉室崛起已不可阻挡,等到荆州平定,您在成都运筹帷幄,孩儿替您平定四方。” 刘禅器宇轩昂,洋溢着年轻人的泱泱之气,令刘备心生怅惘。 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大志。 “嘿!” “侄儿你可不能忘了俺,俺正值壮年,不征战岂不是浪费了这一身武艺?” 张飞拍打着结实的胸膛,气息依旧沉稳。 “哈哈哈!” “叔父放心,您是侄儿最亲近的人,作战这种好事,当然不能忘了您。” 刘禅真诚的话,让张飞心花怒放。 “俺没白疼你,俺还有一个女儿,不如一并嫁给阿斗算了。” 张飞豪气狂燃,目光灼灼地望着刘备,仿佛在恳求。 大哥,您可一定要答应啊。 “呵呵呵!” 刘备久违地笑了起来,打趣道:“就看阿斗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刘禅耷拉着脑袋,竟不敢直视张飞。 他忽然想起了远在成都的张鸳,心中竟涌出想念的思绪。 不知不觉,他出战都快两年了吧? 时光荏苒,刘禅在逐渐地成长,老一辈却陷入了岁月的轮回中。 刘备、张飞谈笑风生,映着霞光万丈的斜阳,充满轻松和惬意。 “等到接回了云长,咱们三兄弟又能聚在一起了。” “桃园之誓三十载,二位贤弟肝胆相随,备无以为报!” 说着说着,刘备热泪盈眶,春风拂过,带走了沉浸的泪珠。 “大哥!” “何故如此伤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曾辜负俺和二哥,纵使到了九泉之下,咱们兄弟还是一样把酒言欢!” 张飞清越的声音,有豪然之气。 “对。” “江东屡次三番欺负云长,孤此战便为云长出这口恶气!” 刘备已经不对江东孙氏抱有幻想了,曾经的盟友已是背信弃义之徒。 只要他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江东将不足为惧。 “哈哈哈!” “那俺一定要杀个痛快,往孙权胸口戳一个大窟窿。” “俺倒要瞧瞧,这家伙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这么黑。” 张飞的洒脱之中,蕴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就在汉军在新野一带休整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从北方传来。 魏王曹操病逝了! 刘备浑身一震,胸腔中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 “哈哈哈!” “上天有眼,为汉室除此逆贼,普天同庆!普天同庆啊!” 刘备激动得气息不稳,差一点没喘过来。 “父亲,注意身体啊。”刘禅急过去搀扶,拍打刘备的后背。 “无妨!” “孤只是太高兴了。” 刘备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只要一战逼迫江东退兵,荆州便稳了。 “坊间流传着一道秘闻,听说魏王曹操不是病逝,而是被刺客刺杀。”法正补充了一句。 “必是父亲的檄文起了作用,心存汉室的有识之士,趁机除了曹贼。”刘禅振奋道。 “王上恩威显著四海,汉室之幸!” 众将齐声呐喊,刘备仿佛年轻了十岁。 第一百二十一章:江陵血战 襄阳城池坚固,守军抵挡住了江东军的进攻。 廖立出身武陵,被诸葛亮评为“楚之良才”,推崇备至。 他积极号召城内的百姓协助守城,以至于孙权久攻不下。 章陵郡大都沦陷,唯独襄阳又臭又硬。 孙权望城兴叹,沉声道:“荆州各郡,皆入吾囊。唯有公安、江陵、襄阳、樊城等城池顽抗,继续拖延下去,恐生变故。” 陆逊统御三万精锐,一举扫荡了荆南,兵锋直指公安。 吕蒙统御五万精锐,围困关羽、糜威、马谡等荆州主要官员于江陵。 孙权负责攻打襄樊地区,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还是遭到了坚决的抵抗。 “主公,不如施以厚礼,招降襄阳守军。”诸葛瑾拱手一礼,神态俊逸。 “不错。” “只要拿下襄樊地区,纵使刘备军胜了曹操,也无法及时增援江陵。” “等到他们缓过这口气,我军已经全据荆州各郡。” 诸葛恪非常赞同父亲的计策,有些事不能凭借蛮力办到,要多动脑子。 “廖立是荆州名士,脾气又臭又硬。刘备对他有知遇之恩,恐怕不容易说服。” 孙权考虑周全,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刘备任荆州牧时,征召廖立为州从事。 不久后,刘备提拔廖立为长沙太守,那时候他还不到三十岁。 吕蒙攻打荆南时,廖立麾下兵力不足,弃长沙郡而走。 刘备不仅没有责备他,反而改任他为巴郡太守。 如此厚恩,廖立怎么可能变节。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诸葛瑾坚持道,“臣下愿为使者,替主公走一遭。” 孙权意动,不过拒绝了诸葛瑾亲自前去的提议,只是派遣一名亲信前去。 廖立破口大骂,割了江东使者的耳鼻,以此羞辱孙权。 孙权怒不可遏,率军猛攻,却灰头土脸地返回。 战局,完全陷入了僵持之中。 真正打开局面的,竟是攻打江陵的吕蒙。 江陵的守军与关羽的虎锐汇合后,约莫有一万五千人。 这是荆州防守实力最强的城池了。 除了糜威的经营,还有武圣关羽镇守。 江陵固若金汤! 吕蒙虽有五万雄师,却屡屡吃瘪,被关羽压得抬不起头来。 潘璋攻城气得哇哇吐血,差一点没缓过气来。 去的人少了,关羽还会纵马出战,杀得江东军四散而逃。 去的人多了,关羽高挂免战牌,只等江东军强攻。 城内箭矢充足,守军一波波箭雨下来,攻城部队根本遭不住。 糜威准备的礌石、滚木、石灰、金汁等守城之物,终于派上了用场。 吕蒙眼睁睁看着江东军的伤亡不断地累升,他只能选择智取。 糜威在荆南各地安排了密探、岗哨,吕蒙盯着荆州这么多年,当然也有所安排。 一日,城内的江东探子组织了三百人,准备一举夺门,迎江东军入城。 没想到糜威早就料到这一点,派马谡严防死守。 终于逮到了他们! 马谡一声令下,将这些逆贼全部斩杀,头颅高高地悬挂在江陵城墙外。 他双眸睥睨,傲气凌神道:“江东群鼠,只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吗?” 吕蒙派人多次探听,这才得知此人竟是“马氏五常”中的神算马幼常。 今年堪堪二十岁! “此人真是我江东军的克星,可是他才二十岁啊!” 吕蒙心神震颤,他从未如此忌惮过一个人。 纵然武圣关羽在前,在吕蒙眼里也不过是莽夫罢了。 神算马谡一次次地运筹帷幄,让吕蒙举步维艰。 再加上关羽的武勇,吕蒙真的要绝望了。 然而,车到山前必有路,吕蒙在巡查江陵城墙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一支修缮城墙的劳役队伍。 他们并非荆州人士,而是曾经的曹军士卒。 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除了大将于禁投降以外,还有两三万曹军成为了俘虏。 这一批俘虏有一部分被收编,为汉室而战。 但绝大多数,都不愿意手持兵锋面对旧主。 现在看来,他们正被关押在江陵。 如果能够得到这一支大军的支持,江陵指日可下。 吕蒙当即联络了城内的探子,让他们竭尽全力与降将于禁取得联系。 于禁收到消息后,大受惊撼。 他是降将,并非俘虏。虽被排斥、监控,却有一定的自由。 如今江东军包围江陵,这是他取回荣耀的唯一途径。 唯有将关羽永远地斩除,才能洗刷他的耻辱。 于禁一想到自己与魏王曹操三十多年的情谊,便答应了与吕蒙里应外合。 他乔装打扮联络了城内的旧部,在某一夜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暴动。 数万俘虏在于禁的率领下,猛攻城门。 他们手执棍棒,跟着于禁冲锋,呐喊声响彻全城。 关羽在浅睡中被惊醒,旋即收到了糜威使者的汇报。 “关将军,不好了。城内的俘虏被教唆,跟随于禁叛乱了!” “关某一时心软,放过此贼,没想到竟留下如此祸患!” 关羽“嚯”地立起,披坚执锐,准备镇压动乱。 等到他组织军势抵达城门,于禁和吕蒙已经会师。 “关云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吕蒙振臂一呼,浩浩荡荡的江东军涌入城内。 “就凭尔等鼠辈,也敢夺关某城池?” 关羽执定青龙偃月刀,一夫当关。 血战在城内爆发,喊杀声穿透黑夜,传荡全城。 血腥气弥漫,笼罩着江陵。 “关云长武勇盖世,吕将军千万要小心!”于禁提醒道。 “无妨。” “我身后有五万江东骁勇之士,何惧关羽!” 吕蒙成竹在胸,胜券在握。 战斗延伸至城内大街小巷,糜威骇然失色。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却无法在这样的战斗中,提供帮助。 反倒是马谡精神振奋,沉声道: “府君,吾率军前去增援关将军,您不妨守着西门。” “这是我军的退路!” 糜威郑重地点头,肃然道:“若事不可为,需劝谏关将军撤退,还记得王上的诏令吗?” “府君放心。”马谡凝声道。 江陵血战,在苍茫夜色中爆发。 第一百二十二章:荆州马谡不如你 “战!” 关羽的铿锵的话语,在朦胧月色之下回荡。 起随着春风传达至每一名士卒耳中。 这一刻,荆州兵轰动了! 他们手执战刀,指向了敌军,口中爆发怒吼: “追随关将军!” 他们是战无不胜的荆州虎锐,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无敌存在。 任何敌人,都会在雷霆虎啸之势下被摧毁! 一阵寒芒闪烁,青龙偃月刀斩过,将一排排江东军斩成两段。 鲜血染红大地,武圣关羽是让他们感到绝望的存在,听到关羽的威名,他们就会情不自禁地颤抖。 越来越多的人成为关羽的刀下亡魂,江东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于将军,可愿一雪前耻?”吕蒙眸光大盛,灼灼地望着于禁。 于禁心神一震,犹豫了刹那。 “挡住关云长,将他的头颅斩下,献给魏王。” “如此一来,魏王一定会重新奉您为上宾。” 在吕蒙的蛊惑下,于禁执起战刀,冷冽的锋芒映照着他复杂的心绪。 “魏王……” 于禁想起了他追逐了一辈子的巍峨身影,一股被称为勇气的力量逐渐在体内恢复。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没有收敛锋芒,斩下一个个脑袋,刀锋染血。 他们的脸上,残留着狰狞的恐怖。 关羽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冷漠、狂傲刻在骨子里,在一次次杀戮中极致地绽放。 他的刀锋下,不知道飘荡着多少冤魂。战争的残酷,随着锋刃滴下的血珠震撼世人。 忽然! 一将向关羽冲锋而来,逆势而上。 铛! 战刀的碰撞嗡鸣,铿锵炸响。 潘璋切齿呐喊,用尽浑身的力量执起战刀,肌肉隆起。 “关云长!” “有我潘璋在,你休得猖狂。” 嗡! 战刀传来力量的震荡,潘璋虎口裂开,他翻转身形,错开关羽斩下的一刀。 后背被汗水浸湿,夜晚的寒意侵袭而来,如芒刺在背。 关羽拖刀纵横,目光冷冽地一望于禁,脸庞冷漠一片,心坚如磐石。 气氛陡然寂然、肃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气息,将于禁笼罩。 “关某的大刀,斩尽一切逆贼!” 那种铺天盖地、毁灭一切的磅礴气势,令吕蒙心惊胆战。 于禁更是骇然失魂! 一股沉浸的窒息感涌来,宛如水淹之时无边的绝望。 “拦住他!” 吕蒙呼喊一声,江东军蜂拥而上,群情激愤。 关羽刀势一斩,宛如神鬼一击,破开一条血色通道,直取于禁。 “休想得逞!!” 吕蒙好似一头发狂的野兽,迎战而去。 关羽凌锐的锋芒、澎湃的气势,镇压而下。 轰! 吕蒙一挡,浑身骨骼咔擦作响,紧绷的肌肉力量如同撑起一颗坠落的陨石。 刀势一削,吕蒙侧身退至一旁。 青龙偃月刀锐势不减,向于禁斩去。 赤兔神驹低吼嘶鸣,风驰电掣。 于禁只感觉一道仙神虚影骤然降临,煞白的脸色映照着寒光。 紧接着痛苦临身,又倏地消散。 于禁的躯体被斩成两段,肌肉抽搐着涌出血色。 降将的生活,终究还是磨灭了他的武道。 吕蒙心生骇然,畏惧地不敢上前,只用人海战术冲锋。 混战骤起。 潘璋眼眸泛着阴鹫,命部卒占据地势,暗射冷箭。 关羽连躲数支,终究还是被射中左肩。 “哈哈哈!” “射中关云长了,弟兄们上,杀了他。” 潘璋疯狂地呐喊着,眼看江东军呈聚拢之势,关羽只好且战且退。 激战持续了三个时辰,吕蒙占据了江陵,关羽率军退守夷陵。 孙权收到消息,振奋不已。 “谁说关羽不可敌?吾有子明。” “恭贺主公!”江东群臣齐声道。 “主公,关羽已经是丧家之犬,此时不应与之纠缠,应集结全部军力,攻打襄阳。”诸葛瑾沉声道。 孙权心潮澎湃,只要能够一举拿下襄阳,荆州将彻底稳固。 “善!” “即刻传令吕蒙北上,吾要将廖立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廖化的羞辱,彻底激怒了孙权,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不敬。 纵使是狂傲的关羽,也只敢口头折辱。 削去使者的耳鼻,廖立怎么敢的啊。 孙权正要说什么,周泰突然闯进来,急切道: “启禀主公,南阳有消息传来了。” 咯噔! 一股不祥涌上心头,孙权深吸一口气,使得自己冷静下来,追问道:“什么消息?” “魏王曹操晏驾,汉中王大获全胜。” “恐怕不久后,刘备将率军南下,与我军一战。” 周泰的话,在军帐内激起惊天浪涛。 不可一世的枭雄曹操,竟然死了? 所有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帐内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曹操死的真不是时候啊。”孙权拳头紧捏,喟然长叹。 “是啊,曹操一死,北方势必陷入混乱,刘备军将得以喘息。” “魏王世子曹丕差得太远了,完全没有曹操的魄力。” “恐怕我军要直面刘备军主力了,不知道我军能不能挡住。” 一时间,帐内热议纷纷,群臣脸上挂着忧色。 唯有诸葛恪挺身而出,坚定道: “诸位。” “汉中王逼死魏王,身为世子的曹丕,必然记住此仇。” “只要他顺利登临王位,一定会兴百万雄师南下,讨伐刘备。” “最多三个月,北方的局势会趋于稳定。这对于江东而言,是极其有利的。” 孙权蓦地嘴角勾起,露出欣慰的笑意。 还是诸葛恪看问题透彻,曹操死了就死了,当务之急,是稳住荆州的局势。 这才是到嘴的利益,孙权不可能吐出去。 “元逊,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远见,未来一定有所成就,荆州的马谡不如你。”孙权赞叹道。 “主公过奖了。”诸葛恪谦逊道。 只要军心稳定,何惧刘备? 孙权积极做出布置,等待刘备军的到来。 吕蒙也率南郡江东主力,奔赴襄阳。 双方将在此展开争夺,奠定荆州的归属。 不久后,樊城守将李严亲自出城十里,迎接汉中王刘备的王辇。 荆州风雨欲来,此战将决定天下的格局。 第一百二十三章:刘禅的思路 “恭迎王上!” 李严毕恭毕敬,向刘备行礼。 “爱卿免礼。”刘备虚怀若谷,亲自搀扶李严起身。 李严的脸上,洋溢着盎然的笑意。 “王师已至,此战我军胜矣。” “江东孙权兴起不义之战,必为王师所克。” 这段时间李严一直提心吊胆,担心襄樊有失,现在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辛苦正方了,最近江东军可有什么行动?”刘备谈论起了军事,神色肃然。 刘禅竖起耳朵,跟在二人身后,准备获取一些必要的情报。 “驻扎在襄樊地区的江东军,约莫六七万人,由孙权亲自统帅。” “目前他们主攻襄阳,佯攻樊城,局势并不乐观。” “所幸荆州百姓心怀汉室,坚定地支持汉军,堪堪稳住了二城的防御。” 李严简单地汇报了一下,眼睛时不时观察刘备的神态。 “城内可还有粮草补给?”刘备追问道。 李严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 “王上,为了支援大军北伐,樊城一带的粮草臣下都征集了。” “百姓家中没有多余的口粮,若是强征,容易失了民心。” “樊城内的粮食目前足够支撑守军一个月的吃喝,咬牙坚持或许能够维持久一点,但也到了极限了。” 刘备心神往下一沉,蓦然叹息道:“看来此战只能速战速决了。” 荆州大多数郡县,已经落入孙权手中。 汉军无法从荆州征粮,从蜀中运输的粮草又很难抵达南阳。 按照目前的粮食储备,汉军最多能够坚持两个月。 这还是省吃俭用、开源节流的情况下,士卒的战斗力没办法保障。 “莫非军中缺粮了?”李严一惊,这可是巨大的破绽啊。 “嗯,倒不是太严重。”刘备轻描淡写地揭过,神色却凝重起来。 这可是一场战役,汉军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未雨绸缪。 万一打上三五个月,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放心,江东都是鼠辈,打他们用不了一个月。” “俺愿为先锋,将孙权收拾得服服帖帖。” 张飞豪气冲天,一点都不把江东军放在眼里。 现在双方都是十几万人马,势均力敌,汉军完全不虚江东。 接连几场大胜下来,汉军士气高涨,很多新兵都完成了蜕变。 是时候一举镇压江东逆贼了。 刘备摇了摇头,决策非常谨慎。 刘禅听了一阵,昏昏欲睡,干脆回到白袍军中。 这一战,将军们几乎人人带伤,尤其是沙摩柯,差一点撑不过去。 一夜高烧下来,体格强健的他勉强保住了性命,想要下床行走,最少需要一两个月休养。 “公子!” “公子!” 将士们聚拢过来,喊声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敬意。 刘禅作战时的一举一动,尽显天生贵胄的气势,完全不输给久经沙场的老将。 一次次决策,为白袍军带来了无上的荣耀。 要不是白袍军伤亡过于惨重,刘禅在军中完全可以封战神了。 “为白袍军保留好火种,等到平定了荆州,我会重建这支辉煌雄师。” 刘禅语气坚定,身为白袍军的统帅,他倾注的感情胜于任何人。 只是接下来的一战,白袍军的确不适合出征了。 否则骨干都能打没了。 刘禅一边巡视伤兵营的情况,一边与张苞、关兴等人谈天说地。 最震撼的话题,莫过于许昌城外的一战了。 “公子,你说魏王曹操算不算是被咱们打死的?” 张苞回忆起这一战,热血止不住地沸腾。 “肯定是,没有咱们的追击,魏王曹操不会跑这么快,自然也就不会病逝了。”关兴傲然道。 “话说,你们真相信魏王是病逝吗?我怎么觉得是刺杀的呢?” “这家伙在穰城,还活泼乱跳的呢。” 张苞嘴里嘀咕着,更愿意相信刺杀的传闻。 只不过魏王被刺死惊世骇俗,消息被压下了而已。 “说起这个,还有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发生。”赵广突然插话,神色振奋。 “你这小子一点都不痛快,卖什么关子?快说快说,否则下次剥夺你的先锋资格。” 张苞急切地追问,眼睛威胁地瞪着赵广。 “知道青州兵吗?”赵广环顾众人,仔细观察他们的脸色。 “当然知道!” “曹操就是依靠着青州兵,横扫了中原。此等虎锐雄师,却是咱们的手下败将,说起来真刺激。” 张苞热血翻滚,口中唾沫横飞。 穰城之战,青州兵也是参与了的。 “嘿嘿!” “今天咱要说的,正是这天下虎锐。” “魏王曹操一死,魏将完全压制不住青州兵了。他们以为天下将乱,皆鸣鼓擅去。” “这支青州兵中,还有臧霸的别部。” 赵广眉飞色舞,竟在幸灾乐祸。 刘禅听到这,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臧霸何许人也? 初为泰山寇,后追随徐州刺史陶谦平定徐州黄巾,守护一方。 此后,臧霸便成为割据徐州的地方势力,独自领军。 曹操平定徐州后,招揽了臧霸,臧霸劝降了同为泰山寇出身的吴敦、尹礼、孙观、孙观之兄孙康等人。 曹操大喜过望,以臧霸为琅邪相,他的兄弟也各有封赏。 后来官渡之战,臧霸自成一军,讨伐青州,与袁谭对垒。 臧霸逐步蚕食了青州的地盘,成为了雄据青、徐二州的大势力。 只不过他对曹操忠心耿耿,他的兄弟昌豨造反,臧霸参与了讨伐。 具体地说,臧霸是名副其实的魏国封疆大吏,而且掌控着青、徐二州兵权。 魏王晏驾,臧霸麾下的士卒鸣鼓擅去,这意味着什么? 完全不给魏王世子曹丕面子啊! 一同鼓噪的,还有青州兵,可想而知北方会引发何等地动荡。 再加上驻守长安的魏公子曹彰,足够让曹丕头疼了。 问题是,汉军能够在这些博弈中,获得什么样的利益? 刘禅思绪翻涌,按照历史的车轮,曹彰的不满很快就会被平定。 青州兵的问题,却始终困扰着曹丕。他能否执掌曹魏,必然绕不开臧霸等封疆大吏,这些都是追随曹操二三十年的旧部,心高气傲得很。 这或许是一次机会! 第一百二十四章:破局的关键在魏 刘禅巡视一圈后,忽然收到刘备的急召。 “公子!” “请您立即到樊城中议事。” 使者心急如焚,想必是有大事发生。 刘禅没有怠慢,率白袍军众将回城参加了军议。 “阿斗来了啊,快坐到孤身边来。” 刘备热切地招呼一声,给刘禅预留了位置。 堂内肃穆一片,将军们的神色并不是太好,一向大大咧咧的张飞,也阴沉着脸色。 “父亲,这是怎么了?”刘禅行了一礼,缓缓坐下,疑惑的目光望着刘备。 “没什么,只是突然收到战报,江陵丢了。” 刘备压低了声音,佯装淡然。 江陵一丢,南郡将彻底沦陷,公安成为了孤城。 也不知道王平能够坚守多久。 “叔父没出事吧?”刘禅急切地询问道。 万一历史的车轮回归正轨,后果无法想象。 “云长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刘备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 “叔父没有出事,那就好。江陵城防坚固,又有一万多守军,怎么突然丢了?” 刘禅心中怅然不解,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结果还是遭不住,属实有些遗憾。 “吕蒙煽动城内的降卒,夺取了城门,再加上于禁的反叛,云长猝不及防……” 刘备深深地叹息,若是江陵能够继续坚守下去,对于目前的局势有巨大的帮助。 江陵能成为穿插江东军的利刃! 现在江陵一丢,吕蒙势必会与孙权会师,若没有突破口,此战将会成为旷日持久的对峙。 孙权占据扬州、交州,战争潜力不容忽视。 留给汉军的时间,不多了。 “王上不必心急,只要襄樊地区不丢,荆州便始终掌控在我军手中。” “当稳定人心,从长计议。” 法正微微拱手,使得刘备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对策。 “诸卿,可有何破敌之策?”刘备求助的目光,扫视在场众将。 “大哥,何需这么麻烦?” “王师即刻南下,攻打江东军营,俺不信这帮孙子能够坚守下去。” 张飞声如洪钟,震得众人耳畔嗡嗡作响。 “不错!” “江东不擅作战,更何况是孙十万领军,只要我军一鼓作气,即可拿下。” 张苞义愤填膺,赢得了张飞赞赏的目光。 为将者,自当精神饱满,一往无前。 刘备听到“孙十万”的名号,意味深长地望着刘禅,蓦然摇了摇头。 “若能智取,自然不必强攻,强攻只是下策,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能够减少伤亡,刘备不介意麻烦一点。 “阿斗,你向来足智多谋,可有破敌之法?” 众将投以希冀的目光,想从刘禅身上获得奇思妙想。 “父亲。” “所谓的计谋,都是旁门左道。若是能够以堂堂之师,镇压江东鼠辈,何乐而不为?” “真正的妙计,绝不是在军营里苦思冥想,而是在作战中,瞄准敌人的破绽,克敌制胜。” 刘禅竟也赞同先出兵,与江东军试探一番。 “善!” 刘备遂以张飞为先锋,准备南下。 没想到竟遭遇了第一道难题,渡汉水! 汉水可以说是长江最大的支流,纵横的水域极其辽阔。 江东水师完全掌控了江面,上面到处是游荡的船只。 若是关羽的荆州水师在,尚且能与江东水师一战。 可惜关羽如今在夷陵驻防,分身乏术。 关平倒是能够掌控荆州水师,也有足够操船的士卒,奈何没有船只啊! 孙权攻打襄樊时,摧毁了大量的兵船,李严、廖立根本无力反击,导致江东水师横行。 数日的博弈下来,刘备军只是往襄阳派遣了几千援军,保证襄阳不会有失。 至于大部队为何不直接渡河,有两个主要的原因,一来是江东水师的阻挠,二来是后勤补给问题。 现在汉军背靠南阳——汉中,还能保持着一条运输线,也就是仍有退路。 渡江以后若不能及时攻破江东军,粮食将成为困扰汉军的最大问题。 法正提出了新的战略。 “王上!” “我军渡江以后,可立即南下,攻打南郡,逼迫江东军决战。” “若决战不成,即挥师前往宜都郡,与关将军汇合,从夷道运粮。” 法正侃侃而谈,惊险而又刺激。 夷道是连接宜都郡(从南郡分割成郡)和固陵郡(从巴郡分割成郡)的重要通道,运粮的确方便许多。 唯一的问题是,法正的战略需要十几万人通过江东控制的区域,风险也很大。 称之为破釜沉舟,也不为过。 所以刘备没有直接答应,罕见地犹豫起来。 “我军还没有到绝境,不必如此。”刘禅委婉地表示反对。 “莫非,公子有更好的谋划?”法正眸光冷冽,瞥了刘禅一眼。 好友孟达之死,他可是铭记于心。 只是刘禅身份尊贵,法正选择了隐忍,心中暗暗为好友打抱不平罢了。 为了大局考虑,他从未与刘禅起过冲突。 刘禅威严地望着法正,深知此人才华横溢,一直以来都是刘备身边的重臣。 法正在军略上的决策,刘备几乎言听计从,地位隐隐在诸葛亮之上。 但法正的为人处世,比起诸葛亮差得太远了。 “一餐之德,睚眦之怨,无不报复,擅杀毁伤己者数人。” 短短一句话的记载,却蕴藏着法正的性格。 刘备对法正有滔天之恩,他当然不会对付刘禅,但这一口气,他还是要争的。 “没想到禅的筹谋,竟被先生发现了。”刘禅怅惘地叹息一声。 没想到这下子轮到法正懵逼了,还真的有? 汉军的处境,绝对不乐观。 荆州的局势必须要打开,并且速战速决。 因此法正这才出此计策,只是风险大了一些。 “在下愿闻其详!”法正恭敬道,嘴角悄悄地翘起,他不信刘禅能够破局。 “阿斗真有神机妙算?”刘备惊喜万分。 “只是成功率太低,禅没有绝对的把握。” 刘禅语气谦逊,眉宇间却有一股自信洋溢。 “有多少胜算?”刘备追问道。 “不足三成。”刘禅迟疑了一下,补充道,“真正能助我军破局的关键,在于北方的局势!” 上架感言(羞涩) 感谢大家的支持! 不出意外,应该是星期五中午12点上架。 保底一万字更新。 月票每增加20张,加一更。(24小时内) 均定每增加100,加一更。(按照现在的收藏算,作者君自己估计有两三百吧。) 每天有超过五个人次打赏,加一更。(5个人,每人100起点币也算,打赏的永久有效,。) 万赏加一更,第一个盟主加二十更,往后十更以上。 白银盟不敢想。 黄金盟给自己放假一天,去漫展、车展看嫩模。 按照现在的大纲,以及我自己的计划,大概一百万字统一,然后把疆域开拓出去,五十万字左右。 150万字在起点只能算是小短篇,主要还是看成绩,最后有个500均定的话,写到200万字完本。 本书以【种田】【战争】【历史人物互动】为发展内容,主角往后的身份是皇帝,所以不会单女主,但也不会超过三个。 本书女性角色出场还是比较少的,前面以主角、刘关张为核心,后面回归主角。 刘关张的寿命会延长,主角才能以储君的身份领兵作战。 ps: 为了铺垫曹操的死,我认真琢磨了很久很久。 病死、战死都不太符合曹操的身份,被刘协终结是最有戏剧性的。 怯弱的刘协彻彻底底爆发了一回,也给了曹丕篡汉的借口。 作者君写书都是先列出【小高潮】【大高潮】,然后围绕着它们去讲故事。 所以往后的名场面只会多,不会少。 最重要的是本文以【历史爽文】为主,不会虐主。 你们绝对想不到,刘禅是怎么北伐的,绝对称得上【乖张】【天马行空】,也容易挨骂被称为毒点。 但作者君想说一句,绝对不会辜负大家的订阅! 相逢就是缘分。 【求订阅!】 【求订阅!】 第一百二十五章:魏王,曹丕【求首订】 “驾!” 马蹄旋春泥,翻转疾驰。 “急报!” “我要见曹彰公子。” 骑士喘着粗气,直贯入长安巍峨的城门,一路畅通无阻。 “何事如此急切?”曹彰威声喝问。 “魏王晏驾,天下即将大乱。” 骑士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轰然撞击曹彰的识海,几欲魂飞魄散,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什么?” “这绝对不可能,我父王他……父王他……” 曹彰心绪恍惚,露出震撼的神色。 “魏王晏驾,蒋济、司马懿秘不发丧,是为了让曹丕继承魏王之位。”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恐怕才会通知公子。” 孙冲突然插话,为曹彰分析了目前的局势。 他是曹彰夫人孙氏之仆,随着孙氏陪嫁到曹家。由于他心思细腻,便被安排照顾曹彰的起居。 曹彰之妻孙氏为江东孙贲之女,孙贲是孙权和孙贲的堂兄。 孙坚战死的时候,是孙贲统领孙坚部众扶送灵柩。 官渡之战时,曹操急需拉拢江东,便与江东孙氏结姻亲。 曹仁之女嫁给了孙策的弟弟孙匡,曹彰则迎娶了孙贲之女孙氏。 这也是曹操与袁绍决战,江东孙策保持观望态度的原因之一。 曹彰也是联姻的棋子,与江东有一定的密切关系。 魏王曹操一死,曹彰瞬间六神无主。 他麾下没什么重要的战将,以及谋士,完全凭借着自身的一腔孤勇,建立了滔天功勋。 和曹植、曹丕完全不同。 但曹彰有一个天然的优势,他在军中的威望,是曹操所有儿子中最高的。 此次负责镇守长安,麾下拥兵十万,俱是精锐。 面对美味的诱惑在前,曹彰又有足够的实力,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混账东西!” “父王晏驾此等大事,竟要靠外人通知我。” “蒋济、司马懿之徒,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曹彰怒发冲冠,急得左右踱步。 他奉魏王之命,坐镇关中。现在魏王已逝,他到底该怎么办? “公子,当务之急,是为魏王奔丧,此乃人子之道。”孙冲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 “我不能继续待在长安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曹彰即刻命人准备车马,准备赶往邺城。 “公子,您就这么回去?”孙冲震惊道。 “那还能怎么样?”曹彰反问一句。 “您坐拥十万兵马,世子怎么可能不忌惮您?” “您这一去,必然会成为阶下囚。” 孙冲的话,狠狠地震惊了曹彰。 “他……怎么敢?我们是亲兄弟啊!”曹彰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曹植公子也是世子的亲兄弟,如今他下场如何?” 嗡! 曹彰浑身一震,脑袋浑浊一片。 “那我该怎么办?” “当率十万精兵,前往洛阳驻扎。魏王的灵柩仍然停留在此,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孙冲沉吟道。 “善!” 曹彰立即放弃长安的防御,率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奔丧。 滔滔声势,足以镇压一切。 曹彰军遮洛阳,收到了一封神秘的来信。 竟是江东孙权的密信。 “公子临戎却敌,横行燕代,威慑北胡,有功于魏之社稷。” “今魏王薨于外,天下惶惧。公子何必委身于世子曹丕,当建大业,与江东遥为呼应。” “若公子有一争之心,权愿竭力相助!” 曹彰大喜过望,询问送信之人,却只被告知这是过往客商。 他心中虽有疑虑,却没有深思。 “我麾下有十万精锐,又有江东作为依托,何愁大业不成?” 曹彰心潮澎湃,驱使大军要入洛阳。 “先王的玺绶何在?”曹彰裹挟十万虎锐之势,压迫群臣。 没想到却被谏议大夫贾逵当头一棒,打得嗡嗡作响。 贾逵性格刚烈,能坚持大义,不畏生死。 他当着三军的面,训斥曹彰道: “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侯所宜问也。” 曹彰脸上挂不住了,却没有足够的胆气杀贾逵。 局势陷入僵持。 远在邺城的曹丕,也收到了消息。 “父王殡天,子建既不来奔丧,也没有丧表送来。” “子文更绝,他倒是想来,却带着十万精兵。” “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曹丕决绝的眼眸,绽放出凌厉的神采,他望着司马懿,摄人心魂。 “王上何须惊慌,曹彰此人空有大志,腹中绝无良谋。” “懿愿往洛阳,为王上擒下此人。” 司马懿略一拱手,神态自信、傲然。 “先生需要多少兵马?”曹丕恭敬地询问道,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吾一人足以。” 在曹丕震撼的目光下,司马懿径直离开,快马加鞭赶往洛阳。 曹彰得知司马懿前来,亲自接见,威喝道:“曹丕是派你来,向我问罪的?” “在下,是来劝君侯回头的。”司马懿袖袍一挥,一股昂扬的自信蕴藏在眉宇之间。 “司马懿!” “吾有十万精兵,邺城不过一万守军。只要吾一声令下,大军即可踏过大河,一举攻破邺城!” 曹彰雄浑的气势,磅礴涌出。 司马懿姿容肆意,完全没有被曹彰影响到。 在他看来,曹彰不过是色厉内茬罢了。 他急切几步,入了曹彰的军帐,泰然自若地望着曹彰。 “真不愧是先王公子,气魄、胸襟与先王同出一辙。” “可是公子可曾想过,先王根本不愿意看到你们手足相残!” “先王尸骨未寒,公子就要血漫宫墙。真以为大业来得如此简单吗?” 司马懿的压迫感,狠狠地震慑了曹彰。 “张辽、曹洪、许褚、徐晃这些老将,是听您的,还是听先王的?” “再看看您的所谓十万精锐,里面有多少先王的旧部。” “您以为先王晏驾,就可以称王称霸了吗?” “在下告诉公子,先王遗威,震古烁今,显耀当世!” “魏王曹丕秉承先王遗志,继承大统,这是天意。” “您和谁斗,都不要和天斗。” 曹彰身体一瘫,坐在主位上,刹那失神。 “只要魏王手执先王遗诏,公子的十万大军顷刻间倒戈,长枪的锋刃将会直指公子的脊梁骨。” “您,背弃了先王,背弃了曹氏先祖。难道真要将先王的大业丢尽,您才甘心吗?” “公子,起兵夺位,您这是在帮助刘备、孙权啊,他们恨不得北方打起来。您还记得袁氏兄弟吗?” 兵戈杀伐,手足相残的景象,在曹彰脑海中上演。 “先生,我只是一时激愤,从未想过毁了先王大业。” “可是我麾下有十万兵马,兄长岂能容我?” 司马懿嘴角勾起,淡然道:“您将这十万兵马交出去,不就远离了祸患吗?” “什么?” “交出兵权,我如何自保?” 曹彰突然激动起来,虎目望着司马懿。 “当今魏王,比你聪明。” “曹植公子与魏王争位,他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 “魏王想要的是天下人心,您可是魏王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啊。他杀你,有什么好处?” “王太后不会答应的!” 司马懿的话,在曹彰心里起了作用。 于是,曹彰光棍地放弃了兵权,跟随司马懿去往邺城奔丧。 曹丕得知自己的亲弟弟到来后,出城十里接待了他。 曹彰看到兄长一身缟素,面容憔悴,心中竟隐隐有些愧疚、不安。 “子文,你回来了。” 曹丕还没有说话,王辇里的卞夫人便轻声呼唤着。 “母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曹彰抽泣着跪下,向卞夫人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卞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下车,拥抱着曹彰。 “太好了,太好了。母亲真的害怕你们手足相残,做梦都害怕……” “不会的,孩儿不会的。”曹彰痛哭流涕。 “子桓,你答应母亲,不要伤害你的弟弟,好吗?”卞夫人望着曹丕,眼神中带着殷切的期盼。 “母亲放心,孩儿在此立誓,一定不会伤害子文。”曹丕神态郑重,彻底稳住了曹彰的心。 母子叙话完毕后,曹彰向曹丕透露了一件事。 “我并非真的想谋反,只是被小人蛊惑罢了。” 曹彰的话,令曹丕神色凛然,他不好杀兄弟,但小人绝对要除尽。 “何人敢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曹丕攥紧曹彰的衣裳,迫切地追问。 曹彰从怀中拿出了一份文书,交给了曹丕。 “江东孙氏?” 曹丕摊开一看,怒气在胸腔中积聚。 简直欺人太甚! 真以为江东坐拥天险,就可以高枕无忧吗? “孙权真是好胆!” 曹丕暴虐狂涌,几乎抑制不住。 他领着曹彰前去祭奠先王后,继续守孝。 司马懿恭敬地站在身后,沉默不语。 “孤要亲征江东。”曹丕忍了一天,最终还是爆发了。 “先王尸骨未寒,王上怎能擅动兵戈,此乃取祸之道啊。”司马懿拱手劝阻。 “如若不能趁着孙刘大战,尽取江北,以后恐怕就难了。”曹丕蓦地叹息。 这是他一直犹豫,拿捏不定之事。 “要打,也是打汉中、南阳。王上图谋江东,只会成全刘备。”司马懿沉声道。 曹丕拿出了密信,让司马懿一观。 司马懿眉头微蹙,细细沉思。 “或为小人奸计,不足信也。” “这口恶气不出,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曹丕目光灼灼地望着司马懿。 “王上可还记得青州兵变?” 司马懿的话,令曹丕彻底醒悟。 攻打江东,必然要动用青、徐二州兵马,臧霸是他们绕不开的一道槛。 曹丕对于臧霸,恰恰是不怎么信任的,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阴鹫。 “先生到底要说什么?” 青州兵鼓噪而去时,曹丕勃然变色,一度以为天要塌了。 他迫切地要求追责,禁止青州兵的恣意妄为。 他们无视军纪,理所应当接受处罚。 贾逵竭力劝说,这才阻止了疯狂的曹丕。 “魏王已殡,继嗣的新王还未拥立,此时最好还是对动乱进行安抚。” 曹丕被迫妥协,赦免了青州兵无视军纪的罪行。 最可气的是,贾逵竟还要求发长檄公文,青州兵沿途经过郡县,不得阻拦他们,并且要提供粮食、盘缠。 一场兵变沉寂的朝廷的宽厚处理中,却极其沉重地打击了新王的威望。 现在曹彰交出了兵权,入邺城奔丧。曹植只是一介书生,争权失败后成为了酒鬼,已经威胁不到曹丕的地位。 但封疆大吏们,依旧在观望。 青州兵的举动,会使得一些将领骄横、跋扈,欺压到曹丕头上。 “王上要立威,可从青州兵开始,江东孙权并非最佳的选择。” “攘外必先安内。” 司马懿一字一顿的话,犹如重锤,将曹丕敲醒。 “先生的意思是……” “派遣使者,到各地发丧,命地方官吏入邺城奔丧。等到臧霸入邺,魏王即刻前往青、徐,一举稳定二州局势。” 司马懿阴沉沉的话,非常符合曹丕的心意。 “先生以为,何人可以总督青、徐二州的兵马?” 曹丕锐意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司马懿的神态,就连眼角睫毛的颤动,他都没有放过。 司马懿心神凛然,垂首道:“魏王可一言定夺,何须询问旁人。” “先生可不是旁人,而是孤登临大位的恩师啊。” “刘协何以能够在万军丛中、重重保护之下,刺杀父王。” “孤至始至终,都想不明白。” 曹丕嘴角蓦地勾起,露出神秘莫测而又阴森的笑意。 “王上,臣下也不太明白。”司马懿微弱的声音,回荡在灵堂内。 君臣二人,心照不宣,都没有继续谈论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曹丕点到即止,保持着沉默。 不久后,邺城发丧的王诏送往各地,群臣响应,无不感怀魏王曹操之恩。 臧霸收到文书后,长叹道:“先王对吾有知遇之恩,不得不去。” 此时臧霸的头衔有很多,使持节、行都督督军、徐州刺史、镇东将军、武安乡侯等,位高权重,坐镇一方。 但他并非曹魏的嫡系,始终处于一种半独立的状态。 以他为首的泰山集团,已经形成割据势力。 青州兵的恣意妄为,已经使得曹丕与泰山集团离心。 若是臧霸不去邺城,和谋逆没什么区别了。 明知此行是鸿门宴,臧霸也要毅然前行。 “时也,命也。” 臧霸十八岁劫狱救父,孝烈勇名遍闻乡野,后落草为寇,为陶谦所招揽。 徐州经历了数次变故,刘备、吕布都曾为徐州之主。 但真正让臧霸崛起于微末之间的,是魏王曹操! 臧霸率领数百亲信,长途奔波前往邺城。 曹丕得知臧霸前来,非常高兴,单独设宴款待了他。 “先王晏驾,酒宴暂免,但这一顿饭,必须得吃。”曹丕正色道。 “臣下这一杯,先敬先王!” 臧霸举起酒爵,一饮而尽,紧接着他对曹丕道:“世子继承魏王大志,天下之幸也。” “哈哈哈!” 曹丕畅快地大笑着,李通淮、汝,臧霸青、徐,与钟繇关中之任并重。 李通早逝,钟繇因魏讽案被罢免,赋闲在家。 唯有臧霸屹立不倒。 曹丕胸襟、气魄不及曹操,但也继承了六七成。 臧霸既然表明了对曹魏的忠心,他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在曹魏群臣的见证下,曹丕正式登临魏王之位,执掌天下大权。 “魏太子丕:昔皇天授乃显考以冀我皇家,遂攘除群凶,戡定九州,弘功茂绩,光于宇宙,朕用垂拱二十有余载。” “丕奕世宣明,宜秉文武,绍熙前绪。今使使持节御史大夫华歆奉策诏,授丕丞相印绶、魏王玺黻,领冀州牧。” 曹丕正式接受册封,完成了权力的过渡。 “今先王晏驾,天下震动。孤上为宗庙,下为万国,望诸卿助孤一臂之力!” “魏王圣明!” 群臣高呼,献上忠诚。 魏王曹丕赐诸侯王粟万斛,帛千匹,金银各有差等,群臣皆有赏赐。 魏以太中大夫贾诩为太尉,御史大夫华歆为相国,大理王朗为御史大夫,蒋济为相国长史。 唯独漏最大的功臣,司马懿。 典礼结束后,曹丕召见了司马懿,感恩道: “这么多年来,先生对孤忠心耿耿,数次助孤度过危难,孤应当好好酬谢先生。” “先生,您要何职?” 司马懿没有犹豫,果断地跪下,匍匐道: “在下能够为魏王效力,已是三生有幸,绝无非分之想,只求王室主簿一职,一生侍奉魏王。” “这是拟定文书的虚职,太委屈先生了。”曹丕故作惋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臣下资历尚浅,愿为王上鞍前马后。”司马懿恭声道。 “好,好。既然如此,孤遂了先生的心愿。” 曹丕一脸轻松,似乎了却了心中的大事。 司马懿躬身告退,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殿。 原本以为曹操死了,他便可以直起腰杆做人。 没想到竟是新的轮回。 “智者务其实,愚者争虚名。” “和愚蠢硬碰硬,岂不是更愚蠢?要学会向愚蠢低头……” 司马懿走在长长的台阶上,春风吹拂,凌乱了他的发梢,却无法磨灭他心中的大志。 第一百二十六章:刘禅的运筹【求首订】 “主公。” “近来刘备军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必然是在图谋什么。” 诸葛恪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战争的气息,却又因缺少足够的情报,而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哼。” 周泰冷哼一声,沉声道:“刘备不过是放弃挣扎罢了,有江东无敌水师在,他们休想越过汉水。” “非也。” “刘备屡战屡胜,怎么可能忽然畏惧我军。” 诸葛恪据理力争,但他在军中依旧人微言轻,只能提出些许建议。 孙权阴沉着脸色,思绪翻涌。 “无论刘备在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他成功。” “立即往对岸增派斥候,绝对不能让刘备军失去了踪迹。” 当初在江夏对峙的时候,关羽派遣荆州主力北上,狠狠地戏耍了江东军。 孙权吃了一次亏,不会再吃第二次。 他深刻地意识到了情报的重要性,将情报摆在第一位。 无论樊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收到。 “主公放心,末将一定安排妥当。”周泰嗡声道。 他是孙权的绝对亲信,做事也让孙权绝对放心。 然而,樊城接连几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唯有荆州水师,一直在秘密打造船只,时刻准备着渡河。 樊城水寨已立,江东军也不好强攻,毕竟他们弓弩不如刘备军。 “主公,不如攻打刘备军水寨,逼迫他们应战。” “只有让刘备采取行动,才能摸索清楚他们的最终目的。” 诸葛恪的进谏,让孙权犹豫起来。 刘备军屡屡挫败魏军,作战实力有目共睹。 非必要的时候,孙权根本不想硬碰硬。 “主公,臣下以为此计可行。沉寂的刘备军,反而更加可怕。” 吕蒙赞同了诸葛恪的提议,准备试探刘备军。 孙权正要同意的时候,脚步声急促的响起。 “启禀主公!” “末将在营外巡视,突然收到一封密信,请主公过目。” 潘璋将帛书小心翼翼地递给孙权,孙权疑惑地摊开一看,倏地心神震骇。 这怎么可能? 吕蒙见孙权脸色骤变,心里“咯噔”一下。 “主公,到底发生了何事?” “信中说,魏王曹丕有意图谋江淮地区。”孙权神色中残留着震撼之意。 “哈哈哈!” “这一定是刘备军拙劣的手段,魏王有什么理由攻打我们?” “他收拢曹操旧部都来不及,谈何出兵?” 吕蒙一语道破,觉得送信之人极其可笑。 “这封信,似来自魏公子曹彰府,为我孙氏示警。”孙权正色道。 轰! 吕蒙脑海一震,但仍然不敢相信,他从孙权手中接过帛书,上面连印鉴都没有,旋即松了一口气。 “主公,莫要中了刘备军的奸计。” “魏王曹丕怎么可能攻打江东?要攻打也是攻打刘备啊!” 吕蒙又询问了潘璋一些获得信件的细节,潘璋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今日是末将负责值守,便率亲卫巡视营地,一切正常。” “忽然有斥候禀告,说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支羽箭,上面带着这一封帛书。” “末将立即带人前去调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送信之人藏头露尾,确实不可信。” 潘璋也觉得此事有蹊跷,若真是曹彰府的仆役送来文书,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入营,根本没必要这样。 这一封密信,牵动了孙权的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即刻派人前去濡须坞示警,命他们提前警惕、时刻防备。” “并且派密探到江淮地区打探消息,搜寻曹军行动的情报。” 孙权做事谨慎,不会留下破绽。 目前他只需要吩咐下去,至于增兵暂且搁置。 诸葛恪却格外地警惕起来,这难道真是刘备军的恶作剧吗? 如此拙劣的手段,根本不像出自神谋法孝直。 所幸孙权已经做出安排,情况应该不会太糟糕。 “魏王曹丕新立,需要安抚境内,短时间内不会有所作为。” “但绝对不能小瞧此人,他身边还有司马懿、蒋济、刘晔等谋士,非等闲之辈。” “如今我江东北方防线虚弱,魏军趁势夺取战略要点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毕竟,魏王也是要立威的,还有什么比战功更好的立威方式呢?” 诸葛瑾再次提醒孙权,防人之心不可无。 “子瑜所言极是,唯有步步为营,才能守住江东基业。”孙权赞同道。 归根结底,他与曹丕不熟,他对曹丕没有自信。 突然,孙权怀念起与曹操对决的时光,知己知彼,几乎没吃过什么大亏。 翌日,孙权的示警使者刚派出去不久,濡须坞守将贺齐、吕范的信件便抵达了江东军营。 “合肥张辽异动,商贾之间有消息流传称曹军要南下,人心惶惶。” 简单的一句话,还是捕风捉影,却令孙权无比地警惕。 他刚收到来自曹彰府的示警,紧接着濡须坞便有曹军南下的流言。 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是,风雨欲来。 贺齐、吕范都是孙权极其器重的英才,为将谨慎,他们绝对不会因为“流言”而汇报,一定是经过多方面的验证。 只是没有确切的情报,他们无法百分百肯定曹军会南下,但可能性极大。 “魏王曹丕……他到底想干什么?”孙权怒不可遏,他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面对两路侵攻,江东真的能够坚持住吗? 刘备军近来的诡异等待,莫非就是等待曹丕的行动? 他们竟勾搭到了一起! 魏王曹操尸骨未寒,曹丕怎么敢的呀? “诸卿,你们认为,刘备到底会不会和曹丕联手?” “曹丕取扬州,刘备取荆州,彻底瓜分孙氏之地……” 孙权询问众将,以求得安慰。 “主公。” “曹氏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刘备一生之敌,他们不可能联合!” “更何况,魏王曹操死在征战途中,为刘备间接害死,曹丕怎么可能不计前嫌。” “纵使曹丕决定与刘备结盟,曹操的旧部也不可能答应,对于曹丕而言,没有任何利益。” 吕蒙绝不相信曹刘会走到一起,曹丕更没有理由帮助刘备。 孙权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两天,濡须坞再次传来重要情报。 “魏王曹丕,秘密抵达了青、徐,秘密集结大军。” 轰!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孙权脑袋瓜嗡嗡的。 曹丕刚继位多久,邺城稳定了吗?魏都稳定了吗?曹操旧部稳定了吗? 天子刘协又如何处置! 这些曹丕统统都没有安排,他竟偷偷跑到了青、徐,集结大军。 种种迹象表明,魏王曹丕想通过战争,转移内部的矛盾。 他选择的战争目标,竟是江东。 孙权万万没有想到,曹丕是彻头彻尾的卑劣小人。 “魏王鼠目寸光啊,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难道他就不怕刘备崛起,将曹氏一网打尽吗?” 孙权怕了、急了,左右踱步。 他必须吐出一块利益出来,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比割肉还难受。 吕蒙也感觉到了问题的棘手,曹丕南下绝非空穴来风。 江东该如何在这一场大势下,保留最大的利益? “主公,不如趁势与刘备议和,稳定荆州。”诸葛瑾沉吟道。 议和? 这倒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子瑜以为,刘备会乖乖承认荆州的归属吗?”孙权的眸光,渐渐冷漠下来。 荆州是江东将士拿命换来的,他绝对不会拱手相让。 “将南郡归还刘备,或许有结束荆州战争的可能。”诸葛瑾拱手道。 “不可能。” “南郡是保全长江天险的关键,怎能谈判交出去?” 吕蒙眼神刚毅,坚决反对。 “都督以为,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诸葛瑾踌躇道。 吕蒙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唯有速战速决,解决刘备军了。”诸葛恪提出了新的方案。 只要击败樊城的十几万刘备军,那么刘备便失去了争夺荆州的本钱。 这是目前最快捷、有效的办法。 孙权蹙眉,瞬间愣住。 他仔细斟酌了一番,觉得诸葛恪说的有道理。 于是,孙权命潘璋率领水师,攻打刘备军水寨。 鼓声浩荡震响,关平、廖化率荆州水师迎战。 双方陷入焦灼状态。 刘禅远远眺望,眼眸犀利而锐意。 “父亲。” “江东已经露出破绽了,不日我军即可渡江决战。” 他多方的安排,看似拙劣,却步步紧逼,瓦解了孙权“慢悠悠”的心态。 只有刘备军急没用,必须让孙权比他们更急。 “善!”刘备振奋道。 凭借着汉军南征北讨的积累,实力远胜于江东军。 抓准时机,即可一战定乾坤。 刘禅在岸边只能听到嗡隆的鼓声,看不到水师之间的对决。 双方互相试探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占到便宜,各自罢兵归营。 刘备召开军议,正式宣布了渡江的决定。 “江东孙权侵攻荆州,行不义之战。备愿申大义于天下,讨伐孙权,诸卿可否助备一臂之力?” “誓死效忠吾王!” 众将振臂高呼,神色雀跃。 “哈哈哈!” “终于能够手撕江东群鼠了,俺一定要戳个痛快。” 张飞一跃而起,拍案大赞。 入夜,天穹阴沉沉一片,无边的苍茫笼罩一切。 汉军在上游铺展开来,浩浩荡荡地渡江。 第一百二十七章:鼠辈再多,也是鼠辈【求首订】 “父亲。” “兄长。” 孙权迷迷糊糊中,梦到了孙坚与孙策。 父兄是真正的开拓者,但孙权自认为自己也不差。 交州、荆州都是他的功勋,谁说他只是守成的君主? 他的开拓之功,已经不输给兄长孙策。 但孙权心底始终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孙绍! 随着孙绍逐渐成长,越来越像孙策。 孙权心中始终有所忧虑,毕竟这是兄长的儿子啊,不管他如何对待,都不可能赢得所有人的尊敬。 忽然! 孙绍张开血盆大口,向孙权呼喊:“还我政来,还我政来……” 形象越来越清晰,孙权瞳孔一缩,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浸湿衣裳。 “主公!主公!” “紧急军情。” 周泰“笃笃”地敲门,没有听到孙权的回应,他轰然破门而入。 “何事?”孙权喝问道。 “启禀主公,刘备军夜渡,将军们正等着您的决断。”周泰沉声道。 轰! 宛如惊雷在耳畔嗡隆,孙权顷刻间睡意全无。 他立即爬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追问道: “情况如何了?” “吕都督已集结兵马,只等主公一声令下。”周泰肃声道。 “快,命潘璋率水师逆流而上,准他见机行事。” “吕蒙统御步骑,半渡而击!” 孙权没有犹豫,果断下达军令。 “不取荆州,无以据长江;不据长江,不足以保江东。” 这是孙权的绝对战略,不到山穷水尽之时,他不会放弃荆州。 江东军营躁动起来,潘璋集结战船八百艘,溯流而上。 咚咚! 咚咚! 雄浑的战鼓,响彻整个江面。 江东舟船器仗,法伍整肃,为天下之最,在迅风急浪中端庄前行。 孙权对于战船的重视,可称为“国之重器”。 他在自己的书房中建造了一百多艘战船的模型,日日夜夜钻研。 江东的战船极其先进,甚至配备了“碇石”,于江中稳固船身,可以说是早期的“船锚”。 战船可停留在江面,士卒在船队上奔跑,如履平地。 曾有一句诗形容江东水师: “舟揖为舆马,巨海为夷庚。” 乘船好像坐车骑马,汪洋大海如平坦的道路。 这是江东水师能够据守一方的超然实力! 若关羽的荆州水师健全,尚可一战。 现在刘备军需直面这样的庞然巨物,而且是八百艘巨舰,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快。” “动作快点!” “本将要粉碎刘备的小船,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天下第一水师!” 潘璋的旗舰上,燃起盎然的篝火。 这是江东水师前行的“灯塔”,黑压压的江面映照着摇曳的火光,格外地渗人。 “将军莫要轻敌,荆州水师亦可对我军造成威胁。”步骘沉声道。 “哈哈哈!” “就凭他们的小渔船吗?” 潘璋神色不屑,根本没将步骘的话放在心上。 八百艘战舰盘桓于江面,横行霸道。 岸边的汉军斥候急切地策马,传递情报。 “报!” “江东水师来犯,舟船蔽江。” 众将浑身一震,纷纷望向刘禅。 此战,将由刘禅率领荆州水师,阻击江东战船。 和“制空权”一样,一旦让敌人掌控了“制江权”,汉军的渡江行动将会受到影响,很可能会被分割两岸。 荆州水师残存的战船,以及临时建造的运兵船,根本无法与江东水师正面对决。 但刘禅一点也不慌,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伴随着春汛的到来,汉水上涨,水流湍急。 相较于长江来说,汉水“狭窄”的堤岸,完全不适合江东水师作战。 他们庞大的船只在汉水行驶,颇有“大材小用”之意。 这就给了刘禅机会! “启禀公子,第一批撞木准备完毕。”赵统铿锵汇报。 所谓撞木,即前端削尖的圆木,都是参天树干。 刘禅眸光冷冽,映照着炽热的火炬,绽放锐利的辉芒。 “放!” 坚定的命令,传达三军。 旗帜一舞,赵统喝道:“割断揽绳,放撞木!” 春汛惊起浪潮,向下游滚滚而去。 尖锐的撞木顺着江涛,裹挟着千钧之力,风驰电掣,在浪涛中起伏。 轰! 伴随着撞击破开船舱的巨响,霎时木屑纷飞,第一艘江东船只前端塌陷,遭受了重创。 流水灌入船体,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一切。 “怎么回事?” “触礁了?” 夜色苍茫,潘璋只能隐约看见战船逐渐沉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轰!轰! 伴随着一声声巨响,越来越多的江东战船承受撞击。 潘璋意识到了不对劲,这绝非偶然。 “将军。” “是水面!” 步骘指着江面漂泊的撞击,心神震颤。 “避!” 潘璋呼喊着,却没有太大的作用。 江面漆黑一片,等到他们看到撞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可恨!” “刘备军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潘璋怒气滔滔,犹如实质。 无敌天下的江东水师,还没有遇到敌人,便折损了十几艘战船。 这仗还怎么打? 潘璋不甘心,驱船而上,完全是拼运气前行。 一波波撞木顺流直下,对于刘备军来说,根本消耗不了什么资源。 这是刘禅早就准备好的大礼,能够对江东水师造成致命的打击。 狭窄的江面,限制了江东水师的发挥。 “公子,火船准备好了。”赵广神色肃然,船上堆积了很多干柴、火油。 “去吧,给江东水师一个惊喜。”刘禅沉声道。 为了此夜的渡江行动,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咚咚咚! 荆州水师的战船响彻嗡隆的战鼓之声,打破了沉寂的夜色。 关平亲临指挥,驱使火船前行。 潘璋听到战鼓之声,不怒反喜。 “好。” “总算可以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荆州水师了。” 正当他以为两军终于可以来一场酣畅淋漓较量的时候,前方的荆州战船汹涌地窜起火焰。 汹涌的火势,比潘璋的楼船还要高,将江面照得通红。 “这……我糙!” 放了火以后,关平带着水兵乘坐小船驶向岸边。 轰!轰! 火船顺流直下,汹涌地碰撞着江东船只。 火势噌噌往江东船只上狂燃,一艘艘战船突兀地燃烧着,成为江面上一道道亮眼的风景。 江东水师又折损了几十艘战船,气得潘璋牙痒痒。 他连敌人都没有看到呢,就承受着这样巨大的损失,前方的路,到底还有什么等待着他? 潘璋彻底惶恐了,失去了出征时的傲气。 岸边的战斗,也轰然爆发。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张飞纵横睥睨,瞬间凿穿江东先锋松垮的阵型。 他没有站在原地防御,而是主动出击阻敌,打了江东军一个措手不及。 在严密的阵型下,张飞迅速对冲敌军。 江东军崩溃了,死伤遍地。 低沉的冲锋号角爆发,汉军践踏着大地,毅然追随着张飞前行。 战场瞬间被张飞搅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恶心的气息。 “战!” “来战!” 张飞穿梭敌阵,宛如一头猛虎,带着身后的群狼,疯狂地撕咬着敌人。 你死我亡,赶尽杀绝! “江东鼠辈,你们就这点本事吗?” 张飞要以江东的血,铸就铁血威名。 所有鼠辈听到他的名号,都会闻风丧胆! “不堪一击。” “这就是江东的反击吗?” 血线弥漫过去,张飞浴血厮杀。 火光、浓烟弥漫苍茫夜空,密密麻麻的光点,在张飞眼睛里扩散。 这是江东军的主力抵达了! “呜呜呜——” 刺破耳膜的冲锋号角,裂开这一片天幕。 战马嘶鸣! 张飞暴戾的杀戮,引领全军,兵锋淹没而过。 “张翼德,休得猖狂!” 吕蒙举刀爆喝,江东军从他身后涌出,滔滔不止。 “放箭!” 空气震响,惊人的血光绽开。 一排排盾兵聚拢而上,为张飞遮挡箭雨。 等到箭雨停顿,张飞爆喝一声,拨马冲刺。 丈八蛇矛映着血光,穿透一名名江东军的胸膛。 吕蒙迎战,电光火石之间,被张飞一矛拍在他的脑门上。 千钧之力轰然爆发! 吕蒙铁盔清脆一响,脑袋嗡嗡的,鲜血从两鬓里渗了出来。 “保护将军!” 江东军一涌而上,将张飞团团围住,伴随着一声声怪叫,无数的尸体横飞坠落,狠狠地砸在江东军阵中。 张飞纵横驰骋,从人群中杀伐而出。 一拨一拨的敌人聚拢而来,张飞沉声喝道: “鼠辈再多,也是鼠辈!” 夜色鏖兵,血染江涛。 在张飞、刘禅的统御下,汉军竭力作战,逼得江东军放弃了半渡而击的战术。 汉军强势渡江,直至白昼。 刘备骑乘一匹健硕神驹,踏着荆州的土地,意气风发。 “这片土地,属于孤,属于汉室。” “孙权想要夺走,就是与汉室为敌,与天下为敌。” 他的双眸蕴藏神采,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阻碍,降临江东营地,霸气地与孙权对视。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空气中传来令人窒息的血腥气,迎着光芒万丈的朝阳,刘备向孙权下达了最后通牒。 退出荆州! 否则十几万汉军将死战。 这股昂扬的意志,震慑着孙权。 “这是战书,刘玄德以为我会害怕。” “他想错了!” 孙权“铮”地拔出佩剑,指着襄阳。 两军剑拔弩张,气势攀升至巅峰。 第一百二十八章:紫髯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求首订】 曹丕稳定了邺城后,暂留了臧霸。 他亲往青、徐,一举剥夺了臧霸的兵权。 “文烈,以后青、徐就交给你了。”曹丕郑重地对曹休道,目光殷切地望着他。 “王上放心。”曹休抱拳道。 早在曹操起兵讨伐董卓的时候,曹休便前来投奔,被称为曹家的“千里驹”。 曹操待他如亲子,并且使他领虎豹骑宿卫。 青、徐的兵马一直以来都负责抵御江东,曹操数次攻打扬州,都是从二州调动粮草、物资。 与其交给臧霸一个“外人”,不如重新任命一位宗亲。 曹休无论是资历还是忠诚,都远远超过臧霸。 青州兵的表现,确实让曹丕太失望了。 曹丕与曹休商议着青、徐的防务,以及对泰山集团的处置。 为了稳定朝局,他决定采用明升暗降的办法,将臧霸以及他的弟兄,留在邺城为官。 毕竟臧霸没有谋逆之心,曹丕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只要臧霸知足,曹丕不介意给他荣华富贵。 忽然! 脚步声响起,蒋济急匆匆地汇报道: “启禀王上,臣有一事汇报。” “何事?”曹丕神色肃然地瞥了蒋济一眼。 “近来江淮地区流传着一则消息,称刘备大破孙权于襄阳。” “江东军溃不成军,正全线退出荆州。” 蒋济语气凝重,很显然被震惊到了。 “既是流言,可有出处?”曹丕心神微颤。 “暂时没有查出源头,臣下询问了一番,也没有正式的公文传来。” 蒋济的话,在曹丕心中掀起波澜。 若是假的,散播谣言的人会获得什么收益? 曹丕百思不得其解。 万一是真的呢? 那么江东将陷入疲惫的状态! 曹丕心神一动,吩咐道:“爱卿速速查明。” 他的目光眺望着南方,眼前清晰地浮现出江东地图,最终落在濡须坞上。 若能夺取这个战略要地,那么曹丕便能掌控对江东的主动权。 先王曹操在世时,便与孙权争夺过此地,只不过没有成功。 蒋济动用一州的力量,也没有查清楚这件事,反倒是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孙权兵败的消息。 人们奔走相告,心存汉室者甚至弹冠相庆。 曹丕坐不住了,沉声道:“孤要前往寿春,一探究竟。” 蒋济一惊,劝阻道:“王上,如今国内局势尚未稳定,您已平定了青、徐,应当即刻返回邺城。” “孤知道,此去只是秘密前行,不会惊动任何人。” “更何况,张将军坐镇合肥这么多年,劳苦功高。孤不去看看他,实在说不过去。” 曹丕决定低调行事,蒋济思忖片刻,确定了曹丕没有掀起战争的打算,心神稍定,没有继续劝阻。 魏王轻装简从,抵达了寿春。 身为地方守将的张辽,怎么可能不去拜见。 曹军一连串的动静下来,声势怎么可能隐瞒得住。 江东密探捕捉到了重要的情报,传至濡须坞。 吕范心神震骇,与贺齐商议一宿,终于确定了魏王曹丕的狼子野心。 “立即派遣快船通知主公,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吕范知道孙权正处于关键时刻,但这么重要的事,他不可能隐瞒不报。 孙权收到情报的时候,眼睛睁圆,呼吸几乎停滞。 “魏王曹丕秘密前往寿春,除了侵吞江东,没有其他可能。” 孙权慌了。 原来被人夹击,是这样的感受。 怪不得刘备军突然行动起来了,迅猛霸烈,根本不顾伤亡和后勤补给。 原来是和魏王曹丕有所默契! 刘备负责牵制江东主力,曹丕负责偷家。 真是天衣无缝的配合啊! “这是要把孙某当成傻子戏耍吗?”孙权怒气上涌,双目充满煞气。 他沉定思绪,询问道:“吾派至邺城的使者,有消息了吗?” 为了验证曹魏的态度,孙权派人前去恭贺曹丕登位。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称臣”,避免两面作战。 “启禀主公,使者并没有见到魏王,相国华歆声称魏王在为先王守孝,不便见客。”诸葛瑾沉吟道。 “守孝?” “守到我江东来了,看来他终于发现谁才是他的爹。” 孙权浑身都在发颤,现在局势对他非常不利。 刘备军在完成渡河后,辎重不多。 按照吕蒙的估计,刘备军的粮草只能够维持半个月左右。 汉水有江东水师的侵扰,刘备军想要运输粮草,势必会付出惨重代价。 但他依旧渡江,冲杀过来。 难道刘备军有必胜的把握? 江东军没有这么软弱,坚守月余不成问题。 种种迹象表明,刘备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与曹丕联合了。 “诸位,如何破局?”孙权威严的目光,环顾群臣。 “末将以为,曹丕不会攻打江东。”吕蒙坚定道。 他承认,这有赌的成分。 “纵使曹丕攻打濡须坞,吕范、贺齐两位将军也能坚守一个月以上,这足够我军拖垮刘备军。”吕蒙眼眸中,绽放锐意光辉。 “子明,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胡乱揣测。江东基业,绝对不能毁在吾之手。”孙权掷地有声。 吕蒙喟然叹息,他知道决战不可避免了。 “等到伯言的兵马一到,立即向刘备下战书。” “堂堂正正地对决,我江东军怕过谁?” 孙权傲气凛然,他有父兄庇佑,刘备军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刘备的战书竟会先一步送来。 “孤奉辞伐罪,旌麾东指,曹贼束手。今治虎锐二十万,愿与将军会猎于荆襄。” 字字苍劲,直指江东。 “好一个刘玄德,欺吾帐下无人吗?” “答应他,决战便决战,吾誓血前耻!” 孙权答应了决战,并且派遣使者讥讽刘备,称王而非封王,比曹操都不如。 刘备积攒着怒气,决定好好教训江东。 “紫髯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两军剑拔弩张,整装待战。 刘禅多方筹谋,终于促成了此战。 但现在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唯有战胜江东军,才能笑到最后。 “这一场决战,无疑是对我军有利的,江东步骑稍弱,唯有水师纵横。” “我军的武器装备,远胜于江东。江东水师上了岸,只能任由吾等拿捏。” 法正分析了两边的战力,嘴角微微翘起。 “嘿。” “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孙权胆魄,竟敢与我军决战。” 张飞心中窃喜,他最怕敌人藏头露尾。 “好了,各部都去备战吧。” “打起精神,一鼓作气歼灭敌军。” 刘备袖袍鼓荡,汉军胜券在握。 到了决战前夕,张苞突发奇想,建议道:“公子,孙十万在合肥屡战屡败,咱们不如竖起张辽的大旗,威吓江东军,说不定会有奇效。” “好主意,正好派遣一支精锐,假扮曹魏援军,吓唬吓唬孙权。”关兴欣然道。 他甚至能够想象孙权被吓死的场景,觉得太美妙了。 “善。”刘禅赞同道。 决战的日期,很快到来。 汉军集结列阵,浩荡出营。 “诸位!” “江东孙氏趁着我军讨伐曹贼,偷袭荆州,行不义之举。” “今曹贼已亡,吾等终于可以将刀锋挥向背信弃义之徒。此战,当弘扬大义,扫除逆贼!” 刘备慷慨激昂,沉声爆喝,巍峨的身影挥舞着手臂,他已具有帝王的凛然霸气。 昂扬的自信,鼓舞着全军。 “弘扬大义,扫除逆贼!” 恢宏的呐喊,震耳发聩。 汉军踏步出发,震撼的力量从大地传递至每个人心中。 声威震荡,宛如狂风席卷,滚滚向前。 他们将以手中的刀锋,毁灭一切汉室之敌,将敌人的头颅悬挂在旗帜之上。 斥候穿梭各部,传递消息、军令,呼喊声响彻天地。 “报!” “江东军出营,距我军十里。” 十几万大军齐聚,爆发出惊骇的力量,向叛逆镇压而去。 刘禅骑乘着一匹健硕神驹,通体雪白,在人群中格外地亮眼。 蜀中没有养马之地,这是刘禅心中永远地痛,无法享受到数万铁骑纵横的快感。 他凛然的目光四顾,无边无际的汉军根本望不到尽头,唯有滔滔煞气狂卷。 “报!” “江东军距离我军先锋,八里!” 随着斥候的声声通报,所有人神色肃穆,心中涌起无尽的战意。 “阿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擅自离开孤的身边,明白了吗?”刘备细心地叮嘱。 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刘禅上次追击魏王、天子,身陷险境。刘备提心吊胆了好久,此次不可能继续让他随心所欲。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父亲放心,在这样的大势下,孩儿能够做的事微乎其微,绝对不会乱来的。”刘禅承诺道。 “好,记住你说的话。”刘备嘴角露出笑意。 此战汉军胜算颇大,他要做的就是防止意外发生。 “报!” “江东军距离我军先锋,不足五里!” 随着斥候的连续通报,刘备蓦地举起手臂,喝道: “传令三军,停止前进,严整阵型。” 无边的气势,蔓延出去。 这是一场浩瀚的决战,刘备并不心急。 在阵阵脚步声中,汉军又恢复了密集的军阵,调整行军时留下的空隙。 这里的天地,足够广阔。 每一名士卒的脸上,都烙印着坚定,利刃闪烁着冷芒。 第一百二十九章:曹军参战了?【求首订】 江东使者步骘策马而来,浓眉朗目,清隽歧雅,有儒将风范。 他出身淮阴士族,有一名貌美的族女嫁给了孙权,是为步夫人。 从此,步骘一飞冲天。 “汉中王,吾主有请!”步骘拱手相邀。 刘备目若朗星,瞥了步骘一眼,正要答应,却被一旁的法正阻拦。 “王上,孙权真小人也。您初入江东,他便安排刀斧手伺候,此次更是背刺荆州,毫无信义可言。若真前去参与会面,恐遭埋伏。” 法正的肺腑之言,惊醒了刘备。 “孤若不去,气势岂不是弱了江东一筹?” 法正也犹豫了一下,没有太好的办法。 “父亲。” “孩儿愿替您前去会一会这位不要脸皮的江东之主,孩儿倒要看看谁的手段比较犀利。” 刘禅挺身而出,为刘备排忧解难。 “这……” 刘备沉吟片刻,最终答应了下来。 “莫要逞强,与江东起冲突,好好沉住气!” “是。”刘禅应和道,说完他便招呼一干小弟,准备给孙权整一个惊喜。 “以公子闹事的性格,王上应该担心孙权才是。”法正小声嘀咕道。 没想到刚好入了刘备的耳,他伸手想阻止,却发现刘禅已经远去。 “怎么。” “使者看到我,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刘禅气宇过人,说话中带着一股天生贵胄的威严。 实际上这是军阵杀伐,身上携带的压迫感。 步骘绝非一般的儒将,曾屡次带兵深入不毛,平定山越、交州等地的叛乱。 但在看到刘禅似笑非笑的双眸时,气势上明显被镇压住了。 “非也,公子身份尊贵,为汉中王世子,能与公子相会,在下三生有幸,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步骘语态恭谨,笑容里透出读书人的傲骨,完全不落下风。 “看来,是孙权不欢迎我。”刘禅凛然一笑,双眸睥睨。 步骘拱手行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回到江东军阵,向孙权汇报。 孙权似乎犹豫了很久,这才决定参与此次会面。 刘禅的身份不低,但孙权自认为与刘备同辈,自然不满与刘禅的会面。 孙权刚出现,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只是远远观望,派遣周泰负责传话。 “我家主公向公子问好。” 周泰声如惊雷,刘禅却没有对话的意思,挥手招呼身后的士卒。 只见两面旗帜昂扬而起,上面分别写着“江东”、“十万”四个大字。 尔后一支兵马杀出,是曹魏的“张辽”,旗帜为“八百”。 “八百”打得“江东”“十万”抱头鼠窜,江东军霎时露出惊骇的神色。 他们死死地望着前方三五骑兵的表演,耻辱写在他们的脸上。 江东军全部哗然,惊骇地低吼道: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孙权的黑脸上,尽是沉默,他一语不发,唯有拳头捏紧。 这还有什么好谈的? 不如直接开战! 更绝的是,张苞趁势呐喊道: “生子当如孙仲谋,合肥十万送人头。” “心生嫉恨除兄子,背刺盟友夺荆州。” 朗朗之声,传荡开来。 孙权内心深处被刺痛,遮羞布被人蛮横地拉扯。 他竭力维持的气度、胸襟,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今数雄已灭,唯吾尚存,刘氏父子有何资格瞧不起吾?” “荆州乃吾囊中之物,天赐予吾!” 周泰“铮”地拔出佩剑,发出一声轻吟。 “主辱臣死,今日必取汉中王及其世子头颅,为主公雪耻!” 孙权身上,散发出强烈的煞气,磅礴的怒气将他彻底淹没。 “战!” 伴随着一声号令,苍茫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呜呜呜——” 江东军狂奔而来,十几万大军宛如黑色的风暴,大地震颤。 “哈哈哈!” 张苞狂笑着退走,刘禅也急忙掉头。 等到众人归阵,刘备剑锋朝着前方一指,沉声喝道: “扫灭汉贼,一统天下!” 汉军压抑而恐怖的力量,轰然向前方倾泻。 旌旗在狂暴的气势下狂舞着,汉军手执战刀,脸庞冷漠沉定。 他们接到了军令! 来自汉中王、帝胄宗亲的命令。 煌煌汉军,化身无畏的野兽,他们能够战胜一切! 轰然的脚步爆鸣,震荡大地。 这是乱世,唯有手中执掌刀兵,才能伸张正义。 他们是汉室的执旗者,坚守着心中的信念。 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信念的爆发。 他们的躯体成为了工具,根本不畏生死,不畏疼痛。 两军锋线,在极致地冲锋后彻底爆开,宛如惊天的浪潮,掀起阵阵骇涛。 战马嘶鸣,兵戈铿锵! 混乱的杀伐,在一瞬间弥漫这片原野。 大地上盎然的春意,被无数的脚步踏入泥土之中。 汉中王的王旗,出现在军阵的中央。 刘备一身黝黑铠甲,冷漠的目光望着前方,帝胄的血脉散发出压迫性的力量。 《最初进化》 “阿斗,无论何时,你都不能辜负他们。” “这些为汉室而战的身影,你都应该铭记。他们的付出,是为了汉室。” 刘备敦敦教诲,每一字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曹操身边,不是宗族势力,就是世家大族。 江东孙氏前期为宗族领军,后期大都以江东世家为主。 唯有刘备,能够用人于微末。 关羽,杀人犯出身,张飞乃是屠户。 刘备与他们兄弟相称,给了他们极致的待遇。 都说曹操唯才是举,但只有刘备最不看重出身。 只要能够与他一心,匡扶汉室,那就值得重用。 “孩儿定不会忘记此等恩情。”刘禅郑重地承诺。 刘备欣慰地点头,伴随着时光的流逝,他明显地感觉到精力的衰退。 乱世尚未结束,汉室尚未中兴,刘备不甘心。 浩浩荡荡的汉军,在张飞的率领下,犹如一把尖刀,贯入江东军的本阵。 镇压的力量,从丈八蛇矛传递。 仿佛江东军只是土鸡瓦狗,张飞完全有信心将他们杀穿。 轰鸣的脚步,紧随着张飞的冲锋,他身上爆发出强大的威势,震撼着敌军。 “杀尽鼠辈。” 张飞凌厉的气势,压迫着江东军,寒意从他们脚底涌上。 他的威名响彻中原,一如在长坂坡无敌的身姿。 江东军如潮汐一般,席卷而来,不断有奔马纵横。 无数的流矢,划过张飞的头顶,呼啸声令人胆战心惊。 时不时有惨叫声传来,在战场的中央凄厉地哀嚎。 张飞冲锋在最前,反而是最安全的位置,不会被流矢所伤。 锋线人影交错,弓弩容易伤到自己人,因此竭力覆过敌阵。 张飞奋力的朝前推进,丈八蛇矛“嘭”地巨响,砸到铁盾上。 战马嘶鸣低吼! 战斗的锋线,瞬间绵延数里。人海之中,厮杀成为了主旋律。 和汉中国一样,江东同样缺乏战马,双方决战加起来的骑兵,还不足一万,都是作为预备队守护后方。 战场上嗡声一片,唯有兵戈的交击声传荡。 刘备一边发出命令,一边给刘禅讲解战场的局势。 原野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影,几乎难以分辨敌我。 如何找到敌人的弱点,增派军队进攻。 如何发现己方的缺陷,弥补自身的错漏。 刘备逐一指出,法正在一旁补充,刘禅获益匪浅。 但在这种绝对的大势下,各部大都各自为战。 真正能够令行禁止的,只有预备部队。 这是刘禅第一次经历这么大规模的决战,此刻他已经头皮发麻。 若由他下达军令,会不会造成混乱? “王上,末将已严阵以待。”张苞赫然出列,舌头舔过嘴唇,露出嗜血的寒意。 “好,扰乱敌军即可,莫要逞强。”刘备叮嘱道。 “遵命!” 张苞奉命而去。 不久后,天地之间传来震荡的回响。 “呜呜呜——” 在两军交战之时,突然另一个方向传来嘹亮的号角声。 一支精锐的黑甲部队,陡然爆出声嘶力竭的呼喊。 轰然加速,犹如潮水蔓延。 他们悬挂着曹军的旗帜,执定着曹将“张辽”的大纛,悍然参战,震动大地。 江东军吓傻了。 曹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斥候立即向孙权汇报,惊掉了他的下巴,眼眶瞪圆。 一股冷彻的寒意,从他的体内爆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刘备军假扮的,要扰乱我军军心。” 吕蒙坚定地呐喊着,根本不相信曹军会突然出现。 “将军,他们都是北方的口音,与刘备军截然不同。”斥候再次汇报,没想到竟惹怒了吕蒙。 他一刀斩出,让这名斥候血染当场。 “扰乱军心,当斩!” 在鲜血的刺激下,孙权这才稍稍回神,赞同吕蒙道: “不错,曹军没理由帮助刘备。” 然而,恐惧还是在江东军中蔓延,根本止不住。 因为张苞率领的这支黑甲部队,不禁旗帜属于曹军,甲胄、武器也是曹军的统一装备。 就连每一名士卒,都是出身北方。 穰城之战,刘备军获得了将近五万的曹军俘虏。 有些人被简单的洗脑后,愿意为汉室而战,换取自由。 张苞以此组成了一支五千人的敢死队,与江东军厮杀。 “曹军”的参战,扰乱了江东军,为汉军扩大了优势。 原本野战就不怎么样的江东军,完全被压制了。 第一百三十章:大获全胜,兵临江夏 “杀!” “碾碎他们。” 襄阳城外,声威震天。 十几万汉军踏着大地,爆出雄浑的威势。 滔滔声浪,席卷天地,凝聚成一头洪荒猛兽,撕咬着江东军。 无比高涨的士气,化作无边的战斗力,为了心中的信念而战。 他们悍不畏死,脸上洋溢自信的傲然,高呼着为了汉室的口号,碾压一切。 反观江东军,气氛一片死寂,漠然地应对四方汹涌的汉军。 他们的身边全都是尸体,心中的惶恐超乎想象。 汉军爆发赫赫声威,战斗力超乎想象,令江东众人惶恐。 各种屠杀、哭喊,令江东士卒感到绝望! 四周嗡嗡的嘈杂声,刺激着他们的耳膜,同袍的惨叫撕心裂肺,一地的尸体震撼人心。 破空的呼啸、磅礴的气势,以及无边的杀戮,在身边上演。 兵器挥舞的响动,碰撞的铿锵,以及切开血肉的噗呲声,是那么地血腥。 纵使江东军久经沙场,都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凉意。 身边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他们难以呼吸。 “将士们!” “不要慌,继续作战。” “主公在看着我们呢,难道你们不想重复赤壁鏖兵的荣耀吗?” 吕蒙低吼着,试图振奋人心,被张飞伤到的脑袋仿佛要裂开一般。 在决然的战场上,一股阴云笼罩而过,将天光遮蔽。 阴沉沉的天空,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血色。 “王上。” “臣观测天象,恐怕要下雨了。” 法正语气顿了顿,拱了拱手。 “汉军怎么可能畏惧这点艰难险阻,胜利在望,继续作战。” 刘备眼神刚毅,好似一把尖刀,带着一股威严之气。 此战,他要绝了孙权的幻想。 一次次地偷袭,一次次地背弃,孙权该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安、恐惧,需要杀戮去传播。 孙权答应决战,就已经输了一半。他盲目地相信江东军的战斗力,殊不知在和曹军的磨练中,汉军已经超越他们太多。 除了战斗意志,还有战斗技巧的延伸,两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苍迈的号角声,响彻军阵的上空。 黑压压的人影,感受到了来自汉中王的鼓舞,他们顺着号角声冲锋,燃烧着汉室的血脉。 他们体内流淌着汉人的血,怎能轻易放过汉贼。 “父亲。” “孩儿愿为将士们擂鼓助威,一举攻破江东军。” 刘禅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向前一步请命。 “善。”刘备欣然道。 刘禅来到高台之上,紧握着鼓槌,向所有鼓手呐喊: “吾等是汉军的勇气,鼓声不停,汉军冲锋的步伐不止。” 刘禅单手一挥鼓槌,鼓声如雷霆一般响震大地。 轰然的步伐毅然前行,无数的刀光出鞘,斩入肉骨,旋出一道血雾。 咚咚! 咚咚咚! 肃杀的鼓声,顺着令旗挥舞的方向,延绵至辽阔的天地。 “哈哈哈!” “吾侄在擂鼓,为俺们呐喊助威呢。” 在战鼓的节奏中,张飞目光逐渐变得狠戾,猛地举起丈八蛇矛,咆哮而去。 “冲。” “凿穿他们。” 千军万马踏着鼓声前行,追随着张飞。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阻挡?” 蛇矛划出轨迹,伴随着噼里啪啦数声清脆的断响,向张飞递来的长枪、战戟应声折断。 张飞策马迂回穿梭,迎着敌人的锋口,在盾牌让划出一道道白痕,有火星绽开。 江东盾兵憋红了脸,用尽浑身力气抵着盾牌,却被丈八蛇矛无情地掀飞。 张飞身后的汉军蜂拥而上,仿佛一面墙壁被打开了豁口,有鲜血爆出来。 人潮汹涌,刚猛的丈八蛇矛没有停止冲杀。 在张飞的率领下,汉军冲破敌阵,将人斩成两半,血光冲天。 灰蒙蒙的天幕笼罩下来,一场绵绵春雨降下。 所有汉军心潮澎湃,踏着血泥,向前推进。 无边的气势,仿佛能够毁灭一切。 张飞纵声咆哮:“江东群鼠,还可战否?” 声浪卷过原野,向远处飘飞。 战斗依旧在持续,无数的人影倒下,被踏入尘埃之中。 野兽的高亢狂啸,成为了战场的点缀。 刘备蓦地抬起手臂,在汉军的凝视之中,有力地挥下: “全军,突击!” 豪迈的声音,冲上云层上空。 脚步的踏响,汇成一片。 “汉中王有令,全军突击!” 无敌的气势,在汉军军阵中爆发,一举奠定了胜机。 刘禅站在高台上,望着眼前浩瀚的大势,激情澎湃。 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十几万大军的统帅,甚至几十万大军。 但他的兵锋,不会指向同胞,而是遥远的域外。 他要扫荡一切,开疆拓土,将大汉边境线延长至日落的尽头。 战场上,无数的流矢呼啸。然而没有人在意,为了心中的大志,以及振兴汉室的信念,就连死亡,都是一种恩赐。 这种信仰,远比宗教来的可怕。因为这蕴藏着家国大义,以及对功成名就的渴望。 汉军徒步狂奔,壮硕的身躯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大势之下,无人能阻! 江东军崩溃了,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在狂风骤雨的力量面前,孙权显得太过于渺小。 他知道江东军与刘备军存在着些许差距,但谁能想到,这样的差距简直如同鸿沟,横亘在他的面前。 人声、战马的悲鸣,在耳畔响彻。 “撤退”二字,怎么也无法从口中说出。 这是一场混战,勇气与实力的对决。很显然,江东军输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主公,撤退吧。为了大业,您必须保全自身。”周泰英勇地劝谏道。 孙权眼眸中的阴郁,周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哪里还有赤壁鏖兵时的神采? 汉军摧枯拉朽地冲击着,瓦解江东军的阵型。 所有人的脸色肃然起来,手中的锋芒夺取着敌人的性命。 细如牛毛的雨水没有涤荡战场,反而让血腥气弥漫起来,飘向更远处。 “阿斗,你要记住,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 “不要为了些许利益,出卖心中的信念。孤纵横捭阖,从未忘记匡扶汉室之志。” “汉军执掌着大义,挥舞起手中的兵锋,都格外地有力。反观江东,精神气尽失。” “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正是此理。” 刘备细心地教训着刘禅,希望他能够秉持大义。 “孩儿谨记于心。”刘禅抱拳道。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刘备继续叮嘱。 “是。”刘禅凝声道。 刘备年轻的时候,织席贩履为生,从未享受过什么宗室待遇,日子过得很苦。 因此,他对待百姓也都是至诚至善,以民为本。 文有卧龙凤雏,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武有五虎,冲锋陷阵,为汉室江山保驾护航。 刘备所能依靠的,是一颗赤诚之心。 庞统、黄忠都是为了汉室而亡,他们心甘情愿。 刘备一生为民,一生为了汉室,后面反倒是成了“伪君子”了。 曹操嚣张跋扈,随心所欲,就成了“真性情”。 刘禅对此嗤之以鼻。 刘备虽不像是三国演义那一般圣人临凡、仁德大度,但绝对称得上心地仁厚、乐善好施。 反观曹操及其部将,一路屠城,残戮百姓。 什么曹操至死是汉臣,问问被屠灭的董承、伏完答不答应,汉献帝又承不承认。 在这场天下大势之中,唯有刘备最为百姓考虑。 这也是为什么汉军的战斗力如此之高,他们具有忠贞、侠义之风。 士为知己者死。 为了报答汉中王的恩情,他们甘愿为汉室而战。 这就是汉军之所以胜利的答案! 孙权只是窃取荆州的小人,他麾下的江东军只是为了利益而战。 当生死危机降临的时候,谁还能顾得上利益,他们的士气彻底崩塌。 如果孙权坚守营寨,打死不出战。 汉军恐怕需要花费几个月时间,去消磨江东军的意志。 只可惜,孙权还是落入了刘禅的算计之中。 刘禅完美地利用了孙权对两面作战的恐惧,促使了决战的进行。 当两军正式交锋的时候,孙权才意识到,原来汉军如此之强,江东军竟如此不堪一击。 “说起来,还要感谢魏王曹丕的配合。”刘禅嘴角勾起,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 在孙权的命令下,江东军向江夏退兵。 汉军奋勇追杀了十里,俘虏超过三万。 血染大河! 此战,彻底断了江东孙氏对荆州伸出的触手。 处在夷陵的关羽闻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了江陵。 江东守军望风而降! 尔后,关羽挥师南下,与王平会师,两军分头行事,将荆南四郡收入囊中。 荆州百姓欢呼雀跃,恭迎王师。 汉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汉室再次掌控荆州。 百姓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刘备军征集足够的粮草后,继续向江夏郡进发。 江夏郡一直以来,都是江东进攻荆州的桥头堡。 刘备要彻底绝了孙权的幻想,发动江夏之战。 浩浩荡荡的汉军汹涌澎湃,宛如惊涛过境。 孙权收到急报,心神震骇。 “大耳贼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汉中王如何才肯罢兵? “兵法有云,穷寇莫追,江东贼例外。” “趁着此次机会,好好收拾孙氏,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关兴慷慨激昂,对江东孙氏没有任何地好感。 荆州可是他父亲的驻地,可是江东屡次三番偷袭,触了众怒。 “不错。” “等到北方的局势稳定,我军很难再有东征的机会。” 刘禅深谋远虑,已经在布置未来。 此次纵使再与江东结盟,江东孙氏也成为了“不可信”的代表。 盟约对于孙权来说,只是可以随便撕毁的废纸,刘禅怎么可能相信他。 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在荆州驻扎一支军队,时刻堤防着曹丕、孙权。 局势对于汉军来说,也不是绝对有利,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唉。” “可惜我军没有足够的实力,一鼓作气拿下江东。否则此战说什么都不会退兵……” 赵统长叹一声,脸上挂着一丝忧虑。 “等到拿下了江夏,天下将呈现三足鼎立之势,两三年内不会爆发大战了。” 刘禅非常肯定,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军队也需要训练补充。 每一场大战,都是劳民伤财,不可能连续作战下去。 “吾等将戮力同心,利用这两三年的时间,将益州、荆州发展起来,打造固若金汤的防线,看谁敢来攻!” 赵广眼神坚定,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军队才是防线的主要力量,任何城墙、天险都比不过万众一心。” “所以,我们更应该训练出更多的‘白袍军’,务实基础。” 刘禅发散思维,引导着众将,他可不屑于防御。 在自己领地上爆发战争,生产停滞,土地千疮百孔。 必须将战线,往前推移。 众人高谈阔论之间,张苞急步来寻,呼唤道: “公子,江东派来了使者,王上让您速速回军帐。” 刘禅与关兴等人相视一眼,皆露出了傲然的笑意。 江东这时候派来使者,必然是为了议和。 他们一行人走向帅帐,简单地通报一声后,刘禅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旁边恰巧是费祎。 “见过先生。”刘禅微微拱手,以示敬意。 “先生二字,在下不敢当。” 费祎晏然自若,回以微笑。 他性格谦恭真诚,刘禅与他接触,如沐春风。 “先生为汉室奔波劳碌、尽心竭力,禅心怀感激。” “父亲常常教导禅,要以德才兼备之士为榜样。” 刘禅态度真挚,费祎欣然举杯,与刘禅共饮。 二人以茶代酒,相益得彰。 这一次前来的江东使者,是名臣诸葛瑾,与刘备谈笑风生。 他们围绕着诸葛亮,展开了寒暄与问候。 最后刘备话锋一转,道: “令弟在蜀中为官,一直思念兄长。先生不如随孤回蜀中,在蜀中为官如何?” “瑾已遇明主,多谢汉中王美意。蜀中人才济济,汉中王又得孔明此等贤圣辅佐,复兴汉室指日可待。” 诸葛瑾讪讪一笑,拱手以示尊敬。 “好吧,既然先生不愿意,孤也不会强求。” 刘备无奈地叹气,心情莫名有些失落。 诸葛家族分侍三家,无论最终谁取得天下,家族都能繁荣昌盛下去。 诸葛瑾自然不会轻易背主。 “王上,战争使得荆州生灵涂炭,您是一位仁义之主,为何不尽早收兵呢?” 诸葛瑾拱手一拜,谈起了正事。 刘备面色凝重,肃然道:“快了,孤拿下江夏,不是什么难事。” 刘禅听到这句话,蓦地一愣,自己这便宜老爹,什么时候这么腹黑了。 诸葛瑾的神态果然变得尴尬,他压了压手,沉吟道: “汉中王如何才肯退兵?” 江东新败,人心惶惶。 如果能够通过谈判结束战斗,孙权求之不得,因此派出诸葛瑾。 “江东屡次三番偷袭荆州,这笔账若是不好好清算,如何对得起拼死拼活的将士?” 刘备屏息凝神,语气沉重下来。 “吾主愿与汉中国重新制定盟约,互通商贸。”诸葛瑾正色道。 刘备轻笑一声,道:“与江东的盟约,还能再相信吗?” 诸葛瑾瞬间尴尬不已,江东确实做得不厚道。 若是能够一举侵吞荆州,削弱刘备的声势。 为了继续生存下去,刘备只能向江东服软,以保全对抗曹魏的实力。 而今情况恰好相反! 刘备军先是攻破了曹魏的十几万人马,又在决战中,大胜江东军。 孙权的“不义”,随着他的战败,被无限地放大。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若是孙权真的拿下了荆州,肯定会有很多支持者。 现在只能在被窝里叹息,自讨苦吃。 “王上,难道您忘记了心中的大志了吗?” “北方的曹氏,才是真正的汉贼啊。等到曹丕坐稳了魏王的位置,一定会与您为敌。” 《剑来》 “您需要江东作为盟友!” 诸葛瑾为了弥补盟友之间的情谊,抬起了曹丕作为共同的敌人。 只有同仇敌忾了,才能瓦解刘备的敌意。 至始至终,刘备都将北方曹魏作为第一大敌。 “孤需要的是忠诚的盟友,能够与孤共进退。孙权能够做到吗?”刘备目光灼灼地望着诸葛瑾。 能够担任使者,脸皮都不是一般地厚,诸葛亮承诺道: “江东必与汉中王共进退,可歃血为盟。” “好,那就让孙权把江夏交出来。这不过分吧?”刘备步步紧逼。 江夏是战略要地,诸葛瑾自然不可能轻易答应。 但刘备若真的采取强攻,以江夏目前的窘境,很难守住。 “这……王上似乎有点强人所难。”诸葛瑾额头溢出冷汗。 “如此说来,孙权是什么都不愿意付出,就让孤退兵吗?” 刘备的眸光摄人心魄,带着帝胄的压迫感。 “自然不会,吾主愿奉上军粮十万斛,开通两地商贸。”诸葛瑾讪讪道。 “哦。” “孤要江夏,还有粮食十万斛,以及两地互市。” 刘备昂首挺胸,一点都不含糊。 诸葛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时语塞。 刘禅拍案叫绝,道:“不愧是父亲。” 两家关系已经破裂,不可能恢复到赤壁之战时,继续给江东面子,就是让自己人难受。 不过,刘备也没有过于危难诸葛瑾。 一来,诸葛瑾是诸葛亮的大哥,二来,不能完全得罪孙权。 一旦孙权彻底向曹丕俯首称臣,对于汉中国而言,威胁甚巨。 孙权没有傲骨,这是刘备最担心的事。 “此事在下不能做主,需要请示主公。”诸葛瑾拱手道。 “无妨,孤等得起几天时间,让孙权好好考虑。”刘备挥了挥手,以示宽厚。 刘禅觉得,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除非孙权借助外力,和曹丕勾搭到一起。 江东的财政早就耗空,还是依靠压榨江东世家,才能支撑下来。 为了弥补世家的收益,孙权这才同意了双边的互市。 他真正需要付出的,也就江夏这块领地。 江夏作为防御江东的壁垒,刘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 诸葛瑾回到江夏后,立即向孙权汇报了刘备的要求。 此时他已怒不可遏,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只是江夏一郡这么简单吗?这是整个荆州啊!” “刘备占据着大江的上游,他随时可以乘船东进,攻打江东。” “江东只能在他的怜悯下生存……” 孙权不甘心,但战败的阴影笼罩着他。 “主公,只要罢战休养生息几年,北方的曹丕稳定了政局,江东还是有机会夺回荆州的。”陆逊沉声道。 刘备与曹氏的战斗,远远没有结束,只会愈演愈烈。 江东偏安一隅,完全有机会左右逢源,争取最大的利益。 “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暂且让刘玄德得意一回,终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孙权最终还是妥协了,把江夏拱手相让。 双方简单地签订了可有可无的盟约,刘禅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们猜,江东会在什么时候,背弃盟约?” “只要我军敢北伐,江东鼠辈就敢偷袭。”张苞切齿道。 “不错,等到我军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不如先横扫江东,再进行北伐。”关兴一直想攻打江东,为父亲出一口恶气。 以前孙刘是联盟,肝胆相照。现在是表面兄弟,根本没必要顾忌。 “不妥,一旦和江东起了冲突,岂不是让曹丕捡了便宜?”赵统提醒道。 刘禅思忖片刻,心中有了一个针对江东的计划。 江东在孙权的治理下,固若金汤,目前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渗透。 但孙权也有薄弱点! 刘禅的目光,悠然地望向了南方,那是一块尚未开拓之地。 交州! 要想让江东听话,必须削弱他的实力。 江东可以背刺荆州,刘禅自然也可以图谋交州。 只不过运作起来十分复杂,必须从长计议。 益州、荆州都有道路通往交州,这说明了什么? 交州更适合回归汉室的怀抱。 刘禅思索之间,营地里忽然响彻惊人的呐喊声。 “汉中王!” “汉中王!” 排山倒海的气势,狂卷而来。 刘禅派人询问,这才得知是关羽来了,刘备激动地前往迎接。 第一百三十二章:兄弟相逢 踏踏。 官道上冷冷清清,唯有踏踏的马蹄声入耳,打破了沉寂。 建安二十四年至建安二十五年,神州大地发生了数件了不得的大事。 刘备兵出西川,一举夺取了汉中,将这片肥沃的土地,重新插上了汉室的旗帜。 黄忠于定军山,阵斩夏侯渊,削弱了曹魏宗室的力量。 尔后,刘备称汉中王,与曹操针锋相对,对峙于汉中。 关羽为了挽天将倾,出师北伐,水淹七军,威震华夏。 刘禅借着武圣的威名,顺势夺取了南阳。 樊城成为了孤城,曹魏名将曹仁誓死守护,为魏王尽忠。 关羽、刘禅的兵锋无人能挡。 曹操勾结孙权,使江东军奇袭荆州。十五万曹军则攻打穰城,发起穰城之战。 刘备放弃了北伐,出师东川,增援穰城。 刘禅父子连心,与关平率领的荆州兵马合力攻破曹军,兵锋直指许都。 白袍军追击帝辇,牵制了曹军主力。 两军于许都外血战,汉后将军、五虎上将之一的黄忠,力斩夏侯惇,阵亡于帝辇前。 那一声声“陛下”的呼唤,深深地刺激了懦弱的刘协。 魏王曹操,死在了这一场撤退中。他没有能够逃脱宿命的轮回,晏驾于野。 汉军转战荆州,摧枯拉朽击溃江东军,彻底巩固了这一片土地。 荆州是汉军以血肉之躯换来的,这里将成为复兴汉室最牢靠的基地。 但这些荣耀对于刘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此刻他沉浸在与兄弟相逢的喜悦之中,畅快地大笑着。 “云长!” “二哥!” 两声热切的呼唤,让一向信念坚定的关羽,都情不自禁地发颤。 “大哥、三弟!” 火红的赤兔马沉重地喘息着,关羽轻巧地翻下,巍峨的身躯刚刚站定,刘备和张飞便一拥而上,三兄弟热情洋溢地抱在一起。 张飞: “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 “汉将军飞,率精卒万人,大破贼首张郃于八濛,立马勒铭。” 刘备: “刘关张三兄弟义同生死,如若二弟不胜,愿砍我三兄弟的人头。” “大丈夫行于乱世,当光明磊落,即使处于逆境,也当屈身守分,以待天时,不可与命抗争也。” 关羽: “我乃解良一武夫,蒙我主以兄弟相待,桃园结义三十余年情同手足,从不相疑。” “义重如山!”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滔滔的回忆狂涌,一如年轻时的豪言壮语,从未忘记本心。 这就是桃园之誓! 三兄弟从帝国的北疆,一路流浪至帝国西川,这才得以稳定下来。 腥风血雨,尔虞我诈,他们全都经历过,没什么比此刻的相逢更珍贵了。 “二哥,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张飞虎目中透出关切,这是战场上从未有过的柔情。 “好了,早就好了。什么伤都不能阻止我们兄弟相见!” 关羽双眸睥睨,一股豪情从胸腔中迸发。 “哈哈哈!” “大哥一定会统一乱世,到时候咱们三兄弟天天一起喝酒吃肉,岂不畅快。” 张飞手臂一挥,描绘着未来的憧憬。 “瞧你那出息,吾儿还要封狼居胥、燕然勒石呢。” “统一乱世,你就知足了?” 关羽瞥了张飞一眼,笑意却止不住地涌出。 “什么统一乱世,哪有俺们一起重要?” “都这个年纪了,大不了将此重担交给小子们。” 张飞捶着胸膛,心中有无限的雀跃。 “哈哈哈!” “这可一点都不像三弟啊,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为国家出力。” 刘备擦了擦眼泪,未曾忘记自己许下的大志。 “从前,俺们是无依无靠,三兄弟自然需要拼搏。” “现在打下这么大的基业,阿斗他们也很争气,当然也要享享福。” “大哥,这可是跟你学的。” 突然,张飞语气婉转,调侃的锋芒指向刘备。 “什么?” “为兄可没有教过你们。” 刘备神态肃然,正要说些什么,张飞大大咧咧抢先道: “子龙兄弟可都说过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俺们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刘备霎时脸红,露出尴尬的焦虑,他大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为兄客居江东,天天酒肉歌舞不离身,只不过是为了麻痹周公瑾,为孔明争取时间罢了。” “子龙忠义屡次告诫为兄,此等恩情为兄可没有忘记分毫啊。” “汉室尚未振兴,天子被迁徙至北方,备怎敢贪图享乐。” 张飞笑了笑,正色道: “说得好!” “病死在榻上,有甚么出息。不如像汉升一样,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不失对汉室的忠贞!” 提到黄忠,刘备不禁露出悲切的伤感之色。 五虎上将之中,没想到竟是黄忠率先退出。 “云长,汉升斩夏侯渊、夏侯惇,孤封他为五虎上将,值不值,对不对,你服不服啊?” 刘备陡然一问,让关羽倏地失神。 张飞、关羽、赵云的功绩,自不必说。 有事子龙兄弟,没事那个赵云。 马超是西凉神威天将军,潼关之战打得曹操割须断袍,后与张飞挑灯夜战,不分胜负。 唯独黄忠没有功绩,最初只是刘表麾下无名将军。 直到定军山之战,黄忠才奠定了他在刘备集团的地位。 “大丈夫不与老兵同列。” 这是关羽听闻黄忠为五虎上将时,表达的不满。 时光匆匆,黄忠用实力、对汉室的忠贞,证明了自己。 “黄忠常先登陷阵,勇毅冠三军,许昌一战令羽刮目相看。” “但斩夏侯独目,何须身陷囹圄,无论是关某出战,还是翼德为先锋,都能于万军丛中取其首级。” 关羽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阵高亢的嚎声。 “汉升啊!” “你听到了吗?” 刘备背负双手,望着灰蒙蒙的苍天,思绪翻涌。 关羽、张飞皆默然不语,刘禅迎了上来,劝慰道: “父亲,老将军在天有灵,一定能够感受到的。” “只要汉室泱泱长存,所有为汉室而战,为汉室牺牲的勇士,都会生活在大汉的国祚气运之中。” “他们的忠贞之气,将永远守护着汉室。” 刘备欣慰地点了点头,满目疮痍的汉室,将在帝胄宗亲的手中崛起,而这期间,肯定少不了名臣将相的竭力辅佐。 这就是大势! 汉室崛起,无人能挡。 “不错,阿斗你要永远记得这些为汉室付出的贤士。”刘备叮嘱道。 “孩儿谨记。”刘禅抱拳道。 “今日云长来,不谈其他,只为云长接风洗尘,庆祝兄弟相逢。”刘备收敛了思绪,正准备回营庆祝。 没想到关羽竟站了出来,豪然道: “兄长,臣弟听闻江东水师正准备撤军,愿去往一会!” “等到送走恶贼,再庆祝不迟。” 刘备犹豫了半晌,沉声道:“咱们兄弟相逢,何必去理会背信弃义之徒?” “此战没能与江东水师分出胜负,羽心有不甘,望兄长成全!”关羽抱拳道。 “阿斗。”刘备呼唤了一声。 “孩儿在。” “你跟着前去,不要起了冲突。” “遵命。” 于是,关羽率领荆州水师,浩浩荡荡地出发。 舟船蔽江而行,乘风逐浪,气魄恢宏。 等到前方遇到江东水师,关羽振臂一呼,各色令旗昂扬招展。 “恭送孙将军!” “恭送孙将军!” 山呼海啸的呐喊,响彻江面。 孙权气得直发颤,他原本以为,这是刘备不讲信用,要奇袭江东水师。 没想到竟是前来羞辱他! 说好的结盟呢? 既然是盟友,凭什么这么对待他! “主公快看,这是关云长的旗帜。”周泰提醒了一声。 孙权这才恍然,原来是关羽擅自行动。除了他,没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若是荆州水师顺江直下,江东如何抵挡?” 这个恐怖的问题,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可是他们从未想过一件事,至始至终关羽都没有主动进犯过江东。 这就是彼此之间的差距! 江东可以不讲信誉,因为孙氏只求偏安一隅。 刘备不同,他要一匡天下,统一乱世。 关羽秉持着忠义的信念,遵循着刘备的意志。 此次前来,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更是为了震慑江东水师。 江东水师自以为天下无敌了,但只要有关羽在,荆州便稳如泰山。 “江东若再敢犯我境界,关某在此立誓,必定***东孙氏。” 浩荡的波涛,澎湃而过。 一道巍峨的身影,屹立在江东军的头顶,这是来自武圣的压迫感。 江东军战战兢兢,就连舟船都加快了速度。 “我要何时才能追上父亲?” 关兴喟然一叹,他是千里驹,奈何关羽骑乘的是赤兔马。 “安国放心,咱们以后的道路还很长很长。” “未来异国他乡,都会铭刻我们的名字!” 刘禅澹然洒脱,实乃气概非凡。 他的目标绝不是统一九州这么简单,他向往着更辽阔的土地。 “公子说得对,有志者事竟成,吾等自当继往开来,将父辈的荣耀传承下去,并且开创出属于年轻一辈的大世界!” 张苞志气勃发,双眸蕴含着日月。 江东,只是踏脚石。 第一百三十三章:俘虏养不起,劳役除外 伴随着江东军的撤退,此次征途也告一段落。 刘禅回到军营中,参与了庆功宴。 “今日,不仅是为了胜利,也是为孤的二弟接风洗尘。” “云长,孤敬你一杯!” 觥筹交错之间,各帐好不热闹。 刘备、关羽、张飞众星捧月,接受着众人的瞻仰。 乱世,聚少离多。 每一次相聚,刘备都会感慨时光的流逝,两鬓斑白的他,唯有心中的大志没有磨灭。 “孤自起兵以来,三十余载,从未如此畅快过。” “有云长、翼德陪伴在身边,膝下有阿斗尽忠尽孝,比起在地下长眠的曹操,孤这一生足够圆满。”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汉室的复兴。” 刘备没有对酒当歌、横槊赋诗的豪情壮志,但他的真情流露比任何金银都要宝贵。 乱世生存不易,到处都是尔虞我诈。 真正能够像刘备一样待人赤诚者,寥寥无几。 “父亲,只要吾等戮力同心,何愁天下不平?” “孩儿愿向上苍再借五千年,延续汉室国祚,取南山之寿赠予父亲!” 刘禅手臂伸展,慷慨激昂。 “好,侄儿说得好!” 张飞拍手叫好,一跃而起,举酒爵道:“三弟敬大哥一杯,祝汉室四海升平。” “哈哈哈!” 刘备大笑着,与张飞共饮,辛辣的酒气入喉,回味无穷。 “为了汉室,备愿肝脑涂地。为了天下苍生,劳碌一生亦无悔。” 关羽一捋美髯,一身傲气狂燃。 “愿为马前卒,替兄长扫荡汉贼。” 酒至酣处,刘禅趁势提出: “儿臣恳请父亲体恤荆州百姓,减免赋税三成。” 将近两年的战争,荆州满目疮痍,粮食的产出受到了影响。 刘禅命人估算过,若是按照以往的赋税上交,荆州百姓的存粮必然不足。 战争时期,任何政权都难以维持三十税一、十税一这样的比例。 东汉末年,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失所。 为了躲避战乱,百姓四处迁徙。荆州在刘表的治理下,是比较稳定的生产之地。 随着曹操南下,这一平衡被打破了,荆州经历了可怕的战乱,赋税一直是往上涨的。 根据公元196年,也就是建安元年的数据,曹操率先在许昌招募屯田的农民。 屯田的百姓不需要服劳役和兵役,只需要向朝廷缴纳沉重的赋税。 持官牛者,官得六分,百姓得四分。 私牛而官田者,与官中分。 “屯田制”的存在,率先让中原恢复了实力。 后来孙权效仿,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反观刘备一方,底蕴反而是最差的。所幸“直百通宝”的存在,使得官府快速积累了财富。 蜀中的屯田起步最晚,积累的粮食自然无法与曹魏比较。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各地官府都已背离汉朝土地“三十税一”的国策。 荆州、益州的赋税,最少都在十税三。 孙刘曹三家为了争夺荆州,展开了血战,军队都竭力避开了百姓的春耕。 就连孙权都没有丧心病狂地毁灭春耕,因为他知道这是百姓赖以生存的基础。 刘禅提出减免荆州百姓的赋税,绝非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荆州除了遭遇兵灾,还有樊城等地的洪灾。 要稳定人心,必须拿出实际的政策出来。 “荆州百姓的确不易,孤准了。”刘备没有丝毫地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他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官府也穷,要养这么多兵马、官吏,恐怕今年的俸禄,都会成为难倒汉中国的问题。 官员没有俸禄、士卒没有军饷,可以活下去。 百姓没有粮食,那是要死人的。 法正眉头微蹙,最终还是一语不发。 税收的问题,影响着政权的稳定。此事刘禅父子一锤定音,他自然不好再劝。 只是这两年汉中国必然不好过。 建安二十五年夏,荆州彻底稳定下来。 唯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关羽。 “大哥,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荆州之战,汉军抓了八万左右的俘虏,除了收编一部分后,剩下的人成为了麻烦。 要看管这么多俘虏,很容易出现问题。 当初江陵的动乱,关羽历历在目,不敢掉以轻心。 刘禅自然希望利用这些俘虏展开生产,只是需要顾虑的问题有很多。 要监督这么多人参与劳役,至少需要几万大军。 万一劳役出现问题,还会折损汉中王的威名。 刘备和曹操不同,身为帝胄宗亲,必须爱惜羽翼,对百姓宽厚,否则和曹贼何异? 刘备愁眉紧锁,询问道:“阿斗,你觉得如何处置比较好?” 刘禅思忖半晌,沉吟道: “首先,给他们一次回家的机会。让曹丕、孙权出钱、出物资来赎。” “如果他们不愿意,便将这些俘虏充当劳役,修缮益州通往荆州的道路。” 这相当于把难题踢给曹丕、孙权,如果他们不愿意出赎金,薄情寡义的名声自然会扣在他们头上。 免费释放回去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给敌人增加兵员吗? “善。” 正缺钱的刘备一拍案几,欣然应允。 消息传至北方,曹丕都愣住了。 一名俘虏价值一金,刘禅父子这是来抢钱吗? “魏王,绝对不能答应啊。就算真的要谈判,也绝对不能任由刘备定价。”蒋济心神一震,被吓唬到了。 此时的曹丕已经回到了邺城,对于孙权的战败他非常惋惜。 若群臣都能万众一心,说不定他会直接南下江东。 只可惜,邺城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安排。 比如说,如何处置天子刘协。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然这件事被司马懿、蒋济压了下来,但群臣都有所耳闻。 曹丕必须谨慎处置,以正魏王之名。 现在又来了一个俘虏的问题,着实让他头大。 这些俘虏赎回来后,经过一番训练,即能成为战斗力。 可是现在,曹丕需要的是自由,不愿接受任何人的掣肘,这是他身为魏王的傲气。 “先生以为孤该怎么做?”曹丕的目光,陡然转向司马懿。 “派遣使者前往江东,与孙权一同派出使团,向刘备施压。” “汉中国久战,绝对不愿再起冲突,俘虏之事迎刃而解。” 司马懿眼神锐利,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善。”曹丕淡淡一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恰巧孙权也在为俘虏的事烦恼,曹丕的使者一到,二者一拍即合。 曹丕、孙权的使者同时抵达襄阳,刘禅便意识到问题的不简单。 说到底,这一次博弈,将决定着三方的钱袋子。 这是一场资产转移游戏。 刘禅手中掌控着俘虏,也就有了主动权。 想要廉价换回俘虏,绝对痴心妄想。 刘备很放心地将迎接使者的任务,交给了刘禅。 这也是策略的一种,不管刘禅怎么谈判,纵使出了差错,也可以用“小孩子不懂事”蒙混过去。 因此,刘备是不可能直接与使者会面的。 “这次曹、孙派来的使者,都有谁?”刘禅询问道。 “曹丕的使者是辛毗,孙权的使者是步骘。”赵统恭谨地回答道。 步骘在江东位高权重,辛毗在曹魏的地位也不差。 曹丕得立后,曾经喜极失态,抱着辛毗的脖子说: “先生您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辛毗的女儿辛宪英是魏晋时期有名的才女,对政局的把握远超男子。 她曾经评价曹丕,在忧戚的时候表现得如此喜悦,国家不会长久。 如今辛毗、步骘联袂而来,肯定不怀好意。 刘禅将一切安排妥当后,这才接见了他们。 辛毗笑意盎然道:“公子威名远扬,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非同凡响。传闻公子心地仁善,有汉中王之义,为何要为难这些俘虏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禅懒得理会辛毗的高帽子,他直言不讳道: “我什么时候为难俘虏了,我只是为难你们罢了。” 辛毗的笑容僵住,一时间不知所措。 “只要拿到钱,我立即放人,绝不含糊。二位来此,不正是为了此事吗?” “今天不谈其他,禅只想知道,二位拿了多少钱财前来?” 刘禅语气淡然,神色平静,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破绽。 “不是吧,难道你们连赎金都没带?”张苞惊呼道。 辛毗、步骘都露出窘迫之色,只不过他们没有退缩,没有厚脸皮当不了使者。 “自然是带了,只是尔等的要求实在太高了。”步骘沉声道。 “带了就好,一金赎回一人,明码标价,童瘦无欺。你们都带了多少金?” 刘禅一副谈生意的样子,连交情都省了。 “恐怕我们的携带的钱财,不够……”步骘眉头一皱。 “没关系,剩下的俘虏的咱们养着,又不是养不起,直说吧,你们要带走多少?”刘禅完全不给他们讲价的机会。 辛毗:“……” 步骘:“……” 从未见过如此市井之人,莫非汉中国非常缺钱? “公子,能否便宜一点?一金换十人自由,如何?”辛毗试探道。 刘禅蓦地摇了摇头。 “这个价钱没法谈,实在不行,就把他们留在荆州当苦役吧。” 刘禅对于放人,根本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真正的目的是让这些劳役死心,真切地告诉他们,旧主已经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跟着汉室,还能混一口饭吃。 这些健硕的劳动力,刘禅确实不忍心让他们离开。 第一百三十四章:即将打开的商贸 步骘和辛毗带着主命而来,当然不愿意就此妥协。 “公子,您要考虑清楚了。将这些俘虏充当苦役,不怕引发暴动吗?” “汉中王以仁义著称于世,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他们为人子,为人父,是家中的顶梁柱。失去了他们,北方将会有千千万万的家庭,失去生存的依靠。” 辛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用上了“道德绑架”。 只可惜他遇到了刘禅,怎么可能被轻易拿捏。 “现在卡着他们、不让回家的,是你,是魏王,而不是在下。” “一金一人,很公道。” 公道? 辛毗嘴角一抽,差点歪了过去。 “公子,您有具体算过吗?这可是四五万金,以朝廷如今的财政,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独步成仙》 “拿不出来?开什么玩笑,魏王可以砸锅卖铁支撑战争,让将士们卖命,却舍不得花一金,赎回他们的自由?” 刘禅鄙夷地瞥了辛毗一眼,一步不退,态度非常坚决。 “汉军拼死杀伐,尸横遍野,都等着这一笔抚恤金呢。” “若是魏王不想付出,谈判尽早结束。你们各回各家,我亲自带着这些俘虏去服劳役。” “别不服气,机会已经给你们了。” 刘禅完全没有详谈的意思,给钱带人走,就是这么简单。 “尔等的缴获已经够多了,公子何必在俘虏上动心思呢?”步骘冷冷地道。 此战汉军获得了大批的俘虏,以及十几万人军备的缴获。 只要将这些铁矿重新熔铸,武装出一支五千人的重步兵不成问题。 但这些收获,并非是拿出来交易的筹码。 “按照你们的意思,我应该无条件放他们回去,让你们重新训练一下,再次拿起锋刃来找我们报仇?” 刘禅语气冷冽,仿佛要凝结成霜。 “只要公子放人,在下愿以主公的名字起誓,绝对不会让他们继续从军。”步骘沉声道。 “魏王也愿出承诺文书。”辛毗附和道。 张苞被整得彻底无语了,一个背信弃义之徒,一个汉贼,能相信谁? 说话都跟放屁一样! “好啦好啦,你们不愿意出钱,就请回去吧,不要浪费大家时间。”张苞不耐烦道。 “哼!” 辛毗冷哼一声,威胁道:“汉中王获得了荆州,就天下无敌了吗?” “吾主魏王雄据北方,可战之兵百万众!” 眼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身边还有步骘眼神助威,怪不得辛毗有如此底气。 “怎么,老魏王死了,新魏王不知天高地厚?” “要战就战,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吾等也在所不惜!” 张苞义愤填膺,不畏生死,磅礴的气势直镇使团。 “兴国,你脾气这么大怎么行?两位使者是带着善意来的,更何况江东还是咱们的盟友。” “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刘禅循循善诱,坐等辛毗、步骘往坑里跳。 “如何各退一步?”辛毗追问道,目光中闪烁着警惕之色。 “俘虏,还是一人一金,这个一步不能退。” “但可以在边境展开互市,将这笔钱挣回来。” 刘禅摆出一副为曹魏、江东考虑的模样,眼神热切。 咯噔! 步骘倏地产生了不妙的预感,互市是一定要展开的,有益于恢复江东官府的财政。 但唯有一点,他们无比地警惕,也就是直百通宝。 官府将带头坚决抵制! 大钱一出,谁与争锋? 当然,曹魏和江东也可以铸造大钱,以平和争端。 孙刘曹三家挣得盆满钵满,世家大族就要倒霉了。 孙权曾起过铸造大钱的想法,被陆逊劝了回去。 现在曹魏、江东都是世家子弟掌权,只要他们不想割肉,曹丕、孙权肯定要给他们面子。 而且辛毗知道,魏王曹丕正在谋划一件大事,需要世家大族的支持。 这意味着什么? 曹丕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铸造大钱去坑害世家,曹魏会吃亏的。 江东也是同理,孙氏治理江东数十年,已经和世家大族绑定得太深了,处处受制。 刘备反而“孑然一身”,没有太多的顾忌。 更何况,曹魏也不需要铸造大钱这样的手段。 因为早在十几年前,曹操便出台了“租调制”。 简单地说,就是地主、豪强必须以田亩数缴纳田租,而不是按照人头征收“算赋”“口赋”,无地、少地的百姓减轻了负担。 这已经是割世家大族的肉了,再来大钱谁遭得住。 何为“调”? 这起源于东汉后期,朝廷、官府额外征调物品,简称“临时的勒索”。 刘禅提到“互市”,就是向曹魏、江东挥起镰刀。 辛毗、步骘根本不想答应,这哪里是让利,分明是挖坑。 被坑过一次的江东,已经心生警惕。 辛毗则是看着汉中国挣钱,比他亏钱还难受。 这个口子不能开,否则后患无穷,除非刘禅愿意免费释放俘虏。 辛毗心思打转,沉吟道:“互市之事,可以稍后再谈。” “曹丕不是没钱吗?本公子带他挣钱,他也不乐意?不管互市规则如何,曹丕那一份,难不成还有人敢吞了?” 刘禅佯装惊愕,为曹丕的威信感到担忧。 辛毗:“……” “你们说钱不够,我给你们出主意了,你们还是不愿意,这说明了什么?” “真相只有一个,你们根本不想赎回俘虏,只是想占我刘禅的便宜。” 刘禅痛心疾首,对谈判彻底失望。 “互市之事,可以商量,但必须先解决俘虏的问题。公子,一金一人的价格,实在太高了,汉中王没有诚意啊。”辛毗决定以互市为筹码,说服刘禅。 北方拥有的市场,绝对不是江东可以比拟的。 辛毗不相信刘禅可以保持镇定。 “既然如此,我也愿意给使者一个面子。先在边境展开互市,税金我们来收取,一年放一次俘虏,如何?” 刘禅微微一笑,并没有催促。 辛毗心神微颤,如此曹魏或许可以不花费一分钱,便将俘虏赎回。 互市这种事,只要他们管控住商人,不被刘禅父子坑了就好。 对于双方都是有利的! “可以。” “不过互市得有一个条件,不许用大钱结算,只能以五铢钱、金银等。” 辛毗盯紧了直百通宝,不让汉中国耍小手段。 “何必如此呢?” “直百通宝在益州、荆州可是流通的,尔等可以用来购买所有货物。” 刘禅信誓旦旦,决定打开市场。 “呵。” 步骘冷笑一声,道:“我江东可是有很多直百通宝,公子愿意兑现?” “没问题。” “直百通宝是汉中国发行的,只要你们不以次充好,制造伪币,我们都认。” “这一次是由于战争益州生产停滞,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禅在此承诺,蜀中、荆州商人不会拒绝直百通宝结算。” 刘禅做出了回应,维护着绝对的信誉。 直百通宝绑定了精盐、蜀锦的商贸,这是引导江东商人入坑的基础。 不过最近汉中国通货膨胀厉害,江东商人手中的直百通宝未必能够维持原本的价格。 比如说,原本一件商品价值一个直百通宝,现在恐怕要卖两三个直百通宝了。 无形之中,又增加了汉中国的资产。 江东商人手中的直百通宝,是不断贬值的,一天不买货物,他们都得提心吊胆。 特别是爆发战争,这个谁都无法预料。 步骘一下子没了反对的理由,不禁望向辛毗。 魏国能接受直百通宝吗? 辛毗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他神色凝重,道: “公子,朝廷绝对不会接受直百通宝,以及蜀中的各种劣币。” “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如何?”刘禅步步为营,根本不慌。 “这一次怎么退?”辛毗好奇道。 “接不接受直百通宝,是商人们的事,只要商人愿意接受,魏王又何必阻止呢?”刘禅循循善诱。 辛毗一愣,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若是商人继续接受,风险他们自己承担。 以商人的精明,怎么可能上当受骗? 辛毗隐隐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公子,此话当真?” “当然,要不要用直百通宝,由商人来决定,官府都不干涉,如何?”刘禅成竹在胸,只等着辛毗答应。 辛毗犹豫了半晌,没有直接答应。 “在下愿将公子的条件传回邺城,请魏王定夺。” “善。”刘禅一口答应下来,并不担心曹魏反对,反正他又没什么损失。 商人逐利,直百通宝的弊端他们必然知晓。 曹丕深思熟虑过后,觉得只要出一纸禁令,即可避免商人使用直百通宝。 俘虏是一定要赎回的,否则天下人都会认为他这个魏王薄情寡义。 用互市、也就是未来的钱,去收买人心,对于曹丕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反倒是能够通过互市获取一定的利益。 他与群臣商议后,决定答应刘禅的条件。 以北方稳定的生产能力,一定能够碾压蜀中。 这是曹丕的自信,区区一点税收让利算得了什么? 只要贸易一开,他的获益将超过南方两三成,孙权刘备联手也别想搞得过他。 不过互市的税收,不能超过货物价值的半成。 辛毗一收到回复,立即与刘禅签订了条约,双方都非常满意。 刘禅嘴角勾起,商人逐利不假,但利益有眼前利益、长远利益之分。 未必所有的商人,都能看向长远利益。 第一百三十五章:茶文化外交 刘禅用商贸解决俘虏问题,辛毗、步骘一分钱不用出,即可完成各自主公的任务。 皆大欢喜。 最重要的是,刘禅可以光明正大地委派这些俘虏当劳役、参与建设,价值远远超过一金。 当然,他们的吃穿用度也将是一笔天文数字,必须将劳动力安排妥当,才能将效益最大化。 曹魏、江东割舍了未来的利益,来稳定目前的局面。 他们没有对俘虏不管不顾,但又好似没有完全管。 刘禅依旧掌控着主动权,毕竟俘虏还在他的手中。 他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刘备出席,与辛毗、步骘谈天说地,这件事算是成了。 接下来刘禅又与二人商讨了一些互市的细节,决定将互市的地点安排在几座城市。 第一座,京兆尹长安,属于曹魏管理。 第二座,南阳郡宛城,属于汉中王领地。 第三座,江夏郡沙羡,属于汉中王领地。 至于江东和曹魏的贸易地点,就不是刘禅需要关心的了。 敌对的三方,真的会和平贸易吗? 刘禅可以确切地回答,人的本性是追求利益的。 西蜀织锦业的繁荣,畅销大汉各地,这是毋庸置疑的。 《后汉书左传》曾记载曹操派人到西蜀买锦的事,曹丕为了削弱蜀汉的经济,故意减少蜀锦的消费,诸葛亮为此还写了一封信回应。 贸易绝对不是官府所能够制止的,只要有利益存在,就会有人铤而走险。 西蜀战马稀缺,但还是能够通过走私购买到昂贵的战马。 曹丕想禁,根本无济于事。 粮食、马匹、铜铁矿、食盐都是战略物资,江东有海盐,曹魏有海盐、青海湖的湖盐,西蜀有井盐,价格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刘禅需要警惕的是奢侈品地流入,百姓再怎么穷困潦倒,都无法掩盖上层阶级富庶的事实。 江东掌控着交州地区,奇珍异宝无数,其中便包括珍珠、玳瑁、象牙等。 这些垃圾玩意,对于刘禅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只会让益州、荆州的财富流失。 由于贸易自由,刘禅也不可能干预有钱人的购买。 他已经准备了两样克敌制胜的商品,在关键的时候可以扭转局势。 绵和帛是可以当钱来用的,所以当直百通宝绑定蜀锦的时候,江东商人才会乖乖上钩。 现在蜀锦已经被江东、曹魏所警惕,一旦被限制,很容易被卡脖子。 但想拿出真正的替代品,基本上不存在。 唯有一项具有足够的潜力,也就是蜀茶。 茶叶在东汉末年并没有流行起来,只是蜀地的畅销饮品。 而茶叶是具备与丝绸一争高下的潜力的! 因此,刘禅主打的第一项商品,肯定是茶叶。 他要将这一股风气,弘扬到大汉十三州,为此刘禅做了精心的准备,辛毗、步骘就是他的宣传工具。 处理完政务后,刘禅邀请辛毗、步骘同游汉水。 二人十分诧异,露出不解的神色。 “战阵杀伐,那是将士们的事。游赏清谈,才是文人墨客的追求。” “接下来两年内,大汉恐怕不会有太大的战事发生,二位不打算享受片刻的宁静吗?” 刘禅诚挚地邀请,让辛毗失神,让步骘刮目。 “既然公子有此雅兴,老夫奉陪便是。”辛毗回过神后,欣然答应下来。 步骘缓缓点头,不失风度。 晚霞如烈火焚烧,映着澄澈的汉水,别有一番风景。 壮丽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满怀豪情。 对于这些清高的士大夫而言,没人能够拒绝这样的景色。 刘禅安排了舟船,与辛毗、步骘同游。 两岸的树木在经过春雨的洗礼后,含青吐翠,不知不觉季节更替,来到了初夏时节,勃勃生机涌出画卷。 仆役们奉上了一壶清茶,刘禅亲自为二人斟半。 茶香四溢,恬静而美好,一边沐浴夏日晚霞的清风,辛毗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他呡一口茶,苦涩过后的回甘,令人流连忘返。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蜀茶了吧?” 茶色琥珀透亮,自带空灵清雅气质。 “不错,茶味苦,饮之使人益思、少卧、轻身、明目。”刘禅解释道。 “只是这茶味,似与以往的不同。”辛毗冥思苦想,总感觉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来有哪些不同。 刘禅微微一笑,茶饼的改良他功不可没。 起初“煮茶汤式”的做法,并没有让茶叶的作用发挥出来。 后来出现了将鲜叶晒干后存放、随时煮饮的简单制作方式,晒青工艺就此萌芽。 为便储藏和运输,刘禅又提出将茶叶以蒸汽杀青制成茶饼。 主要有采之、蒸之、捣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七道工序,只不过刘禅并不打算解释。 这样的工序,并不能使茶叶变得高大上起来,又如何卖一个好价钱? “这自然是不同的。”刘禅心潮起伏,将一副字帖拿了出来。 “此茶自昔知者希,精气不关火焙足。” “蛾眉十五来摘时,一抹酥胸蒸绿玉。” “纤褂不惜春雨干,满践真成乳花馥。” 辛毗一看,顿时羞红了脸。 这茶,竟是少女……这么刺激的吗? 辛毗再品,喉间那一抹回甘,犹如梦幻。 “真是人间极品好茶!”辛毗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辛毗沉浸的神态,勾起了步骘的好奇心。 孙刘结盟时,蜀中曾派人送给孙权一些茶叶,只不过步骘一点兴趣都没有。 此刻看到辛毗陶醉的神态,步骘笑语盈盈,轻呷一口,果然令人沉醉,翩翩欲仙。 完全符合文人雅士修身养性的姿态! “此物虽比不上行散,却胜在怡然,令人拔醒。”步骘评价道。 所谓行散,是流行于世家大族子弟的一种仪式。 东汉末年,伤寒病是最严重的疫疾,使得百姓人口锐减。 后来,名医张仲景发现了一种药石配方,可使人体燥热绘烈,对抗伤寒病,是为五石散。 五石散能够迷惑人的心智,使人处于一种飘飘欲仙的状态。 率先推广五石散的名士,是何晏,大将军何进之孙。 曹操在世时,曾纳何晏的母亲,何晏也就成了曹操的“养子”。 在魏晋时期,行散成为了名士宣泄、享乐的途径,风靡一时。 其实这玩意有毒,吃了容易短命。 甚至有一种说法,称郭嘉之所以这么短命,就是因为长期服用五石散。 “五石散使人沉沦,茶使人神明开朗,二者不可并论。” 刘禅微笑道,彬彬有礼,和谈判时的形象完全不同。 辛毗甚至怀疑,汉中王世子是不是故意谈判粗鲁,以达到获益的目的? 毫无疑问,刘禅成功了。 初夏天气,和风薰暖。舟船顺流直下,也能瞅见茂树繁花,令人目不暇接。 刘禅还准备了琴、萧等才艺表演,将辛毗、步骘彻底哄开心。 到了返程的时候,二人恋恋不舍。 刘禅趁势将数盒珍贵的茶叶拿出来,向辛毗道: “这些是禅送给魏王的礼物,希望下次开战的时候,魏王能够轻一点。” “公子的美意,老夫一定代为传达。”辛毗拱手道。 刘禅一挥手,另一批精致的锦盒也被提了出来,送给江东。 茶叶要卖出好价钱,必须走上层路线。 只要在宫廷中风靡起来,何愁没有销量。 刘禅此时将算盘打得啪啪响,已经准备拿麻袋装钱了。 辛毗、步骘并没有拒绝这样的好意,虽然大家立场敌对,但彼此之间的友好往来并没有断绝。 孙权经常给曹操送礼物,最经典的便是大象了,至今还有曹冲称象的故事流传。 现在刘禅要打造的便是“茶叶”传说,将茶叶和名士绑到一起,再贩卖至世家大族,乃至于寻常商贾、富户手中。 等到曹丕、孙权开始喝茶,铺天盖地的传奇故事,将会淹没他们。 刘禅已经准备好各种各样的小故事,比如小道士南天门取茶,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从前有一名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喝了一口神仙茶,从此力能扛鼎,成为了无敌的将军。 要比夸张宣传,没人能够比得上刘禅。 至于故事太曲折、离谱,士族不相信? 猎奇心理会让他们去尝试,接下来就依靠茶文化的力量了。 任何东西能够流行起来,都不是偶然,刘禅坚信着这一点。 等到辛毗、步骘回去,一定能够掀起一阵茶风,挣钱的机会也就来了。 刘禅查漏补缺,完善着自己的计划。 这时候,突然有一名特殊的客人来访,正是南郡太守糜威,刘禅的老熟人。 “参见公子。”糜威恭敬地行礼,态度端谨。 “表兄辛苦了。”刘禅感慨道,原本糜威可以在成都享清福的,被他安排至南郡来了。 “为了汉室,为了公子,这点辛苦不算什么。能够为公子做事,是在下的荣幸。”糜威凝声道。 “好了,客气话就不必说了。表兄有信心打开北方的市场吗?”刘禅目光沉淀下来,神色肃然。 江东吃了直百通宝的亏,必然有所防范。 在两家还是盟友的时候,还能浑水摸鱼一番。 曹魏是真正地大敌,不管做什么,都会遭受“抵制”,想让曹魏的商人放心、大胆地用直百通宝,简直比登天还难。 “启禀公子,若是正常的贸易,我们也可以挣到钱,但无疑曹丕会挣更多。” “直百通宝这样的杀招,恐怕不太管用了。” 糜威露出为难之色,手段初次使用,效果会非常不错。 第二次使用,必然大打折扣,甚至适得其反。 商场如战场,一不小心容易输掉资本。 “若是加上茶叶呢?”刘禅郑重地询问。 “也不会太乐观。”糜威皱起眉头,眉宇间泛着忧虑。 “再加上此物呢?”刘禅打开一个锦盒,里面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宝物。 似珍珠,又不像珍珠。似玉石,又比玉石纯粹。 没错,这正是直百司新研制出来的玻璃。 第一百三十六章:琉璃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利益,能够驱使人心,掌控人心。 只要利用得好,就是杀手锏。 “公子,这些晶莹剔透的宝物,数量很多吗?”糜威好奇道。 早在很久之前,大汉便有“琉璃”问世。 “璧流离,此盖自然之物,采泽光润,逾于众玉,其色不恒。” 这是《汉书注》中的记载,琉璃大都是以自然矿物为愿材料,与玻璃还是有一定的差别。 直百司制作的“玻璃”,明显更加廉价。目前量产很困难,但作为上层阶级的奢侈品足够了。 具体来说,就是依靠营销,将玻璃的价值弘扬出去。 喝茶是修身养性,和清贵的名士绑定,再逐渐向下层普及。 这年头不缺乏附庸风雅之徒,不管是真涵养还是跟风,只要茶叶能够卖出去,刘禅便有足够的进账。 玻璃也一样。 他决定参考钻石的营销,准备给玻璃树立起招牌。 “数量不需要表兄操心,表兄只要将东西以最贵的价格,贩卖出去即可。” 刘禅浅浅一笑,信心十足。 这一次他决定走贵妇路线,将玻璃与珍贵的“爱情”“自由”绑定。 深宫的女子最怕什么? 没人疼没人爱空守闺房,还没有子女陪伴。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种能够表达爱意的奢侈品,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如何才能卖出最贵的价格呢?”糜威虚心请教道。 “表兄可知牛郎织女的故事?”刘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起了民间神话。 糜威学富五车,自然有所耳闻。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糜威抑扬顿挫地朗诵了一首诗,回味无穷。 这样唯美的爱情故事,在两汉广为流传。 “不错。” “牛郎正是送了织女一块琉璃,这才俘获美人芳心,至死不渝。” 刘禅张口就来,令糜威目瞪口呆。 古人的故事,也可以篡改流传? 这……不太好吧,读书人的矜持,让糜威迟疑了半晌。 “织女可是天上的神女,她虽然向往着自由,但牛郎没有任何本事,怎么可能逆袭成功?” “除了偶然的相遇,以及缘分,还有牛郎赠予的琉璃之宝,这样故事才会圆满。” 刘禅神色淡然,继续给牛郎织女的故事润色。 也就是穿插广告! “公子,这样真的有用吗?”糜威怀疑道。 “放心,绝对有用,你不要高估了购买人的智商。”刘禅开导着糜威,决定成为他的心灵导师。 “还有还有,织女睹物思人,天天拿着琉璃观赏一遍,鹊桥相会的时候,牛郎先让一只喜鹊叼着琉璃作为暗号。” “后来琉璃之宝掉落人间,变成石头,为一朵紫兰花遮风挡雨千年。” “岁月变迁,紫兰花修炼成人形,登临天庭成为紫兰仙子。” “琉璃也化作一只石猴,成为了天庭的弼马温,二人在蟠桃园再次相遇……” 刘禅滔滔不绝,讲诉着曲折离奇的故事,糜威听得目瞪口呆。 或许,琉璃真的能够卖一个好价钱。他听了这些传奇故事,都忍不住想买琉璃摆放在书房里装饰。 “光是这些仙神故事,还不足以让达官显贵信服,我这里还有一则民间流传、真实存在的典故。” “传闻有一名没落士族梁山伯,游学至水镜书院,与富家子弟祝英台成为同窗。” “二人刻苦求学、琴瑟和鸣,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梁山伯发现了祝英台的女儿身,心生情愫,以琉璃作为定情信物。” “但他们二人生逢乱世,漂泊无依。梁山伯决定成就一番大业,再回来迎娶他心爱的姑娘。” “他躬耕陇亩,终得明主三顾茅庐而出仕,号为卧龙。” “卧龙先生飞黄腾达,得明主赐婚,在他大婚之日,祝英台身着嫁衣,派人将琉璃送往梁府,她则乘船飘泊于大江之上,准备殉情。” “卧龙先生见到琉璃,当着宾客的面退婚,骑马至江畔追逐自己心爱的姑娘。” 刘禅点到即止,糜威心神震颤。 三顾茅庐,号为卧龙? 这不是诸葛军师吗? 怎么就成了梁山伯! 忽然,糜威明白了刘禅的良苦用心,这就是传说中的“包装”,无中生有吗? 确实厉害! “这两则故事,麻烦表兄找几名文采过人的先生,润色一下。” “要曲折离奇,反转再反转。” 刘禅细心叮嘱,糜威已经彻底拜服。 在这些故事的衬托下,琉璃已经成为了象征爱情的代表。 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对了,再把牛郎织女、梁山伯祝英台的爱情故事编成话剧,在公卿大臣家里巡回演出。”刘禅淡然一笑道。 在白袍军的努力之下,各式各样的话剧已经成为公卿的娱乐项目之一。 像什么潼关之战割须断袍、张文远威震逍遥津等等,都成为了畅销剧本。 只不过江东、曹魏将剧情内容都换了一遍,江东着重宣传赤壁之战,曹魏上演官渡之战。 总之,话剧被白袍军带火了,成为了一种宣扬的手段。 现在的话剧都非常单调,基本上都是史实事件进行改编,还没有其他的故事掺合进来。 刘禅准备打开爱情话剧的市场,以讨好那些消费能力惊人的贵妇们。 “公子,我都记下了,还有什么安排吗?”糜威恭谨道。 这些“营销”手段,他闻所未闻,如果能够掌握,获益匪浅。 刘禅说过,商事亦是国事。 忽略了商业的发展,政权难以完善。简单地说,会很穷。 商人逐利,看似十恶不赦,实际上是缺乏律法的约束。 光是依靠土地种植的产出,如何满足南征北战的需要? 士农工商齐头并进,才能强国富民。 “有故事,有话剧宣传还不行,必须选择有影响力的人进行扩散。” “纵观天下,除了当今天子,没有地位更高的人了。” “你派人筹备一番,以琉璃作为礼物,送给曹皇后。” 刘禅心思缜密,若是直接送给刘协,很可能进了曹丕的口袋。 送给曹节不一样,好歹是曹丕的妹妹,他好意思去抢东西吗? “既然曹皇后都送了,公子不如再考虑一下卞夫人。”糜威补充道。 比起曹节,卞夫人才是北方政权第一有权势的女人。 魏王曹丕是他的儿子,曹节也要称呼卞夫人一声“母亲”。 “没问题,这些细节问题,你自己考虑,反正琉璃不值钱。”刘禅无所谓道。 忽然! 他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吩咐道: “当今天下,还有谁的才华能够超越曹子建?” “可以请他做一篇琉璃赋,报酬是一颗大琉璃。” 糜威记了下来,在确定刘禅没有下一步的指示后,立即前去安排。 刘禅在为蜀茶、琉璃造势,准备一举拿下市场。 直百通宝能否在曹魏、江东流通,完全看刘备一方能否拿出畅销的产品。 蜀锦是唯一得到认可的产品,但这绝对不够。 刘禅的野心,不止于此。 如今已事三足鼎立之势,战争随时都有可能到来,钱财、粮食将成为支撑战争的坚定标准。 有人钱粮,就有了人心。普通百姓的心思其实很简单,给钱、给粮他们就会认真做事,甚至不惜付出性命。 刘禅的礼物还没有送到曹节、曹植手中,魏王曹丕便收到了汇报。 “刘禅给他们送礼,能有什么好心思?” 曹丕打算将这批礼物拦截下来,就当没这回事。 没想到卞夫人竟然亲自过问,着实令曹丕猝不及防。 “子桓,西蜀进贡了一批奇珍异宝,听说节儿和子建都有份,有这回事吗?” 好家伙。 刘禅送出的礼物,被使节扭曲变成了“进贡”。 也不知道谁这么厚脸皮。 “此事孩儿并不清楚,母亲为何突然问起此事?”曹丕好奇道。 卞夫人将她的所见所闻,诉说了一遍,柔声道: “琉璃象征着美好的情意,母亲甚是喜欢。既然人家送了礼物,魏国自然需要回礼。” 原来是为了此事,曹丕心稍稍安定,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泱泱大国,怎能无礼。 “此事交给长文即可,何须母亲亲自操劳。”曹丕恭敬道。 长文即陈群的字,为曹丕最亲近的臣子之一,号称曹丕“四友”。 “我在深宫中闲着也是闲着,挑选礼物举手之劳罢了。”卞夫人说话之间,流露出淡淡的喜色。 这说明她真心喜欢这份礼物,送到她心坎里去了。 曹丕不禁自责起来,为了处理政务,他已经好久没有陪过母亲了。 如何能让母亲高兴起来?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她有子女陪伴。 曹丕心一软,决定召曹植入邺城,正欲拟旨,又忽然心生警惕。 “算了,还是让他写一份书信安慰母亲即可。” 刘禅的礼物,也就随着曹丕的旨意,一同送到曹植手中。 恰巧曹植正欣赏着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话剧,感慨万千。 他打开锦盒后,一颗拳头大的琉璃赫然映入眼帘。 “琉璃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上面还有曹植的专属印章,“魏曹子建”。 曹植心潮澎湃,慷慨激昂地写下了《琉璃赋》。 “没想到汉中王世子,竟也是性情中人。” 曹植正感慨,顺手给母亲卞夫人也写了一封信。 他盯着眼前闪耀的琉璃,思绪翻涌。 “我要此物有何用?” 于是,他派人将信件、琉璃一同送往邺城,送予母亲卞夫人。 卞夫人收到儿子的礼物、信件,心情立即好转,仿佛年轻了十岁。 “母亲!” 伴随着一声亲切的呼唤,一名以玉为骨,雪为肤,杨柳为姿的年轻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正是曹丕的王后甄氏。 曹丕继魏后忙于政务,一直以来都是甄氏陪伴卞夫人。 婆媳二人简单地寒暄后,卞夫人这才得知,甄氏竟然没有收到礼物。 “愿以为这汉中王的世子是玲珑人物,没想到竟也是失礼之人。”卞夫人拿出曹植送来的琉璃,递给甄氏。 “母亲这怎么使得?”甄氏想要拒绝,却根本推脱不过。 “我是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这些奇珍异宝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在卞夫人的好言相劝下,甄氏最终还是接受了。 等到曹丕处理完政务,回到甄氏的寝宫,蓦地发现梳妆台上装饰的琉璃,在烛光的映衬下格外地耀眼。 他好奇地走进一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这就是琉璃吗?真是精致啊!” 忽然! 曹丕指间抚摸到了凹凸不平处,他翻转过来一看,浑身一震。 “魏曹子建?” 处理政务的疲惫,一扫而空。 曹丕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 第一百三十七章:君臣,兄弟 临淄侯府。 一队甲士来势汹汹,煞气翻涌。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临淄侯府?” “先王赐我虎侯,上将许褚。” 许褚仗剑而立,无穷的威势镇压而下,临淄侯府的仆役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战战兢兢地后退。 曹植在院内喝得酩酊大醉,听闻许褚要来缉拿他,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要赏赐许褚酒水。 许褚没有领情,一掌将酒水打翻在地。 “可惜。” “可惜了如此美酒,竟无人懂得欣赏。” 曹植将残余的美酒一饮而尽,感叹好酒无罪,怒吼道: “我是先王公子,你要么杀我,要么就给我跪下!” 许褚缓缓按下佩剑,半跪于地,沉声道:“许褚拜见公子,请公子立即前往邺城。” 曹植身边众才子一惊,纷纷劝说曹植不要去,此去必然凶多吉少。 “哈哈哈!” 曹植袖袍一挥,畅快地大笑道:“我曹植一生著作无数,足以流芳百世,死有何惧。” 许褚一路护送曹植,直抵邺城。 望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繁华之城,曹植心神震荡。 他想起了先王在世时,群臣于铜雀台共饮的场景。 吟诗作赋,领略风骚。 人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他一路入宫,宛如失了魂魄一般,直到与曹丕相见,双眸方才焕发一抹神采。 “臣临淄侯曹植,拜见魏王!” 曹丕居高临下,神色极其复杂,他亲切地道: “子建,你我在家是兄弟,在朝堂上,是君臣。” 说到“君臣”二字,曹丕的话锋凌厉起来。 “先王在世时,常夸你诗赋文章夸世于人,自称能以七步成诗。” “今日你在此行七步,诗若成免你一死。否则治你不孝之罪,以及欺君之罪,数罪并罚。” 先王晏驾,曹植没有奔丧,似对于人世已经没有任何地留恋。 曹丕登临魏王之位,江东尚且派遣使者前来恭贺,汉中王世子的礼物虽然晚了一点,但终究还是送到了。 唯独曹植,装得跟世外之人一样。若不是碍于卞夫人的情面,曹丕早就除掉这个弟弟了。 “请魏王出题。”曹植一字一顿,神态自若。 “孤与你是兄弟,至爱至亲,就以兄弟为题吧,切记诗中不能出现兄弟二字。”曹丕厉声道。 “遵命。”曹植抱拳道。 在群臣瞩目下,曹植一步步迈出,卓尔才情四溢。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语毕,曹植已是泪满襟。 魏王曹丕口中呢喃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回忆起了少时兄弟相依为命的场景,一行热泪滚滚流淌下来。 曹操刚起事时,地盘尚未稳固,尤其是吕布奇袭兖州,导致曹操只剩下寥寥几城。 大哥曹昂追随曹操领兵,唯有曹丕带着弟弟妹妹们东躲西藏。 兄弟之情,怎会轻易磨灭? 曹丕缓缓站起来,望着堂下七步成诗的弟弟,最终还是放了他一条生路。 曹植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殿,迎面撞上闻讯赶来的卞夫人。 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子建,不要恨你哥哥,他终究还是放了你一条生路。” “听母亲的话,好好活着,好吗?” 卞夫人心知肚明,造成这一切对立的,是先王,是她的丈夫。 “孤的儿子,是要平天下的人,不只要争,还要争得光芒万丈。” “一将功成万骨枯,大江东去,尽是流不完的英雄血。” 同室操戈,算得了什么? 卞夫人死死抱着自己的儿子,一场硝烟消散在声声哭泣之中。 曹丕之子曹叡,却听到了可怕的谣言,他询问自己的母亲,压低声音道: “有人说,我不是父亲的儿子,叔父才是我亲爹,这是真的吗?” “叡儿,你记住了,你是当今魏王的儿子,亲儿子。任何谣言都不能摧毁骨肉之情!” 甄氏眸光煜煜,对儿子千叮万嘱,他们母子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呢? 几日后,陈群奉魏王之命准备了回礼,赠往襄阳。 刘禅收到消息,非常意外。 曹丕竟如此有心? “公子,这可是西域上贡的极品好茶,您一定会喜欢的。”辛毗会心一笑。 刘禅愣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西域也有好茶? 不都是从中原传到西边各国的吗? “先生说笑了,西域之茶,怎么可能比得上蜀中?”刘禅摇了摇头。 忽然! 他想起一件事,曹魏政权确立后,的确收复了西域,并且委派了官员参与到西域的治理当中。 莫非魏王曹丕是为了炫耀国威? “公子还别不信,蜀茶有蜀茶的好,但西域的茶也是一绝。” “老夫曾亲自品尝,那味道至今流连忘返,只是一般人享受不到。” 辛毗越说越玄乎,刘禅都不自信了。 “实不相瞒,月余前西域诸国,譬如濊貊、扶馀单于、焉耆、于阗王等,皆各遣使奉献。” “使者带来了许多礼物,其中就包括西域茶。吾王为回公子之礼,特遣老夫带来了西域良茶。” 说完,辛毗抚掌三声,便有仆役将一排排婀娜多姿、充满异域风情的少女领了上来。 “公子请观,这些西域茶是否符合您的心意?” 辛毗怡然自得,指着十几名西域少女,好似在炫耀。 好家伙! 刘禅直呼好家伙,这些女子笑时又娇又甜,分外妩媚。 简直是人间绝色啊! 辛毗这老家伙的眼睛瞪直了,恨不得将妙龄女子拥入怀中。 绝了。 刘禅笑了笑,道:“多谢魏王,若不是魏王相赠,禅还不知道西域竟有如此良茶。” “哈哈哈!公子喜欢就好,如此老夫也好向魏王交差了。”辛毗纵声大笑。 刘禅与辛毗寒暄几句,便命人将他送走了。 西域诸国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点,曹丕距离称帝不远了。 “一旦曹丕称帝,必然会对互市产生影响,也不知道这钱还能挣多久。” 刘禅忧心忡忡,但这对于他来说,并非都是坏事。 曹丕称帝后,紧接着就是汉中王刘备了,刘禅的地位水涨船高。 唯一的问题在于,万一刘备经不住刺激,要断绝与汉贼的往来,刘禅的布置也将泡汤。 他必须做好筹谋,以防不测。 “公子,这些西域女子如何处置?”张苞笑嘻嘻道。 “帝胄血脉,不容玷污,你自己想办法分了吧。”刘禅根本不为所动。 他可不想生出一个碧眼的长子出来,汉祚的继承始终摆在第一位,私欲放到一边。 “公子都这么说了,这些女子咱们也不能碰。汉家女子这么水灵,何必为了西域茶而伤身?” 张苞义正辞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刘备听说曹丕给刘禅送侍女,起初心里还有一些芥蒂。 这可是西域绝色,他也想尝尝鲜。 直至听到“帝胄血脉,不容玷污”,刘备彻底断绝了心思。 “没想到孤纵横沙场三十余载,定力竟不如阿斗,若是传出去,孤的颜面何在?” 刘备唏嘘不已,从此不提西域良茶之事。 而他在荆州驻扎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诸葛亮三次送信前来,催促刘备回蜀中主持大局。 刘备离开权力中枢太久了,一直以来都是诸葛亮执掌政权,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自然也多了起来。 最夸张的是诸葛亮准备谋逆,一举夺权。 虽然刘备不信,还回信安慰诸葛亮,但是诸葛亮承受的压力不是一般地大。 战争业已结束,荆州逐渐稳定下来。 刘备确实不应该继续留在襄阳,否则容易失蜀人之心。 汉中国的内部斗争也是存在的,各派别都在谋取利益。 蒋琬甚至私下找过诸葛亮商议,建议汉中王迁都襄阳,诸葛亮一口回绝了。 如果真的迁都了,蜀中的本土派恐怕要表达不满了。 他们接受、默许了“直百通宝”的存在,被削弱了一层实力。 汉中国突然迁都了……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更何况荆州为四战之地,确实难以稳定,不适合发展生产。 刘备长期不回成都,会给蜀人错误的迁都假象。 诸葛亮急在心里,自然催促刘备回去。 只是刘备舍不得与兄弟相会的时间,离开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大哥,你要回去了?”关羽看出了刘备的心思,一语道破。 “是啊,此次出战将近两年时间,一切都是孔明操持,真是辛苦他了。”刘备感慨道。 “羽许久未见过军师了,大哥到了成都,替二弟向军师问好。”关羽抱拳道,面对百万曹军而面不改色的脸庞,却透出深切地不舍之意。 “好,好。” 刘备紧紧握着关羽的手,迟迟不肯放开。 “大哥,保重,来日我们兄弟三人,再聚成都。”关羽郑重地承诺道。 “哈哈哈!” “大哥、二哥何必如此伤感?来日方长,咱们兄弟三人,一起纵横天下,岂不快哉?” 张飞爽朗地狂笑着,一不小心被刘备看到了他的故作轻松。 “羽将永远追随兄长,一起开创仁德之世!”关羽虎啸长吟,振奋人心。 “大哥、二哥,还记得桃园之誓吗?”张飞忽然问道。 刘备、关羽相视一眼,会心地与张飞站成一排,望着无边无际地天穹,异口同声道: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同心协力,将仁义施于天下!” 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第一百三十八章:父子齐心 天色晦暗,连绵大雨不断,道路断绝。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刘禅不禁感慨。 互市之事,他已经确切地交代了糜威,是时候回蜀中。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行军队伍赶上了大雨,泥泞的道路令人崩溃。 刘备静心地坐在王辇中,压抑着低沉的嗓音道: “阿斗,坐过来,与为父说说话。” 刘禅挪动了位置,向刘备致意道:“父亲。” 刘备目视阿斗,目光中带着慈祥之色。 “阿斗,你认为何人可为南阳太守?子龙还有大用,孤想将他调回。” 地方官吏的任命,一直以来都是刘备与诸葛亮筹谋,诸葛亮不在,也是与法正商议。 随着刘禅展露出来的韬略,已经获得了刘备的认可。 伴随着年纪的增长,刘备的精气神也被逐日消磨,他已经有意无意地让刘禅参与到政务中来,准备倾心培养。 身为储君,文治武功要齐头并进。 刘禅从容道:“公安守将王平,可为南阳太守。” 王平? 刘备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考虑到此人,按照他原先的计划,是打算将刘封安排至南阳,接替赵云。 后来转念一想,觉得应该询问刘禅的意见,这才有此一问。 “王平啊。”刘备口中呢喃着。 作为军中新晋的将领,王平的战绩的确稳健。 江东水师奇袭公安时,是王平果断出战,与五溪蛮共同击退了吕蒙。 后来,江东陆逊率数万精锐,攻打公安,数量十倍于守军。 王平没有依靠任何外力,守住了城池。 此时刘备尚且不知道陆逊的才能,这可是江东四大都督之一。 王平接连抵挡住了江东两位都督的进攻,实力、才能自然能够胜任。 “莫非父亲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刘禅询问道。 “不错。” “你觉得你大兄如何?” 刘备不假思索地应答,父子二人亲密无间。 “大兄之能,在于锐意进取,可为先锋,可为大将。若论守城,还是王平略胜一筹。” “最重要的是,父亲要考虑叔父的感受。叔父一生狂傲,曾说了一些不好的话,难免会传到大兄耳中。” 刘禅点到即止,关羽坐镇荆州,力挺刘禅,的确看不起刘封。 将他们二人安排到一地为将,难免会激发矛盾。 “为父竟然忘了此事,多亏阿斗的提醒,险些酿成祸端。” 刘备一拍额头,露出恍然之色。 刘禅思绪缜密、考虑周全,刘备欣慰道:“既然如此,便以王平为南阳太守。糜威在荆州之战中,表现也很不错,孤该如何封赏?” 刘备这么问,很明显是为刘禅培养一些亲信了。 只不过刘禅并没有轻易接话,轻声道:“此事由父亲决定即可。” 糜威已经贵为一地郡守,继续封赏只能担任刺史了,但以他的年纪、资历,很明显不能胜任。 亦或者将他调遣至成都,重新委以重任。 这些安排,短时间都不太可能。 刘备见刘禅没有搭话,笑了笑道:“阿斗,你是孤的儿子,汉中国的世子,没必要如此避嫌。” 在刘备看来,刘禅是提拔了王平,自然不能继续提拔糜威,否则这样显得贪得无厌。 实际上刘禅对糜威是另有安排,互市还需要他操持。 “父亲放心,以糜家的忠诚,怎么可能在乎这些小小的恩典。只要糜家不忘初心,汉室必然不会辜负他们。” “不错,咱们刘氏重情重义,有恩必报。”刘备赞同道。 接下来,父子二人又继续商讨了一些国家大事,刘禅通过了种种考校。 时光匆匆,原本以为只要稍等几天阳光便能出来,蜀道通畅。 没想到这一等,竟等出了法正身体抱恙的消息。 诸葛亮谨小慎微,善于守正,适合主内。法正擅长出奇,暂思经算,睹事知机,适合领兵。 刘备即刻带着刘禅,前去探望法正。 看着病榻上脸色苍白的法正,刘备急步走了过去,关切地询问道: “孝直,身体如何了?” “王上,只是小病罢了,无足轻重。近日来阴雨连绵,正浑身有些不适罢了。”法正有气无力道,他强撑着身体起起,半靠在榻上。 “太医已经开了处方,坚持服用即可痊愈,王上无需担心。” 法正又不充了一句,让刘备放下心来。 眼看二人叽叽喳喳地交谈起来,刘禅便询问了一番法正的侍从,亲自前去熬药。 半个时辰后,刘备突然想起刘禅,却不见人影,暗暗有些生气。 “阿斗呢?孤让他一起来拜访孝直,他去了哪里?” “回王上,公子正为尚书令熬药。”陈到恭敬地回答道。 法正瞳孔一缩,似乎非常意外,思绪翻涌。 刘备抚髯笑道:“原来如此。” 他心中的愠怒一扫而空,等到刘禅灰头土脸地将熬好的汤药送进来。 刘备亲自为法正喂药,细心地吹一吹,体贴入微。 “王上……王上……还是让臣自己来。” 法正激动地想接过,却被刘备一晃手腕避开。 “孝直,你是为了汉室奔波劳碌,落下此等病根。孤照顾你是应该的!” “谢王上!” 法正感动得热泪盈眶,就连口中的汤药都变甜了。 此等恩宠,古今未有啊。 汉中王世子熬药,汉中王亲自喂药,法正可以吹一辈子了。 这也奠定了法正在汉中国的地位! 张苞十分不解,低声询问道:“公子,您不是看不起法孝直吗?” 当初孟达之所以如此猖獗,和法正关系密切有一定的联系。 正是因为有法正的撑腰,孟达做事才能肆无忌惮。 法正也需要扶持一位掌控兵权的亲信,一同入蜀投靠刘璋,后又一起投靠刘备的孟达,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初孟达部几千人,刘备一个士卒都没动,全都交给孟达指挥。 这就是信任。 但是,孟达被刘禅所斩,法正心中怎么可能没有芥蒂。 “法孝直的品行没法和老师相提并论,但他对汉室的确有功,在作战的时候,没有因为私仇,与我作对。” “若他病亡在此,是汉室最大的损失啊!” 刘禅的深明大义,令张苞醍醐灌顶。 匡扶汉室,是刘氏父子最高追求,法正能够提供帮助,那他必须得活着,活下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刘备经常来找法正叙话。 天空终于放晴,万道光辉降下。 法正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一天比一天有精神。 “王上,咱们该赶路了。”陈到提醒道。 “孝直的身体还没有好,再等几天。”刘备瞥了陈到一眼。 就是这一等,刘备又收到了诸葛亮的催促文书。 国不可一日无君,汉中国不能没有汉中王啊! 刘备脸都绿了,埋怨道: “这孔明,处理政务不是处理得好好的吗?” “将近两年时间,成都都没有出乱子,非要急这几天,是孤对他的信任还不够,因此来考验孤吗?” 刘禅知道刘备在说气话,但依旧安慰道: “老师必是遭受了朝中非议,父亲当以国事为重。” “不如让儿臣留下来照顾先生,父亲先回国处理政务。” 法正听到这些话,神色很明显有些尴尬,沉声道: “在下只是暂时病了,又不是身患绝症。得王上和公子悉心照顾,身体逐渐痊愈,乘坐马车赶路有何不可?” “法某虽然没有上阵杀敌,但长期居于军旅,没有如此娇贵。” 于是,车队继续前进,途径夷陵正准备入蜀道,却突闻汇报,前方有百姓阻路。 原来汉中王的车架停留多天,被宜都郡百姓知悉,他们自发地集结为汉中王送行。 官道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都是送行的百姓。 刘备策马而出,由甲士开道,却阻挡不了百姓的热情。 “大王,能不能不走啊?” “是啊,荆州需要汉中王,需要汉中王啊!” 无数的百姓蜂拥而至,热情洋溢地望着刘备。 “大王减免了我们的赋税,是我们的恩人啊。” “天下大乱,各地贼寇巧取豪夺,唯有汉中王为我们百姓伸张正义,汉室之幸,天下百姓之幸啊。” 刘备不断地挥手,向百姓们示意,听着百姓们发自肺腑的话,他心潮澎湃,一抹滚烫的泪珠,滚滚流下。 “汉中王刘备在此立誓,一定会平定天下,结束乱世。”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刘备慷慨激昂,引来山呼海啸的呐喊。 “汉中王!” “汉中王!” 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而起,滔滔不绝。 “吾之志,即阿斗之志。阿斗说过的话,孤亦铭记于心。”刘备内心愈发坚定。 乱世之中,百姓只求温饱,若是连这一点要求都无法满足,何以面对汉室列位先贤? 刘禅望着犹如汪洋的人群,一股满足感狂涌而来。 蜀汉都是理想派,为了大志而驱策。 一次次失败的北伐,使得理想渐行渐远。 这一世,刘禅要率领心怀汉室有识之士,开创出新的仁德之世。 区区江东,区区曹魏,还不能阻挡他前行。 诸侯的“大争之世”,又如何抵得上刘氏父子“为万世开太平”的决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桃花落尽归 “民心可用,汉室将兴。” 法正望着眼前的一切,心潮澎湃。 人的躯体都会腐朽,唯有青史留名才能长存。 这是他父亲、祖父一生的追求啊。 巧合的是,法正的祖父法真,号“玄德先生”。 法真精通诸子百家,为著名大儒,一生都没有入仕。 同郡人田弱曾向举荐天子举荐法真,法真却深自隐绝,成为了名士的代表。 在中平五年,法真以八十九岁高龄去世。 法正正是在这样的家族背景中成长,后逐渐展露锋芒。 如今他深得刘备的信赖,家族的振兴只是时间问题。 正是由于从底层走过来,法正遭受了太多的白眼,他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刘备如此待他,唯有匡扶汉室,才能报答。 看着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法正似乎又找到了一条新生的道路。 “愿献此身,为吾主扫荡一切汉贼。” 所有目睹眼前一切的汉军将领、乃至于普通士卒,心志都在此刻变得坚定。 战场上的牺牲是惨痛的,他们的同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正是为了维护汉室,维护这些纯朴的百姓吗? 在热情洋溢的氛围中,汉军踏上了归途。 百姓们集体送来的鱼肉、鸡蛋、水果蔬菜,足够大军好好吃上一顿了。 军需官每向刘备汇报一次数据,刘备的心弦都微微一颤。 “百姓省吃俭用,将这些物资送予汉军,孤……” 说着说着,刘备潸然泪下。 等到上报宗庙,列祖列宗也会感到慰藉吧。 汉室,不会在历史长河中覆灭,只会茁壮成长。 汉军浩浩荡荡地入蜀,与沿途百姓“秋毫无犯”。 刘备下达了最严的禁令,所有军士不得践踏庄稼,违者军法处置。 天下大乱时,士卒半兵半匪,百姓称之为“灾”,直呼“兵灾”。 若只是兵灾也就罢了,黄巾、宗贼才是最可怕的。 黄巾众所周知,宗贼则是以宗族为主的劫匪。 农忙时耕种,闲暇的时候会出来打家劫舍。 刘表初入荆州,剿灭了一百多处宗贼,这才平定了各郡。 现在蜀中、江东、北方政权稳定,进行了大规模的剿匪。 这些原来杀人劫财的贼寇,又摇身一变成为了良民。 因此,律法的约束十分重要,蜀中由诸葛亮、李严等人共同制定的《蜀科》,就是汉中王的规矩。 汉军进入固陵郡的时候,当地的百姓成群结队地来看望汉中王。 “有汉中王在,巴蜀的百姓终于可以过上稳定的日子了。” “何止是巴蜀,天下的百姓都会翘首以盼,等待汉中王的降临。” 在一声声议论中,刘禅心旷神怡。 汉室四百年的统治深入人心,百姓怎么可能忘记汉人的辉煌。 身为帝胄宗亲,刘氏父子依旧掌控着大义,众望所归。 “阿斗,这些百姓都是最可爱的人啊,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爱护他们。”刘备感慨道。 “父亲放心,天下终究会有平定的一天,百姓将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刘禅憧憬道。 刘备微微点头,气魄、胸襟都得到了提升,这就是大势所趋。 等到汉中王王辇抵达成都外十里,诸葛亮率百官相迎。 诸葛亮姿容俊逸,站在阵列最前,气度浑然天成。 “恭迎王上!” 伴随着第一声呐喊,百官齐声呼啸: “恭迎王上!” 刘备从王辇中一步步走出来,每一步都极具威严。 一次次作战的胜利,奠定了汉中王的“武功”,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刘备能够中兴汉室。 在万众瞩目之下,刘备来到群臣面前,朗声道: “众卿平身。” “谢王上!” 这时候,百官才注意到刘备身后的汉中王世子,刘禅。 “这是世子殿下?” “器宇轩昂、劲秀不凡,不愧是王上之子。” 群臣嗡嗡议论,宛如惊雷炸响。 毕竟刘禅还很年轻,出征将近两年,模样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份变化来自心志、毅力的蕴养,愈发有了名将之姿。 “王上凯旋归来,可喜可贺啊。”诸葛亮迎了上来,与刘备叙话。 “孔明殚精竭虑,保我后方无忧,备感激不尽,请受备一拜!” 刘备拱手行礼,惊得诸葛亮连忙回礼。 就在君臣二人叙旧之时,有一名青年才俊站了出来,朗声道: “麻烦各位让一让,吾有要事,向汉中王请教。” 刘备定睛一看,竟不识得此人,只觉得此人一身儒雅,必是刻苦读书之辈。 “孔明,这是何人?” “回王上,此人是谯周,熟读五经,深研书礼,知晓天文,曾求学于亮。”诸葛亮恭声道。 刘备心神一震,以诸葛亮的眼光,能够如此评价一人,必是英才。 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让谯周靠近。 没想到谯周刚靠近,便给群臣炸响一道惊雷。 “愿王上收敛好战之心,与民更生,施恩于天下!” 汉军连战两年,导致蜀中各业凋零,已经影响了民生。 益州疲弊啊。 若不是这些年蜀中大力发展农业,开荒、以农家肥耕种、推广占城稻等等,百姓早就出现了动乱,甚至饿死。 “王上!” “这两年时间,益州百姓没有添过一件新衣,为了支援汉军北伐,倾家荡产。” “沉重的赋税、劳役快要压垮他们了,还请王上休养生息,以待天时。” 谯周字字慷慨,泪落满襟,让飘飘然的刘备,忽然坠落地面,脸颊生疼。 刘备本就是仁义之君,听到这些话直接破防了。 “先生言之有理。” 刘备招呼谯周过来,细细详谈,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 谯周学识过人,引经据典,很快得到了刘备的赏识。 刘禅却极为无语,没想到这位“带投大哥”,还有如此热血的一面。 不过刘禅旋即便想明白了,这是儒家子弟惯用的出仕伎俩。 驳斥君主! 不管怎么样,谯周都能狠狠地刷一波威望。 实际上也是如此,谯周一举成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作为蜀中大儒,号称“蜀中孔子”,谯周的业务水平超出了刘禅的估计。 流水的主公,铁打的世家。在这样的天下大势之中,创业也是具有风险的。 世家、儒家都不可信,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不久后,陈群将提出“九品中正制”,帝王与世家共治天下。 结果把曹叡往后的魏主坑得不轻,魏国宗族的力量不断地被削弱,司马氏鸠占鹊巢,磨灭了曹氏。 刘禅深知九品中正制的危害,自然不会采用。 外戚、宗族、宦官、世家儒家既是皇权的助益,又是坚固的肇肘。 治理天下,可比打天下难多了。 “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有我盯着,谯周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这样的人只会顺应大势,投机取巧。”刘禅沉吟着,目光逐渐深邃下来。 在众星捧月之下,刘备挥舞着袖袍,与群臣畅议入城。 谯周达成目的后,欣然退至幕后,以免惹来众怒。 毕竟各位将军已经神色不善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吞了一样。 刘禅正准备前行,却陡然瞥见一辆华丽的马车。 纵使王辇途径,这辆马车也不需要退避一旁。 因为马车上悬挂着张家的标志。 望着张鸳那天姿灵秀的容颜、明净清澈的眼眸,刘禅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等到他调整了心态,从容地走了过去,向夏侯氏行礼道: “见过婶娘。” 刘禅称呼张飞为叔父,称呼夏侯氏一身“婶娘”以示亲近也不为过。 夏侯氏娴静时,犹如花照水,举止恬静,好比风拂柳。 和张飞咋咋呼呼的性格完全不同。 “阿斗都这么高了,差不多可以成亲了吧?”夏侯氏抿嘴一笑,似乎心情很不错。 一大早她就被不争气的女儿吵醒,嚷嚷着来要迎接大英雄汉中王。 可是女儿心中的那一点小心思,夏侯氏怎么可能不明白。 “若是妹妹不介意,倒是可以先定亲,等到妹妹及笄,再成婚不迟。”刘禅大大方方,并不忌讳谈论此事。 门当户对,父母之命,没什么不好。 张鸳娇脸生晕,躲回车厢里。 刘禅轻驾马车,来到一处溪水畔,潺潺流水,跳跃着波光。 云翳、远山、隔岸农舍人家,映入眼帘。 途径一处桃林,张鸳探出小脑袋,轻声道: “阿斗哥哥,桃花都落尽了,你怎么才回来呀。” 她双眸灿若繁星,笑时又娇又甜。 溪流曲折,有数位女郎在清洗着衣裳,稚童穿着开裆裤,在岸边相互追逐。 “汉室未兴,何以为家?”刘禅感慨道。 “可是……可是你不是答应母亲,要定亲了吗?”张鸳睁大妙目,愁思袭人。 “那是因为鸳妹妹值得。”刘禅笑道。 张鸳一羞,又躲回车中,只是透过帘子,倾听母亲与刘禅的谈话。 马车悠悠,行至繁花似锦处,美不胜收。 “真好看。”刘禅赞叹一声,勾起了张鸳的兴趣。 刘禅停下马车,邀请张鸳下马,准备前去游玩一番,张鸳两手提着裙裾,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颇为可爱。 夏季正是花卉绽放最灿烂的季节,姹紫嫣红开遍溪畔。 “没有桃花,不还是有其他的花吗?”刘禅盈盈笑道。 “嗯。”张鸳乖巧、欣然地点头,脸上逐渐泛起惊喜。 张苞看到郎才女貌这一幕,不禁心疼起老爹来。 第一百四十章:越嶲郡铁矿 望着眼前无边之景,一股孤傲、放旷萦绕在刘禅胸膛。 怪不得名士都喜欢跋山涉水,原来能养浩然之气。 刘禅带着张鸳游览了一圈,夕阳西下这才回城,完美地错过了庆功宴。 不过他并没有任何地惋惜,现在他不适合与群臣接触。 身为储君,就该有储君的自觉,不能抢了刘备的风头。 刘备曾派人来寻,最后也只能随着刘禅的性子来。 “兴国,你就别跟着我了,直接回家吧。”刘禅安排道。 “好,公子路上要小心。”张苞抱拳道。 刘禅回到府中,美滋滋地睡了一觉。次日清晨被赵广叫醒,说要去参加朝会。 “有父亲在,有老师在,我去干什么?” 刘禅光棍地翻了个卷,继续睡到午时,这才悠悠起身洗漱。 “朝会散了吗?” “已经散了。”赵广无奈地回答道。 “好,收拾一下,准备一份礼物,我要去拜访糜家。” 刘禅吩咐了下去,正准备出发,赵广提醒道: “公子,您还是先去觐见王上,再去拜访王后,最后才能去糜家。” 这……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刘禅想了想,觉得还是按照规矩来。 他来到王宫时,看到堆积如山的奏折,倒吸一口凉气。 刘备的身影都被淹没了。 “儿臣参见父亲!”刘禅朗声呼唤,刘备听到声音这才得知有人来了。 “阿斗啊,今日为何没来早朝?” “孩儿年纪尚小,还有各种功课,朝中诸事有父亲处理何须孩儿操心。”刘禅非常光棍地道。 刘备蓦地摇了摇头,他想找个帮手的计划泡汤了。 “有何功课?” 厚厚的竹简后,响起诸葛亮温润的声音。 刘禅:“……” 完了,被老师逮了个正着。 “自然是孝道!”刘禅一本正经道,将要去拜访吴夫人的事告诉了刘备。 刘禅亲生母亲是甘夫人,亡于荆州。 刘备入蜀后,为了稳定士族,娶了吴懿的妹妹吴氏为妻。 吴氏早年丧父,其父生前与刘焉交情深厚,所以全家跟随刘焉来到蜀地。 后来,吴氏嫁给了刘焉之子刘瑁,刘瑁是个短命鬼,吴氏也就成了寡妇。 刘备娶了吴氏后,辗转下成了刘禅养母一般的存在。 不管刘禅认不认,他都应该向吴氏尽孝。 刘备和诸葛亮自然不会阻拦,甚至会大加赞赏。 “去吧,明日再给你安排功课。”诸葛亮给刘禅放了一天假。 刘禅出了大殿,长吁短叹。 他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礼仪很难记全,毕竟繁琐得要命。 要不是赵广提醒,刘禅险些遭人诟病。 他外出征战这么久,回来了也不去看望“母亲”,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被人逮到了必然是一顿胖揍。 “看来还得请几个腐儒到府中来,虽然他们说的我不一定要听,但总要有人提个醒。” 身为世子,刘禅更要谨小慎微,不给他人留下把柄。 刘禅风度翩翩,来到了吴夫人的居所,一股深邃的幽香传来,令人心旷神怡。 “孩儿参见母亲!” 吴夫人早早收到通报,提前在此等候。 “阿斗,过来,坐下。” 吴夫人慈爱地招呼着,使人倍感亲切。 韶华如花,吴夫人风韵犹存,仿佛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地痕迹。 刘禅的母亲甘夫人是妾室,地位比不上明媒正娶的吴夫人。 如果吴夫人有子嗣,那将是刘备的嫡子。 刘禅的地位,将会与“曹昂”差不多。 “母亲在这深宫之中,是否会觉得烦闷?”刘禅询问道。 “锦衣玉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吴夫人嫣然一笑道。 刘禅在此陪伴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两人谈的大都是关于婚事,对于刘禅而言并不急迫。 等到一切忙完已经傍晚,刘禅仍旧按照计划拜访了糜竺。 糜竺听说后,亲自相迎,打趣道: “公子这是来我糜家蹭饭吗?” “就你糜家的厨子,做饭菜的本事还不如我,叔父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刘禅大大咧咧道。 糜家已经快成他的后宅了,完全不需要客气。 不过刘禅说的话,的确是真的,他吃饭的口味与常人不同。 刘禅提供思绪,让一群大厨去实践,确实改善了许多菜式。 “公子此次前来,是为了铁矿的事吧?”糜竺开门见山道。 他一边请刘禅入门,一边准备好说辞。 当初刘禅一股脑将寻找铁矿的艰难任务交给了糜芳,没想到他卧薪尝胆,真的找到了。 糜芳通过战争,打败了夷人,占据了好几处铁矿产地,现在以此向刘禅谈判。 蜀中并不缺乏铁矿,据刘禅所知,越嶲郡就是后世的攀枝花,铁矿储量绝对是三国之最。 问题是,这玩意不好开采。 蜀道足够难了吧? 开采矿石的地点,以及运输情况,比蜀道还要艰难。 糜芳花费将近两年时间,终于开拓出了一条采矿的道路。 功勋不亚于开拓! 按照诸葛亮的文书汇报中称,蜀中的铁矿产量增加了三倍。 但糜芳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想向刘禅证明他并不弱,对汉室也是忠心耿耿。 为何剥夺他南郡太守之位,并且将他排挤出白袍军? 这股气支撑着糜芳,不断地前行。 刘禅自然也是佩服,所以回成都以后,立即拜访了糜家,准备好好与糜家谈一谈。 只不过糜芳并没有回来,而是在越嶲郡守着,监督开矿。 其实,刘备已经发过文书,希望将糜芳请回来,但是不管用。 糜芳就是这么有骨气! 症结在刘禅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才有了此行。 “不错,没想到糜芳叔父卧薪尝胆,竟真的开拓了一方事业。” 刘禅渍渍称奇,他也很意外。 铁矿的生产关乎士卒的战斗力,以及百姓的生活,任何人都不会掉以轻心。 加上这次缴获的铠甲、武器,汉中国将能武装出一支重步兵。 重步兵的存在,可以威胁到轻骑兵,进而影响到北伐的成败。 以重步兵在前方为盾,配以足够的弩兵,绝对能够克敌制胜。 可以说,糜芳立了大功。 “现在子方心中有怨气,公子打算怎么做?”糜竺微微拱手,他希望这件事能够平和地解决。 “叔父放心,禅又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刘禅摇了摇头,认真道,“我亲自去越嶲郡,请糜芳叔父回来,如何?” 糜竺一怔,似乎很难想象这是刘禅的肺腑之言。 起初他以为要经历一番波折,双方各退一步。 没想到刘禅竟有如此气度、胸襟。 这样反而显得糜家太小气了,没有顾全大局。 “公子的心意,我会转告子方,至于亲自前去越嶲郡就不必了吧,相信子方也能够理解。”糜竺道。 糜芳需要的是一个态度,一个交代,并非执意与刘禅过不去。 有这个台阶在,糜竺有信心劝说糜芳。 “不。” “禅一定要去,糜芳叔父可是禅的至爱亲朋啊,一定要将误会解开。” 刘禅一本正经,言辞凿凿。 没想到竟让糜竺起了疑心,好家伙,莫非公子想出去走走? “公子,越嶲郡穷山恶水多刁民,绝非良善之地。为了您的安全考虑,绝对不能去。” 巴蜀之地经过几百年的治理,依旧存在着賨民、夷人部落,至于越嶲郡往南,形势更加复杂。 官府说话,都未必管用。 直到诸葛亮扫荡南中,将四郡纳入蜀国治下,这些地方才真正有了归属感。 就目前而言,刘备的势力还没有延伸至南中四郡,只有城池属于汉中国管理。 城池外的地方,根本管不着。 而官员的任命,也大都以南中八姓为主。 巴郡有七姓夷王,南中自然也有地头蛇。 南中主要的八个势力被称为“南中八姓”,他们大都是汉人。 汉武帝时期执行“移民实边”之策,将中原的百姓迁徙到边境,以汉化蛮夷。 南中八姓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驻扎到了帝国的南方,为大汉镇守边疆。 汉人和南蛮经历了几百年的斗争,这才确定了如今共存的局面。 至于最初的官府,基本上不管事。 一旦遇到了争端,为了息事宁人,官府大都偏袒南蛮。否则南蛮一旦造反,他们不仅官职不保,脑袋还很难保住。 这就导致了汉人处境艰难,只能以宗族为主抱团取暖生存。 于是,南中八姓从南中大姓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地头蛇一般的存在。 官府只是占据一部分地方,威望不足以号令南蛮和南中八姓。 在糜竺看来,南中就是混乱之地,去了凶多吉少。 糜芳能够开创出一方天地,也是依靠兵锋。 “叔父放心,侄儿自然会保全自己。”刘禅笑嘻嘻道。 “若是王上同意,那在下也没意见。”糜竺摇了摇头,放弃了劝说。 忽然。 糜竺想到了什么,询问道:“莫非阿斗还有其他安排?” 以刘禅的傲气,怎么可能专门去越嶲郡向糜芳致歉,一定有所图谋。 “南中若不能为父亲的助力,一定会成为祸患。” “禅只是想去看一看,南中的情况到底如何。” 第一百四十一章:南中之议 翌日一早,刘备便起身处理政务。 昨夜丑时未睡,又早早起身,他难免打了几个呵欠。 “孤这身体,不如年轻时候了。” “王上身强体健,即大汉百姓之福,今日就不必熬夜了吧。”诸葛亮劝说道。 “善。” 眼看囤积的政务还有两天就能处理完毕,刘备强打着精神,埋头苦干。 现在益州、荆州到处需要钱建设生产,可是掏空府库刘备也拿不出来。 军队的军饷、抚恤金、武装也是极大地开支,刘备不禁愁眉苦脸。 “孔明,继续铸造直百通宝如何?” 这项工作已经被刘禅停了,直百通宝是大钱,真的对百姓没有影响吗? 肯定是有影响的。 粮食价格压制得妥妥的,为百姓提供了生存的便利。 但布匹、农具、食盐这些价格都在往上增长,百姓望而却步。 “按照公子的话说,非战争时期还是克制一些比较好,趁着这两年比较安定,还能把市场、价格调整一番。铸造大钱,不如等互市盈利。” 诸葛亮拒绝了刘备的提案,赞同刘禅的安排。 钱,一定要花在刀刃上。 “互市?” “恐怕没这么容易,若是蜀中的货物畅销,孙权和曹丕一定会竭力克制。” “到时候能够挣多少钱,还要看他们二人的脸色。” 刘备怅惘一叹,并非对互市茫然无知。 诸葛亮脸色顿时肃穆,沉吟道:“王上,你知道大钱来的容易,为何曹丕没有效仿吗?” 话说到这份上,刘备自然有所理解。 孙权、曹丕对世家大族的依赖,远胜于刘备。 这种拿镰刀割肉的事,必然会遭到群臣的反对。 刘备铸造直百通宝,获得了实际的好处,却也伤了一些豪强的心。 若是变本加厉收割,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汉高祖刘邦时期,将土地分给了穷人,百姓干劲特别足。只过了三四十年,这些土地又向少数人集中,土地兼并愈演愈烈。 穷人遭遇变故,只能卖地度过难关。再加上地主豪强巧取豪夺,普通百姓根本招架不住。 汉武帝时期,大地主已经有很多了,为了控制这些地主豪强,汉武帝用了最霸气的办法,将这些人全部迁徙到文帝、景帝的陵墓旁,强行控制。 到了汉成帝,没有足够的能力了,地主豪强开始畜养家丁。 长安有个地主豪强的仆役打死了一个人,县官去逮捕凶犯,几千人围过来,把县令吓得半死。 到了东汉末年,世家大族的能耐更不必说。糜家在徐州的时候,有仆役万人,一座偏僻的县城,也才这点人口啊。 巴蜀之地的情况要好一点,刘禅当初提出将无主的土地收回官府,重新分配耕种的时候,也是极其危险的。 地主豪强才是真正的统治势力,他们未必会买诸侯的账。 为何蜀国建立的时候,人口统计才百万左右,除了私藏人口,还有统计不完全。 南中如此混乱,没有章法,很难进行统计。 直百通宝收割了地主豪强,但刘禅、诸葛亮都安排了大义的借口,也就是战争、匡扶汉室,逼迫他们割肉。 若是说缺钱修路什么的,要铸造直百通宝收割他们,恐怕他们不反也要反。 太欺负豪强了。 任何时候来钱快,都会使人迷茫,刘备就是如此。 诸葛亮能够清醒地认识到现状,一身才识功不可没。 大钱制作得再精美,百姓再认可,对于经济肯定是有破坏的。 钱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唉,看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阿斗和孔明了。”刘备又是一叹。 “亮一定竭尽全力。” 诸葛亮埋头处理公文,一些大事才交给刘备决断。 “报。” “公子求见。” 陈到进来汇报一声,打断了诸葛亮和刘备的思绪。 “阿斗无事不登门,必然又有了什么主意。”刘备挥了挥手,示意带刘禅进来。 刘禅大大方方入内,行礼道:“父亲、先生。” “阿斗今日没有功课吗?”刘备肃然询问道。 “这些都是小事,暂且放到一旁。父亲,孩儿想去越嶲郡走一趟。”刘禅拱手道。 刘备精神一震,追问道:“越嶲郡是不毛之地,去哪里干什么?” 忽然,他似乎记起了什么,接着道:“阿斗,你不放心子方?” 糜芳在越嶲郡搞生产,风生水起,就连刘备都印象深刻。 越嶲郡出产的铁矿,将武装汉军,让汉军的军备超越北方,意义非常重大。 “非也,禅对糜芳叔父非常信任,只是想到当地看一看,有没有办法继续提高铁矿的产量。”刘禅沉声道。 糜芳在提高铁矿生产的同时,也有各种风言风语传出。 最严重的便是苛责夷人。 大汉生产力低下,没有任何地机械力量可以借助。 想要挖矿,只能依靠矿工。 以汉人做矿工,容易被人戳脊梁骨。 糜芳另辟蹊径,用俘虏的夷人挖矿,似乎出现了不少的伤亡。 但只要死的不是汉人,地方官府根本不管。 天塌下来,有糜芳扛着。 “真是如此?”刘备摄人心魄的目光,直视着刘禅。 糜芳追随了他几十年,忠诚绝对可靠。 而今糜芳立下了功勋,应该获得嘉奖,刘备不想看到刘禅与糜芳起冲突。 “父亲,孩儿想实地考察南中地区,将这一股力量化为汉室所用。”刘禅坦白道。 什么开疆拓土,都是虚的,连自己的领地都利用不充分,如何北伐? “攘外必先安内,我军要北伐,必须先安定南中。” “但南中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示出臣服之意。依孩儿看,汉军在南中必有一战,才能使得南蛮、百姓归心。” “若是能够找到其他解决的办法,自然不需要战争,这就是孩儿前往南中的目的,必须先调查清楚。” 刘禅娓娓道来,思路清晰,令刘备心中凛然。 南中,真的会乱吗? 刘备完全不相信,但看到刘禅坚定的模样,他动摇了。 “阿斗,南中也是我大汉的领土,百姓归心。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唉,这件事还需要老师进行解释。我军北伐将近两年时间,请问老师南中四郡有多少粮草、士卒增援?”刘禅询问道。 没想到诸葛亮竟沉默了。 汉军北伐时,他负责经营后方,粮草、物资大都是从巴蜀之地调遣。 至于南中四郡聚集起来的物资,还不足蜀郡一地。 除了贫富差距的影响,最重要的是南中的百姓并非像刘备所说的那样,心向朝廷。 大部分“百姓”,都是南中八姓以及南蛮土著。 诸葛亮不敢逼迫南中太甚。 反观巴蜀之地的百姓,倾家荡产也要增援汉军。 这就是差距。 诸葛亮的沉默,让刘备心神一颤,他没有想到南中的局势,竟真的像刘禅所说的一样。 “此去孩儿只是调查、了解,等到摸索到了具体的情报,再向父亲汇报。”刘禅凝声道。 “这种事派遣一名臣子去即可,阿斗何必亲自跑一趟。”刘备担忧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更何况,南中也是大汉的疆土,孩儿去巡视一圈弘扬汉室的仁义,也能收南中百姓的心。” “南中盗匪猖獗,民风彪悍,不同巴蜀。”诸葛亮提醒道。 “先生放心,学生决定带上白袍军,顺便练兵。”刘禅拱手道。 白袍军编制五千人,足够保护刘禅了。 诸葛亮却嘴角一抽,思绪翻涌。 这哪里是去巡视? 带上白袍军,和作战差不多了。 刘备沉吟了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了刘禅的请求。 南中的稳定能够为北伐提供助益,至少不会拖后腿。 如果不趁着这段时间解决忧患,孙权、曹丕不会给机会等待。 目前蜀中与江东的盟约,就像是一张白纸,撕拉就没了。 南中地区能稳则稳。 刘禅获得授权后,立即招兵买马,补全白袍军的编制。 尔后,他专门请了邓芝担任长史。 邓芝略一拱手,道:“公子何不再请一人。” “何人?”刘禅好奇道。 “李恢。” 李恢是正儿八经的益州郡(建宁郡)人,南中大姓出身。 南中大姓包括爨、孟、李、董、雍、毛、朱、吕等,李恢初为益州郡督邮,后来他的姑父姑父爨习犯了事,李恢也受牵连而被免官。 爨习只是益州郡建伶县的县令,但他是大姓出身,有护身符啊。 益州郡太守董和考虑到影响,恢复了李恢的职位,又将李恢推荐到州府任官。 李恢刚到半路,听说刘备从葭萌关攻打刘璋,他认为刘璋必败,于是直接前来投奔刘备。 建安十九年(214年),马超密信请降,刘备派遣李恢与马超接触,成功说服了马超。 如果有身为大姓的李恢随行,刘禅南中之行必然会顺利很多。 于是,刘禅安排了一些礼物后,前去拜访李恢。 李恢非常意外,热切地迎接了刘禅。 二人简单地寒暄过后,刘禅切入主题道: “禅要前往南中,不知先生可否一同前往?” 李恢心神震颤,眼睛圆睁望着刘禅,半晌才恢复过来。 “公子此去南中,所为何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初入越嶲郡 震惊逐渐在李恢眼眸中消散,他冷静地望着刘禅,试图获得答案。 “吾去往南中,自然是为了获得南中四郡的支持,稳定人心。”刘禅沉声道。 没有人愿意发动内战,这是一种浪费、消耗。 但刘禅也不敢保证南中南蛮、大姓会屈服,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公子。” “南中的局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众人都是心向汉室。” 李恢忙解释了一番,目光却带着些许迟疑。 “自古以来,南中都是大汉的领土,是大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先生可以做到的,是帮助钱解决南中的争端,使得汉室深入人心。” “此去南中,只是为了了解情况,不会大动干戈。” 刘禅做出了承诺,使得李恢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白袍军准备妥当后,跟随刘禅前往越嶲郡。 络绎不绝的商贾行驶于官道之上,看到白袍军都远远地避开。 这是一种本能地畏惧,生怕被抢掠、收过路费。 直到有商贾指出,这是闻名天下的白袍军,非一般的军队,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汉军的名声怎么如此之差?”刘禅好奇道。 “容在下前去探听。”邓芝拱手道。 半个时辰后,邓芝策马追上大部队,无奈道: “启禀公子。” “越嶲郡中,有驻军立关卡收取商贾的过路费。如果有人不给,驻军会直接动手抢夺。” 刘禅被震惊到了,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为了促进商业的发展,刘禅与诸葛亮设置了“市场”,也就是商贸地点。 以“市场”的成交总量,来核算税收,地方不得另收苛捐杂税。 也就是说,商贾“买”一次,需要交一次税,“卖”一次,需要交一次税。 其他的税全部撤除。 比如说入城税、关卡收费等等,都是打击的目标。 现在竟有人在越嶲郡擅自收税,刘禅终于得知什么叫欺上瞒下。 当然,如果商贾不在“市场”进行买卖,将以走私罪论处,抓到即倾家荡产,严重的话还会斩首示众。 “没有人向上面反馈吗?”刘禅疑惑道。 “当然有,不过被压下来了。军师可能也知道,只不过当时汉军北伐,他抽不出空闲来管理此事。”邓芝汇报道。 刘禅脸色阴沉下来,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他率领几十骑率先出发,准备探一探这所谓的关卡。 等到了目的地,果然有军士在盘查过往客商,并且收取了费用。 眼看证据确凿,张苞怒不可遏,低吼道: “公子,就让我去砸了这关卡。” “别急。” 刘禅摆摆手,示意张苞稍安勿躁,他来到关卡旁的茶肆,吩咐店家上几壶好茶。 店家见这帮人来势汹汹,一边准备茶水,一边通知了关卡的守军。 刘禅刚坐下一刻钟,立即有人上来盘问。 为首一人见刘禅仪表风度过人,姿容俊雅,不敢嚣张,只是询问道: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询问之前,是否先自报家门。”刘禅平静道。 “在下焦清,为焦郡守麾下。”中年男子傲然道。 “为何在此设置关卡?”刘禅蓦地询问,令焦清浑身一震。 他知道,郡守最担心的事,恐怕要爆发了。 “关你什么事?” 焦清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侍卫全都怒了,结果被焦清一眼冷冷地顶了回去。 “这位是汉中王世子刘禅,如果你们交代不清楚,等着人头落地吧!” 张苞威严的目光横扫,浓郁的煞气令这些郡兵心神震骇。 “参见公子!” 焦清带头行礼,沉声道:“这件事真的不怪郡守,情有可原。” “说。”刘禅肃然道。 “请公子稍后,府君很快就到。”焦清拱手一拜。 刘禅没有为难他,继续等待,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焦璜策马而来,脸上透出急切之色,作为封疆大吏,他的穿着却非常简朴。 他下马行礼,抱拳道: “臣焦璜,见过公子!” “越嶲郡为何设关卡,私自收税?”刘禅开门见山。 焦璜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沉声道: “是这样的,大王北伐曹贼抽调了越嶲郡全部的兵力,府库的物资也全部运往前线。” “越嶲郡穷啊!” “后来糜将军发动对夷人的作战,逼迫越嶲郡筹备钱粮。下官实在没办法,只好设置关卡筹集军资。” 原来如此。 刘禅露出恍然之色,但并没有停止问责。 “战争已经结束,为何不撤下关卡?” “这……关卡收费毕竟不能迅速筹集足够的军费,因此下官向越嶲大姓借了一些粮草。如果不继续收费,亏空补不上啊。”焦璜额头溢出汗水。 现在是乱世,一名郡守具有很大的权力,焦璜这么做虽然不符合上面的政策,但他必须学会变通。 一切规则,都必须优先战争! 只要没有贪墨的事发生,刘禅不会因此惩处焦璜。 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直接变出钱财。 “铁矿产出的获益,难道还不足以偿还吗?”刘禅追问道。 “回公子,铁矿那边一直都是糜将军负责,下官插不上手。”焦璜无奈道。 “把这些关卡拆了吧,不能因小失大。”刘禅吩咐道。 商业的发展,影响着北方的互市。 这份利益才是大头,而不是盯着家里的几块肉。 “是,只是亏空一事……”焦璜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整理好奏折,一五一十地向上汇报。” “只要你没有欺骗,我保你没事。” 刘禅给出了承诺,但这只是焦璜的一面之词,他不可能全信。 他决定秘密派遣邓芝调查清楚。 越嶲郡的局势,比想象中还要复杂。恐怕出格的事,绝非设置关卡这么简单。 “多谢公子!”焦璜感激道。 “对了,关于铁矿的事,你还有什么汇报的吗?”刘禅目光如炬,盯着焦璜神色的变化。 咯噔! 焦璜露出为难之色,心脏跳动加快。 “公子,这些事您都能打听得到,或者亲自去看看……” 铁矿果然有问题。 焦璜不想得罪糜芳,这才说得模棱两可。 “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白袍军替你撑腰!” 张苞爆喝一声,震得焦璜耳朵嗡嗡作响。 焦璜一咬牙,沉声道: “糜将军与夷人作战,俘虏了大量的夷人,他用这些俘虏进行修路、开矿,死了不少人。” “此举激怒了越嶲夷王高定,高定扬言要斩下糜将军的头颅。” 建安二十二年(217),越嶲夷王高定遣军围新道县,被键为太守李严击走。 高定不甘心,一直想找官府的麻烦。 现在越嶲夷人被糜芳欺压,此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刘禅脸色一沉,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若是被糜芳在越嶲郡一搅,南蛮之乱提前爆发,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禅思绪翻涌。 经历了将近两年的北伐后,蜀中人心思定。 这时候再起大战,必然会迎来一波反对的浪潮。 而且国库捉襟见肘,根本无法支撑起一场规模庞大的作战。 “必须缓和越嶲的局势,最好拖延至秋收后再爆。” “如果能够拖延至明年,把握就更大了。” 刘禅心中有了定计,表面上不动声色,根本不给焦璜留下任何破绽。 “只有这些情况吗?”刘禅继续询问道。 “糜将军没有害怕,回书让高定放马过来,他要取下高定的头颅,作为汉中王大捷的贺礼,双方都在筹谋。”焦璜擦了擦冷汗。 刘禅无语了。 糜芳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南中都乱了起来,恐怕神仙都难救。 不过南中问题提前爆发,只要能够快速平定,对汉室反而是有利的。 “这件事你们向上汇报了吗?”刘禅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下官上了奏折,称夷人不稳。”焦璜畏缩地望了刘禅一眼。 好家伙。 一看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置方式。 说不定焦璜还会在奏折中吹捧糜芳,声称有糜芳坐镇,夷人不足为惧。 等到高定被斩,焦璜也能分一点功劳。 按照他们这样的思路,刘禅还真的需要给他们颁一个奖! 这就是地方官府和朝廷的区别,有些事不亲自去看看,真的不知道状况。 “死的夷人很多吗?”刘禅忽然追问道。 焦璜避重就轻,刘禅根本信不过他。 “这个下官不太清楚,一直以来都是糜将军负责。”焦璜推诿道。 “呵呵,你真的不清楚?要真是如此,我只好问糜芳叔父去了。”刘禅冷冷一笑。 咯噔! 焦璜心脏一突,慌忙补充道:“超过了千人。” 刘禅一怔,他还是低估了糜芳的破坏力。 怪不得夷人都想干他,恐怕远远不止千人,残废的人数还没有算上。 这年头去当劳役,还有回来的可能。去当矿工,九死一生啊。 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刘禅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他沉吟片刻,吩咐邓芝前往朱提郡,与庲降都督邓方打一声招呼。 庲降都督是刘备设置的、“南抚夷越”的最高官衔,负责益州南部、南中地区的戍卫。 第一百四十三章:与糜芳的交锋 刘禅率领五千白袍军,抵达了越嶲郡郡治,邛都县。 邛都曾为一个国家,古称邛都国,后被汉武帝攻灭,设置了邛都县。 史书将南中地区的土著,统称为南蛮。 但他们的各种习俗相差非常大,越嶲郡的蛮族也称为越嶲羌。 东汉元初四年,因为郡吏贪婪,压榨过甚,越嶲羌掀起了一次浩荡的反叛。 南蛮众至10余万,破20余县,杀长吏,焚邑郭。 也称为“越嶲羌起义”。 糜芳在越嶲郡的所作所为,刘禅还不是特别清楚,但以他的能耐与性格考量,情况估计不会太乐观。 刘禅派遣密探部队,前往各县调查,收集情报。 郡守焦璜十分爽快地配合,在糜芳和刘禅之间,他知道该如何选择。 白袍军收集的情报,越来越触目惊心,刘禅都为之心悸。 为了补充矿工,糜芳向越嶲羌部落征召劳役,数量超过万人。 这些部落联合起来抵制糜芳,拒绝派出青壮充当劳役。 起初官府只是派人前去督促、威胁,并没有采取强烈的手段。 这些部落的青壮只要往深山老林一逃,即可避免被征召。 后来眼看无人应征,糜芳攻破了十几个越嶲羌部落,逮捕了壮丁,并且把赋税给补上了。 当时北伐汉中国内缺乏物资,糜芳能够让越嶲羌交税,狠狠地出了风头。 但越嶲羌也不是好惹的,本就民风彪悍的他们,自发地与糜芳打了几场战斗,只不过都被糜芳收拾了。 糜芳从军这么多年,收拾一些土著得心应手,没有辱没汉军的威名。 这也刺激到了越嶲夷王高定,他在越嶲郡极有号召力,各部落都知道他的威名。 一旦让他组织起越嶲郡的蛮夷,越嶲郡将会十分危险。 高定这家伙野心勃勃,一定会趁机夸大糜芳的威胁,集结军队,趁势谋取利益。 按照以往的策略,官府都是以安抚为主,付出一定的代价,让蛮夷冷静下来。 如今糜芳的所作所为,已经与蛮夷对立,双方血海深仇。 难道要将他交出去? 别说刘备不愿意,刘禅也不能答应。 因为蛮夷绝对不会满足,得寸进尺,反而有损汉室的威名。 “似乎只有血战一场了。”刘禅沉吟道。 虽然迟早要打一仗,但只要能够往后拖延一些时间,汉军的胜算必然会更大。 白袍军如此大张旗鼓地入驻邛都,惊动了驻扎在矿场的糜芳。 他怒气冲冲地前来,策马入城。 这一次,他终于爆发了,提着焦璜就要与刘禅对峙。 “刘阿斗,我一直为王上鞍前马后,从未做过对不起汉室之事。不仅如此,我对汉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一来越嶲郡,就如此调查我,是何居心?你让我调离了南郡,又调离了白袍军,数次大战我都错过了,好不容易在越嶲郡立了点功勋,你偏偏要来破坏。” fo “你是帝胄宗亲,汉中王的世子,呆在成都协助王上处理政务不好吗?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偏要如此对待我!” 焦璜愁眉苦脸,向刘禅求救,他的脸上还挂着一道鞭痕。 糜芳怒极之下,竟连封疆大吏都敢动手。糜家的确有这个资格,有这个权势。 刘禅笑了笑,宽慰道: “叔父哪来这么大火气?我来越嶲郡,怎么就成了叔父的肇肘了?” 糜芳一时间没缓过来,被刘禅的态度惊到了。他已经做好了关系破裂的准备,没想到刘禅竟没有发作,令他心生警惕。 “那你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些蛮夷生死罢了,你也要兴师问罪?”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是他们反抗在先,我才出兵平定,要是他们乖乖地服劳役,哪有这么多事?” 刘禅扫了糜芳一眼,目光深邃若渊。 “越嶲郡的蛮夷,你能扛住,越嶲夷王高定呢?等到事情闹大,叔父如何收场?” “哼!” 糜芳冷哼一声,不屈道:“高定此人心高气傲,没什么本事,论行军作战,他绝对不如我。” “呵呵。” 刘禅冷笑道:“一郡蛮夷的反叛,叔父以为还是小事吗?父王怎么可能放过你!” 咯噔。 糜芳一怔,开始反思,难道他做的真的很过分? “阿斗,你不要诓我。只要我能够迅速地平定越嶲蛮夷的叛乱,王上怎么可能责怪我。” “叔父,你现在麾下有多少兵马?”刘禅目光灼灼地望着糜芳,仿佛能够透过重重障碍,直抵人心。 “三千,俱是精锐。不是蛮夷可以比的,侄儿不必操心。”糜芳硬气道。 “可是,高定身为越嶲夷王,他可以号召三万兵力,十倍于你。矿上的蛮夷也会作乱,将你吞噬,整个越嶲郡都会乱起来。” 刘禅绝对没有危言耸听,蛮夷全民皆兵,只要是成年的男子,都可以算作战斗力。 一旦爆发械斗,绝对会淹没一郡。 糜芳瞬间底气不足了,他试探道:“侄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三千精锐,绝对不足够平定越嶲蛮夷之乱。但我麾下有五千白袍军,为天下虎锐。” 刘禅点到即止,却给了糜芳极大地震撼。 “侄儿,你当真愿意帮我?” 糜芳彻底懵了,他不相信刘禅会如此好心,毕竟被坑多了。 “越嶲郡乱了起来,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为何叔父一定认为,我会站在你的对立面呢?”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叔父的事啊。我正是知道叔父的能力,才向父亲举荐,否则汉中国的铁矿怎么可能增产这么多。” 刘禅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反倒是让糜芳愧疚起来。 好像。 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焦府君,你说说看!我有没有对付叔父的意思?”刘禅看向一旁的焦璜。 “没有,绝对没有。越嶲郡私设关卡,公子都宽厚以待,没有治罪于下官。公子又怎么可能针对糜将军呢?” 焦璜连忙解释了一番。 “那你派遣白袍军四处探听消息,不是收集我的罪证吗?”糜芳疑惑道。 “哈哈哈!” “叔父在越嶲郡光明磊落,又没有做出对不起汉室的事,哪来的罪证。” “禅初来乍到,只是想亲自了解越嶲郡的情报罢了。真要对付叔父,说实话,没必要这么麻烦。糜家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是因为父王的信任,禅怎么可能跟父王对着干?” 刘禅滔滔不绝,说服了糜芳。 “但是接下来,叔父必须听从我的调遣,所有命令必须贯彻下去,明白吗?” 刘禅一字一顿,郑重地交代糜芳。 糜芳犹豫了一下,刚要反驳,刘禅抢先道: “如此,叔父不仅有功,而且是大功。反倒是越嶲蛮夷的麻烦,我替叔父扛了下来,难道叔父打算自己去面对夷王高定吗?” 刘禅根本没有给糜芳思考的时间,接着劝说: “叔父可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越嶲郡乱套后,南中各地的蛮族是否会响应?叔父有考虑过吗?” 一次次发问,击溃了糜芳的心理防线。 倘若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刘备纵使会饶他一命,也会彻底罢免,终身难以为官。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叔父好好考虑清楚,禅绝对不会为难你。” 说完,刘禅悠哉悠哉地呡了一口茶,香甜的回甘令人心神通明。 “公子真的打算承下如此重任?”糜芳依旧不敢相信。 “放心,父王绝对不想看到混乱的南中,只有我有这个能力,稳定局势。”刘禅傲然道。 “好,某愿为公子驱使,不管任何命令,都不折不扣地执行。”糜芳抱拳道。 “叔父,男子汉大丈夫过刚易折,你应该多学学糜竺叔父的为人处世之道。” “我希望叔父能够真心实意为我办事,我也会保糜家三代荣华富贵。” 刘禅话音未落,糜芳便点头称“是”。 张苞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一幕,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糜芳怒气滔滔而来,原本以为要经过一场龙争虎斗,才能将他制服。 没想到公子三言两语,竟然解决了难题。 真是令人钦佩! 刘禅接过烫手的山芋后,让焦璜去准备一些酒菜,为糜芳接风洗尘。 “公子何须如此麻烦,在下也是军旅中人,直来直去。”糜芳恭敬地道。 “这次酒宴,是为了化解叔父对禅的误会,必须的。”刘禅笑道。 “下官马上去准备。” 焦璜一溜烟跑了,这次危机终于度过了,他猛擦冷汗,差一点吓得魂飞魄散。 大堂内。 众人觥筹交错,越嶲郡的官吏纷纷敬酒,迎接汉中王世子刘禅的到来。 “侄儿,叔父敬你一杯!” 糜芳喝了一些小酒,又壮了胆气。 “干!” 刘禅热情地迎上,以茶代酒。 在茶酒之间,他完成了对越嶲郡的收权。 府衙内的官员,从今往后只能以刘禅的命令为准,五千白袍军就是保障。 下面的乡绅大姓在没有利益冲突之前,他们是绝对支持汉室的。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换谁执政都一样,只要不危害他们即可。 翌日,刘禅刚起身,便收到了邓芝的汇报,庲降都督邓方要前来拜见。 第一百四十四章:稳定与发展 “邓方,参见公子!” 邓方一身戎装,目光刚毅,作为第一任庲降都督,他为人轻财果敢,深得南夷敬服。 他为荆州南郡人士,随刘备入蜀,建立了功勋,逐步被提拔上来。 庲降都督的地位,堪比汉中都督,一南一北,守护汉室基石。 邓方能够担任此职,必然是刘备的绝对亲信,他也是荆州派的主要代表之一。 “邓将军,禅有失远迎。”刘禅客气了一句,他的确不知道邓方竟会亲自前来。 “公子过谦了。”邓方寒暄道。 “今日将军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刘禅慎重地询问道。 “不错。” “近来南蛮躁动,皆因越嶲郡而起。末将听闻公子带兵入越嶲,担心出事。” 邓方没有隐瞒,直来直往。他肩负重责,自然要小心谨慎。 “禅也是前来解决争端,绝非是对蛮夷用兵。”刘禅诚挚道。 “那就好,那就好。以南中目前的局势,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公子千万不要挑拨蛮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邓方松了一口气,旋即又警惕地打量着刘禅,担心惹得他不悦。 “末将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所请。”邓方的神态逐渐严肃,此事似乎很棘手。 “何事?”刘禅肃然道。 “是这样的,糜将军征召了一些越嶲羌服劳役,为争端之始。” “末将以为,必须将这些劳役放回去,平息蛮夷的怒火。” “至于挖掘铁矿的矿工,完全可以从俘虏中挑选。” 邓方将目光放到了北伐俘获的七八万人身上,觉得如此安排才是最妥当的。 他是庲降都督,执掌着南中的军政大权,却命令不了糜芳。 因为糜芳背后站着的是糜家。 别看糜竺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存在感,法正、诸葛亮都不会轻易招惹他。 当然,糜竺是谦谦君子,也不会随意与人结仇。 糜芳不同,身为军中宿将,跟了刘备几十年,他必须争一口气。 邓方拿糜芳没有办法,却要平息蛮夷的怒火,情急之下,他只好请刘禅出马。 尤其是听说了刘禅刚到邛都,立即拿捏了糜芳,邓方觉得此事成功率更高了。 “邓将军,越嶲夷王高定不是背叛过官府吗?” 刘禅没有急着回答邓方的问题,而是询问起高定的情况。 “是,蛮夷反复无常,为了稳定南中的局势,诸葛军师已经赦免了高定的罪行。” “近来高定也遵守约定,与官府秋毫无犯。直到糜芳强征蛮夷部落,这才爆发冲突。” “此次冲突,不仅是惹怒了越嶲郡蛮夷,南中各地的蛮夷都在关注此事,等待着上面的裁决。末将左右为难,只能施以缓兵之计,但这解决不了彼此的争端。” 邓方阐述了一遍,刘禅基本上了解了情况。 糜芳主张与越嶲羌打一仗,教他们做人,必须服从官府的徭役。 邓方主张将劳役释放回去,采取怀柔政策,以曹魏、江东的俘虏弥补空缺。 两人都是为汉中国考虑,向汉中王尽忠。 “邓将军,如果放了这些劳役,你有把握说服高定吗?”刘禅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细细询问。 邓方虽然直爽,但绝对不是傻子。他要是应承下来,以后高定再反,就是他的罪过了。 “回公子,末将有五成的把握。强征劳役始终不是正道,将他们放回去后,才能彰显出汉室的仁义,以此诚意向高定发难,纵使高定不答应,我汉军也占据着大义。” 邓方的思路非常清晰,却低估了高定的野心。 身为越嶲夷王,高定肯定不会让部族吃亏,官府释放劳役后,他必然会继续胁迫。 刘禅不想没完没了地妥协,因为他知道南中终有一乱。 但此举能够拖延高定的行动,延缓战争的爆发。 刘禅思忖半晌,沉声道:“我知道了,不过现在还不能下决断,我想去矿场亲自看看情况。” “公子英明!”邓方抱拳道。 于是,越嶲郡守焦璜连忙去沟通、安排,糜芳却阴沉着脸色,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此等腌臜之地,公子去了做甚?” 听到这些话,刘禅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以糜芳对蛮夷的态度,劳役的处境一定不会太妙。 “叔父放心,禅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无论情况如何,都是以汉室为上。”刘禅安抚道。 糜芳恶狠狠地瞥了邓方一眼,邓方不甘示弱地回望。 两人都不甘示弱。 糜芳初来越嶲郡,就给邓方捅娄子,他们关系能好才怪。 现在邓方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自然抱紧刘禅的大腿。 糜芳带着众人出发,前往矿场。 春秋战国以后,青铜器基本上被淘汰,铁器登上了历史舞台。 汉朝需要大量的铁矿,以促进各行各业的发展,执政者驱使大量的工匠成年累月在荒山野岭中找矿采矿。 《汉书》记载,汉武帝时期,为铸钱和冶铁,专门有“吏”、“卒”、“徒”,每年要驱使十万人以上去“攻山取铜铁”。 刘禅在占据南阳郡后,获得了数千名铁匠,完善了蜀中的冶炼工艺。 南阳郡在没有遭遇动乱之前,号称天下第一大郡,人口超过百万众,堪比一州。 但南阳真正闻名于世的是冶炼! “宛钜铁釶,惨如蜂虿。” 南阳从先秦时期,就是楚国的冶炼中心,冶铸技术闻名于世。 东汉时,南阳太守杜诗发明水排,利用水力鼓风冶铁,促进了冶炼工艺的发展。 遍布南阳各地的打铁作坊,为天下之最。 刘禅获得这些铁匠后,全部安排到了直百司,再加上越嶲郡矿场的产量激增,汉军的甲胄数量、质量将获得飞跃。 唯一不稳定的,便是越嶲郡的蛮夷。只要解决了南中的麻烦,那么汉中国的飞速发展指日可待。 能否一举将江东甩到身后,就看汉中国对南中的处置了。 刘禅没有丝毫地掉以轻心,真正将此事当成宏图伟业来完成。 一个古代政权是否强大,盐铁的产量能够反馈出来。 蜀中的井盐产量是最高的,除了刘禅亲自掌控的盐井以外,诸葛亮也在极力地发展。 他曾亲临临邛井盐进行考察,并且设置了司盐校尉,负责管理盐业。 而负责开采铁矿、铜矿的官吏,称为司金中郎将。 盐铁成为汉中国崛起的重要支柱,为战争提供了资金支持。 其次便是蜀锦了。 蜀锦是汉中国打开外贸的重要基础,与直百通宝绑定后,为汉中国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为何江东商人知道直百通宝是一个坑,仍然愿意入坑呢? “锦,金也,作之用功重,其价如金,故其制字从帛与金也。” 这就是蜀锦价值的霸道! 寸锦寸金。 在各种劣币横行的乱世,蜀锦可以作为流通的货币使用,而且是等同于“金”。 诸葛亮在军令《言锦教》中称: “决敌之资,惟仰锦耳。” “军中之需,全藉于锦。” 曹丕对于蜀锦的无可奈何,可以从《与群臣论蜀锦书》中略知一二。 他号召群臣抵制蜀锦,结果没什么作用。 江东商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一块肥肉,明知直百通宝是坑,他们也要往里面踩,大不了少赚一点。 盐铁、蜀锦是汉中国产业的支柱,再加上刘禅弘扬的蜀茶、琉璃(玻璃),相信很快就能恢复汉中国的府库。 按照刘禅的估计,大概两年时间足够了。 趁着这段时间,正好解决南中的隐患,开拓出一片新的市场。 在糜芳的带领下,一行人翻山越岭,去往矿场。 这条道路很明显被修整过,行人、马车才能通畅。 一路上,刘禅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关卡,都驻扎着重兵。 这是糜芳为了防止矿工逃跑,设置的障碍。 越往内,刘禅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遇到了运输铁矿石的蛮夷,这些人骨瘦如柴,基本上都是光着膀子,身上全都是泥沟,皮肤黝黑。 这意味着什么? 糜芳并没有善待他们,只是让他们不至于饿死,甚至还需要饿着肚子干活。 要是把这些人放出去了,以他们对官府的仇恨,怎么可能不反? 放走劳役,不仅没有起到缓和与蛮夷关系的作用,反而会促使他们反叛。 刘禅不得不重新商榷与邓方的约定,所幸他还没有直接答应。 “邓将军,你仔细看看。这些人真的能够随意放出去吗?”刘禅低声询问邓方。 邓方也犹豫了,蛮夷尚武,他们在这里受了多少委屈,肯定会加倍奉还。 这些痛苦都会落在普通百姓头上。 “公子,依末将之见,还是有缓和的余地。这些蛮夷不可能一直待在此处,一旦仇怨结下,后果不堪设想。”邓方沉声道。 “哼!” 糜芳冷哼一声,辩解道: “怕他们干什么?只要我军打赢了,他们只能乖乖听话。” “本将可以保证,矿场里没有一个饿死的蛮夷。吃吃喝喝,我会少他们的吗?” “等到劳役期限结束,他们都可以安然离开,并且获得一定的报酬。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邓方瞥了糜芳一眼,这叫仁至义尽? 看看这些瘦削的劳役,哪里还有蛮夷壮硕的模样? 一个个跟猴子一样。 “矿场死了这么多人,糜将军你都忘记了?”邓方冷冷地道。 “是本将杀的吗?” “矿场坍塌,本将有什么办法。这是天灾,不是本将故意杀人。一些逃跑坠落悬崖的,只能说自作自受!” “本将好歹追随了汉中王这么多年,岂是滥杀无辜之人?每个人的死,都有缘由,死亡名单记得清清楚楚。” 糜芳自认为没有做亏心事,说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谁知道这些死亡原因,是不是你胡编乱造。”邓方不满道。 “邓都督!” 糜芳彻底怒了,咆哮道:“你自己去问问,老子什么时候故意杀人了?——除非他们先动手,伤了士卒。” “呵,这不还是动手了?”邓方冷笑道。 眼看二人要继续争吵,刘禅沉声喝道: “都闭嘴!” 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从他身上爆发,令糜芳、邓方都不敢直视。 矿场的劳役将近万人,为了让他们乖乖听话,糜芳不用一些雷霆手段根本不可能。 因此,刘禅根本不想追究这些问题,糜芳必然不干净。 但脏活必须有人干。 “如果能从别国俘虏一些劳役回来,也就没这些烦恼了。”刘禅暗叹道。 越嶲羌说到底,也算是在大汉的统治之下,只不过没有这么老实而已。 几百年的相处下来,他们已经逐渐接受了汉文化,曾经也为大汉纳过税,征战过天下。 这是一支可以接纳的力量! 但首先要扭转他们的忠心,除了战争、利益,没有更好的办法。 刘禅视察了矿场,实际上只是在外围兜兜转转,大概了解了情况。 “从今往后,劳役的工作时间限制在每天四个时辰,一日两餐必须是米饭,别拿稀粥来糊弄。”刘禅叮嘱道。 《逆天邪神》 “这……公子你确定?”糜芳反问道。 “非常确定,在没有解决越嶲夷王之前,就以这样的标准执行矿场的工作,明白吗?”刘禅最终还是做出了决断。 糜芳懂了,却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这意味着,矿场的产量将会下滑。 “公子,何必畏惧这些蛮夷,大不了一战。曹魏、江东都不是我军的对手,蛮夷算得了什么?”糜芳倔犟道。 “糜芳,你疯了吗?你知道南中的蛮夷有多少吗?得罪了他们,天下都要动荡!” “王上说过了,对待蛮夷以怀柔为主,难道你要罔顾王命吗?” 邓方怒了,当场训斥糜芳。 “邓将军,你看看这些蛮夷,能够轻易放回去吗?刚出矿场,他们就会投靠至高定麾下,煽风点火,发动叛乱。” “从现在起,你们二人都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出了差错,等着问罪吧。” 刘禅没有给他们争辩的机会,径直离开了。 这些蛮夷处理不好,将会持续拖延汉中国的发展。 “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攻破蛮夷?” 刘禅陷入了思忖当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逐渐明朗的局势 拉拢一批。 打压一批。 消灭一批。 这是最基础的策略。 刘禅决定先寻求盟友的帮助,遂派人郑重地请李恢前来议事。 “越嶲夷王高定是一个麻烦,必须稳定,或者解决。不知先生有何教禅?” 刘禅虚心地请教,希望李恢能够给出建议。 李恢的家族深耕益州郡,对各个大姓,以及蛮族都有所了解。 他沉声道:“公子,越嶲夷王高定狂傲自负,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服的。” 说到这里,李恢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斟酌。 “夷人多反复,只要汉军势大、势稳,高定必然不会造反。” 刘禅露出沉吟之色,他明白了李恢的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让汉军的声威,超过高定。 蛮夷凶狠、好斗,但军备粗制滥造,打顺风仗会有很多人顺从高定。一旦遇到阻碍,他们也会抛弃高定。 他们是多部落联合,高定只是最具有威望的一人,给了汉军逐个击破的机会。 历史上,是由于刘备兵败夷陵,巴蜀精锐损失惨重,南蛮这才趁势起兵。 那时候蜀汉政权不稳,给了逆贼机会。 现在不同了,在刘禅的帮助下,汉军一举夺取了汉中郡,并且北伐成功,将南阳划入汉室边境,顺手驱逐了孙权,几乎占据荆州全境。 汉军的作战能力,得到了曹魏、江东的一致认可。南蛮若是在这种时候造反,肯定脑袋被门踢了。 “臣下以为,只要调遣十万精锐入南中,即可稳定局面。”李恢补充道。 南中有四郡之地,地域极其辽阔。只要能够进行开发、利用,将又是新的巴蜀之地。 “现在调遣军队入南中,会不会刺激到蛮夷?”刘禅谨慎道。 “可能性很小,蛮夷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会思考,衡量得失。只要公子找到恰当的借口,调兵遣将,他们只会臣服。”李恢道。 汉军今非昔比,现在汉中国能够调遣的总兵力,超过二十万。 除了镇守北疆,防止曹魏、江东偷袭,抽调十万兵马并不是很难。 只是这样一番调动下来,南中又太稳了,不稳定的因素会囤积下去,等待爆发的一刻。 刘禅也失去了收拾南中豪强的借口,祸福难料。 “先生可听过孟获此人?”刘禅淡定地询问道。 “此人有勇有谋、待人忠厚,向来被当地的夷人和汉人所敬仰。若官府有难以处理之事,还会请他出马进行调停。”李恢道。 “能否请此人前来一叙?”刘禅沉吟道。 南中地区地广人稀,不便治理,属于益州的有四郡。 越嶲郡,治邛都县。 牂牁郡,治兰县。 益州郡,治滇池县。 永昌郡,治不韦县。 孟获的主要势力,都聚集在益州郡,与李恢是同郡。 “公子有请,孟获怎敢拒绝,臣下立即派人去请。”李恢坚定道。 “善。”刘禅点头道。 过了半晌,李恢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拱手道: “公子既然找了孟获,不如再请爨家出面。” 爨家? 爨氏原为班家后代,班氏因功受封食邑于爨地,因此就以“爨”作为他们的姓氏。 “采邑于爨,因氏族焉。” 他们逐渐成为了南中大姓,与孟、雍等家族各霸一方。 爨氏后代混得特别不错,割据云南地区四百多年,被南诏所灭。 李恢的李家还与爨氏有联姻,他的姑丈为爨习,也是南中地区极有名望的人物。 历史上诸葛亮南征,李恢、爨习都提供了帮助。 因此,刘禅并不排斥李恢举荐爨家,甚至就等着他开口。 “公子有所不知,爨家也是南中的大姓,但与其他大姓不同,他们心向汉室,对汉室忠心耿耿,在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爨氏的忠诚。”李恢慷慨激昂道。 “爨氏谁可出面?” “爨习,也是在下的姑丈,曾为建伶令。”李恢回答道。 “好,一并叫上他。”刘禅决定给李恢这个面子。 “谢公子。”李恢激动地抱拳。 刘禅确定了要拉拢的对象,李氏、爨氏、孟氏三大家族,至于其他势力,就要看他们是否识趣了。 “对了,不必大张旗鼓,必须小心谨慎,秘密邀约,明白吗?”刘禅叮嘱道。 “遵命。”李恢正色道。 在招揽可用人才期间,越嶲夷王高定竟派人前来与郡守焦璜讨要说法。 焦璜将人安置后,灰头土脸地向刘禅求救。 “公子,高定使者咄咄逼人,让官府放了劳役,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妥协。” “嘿,咱们还没有找这蛮夷的麻烦,他自己倒是兴奋起来了。”张苞怒道。 他正要去找使者麻烦,却被焦璜拦住了。 “张将军,您就别添乱了,蛮夷要是真乱了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焦璜擦了擦冷汗,他夹在中间难做啊。 “怕什么?有白袍军在,自当横扫逆贼。”张苞铿锵道。 “依我看,高定的使者并非前来讨要劳役,而是为了探听消息。”刘禅成竹在胸道。 白袍军入邛都的消息,必然惊动了蛮夷的密探。 高定收到消息,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派出了使者打探消息。 焦璜恍然道:“怪不得这使者一直打听白袍军的统帅,原来如此。” “呔!” “焦府君,你不会把公子在邛都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吧?” 张苞厉声喝问,目光威严地望着焦璜。 “下官怎么敢?” “公子的事,在下只字不提,就连白袍军的事,都搪塞过去了。” 焦璜连忙解释,生怕被刘禅问罪。 “这高定如此谨慎,还知道派人前来打探情报,看来不好对付啊。”张苞眉头微蹙。 “恰恰相反,他越谨慎越好,说明他并不敢与汉室为敌。”刘禅笑道。 高定现在恐怕也是骑虎难下,他想搞事情,却担心汉中王的清算。 当初他连李严的郡兵都打不过,何况是汉军精锐。 只要他心中有怯,刘禅便有办法对付他。 “你去告诉使者,朝廷已经派遣庲降都督邓方前来调停此事。劳役的事,可以慢慢商量,他若是敢反,汉中王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刘禅吩咐道。 “遵命。”焦璜抱拳道,终于有了主心骨。 使者被焦璜一通威吓,立即回去通报高定。 高定怒气冲冲,却无处发泄。 万一汉中王真的派遣大军前来,他如何抵挡? 但有些豪言壮语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了。 高定必须给追随者一个交代! 他重新上书庲降都督,请求放了劳役。 邓方觉得机会来了,特来向刘禅请命,道: “公子,蛮夷已经被震慑,继续压迫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将劳役放了,稳定人心。” “哼。” 糜芳冷哼一声,这一次竟没有说话,既没有反对又没有赞同。 反正这矿,迟早要有人挖,不是蛮夷就是汉人。 在他看来,与其祸害自己人,不如将蛮夷利用到底。 “现在放,不是火上浇油吗?别看高定现在说的好听,转身就谋逆了。”刘禅重申道。 这些劳役吃过苦,指望他们心怀感激? 概率太小了,刘禅不想赌。 至少先扭转这些劳役血腥压榨的印象。 “告诉高定,既然是劳役,自然不会扣押,一月轮值一次,允许探亲。”刘禅继续执行缓兵之计。 数天后,李恢的姑丈爨习到了,却带来一个坏消息。 “启禀公子,孟获并未寻到,说是外出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寨中无人回答。”爨习致歉道。 刘禅心中一凛,这下子麻烦了。 如果逮到了孟获,能够解决不少麻烦。 “继续派人邀请,最少将消息传递至他的部族。”刘禅叮嘱道。 “遵命。”爨习抱拳道。 南中地区情况复杂,纵使平定了一时,也会一乱再乱。 因此,扶持出相应的地方势力,配合官府采取行动,事半功倍。 “益州郡局势变化多端,但公子需要堤防一人。”爨习准备献上投名状。 “何人?”刘禅警惕地询问。 “雍闿。” “此人出身南中大姓雍氏,汉什邡侯雍齿之后,恩信著于南土。” 爨习神态自若,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你这家伙,该不会利用公子帮你对付家族敌人吧?”张苞直来直往,没有丝毫的顾忌。 “怎么可能?”爨习一惊,刚要解释,便听到刘禅安慰的话。 “我相信爨家主。”刘禅语气非常坚定。 因为雍闿这个人,的确是谋逆分子,在刘禅除掉的名单当中。 “多谢公子的信任。” 爨习松了一口气,接着道:“雍闿在益州郡德高望重,就连郡守正昂都十分忌惮,公子若不信,可以派人询问正府君,雍闿绝非善类。” 燃文 能够在南中立足的家族,怎么可能简单。 这是在与蛮夷争夺生存之地,几百年的战斗下来从不停息,这才维持了与蛮族共存的局面。 刘禅与爨习继续交谈,对于益州郡的局势,又多了几分了解,心中渐渐明朗。 南中一共有三大势力,官府、南蛮、大姓。 刘禅真正的目标是南蛮,以及部分大姓。 邓方听说刘禅在招揽南中人才,为他推荐了一人。 朱提郡人,孟琰。 第一百四十六章:突发事件 孟琰,南中豪族孟氏出身。 邓方对其赞不绝口,称他心怀汉室,可为助益。 “孟琰与孟获可有关系?”刘禅询问道。 “其中的渊源已经解释不清楚了,不过末将听到一些消息,孟氏原为南蛮的一支,后来积极学习大汉的知识,逐渐演变成大姓豪族。” “孟氏分为益州郡孟氏和朱提郡孟氏,想必两家一定有所关系。” 邓方初来南中,并不是十分了解南中大姓的演变。 “孟氏的确是南蛮出身,与汉人联姻后,仰慕汉人的文化,逐渐摆脱了一些陋习,被南中大姓所接纳。”爨习补充了一句。 这也是孟氏之所以在汉人、南蛮都有威信的原因,孟氏的地位相当于西凉的马氏。 马腾、马超都具有一定的羌人血统,因此能够号令羌人。 “麻烦邓都督将孟琰召来。”刘禅沉吟道。 南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刘禅短时间内能够捋清的。 但有了爨习、李恢等人的帮助,汉中国对南中地区有了一定的把控,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等到孟琰抵达邛都,刘禅派遣李恢前去迎接,并顺势召开了针对南中的会议。 “南中四郡自古以来,都是大汉的领土。为了维持四郡的稳定,需要诸位齐心竭力。” “禅在此谢过诸位!” 刘禅一拜,众人纷纷回礼。 “不知公子需要我们做什么?”孟琰好奇道。 “禅收到消息,有人要对南中不利,南人有不稳的迹象。” “为了稳定南中的局势,禅需要诸位做到以下几点。” 刘禅将一个个锦囊,交到众人手中。 邓方、孟琰负责牂牁郡。 爨习、李恢负责益州郡。 糜芳、焦璜负责越嶲郡。 “尔等只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等待命令即可。”刘禅嘴角勾起,露出深邃的笑意。 爨习心神一颤,一股磅礴的大势,正笼罩着南中。 南中的格局将因此而改变,如果爨家能够利用好风向,起飞并非难事。 他与李恢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睛里的凝重。 “诸位都回去安排吧,尽量小心谨慎,不要惹人生疑。”刘禅叮嘱道。 “遵命!”众人异口同声道。 等到他们离开后,唯有邓芝留了下来,沉吟道: “公子,这些人都是大姓出身,万一走漏了消息,如何应对?” “父王健在,我汉军整装待发。纵使整个南中地区都乱了,也能以最快的速度镇压。”刘禅信心十足。 汉中国已经不是从前国力衰弱的地方势力了,完全有实力与曹魏政权掰手腕。 南蛮之所以会反,是因为历史上关羽葬送了荆州精锐,夷陵之战葬送了益州精锐。 留给诸葛亮的家底不够多,因此平定南中花费了极大的精力。 现在汉军不仅军势强盛,武器、装备也远超以往。 汉中王刘备尚在,政权极其稳固。 南蛮只要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起兵。 反倒是刘禅选择主动出击,计划将南中的动乱镇压在萌芽之中,彻底将这块土地化为汉中国北伐的动力。 因此,只要满足几个条件,这场战斗对于汉室而言,就是有利的。 第一,以极快的速度平定叛乱。 第二,镇服、威慑南中的野心家,将他们掌控的利益重新分配。 刘禅的目标是收编南中的势力,组建出一支为汉室而战的军队。 “无当飞军”是时候问世了。 官府具有绝对的优势,这些大姓又怎么可能看不清形势。 除了为刘禅所用,他们没有任何的晋升途径。 难不成真以为南中可以颠覆汉中国? 现在刘禅反倒是担心越嶲夷王高定不敢发动叛乱,他要是真的怂了,会打乱刘禅的计划。 因此,他必须提早做出安排,将高定是否背叛的时机,掌控在自己手里。 高定将是最佳的棋子! 而真正引爆的契机,刘禅已经准备好了。 他将糜芳找来,准备秘密叮嘱,完善自己的计划。 “参见公子!”糜芳抱拳道。 “叔父无需多礼,今日找叔父来,是为了了解矿场的情况。”刘禅淡然道。 糜芳一怔,这事不是过去了吗? 怎么又提。 “公子,矿场的事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处理过了,难道您还有不满意的吗?” “非也,叔父能够照做,禅很欣慰。” 刘禅解释了一句,接着道:“矿场之中,可有心怀不忿者?” 糜芳犹豫了半晌。 “还请叔父如实回答。”刘禅肃声道。 “每个地方都有几个刺头,矿场自然也不例外,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和官府对着干。”糜芳答道。 “很好,叔父现在立即将他们逮捕,关押起来。”刘禅眼神中闪烁着厉色。 糜芳心神一震,惊呼道:“这是为何?公子不怕矿场的蛮夷聚众反叛吗?这些刺头在蛮夷中颇有威望。” 就算是糜芳,也不会彻底得罪他们,给他们安排轻松的监工工作,以蛮夷管理蛮夷。 这也是糜芳的策略之一,他行事虽然莽撞,但是绝对不傻。 “抓的正是这些有威望的人,你随便找他们的茬,关押起来。” “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特殊的手段,将他们心中的怨愤扩大。” 刘禅说得这么清楚了,糜芳怎么可能不明白。 干好事不容易,干坏事还不简单? “公子这是要逼反高定?”糜芳震惊道。 利用这些人煽动越嶲羌,然后一网打尽。 糜芳喜欢! 这计划足够刺激。 “不。” 刘禅意味深长地瞥了糜芳一眼,没有直接说明白。 一切尽在不言中。 “公子放心,末将一定办妥此事。”糜芳兴奋地提高了声调。 “记住,不要让这些人提前逃脱,明白吗?”刘禅叮嘱道。 “遵命。”糜芳告辞后,立即前去安排。 刘禅的手段,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幸好他没有决定与刘禅为敌,否则不知道怎么死的。 “公子,要不要禀告王上,提前派遣军队驻扎南中?”张苞迟疑道。 “禀告父亲可以马上去做,派遣军队就算了。南中空虚,才能壮他们的胆。”刘禅运筹帷幄道。 高定聚集了大量的越嶲羌,声势越来越浩大。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忌惮白袍军,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意思。 高定两次派遣使者与郡守焦璜谈判,都没有获得太好的结果。 这一次他不装了,点名道姓要与焦璜背后的大人物谈判。 焦璜只能向刘禅汇报,扰得刘禅烦不胜烦。 现在他根本不适合出面。 “公子,高定一催再催,您不如见他一面,好平定此事。”焦璜道。 “若是高定亲自前来,与他相见又有何妨?他只是派遣使者前来,就想让我出马,不觉得脸大吗?”刘禅拒绝了焦璜的提议。 “可是长此以往,蛮夷的怨气必然会加重,高定很可能维持不住。”焦璜忧虑道。 “维持不住就不维持了,他们真敢背叛汉室,王师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刘禅完全没有理会此事,为了躲避焦璜的纠缠,跑去勘探南中的地势。 “邛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刘禅询问道。 “听说邛都外的邛池不错。”张苞回答道。 于是,刘禅亲自前往邛池游览,让焦璜拖住高定的使者。 出了邛都,道路的状况变得极其复杂,山道崎岖蜿蜒,泥泞不堪。 刘禅深吸一口气,感到了无比地轻松和惬意,最少不需要经历各种勾心斗角了。 处理政务,简直不是人干的事。仗着先知先觉,他还能做出有效的安排。 等到历史被彻底改变,他如何才能在这场大势中,立于不败之地? 刘禅茫然了,陷入无边的沉思之中。 汉室如今占据着益州、荆州两地,势力获得了发展。 但接下来的发展路线,就比较艰难了。 按照诸葛亮的隆中对,往后应该是北伐中原,彻底奠定汉室的地位。 然而,北伐真的如此简单吗? 江东孙氏,将成为最大的障碍。他们已经不是从前可以依托的盟友的,反而会成为拖后腿一样的存在。 《天阿降临》 汉中国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能与曹魏、江东共同作战。 这是一条艰险的道路! 刘禅沉思间,带着一干侍卫行走于幽静林间,光影斑驳。 等到了阳光辉煌处,他这才豁然开朗起来。 山谷清新,林木滴翠。 风度翩翩、器宇轩昂的少年郎望着眼前浩瀚的大湖,有一股莫名的冲动。 蓝天白云,暖风习习,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如此瑰丽山河,必须属于大汉。”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等到汉室中兴,大汉的铁骑将会向天际蔓延……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刘禅心潮澎湃,僻静的山野最能修心养性。唯独心中的大志,永不磨灭。 “可惜此处没有舟船,不能游湖。”刘禅遗憾道。 “这有何难?曹操能建铜雀台,彰显文治武功,公子何不建一座邛楼,为大王立碑证绩?”张苞笑道。 这倒是提醒了刘禅,岳阳楼之类的景点,也是可以安排的,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 等到夕阳西下刘禅回城,途中遇到了策马而来的关兴。 他急声汇报道: “公子,不好了,王上病倒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早就想为先王报仇了 洛阳。 大汉临时国都。 “魏王自登位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即使是上古的唐虞,也不过如此。” “群臣商议,人人皆言,汉祚已终。望陛下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位于魏王。” “如此上合天心,下合民意,陛下则可安享清闲之福,祖宗幸甚,生灵幸甚。” 华歆朗声启奏。 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杀伐锋芒。 文武百官目光冷冽,望着刘协,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 刘协在万众瞩目之下,犹如一个可怜虫,颤颤巍巍的身影几乎坐不稳。 “诸卿,难道你们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高祖提三尺剑,斩蛇起义,平秦灭楚,创造基业,世代相传,距今已经四百年了。” 说到这里,刘协号啕大哭,泪水狂涌。 “汉室四百年啊——” “朕虽然无才,但为政三十余年,没有任何过错,也没有犯下任何罪恶,就不能让朕安然度过这一世吗?” 王朗毅然出列,直视刘协。 “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乎?” “汉室相传四百年,延到陛下这一代,气数已尽。” 一个“气数已尽”,道尽沧桑。 刘协的目光中,爆射出一抹精辉。 “朕岂能忍受这等屈辱?朕乃大汉天子,天命之子!!” “陛下何故做此春秋大梦?”华歆威喝道。 刘协浑身一震,区区一名臣子竟敢对他呼来喝去。 天子威严何在? 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何惧一死! “只要陛下隐退,魏王答应陛下能够安享晚年,对先王之死,既往不咎。”王朗继续劝说道。 刘协凝聚的气势,为之一散。 他原以为杀了曹操,必死无疑,没想到曹丕竟能放下父仇。 这可能吗? “魏王曹丕当真是这么说的?”刘协的语气软了下来。 “不错,魏王答应册封您为山阳公,生生世世、子孙后代与国同戚!”王朗正色道。 “哈哈哈!” 刘协忽然大笑起来,他堂堂天子,竟需要魏王册封。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但对于活着,刘协有着无限的渴望。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就是他的一生了。 至于守护大汉的重任,他实在无能为力。 刘协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软弱道:“好,朕答应禅让。” “陛下圣明!” 群臣高呼呐喊,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只要刘协成功禅让,他们都是开国功臣。 尤其是华歆、王朗之辈,为魏国殚精竭虑,服侍了两代魏王,他们的地位更加无可撼动。 汉室如何,他们根本不关心,一心为了前途和地位。 …… 邺城。 华歆当着魏国群臣的面,朗诵诏书。 “朕在位三十有二载,遭天下荡覆,幸赖宗庙之灵,危而复存。” “然瞻仰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曹氏。” …… “朕羡而慕之,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魏王。” 大殿内传荡着华歆慷慨的朗诵,魏国臣子神色激动,恨不得直接跪下来,高呼“陛下”。 曹丕已经知道结果,表面上保持着绝对冷静,心里却忍不住地荡漾。 这就是权势吗? 帝王之位,近在咫尺。 只要曹丕伸手触摸,那么他将登临山巅,那是他父亲都不曾抵达的高处。 “父王,您看到了吗?” “孩儿做得比弟弟更好,魏国将越来越强盛,一统乱世!” 曹丕激情澎湃,胸腔中积聚着万千豪气。 所有臣子都在等待曹丕接过汉室国祚,登临帝位。 “孤……” 曹丕正欲接纳,却被王朗劝阻。 他走上台阶,来到曹丕耳畔低语道:“魏王,此时不宜接诏。” “为何?”曹丕疑惑道。 “恐留下篡汉的恶名。”王朗提醒道。 曹丕心里一惊,他现在可以不在乎名声。但登临帝位以后呢? 史书将如何记载? 身后之名,不得不保。 “先生有何教我?”曹丕虚心道。 “可命使臣将诏书和玉玺退回,教华歆劝天子筑一坛,名曰受禅台,择定吉日良辰,文武公卿齐聚坛下,令天子亲奉玉玺,禅位于魏王!” 王朗老谋深算,考虑最为周全。 “善。”曹丕赞同道,嘴角情不自禁流露出笑意。 华歆领悟了魏王的意思,于是将诏书、玉玺全都送回。 刘协望着送出去的诏书、玉玺又回来了,吃了一惊,难道曹丕反悔了,要杀他? 《逆天邪神》 只见华歆悠悠道:“陛下不必担心,只要继续禅让即可。” 三辞三让? 当初曹操以异姓受封魏王,用的就是这一招,将刘协的颜面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曹丕竟然故技重施?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天子之位,乃归刘汉。” “吾父功盖寰区,然且不敢篡窃神器!!” 刘协还没有说话,曹节便义愤填膺地夺过玉玺,愤恨地望着华歆。 “来人!”华歆一喝,便有宫仆冲上来,将曹节控制住。 “陛下!陛下!” 曹节声嘶力竭的呼唤,刺痛着刘协的心。 他仿佛看到了董贵妃,看到了伏皇后,以及无数为汉室前赴后继的忠烈臣子。 那一声声“陛下”的呼唤,使得刘协呼吸急促,犹如波涛一般的汉室血脉在翻涌。 “住手!”刘协爆喝道。 然而,没有一个人听从刘协的命令。 她们争夺了玉玺,仿佛在争夺整个天下。 曹节奋力地将玉玺丢出,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华歆心疼地捡起,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满意地收好。 “将这个疯婆娘关押起来,等到陛下禅让完毕,再放出来。” “陛下……陛下……”曹节被拉了下去,声音渐渐传远。 刘协痛心疾首地望着眼前一幕,血液几乎将心脏撑破。 “陛下,请!”华歆奉上了笔墨纸砚。 刘协含着血泪,将禅让的诏书一字一句地誊写完毕。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耻辱。 他是汉室的耻辱! 等到第三次禅让之日,刘协佩戴天子剑,登临禅让台。 文武百官齐聚,无数的甲士威严地站在两旁。 “汉室四百年的国祚,难道要毁于朕手吗?” 刘协望着这片苍茫的天地,细细沉思。 汉室宗庙,恐怕容不下他这样的灵魂,他将成为孤魂野鬼,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朕,真的要当亡国之君吗?” 刘协目光呆滞,有泪光在酝酿。 他害怕了。 害怕面对为汉室战死的将士们,害怕面对列祖列宗的谴责。 “恭迎魏王!” 在万众的欢呼中,曹丕赫然登临台阶。 他的每一步,都踏在刘协的胸口,将他踩在地上摩擦。 一股羞愤感,从心底窜起。 曹丕一步一步,走到最高,远远眺望着刘协。 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天子,杀了他的父亲。 堂堂天子,竟干这种龌蹉的勾当,有什么资格继续担任至尊之位? 他不配。 “天下,终究还是我曹氏的。”曹丕自信爆燃,挑衅的目光从未停过。 “魏王,您要小心,刘协此人心术不正,很可能行刺。”许褚沉声道。 “放心,孤有虎侯在,何惧之。”曹丕笑道。 他已经胜券在握了,只等着刘协交接权柄。 在此之前,他装模作样地推辞了两次,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天命无常,唯归有德。” “汉道陵迟,大乱滋昏。” “群雄恣逆,环宇颠覆。” “皆赖魏王神武,拯乾纲,平祸乱,救社稷,安宗庙。” …… 刘协每说一句话,心都在泣血。 汉室四百年国祚啊,四百年啊! 恢宏的鼓乐、编钟声起,浩荡的气势席卷受禅台。 群臣在这激昂的乐曲声中,怡然自得。 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甚至比曹丕还要迫切。 尤其是曹洪、曹休等曹魏宗室,他们更是激动地浑身发颤。 只要曹丕登临帝位,那么他们就是皇族,帝胄出身。 这是何等地荣耀? “先王啊,先王啊!” “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曹洪扑通跪在地上,稽首一拜,等到他起身,已经是热泪盈眶。 “天下,终于归于我曹氏,可是您却看不到啦。” “洪恨不得替您报仇雪恨!” 曹洪匍匐着嚎啕大哭,被曹休死死托住。 “叔父,莫要在魏王禅让大典上失礼,更不要胡言乱语。” “好,好……”曹洪收敛了失态,静静地望着曹丕。 只要曹丕接过权柄,那么他就是人间至尊,新的帝王! 他将晋升成为大魏皇叔,满朝文武谁比他尊贵? 忽然! 变故突生。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刘协狂啸道: “大汉天命之传承,皆在吾身。” “吾乃真龙天子,岂能坐以待毙?” “今持天子剑,诛此逆贼!!” 刘协从高台上,踏步而下,怒目而视曹丕。 他要拔出佩剑,却怎么也拔不出,很显然被动了手脚。 众目睽睽下,刘协手执剑鞘,击向曹丕。 电光火石之间,许褚投掷出佩剑,呼啸中透入刘协的胸腔。 大汉天子刘协轰然倒下,双眸无神地望着天空,血泊弥漫。 解脱了。 一切都结束了。 “许褚!!” “你怎么敢弑君?!” 曹丕为了今天,做了充足了准备,没想到竟然如此收场。 刘协死了。 天下人怎么看他? “末将没有保护好先王,有罪在身。若再不能保护好魏王,天诛地灭。” “早就想为先王报仇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曹丕弑君称帝,天诛地灭 文武百官俱在,为了见证历史性的一刻。 现在他们却恨不得扣出眼睛,将自己埋葬到地下。 这种事,也是他们能看的? “许褚……许褚……” 曹丕口中呢喃着,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唯有司马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喝道: “太医!快传太医!” “陛下突发重疾,需要救治。” 伴随着司马懿急切的呐喊,太医匆忙奔去,手忙脚乱为刘协诊治。 他们纷纷摇了摇头,宣告刘协的生命到了尽头。 身为帝王,刘协绝对是不合格的,但最终他还是保全了汉室的颜面,以死捍卫汉室的尊严。 司马懿目光狠戾,瞪着太医,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山阳公不适,请回室内急救。”华歆颤抖着宣告道。 太医们也醒悟过来,拖着刘协的尸体,用帷幕遮蔽。 地面上留下一道血痕,正是曹魏的罪证。 数名宫仆跪拜在地上,以布匹擦拭地上的痕迹。 他们的动作很快,额头冒着冷汗,好似有恶鬼在背后监工。 宫仆们一阵手忙脚乱,终于将场地打扫干净。 他们松了一口气,心脏却猛地提了起来。 命运和所有人开了一个玩笑,曹丕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忽然! 华歆高呼道:“禅让大典结束,山阳公退场。” “恭迎陛下!”王朗爆发第一声,文武百官都跟着呐喊。 “恭迎陛下!” 此等掩耳盗铃之举,堂而皇之地出现。 “臣等叩见陛下!” 所有人齐齐行礼,向曹丕致以崇高的敬意。 华歆小心翼翼地将禅让诏书、玉玺递给曹丕,老迈的身躯卑躬屈膝。 曹丕的怒气在酝酿,天穹仿佛有雷霆在怒吼。 他压抑着愤怒,咆哮道: “吾上承天意,承继大统。” “即日起,立国号大魏,改元黄初,建都洛阳。” “谥父王为太祖武皇帝,封逊帝刘协为山阳公。” 文武百官纷纷跪下,向大魏皇帝臣服效忠。 “吾皇万年!大魏万年!” 等到仪式彻底结束,曹丕浑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空。 他挥了挥手,乘坐帝辇回到宫中。 “启奏陛下,山阳公刘协突发疾病,去世了。”华歆拱手一礼,浑身颤颤巍巍。 许褚的眸光一亮,正要反驳,倏地垂首不语。 “许褚,看你干的好事!”曹丕指着许褚,怒发冲冠。 “陛下。” “我这条命,本就是先皇给的,既为先皇报了仇,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许褚一身刚胆,自然不怕死。 曹丕当着群臣的面演戏,配合华歆、司马懿,那么刘协只能是病死。 这时候处置了许褚,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曹丕弑君称帝? 不管天下人信不信这个措辞,曹丕必须得信。 弑君啊,如此罪名,他怎么承受得起。 他不怕千古骂名,但必须为了大魏江山考虑。 “朕都不敢动刘协,却被你这莽夫杀了。” “你要杀就杀,偏偏在这种场合杀,你是存心与朕做对的吧?” 要搞死刘协,曹丕有一万种办法。 可是在禅让大典上动手,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陛下,我只是一时糊涂,为了保护陛下,谁知道……谁知道他刘协如此弱不禁风。”许褚抱拳道。 “现在知道错,晚了!” “来人,将许褚给朕捆绑起来,关押至监牢,等待处置。” 曹丕是真的怒了。 许褚是真的忠诚,但他的忠诚也容易坏事。 就这一步之差,竟让曹丕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他恨不得立即斩了许褚。 随着刘协身死,洛阳的流言蜚语一直没有停过。 “曹丕弑君称帝,为天下所不容。” “汉室四百年国祚,竟毁于贼人之手,汉室不幸啊!” 曹丕听到“弑君称帝”四字,彻底疯狂了。 “将所有嚼舌根的人逮捕,斩首示众!” 洛阳城经历了血雨腥风,风声鹤唳。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曹丕建立了魏国,却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心。 唯有大魏朝廷的文武,跟着曹丕一起演戏,想要将遮羞布延续下去。 消息传至蜀中,百姓痛哭流涕。 “曹魏奸人,弑君称帝。” “煌煌大汉,竟遭逢如此变故。” 汉中王刘备听到噩耗,当场晕了过去,忙于政务的身体彻底垮了,病重在榻。 “王上,天子协驾崩了!” “曹丕逼天子禅让,开国改元,自立魏帝。” “天子一怒,于受禅台上行刺魏王,被虎侯许褚所斩。” 刘备躺在病榻上,听着诸葛亮抑扬顿挫的汇报,瞬间涕泪纵横、肝肠寸断,又晕了过去。 “王上!” “王上!” 群臣高呼着,嘱托太医为刘备诊治。 望着躺在病榻上气息越来越弱的刘备,诸葛亮低吼道: “快传令公子回成都!” 刘禅收到急讯,不敢怠慢,日月兼程策马而归。 听到刘禅归来的消息,刘备勉强撑起一口气,接见了他。 “阿斗!” “是阿斗回来了吗?” “四百年大汉啊,亡了!亡了!” 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刘备望着刘禅不断靠近的身影,情绪异常激动。 “父亲。” “孩儿回来了,孩儿在!” 刘禅跪在病榻前,握紧刘备发颤的双手。 “上天啊!为何让天子遭逢大难,让汉室遭逢大难啊!” “我刘备毕生征战,只为中兴汉室。而今汉室不存在了,天子为国而亡。我枉为刘氏子孙,枉为帝胄宗亲啊。功名大业,又有何用?” “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刘备瘫在榻上,鼻涕眼泪纷纷落下。 一股悲戚之感,弥漫在众人心头。 “父亲!” “事已至此,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天子罹难,吾等汉室宗亲更要为他报仇雪恨!” “曹丕弑君称帝,天诛地灭!” 刘禅坚定的臂膀,给了刘备最大的支撑。 “阿斗说的对,不诛此汉贼,我死不瞑目。我要祭祀天子……”刘备悲恸地请求道。 诸葛亮连忙去安排,蜀中文武百官皆身穿缟素,为天子送行。 刘备和刘禅父子跪在最前方,向群臣昭告。 “陛下自幼被群贼凌辱,继而又被曹魏挟制,最后惨死汉贼曹丕之手。” “臣身为皇叔,自当奉诏讨贼兴汉。” “刘备向天立誓,天子虽亡,汉业永存。” 群臣心绪起伏,皆声讨逆贼曹丕。 刘备喟然叹息,道:“倘若许昌一战,孤继续往北追击,是不是能够救出天子?” 就差一步! 这一步,成为了刘备的心魔,彻夜挥之不去。 “父亲,那一战我军已经竭尽全力了。黄将军都为之丧生,继续追击,只会被曹军歼灭。”刘禅无奈道。 作为许昌之战的发起者,刘禅将手中的兵马全部派遣出去了,以少击众,最终还是没有将天子救出。 这是命运的安排。 “汉升……”刘备思绪翻涌,种种怀念之情涌出。 “只怪孩儿能力不足,不能一战克敌,请父亲责罚!”刘禅负荆请罪道。 “阿斗年纪轻轻,以少年之躯为汉室冲锋陷阵,已经是汉室英雄了。” “是为父没用,奔波劳碌几十载,却碌碌无为,没有什么功绩,错过了营救陛下的最佳时机啊。” 刘备捶打着胸膛,非常自责。 如果他能够在徐州站稳脚跟,或许天子的结局会有所不同。 只可惜,岁月变迁,再也回不去了。 刘备丢失了徐州,错过了绝佳的机会。 他静静跪了很久,最终体力不支倒下。 “太医!” 刘禅呼喊一声,命人照顾好刘备,而他则是继续为天子“守灵”。 “阿斗,这段时间你不要到处跑了。”诸葛亮叮嘱道。 刘禅:“……” 看到刘禅沉默,诸葛亮追问道:“莫非,你在南中有所布置?” 刘禅蓦地一拜,默认了此事。 诸葛亮:“……” 他这个学生,怎么一点都不消停? “你在南中到底做了什么安排。”诸葛亮皱眉道,他必须了解情况。 “先生,南蛮和南中大姓并非真心归顺汉室,学生要将这一股力量,彻底化为汉室所用。”刘禅轻声道。 “你要掀起南征?” 饶是沉稳如诸葛亮,都神色一震。 “不错,大概需要十万兵马,即可平定南中。”刘禅没有隐瞒。 “胡闹!” “阿斗你闯祸了,竟在这种时候……” 诸葛亮正要劈头盖脸训斥,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撼道:“你早知道天子会出事?” “这怎么可能?禅若是有如此能耐,都能当先生的老师了。”刘禅瞪大眼睛,以显无辜。 诸葛亮:“……” 是他多疑了。 “南中地区,能不战吗?若是能够拖延至明年,或许会有意外之喜。”诸葛亮凝声道。 刘禅这才恍然,原来诸葛亮也时刻关注着南中,早就觊觎着这一块地。 汉中国的存在意义,必然是北伐,恢复中原。 北伐之前,必须先解决南方的隐患。 诸葛亮在后方维系补给、后勤,深知南中四郡拖后腿的现象。 如果能够掌控这一股力量,相当于多了一个巴蜀之地作为依托。 北伐的声势,将极其浩荡。 “按照禅的计划,的确是等到明年,可是现在有一个比较好的时机,不能再等了。”刘禅坚定道。 这个时机,便是天子罹难,汉中王悲戚过度,卧病在床。 南蛮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蠢蠢欲动。 诸葛亮当然明白刘禅说的是什么,他思忖半晌,觉得刘禅的计划或许不完美,但绝对稳妥。 “主公知道这件事吗?”诸葛亮追问道。 刘禅:“……” 哪壶不开提哪壶? “父亲一心匡扶汉室,恨不得立即北伐,恐怕没有心思关注南方的局势。”刘禅解释道。 诸葛亮:“……” 怪不得你这么好心,告诉我全局谋划,原来是想让我汇报? “既然如此,此事我会向主公说明,若是主公反对……” “就交给先生一力说服了。”刘禅光棍道。 “你这小滑头!”诸葛亮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战何人为帅?”诸葛亮望着刘禅,刘禅也回望诸葛亮。 “除了先生,恐怕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诸葛亮心神一动,他留守后方这么多年,的确想过领军出征,心痒难耐。 刘备身体不适,不能出征。 关羽坐镇荆州,马超留守武都,魏延为汉中太守。 只剩下张飞、法正了。 但此战不仅仅是征战,“安抚”才是最重要的策略。 张飞、法正都不合适。 刘禅目前的年纪,还不足以担任三军统帅。 真正能够让刘备放心的,只有诸葛亮了。 在刘禅“守灵”期间,诸葛亮向刘备进行了汇报。 刘备身体不适,却不影响他的战略目光。 “天子罹难,北伐势在必行。在北伐之前,必须解决南方的麻烦。”诸葛亮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真的只有战争了吗?”刘备反问道。 “除了战争,没有太好的选择了。南蛮、大姓都是桀骜不驯,屡次三番偷袭郡县,汉军必须展示实力。”诸葛亮拱手道。 “好,劳烦孔明走一趟了。”刘备拜托道。 “这是臣下应尽之责。” “对了,阿斗行事有主见,怪诞的主意多得很。别看现在顺风顺水,迟早会栽跟头。孤精力不足了,还请孔明替孤管教管教。战争,生灵涂炭啊,绝非儿戏,也不是统治的手段。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刘备苦口婆心地叮嘱诸葛亮,后者神色坚毅地应承下来。 “主公放心,亮一定竭尽所能,好好教导阿斗。” “孤已经六十多岁了,恐怕时日无多,唯有孔明能够常伴阿斗左右。等到孔明凯旋归来,孤便让阿斗认你为亚父。” 刘备握紧诸葛亮的手,郑重地委托。 “主公!” 诸葛亮热泪盈眶,感动道:“天下未定,汉贼未除,主公不要再说这些丧气话。” “好,孤要北伐,孤要振兴汉室,孤要亲手斩下曹丕的头颅,以祭天子。”刘备激动万分。 君臣二人,相拥而泣。 不久后,糜芳按照计划,释放了第一批劳役。 其中有德高望重者被糜芳关押伺候了一段时间,他们出来后添油加醋,将矿场形容成黑暗的地狱,请求越嶲夷王高定为他们做主。 高定犹豫不决,忽闻汉室天子驾崩,汉中王刘备一病不起,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起兵造反! “官府无道,欺压我等。若不伸张正义,何以为王。” 高定聚众三万,在越嶲郡谋逆。 越来越多的蛮夷加入高定的麾下,声势极其浩大。 郡守焦璜惶恐,派遣使者劝说高定冷静,却被高定所斩。 “血海深仇,唯有汉人的血能消!” 越嶲羌纷纷响应高定的号召,攻打郡县。 焦璜执行坚壁清野之策,聚集主要力量防御邛都城,并且向成都求援! 第一百四十九章:南中叛乱,糜芳战死 “驾!” 马蹄猎猎,八百里加急送至成都,掀起一阵波涛。 百姓正沉浸在丧失天子的悲恸中,突闻越嶲羌造反,这彻底激怒了他们。 “国丧期间,蛮夷竟趁汉室疲弊,偷袭郡县。难道他们不知礼义廉耻吗?” “都说是蛮夷了,你还指望他们懂事,做梦去吧!” 滔滔的议论,淹没全城。 所有百姓义愤填膺,声讨越嶲羌,声讨越嶲夷王高定。 刘备拖着病躯,向蜀中文武宣告: “天子罹难,汉室将倾。蛮夷趁火打劫,真以为我汉室没有英雄了吗?” “吾乃天子皇叔、汉中王刘备,承启汉室,征讨蛮夷!” “即日起,以军师将军诸葛亮为镇南将军,汉中王世子刘禅为征南将军,平定蛮夷之祸。” 百姓群情激愤,汉军整装待战。 整个汉中国都积极行动起来,山呼海啸的声音淹没一切。 法正望着威风凛凛的刘禅,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的诸葛亮,心中苦涩。 “孝直,南中地形复杂,气候炎热、毒虫肆虐,你不适合前去。”刘备坦然道。 “正知道,只是未能替汉室出力,心有不甘罢了。”法正叹息道。 “急什么?等到北伐之时,你我君臣再联手一战。”刘备语气铿锵,信念坚定。 “好,臣会一直等着这一天到来。”法正沉声道。 十万汉军精锐出成都,浩浩荡荡地奔赴南中。 刘禅正与诸葛亮商讨军务,突闻斥候汇报,张飞率军赶来了。 “胡闹!” “张翼德不守着阆中,跑这里做甚。” 诸葛亮颇为无奈,命刘禅去赶走张飞。 “我去?” “先生您这不是为难我嘛。” 刘禅苦着一张脸,有苦难言。 “难不成等着军法处置?”诸葛亮反问道。 刘禅只好拨马回头,向张飞的军阵迎去。 “哈哈哈!” “侄儿要南征,怎么不叫上叔父?” 张飞声若巨雷,震得刘禅耳膜嗡嗡直震。 “叔父精神抖擞,不坠长坂坡之威风啊。”刘禅赞叹道。 别看关羽斩将无数,体力却在逐年衰减,巅峰的状态已经过去了。 反倒是张飞,体格健硕,依旧威猛无双,仿佛岁月并不能磨灭他的斗志。 “废话少说,此战俺也要参战。”张飞直奔主题,没有给刘禅拒绝的机会。 “叔父可有父亲的军令?” “军令?什么军令?俺要参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大哥怎么可能拒绝!侄儿,你是不知道啊,俺待在阆中,度日如年啊。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你忍心让俺回去吗?” 张飞直勾勾地望着刘禅,“可怜”的神态憨态可掬。 “没有父亲的军令,南征军不能收留叔父。”刘禅坚决道。 “侄儿,你怎么能这样呢?俺是来帮你的啊!” 张飞摊开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叔父,您就不要为难侄儿了。”刘禅无奈道。 “怎么就为难你了?是不是孔明那家伙给你脸色了?” “你等着,俺去找他麻烦,他敢拒绝,俺给他打出粑来。” 张飞一拨战马,飞跃而出,根本无人能够拦住。 刘禅担心出事,立即追了上去。 “军师,您就让俺去吧,俺绝对不会给你添乱。” “添乱都是小狗!” “俺是来打仗的,收拾蛮夷,以正汉室。俺都是为了汉室,为了大哥啊,你要是拒绝,去哪里找像俺这么好的先锋?” 张飞一阵恳求,看得刘禅目瞪口呆。 好家伙! 刚才威武霸气的样子呢? “张翼德啊张翼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擅离职守这种事,也就你能做得出来。” 诸葛亮恨铁不成钢,却又拿滚刀肉张飞没办法。 “这有什么?要是俺没有打赢,数罪并罚。军师你随便处置,俺绝对没有怨言。”张飞昂首挺胸。 诸葛亮摇了摇头,在张飞的软磨硬泡之下,给了他一路兵马。 “多谢军师,等到俺凯旋归来,功劳都算军师的,俺一分不要。” 张飞兴冲冲地领着人马离开去,共计两万偏师。 可是他看了看行军路线,一下子纳闷了。 “这是怎么回事?军师怎么让俺去牂牁郡?” 张飞正要回去问个明白,被张苞喊住了。 “父亲,此行去的正是牂牁郡。” “什么?牂牁郡又没有叛逆,俺去那里做甚?完了,被军师忽悠了!”张飞直拍大腿。 “快了快了,等咱们赶到朱提郡,牂牁郡的叛逆也该造反了。”张苞安慰道。 张飞瞪大了虎目。 还踏马可以这样? “是哪个王八蛋这么好的运气,被军师和阿斗同时算计?” “牂牁郡郡守,朱褒。此战已经安排好了,父亲听从安排即可。”张苞回答道。 《仙木奇缘》 “我呸!” “这还有什么意思,先锋不当也罢。” 张飞骂骂咧咧,心情一落千丈。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张苞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要不是张飞突然出现,这支偏师的主帅很可能是他。 毕竟只有他最熟悉公子在牂牁郡的安排,他去最合适。 另外的兵马,也进行了划分。 诸葛亮率五万主力,从朱提郡出发,前往益州郡。 刘禅将兵三万,与越嶲夷王高定对决。 关兴已率领白袍军驻扎在邛都城,抵御越嶲羌的进攻。 汉军三路,都是稳扎稳打。 刘禅刚行军至越嶲境内,便收到了南中各地的情报。 牂牁太守朱褒拥郡反,益州大姓雍闿亦围攻太守正昂,策应越嶲夷王高定,破没郡土。 李严写信解喻利害,劝说雍闿。 雍闿狂妄地回信:“盖闻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今天下鼎立,正朔有三,是以远人惶惑,不知所归也。” 现在三足鼎立,他想效忠谁都可以。 雍闿逼走正昂后,集结益州郡的力量,攻打永昌郡。 “吾已与江东孙氏联络上,孙权答应从交州出兵,接应我等。” 整个南中,都动荡起来。 起初还有所顾虑的高定,看到这么多人响应他,信心倍增。 “只要能够攻克邛都城,越嶲郡就是我们的了。” “以此为依托,号召南中各路英雄,攻至成都,覆灭汉中国。” “吾等也能学那魏王曹丕,称王称帝!” 越嶲羌猛攻邛都,惊得郡守焦璜簌簌直颤。 然而,在白袍军坚定的防御下,越嶲羌寸步难进。 关兴亲临城墙,执定大刀,斩出一片血腥。 高定久攻不下,渐渐失去了耐心。 “这帮汉人只会蜷缩在城墙里,不敢与我军交战。白袍军号称汉军精锐,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听着高定的埋怨,斯都耆帅李承进谏道: “大王,何必在此与汉军纠缠,不如拨给我一支兵马,前去攻打矿场,救援同胞。” 李承的话,点醒了高定。 “好,我给你一万人马,务必拿下矿场。” 李承立即率军前去,与糜芳对决与崇山峻岭之间。 糜芳麾下只有三千众,遂立下营寨,据险而守。 “汉人听着,速速下来投降,否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李承派人前去劝降,可惜糜芳根本不吃这一套。 “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想让糜某投降?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糜芳大声地呵斥,怒骂蛮夷祖宗十八代。 李承大怒,咆哮道:“攻寨!!” 浩浩荡荡的蛮夷席卷而来,密密麻麻。 他们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狰狞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狂躁。 “放箭!” 糜芳凭借着三十年军旅积累的经验,与越嶲羌展开血战。 双方不断地争夺着地盘,互有胜负。 仗着地形的优势,糜芳射杀了数百名蛮夷。 等到蛮夷退兵,他派人出去收拾这些尸体,将头颅全部割下,震慑蛮夷。 李承收到汇报,怒不可遏。 “这是挑衅,对我们勇士的挑衅!” 越嶲羌义愤填膺,一次次发动进攻,一次次被糜芳打退。 “你们就这点本事吗?”糜芳讥讽道。 李承在损失了几百名士卒后,选择了撤退。 接连几天战斗下来,越嶲羌都没有占到便宜。 然而,战斗的呼喊、兵器的碰撞,惊动了矿场内的劳役。 为了防止他们叛乱,糜芳将他们全部关押到矿场内部,暗无天日。 经过这些天的确定,他们已经知道矿场外有同胞在奋战,准备营救他们。 蛮夷劳役情绪躁动,越来越不安。 虽然糜芳后面坚定地执行了刘禅的命令,给了他们宽厚的劳作环境,可是谁不向往自由呢? 于是,他们吵嚷着,让汉军放了他们。 糜芳收到汇报,知道大事不妙。 虽然他放走了一部分劳役,此处仍然有七八千人,一旦让他们出来与蛮夷汇合,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咱们怎么办?”有人询问糜芳。 “什么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 糜芳把心一横,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彻底坑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再也抑制不住。 “他娘的,都在逼我。” 糜芳决定在夜里行动,正派人前往矿场内部,却突然遭遇了一支越嶲羌。 原来,此前释放出去的劳役熟悉这里的地形,正带领精锐前往矿场,解救劳役。 没想到双方竟然碰上了! “杀了他们。”糜芳低吼道。 血战之中,无数的劳役从矿场内冲出来,他们高呼着“杀了汉人”的口号,冲散了糜芳的阵型。 糜芳欲撤退,没想到营寨已被李承夺取。 “杀了这畜牲,将他碎尸万段!”李承低吼道。 无数的蛮夷一拥而上,人潮汹涌。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我与汉中王相识二十多年,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糜芳挣扎着,连续斩杀三名蛮夷,鲜血染红了甲胄。 只可惜,这些蛮夷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在声声浪潮中,将糜芳淹没。 李承将糜芳的头颅献给了高定,高定派人送至邛都城内,企图瓦解汉人的军心。 关兴冷漠地望着城下的蛮夷,仿佛在看着一群将死之人。 第一百五十章:破竹之势,扫荡越嶲 “报!” “糜芳将军血战而亡,为国捐躯了。” 信使悲戚地汇报着,众将皆震撼不已。 “什么?糜芳叔父战死了?” “他可是父王的故交,我的至爱亲朋啊,这些夷人连他性命都不留,欺我军太甚!” 刘禅怒不可遏,振臂一呼催促道:“全军前进,不杀越嶲夷王高定,何以祭奠叔父!” 汉军迈着坚定的步伐,昂扬地向邛都进军。 高定收到消息,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不是第一次造反了,怎么这一次汉军来得这么快? 足足三万援军,声势非同凡响啊。 汉军调兵这么快了? “哼。” 鄂焕冷哼一声,爆喝道:“我军四万勇士,何惧三万汉军。愿为先锋,碾碎敌将!” 他身长九尺,面目狰狞,使一只方天戟,有万夫不当之勇。 为越嶲羌第一勇士! 李承斩杀汉将糜芳,获取了头功,鄂焕非常不满。 这份功绩,本应该属于他,奈何邛都城不好攻。 “说得好,汉人没什么可怕的。他们只是仗着城墙坚固罢了,只要出了城,汉人只能引颈就戮。”高定猖狂地大笑道。 收编了劳役后,他的声势愈发浩大了,完全有实力拿下越嶲郡。 于是,越嶲羌照例攻城,打算一举攻破邛都。 “杀!杀!” 邛都城下,声威震荡。 四万越嶲羌在城下爆发怒吼,犹如野兽一般狂暴,要吞人一般。 他们屹立大地之上,声浪席卷天地,几欲摧城。 越嶲夷王高定纵马而出,威风凛凛。 他的脸上写满了傲然,浑然不将守军放在眼里。 “白袍军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天下虎锐。那是他们没有遇到我!” “今日,便让白袍军明白,谁才是天下无敌。” 高定振臂一呼,令旗挥舞,攻城的部队瞬间弥漫过去,黑压压一片。 踏踏! 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城墙冲锋,狂野的气势震撼全城。 城内的百姓感受到了一股浩瀚的气势扑面而来,他们颤颤巍巍,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蛮夷太可怕了,一旦让他们入城,肯定会生灵涂炭。” “怕什么?有汉军保护,有白袍军保护,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信念在百姓心中滋生,他们相信白袍军,相信汉室。 关兴秉持着磅礴的民意,昂扬立在城头,睥睨的双眸燃烧着一股炽热之火。 无穷的火焰伴随着一声声号令,弥漫全军。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关兴爆喝出声,宛如雷霆在城池上空旋转,坚韧的意志感染着全军。 全军的意志感染着全城,决然的气势拔地参天。 “放箭!” 伴随着一声号响,守军执强弓、强弩对准冲锋的羌人,前端的锋刃绽放出冷芒。 弓弦轰然一炸,好似天崩,破空声穿梭这片空间,如疾风骤雨镇压而下。 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越嶲羌锋势受阻,被一具具尸体绊倒。 漫天的箭矢淹没了一切,张开漆黑了大口吞噬人的生命,爆出血浆。 无数的血线在空中弥漫、抛洒,越嶲羌悍不畏死的精神发挥了作用。 贫穷的他们,根本没有未来可以憧憬,自然也不会畏惧战争。 更不怕战死。 因为他们不仅仅是与汉军对线,还要与残酷的生活对线。 对于他们来说,生死并不是特别重要。出生以来就没有享受过美好、宁静,至始至终都要与自然灾害、饥饿,敌对部落作斗争。 “冲。” “干掉所有汉人!” 他们践踏着同伴的尸体,冲锋至城下,架设简单的云梯进行攀登。 攻城的动作十分笨拙,完全没有训练有素的样子。 在白袍军看来,他们就是在进行拙劣的表演。 若是让白袍军来攻城,十几息的时间足够冲击城墙,根本不给守军反应的时间。 越嶲羌的动作,太难了。 白袍军已经忍不住给他们献上礌石、滚木,一次次重击从天而降,都有惨叫声震荡空气。 高定望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心中对守军的恨意无限地暴涨。 “该死。” “等到城破,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他紧捏着拳头,愤恨地低吼。 “突击!” “攻破此城,汉人的财富,就是你们的财富。汉人的女子,都是你们的玩物!” “尽情地劫掠,尽情地放纵,只要你们能够冲入城内,将守军赶尽杀绝!” 高定恣意地狂笑着,他已经丧失了人性的思考。 他的承诺,化作了越嶲羌的士气。 “杀!” 他们已经在想象着,如何蹂躏城内娇媚的女人。 水灵灵的姑娘在等着他们。 攻城持续了半个时辰,城墙下躺着上千具渗人的尸体。 血色侵入土地,向四周蔓延。 “报!” “不好啦,不好啦,汉人的援军到了。” 斥候慌张地汇报,将高定的思绪拉了回来。 汉军到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 高定神色凝重,很显然汉军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激发了内心的惶恐。 “大王,给我一支兵马,我去阻拦汉军!”鄂焕振奋地摩拳擦掌,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汉军躲在城内,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在城外,是他的绝对主场。 “好,你立即率一万人马,前去阻击援军。”高定沉定道。 “勇士们,随我来!” 鄂焕怒吼一声,扬起恢宏的旗帜,向所有人宣告。 他带着一万大军转战,准备给汉军迎头痛击。 鄂焕刚到地方,倏地心神震颤。 只见他视野所及之处,旌旗蔽空,一支浩瀚的甲士部队,赫然映入眼帘。 他们踏过荒芜的旷野,踏过繁密的丛林,嗜血的侵略意志,仿佛化作实质的锋刃扫荡一切。 “呜呜呜——” 坚定的号响,仿佛来自天地之间恒古的旋律,是无敌的宣告。 战争的号角,昂扬而起,顺着汉军刚毅的步伐,形成一股无以伦比的视觉冲击。 三万汉军无边无际,践踏着大地,旋出泥土。 浩荡的气势好似能够湮灭一切! 鄂焕的视野都在震颤,眼眶爆突望着行进的汉军。 他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力量,天宇都在微微轻颤。 “这他娘的是汉军?” 鄂焕彻底懵逼了,恐惧在心底滋生。 一直以来,他所面对的都是郡兵,对上郡兵,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以少胜多。 直到他遇到了白袍军! 精锐的力量,给了鄂焕迎头棒喝。 这或许就是汉军最精锐的部队了,若是人数再多一点,他们将彻底败北。 现在,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恢宏的“刘”“汉”大旗,随风猎猎。 映入眼帘的都是厚重的盾牌、甲士,森然的气势摄人心魄。 这哪里是郡兵能够比较的? 刘禅目光微凛,苍茫的天地蕴藏着一股原始的力量。 沃土染血,白骨遍地。 杀戮、斗争,从未停止过,反而愈演愈烈。 纵横的丛林成为了蛮夷的庇护所,也是他们与汉军周旋的底气所在。 而今,蛮夷放弃了最大的优势,组成浩大的军队攻城。 这意味着什么? 蛮夷在给机会,刘禅可以一举歼灭他们,将他们的有生力量,一网打尽。 “全军。” “突击!” 他们将用最铁血的力量,恢复汉室对南中的绝对统治。 南中,是大汉的南中。不是任何大姓,亦或者蛮夷的南中。 汉军手中的锋刃,将维持着大汉的统治! 数万大军冲锋,煞气狂舞。 天地之间只剩下冲锋的号角,以及汉军踏着大地,卷起的无尽轰鸣。 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 鄂焕咬牙切齿,嘴唇溢出可怕的鲜血,他以血脉中的英勇为牵引,向全军下达了命令: 《剑来》 “迎战!!” 无数的锋刃,闪烁着刺眼的寒芒。 两军的锋线在半途中轰然撞击,宛如流星撞向山岳,爆出无数的碎石。 汉军的甲士在无敌的冲势下,钻入敌军密集的军阵中。 刘禅下达了一则则军令,收到了一封封汇报,神色始终冷峻。 汉军强悍的攻击力,军备的绝对优势,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铺天盖地的气势,摧毁着蛮夷的一切信心。 赫赫兵威,震撼蛮夷。 “杀!” “将这些作乱的杂碎,全部毁灭!” 沙摩柯一马当先,目光中散发出冰冷的寒意,面如噀血。 他手执兵锋铁蒺藜骨朵,连斩数人,威勇无双。 向敌人索命而去! “哼。” 鄂焕爆哼一声,手执方天戟,向沙摩柯斩去。 铛! 天地之间,爆起金属的回响。 旁边交战的两军将士,耳畔嗡嗡直炸。 “小贼,也配挡我?” 沙摩柯愈战愈勇,沉重的铁蒺藜骨朵镇压着鄂焕,他几乎无法喘息。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激战十几个回合,鄂焕虎口直震,策马错身而过。 他喘着粗气,犹如耕牛栖息。 “来战。” 沙摩柯脸庞冷漠,目光死寂,眼神中只有鄂焕。 两人再次大战。 蛮夷正面全部溃败,赵统、赵广各自领军,从左右两翼包围、聚拢,摆出侵吞之势。 鄂焕神情一怔,他知道自己完了。 汉军军势更盛,训练极其稳固,每一步都给了蛮夷巨大的威胁。 千钧一发之际,越嶲夷王高定率军杀到。 “杀。” “全歼汉军!” 汹涌的蛮夷悍不畏死,漫山遍野而来。 混战骤起。 然而,蛮夷的军备极其差劲,根本没有足够的武器、装备,甚至连皮甲都没有。 除了一些汇聚的部落勇士具有武器,很多人都是手持棍棒、农具,以血肉之躯与汉军的钢铁军阵对抗。 高定原本有一支精锐的猎人部队,也就是精准的弓箭手。但两军混战已开,蛮夷人数众多,又没有防具。 他不敢轻举妄动。 蛮夷凭借着一股无畏的勇气,与训练有素的汉军作战。 刘禅统帅的这支部队,经历了汉中之战,南阳之战,许昌之战等等,是真正的精锐,百战老兵。 蛮夷再有勇气,也不可能破开甲士的防御。 “呜呜呜——” 伴随着声声尖啸号角,城内的白袍军坐不住了,毅然出城参战。 关兴目光凝望战场,威武的声音在全军回荡: “公子援军已至,诸位夺取军功去吧。” “白袍军的荣耀,将以敌军的血肉铸成。” 战。 战。 白袍军的战斗意志,仿佛惊雷一般在战场上爆发。 短暂的呼啸后,即是无边的血光绽放。 白袍沾染着血色,这是荣耀的象征,他们所向披靡。 斯都耆帅李承心神震骇,此时的蛮夷军阵已经出现了混乱。 浩荡的脚步轰鸣,正向他袭来,眼眸中凝聚无限的惊恐。 白袍军仿佛换了精神面貌一般! 在守城之时,他们还会竭力地克制。此时出城,宛如出笼的雄狮,展开无情地杀戮。 大地的景象,霎时间显露出残酷。 无数的蛮夷尸骸横躺,鲜血洒满了大地。他们踏着血泥前行,毁灭性地冲锋打击! 慌乱中,无数的蛮夷被屠杀,血漫山岭,透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可怕。 太可怕了。 李承目眦欲裂,他知道自己抵挡不住白袍军,拨马便逃。 关兴远远眺望蛮夷的帅旗,目光锁定了前方。 “想逃?” 他策马追击,充满的寒意的视线爆出杀气。 弓弦嗡嗡齐颤,无数的流矢密密麻麻。 关兴穿梭在这些致命的威胁下,渐渐远离交织的洪流,李承的背影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座下战马的鬃毛在风驰电掣中抚顺,战刀横荡,带走道道血影。 流矢从身边擦过去,惊得战马陡然提速,踏踏的蹄声响彻原野。 马蹄飞驰,卷动气流。 关兴渐渐地接近李承,空气里全都是嗖嗖的破空声。 箭矢如雨一般飞落,却无法阻止关兴前行。 “死!” 战马轰然撞向李承,高速奔驰的碰撞,血肉爆裂。 关兴滚落地面,翻了几身,这才从晕眩中回神。 他蓦地执定战刀,向李承追杀而去。 此时的李承狼狈不堪,脑袋磕破湍湍涌出鲜血。 关兴锋刃一斩,结束了李承的痛苦。 “糜将军好歹是汉军宿将却惨死在蛮夷之手,今日终于复仇。” 身后的亲兵踏马而来,关兴重新换了一匹战马,继续参与到厮杀之中。 “关将军!” “虎父无犬子啊。” 一股狂热的崇拜,在亲兵眼眸中炽热地燃烧。 蛮夷从未见过如此“残暴”的汉军,他们暴躁地怒吼着,宣泄内心的恐惧。 “大王,不能继续打下去了,要全军覆没了。”有人提醒高定。 无边的恐惧在蔓延,宛如长了翅膀一般。 蛮夷依靠着悍不畏死的勇气,支撑住了前期的厮杀。 然而,在真正的接触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汉军,到底是如何地恐怖。 这是一场屠杀! 面对汉军展现出来的强大战力,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尤其是白袍军,他们的衣裳格外地刺眼,沾染的血液根本无法凝固,散发着血腥的杀意。 他们正用蛮夷的血液,证明着自己的强悍。 无可匹敌! 高定的战马不安地咆哮着,被汉军的气势所震慑。 他知道,此战已经输了,当务之急是保全性命。 “撤退!” 高定果断地退走,将残兵作为掩护他撤退的工具。 汉军犹如一道黑云一般,笼罩下来,绵延数个山岭。 他们煞气滔滔,令人感受到一股绝望的力量。 刘禅锐意的目光,望着前方,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战场。 “报!” “蛮夷向南方逃遁。” 信使沉声汇报,语气之中带着对胜利的绝对自信。 “传令三军,继续追击,直到蛮夷进入密林为止。”刘禅吩咐道。 军令传达下去,汉军爆发欢呼。 他们汹涌地追击,以战刀拍打着胸甲,爆出金属的碰撞嗡鸣。 蛮夷感受到了一股“疯狂”的意志,打心底畏惧。 “汉军太可怕了,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可怕。” “他们不是人,他们才是野兽。” 他们的信念彻底崩塌,只顾着逃亡。 “哪里逃!” 沙摩柯率领勇士追击,他还没有杀够。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浩荡的追击,直至夜幕降临这才结束。 此战汉军歼灭蛮夷五千人,俘虏超过一万,余者皆逃。 深山密林是他们的主场,汉军并没有深入追击。 越嶲郡的反叛力量,已经在此战被横扫。 众将浴血而归,脸上冷漠一片,直到与刘禅相逢,他们这才收敛了煞气,嘴角露出笑意。 只是这笑意,难免有些渗人。 “公子,末将已斩李承,为糜芳将军报了仇。”关兴振奋地将头颅献上。 刘禅却没有打开的兴趣,赞赏道:“好!” 渐渐地,汉军全部归队,刘禅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以极小的伤亡,获得了此战的胜利,意义重大。 “此战多亏了公子,若是没有公子的援军,邛都恐怕就要城破了。”焦璜上来拍马屁道。 殊不知,他直接拍到了钢板上。 “你是说,白袍军守不住小小邛都城?”关兴煞气滔天,直勾勾地望着焦璜。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关兴恶狠狠地道。 “好了好了,就别恐吓焦府君了,都去洗漱休息,接下来还有大战等着我们。” 刘禅摆了摆手,替焦璜解了围。 焦璜冷汗都落下来了,连忙向刘禅致谢。 翌日,刘禅与白袍军统合,约三万五千人马。他继续追击高定的残余部队,连破高定十余寨,逼迫他向永昌郡逃窜。 诸葛亮收到消息,整个人都定住了。 现在的年轻人打仗,都这么莽吗? “军师,公子已经扫荡了越嶲郡,咱们可不能落下。”赵云沉声道,他已有主动请缨之意。 山路崎岖,行军不便。 目前诸葛亮率领的汉军主力,堪堪抵达朱提郡汉阳县。 往西,他可以增援越嶲郡。往东,他可以增援牂牁郡。 第一百五十一章:阿斗奇谋,诸葛神算 “捷报!” 陈到信步走进书房,汇报道: “启禀大王,公子率军横扫了越嶲郡,越嶲夷王高定向永昌郡逃窜。” “关兴阵斩贼将李承,为糜芳将军报了仇。” “我军大胜。” 陈到字字铿锵,令刘备容光焕发,脸色恢复了红润。 诸葛亮领军去了,刘备只好强撑着病躯处理政务。 所幸蒋琬、费祎能力都不错,能够为他分忧。 “唉,子方跟着孤颠沛流离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没想到竟遭逢如此大难。” 刘备发出阵阵叹息,他最初收到消息时,简直难以置信,根本不知道如何向糜竺交代。 现在斩了凶手,也算是迟来的慰藉了。 岁月变迁,刘备此刻愈发能够理解“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含义。 他与曹操斗了三十多年,最终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乱世,终究还是延续到了下一代。 “公琰,劳烦你替孤走一趟糜府。”刘备吩咐道。 “遵命。”蒋琬拱手道。 刘备给了糜芳一些无足轻重的赏赐,以表心意。 等到糜芳的尸首回到成都,他还要亲自前往祭奠。 年纪越大,刘备越看重君臣的情谊,能够陪着他走过几十年的臣子已经不多了。 “此次南中之谋,公子和军师已经筹备了很久,汉军必能连战连捷,王上不必担心。”费祎看到刘备情绪低落,出言劝慰道。 “南中的蛮夷孤有何惧?只是阿斗和孔明这一次脚步迈得太大,孤担心收不了尾。”刘备沉声道。 法正听到这句话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后,叹道: “无端招惹江东孙氏,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费祎一惊,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又不甚明白。 “文伟不是外人,知道也无妨,不必避讳。”刘备目光柔和地望向费祎,非常满意他近期的表现。 法正瞥了费祎一眼,解释道:“此次南中之谋,囊括了交州地区。” 费祎心神震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他向法正微微拱手,以示请教。 “孙权攻打荆州时,趁机将振威将军接入江东。”法正解释道。 费祎恍然一悟。 振威将军即刘璋。 刘备占据西川后,优待了刘璋,任命他为振威将军,迁至荆州。 后来孙权攻打荆州,迎接了刘璋,可谓是如获至宝。 “孙权狼子野心,对荆州图谋不轨也就算了,竟想染指益州!”费祎义愤填膺道。 谁都知道,刘备是从同宗刘璋手中夺取的益州。 孙权掌控着这张牌,也就掌控了进入蜀中的大义。 他完全可以振臂高呼,声称为刘璋主持公道,进而入侵蜀中。 “王上恩威著于四海,益州百姓信服。孙权此举必然无功而返,但其心可诛。”法正坚定道。 “所以公子和军师要顺势图谋交州,给孙权当头一棒?”费祎震撼道。 这一步棋,他竟没有想到。 “不错。” “他们设计了一个局,就看孙权会不会上钩了。以孙权的贪婪,他不可能放过此次机会,就算没有直接出手,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给我们增添麻烦。到时候,我军便有了夺取交州的大义了。” 法正心有余悸,觉得如此奇谋确实可怕。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会不会刺激到孙权,引发大规模的战役。 按照刘禅的计划,他只是想夺取交州部分地区,威吓孙权,没有全面开战的打算。 汉中国最终还是以北伐作为主要目标。 这个尺度非常难把握,因此法正曾劝说放弃此谋,平定南中,不招惹江东,安安稳稳地发展。 不过诸葛亮却罕见地赞同刘禅的谋划,觉得必须敲打孙权,以稳固北伐。 让孙权在交州吃一个闷亏,有利于北伐时后方的稳定。 “公子提出奇谋,军师负责完善……”费祎口中呢喃着,越想越觉得可怕。 “南中就任由他们折腾吧,若事不可为,孤再出面调停。” 这是刘备的底气所在,他已经安排好了退路。 孙权不至于为这点小摩擦,掀起新的大战吧? 如果他真的敢,刘备不介意好好收拾他。 而事实也正如刘禅、诸葛亮谋算的一样,雍闿的“投诚文书”送往交州后,立即引起了吕岱的重视。 吕岱是继步骘之后的交州刺史,被孙权任命为安南将军,执掌交州的军政。 荆州爆发大战时,步骘率交州部队参战,导致交州空虚。 桂阳、浈阳贼寇王金聚众在交州南海郡谋逆,作乱为害。 吕岱率郡兵平定了王金之乱,生擒王金,稳固了交州,彻底坐稳了交州刺史、安南将军的位置。 而今益州郡大姓雍闿传来“投诚文书”,他不敢怠慢,一边整顿交州兵马,一边将书信送往孙权处。 孙权兵败荆州后,视为奇耻大辱,一直在厉兵秣马,等待下一次大战的到来。 yy 他以前所未有的激情,投入到政务之中,处理完政务后,每隔三天还要视察军营。 割让江夏时的窘迫,以及关羽临江时的嘲讽,深深地刺激着孙权。 “我还年轻,刘备、关羽之流迟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恰在此时,他收到了交州刺史吕岱绝密的汇报。 “越嶲夷王高定举众叛。” “牂牁太守朱褒举郡叛。” “益州大姓雍闿驱逐郡守,攻打永昌郡。” 诸军声势不下于十万众! 这意味着什么? 南中将陷入一场水深火热的战乱中。 刘备军经历了汉中之战、穰城之战、荆州之战等等,府库必然耗空。 而今面对南中的叛乱,汉中国如何应对? 最重要的是,汉中王刘备因为天下驾崩悲戚过度,病重不起。 这不是绝佳的机会吗? 孙权立即召来吕蒙、陆逊、诸葛瑾等人,共商大事。 他将雍闿的文书,传递群臣,静静地等待。 等到群臣传阅完毕,孙权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们。 陆逊第一个站出来,提出质疑道:“主公,雍闿只是投递了文书,而没有派遣使者,其中很可能有问题。” “什么问题?”孙权一怔,收敛了对蜀中幸灾乐祸的笑意。 “投诚文书,亦可以作假。”陆逊沉声道。 嗡! 孙权浑身一震,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这怎么可能?谁这么无聊,竟写假文书?” 在孙权震撼的目光中,吕蒙反驳道: “文书不太可能是假的,没人会给自己添麻烦。” “更何况,凭借雍闿的实力,绝对不是汉中国的对手,他除了对外求援,别无他法。” 陆逊心中也只是猜测,听到吕蒙这么说,他便没有继续坚持。 孙权七上八下的心,顷刻间放了下来。 “我军到底要不要介入南中之乱,如果要介入,如何做到不动声色?” 这么好的使绊子机会,孙权当然不会错过。 “依臣下之见,此事江东不宜派兵参与,我军无力支撑起大战。如今曹丕在北方称帝,天下动荡,贸然与曹丕结盟,会被天下唾弃。”陆逊道。 原本按照江东的策略,最佳的状态便是与曹魏结盟,寻找机会复仇。 谁能想到曹丕竟然弑君称帝,孙权要是继续交好曹魏,恐怕会被士人唾弃。 江东各大世家,如今都没有从曹丕的壮举中回过神来。 孙权要是敢和曹魏结盟,或者俯首称臣,可能会导致君臣离心,得不偿失。 因此,他只能选择观望,等到这件事的影响衰减,才能继续考虑。 江东无力两线作战,北方仍需囤积重兵。 这时候派遣军队到交州,参与南中之乱,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臣以为,此乃天赐良机,利用好了可以重创汉中国。若我军什么都不做,叛乱一定会被终结,届时我军将面对一个更加强大的刘备!”吕蒙语气铿锵。 作为江东鹰派的代表,他觉得应该抓住机会。 孙权心神一凛,长期的战争给江东带来了重创,否则他不会同意互市恢复元气。 看到刘备的发展比江东还好,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子明,你有什么计划?”孙权神色凝重。 “臣以为,当任命雍闿为永昌太守,给予他一定的帮助。” “并任命刘璋之子刘阐为益州刺史,随臣前往交州坐镇,见机行事。” 吕蒙认为在江东很难把控局势,唯有到交州亲自确认,才能做出最终的抉择。 这两个任命对孙权来说不痛不痒,随着天下大乱,各种职位都成了虚的,杂牌将军数不胜数。 于是,孙权同意了吕蒙的建议,派遣他前往交州,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交州的兵马。 吕蒙火急火燎奔赴交州,刻不容缓。 信使先行一步,将雍闿的任命送至刺史吕岱处,吕岱再派人转送益州。 几经辗转后,文书落到了诸葛亮手中。 “任命雍闿为永昌太守遥领郡,孙十万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伴随着一声叹息,诸葛亮将文书放到案几上,他觉得汉军该采取必要的行动了。 赵云:“……” 孙十万? 以前军师不会这么轻浮的,都怪阿斗这家伙,毛病多也就算了,还会传染。 第一百五十二章:刘禅入永昌 “痛快。” “真痛快啊!” 牂牁郡守朱褒宴请乡绅,大口喝酒,畅快吃肉,成为了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越嶲夷王高定恣睢于越巂郡,大姓雍闿跋扈于益州郡,南中彻底动荡。 朱褒等待的正是这样的时机! 汉室已亡,诸侯崛起。 这诸侯曹操做得,刘备做得,为何他朱褒不行? 刘备初定蜀中时,采用羁縻怀柔手段,尽量拉拢益州豪强势力和部族首领。 尤其是南中地区,情况复杂,各族百姓杂居。 刘备直接委任豪强为各地的郡守,通过怀柔的方式将南中置于汉中国的疆域之内。 汉中国真正能够控制的区域,也就巴蜀之地。 通过这次北伐汉中,一些弊端开始暴露出来。 对于南中豪强来说,北伐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为何要出钱出力? 汉中国对他们的剥削,激怒了南蛮、豪强,他们对官府心怀怨愤。 巴蜀之地的百姓倾尽一切来帮助汉中王北伐,他们可以“清高”,为了汉室而战。 但这关南中什么事情? 这种不满不断地积聚,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朱褒顺应天时,在牂牁郡起兵,得到了许多大姓的支持。 他本就是郡守,为封疆大吏,掌控军政大权。 现在只要整合势力,将牂牁郡纳入旗下,那么朱家将迅猛发展。 觥筹交错,酒肉飘香。 朱褒沉浸在享乐之中,不可自拔。 “奏乐。” “起舞。” 无数曼妙的女子在朱褒眼前晃来晃去,他粗糙的大手一抓,将一名少女揽入怀中,恣意狂笑。 “不错,真不错,就是太小了。” 朱褒一推,放过了女子,又狂饮一碗烈酒,浑身豪气绽放。 忽然! 一名兵士冲了进来,呐喊道: “不好啦,不好啦。汉军杀入城了!” 哐当一声。 朱褒将酒坛子放下,死死地瞪着这名兵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启禀郡守,汉军杀来了,他自称燕人张翼德。”兵士再次汇报。 朱褒蹬蹬后退几步,几乎魂飞魄散。 “张翼德杀来了?这怎么可能?” 他略一迟疑,府衙外已经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汉军不仅兵临城下,还杀到他的府邸来了! 朱褒浑身酒意一散,爆喝道:“持战刀来,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轰! 汉军破开府衙的大门,鱼贯而入。 为首一将,彪形虎体,势如奔马,正是张飞。 “谁是朱褒?” 一声惊天爆喝,震慑全场。 所有人的视线望向朱褒,后者完全惊住了。 “呔!” 张飞低吼一声,丈八蛇矛化作一道闪电,呼啸着袭向朱褒。 朱褒瞳孔一缩,疯狂地喝道:“来人,挡住他!快挡住他!” 话音刚落,丈八蛇矛已经贯穿他的脖颈,血水滴落下来。 满堂宾客皆惊,露出震撼的神色。 “接着奏乐,接着舞。等下再来找你们麻烦,不必着急,一个一个来。” 张飞讨杀了朱褒后,大大咧咧地离开了。 再不快点,这场叛乱就要平定了,他去哪里找仗打? 在邓方、孟琰二人的里应外合下,张飞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牂牁郡的局面,仅仅一个时辰便平定了郡治,将参与叛逆的乡绅豪强一网打尽。 原本张飞以为这个速度已经足够快了,没想到刘禅扫荡越嶲郡的战报,都送到牂牁郡来了。 “这阿斗,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啊。”张飞冷着一张脸,将怨气发泄在这些豪强身上。 牂牁郡的豪强大姓被张飞削了一遍,百姓欢呼雀跃,拍手叫好。 刘禅收到消息时,军队已经追击至永昌郡边境。 “太好了,如此一来南中之乱很快就能平定。”关兴振奋道。 “民心所向,牂牁郡百姓听闻汉军到来,都振奋不已。听说斩杀豪强时,有人上去舔豪强之血,可想而知这些豪强平时是如何压榨百姓的。”赵广兴奋道。 刘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或许有恨意在里面,但更多的是愚昧。 他记得剧中一段王亶望被斩时,百姓欢呼雀跃,此举可喜可贺。结果和珅说了一句:“这百姓懂得什么大是大非呀,只要所杀之人地位比他们高、身价大,他们就心中暗喜。今天杀王亶望杭州百姓欢呼,明天杀纪晓岚他们也会欢呼。” 人血馒头不可取。 但距离开启大汉民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挡在刘禅面前的是数之不尽的大山,首当其冲的是“乱世”。 唯有结束乱世,他的许多构想才能在神州之地施行。 “其他地方有先生和叔父看着,咱们的任务是永昌郡,可有最新消息?”刘禅询问道。 永昌郡在益州郡之西,道路壅塞,与蜀隔绝。 刘禅的大军虽陈兵在边境,却被崇山峻岭所阻,行军依旧需要数日。 雍闿抵达永昌后,发檄文劝说郡县投降,叛军势如破竹,沿途县长大都投降,郡守逃亡。 刘禅已经做好了永昌郡全部沦陷的心理准备,打算逐步收复失地。 “启禀公子,不韦县依旧在坚守。”赵统汇报道。 原来郡守逃亡后,功曹吕凯、府丞王伉坚守信念,聚集了一批勇士,坚守城池。 吕凯写了一篇长文,回答雍闿的檄文。 “天降丧乱,奸雄乘衅,天下切齿,万国悲悼,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脑涂地,以除国难。” “伏惟将军世受汉恩,以为当躬聚党众,率先启行,上以报国家,下不负先人,书功竹帛,遗名千载……” 恩威并施,企图劝降雍闿。只可惜吕凯还是低估了雍闿的野心,攻守之战依旧在进行。 起初雍闿还打算心平气和地与吕凯好好玩玩,将他心气全部打散。 现在好了,越嶲郡传来消息,高定战败了。 这家伙,一点都不持久。 雍闿强攻城池三天,正烦躁着,又收到汇报,高定要来投奔他。 这么快的逃跑速度,他还是第一次见。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高定麾下仍然有一万多人马。 雍闿眼馋,决定将他们收编,因此热切地接待了高定。 “雍兄,好久不见,哈哈哈!” 刚一见面,高定便大笑着,迎了上去。 “贤弟别来无恙。”雍闿笑盈盈地招呼道。 二人热络地寒暄了几句,雍闿终于忍不住问道: “贤弟,你怎么会败得如此凄惨?” “唉,此事说来话长,就和你这么久没有攻下不韦县一样,汉军的强大超乎了我们的预料。”高定反客为主,却让雍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堪。 好家伙。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呵呵。” 雍闿冷笑一声,转移话题道:“贤弟远道而来,一定辛苦了,为兄准备了一些酒菜,为你接风洗尘。” “不辛苦不辛苦,途中的汉军都被雍兄收拾了,我来的路上还从府库取了一些粮草。”高定大大咧咧道,浑然没有看到雍闿阴沉的脸色。 “怎么,雍兄不会在意这些粮草吧?如果惹得雍兄不高兴了,我立即返还。” “当然,若是雍兄慷慨地接济我,我也会加倍奉还。” 高定说完后,目光热切地望着雍闿。 “哈哈哈!” “这一点粮草,送给贤弟了。汉军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只有击败汉军咱们才有好日子过。” 雍闿故作大方,实则心里在滴血。 他途径各县的时候,就应该搜刮干净。军情紧急,反倒是让高定捡了便宜。 高定随雍闿入账后,小酌一杯平抚了心绪,接着道: “汉军主力大概在四万左右,主帅是汉中王世子刘禅。雍兄决定如何应对?” 还好意思问? 雍闿彻底无语了,询问道:“听闻汉中王世子只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贤弟怎会败在他手中?” 高定的脸色瞬间蒙上一层灰色,沉声道:“怎么,雍兄觉得我败给刘禅很无能?” 雍闿很想点头,但为了大局着想,他疑惑道:“只是心中不解罢了。” “唉。” 高定长叹一声,道:“是我大意了,在攻城的时候被汉军偷袭。刘禅虽然年幼,但并不影响汉军的战斗力,他们的武器装备要胜过我军太多。” 说到武器装备四字,雍闿深有同感。 南中地区地域辽阔,人员稀少。铁矿资源虽然丰富,却掌控在官府手中。 他们没有足够的武器,郡县府库也是空荡荡一片。 雍闿之所以能够组建军队,完全依靠大姓之前的积累,也就是走私。 南中地区的走私非常猖獗,也是他们获得盐铁的最主要途径。 不过近来走私的途径已经被断了,汉中国的管理越来越严格,到处需要文书才能通关。 “雍兄,在正面战场上,我们不是汉军的对手,唯有依托复杂的地势与他们周旋,拖垮他们。”高定劝谏道。 雍闿心中哂笑。 按照高定这样的办法,或许能够成功,但他必须花费极大的精力,以及时间。 没有几年时间,如何拖垮汉军? 没有根据地作为支撑,他凭什么号召几万人追随他作战? 几万人的吃喝,全依靠抢劫和打猎吗? 除非化整为零,成为流寇,才能慢慢与汉军较量。 但如此一来,雍闿也就失去了地位、权势。 长此以往,没人会听从他的号令。因此,不到万不得已,雍闿不会躲藏至深山。 “贤弟,汉军是很强,但你要相信,我们更强。南中是我们的南中,不是官府的。只要拿下永昌郡,集两郡之力便能与官府对抗、谈判。”雍闿自信道。 高定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此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遇到了汉军。 那一战,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绝对不能与汉军正面交战。 等到雍闿磕破了牙齿,他就能够理解了。 次日,雍闿继续率大军攻城,他要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官府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 “攻城!!” 浩浩荡荡的叛军,奔赴城墙,展开了侵袭。 喊杀声震荡全城。 吕凯望着叛军汹涌的兵威,目光坚定。 “弟兄们,刘禅公子的军队已入越嶲郡,只要我军再坚守半个月,援军一定会到。” “喔喔——” 守军士气暴涨,与攻城的叛军展开殊死搏斗。 城内的守军起初只有一千人,后来在吕凯、王伉的号召下,征集了两千多壮丁,勉强凑足三千守军。 叛军的势力十倍于他们! 鏖战持续了一个上午,在休息的时候,王伉告诉了吕凯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似乎看到了越嶲夷王高定的旗帜,只是没有能够确定。” 吕凯心中一凉,莫非高定与雍闿会师了? 一旦他们联合到一起,不韦县危矣。 忽然! 他想到了什么,思忖道:“雍闿并没有大肆宣扬此事打压城内的士气,或许这是一支败军。” 王伉一惊,难以置信道:“你是说,公子已经击败了越嶲夷王高定?这怎么可能?” “嘿。” “你忘记了公子的战绩了吗?别看公子年少,他可是和名将徐晃、张郃、夏侯惇等人都对决过,而且是屡战屡胜。对付越嶲羌岂不是手到擒来?” 吕凯信心十足,给自己鼓气。 “若真是如此,那么此战我军必胜。”王伉坚定道。 接下来几天的战斗中,吕凯愈发确信了高定的存在,以及他的部队为败军。 越嶲羌参与攻城的气势,很明显软弱无力,比起雍闿的部队差得远了。 他们没有得到足够的修整,缓和战败的影响。 “公子真是传奇人物,或许真能比肩冠军侯。”吕凯震惊道。 为了抵御叛军,他们号召城内的军民共同协防。 气急败坏的雍闿威胁百姓,破城之日必屠城。 纵使如此,也无法让守军放下武器,反而更加坚毅了。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刘禅也没有让汉军失望,率军飞渡泸水,进攻云南县。 汉武帝曾发动巴、蜀的军队击灭了滇东北的劳浸、靡莫,滇王投降,置云南县。 云南县初属益州郡,后分益州郡西部置永昌郡,云南县也就成为了永昌郡治下。 汉军威猛,一天便攻克了此要地,截断了雍闿与益州郡的联系。 深入永昌郡的雍闿,眨眼成了一支孤军。 第一百五十三章:阿斗拙劣的离间计 汉武帝雄才大略,非一般皇帝可比。 他开拓了领土后,并没有放置不管,而是采用“移民实边”之策,发展边境。 南中是南蛮、官府、大姓三者相互依存,为了利益明争暗斗,但这块领地属于大汉这是毋庸置疑的。 刘禅占据云南县后,收到了诸葛亮的来信。 内容十分简单,要求刘禅以“安抚”为主,收纳南中人心,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 汉中国的最终目的是平定、发展南中,将南中化为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将仇恨的火种埋藏到彼此心间。 刘禅兵锋正盛,诸葛亮担心造成不必要的杀戮。 “公子,不韦县已经坚守了十余日,恐怕很难支撑下去。”关兴督促刘禅继续出兵,正符合刘禅的心意。 于是,刘禅留下三千守军后,率军跋山涉水,直击雍闿的后背。 雍闿反应过来的时候,汉军已经越过邪龙县,直迫博南。 博南在不韦县以北,只有一天的路程。 高定坚持要防守博南,在此阻击汉军,有城池作为依托,他们胜算更大。 “汉军的攻城器械一样可怕,贤弟恐怕守不住城池,还不如占据险要之地,与汉军周旋。”雍闿沉声道。 这里已经是益州的最南端了,密林丛生。 城池反而会成为叛军的桎梏。 二人意见不同,为此争吵了一番。 “吾麾下三万众,贤弟不妨听听为兄的意见。”雍闿胁迫道。 “哼。” “三万人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越嶲一败,吾麾下十万众。” 高定非常不服气,身为越嶲夷王,一直以来都是一言九鼎。 “贤弟,你已经败了,难道还要再败一次吗?”雍闿辩驳道,他也不甘示弱。 此次高定寄人篱下,粮草物资都需要雍闿提供,他只好妥协。 汉军轻而易举地占据了博南县,县长拼命哀求请求饶恕。 “公子,城内只有几百守军,下官如何守城?只能暂且依顺贼子,幸得王师眷顾,这才保住全城百姓性命。” “下官有罪,罪不至死啊!” 刘禅原本想一斩了之,后想起刘备的话。 “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刘禅思忖片刻,道:“你该不该死,交给城内的百姓来决定。” 他派人收集县令的风评,百姓皆厌之。 纵使评价不够全面,刘禅还是没有放过投降叛逆的县令。 收定民心后,刘禅派人往不韦县送信,告诉守军汉军到了。 吕凯振奋不已,向全城百姓宣告了此事,山呼海啸的呐喊,传遍全城。 这一天,叛逆似乎畏惧了王师,并没有进行攻城,守军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公子麾下有三万军队,都是精锐汉军。只要能够创造出决战的机会,那么雍闿只有败亡一途。”吕凯思绪翻涌。 叛军号称十万,但据吕凯近来的观察,雍闿、高定的联军最多有四五万人,军备还不齐整。 正面交战,他们一定不是汉军的对手。 “雍闿虽然不聪明,但绝对不会犯傻。他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决定耗死汉军。”王伉忧虑道。 永昌郡除了一些县城区域,大都是不毛之地,很多地区还有瘴气弥漫。 “公子做足了准备,大姓出身的李恢、爨习提供了大量的向导,汉军不至于被地形所困。” “若雍闿真的逃遁至深山密林之中,反而没了威胁。真以为那些蛮夷、大姓子弟,都愿意跟着他去当野人?” 吕凯看问题非常通透,他总觉得此战非常蹊跷。 汉军的进展太顺利了,从越嶲郡一路飞驰到博南县,似乎一点障碍都没有。 就好像汉军准备充足,就等着这一天一样。 毒虫、瘴气这些天然屏障,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南中蛮夷、百姓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自然了解一些规律。 除非是继续深入,进入到南蛮的领地,那是汉人几乎不踏足的领域。 此时是秋冬相接的季节,燥热的天气已经消退,汉军并不会轻易感染疟疾。 刘禅在军中规定,饮用水必须煮沸后再饮用。 这个军规一下,引起了惊天波澜。 因为军队每天烧开水供给三万人饮用,每天需要派遣三五千人去砍柴,工作量翻倍成长。 密林深处是绝对不能踏足的,因为毒虫野兽肆虐,很容易丢掉性命。 刘禅在出征前,就已经安排李恢、爨习等编写了一部简易的南中生存法则。 如何避免毒虫野兽,遇到突发状况如何处理,都已在军中宣扬下去。 裤脚、袖口都以绳子绑好,防止蚊虫叮咬。 在南中四郡之地,汉军横着走都没问题。真正的不毛之地,汉军并没有涉入的打算。 有城池的地方,汉军并不需要过分担心,说明这块地适合长期耕种。 吕凯唯一担心的是为了歼灭叛军,汉军会追击过甚。 现在雍闿驻扎在不韦县外,这是最佳的决战时机。 “不如以不韦县作为诱饵,卖一个破绽,让雍闿攻入城内。”王伉低声道。 “这主意不错,只要与公子配合得好,此战便有机会。”吕凯赞同道。 他书信一封,派人送往博南。 刘禅仔细揣摩了一番,询问道:“这是王伉、吕凯二人的计划,你们都看看,觉得如何?” 关兴看过后,振奋道:“公子,末将以为此计可行。” 赵统、赵广等人纷纷点头,唯有邓芝犹豫了一下,道: “公子,我军想要秘密潜行至不韦县附近,恐怕不太容易,除非走密林。” 密林是刘禅绝对禁止进入的,一路行军过来,他都是走康庄大道。 说是康庄大道,其实也是崎岖的山路,军队只能以一字长蛇阵行进。 密林代表着危险,更何况是潜行。可以想象,无数的毒虫爬在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蜈蚣、毒蛇、蚂蝗、隐翅虫这些威胁还不算什么,真正厉害、防不胜防的是毒蚊。 “云南十八怪,三条长虫一麻袋,三个蚊子一盘菜,黄蜂蜂窝当锅盖。” 被蚊子一咬,那不得了。不只是吸血而已,还有身体皮肤的溃烂,浑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热带地区的蚊子,绝对超乎想象地刺激。 这也是为何刘禅选择将战争拖延至秋后,蚊虫的活跃性降低,并且配备了足够多的蚊帐。 密林,是最令人恐惧的地方,刘禅不会轻易踏足。 “有没有小路可走?”刘禅询问道。 邓芝询问向导后,摇了摇头。 “走密林不可取,我军直接南下不韦县,看看雍闿如何抉择。”刘禅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汉军开拨,从博南出发,浩浩荡荡地奔赴不韦县。 雍闿的暗哨果然探听到了消息,火急火燎地汇报。 “雍兄,丢了博南,我军现在如何防守?”高定询问道,语气竟有些幸灾乐祸。 汉军一步步逼近,紧张的氛围不断地蔓延,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了恐惧。 “怕什么?” “就算正面对决,我军也有五分胜算,再加上贤弟的一万人,胜算有六分。” 雍闿傲气狂燃,他决定试探汉军的战力,是否真如高定所说的那样可怕。 大不了他继续向南逃窜,难不成汉军敢追入密林深山? 哪怕无路可退了,他也可以向官府投诚,日子一样过得潇洒。 汉军先锋在进入不韦县境内后,遭遇了叛军的袭击。 雍闿率伏兵埋藏于丛林,突然袭击。 关兴早有防备,命将士执盾列阵应战。 汉军训练有素,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形成了有效的反击。 “杀!” “将这些逆贼赶尽杀绝。” 关兴低吼一声,很快将这支叛军击溃,并且逮捕了将近千人的俘虏。 刘禅得知这些俘虏中有高定的旧部后,心念一动,有了一个绝佳的计策。 他召集了雍闿的旧部,好言相劝道: “尔等都是益州郡的良民,和官府友好相处不好吗?” “回去以后,好好改过自新,莫要继续与官府为敌。” 至于高定部的人,刘禅全部斩首示众,唯有一些假装成雍闿部的人得以逃脱。 这些人都被放了回去。 雍闿听说俘虏自己回来了,大吃一惊。 “刘禅这么好心?此中必有奸计。” 他仔细思索一番,终于恍然。 “贤弟,这一定是刘禅的离间计,你一定不要相信。” 高定一脸郁闷,为何自己的部下都被杀了,雍闿的部下却能放回来? 听到雍闿的解释,高定将信将疑。 刘禅主力抵达不韦县后,与叛军对峙,期间经历了几次小摩擦。 他都是将雍闿部放了,对高定部斩尽杀绝。 一来二去,高定自然有所怨言。 “贤弟,你要相信,这是刘禅的诡计,你千万不能相信,否则会有大祸临头。”雍闿解释道。 高定无奈地接受了,但心中憋屈只有他自己知道。 越来越多的部下向他表达不满。 刘禅觉得时机成熟后,决定奇袭高定的营寨。 入夜,四面八方,征鼙震地。 关兴率军正面突袭,赵广、赵统攻两翼。 “杀!” “话抓高定,将他碎尸万段。” 汉军呐喊着,无畏地冲锋。 高定慌忙率军参战,麾下大将鄂焕奋勇而击,冲入汉军军阵中。 “战!” 他哇哇怪叫,一身武勇带动了越嶲羌的战斗意志。 厮杀骤起! “狂贼,休得猖狂。汉将军关兴在此!” 关兴策马疾驰而来,刀锋映着火光,蓦然一斩。 一股浩瀚的气势,扑向鄂焕,仿佛一座泰岳镇袭而来。 铛! 二人第一次碰撞,爆出一串惊人的火光,被拉得很远。 鄂焕心中一惊,被关兴的力量震惊到了。 此人真是恐怖! 二人激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鄂焕气喘吁吁之间,夜色中又杀出一将,正是沙摩柯。 “战个痛快!” 鄂焕被两人夹击,瞬间败下阵来,正要逃跑,却被关兴拦住去路。 “速速下马受降,可饶你一命!” 关兴爆喝一声,冷冽的锋芒斩向鄂焕。 鄂焕格挡,被关兴击落马下,无数的汉军蜂蛹而上,将鄂焕制住。 “不好啦!不好啦!雍闿增援过来了。” 这仿佛是讯号一般,关兴立即下令鸣金收兵。 原本正激战的汉军,纷纷撤退,隐入夜色之中。 鄂焕被打晕带回了营地,成为了阶下囚关押。 等到他悠悠醒来,偶然间听到了营帐外的窃窃私语。 “嘿嘿,听说了吗?此战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这怎么可能?雍闿和高定的联军还有几万人马呢,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战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不会战败,但是会认输啊。公子派遣使者招降雍闿,他已经同意了,不然你以为公子为何会放过雍闿部?这都是约定好的。” “原来如此,可怜的高定,在越嶲郡战败也就算了,在永昌郡还被盟友戏耍,真是可怜虫。” …… 鄂焕继续假装昏睡,心中却止不住地愤怒。 怪不得雍闿的部队得到优待,原来如此。 简直欺人太甚! “这小子还在昏睡呢?公子已经决定处死他了,正好送他上路。” 两名汉军低估着,将五花大绑的鄂焕往营外拖,准备将他解决。 忽然! 一声虎啸从林中传出,两名汉军惊慌失措地往营地逃亡。 鄂焕立即睁大眼睛,摩擦岩石解开绳索,向营地逃亡。 “不好啦!不好啦!俘虏逃跑啦!” 无数的汉军铁骑出动,搜寻鄂焕的身影。 鄂焕费尽心机,狼狈地逃回营地。 高定大喜过望,他的大将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大王,雍闿已经投靠了官府,打算拿您的头颅去换取悬赏呢。”鄂焕汇报道。 “他娘的!我就说他的援军怎么来得这么迟,原来和汉军约好了。”高定怒不可遏。 他回忆起种种,觉得雍闿太反常了,完全是在针对他。 就在高定想着怎么对付雍闿的时候,他突然想到“离间计”三个字。 万一真如雍闿所说,这是汉军的诡计呢? 鄂焕能轻易逃回来,似乎也很可疑。 高定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变得犹豫起来。 “我军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南蛮与江东 “公子,高定真的会上当吗?” 关兴露出疑惑的神色,觉得高定不会轻易上当。 身为越嶲夷王,高定必然见过许多风浪。离间计这一套,显然过于稚嫩了。 “呵呵。” 刘禅神态淡然自若,解释道:“这绝非简单的离间计,而是让高定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关兴神色一怔,似乎有了一些明悟,他追问道:“公子是故意让高定处境艰难?” “不错。” “高定逃亡至永昌郡后,寄人篱下。他对雍闿产生了诸多不满,只是没有办法罢了。以他的实力,难免要选择一方投靠。” “你说他会选择投靠雍闿,还是投靠汉军?跟着汉军,最少不会挨饿,生存也有了保障。官府需要的是稳定的南中,所以更容易接纳他。反观跟着雍闿,高定能有什么好处?” 刘禅深度地剖析,令关兴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离间计只是表面的,公子真正施展的是阳谋。”关兴震惊道。 “只要高定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如何抉择。”赵统肯定道。 正在众将议论纷纷之时,营卫汇报道: “启禀公子,叛军的营地出现动乱。似乎是内部爆发了冲突。” 关兴与赵统相视一眼,目光中的震撼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就是神机妙算吗? “传我军令,全军出击,平定叛军。”刘禅“嚯”地一跃而起,吩咐众将。 “遵命!” 关兴等人齐声呼啸。 整顿片刻后,汉军浩浩荡荡地出营。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形成震撼的冲击。 每踏一步,都在向叛军彰显“训练有素”四字。精锐的力量,绝非杂牌的叛军可比。 “呜呜呜!” 悠悠的号角声,仿佛来自九霄云外,在无数的山丘上空回荡。 汉军的突然出现,给了叛军致命一击。 “投降不杀,继续抵抗只有死路一条。”关兴呼喊道。 汹涌的汉军从他身后涌过,席卷叛军的营地。 战斗的旋律,轰然间奏响。 叛军瞬间乱成一团,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逃窜。 “杀!” 汉军一战定乾坤,忽然一骑咆哮道:“我等请求拜见刘禅公子,请给我军一次机会!” 关兴抬眼望去,此人正是鄂焕,他浑身浴血,似乎与雍闿部起了冲突。 “哼。” “有什么话,对本将说一样。” 关兴冷哼一声,迫近鄂焕。 “是你。” “我知道你是汉军的将军,我相信你。” 说完,鄂焕抛出一物,滚落关兴脚下。 关兴的亲卫忙上前解开,一个血腥的头颅赫然映入眼帘。 竟是雍闿! “哈哈哈。” 关兴纵声狂笑着:“果然如公子所料,说出你们的诉求。” “这是雍闿的头颅,我主以此投诚,请刘禅公子网开一面,饶恕越嶲羌。”鄂焕朗声道。 “好,尔等的诚意,官兵已经收到。我会立即通报公子,尔等速速退到一旁。” 关兴吩咐了一声后,继续追杀雍闿部。 刘禅也亲临战场,接纳了越嶲夷王高定的投诚。 “小王不知天高地厚,这才闯下大祸,望公子饶恕。” 高定匍匐在地上,谦卑地行礼。 经过邛都一战,他已经知道了汉军的骁勇。 刘禅屡战屡胜,追击至不韦县,彻底摧毁了高定心中的侥幸。 继续跟着雍闿所获得的利益,完全不如投诚。索性诱杀了雍闿,向汉中王世子俯首称臣。 为了活下去,高定放弃了叛逆的心思。 可怜的雍闿,恐怕至死都不敢相信高定会背叛他。 刘禅派人确认了雍闿的尸体,命人将头颅处理后送至成都。 叛军群龙无首,被汉军杀散,此战俘虏超过两万,余者皆逃窜入深山密林,不成气候。 高定、鄂焕归顺汉中国。 “你们杀了雍闿,将功赎罪。只要接下来继续为汉室征战,那么你们的罪行将全部赦免。”刘禅宽慰道。 “听凭公子吩咐。”高定沉声道。 刘禅平定了永昌郡的叛乱,为了防止雍闿余党继续作乱,他命人张贴告示。 只要这些人回归户籍地,官府对他们的罪行既往不咎。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啸聚山林,给官府的后续工作增添麻烦。 乱世之中,“民”和“贼”只有一念之差。 刘禅不可能斩尽杀绝。 此项怀柔政策,也符合诸葛亮针对南征的布置。 就在刘禅收拾残局,准备增援益州郡的时候,最糟糕的消息还是传来了。 孟获号召了南蛮各部,自称南蛮王,与汉中国做对。 雍闿、朱褒都是大姓出身,高定是越嶲羌。 益州郡以及南部地区,才是南蛮主要的聚居地。 孟获更是“汉夷共服”的存在,也是“七进七出”的代表人物。 他集结了三洞兵力,作乱益州郡。 第一洞乃金环三结元帅。 第二洞乃董荼那元帅。 第三洞乃阿会喃元帅。 秃龙洞朵思大王、八纳洞木鹿大王、孟获妻弟带来洞主引三路兵马为援。 声势浩大。 诸葛亮急召张飞、刘禅两路兵马会师,参与平定益州郡的南蛮叛乱。 刘禅不敢怠慢,率军急行。 以孟获的号召力,还不知道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必须尽快抵达战场。 汉军会师于滇池,组成十万人的军势,威震南中。 刘禅火急火燎前往府衙,张飞、诸葛亮等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阿斗,你怎么不告诉俺?”张飞声如洪钟,似乎在责问刘禅。 “叔父,你在说什么?” “呔,你还装傻充愣。俺这一路军,根本没什么仗要打。朱褒的叛乱,一下子就平定了,好生无趣。” 张飞蓦地摇了摇头,感慨南中之战根本比不上中原,连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都没有。 “这不是叔父死皮赖脸要当偏师统帅吗?”刘禅无辜道。 张飞气得翻了翻白眼,嗡声道:“这一次南蛮汇聚了数洞兵马,怎么也能好好打上一场了吧?” 刘禅望向诸葛亮,请教道:“先生,可有具体的情报传来?” “孟获不用汉人,我军的探子很难渗透进去。据目前传回的消息,南蛮或许有十几万人马。” 诸葛亮一挥羽扇,眉宇间透出胜券在握的沉稳之色。 高定肆虐越嶲郡、朱褒为祸牂牁郡、雍闿侵袭永昌郡,将固有的秩序扫荡了一遍。 汉军又将一些臭名昭著的乡绅豪强大姓清理干净,这三郡只要稍加发展,即可成为汉中国真正的助力。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郡,益州郡了。 “你不是孟获的族人吗?”张飞瞪着眼睛,望向孟琰。 “我们两家早已分道扬镳,吾忠心汉室。”孟琰解释道。 古代分家是非常严肃的事,分家以后除了一点香火情,就再也没关系了。 诸葛亮、诸葛瑾分仕蜀中、江东,也是一样的道理。 “俺是说,你是否知道孟获的弱点。”张飞追问道。 “我与孟获没见过几次,倒是听说他作战勇敢,意志坚定,待人忠厚。” “他每战争先,却不懂什么兵法,不善用兵。” 孟琰回忆了半晌,也只是得出了一些风评。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尝试诱敌深入,将他生擒。”诸葛亮沉吟道。 忽然,脚步声响起。 “启禀军师,交州传出消息,刘璋之子刘阐与江东都督吕蒙一同出现在边境。” 信使的汇报,令在场众将浑身一震。 “传闻孙权还册封刘阐为益州刺史,意欲图谋不轨。”信使又补充了一句。 “好一个孙十万,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张飞怒气滔滔,恨不得一矛将孙权戳出一个大窟窿。 “当年刘璋投降,王上给了他锦衣玉食的生活,并未怠慢他,尽了同宗之意。没想到他到了江东后,竟死灰复燃!”赵云冷笑道。 “恐怕他也是身不由己,孙十万可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侵吞荆州,孙十万可以背刺盟友,逼迫刘璋根本不算什么。”李恢叹息道。 刘璋在位时,他只是一名地方官,没有得到重用。 但刘璋的为人,李恢还是清楚的。此人绝对不会轻易生事,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住局面,没有足够的能力。 所以才会迎刘备入蜀中,迎击张鲁。 现在刘璋锦衣玉食这么多年,不可能继续起兵。他本没有雄心壮志,只想着混吃等死罢了。 只可惜,刘璋落入了野心家手中,成为了棋子。 刘阐的下场自然不会比他父亲更好。 “江东可曾调兵遣将?”诸葛亮询问道。 交趾地区和牂牁郡是接壤的,一旦江东汇聚兵马,那么诸葛亮必然要派人守牂牁郡,堤防江东趁火打劫。 “回军师,交趾汇聚了交州的全部兵马,大概有五万众。”信使神色凝重道。 五万人罢了。 刘禅神态坚定,建议道:“若是江东敢来,那就让他们来,正愁没有借口讨伐交州。” “不错,阿斗说得对。只是打南蛮有什么意思?连江东一起收拾了,正合俺的心意。”张飞唯恐天下不乱,振奋呼应。 “对,就在牂牁郡卖一个破绽,看看他们敢不敢来。”张苞捏紧拳头,准备挥向江东。 诸葛亮看着高涨的士气,眉头微蹙,暗自沉吟。 第一百五十四章:南蛮与江东 已加入书签 下载免费读 第一百五十五章:诱敌深入 冬季降临。 南中地区依旧操持着温暖的天气,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种天气,正适合军卒作战。 “报。” “王上急信。” 信使递上了文书,诸葛亮恭敬地接过,打开一看。 原来,刘备听说了江东任命刘阐为益州刺史,似乎有意参战的意思,遂来书叮嘱诸葛亮,无论如何都不能伤了刘阐。 “唉,王上多虑了。”诸葛亮叹息道。 刘禅接过文书一看,也明白了刘备的心思。 他夺取同宗刘璋的领地,的确是有些不厚道,耿耿于怀,希望能够给刘璋一脉善终。 一切为了汉室。 和珅贪污腐败,都被人视为处事哲学。 李鸿章卖国求安,被人理解为事出无奈。 曹操屠城杀人,那是真性情。 刘备的性格品质、道德修养,却被人冠以“虚伪”的标签。 刘禅总觉得难以理解。 屈身守分以待天时的耐心,勿以善小而不为的仁心,携民渡江而不忍抛弃的慈心,匡扶汉室不折不挠的决心。 千年的历史,都足以证明! 越是知识浅薄的人,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勇气,只盲信自己的认知,而听不进去对立的观点。 刘备在信中还强调了一点,对付南蛮要以安抚为主,不要增加无谓的杀戮。 诸葛亮秉持着这一信念,并没有针对南蛮展开杀戮行动。 反倒是孟获,不知天高地厚,向汉军挑衅。 他以蛮王的名义,寻求决战。 南蛮号称二十万大军,是汉军的两倍之多,实际上也就十几万人,战斗力比雍闿部要强。 刘备入蜀后,主要重用原来的亲信,以及荆州士族、刘璋旧部。 而对蜀地、南中的豪强多疏远、防范,只是维持了一定的平衡。 起初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南中的大姓、南蛮也只是安稳地过日子。 直到刘备北伐汉中,第一个矛盾点爆发。 要凑足北伐的物资,必须加征赋税,巴蜀之地是征收的主要对象,南中反而是其次。 但利益的触动,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矛盾在积聚! 所幸刘备北伐成功,获得了胜利,领地、势力都不断地扩大,震慑了南中蠢蠢欲动的豪强。 天子驾崩后,在刘禅的策划下,南中豪强高定、朱褒、雍闿顺势谋逆。 殊不知他们完全落入刘禅的圈套,被汉军在极短的时间内平定。 现在只剩下孟获率领的南蛮,他为了聚集各路洞主,耗费了一定的时间。 他刚起兵,南中豪强的势力已经被扑灭了。 然而。 南蛮的实力远胜地方豪强,诸葛亮和刘禅都必须谨慎应对。 孟获想决战,他们偏不,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南蛮气急败坏,以三洞元帅为先锋,攻向滇池,要一举歼灭汉军。 益州郡风雨欲来,百姓惶恐不安。 他们与南蛮共存几百年了,明争暗斗不断,各种械斗不停。 但真正的大战,几乎不会爆发。 此次南蛮汇聚十几万勇士,号称二十万,百姓怎么可能不惶恐。 这一支南蛮大军,足以扫荡南中。 “军师,下令吧。南蛮都欺负到俺头上来了,这还了得?”张飞声如洪钟,狂傲的战意席卷大帐。 不就是打仗吗?他怕过谁? 南蛮来多少,就收拾多少,保证一个都回不去! “军师,你要是不行,就让阿斗来。别看阿斗年纪小,胆子比你大多了。”张飞嗡声道。 “叔父,你这拙劣的激将法,先生怎么可能看不穿?”刘禅摇了摇头。 “嘿!” “看穿又怎么样?南蛮都要打过来了,俺心里难受得很。既然军师不让俺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张飞嚷嚷着,还是当着诸葛亮的面。 看到这一幕的人,脑袋都大了。 “先灭南蛮先锋,再挫其锐气。等到他们大部抵达,战斗力先减三分。”张飞拍案而起,眉飞色舞。 “翼德,作战怎么可能如此简单。”赵云劝阻道。 “作战怎么就难了?就是你们这些人磨磨蹭蹭,这才给了敌军喘息的机会。” “按俺的说法,敌军一到,汉军一鼓作气冲锋。就算一座山岳挡在前面,都能踏平了。” “南蛮什么装备,汉军什么装备,真以为直百司锻造的甲胄、战刀,是摆设吗?南中叛军的下场,就是南蛮的下场。” 张飞据理力争,触动了诸葛亮。 “这是我军的优势,只要妥善运用,必能克敌制胜。”诸葛亮沉吟道。 南蛮声势浩大,给了孟获敢战之心,正好挫其锐气。 于是,诸葛亮安排道:“高定何在?” 被点到名字的高定一愣,小透明的他瞬间被万众瞩目,脸颊有些发烫。 “你立即率本部兵马迎战,只许败,败得越惨烈越好。”诸葛亮沉定道。 “这……” 高定思忖了半晌,这才恍然一悟,道:“末将明白。” “只要你败得漂亮,此战记你头功。”诸葛亮道。 “好,我一定不会让南蛮瞧出破绽。”高定抱拳道。 没想到诸葛亮的话,却惹得张飞不满了。 “军师,佯败谁不会啊?凭什么把头功给他?”张飞虎目一瞪,高定视线畏惧地闪躲。 “就是,此战是我军去扛,主要的战斗也是我军。若是将头功让给一名降将,说不过去吧?”张苞坚定地站在父亲这一边,继续挖苦高定。 “住口。” 刘禅赫然出声,力挺诸葛亮道:“先生是三军统帅,他的决定兴国你怎敢质疑?” “公子……”张苞弱弱地回了一句,最终还是退下,没有继续争辩。 “阿斗,你也赞同军师的决定?”张飞不满道。 就连高定都不好意思了,一下子得罪这么多将军,以后不好混啊。 “军师、公子,算了吧,我也不想拿头功。” “怎么能算了?先生说了,只要你成功引诱了南蛮,你就是头功。谁敢有怨言?”刘禅横扫群营,将军都肃然起敬。 这时候张飞也醒悟过来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靠。 早点说不就好了,真把俺当大老粗了? “好,既然军师和阿斗都给你撑腰,俺就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成功完成了任务,俺请你喝酒!”张飞沉声道。 高定感动得都快哭了。 诸葛亮没有理会这次的小插曲,与刘禅相视一笑,接着道: “子龙,你率军增援,待高定部撤退下来,你负责接应。” “遵命!”赵云抱拳道。 诸葛亮之所以选择赵云,是因为他治军严谨,纵使兵败士卒也不会出现大规模慌乱。 “我军连败两阵,先骄其兵。待到南蛮主力至,我军一鼓作气剿灭他们。”诸葛亮坚定道。 此刻,所有人信心十足。 军议结束后,刘禅邀约高定叙话,宽慰道: “军中将士多有傲气,高将军莫要往心里去。若是谁私底下刁难你,尽管向我汇报,禅一定会主持公道!” “多谢公子。”高定面露感激之色,立即前去准备了。 这时候张飞靠上来,对刘禅道:“阿斗,干嘛对这小子这么好?英勇没有英勇,打仗也不厉害。” “南中是大汉的南中,父亲、先生都主张采取怀柔之策。侄儿也认为可行!” “等到南中平定,我会立即上书父亲,在南中地区招兵买马,组建一支几万人的部队,扩充汉军的实力。” 《独步成仙》 “叔父好好想一想,等到我军休养生息完毕,挥师北伐之时,有三十万大军作为依托,这是何等地盛况?父亲打了一辈子仗,都没有如此富裕过。” 刘禅描绘着未来的场景,张飞心领神会。 “如此说来,倒也不错。可是你们拉拢人心的时候,就不能提前知会一声嘛?” “叔父当恶人,侄儿当好人,多有默契。先生见了都得称一声妙哉。”刘禅笑道。 “哈哈哈!” “这倒是,孔明这家伙越来越谨慎了,收拾个南蛮而已,也要如此条条框框。” “阿斗你要快点成长,下一次你来当主帅,俺当你的先锋。” 张飞喜欢直来直往,大干一场,这才是男儿本色。 等到南蛮三洞元帅入境,高定按照计划出征。 他东拼西凑,麾下仍有一万人马。为了保密,他并没有向全军宣告计划。 “主公,南蛮先锋怎么说也有数万人马,咱们这一点兵力是不是不够啊?莫非汉人在借刀杀人?” 鄂焕打心底疑惑,此战不应该让他们上才对。 汉军的战斗力更高,没理由重用他们。 “闭嘴!” “以后不要叫我主公,也不要叫我大王,称呼我为将军。从今往后,我就是大汉的将军了。明白吗?” 高定训斥了两句,鄂焕露出疑惑的神色。 忽然,高定想起一件事,以鄂焕莽撞的性格,他很可能冲锋陷阵。 到时候退不回来怎么办? 于是,他叮嘱道:“此战,你不要深入敌阵。我军战至半途,直接撤退。” “为何?”鄂焕更加疑惑道。 “我军只是诱饵,将敌人引入伏兵区即可。明白了吗?”高定解释道。 “原来如此。”鄂焕心中的不满顿时消散。 他们埋伏于官道旁,终于看到浩浩荡荡的南蛮大军。 一头威武、雄壮的大象,昂首挺胸行进,在前方开道。 高定一惊,莫非南蛮出动了象兵? 若是如此,他们可就危险了。他耐心地等待下去,看到南蛮军阵中只有几头大象,他这才放下心来。 象兵部队应该在南蛮主力。 等到南蛮先锋抵达,高定一声喝道:“放箭!” 嗖嗖—— 霎时间呼啸声席卷天地,箭矢犹如疾风骤雨一般。 “埋伏!有埋伏!” 南蛮叽叽喳喳地叫唤着,金环三结厉目横扫,爆喝道: “戒备!” 南蛮的勇气,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他们顶着木盾,抵在最前面。漫天的箭矢飞过,扎在地面上,木盾上,发出“笃笃”的沉闷声响。 阿会喃领军增援至,低吼道:“是谁埋伏我们?” “除了汉军,还会是谁?”金环三结翻了翻白眼。 “勇士们,反击!” 在阿会喃的命令下,他们驱使仅有的几头大象冲锋,抵挡住第一波箭矢。 “叽里咕噜!” 南蛮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凶性爆发,奋勇冲锋,几息时间便临近。 高定拔刀狂啸道:“战!”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透过无边的天地,在每个人耳畔回响。 高定率军厮杀,与南蛮混战。 源源不断的南蛮部队增援而来,董荼那杀至。 鄂焕率众迎战。 兵戈交击,呐喊声震荡云霄。 “南蛮太强了,速速退走!” 高定原本可以“一触即溃”,他硬生生坚持了两刻钟。 鄂焕听到金鸣,也立即撤退。 “汉军就这点本事,也想埋伏我军。别让他们走,追击!”金环三结犹如野兽一般呼喊。 “杀!” 霎时间喊杀声响彻原野,南蛮已经杀疯了。 他们拼命地追击,踏着崎岖的山路,如履平地。 生长在这片土地的他们,更具有优势。 高定率军退入林中,金环三结正欲跟上,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号响。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有伏兵出现。 “糟糕!” 金环三结一惊,旋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伏兵又如何?来多少杀多少!” 赵云率汉军杀至,与南蛮混战。 很快阿会喃、董荼那的部队也追了上来,夹击赵云。 赵云坚持一阵后,宣布道:“撤退。” 汉军如同潮水一般退走,南蛮死死咬住。 “汉军就这点本事,也想与我等为敌,恐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别让他们回去,通通杀了,给大王送礼。” 三洞元帅紧追不舍,想要将赵云留下。 “常山赵子龙在此!” 伴随着一声雷霆怒吼,赵云执龙胆枪反冲南蛮追兵。 阿会喃、金环三结、董荼那三将合击赵云,“哇哇”的呐喊几乎将赵云吞没。 龙胆枪电光火石之间,挑去董荼那的头盔,他脑袋嗡嗡直震。 战马呼啸,赵云乘崩山之势,重击拍下。 金环三结惊骇地举起战斧格挡,咔擦一声,斧柄应声断裂。 “休伤吾族勇士!”阿会喃挥出战刀,直逼赵云侧面。 赵云急收龙胆枪,横扫而去。 砰! 伴随着一声金属嗡鸣,阿会喃的战刀飞了出去。 汹涌的南蛮大军铺天盖地,赵云潇洒地转身离去。 心有余悸的三人未敢继续追击。 “汉军不堪一击,奈何此将有万夫不当之勇。” “可惜!可惜!” 董荼那蓦地叹息。 孟获的主力大军一至,便听闻先锋大获全胜的消息。 他振奋道:“汉军不过如此。” 南蛮未做休整,便继续向汉军挑衅。 本以为可以耀武扬威,挫一挫汉军的锐气,没想到竟好似捅破马蜂窝一样。 汉军竟欣然应战! “看来汉军还没有自知自明,此战便彻底粉碎他们。”孟获信心爆燃。 南蛮的士气,也瞬间高涨起来。 他们一路突进,黑压压一片,惊得林间鸟兽飞散。 “南蛮立足未稳,而我军养精蓄锐、守株待兔,可一战平之。”刘禅语气铿锵。 一场大战即将开启。 第一百五十五章:诱敌深入 第一百五十六章:孟获来袭 南中地区除了建造城池的地方,大都为不毛之地。 茂盛无边的森林,以及崇山峻岭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 此次叛乱是南中大姓、南蛮各自掀起的,他们要瓦解官府的力量,就必须攻打城池的地区。 否则他们的叛乱将没有任何意义,除了反抗官府的“暴政”以外,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有劫掠城池。 汉军深入不毛,以最快地速度平定了越嶲郡、牂牁郡、永昌郡的叛军,摧枯拉朽。 大部分的城池重新掌控在官府手中,形成了据守之争。 此次孟获集结了十几万南蛮部队,攻打益州郡郡治滇池,声势浩大。 但这也给了汉军绝佳的机会! 崇山峻岭不适合重甲汉军作战,南蛮的皮甲、木制装备更灵活,能够上蹿下跳。 再凭借着传奇的箭术,能够让汉军陷入“游击战”的困境之中。 然而。 汉军的战争,一般只会围绕战略要地,亦或者城池进行。 诸葛亮诱敌深入,让孟获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决战势在必行。 “公子,如此大规模的作战,您必须保证自身的安全。” 汉军哗啦哗啦地组建阵型,赵云在决战的间隙叮嘱着刘禅。 冬日的暖阳映照着汉军鲜艳的旗帜,昂扬不灭。 “师傅,您怎么能瞧不起人呢?”刘禅目光睥睨,不甘示弱地望了回去。 经过这些年人物卡的收集,他的能力获得了十足地增长。 【刘禅】 统帅:76 武力:55 智力:85 政治:43 魅力:90 纵使几名南蛮临身,刘禅也能自行击退。 更何况,他追随赵云学习过几年的枪法,一直在勤加练习,未敢怠慢。 刘禅是汉中王世子,地位崇高。他不需要上战场,也不需要冲锋陷阵引领全军。 只要他的大纛出现在战场上,便能给全军绝佳的鼓舞。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流矢无情。无论何时,我都会保护公子,但也请公子珍重。”赵云眸光锐利,凌厉的锋芒仿佛要穿透恒古。 “师傅,禅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是参加过汉中之战、穰城之战、魏王追逐战的老将,我与先生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此战必胜。”刘禅正色道。 “善。” 赵云拨马而出,健硕的身躯遮挡住了前方的光辉,他的背影挺拔,刚毅的斗志雄浑地燃烧。 “岁月匆匆,不知不觉,子龙也老了。” 诸葛亮突然出声,犹如一抹刀锋削过,旺盛的精气神竟萎靡了半分。 他为汉室鞠躬尽瘁,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精力,蓦然回首,也有十多年了吧? 诸葛亮望着南中的天空,似乎和隆中没什么两样。 “备不度德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刘备双目灼灼,大礼参拜。 四目相接,无形的火焰点燃。 从此,诸葛亮一生都在为光复大汉奔波,不死不休。 “先生为何感慨?”刘禅追问道,他看到了诸葛亮眼眸中的故事。 “亮和公子差不多大的时候,离开了徐州,投奔叔父。烽火狼烟,饿殍遍地,曹贼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那时候为师就在想,是不是曹贼的刀锋,比一般诸侯的铮亮,更凶残,更暴虐。不然为何没有人站出来,伸张正义?” “只有主公,嚷嚷着要救徐州。” 诸葛亮陷入了重重回忆之中,脸庞沉定一片。 “今指与吾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反,事乃可成耳。” 这就是汉中王刘备! 诸葛亮没有追随错主公,如今汉室已稳稳占据荆州、益州。 只要平定了南蛮之祸,北伐可期。 一想到北定中原,诸葛亮古井不波的心绪,都受到了微弱的影响。 “先生这是想着故乡了?待到九州大定,禅与先生同乘牛车,从蜀中去往琅琊。禅为先生驱牛,先生为禅授道,岂不美哉?”刘禅信心爆增,眼神中充满了憧憬、希望。 “哈哈哈!” “阿斗莫要忘了今日之约。” 诸葛亮畅快地大笑着,浑然不将南蛮大军放在眼里。 “呜呜呜——” 声声长号,响彻天穹。 飞禽走兽感受到了滔滔的煞气,向深林深处溃散。 踏踏! 踏踏! 三军稳健地前行,犹如踏着雷霆。 南蛮刚至,连营寨都没有,便接下此战。 木鹿大王骑乘一匹狰狞的白象,身穿金珠缨络,腰悬两口大刀。 他的两侧俱是虎狼,真虎真狼。 映入汉军眼帘的猛兽,竟有数千之众。 光是力量无可匹敌的战象,就横列千头。它们巍峨的身躯,犹如一座座山岳。 狰狞的獠牙,凸起的棱刺,令人望而生畏。 铁质盾牌都无法在它们的冲击下完好无损,人类的躯体更显得渺小。 战象排列的间隙,是虎豹豺狼,它们低吼着,龇牙咧嘴,渲染战争的氛围。 然而。 久经沙场的汉军并不会畏惧这些小体型的凶兽,团队作战下这些虎豹豺狼将会成为他们的猎物。 唯独面对大象,他们打心底不安。 庞大的体型令人望而生畏! 诸葛亮透过简陋的望远镜,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南蛮的军阵分布。 他觉得手里的这玩意实在太巧妙了,直百司的创造总是能够给人惊喜。 “正如我军所料,南蛮会将兽兵摆在最前端,以此威吓我军。”诸葛亮成竹在胸道。 “我军已经准备妥当,决战的地形对我军绝对有利。”刘禅沉声道。 在诸葛亮与刘禅窃窃私语之间,南蛮派遣使者到前,嚣张跋扈地进行挑衅。 张飞驰出军阵,执丈八蛇矛杀向南蛮使者,瞬息之间挑落马下。 这是宣战的讯号! 木鹿大王振臂高呼,南蛮冲锋的号角率先裂开这一片天地。 兽兵率先冲锋! 虎豹豺狼脱缰以后,迅猛地奔向汉军军阵,象兵紧随其后。 无边的声势,席卷而来。 “吼!” “吼!” “叽里咕噜。” 野兽的背后,伴随着南蛮的怒吼,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有人去关心。 等到南蛮兽群即将接近,汉军的令旗挥舞起来。 他们裂开一道道缝隙,露出阵内的一辆辆威武的战车。 战车两侧挂着锋锐的利刃,后面的车厢装满了干柴。 “点火!”赵云威严的爆喝。 汉军收到讯号,纷纷将火把丢到战车上,干柴瞬间燃起,弥漫着浓郁的雾气。 “冲锋!” 轰隆隆!轰隆隆! 这些战马的耳朵被刺破,眼睛被蒙上,毅然向着前方冲锋。 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带着一团团火焰冲向敌军。 为此,汉军折损了八百匹战马,差一点让刘禅心疼起。 起初他决定用驽马代替,却发现这些驽马的奔驰力量非常弱小,根本带不动战车疾驰。 缓慢的速度,会让战车失去奇袭的效果。 耕牛也是一样的道理,而且耕牛的价值也不低,不能损害民生。 后来,刘禅又考虑到了一个问题,马匹畏惧野兽,哪怕是低吼都能让它们惊慌失措,这是血脉的压制。 因此,只能让战马残缺,为了战争而战。 熊熊燃烧的烈焰,让野兽惊恐起来,它们四处乱窜,失去了阵型。 越来越多的虎豹豺狼倒在棱刺下,野兽的哀嚎响彻原野。 它们愤怒地爆吼! “养着这一群没什么战斗力的野兽,真是难为木鹿大王了。” 刘禅嘴角勾起,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野兽很难驯化,纵使艰难地驯化了,它们的补给将成为最大的问题。 野兽是要吃肉的! 军中哪来这么多肉食? 就算坚持喂养,虎豹财狼的战斗力,还不如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只要军士手执利刃,虎豹也不敢轻易袭击。 大不了用两人的性命去抵。 这可是古代、乱世,人命还不如野兽值钱。 试想一下,精心训练几年,耗费巨量资源,好不容易能够“参战”的野兽,被价值一斗米的士卒撂倒了。 损失有多大? 在刘禅看来,训练这些野兽作为武器,就是降智行为。 倒是象兵值得培养! 这也是在丛林众多的南方象兵才有用武之地,为何没人搬到中原攻城掠地呢? 正常的大象一天需要花费十六个小时进食,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除了吃还是吃。 怎么可能大规模地驯养。 而且野兽都畏惧火焰,有着天然的缺陷。 刘禅准备了大量的干柴,以及火焰战车,为的就是对付这些象兵。 汹涌的火势,裹挟着呛鼻的浓烟,彻底让野兽发狂。 一些直接反向冲锋,向南蛮军阵冲去。 原本沉稳的大象,在见到火焰后,乱了阵脚。 它们低吼着,庞大的躯体和战车撞击到一起。 轰隆! 战车粉碎了,无数的烈焰扑向大象。真切的灼热感从皮肤传来,大象彻底失控。 它们胡乱地踏着,将驯兽师甩下来。 能够穿过战车阵的野兽,不足冲锋的三分之一。 “冲!” 赵云眸光冷冽,继续下令。 一排排士卒推着火焰车,抵在最前方。 野兽向两侧逃窜,根本不敢越过火墙。只有凶猛的大象,以千钧之力冲撞而来,崩碎了火墙,撞向盾阵。 轰! 庞大的力量撞击而来,持盾的士卒只感觉浑身一震,骨骼咔擦断裂,倒飞出去。 “呜——”大象爆出低沉的怒吼,正准备裂开军阵。 “畜牲,也敢在此猖狂?” 张飞不退反进,丈八蛇矛贯入大象的眼睛,一股滔天之力从蛇矛传来。他被掀翻在地,松动蛇矛化险为夷。 癫狂的大象挣扎了几下,轰隆瘫倒在地上。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山呼海啸的呐喊,响彻天穹。 越来越多的汉军鼓起勇气,瞄准大象的薄弱点进攻。 一刀斩下长鼻,一枪贯爆眼珠。 几十头大象轰然倒塌,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南蛮也在收拾反向冲锋的大象,木鹿大王气得哇哇狂啸。 “呜呜呜——” 解决了野兽的障碍后,汉军发起了冲锋,狂暴的气势酝酿在步伐中。 踏踏! 踏踏! 苍茫的气势在蔓延。 孟获急了,喝道:“冲锋!” 南蛮的节奏,顷刻间被打乱。 他们本就是各部集结,没什么协调性。 伴随着“总攻”的军令下达,他们唯有一往无前。 赵云望着纷至沓来的南蛮,两军接近一百步后,沉声道: “放箭!” 嗖嗖嗖,破空声席卷天地,密密麻麻的弩矢升至半空,宛如泼墨一般艳丽。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化作战场永恒的旋律。 “反击!”孟获声嘶力竭地嘶吼,企图以弓箭还击。 然而。 他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汉军不仅仅有厚重的盾牌作为防御,而且弩矢连绵不绝,不曾断绝。 因为他们配备上了最新式的装备,连弩! 弓弦嗡嗡直震,裹挟着怒海狂澜的力量,镇压而下。 连弩是一种单兵弩具,能够连续发射三支箭,与历史上的诸葛连弩还有一定的差距。 不过刘禅让每一名弩兵,都配备两支连弩,还安排一名辅兵。 这名辅兵专门负责装填弩矢,使得弩兵能够快速地射击。 弩矢如雨如蝗,遮蔽了天幕。 南蛮的木盾承载了不该承载的重量,咔擦声连成一片。 等到短兵相接,南蛮的锐气已去三分。 轰! 两军锋线撞击,宛如山崩的力量肆虐。 厮杀骤起。 兵戈交击,铿锵澎湃。 血肉分离的惨叫声传荡向山林,所有人为之一震。 南蛮的作战能力很强,大规模的战斗却限制了他们身体的灵活。 在丛林中,他们是绝对的王者,汉军都不敢轻易追击。 但正面对撞,他们必然会吃亏。 汉军的身穿的铁器重量,是南蛮的百倍、千倍,环首刀提供了进攻能力,甲胄成为了绝对的防护。 “呜呜呜!” 四面八方,都响起汉军的号角声,刘禅将虚张声势,运用到了极致。 南蛮一分神,立即成为刀下亡魂。 “不必害怕,汉军的数量少于我军。”孟获稳定军心道。 关兴、张苞率领着白袍军,在号角声的掩护下,绕至南蛮的后方。 他们点燃了准备好的干柴,浓烈的雾气冲天而起。 每个南蛮都清晰地看到了。 莫非,他们的后路被断了? 恐惧感在南蛮之间传递,力量徒然削弱三分。 朵思大王不信邪,率军返回寻觅,与在后方捣鬼的白袍军展开了遭遇战。 第一百五十六章:孟获来袭 第一百五十七章:大获全胜 “叽里咕噜!” 朵思大王声嘶力竭地呐喊,无数的南蛮勇士从他身旁纵横冲锋。 “爬虫们,受死!” 他彻底愤怒了,对这支捣乱的部队执行裁决。 天穹的白云滚滚而过,初冬的风仍带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整个战场都笼罩在血雨腥风里,杂草丛生的地面被无数的步伐踏过,青色旋入泥尘之中。 “呵。” 张苞冷冷一笑:“我不信南蛮真的不怕死。” 空气中传来箭矢的呼啸,笃笃扎入树干之中,箭羽发出嗡嗡的颤鸣。 这是南蛮对张苞的挑衅,嚣张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张苞咆哮一声,迎击南蛮,厮杀声、呐喊声、兵器铿锵声传荡在耳畔,全都变成了嗡嗡的颤鸣,根本听不真切。 他的眼前,只有杀戮地推进。 狂奔的脚步轰轰直炸,张苞一马当先冲了过去,露出狰狞恐怖的锋刃,穿透敌人的胸膛。 在轰然相撞之间,张苞鼓足浑身的力量,将尸体连同战矛递了出去,击倒下十几人。 白袍军紧跟着他,补刀这些倒下的南蛮,血腥味弥漫开来。 在战场上瘫倒,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战亡。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倒下意味着失去了最基础的警戒,蜂拥而至的寒光会收割他们的性命。 白袍军久经沙场,对于战机的把握极其谨慎,以及残酷。 他们不会给敌人机会。 张苞窜入南蛮军阵,战矛捅破血肉之躯,带出花花绿绿的内脏。 他们硬生生凿穿一条通道,地面上全都是尸骸。 “好样的。” 关兴赞叹一声,目光沉定,煞气狂袭,滔滔涌向朵思大王。 嘈杂的战场封闭了人的听觉,关兴的视野紧盯着敌酋。 等到朵思大王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关兴挥舞战刀,冲杀而去。 阵列整齐,白袍军爆发出狂啸,旋入南蛮的军阵,洒出鲜血。 无数的环首刀爆发威能,将杀戮蔓延过去。 “找死。” 朵思大王心惊地望着眼前一幕,只觉得无数的锋芒斩向他,即将被剁成肉酱。 “阻止他们!” 朵思大王朝着关兴一指,忠勇的南蛮埋头冲锋。 “谁敢畏惧不前,杀无赦!” 南蛮纷纷行动起来,低吼声连成一片,化作滔滔杀伐。 浓烟滚滚,升上天穹,化作了无边的天幕,笼罩着这一片战场。 兵锋犹如两波浩瀚的潮水一般,轰然撞击到一起。 撞击过后,是血与肉的碰撞,兵锋的对决。 关兴掀翻数人,汹涌地冲击,血肉横飞。 南蛮乌泱泱地冲刺过来,与白袍军形成鲜明的映衬。 “死战!” 关兴歇斯底里地怒吼,鼓舞着三军。 白袍军站稳了阵势,前后呼应,没有给南蛮夹击的机会。 关兴的前方是鲜血、断肢,军阵推进的力量无以伦比,碾压了一切挡在前面的敌人。 皮靴踏过柔软的尸体,鲜血溢出来在杂草的绿叶上流淌。 猩红的伤口不断地躺血,气息微弱的伤员会被直接踏死。 朵思大王的身傍有哀嚎声回荡,他浑身颤抖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 “汉军怎么会如此强?”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南蛮多与郡兵、大姓武装打交道,他们很久没有见过大汉的正军了。 自黄巾之乱以来,汉室倾颓,江山沦丧。 刘璋父子入主蜀中,多采纳安抚之策,对南蛮诸多忍让。 南蛮嚣张的气焰,逐渐地拔高。 如今在真正的血战面前,他们被打回了原型。 南蛮很勇敢,英勇善战。 但汉军经历了中原数场的战役,才生与死的边缘反复磨练,战斗力怎么可能在南蛮之下。 只要补给通畅,汉军可以打穿南中。 唯独南蛮的坚韧,出乎诸葛亮和刘禅的预料。 为了更好地观战,汉军搭建了一座高台,统帅可以很好地掌控局势。 南蛮人多势众,战斗意志顽强,竟与汉军相持不下。 一波波、一群群汉军阵列穿插在南蛮大部中,宛如绞肉机一般。 战场被分割成十几个阵列,兵器的交击铛铛响彻。 刘禅望着眼前血腥的战场,思绪万千。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人诚不欺我。 比狠,比无畏,汉军还没有输过。 “阿斗,接下来你认为该怎么做?”诸葛亮心神沉定,运筹帷幄。 “擒贼先擒王,若能一举拿下孟获,此战我军的伤亡能够降低三分之二。”刘禅肃然道。 现在战斗刚刚爆发一个时辰,按照这样的推进速度,想要在傍晚结束战斗根本不可能。 唯有逼退孟获,才能克敌制胜。 “不错,命子龙、翼德突敌王辇。”诸葛亮凝声道。 各色的令旗挥舞,将军令传达下去。传令兵也纵马而出,双管齐下。 张飞已经杀疯了! 他的视线中,只有南蛮,只有猩红的血。 “呼呼——呼呼——” 他喘着粗气,半条命差一点丢了,年迈所带来的影响,深深地刺激着他。 “难道,这是俺张飞的最后一战了吗?” “北伐尚未成功,俺怎么甘心。” 终究还是不如年轻的时候持久了,这是摆在张飞眼前不争的事实。 属于老将们的时代,即将结束。 他的武道,他的战斗本能都能继续维持,唯独眼前杀不尽的敌人,令人懊恼。 “张将军,军师有令,向南蛮大纛进发!” 传令兵的呼喊,令张飞浑身燃起一股力量。 “好!” “弟兄们,随俺冲锋!” 呔。 说出去真丢人,以前明明可以自己单干的,现在必须依靠军队的力量了。 张飞心中蓦地叹息,手中的丈八蛇矛却一点也不慢,突向孟获本阵。 他跟在冲锋的士卒身后,恢复着气力。 气势磅礴的“张”字令旗,对士卒而言就是鼓舞,是信仰。 张飞纵横疆场三十余年,追随者能够排到成都。 以屠户之身,进阶大汉柱石,这是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 曹操身边不是宗族子弟,就是世家大族领军。真正寒门出身,能够达到张飞如此地位的,根本没有。 江东亦然,初为宗族领军,后为世家掌权。 只有刘备真心对待关羽、张飞,提拔身为草根的他们。 孟获只见两股汉军呼啸着,向他席卷而来,霎时心惊肉跳。 “快,命三洞元帅护驾!” 南蛮乱成一团。 “杀!” 赵云喝然的声音响彻天地,战马嘶鸣,龙胆枪绽放龙吟。 他一人当先,凌冽的气势碾压一切。 一名强悍的将军,可以率领锐士撕碎数倍的敌人。 赵云的体内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没有人能够扛住他的一枪。 汉军的军阵凝聚着强大无可匹敌的力量,大地在轰然的脚步下轻颤。 狂暴的气势引发了南蛮的恐慌,他们露出惊恐的神色,震撼地望向汉军虎锐,刷新了南蛮对强者的认知。 原来,真的有如此强劲的军队。 汉军咄咄逼人的气势,镇压而下,杀戮暴虐地展开。 地面全都是南蛮的尸骸,大屠杀在一次次冲撞中上演。 南蛮呜呜地呐喊着,哀嚎着,被杀得节节溃败。 汉军突破南蛮的防线,将他们撕成碎片。 血肉横飞,尸骸遍野。 断臂残肢触目惊心,被血色所笼罩。 “不服老,也不会老。我还能为主公征战!” 血腥气在赵云身上爆开,带兵时的儒雅全都变成了嗜血的狂暴。 龙胆枪挥舞之间,一枪一人。 他率领的精锐撕裂一切防御,兵锋直指孟获。 孟获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吓了一个激灵。 “大王,咱们转移阵地,避其锋芒吧。”孟优沉声道。 “什么?” “你让我撤退?绝无可能!” 孟获咬牙切齿,不肯舍弃荣耀。 “暂避锋芒,不是撤退。”孟优强调道。 “好,速速转移。”孟获喝令道。 于是,南蛮的王辇移动,向后方撤退。 诸葛亮站在高台上,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汉军的机会来了,当即吩咐道: “来人,向南蛮宣告,孟获畏怯退兵了。” 汉军的铁骑四散,猎猎的蹄声震荡。 “孟获逃跑啦!尔等速速投降!” “孟获都跑了,你们还坚持打什么仗?” 孟获逃跑的消息,在南蛮军队中传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王不会抛弃我们的!” “这是汉人的谣言,他们试图扰乱我军军心。” 起初木鹿大王是这么想的,并没有相信。直到部下向他汇报,孟获的旗帜真的往后退了。 咯噔。 木鹿大王觉得自己被全南蛮抛弃了,他不甘心地低吼道: “好一个孟获,竟然偷偷逃跑!” 他和孟获只是盟友关系,并非孟获的下属。 孟获如此出卖盟友,彻底令他愤怒了。 带来洞主也懵了,他这个姐夫真不讲义气。 竟然逃了? 也不通知他一声! 南蛮人心惶惶,皆为了保全自身,怯战后退。 汉军抓住了机会,穷追猛打。 南蛮的崩溃,只在一瞬之间。 “咚咚!咚咚!” 汉军嗡隆的战鼓,在军阵后方响起。 这是进攻的讯号。 “杀,追杀南蛮,立不世之功!” 呐喊响彻云霄,震得南蛮胸膛起伏。 孟获远远眺望,知道出事了,他喝令道:“停下,都停下。” 只可惜,他醒悟已经晚了。 汹涌澎湃的汉军没有给南蛮喘息的机会,他们的脚步坚定,旋着泥土,爆发性地冲击。 “败了,我军败了。”孟获懊恼道,他不应该退的。 士气一泄,再也无法挽回。 “杀!” 汉军披坚执锐,追击南蛮。 战场的局势彻底一边倒,南蛮不再抵抗。 “南蛮的溃败已成定势,恭喜先生!”刘禅拱手道。 只是一些微妙的差距,孟获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扩大成深渊裂缝。 诸葛亮一挥羽扇,心中大定。 追击持续了两个时辰,战败的南蛮四处逃窜,迅速崩溃。 等到孟获、木鹿大王、朵思大王重聚,也只是汇聚到了七八万大军。 营地里传来阵阵狼嚎,所有人对孟获怒目而视。 “看我干什么?我军还没有败!”孟获低吼道。 “难道你还想与汉军周旋下去?”朵思大王诧异地瞥了孟获一眼。 “此去东南七百里有一国,名乌戈国,国主兀突骨麾下有强军,只要获得他的帮助,我军还有机会克敌制胜。”带来洞主凝声道。 于是,南蛮众转投乌戈国而去,兀突骨热情地接待了各部蛮王,南蛮声势再起。 原本众人以为,横扫了南蛮主力,即能获得安定。 没想到新的风暴继续酝酿。 “什么乌戈国,真有这么厉害,能助南蛮翻盘?”张飞冷笑道。 “叔父,这乌戈国不容小觑。他们的国主兀突骨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被称为藤甲兵,号称刀枪不入。”刘禅提醒道。 “哼。” “也就吹牛罢了,藤甲再厉害,能有铁甲厉害?” 张飞不信邪,大不了与南蛮再战一场。 “不错,南蛮只凭借着一股勇气作战,只要将他们的精神气打掉,他们也就完蛋了。”赵云刚毅道,完全不怯战。 众将也是斗志昂扬,准备打断南蛮的脊梁骨。 “军心可用,何惧南蛮?”诸葛亮微微一笑。 但他并不急于作战,而是计划修缮一条通往南方的补给通道。 “我军深入不毛,后勤补给的压力非常大,军队暂且在此修整,等到道路通畅再进军。”诸葛亮吩咐道。 按照诸葛亮的计划,他是打算调动曹魏、江东的俘虏,没想到刘禅看到提案后,提出疑惑道: “先生,此战我军俘虏了五万南蛮,为何不用他们?” “南中地区只能采取怀柔,不能激怒南蛮。”诸葛亮叹息道。 “先生,您这是本末倒置了。”刘禅反对道。 众将一惊,刘禅还是第一次反对诸葛亮的决策。 “阿斗,说说你的看法。”诸葛亮沉吟道,神色非常凝重。 “我军拼死一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汉人过上好日子吗?现在我军对待汉人俘虏如此苛刻,却优待南蛮俘虏,这是何道理?” “怀柔,并非是放纵南蛮。南蛮犯了过错,必须有所惩戒。他们敢反,我们就敢战争。南蛮的问题为何几百年得不到解决?完全是汉庭太仁慈、太偏心了。” 刘禅的一席话,惊醒了诸葛亮。 第一百五十七章:大获全胜 第一百五十八章:成都来使,称帝之议 仁慈、偏心,不该用在处理汉蛮关系上。 刘禅坚定地认为,应当运用南蛮俘虏修缮道路。 官府给他们提供了吃食,他们必须服劳役,让粮草的消耗获得价值。 刘禅不需要南蛮的感激,将作乱的人再次放回去,绝对不符合他的价值标准。 必须让南蛮付出一定的代价,告诉他们这样做,是错的。 汉军仁慈留他们一命,不是让他们放肆的。 如果降低了他们的造反的成本,让他们错误地以为,就算造反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是为政者最大的错误! 为了地方安定,官府做出的每一次妥协,都是滋长他们的野心。 无论西羌、南蛮,亦或者汉人,刘禅都坚定地认为,一视同仁。 这是身为统治者的气魄、胸襟,以及公平公正。 无论是屠戮南蛮,彰显汉威。亦或者重南蛮轻汉民,都是错误的。 以后大汉的领地会非常广袤,各种部族的关系相当复杂。 刘禅必须未雨绸缪,将规定确定下来。 “阿斗说的对,亮受教了。”诸葛亮略一拱手,态度真挚。 于是,修缮道路的劳役,以南中叛乱的大姓子弟、南蛮为主。 浩浩荡荡的工程,在南中地区展开。 汉中国想要真正地统治南中,就必须加强两地的联系。 道路的重要性,在此体现。 这项工程,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因此,汉军将驻扎在益州郡,与遥远的乌戈国对峙。 深入不毛,与南蛮作战,不符合汉军的利益。危险系数会大幅度地提升,不如等南蛮前来攻城、复仇。 如果他们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下去。那么汉军也可以等待补给路线修缮完毕,再出兵征讨。 曹丕正稳定政局,短时间内不可能南侵。江东孙权府库凋敝,都能够跑老鼠了,没有一两年难以恢复元气。 这就是汉军与南蛮僵持的底气。 益州郡气候舒适,冬季并没有寒冷的迹象,汉军不需要增添过冬的物资,能够极大地节省府库。 起初修路的南蛮怨声载道,军中有人担心会引起兵变。 刘禅告诫每一位将军,道: “就这点劳役都承受不住,嚷嚷着造反,放他们回去岂不是继续为祸?” “诸位,大汉的仁慈不是这样施舍的。唯有服从大汉、响应大汉征调的南蛮,才值得我们去尊敬。” “我们可以优待任何族群,但有一点作为前提,他们诚心待大汉!” 沙摩柯对此感悟颇深,他率领族群为汉室征战,刘禅从未亏待过他们。 五溪蛮的待遇,甚至远超普通的部队,只是比白袍军稍差一点。 “公子说的不错,南蛮劳役若敢作乱,我沙摩柯立即平定他们,将他们头颅做成京观,绝不心慈手软。” 在刘禅的威势下,所有“仁慈”都收敛起来。 南蛮被迫在工地上劳役,修缮道路。 刘禅给了他们足够的休息时间,以及吃食,这已经算是优待了。 怠工的南蛮都被集中关押起来,进行思想教育。 他亲自设置了“思政参军”官衔,专门讲诉汉军与南蛮的作战史。 几百年的历史下来,汉军从不退缩! 原本以为战事会如此胶着下去,直到成都派遣使者前来。 此人精研六经,颇晓天文,儒家的气息非常浓重,行为举止极其克礼。 刘备征战归来时,群臣相庆,百姓欢呼。唯有他高呼收敛好战之心,让百姓休养生息。 没错。 此人正是谯周,一身儒门正气。 他来到滇池,入了诸葛亮的府衙,有人听到激烈的辩驳之声。 谯周出来后,没给任何人脸色。 刘禅好奇之下,请邓芝前去打听,其中果然有隐情。 “谯周是来劝军师罢战的。”邓芝凝声道。 “这是谯周的意思,还是父亲的命令?”刘禅面色肃然,两者的差距很大。 “王上没有给具体的诏令,只是告诉谯周,只要军师同意退兵,那么此战便结束。据在下所知,成都许多官员都赞同罢兵,王上承受的压力很大。”邓芝道。 对于这一点,刘禅倒是能够猜透。理由很简单,起初汉军平叛是因为雍闿、高定等人谋逆,成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战斗进行后,汉军摧枯拉朽,鼓舞了百姓,朝中自然没有反对的声音。 现在情况不同了,汉军获得了巨大的优势,接连攻破叛军、南蛮,稳定了南中的局势。 《日月风华》 有官员认为,此战到此结束,应该趁势招抚南蛮,以谈判取胜。 南蛮是剿不尽的,只要南中达成平衡,汉军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汉军修缮补给道路,这是要和南蛮打持久战啊。 成都百官瞬间炸了锅,纷纷向刘备进谏。 谯周成为了代表人物,径直往南中来了。 很可惜,就目前局势而言,南中未定,乌戈国随时都可能侵袭。诸葛亮当然拒绝退兵,这是为了南中的长治久安。 谯周可不管这些,当他发现诸葛亮虐待南蛮俘虏,逼迫他们修缮道路后,引经据典,与诸葛亮辩驳。 “只是如此而已吗?”刘禅沉吟道,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具体的情况,公子只能去询问军师了。”邓芝无奈道。 自古以来,文武的矛盾都是存在的,以谯周为代表的文官自然不希望年年征战。 对于他们来说,征战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将军们跋扈。 最重要的一点是,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也不过是换个主子,重新为官。 儒家有信仰,却没有忠诚。 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抱负”“满腹经纶”能否施展。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们才选择志同道合的诸侯,是一种长远的投资。 真正能够做到“忠诚”的臣子,真的没几个。 曹魏取代汉室,司马氏取代曹魏,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禅为了了解具体的情况,暂且搁置监工的工作,去拜访了诸葛亮。 “先生遇到麻烦了?” 刘禅拱手一礼,开门见山。 “谯周性格刚直,才学过人,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啊。假以时日,他必能成为阿斗的左膀右臂。”诸葛亮称赞道。 刘禅:“……” 得了吧。 谯周的学识确实厉害,号称“蜀中孔子”。但他的为人,刘禅不敢苟同。 说来也有些意思,诸葛亮识人的本领远远不如刘备。 历史上刘备在世时,蜀中可谓是人才济济。他看似“无能”,却显现出下面有人“能”。 五虎上将、卧龙凤雏等等,都是刘备一手收拢而来。 刘备撒手人寰后,蜀中连一名大将都难以找出来。 真是无人可用吗? 非也。 是没有像刘备一样的伯乐。 汉高祖刘邦聚集的沛县,真有这么多人才吗? 萧何、曹参、夏侯婴、樊哙等等,是因为刘邦给了他们舞台,造出了这么多英雄。 刘备也具备这样的能力,一路将张飞、关羽提拔上来。 庞统在江东只是郡功曹,到了刘备手里才是凤雏,君臣互相成就。 刘备一亡,蜀国人才就消失了。 诸葛亮太全才了,事必躬亲,任何难题遇到他都能得到解决。 “丞相,你懂天文吗?” 你看呢。 “丞相,你懂军事吗?” 你猜呢。 “丞相,你懂战略吗?” 你瞧好。 玩什么都玩不过诸葛亮,人才自然回家种田了。 可是刘备不同,只要来一个奇人,问懂天文吗? 刘备会将他捧起来,“先生真乃神人也”,高帽子一戴,怎么也要留下。 臣子感受到了尊敬,获得了满足,自然愿意追随刘备。 人才凋零,和执政者有着极大的关联。 能力,并非只是游戏里数据的对比,这只是后人添加的。 历史上,谯周有“全国之功”,刘禅不可能真正地重用他,也不会弃之不用。 臣子怎么可能没有毛病? 令刘禅没有想到的是,刘备、诸葛亮竟都如此看重谯周。 此人的确有几分本事。 “有先生在,左膀右臂还没有谯周的位置。”刘禅直言不讳道。 诸葛亮欣然笑了笑,话锋一转,道:“谯周让我军尽早罢兵,阿斗你怎么看?” “绝无可能,南蛮不平,南中不安,如何北伐?”刘禅目光刚毅,没有因为些许外力而动摇。 “此事并不简单。”诸葛亮长叹道。 刘禅一惊,追问道:“莫非此间还有隐情?” 诸葛亮一挥羽扇,肃然道:“天子被刺,汉室无主,群臣都希望王上能够担当重责。” 刘禅倏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在称帝一事上,臣子往往比主君要积极。 这关乎他们伟大的前程! “父亲答应了吗?”刘禅凝声道。 “王上拒绝了,但群臣不会就此罢休。他们试图以平定南中之功,劝谏王上。”诸葛亮解释道,眼神掌控了一切。 难怪谯周会突然出现,原来抱有这样的心思。 他寄托的是群臣的希望,能不着急吗? 起初南征军计划在冬日结束战役,文武百官还能继续等一等。 现在南征军摆起了持久战的架势,他们坐不住了。 “行军作战,绝非儿戏。若我军被大势所驱使,反而会留下破绽。”刘禅沉吟道。 诸葛亮很欣赏刘禅的冷静,但他心中也有一种期盼。 他希望看到刘备登基。 这是众望所归,刘备当之无愧。 但南蛮的问题,诸葛亮也需要解决。 汉室需要变得更加强大,奠定统一的基础。 偏安一隅的政权,不会长久。 “王上登基,继承汉室。这是所有人的期盼,四百年的国祚不会毁在曹丕手中。” “只有让王上安稳地登基,才能收拢人心,汇聚力量北伐。” 诸葛亮坦荡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甚至想过上书劝说刘备直接登基。 刘禅惊异于诸葛亮的想法,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父亲是仁义之君,恩德广布四海,中原的百姓翘首以盼,他一定不会让大汉百姓、群臣失望的。” 诸葛亮微微点头,他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南方。 “如果明年春天南蛮还没有采取行动,我军便南下征讨。” “禅愿助先生一臂之力,平定南蛮。”刘禅正色道。 “针对江东的谋算,暂且搁置。在这种紧要关头,不能节外生枝。”诸葛亮叮嘱道。 汉军在牂牁郡卖出了重要的破绽,吕蒙并没有轻易进军,反而选择了观望。 按照江东官方的说法,他们调动交州的兵马,只是为了防御,并非有入侵南中的意图。 双方维系着表面盟约。 距离曹丕弑君称帝,已经过去几个月时间了。 如果刘备不能趁热打铁进阶帝位,往后容易惹来非议。 刘备出身帝胄宗亲,是天子查宗谱亲自承认的“皇叔”,他完全有资格继承汉室。 有光武帝的例子在,反对的声音会被正义所淹没。 在这种时候若是继续招惹江东,容易将孙权推向曹魏,推向曹丕。 “只要江东不来招惹我军,便放他们一马。”刘禅拿得起,放得下,并没有因为这种事耿耿于怀。 一切以大业为重。 “阿斗,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只要北伐成功,江东绝不是王上的对手。”诸葛亮欣慰道。 “先生也不要将江东想得太简单,一旦我军北伐即将成功,江东一定会反咬我军一口。”刘禅提醒道。 这是江东的生存法则,无论谁做大了,都不会放过江东。 中原王朝从南向北,何其艰难。 正如吕蒙劝谏孙权一样,纵使江东拿下了徐州,也得意不了多久。 徐州乃四战之地,只要北方的铁骑南下,即可粉碎江东的美梦。 恰恰南方的战马是最稀缺的,从战略上就输了一半。 但蜀中不同,刘邦向所有人证明了,这是可行的。 “放心,江东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诸葛亮目光沉定,有韬略在酝酿。 刘禅继续监工修路,主要负责南中这一段路途。 南蛮劳役一次次被收拾后,渐渐老实了下来。 刘禅教会他们一个道理,只要劳作,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表现良好的劳役,还可以获得一个时辰,或者小半天的假期奖励。 这样的奖励微不足道,却给了他们一种区别于他人的优越感。 自己在营房里美滋滋地睡懒觉,而身边的同伴都在劳作,这是多美的享受啊! 然而。 短暂的平静被谯周的造访,彻底打破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成都来使,称帝之议 第一百五十九章:进攻乌戈国 “公子。” 谯周呷了一口苦茶,片刻的回甘令他流连。 茶叶在刘禅的推广下,逐渐盛行起来。 尤其是蜀中,读书人不会喝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读过书。 儒家认为“茶”与自己追求的理念非常契合,遂得到了弘扬、发展。 各种各样的茶文化,从蜀中蔓延至大汉十三州。 谯周是腐儒不假,但他又带着臣子的精明,懂得为官之道。 因此,他年纪轻轻便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刘备青睐,诸葛亮赞赏。 唯独在刘禅这里,没有透出任何地风闻。 刘禅没有给出任何地评价,见到任何人都是客客气气,将儒雅的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他没有打过仗,参与过血腥的战争,儒家一定以为自己的教育成功了。 刘禅令人琢磨不透,诸葛亮都只能摸索三分。 至于谯周,完全是摸石头过河。他没有见过刘禅最真实的样子,此刻静坐不动如山,未尝不是为了试探。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只可惜,刘禅根本不给他破绽。繁忙的公务衬托下,让谯周率先感到不好意思。 在两人喝茶期间,已经有十几波人向刘禅汇报工作。 刘禅与他们窃窃私语,来者频频点头,心满意足地离开,问题得到了有效地解决。 反倒是谯周成了不该出现的人,好似耽误刘禅处理政务的绊脚石。 这让谯周很难过,身为儒家子弟,他不能虚度光阴。 “公子,诸葛先生称赞过您,熟读《论语》,通晓经文。在下能否领教一番?” 说到最后一句,谯周露出了锋芒,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要以自己擅长的领域,向刘禅施压,展现自己的价值,一步步获得认可。 刘禅心底暗笑,这种拙劣的手段,只能骗骗小孩子罢了。 说到儒家精髓,刘禅不怕任何人。 但要说诸葛亮称赞他对《论语》的理解,纯粹是放屁。 刘禅自己几斤几两,他自己最清楚,其次诸葛亮、刘备。 诸葛亮再怎么样,也不会昧着良心称赞自己学生的学业。 他只会另辟蹊径,称赞刘禅的“品德”,忧国忧民、心怀大志,无可挑剔。 至于学问一途,刘禅算是废了。 所谓“学问”,不是背诵这么简单。刘禅经常被罚抄写,怎么也能整出两句经典《论语》。 但论真正咬文嚼字,刘禅只是一知半解。 这一点,倒是继承了诸葛亮的能力。诸葛亮喜欢涉猎各种书籍,整理为自己的知识,拓展视野。 刘禅则是涉猎“经文”,《论语》也在此列。 谯周号称“蜀中孔子”,跟他说《论语》只是自取其辱。 论咬文嚼字,刘禅绝对不如他。 但刘禅也不会任由他人欺压,他淡然笑道: “只谈先贤典籍有什么意思,不如说说自己对经学的总结。” 谯周心神一震,诧异地望向刘禅。 起初他为了照顾刘禅的颜面,只打算分析《论语》经典的句子,没想到刘禅竟主动提高了难度。 “愿闻其详。”谯周拱手一拜。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 刘禅滔滔不绝,谯周的神色由凝重到震撼,只用了三息时间。 短短千言,竟囊括了仁,义,诚,敬,孝等儒家思想。 短小精悍、琅琅上口。 令谯周醍醐灌顶,自惭形愧。 “公子对经学的理解,已经超古越今,在下佩服。” 谯周深深一揖,对于学问他给予了绝对的尊重。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刘禅长吟道,彻底击溃了谯周的轻视。 “好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谯周大赞,又是深深一礼。 刘禅对于儒家典藏的理解,已经拔高到与谯周“平起平坐”的地位。 至少谯周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公子深悉儒家典藏,为何不能仁善地对待南蛮?”谯周话锋一转,开始发难。 “汉军何曾虐待南蛮?”刘禅震惊道。 “难道不是吗?公子使之为劳役……” “且慢,服劳役就不是仁善?”刘禅反问道。 谯周一下子愣住了,他根本不敢应答。 古往今来,哪个统治者不征召劳役,这是一个坑,谯周警惕地没有往里面跳。 “只要是吃粮的,人生在世,总要找事情做,百姓耕种,士子读书。凭什么这劳役汉人服得,南蛮服不得?难道先生以为,南蛮血脉比我汉人高贵?” 刘禅没有和谯周客气,直接将问题摆出来,当面讲清楚。 谯周憋了半天,最终道:“如此容易激怒南蛮,惹得他们反复叛乱。” “非也,真正的叛乱者,只有少数。他们之所以敢反叛,是汉室不够强盛。汉室为何不够强盛?是读书人没有尽到为国出力的责任啊!” “禅对战争深恶痛绝,为了尽快结束战争。禅在此请先生出使乌戈国,感化南蛮,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刘禅诚挚地邀请,谯周却呆在原地,怔怔失神。 他在营地里只待了一天,便灰溜溜地走了。 “呸。” “要是这家伙真的敢往乌戈国走一遭,我倒敬他是一条汉子。沽名钓誉之辈,也想教我们做事。” 张苞笑语盈盈地送谯周离开,打心底却瞧不起这样的斯文败类。 他们之所以可以趾高气昂地指点江山,是因为没有涉及到他们的利益。 让他们去不毛之地走一趟,却没了胆气。 刘禅修路修了一个冬天,直到明年春二月。 乌戈国一直没有采取行动,诸葛亮决定主动出击。 汉军集结于益州郡滇池,汇聚了十万将士,负责补给运输的劳役二十万众。 大军向乌戈国境内进发。 诸葛亮先礼后兵,派遣使者与乌戈国国主兀突骨交涉。 兀突骨驱逐了汉使,号召乌戈国境内的各部,起兵反汉。 乌戈国的精锐与孟获的残兵联合,组建了一支十五万人的南蛮联军,与汉军决战于边境。 汉军浑然不惧,毅然进军。 “现在是春季,毒虫野兽活跃,若不能尽快获胜,我军容易陷入困境。”爨习提醒道。 “益州郡境内的瘴气爆发为百姓所知悉,因此能够避免。但继续往南,为乌戈国境内,对于这个国家,吾等知之甚少。” “在冬季的时候,吾征召益州郡本地人士,深入不毛,大概摸索出了地势,以及容易爆发瘴气的地点。” 李恢拿出一份粗糙的地图,他为此准备了数月之久。 乌戈国境内,已经没有汉人的城池了,只有一些土著部落。 李恢找到了一些走私商人,给予重赏,拉拢他们担任向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诸葛亮明面上修缮补给道路,暗地里也积极调查乌戈国。 对于刘禅提出的“藤甲兵”概念,他更是研究了很久,有一定的了解。 为了此战,诸葛亮殚精竭虑。此刻终于要前往一个陌生的地域作战,这非常考验统帅的能力。 在中原战场上,哪怕是南中四郡之地,汉人都有绘制地图的习惯。 只要有城池的地方,必有主道。 但乌戈国不同,人迹罕至。 等到了他们的地盘,汉军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首先一点是如何找到敌军主力,敌人的主要关卡、城市是什么,乌戈国都城在哪里。 汉军一无所知。 诸葛亮为此做了数月的筹备与安排,这才有底气继续进军。 等待,实则是无奈。 刘禅也感受到了天气的转变,趁着热浪没有席卷这片地域,他们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汉军跋山涉水,直赴乌戈国。 国主兀突骨收到了来自边境的汇报,振臂高呼道: “汉军入侵乌戈境界,是对我军的挑衅。击溃他们,粉碎他们!” 无数南蛮勇士,奔赴战场。 孟获望着整整齐齐的藤甲兵,心潮澎湃。 “有如此雄师相助,何愁不能回归故地?” “吾等不仅要回归故地,还要打到成都去,活捉汉中王。” 孟获度过了最凄惨的冬季,有盟友的帮助,他终于可以支愣起来了。 朵思大王、木鹿大王、带来洞主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誓死捍卫吾等家园,与汉军决一死战!” 南蛮的气势升腾而起,化作无边的战意。 汉军率先抵达乌戈国境内,诸葛亮下令安营扎寨。 浩浩荡荡的大砍伐行动,在汉军中展开。 他们驮运木材,建造栅栏,以此作为出战的根据地。 “乌戈国在南,必有象兵助阵。这些栅栏未必抵挡得住大象的冲击,需挖掘沟壑。” 在刘禅的指挥下,汉军纷纷行动起来,热火朝天地劳作。 按照诸葛亮提供的图纸,这些壕沟还担当着排水的作用。 纵使大雨滂沱,营地也不会一瞬间被洪水浸泡。 诸葛亮将能考虑到的一切,都考虑到了。 等到营地落成,兀突骨也率南蛮联军杀到。 他直接傻眼了。 “境内何时多了一座堡垒?” 兀突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神奇的一幕深深地震撼着他。 “这是汉人一贯的伎俩,他们知道不是我军的对手,只能建造营寨将自己包围起来。”孟获解释道。 兀突骨对于汉军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孟获亲自前去搦战,朗声道: “敢不敢出营一战?尔等只会当缩头乌龟吗?” 完全没有人理会他。 南蛮人多势众,兵锋正盛。凭借营地消磨他们的锐气,是最好的选择。 兀突骨急躁地宣布了第一波攻势,浩浩荡荡的南蛮试探性进攻。 他们身着藤甲,装束奇异,凶神恶煞地低吼着: “乌戈!乌戈!” 低吼连成一片,形成一股压抑的氛围,一看就不好招惹。 一排排象兵发起了冲锋,庞大的身躯极具冲击力。 “放箭!”赵云喝令道,他是防线的指挥官。 霎时间,破空呼啸升上天空,弩矢、箭矢交织激射,乌泱泱地降下。 笃笃!笃笃! 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声响,藤甲兵抵挡住了一波波箭矢,昂首挺胸前进。 看似锋锐的箭矢,却连大象的皮肤都无法穿透。 只有一些倒霉鬼,被射中了要害,爆发凄厉的惨叫。 这时候,赵云才意识到藤甲兵的厉害。 诸葛亮带着众将,站在高耸的箭塔上,观摩此战。 他们要逐渐了解乌戈国以及南蛮的战法,才能寻找破绽,制定策略。 “藤甲兵的确能够抵挡箭矢的侵袭,只是不知道环首刀能否起作用。”诸葛亮沉吟道。 环首刀是蜀中大匠蒲元的杰作,刀锋锐利,能斩一切。 纵使是曹魏锻造的兵刃,也不如环首刀。 “恐怕不太乐观。”刘禅沉吟道。 伴随着大象无畏地突击,它们的脚下突然踩空,坠落沟壑之中。 无数的尖木立起,穿透了大象的躯体。 它们的体格,成为了杀死自己的致命因素。 一道恢宏的沟壑,赫然出现在南蛮面前,伪装彻底失效。 兀突骨被整得无语了,震撼地望着眼前数丈宽的“陷阱”,彻底没了脾气。 这还怎么打? 汉军用基建的力量,暂时阻挡了南蛮的进攻。 兀突骨宣布撤退,回营想对策。 南蛮如潮水一般退却,来得快,去得也快。 “军师,给俺一支精锐,出去摸一摸南蛮的屁股。”张飞请战道。 他很认真地表述请战的意愿,诸葛亮也很干脆地拒绝了他。 “藤甲兵刀枪不入,寻常办法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张飞不甘心道。 “叔父,怎能拿士卒的性命去试?”刘禅摇了摇头,张飞这才放弃。 回到帅帐后,诸葛亮和刘禅都已经确定了火攻的基调。 藤甲兵刀枪不入,但终究属于“木”,畏惧火焰。 所幸在出征前,汉军准备了充足的油。 军中所用的油,大都是指油脂。真正厉害的是“猛火油”,也就是石油。 但石油的产出非常稀少,地表很难搜寻。 根据记载,上郡“高奴县有洧水可燃”,以及“(延寿)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 可惜的是,这些地方都不在蜀中,刘禅也没有勘探技术。 到了五代,以及宋金辽元时期,猛火油运用于军事的记载才多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进攻乌戈国 第一百六十章:攻破南蛮联军,刘禅的雄才 南蛮屡次三番搦战,汉军都不出战,紧闭营门。 兀突骨急得“叽里咕噜”哇哇大叫,一听就知道是问候祖先的话。 刘禅没什么感觉,甚至看到汉军谈笑风生。 直到南蛮排队起来朝着营地嘘嘘,汉军的神色这才有了变化。 “好黑!” “蚯蚓吗?” 众人议论纷纷,成了军中的谈资。 刘禅站在箭塔上,登高远眺,将南蛮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将各种下流的动作,都展示了一遍,试图激怒汉军。 “这些都是未开化的南蛮啊,迟早有一天,大汉要将孔子书院开到乌戈各部落去。”刘禅目光沉定。 “公子放心,等到击败了兀突骨,这点小事很容易推行。”关兴笑道。 南蛮战斗力不俗,可惜他们面对的是汉军。 “不错,何止是孔子书院,还要教他们说汉话。听着他们乌戈、乌戈地怪叫,真想收拾一顿。” 张苞紧捏着拳头,恨不得当面给兀突骨一拳,将他的脸砸凹下去,反正他早就不要脸了。 刘禅视察了一遍,确定了南蛮的挑衅不会给汉军带来伤害后,这才放心离开。 短时间内汉军的士气不会受到影响,长此以往,一定会成为问题。 因此,如何快速解决南蛮,成为了此战的主要议题。 刘禅刚回到帅帐,便听到了赵云的汇报。 “如今营地里遇到的毒虫越来越多,已经有九十二名士卒被咬了,身受重伤,死亡人数为三十七人。末将安排了除虫,将营地清理了一遍,抓到毒蛇七百余条,各种毒物数不胜数。” 毒蛇这种密集程度,一定非同寻常,多半是被南蛮请来的。 “看来南蛮正在另辟蹊径,试图让我军从内部产生混乱。”李恢沉声道,面色极其凝重。 燃文 被毒蛇咬一口,纵使及时排毒,也会有性命之危,能够活下去的都是极其侥幸的。 “我军在茅房地区,遭到了十三次袭击,都是有预谋、提前埋伏的。”爨习汇报道。 为了保持营地的清洁,茅房所挖掘的深坑,都在营地外围。 南方密林天气燥热,气味很重。 十万大军的吃喝拉撒,绝非小事。 为了保障出恭安全,士卒必须成群结队,领着名牌出营,在规定的时间内,必须回来。 南蛮抓住破绽,在茅房地区侵扰。 现在汉军出恭都止不住地一缩,害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有些胆小的人,干脆在营地隐秘处解决。 汉军的军纪再严明,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杀鸡儆猴。 长此以往,对军纪的维持将造成威胁。 爨习抓了几个典范,打了十军棍,治标不治本。 诸葛亮听了这些难处,眉头微蹙。 “在营地一角挖掘茅坑,告诉全军,白天出营解决,晚上在营内。” “遵命。”爨习抱拳道。 等到夏天到来,汉军遇到的麻烦会更多。 因此,速战速决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 诸葛亮最终选择了一处山谷,作为伏击之地。 在筹备了三日后,汉军默默收拾行囊,在夜里悄然退兵。 等到乌戈国斥候发现,营地已经空荡荡一片。 国主兀突骨大怒,咆哮道:“汉军惧我,竟连夜逃窜!” 他立即率军追击,不曾想在林间遭到汉军的埋伏。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张飞从左翼杀出,赵云出右翼,南蛮军阵霎时混乱。 乌戈国先锋兵长土安、奚泥分别率众迎战。 “汉狗,休得猖狂!”土安执刀斩向张飞,气势如虹。 “来得好。” 张飞不退反进,丈八蛇矛呼啸杀出,破空寒光一闪,将土安钉死在树上。 他身后的亲卫蜂拥而上,将土安的头颅割下,挂在树梢,挑衅南蛮。 “哈哈哈!” “南蛮的勇士,就这点本事吗?” 张飞猖獗地大笑着,双眸睥睨。 南蛮畏惧地退后,为蛇矛之威所慑。 赵云与奚泥斗了十个回合,一枪龙吟,将奚泥刺于马下。 南蛮阵脚大乱,被张飞和赵云杀退。 鼓乐喧天,人语马嘶。 汉军没有恋战,继续后撤。 等到兀突骨携重兵杀至,只能看到土安、奚泥两位大将的亡躯。 他们的伤口仍然透着鲜血,浸湿了杂草。 “啊!!” 兀突骨仰天长啸,暴躁地狂吼。 “追杀汉军,不死不休。将这些只会偷袭的卑劣之徒,斩尽杀绝!” “乌戈!乌戈!”山呼海啸的呐喊,席卷这片山林。 林中飞鸟走兽皆惊,四散溃逃。 “乌戈!” “乌戈!” 所有乌戈国的勇士,都带着复仇的信念,向益州郡进发。 他们彻底被激怒,要血洗汉人的城池。 浩荡的气势爆发! 而汉军已经在峡谷处埋伏,等待时机。 两崖夹成一线,鏖壁摭崖。 汉军丢弃了大量的辎重,排列在谷道之中。 等到南蛮进入峡谷,诸葛亮喝道:“放!” 一辆辆投石车将熊熊燃烧的火球,投向南蛮。 遗弃的辎重车辆被点燃,里面竟装着满车的干柴。 火势汹涌冲天,埋伏在峡谷上的汉军,推动干柴组成的火球,轰隆隆从崖上滚下来。 整个峡谷处于烈焰煮焚之中,凄厉的惨叫从藤甲兵口中传出。 浓烈的黑烟,遮蔽了天穹,肉的焦香逐渐被炭气所覆盖。 整个峡谷成为人间炼狱。 “罪孽啊。”诸葛亮心神澎湃,思绪翻涌。 水火都属于天威,人力不可抵挡。 “先生,这一切罪孽都是为了大汉,理应由禅来承担。”刘禅深施一礼。 “此战,恐折损阳寿。”诸葛亮叹息道。 “先生何出此言?战阵杀伐,顺应天理。若是先生于心不忍,禅便收了乌戈国,设立乌戈郡,施行仁政,以挽天倾。”刘禅凝声道。 诸葛亮沉默着,没有回答,眼睛里泛着无穷的火焰。 这一场火攻,汉军歼灭了乌戈国三万藤甲兵。 孟获也恰巧率兵至,远远望见黑烟。 “糟糕,汉军一定是用了火攻,兀突骨凶多吉少了。” 他的担心,成了真。 兀突骨已经化为了飞灰,湮灭在火势下。 无数的乌戈国勇士在哀嚎、哭泣,朝着峡谷跪下。 忽然! 低沉的号角声,在这一片苍茫的大地响起。 在春风中是那么地凄凉悲壮! “呜呜呜。” 几乎是一瞬间,埋伏的汉军便收到了来自刘禅下达的军令。 轰然行动起来! 他们仗着敌军逼近,突然袭击,行动迅速而凌厉。 真正的决战,才堪堪展开。 一面面恢宏的旗帜,仿佛拉开帷幕一般,逐渐展开。 汉军的大纛,屹立在峡谷之巅。 孟获的呼吸沉重着,每一次吸气、呼气,都让他感受到了艰难。 藤甲兵被火势袭击,兀突骨生死不明。 在这种境况下,南蛮还有胜算吗? 木鹿大王、朵思大王等人,浑身僵硬,仿佛被洪荒野兽盯上一样。 面对这样的洪荒野兽,他们没有丝毫的胜算,脸皮都在颤抖。 “哈哈哈!” “你们的张爺爺,又回来了。” 张飞转瞬杀至,如一道惊雷,贯入敌阵中。 杀戮,展开了。 他参加过无数场战斗,从血与火中磨练出来。 死在他手上的敌人,数不胜数,造就了赫赫威名。 然而,今天却是最畅快的一次! 无论曹魏、江东,都是汉人之间的残杀,有什么意思? 军人真正应该做的,是开疆拓土,扫荡所有不臣。 南蛮作乱,以下犯上,那么他便来平叛。 这才是汉将军飞应该做的事! 张飞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他无所畏惧地冲锋。 将杀戮、恐怖传递至南蛮的血肉之中。 “痛快!” “快来一战。” “鼠辈,为何逃窜,直面汉将张翼德吧。” 张飞纵横驰骋,仿佛年轻了十岁,气力无限地涌出。 在普通汉军眼中,张飞就是战无不胜的神。 他们愿意追随战神冲锋,一往无前! “父亲。” 张苞沉声呼唤,他已经很努力了,却跟不上张飞的步伐。 “兴国,愣着干什么?跟上我,杀南蛮!” 关兴浴血而战,锋刃沾染着血迹。 “来了来了。” 张苞振奋地迎上,与关兴一左一右,狂飙猛突。 这让朵思大王震恐不已,面露惊慌。 他面对的都是什么样的神仙? 这如何抵挡? 不仅是他,恐慌在每一个南蛮心间蔓延,畏惧张飞,畏惧每一名凶猛的汉将。 汉军刚突至,他们的心神立即崩溃了,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唯有一将,能够与张飞齐头并进,那便是常山赵子龙。 他提着木鹿大王的头颅,仍然滴着猩红的血珠。 所有南蛮警惕、畏惧地望着赵云,失了魂魄一般。 “常山赵子龙在此,木鹿大王已被吾斩,尔等还不投降吗?” 威严的声音,在南蛮中炸开。 他们四散而逃,完全丧失了作战的意志。 汉军可是杀出来的威名,再慢一点,恐怕他的头颅就保不住了。 刘禅居高临下,眺望远方。 此战胜局已定,他振臂高呼道:“全军突击!” 所有预备部队不再等待,摧枯拉朽地进攻。 兵戈铿锵,尸骸遍地! 一股坚定的信念,在汉军中爆发。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这是白袍军破阵了,他们成为了汉军的标榜。 白袍军的旗帜,是所有汉军追逐的影子。 他们英勇、无畏,狂暴的气势足以摧毁一切,毁灭一切。 白袍军向南蛮展示了,什么才是无敌。 孟获心里拔凉一片,他该怎么做,才能反败为胜? 他张大了嘴巴,呼吸都暂停了。 “大王,怎么办?” 带来洞主急了,无边的恐惧将他笼罩,几乎吞噬掉了。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孟获脑海空白一片,从起兵与汉军作战开始,他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造反? 脑袋被驴踢了,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乱战之中,孟获抵抗了一下,旋即向南逃窜,宣告南蛮的战败,成为定局。 关兴阵斩朵思大王,张苞将阿会喃刺于马下。 三洞元帅中,董荼那、金环三结死在乱军中。 汉军一举歼灭南蛮主力,俘获众多。 在汉军追击中,孟获丢盔弃甲而逃,所幸得祝融夫人率军相救,这才保住性命。 汉军兵锋无人能挡! 孟获正式投递投降文书,希望归顺大汉,永不叛逆。 诸葛亮意动,准备接纳投降,结束这场战役。 没想到竟遭到了刘禅的反对。 “南蛮想打就打,想投就投。只会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必须将他们的精气神打掉。”刘禅力排众议,主张继续南进。 “阿斗,你真要这么做?”诸葛亮犹豫道。 “先生,战争已经进行到了现在,何不将乌戈国的领土,纳入大汉的边界?”刘禅的提议,让诸葛亮怦然心动。 这可是开疆拓土之功啊,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能载入史册。 “南中已是不毛之地,乌戈国更是穷困潦倒,要之有何用?”有人反对道,这是大多数人的心声。 “落后,那就发展。拓展一郡之地的功劳,怎能轻易放弃。”刘禅继续劝说,语气激动。 诸葛亮暂且搁置,准备明日再议。 刘禅抓住机会,招来爨习,承诺道:“尔等若是愿意带头将部族迁徙至乌戈郡,你就是郡守。” 爨习迟疑了。 身为南中人士,他深悉移民实边、开拓一地的艰辛。 爨氏耗费了数百年的光景,堪堪在南中站稳脚跟。 现在又要迁徙到乌戈郡? 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灾难等着他们。 “爨氏,与国同戚。”刘禅简单地补充了六个字。 爨习心潮澎湃,浩荡的热血在沸腾。 汉中王刘备即将称帝的传闻已经在蜀中流传,刘禅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储君。 刘禅还很年轻啊,年轻得过分。 他的承诺,最少有几十年的“保质期”,爨氏往后两三代将荣耀下去。 “爨氏愿为公子肝脑涂地!”爨习激动道。 刘禅带着爨习,入了诸葛亮的帅帐。 爨氏在南中非常有号召力,只要他们振臂一呼,南中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大姓会响应号召。 为何? 因为官府在南中的势力,已经镇压了大姓、南蛮。 官府的下一步,一定是发展南中,与大姓的冲突在所难免。 大姓只有迁徙至乌戈郡,才能继续发展、壮大。 诸葛亮思忖后,同意了刘禅南进的策略。 第一百六十章:攻破南蛮联军,刘禅的雄才 第一百六十一章:孟获七降,乌戈郡成立 南进,深入不毛。 汉军浩浩荡荡,飞驰而入乌戈国境内。 对于刘禅而言,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了。 乌戈国没有地图,就连语言都需要通过弃暗投明的南蛮进行翻译。 可恨的是,南中南蛮和乌戈国南蛮的语言同属一脉,发言差距却很大。 刘禅的军令传达下去,他都时刻堤防着有人搞小动作。 “孔子书院的推行,必须得趁早。” 刘禅心志坚定。 汉军派出的斥候,探查方圆百里的地域,还负责绘制简陋的地图,工作量非常艰巨。 乌戈国几乎没有城池,大都以部落的形式聚齐,简单的营寨便提供了足够的保护。 一座王城聚集了全国一半的人口,据说有五六十万人。 这是汉军最终的目标! 南蛮溃败后,孟获占据了乌戈王城,以此为据点,向汉军投降。 刘禅拒绝了孟获的投降,军遮王城。 威严的汉军给南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有人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望着汉军黑压压的军阵,南蛮的呼吸都急促了。 他们惶恐不安,希望部族的勇士能够挺身而出,保护他们。 南蛮兵败后,士卒大都作鸟兽散。聚集在孟获麾下的,只剩下四五万人。 所谓的乌戈王城,也只是极其简易的栅栏堡垒。 刘禅一眼望去,映入脑海的是“贫穷”两个字。 没有文化的衬托,自然没有像样的杰作。城池看起来没有艺术性,防御力看起来也不咋地。 刘禅可以确定,只要采取火攻,他们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乌戈王城。 小书亭 但这样会造成大量的平民伤亡,天怒人怨。 因此,众人依旧处于观望阶段,没有采取具体的措施。 汉军安营扎寨期间,孟获再次派来了使者。 是他的弟弟孟优。 “乌戈国的臣民,以及吾族都不愿意与大汉为敌,请公子接受我们的投降。”孟优屈服地跪下,态度谦卑。 按照他们以前的经验,只要他们态度良好,表示臣服,立即会获得宽恕。 几百年来,都是如此。 只可惜,这一次南蛮碰到了硬茬,汉中王世子刘禅。 “回去告诉孟获,洗干净脖子等死吧。”刘禅坚决地驱逐了孟优。 “公子,为何不接受孟获的投降呢?”张苞好奇道。 如果能够尽早结束战斗,他们也省心。 回到成都,参与汉中王的登基典礼,已是所有人的期盼。 众望所归。 “如果现在接受南蛮的投降,那么他们下一次还会造反。” “我要告诉他们,是否开启战争,决定权在他们手里。战争什么时间结束,大汉说了算!” 刘禅志气勃发,获得了全军的认可。 诸葛亮完全将指挥权交给刘禅了,接下来的战斗,考验的是谨小慎微。 只要刘禅不出差错,那么汉军不可能输。这是刘禅对敌的底气所在,孟获的请求变得苍白无力。 孟优回到乌戈王城后,将刘禅的回答告诉了他。 孟获的火气蹭蹭地暴涨,几乎要将自己淹没。 “刘阿斗,他凭什么?凭什么如此嚣张?” 他已经两次示弱,竟没有一点效果,脸面根本挂不住了。 “他要战,那便战。召集所有小乌戈,准备参战!” 孟获下达了军令,孟优却极其为难。 因为他口中的小乌戈,孟优根本无法调动。 兀突骨死了,他麾下两大将军土安、奚泥也战死。乌戈国处于无主的状态,几位王子明争暗斗,已经在城内血拼三次了,只为了登临王位。 是孟获出面调停,这才堪堪稳定了局势。 至于孟优,根本调动不了他们,整个王城都处于一种风雨飘摇之中。 直到汉军攻城,狂暴的气势在天地之间回荡,南蛮才勉强联合起来。 “呜呜呜!” 刘禅策马出列,浑身包括在长袍之中。 天气逐渐燥热,他却不敢脱下长袍。因为蚊虫实在太可怕了,一旦给了它们机会,很容易传染疟疾。 “放!” 刘禅纵声一喝,决然的风暴在汉军中酝酿。 一辆辆投石车被推到最前面,向乌戈王城宣泄愤怒。 所有南蛮抬头望着天空,被无边的恐惧所支配。 他们肝胆欲裂,魂飞魄散。 “逃啊!” “王已经战死了,再不逃我们也要死。” 没有了信念作为支撑,南蛮也只是散兵游勇罢了。 孟获咬着牙,嘴唇溢出鲜血,心脏砰砰直炸。 在一波波投石炸裂下,守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攻城!” 刘禅振臂一呼,他身后的旌旗立即做出指示。 浩浩荡荡汉军从他身旁涌出,他们披坚执锐,目光极其冷冽,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将灾难蔓延至乌戈王城。 “放箭!” 双方展开第一轮远程交锋,南蛮的箭矢终于派上了用场。 然而,他们完全被弩矢压制了。 踏踏! 踏踏! 沉重的脚步,旋入泥土,身躯化作一道旋风前进。 汉军没有说话,沉定一片。 但他们散发出来的滔滔煞气,已经在告诉南蛮,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将攻克乌戈王城! 轰! 轰! 伴随着冲车的咆哮,乌戈王城的城门摇摇欲坠。 “呜——” 象兵低沉的声音,在王城内响起。 冲车每冲撞一次,大象都会惊恐地旋着鼻子,随时都有可能受惊,野蛮冲撞。 轰隆! 在一次次的撞击过后,乌戈王城的城门洞开。 “喔喔!” 汉军爆出冲天的欢啸,淹没了一切。他们振奋地拍打着战刀、甲胄,发出金属的绝响。 震荡天穹! 但他们冷静地没有直接进攻,一辆辆推车涌出,上面全部是干柴。 一团团烈焰在城下狂燃,焚烧着王城的城墙。 本就脆弱不堪的城墙,轰然坍塌一角。 “死战!死战!”孟获举起战刀,朝着汉军冲锋的方向挥舞。 为了保护王城,乌戈国的勇士爆出惊吼: “乌戈!乌戈!” 一场大战,在乌戈王城展开。 “尔等逆贼,速来受死!”沙摩柯率众突击,将汹涌的南蛮部队,挤压在城内。 而后,万箭齐发,宛如疾风骤雨。 南蛮猝不及防,爆出一声声惨叫,瘫倒在地上。 血腥气疯狂弥漫,根本止不住。 无数的南蛮百姓从南门逃窜,生怕被这场战斗波及。 刘禅冷峻的神色,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公子,军师让末将转告一声,千万不要造成无谓的杀戮,恐有损王上威名。”赵云沉声道。 汉中国处于最关键的时候,群臣都在劝谏刘备继承汉室,登基称帝。 要是在这种时候,刘禅在乌戈国杀戮过甚,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打击刘备。 “放心,我有分寸。”刘禅语气坚定。 接下来,关兴、张苞纷纷发起冲锋,从东西两个方向进攻。 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汉军攻破了乌戈国王城。 孟获继续南逃。 “天呐,上苍为何要这么对我?” 他的心高气傲,彻底被打碎了。 一次次的战斗让他认清了现实,汉军不可招惹。 逃亡途中,孟获继续派人向汉军投降,他愿意接受处罚,请求宽恕自己的族人。 刘禅拒绝了,继续追击孟获五十里,击溃了他的部队。 孟获身边只剩下三千追随者,曾经十几万的南蛮大军,已经灰飞烟灭。 刘禅向乌戈各部悬赏孟获,声称是孟获在大汉的领地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惹怒了天子。 兀突骨帮助了他,因此国灭。 在绝对强大的兵威下,乌戈各部将怒火宣泄到孟获身上。 他们派出了军队猎杀孟获,企图获得刘禅的原谅。 孟获身边的追随者越来越少,他屡次三番向死里逃生。 每次逃生,他都会向汉军投降,一连派出了几波使者。 直到第七次投降,才被刘禅接纳。 孟获喜极而泣! 他从未想过,原来投降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 颠沛流离的生活,消磨了他的斗志。 他带着剩下的几百人,向刘禅投诚。 再次回到乌戈王城,孟获浑身泥垢,好似野人一样。 汉军列阵相迎,威严的军容令孟获通体发颤。 “罪臣孟获,叩见公子!” 他匍匐在地上,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安宁。 战败以后,他无时无刻不在逃亡。 除了要躲避追兵,还要堤防毒虫野兽,没有一天睡好觉。 “下次还敢反叛吗?”刘禅淡然询问。 孟获“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恨不得磕出一个坑来。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热泪盈眶,号啕大哭,情绪完全失控。 众将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 南中彻底平定! 然而,对于南中大姓而言,真正的血腥战争,才刚刚开始。 早在刘禅进攻乌戈王城之前,爨习便回南中号召各大姓南下。 乌戈郡,将成为他们新的领地。 起初大姓非常不愿意,南中已经足够贫困了,为何还要去乌戈郡吃土? 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直到爨习说出了条件,他们才怦然心动。 “诸位,咱们是移民实边,响应朝廷的号召。” “公子答应咱们,所有迁徙至乌戈郡的大姓,都可以在边境立碑,为万世所铭记。” “由大姓组成的各县县官,都由我们自己人推选。” 爨习慷慨激昂,将诸多条件都说了出来。 这是刘禅给出的承诺,细节有很多,但主要有以下几点。 乌戈郡将由大姓“自治”,太守、县官只从大姓中推举。 每个大姓都有一定的名额,推举出来后,前往成都精习四年。 朝廷会确定这些人的具体职务。 这也是无奈之举,想让大姓守边疆,不给他们吃肉怎么行? 南中地区经过几百年的文化输出,都没有完全融合,更何况没有汉人生存的乌戈郡? 而大姓迁徙后,南中地区将没有任何肇肘,刘禅可以施展拳脚。 等到一统天下后,他想收了乌戈郡的权,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大姓多了,就不可能铁板一块,刘禅有无数的办法分化他们。 不得不提的是,爨氏在南中的确很有威望。 在谈妥了条件后,他们的族长纷纷前往乌戈王城,拜访刘禅。 他们要亲耳听到刘禅的承诺,光是爨习一张嘴,不足以让他们信服。 刘禅接纳了他们,并且额外承诺给他们赞助。 大姓私兵合法化! 只要大姓迁至乌戈国,刘禅将按照他们的迁徙的贡献,给予他们编制,五百到两千人不等。 汉人想要长久治理南蛮,血雨腥风是必然之事。 几千年下来,宗族械斗死亡的人员,不亚于战争。 近代的土客之争,死了百万人。 就算刘禅不给大姓兵权,他们自己也会进行训练。 想在这种艰难的环境生存下去,只能依靠自己。 官府都靠不住! 刘禅只是将大姓“私兵”合法化,给了他们最大的包容、保障。 领地的开拓,非一代人之功,是百年杀戮的奠定! 在刘禅的许诺下,大姓果然怦然心动。 他们所求的权势,刘禅都满足他们了。 纵使有些人不同意,族中有反对的声音,但在野心家的催化、努力下,这件事一定会促成。 于是,初步策略定下来了。 官府将分化南中,设置七郡,分别为牂柯、越嶲、朱提、建宁、永昌、云南、兴古。 益州郡改为建宁郡,分建宁、越嶲置云南郡。又分建宁、牂柯置兴古郡。 并且在南中地区,设置五部都尉。这五部都尉组建的兵团,即为“无当飞军”。 至于乌戈郡,刘禅划分了五县,分给各大姓。 这五县之地,将成为汉人扎根乌戈郡的地点。 至于乌戈各部,任何反对的声音,都会被压下。 为了稳定乌戈局势,刘禅、诸葛亮上表成都,任命李恢为平南将军,率三万众常驻于乌戈王城。 乌戈王城舍弃南蛮语的叫法,改称武敢县。 在大姓迁徙期间,十万汉军继续驻扎武敢。 刘禅命关兴、张苞、赵统、赵广等人,亲自为大姓训练军队,维持他们的战斗力。 此事利大于弊。 刘禅不可能因为一些小状况,就发动南征。 乌戈郡大姓需要自己解决麻烦! 刘禅盛情地邀请乌戈各部走出深山老林,与大姓同居,只不过收效甚微。 于是,他让孟获迁徙一些南蛮部族过来,作为大姓的盟友。 乌戈郡复杂的势力划分,在刘禅的一拍脑袋下,形成了。 诸葛亮完善了一些细节,将统治稳固下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孟获七降,乌戈郡成立 第一百六十二章:刘备登基称帝,外交危机降 领土的扩张,永远伴随着血腥。 占领流血一轮。 治理流血一轮。 为何寸土必争? 因为这是先辈流了无数的血,才奠定的“自古以来”四字。 刘禅看不惯大姓的所作所为,看不惯他们的嚣张跋扈,看不惯他们不听凋令,看不惯他们聚众斗殴。 但他们的的确确为大汉守护着这一片土地,功勋卓著。 大姓为汉室流过血,这是刘禅对他们宽容的根据所在。 只要他们不造反,刘禅愿意打破一些规则,给他们提供一些便利。 比如说,持有私军,训练军队。 这是隐患,但与扩张领土相比,又根本不算什么了。 爨习、李恢、王伉、吕岱等人,以及他们出身的家族,都是乌戈军政的第一批受益者。 等到乌戈郡稳定下来,刘禅便将李恢调入成都,让他成为一方势力的代表,平衡各种矛盾。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下,或许乌戈郡的演变,会使得局势愈发复杂。 但有刘禅布置的基础在,乌戈郡终将会回归大汉的怀抱。 汉人,讲究“落叶归根”。这种思维的扩散,没什么不好。 “阿斗,南中的事交给底下人去处理吧,你准备一下,随为师回成都。”诸葛亮吩咐道。 “明白。”刘禅沉声道。 南中的战役已经结束了,驻扎在交州的吕蒙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或许他也没有料到,汉军竟会摧枯拉朽平定南蛮的叛乱。 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经过月余的勘探,爨习确定了乌戈郡的境界,以及修建城池的地点。 这是浩大的工程,没有数年之功,不可能完成。 爨习作为第一任郡守,他非常上心,比任何人都积极。 “南中大姓有足够丰富的经验与异族相处,我就不必叮嘱什么了。和平不和平也不重要,唯一值得重视的是施行仁义。”刘禅郑重道。 “公子放心,咱们也不愿惹事生非。”爨习承诺道。 “不错,汉人不惹事,也不怕事。两年内,不要掀起大规模的战争,小冲突朝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年后,朝廷可以视情况,替你们撑腰。”刘禅点到为止。 爨习深施一礼。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南征军回师成都,只留下三万人马驻守武敢县。 途径淹水时,大浪滔天。 诸葛亮号召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参与祭祀。 刘禅负责主持,累的筋骨松脆。 经过这一场祭祀,淹水恢复风平浪静,众人皆惊奇。 南中人心逐渐稳定,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太平盛世的征兆。 刘禅随诸葛亮顺利回到蜀中,心生感慨: “屡屡征战何时休?” 诸葛亮双眸睥睨,背负双手,真正的挑战,才刚刚降临。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此时的成都,人言鼎沸。 早在六月份的时候,成都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群臣言瑞,日月相属。 议郎阳泉侯刘豹、青衣侯向举、偏将军张裔、黄权、大司马属殷纯、益州别驾从事赵莋、治中从事杨洪、从事祭酒何宗、议曹从事杜琼、劝学从事张爽、尹默、谯周等上言: “臣等闻圣王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故应际而生,与神合契。原大王应天顺民,速即洪业,以宁海内。” 为了给刘备登基创造条件,他们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怕。 “赤三日德昌,九世会备,合为帝际。” “天度帝道备称皇,以统握契,百成不败。” 等等。 恰逢巴蜀之地夏收爆涨,传出亩产千斤的豪言。 群臣都认为,这是汉高祖刘邦显灵了。 有祥瑞的地方,夸大祥瑞。没有祥瑞的地方,自己编造,怎么离谱、怎么夸张,怎么来。 各地献给刘备的“祥瑞”,都将府库堆满了。 刘备以“兵戈未息”为理由,拒绝了群臣的好意。 矛盾纷纷转向南征军,但毕竟刘禅、诸葛亮屡战屡胜,他们挑不出毛病来。 这种弘扬国威的事,他们也不能拿出来攻击。 于是,谯周就显得尴尬了。 “办事不牢”的帽子,狠狠地扣押下来。 直到南征军横扫乌戈国,拓展乌戈郡,群臣再次活跃起来。 就好像刘备再不登基,就是“大逆不道”,给乱臣贼子机会。 诸葛亮刚到蜀中,车驾便被拦下。 许靖、糜竺亲自来请他,联名上书,劝谏刘备。 一向成熟稳重的诸葛亮,与他们“密谋”一番后,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刘禅仿佛被孤立了一样,还得避开他们,带上关兴、张苞去打了一下午的野兔,晚上开了个篝火晚会。 “公子,咱们是不是也要上书?”张苞询问道。 蜀中群臣都在积极“备战”,他们什么都不做,好像说不过去。 “父辈的事,你瞎掺合什么?”刘禅白眼道。 “说的也对。”张苞自己啃了三只野兔,不得不说肉质确实鲜美。 诸葛亮还没有回到成都,他的奏折就递上去了。 太傅许靖、安汉将军糜竺、军师将军诸葛亮、太常赖恭、光禄勋黄柱、少府王谋等上言: “曹丕篡弑,湮灭汉室,窃据神器,劫迫忠良,酷烈无道。人鬼忿毒,咸思刘氏。” “孝经援神契曰‘德至渊泉则黄龙见’,龙者,君之象也。易乾九五‘飞龙在天’,大王当龙升,登帝位也。” 忽悠。 使劲忽悠。 刘备头痛欲裂,干脆装病,连政务都不处理了。 刘禅只见过更离谱,没有最离谱。 远在荆州的关羽,也掺合了一脚。 “襄阳男子张嘉、王休献玉玺,玺潜汉水,伏於渊泉,晖景烛燿,灵光彻天。” “今天子玉玺神光先见,玺出襄阳,汉水之末,明大王承其下流,授与大王以天子之位,瑞命符应,非人力所致。” 玉玺都出来了。 离离原上谱。 刘禅尴尬癌都犯了。 等到众人回到成都,诸葛亮被众星捧月,都希望他前去劝说刘备。 刘禅干脆偷偷溜走,回到王宫觐见刘备。 群臣如虎如狼,刘备见了都害怕,刚一听说有人求见,他果断拒绝。 没想到刘禅不吃这一套,溜进来了。 “父亲,您连孩儿都不见了吗?” 刘备一惊,旋即露出喜色。 “阿斗,你终于回来了。” 这段时间,刘备可谓是身心疲惫,一边处理着政务,一边应对群臣。 “父亲为何忧虑?”刘禅凝眉道。 “阿斗,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满朝文武,都希望我称帝。为之奈何?”刘备无奈地叹息道。 这就是典型的赶鸭子上架。 “父亲为何不愿称帝呢?” “如果父亲不称帝,那么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皇帝,逆贼曹丕。久而久之,天下百姓只知道曹魏,而不知汉室矣。” “四海渴望建功立业的有才之士,会选择投奔皇帝,还是汉中王呢?” 刘禅语重心长地解释,触动了刘备柔软的内心。 “曹孟德坐拥北方,雄师百万,挟天子以令诸侯,他都不曾称帝。”刘备望天一叹。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今曹丕弑君称帝,天怒人怨。父亲若想匡扶汉室,就应该称帝。”刘禅丝毫没有掩饰野心。 “恐遭世人非议。” “为了汉室,为了天下苍生,父亲更应该勇敢地向前迈出一步。”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刘备心思柔软,以仁义著称,他为此维护了一生,不想最后功亏一篑。 “父亲!” “汉室已经亡了!” 刘禅悲怆的话,震撼着刘备,后者呼吸为之急促,捂着胸口。 “光武帝可曾手持禅让诏书称帝?” “若父亲不能力挽狂澜,汉室的传承至此终结,天下只会属于曹魏。” 说到这里,刘备已经知道如何抉择了。 个人的荣辱在天下大势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到了七月,群臣再次联名上书,刘备最终答应了。 昭告于皇天上帝后土神祇,置百官,立宗庙,祫祭高皇帝以下。 大赦,改章武年(221)。 以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 关羽为大将军,领荆州牧,进封汉寿侯。 马超迁骠骑将军,领凉州牧,进封斄乡侯。 张飞迁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进封西乡侯。 赵云受封为中护军、征南将军。 加封魏延为镇北将军。 帝立皇后吴氏,子禅为皇太子。 等等。 奇怪的是,刘备并没有为诸葛亮、赵云、魏延封侯。 刘禅也不好过问。 他现在最头疼的是刘备的“大赦”。 曹魏、江东、南中的俘虏加起来,怕是有二十万了。 这么多人放走、确定不会生乱吗? 但皇帝登基大赦天下,总不能继续扣押着这些俘虏。 于是,刘禅请求将“大赦”的期限,延长一年。 与江东、曹魏的互市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互市的税收将作为俘虏的赎金。 那么释放一些俘虏,无可厚非。 汉室,言而有信。 至于南蛮、大姓等作乱的俘虏,刘禅决定暂且释放一半,留下一半参加劳役,逐渐释放。 如果有可能,他当然愿意持续压榨这些俘虏,但的确不切实际。 要看管这么多人,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 将他们释放出去,以成全刘备的恩德,不失为好办法。 只要剩下的俘虏表现良好,一年后全部释放。 刘禅穿越至此,对“仁义”的看法有了变化。这是必要的规则,必须遵守。 仁人志士都奉行的理念,不能用后人的价值观来对待。 汉室现在需要的是稳定,人心最为重要。 刘备悍然称帝,给曹魏、江东都带来极大的冲击。 曹丕好不容易压下“弑君称帝”的影响,突然又在仕林中被反复提起。 他执起屠刀,毫不客气地斩杀。 曹操能杀尽汉臣,他为什么不可以? 曹丕以霹雳雷霆手段,镇压了国内的不满。 魏国也通过贸易,逐渐恢复元气。 他们的贸易面更宽广,从北方的草原部族,再到西域地区,还有蜀中、江东等。 通过贸易,魏国频繁与江东接触,两地经常友好往来。 为了限制蜀中的发展,曹丕带头抵制“蜀锦”,他后宫的妃子禁止穿金戴银,以及以蜀锦制作新衣。 一旦发现,必须重罚。 光是这点还不够狠,在司马懿的建议下,曹丕以“币贱”为由,罢了五铢钱。 “直百通宝”在北方肆虐,无人能挡,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北方的经济秩序。 钱币不断地贬值,通货膨胀严重。 魏黄初二年(221),魏文帝曹丕下诏废除钱币,改用布帛和粮食进行交易。 缴纳赋税时,只能使用布帛和粮食,只有在极为偏远的地区才被允许缴纳钱币。 这一策略,直接瓦解了“直百通宝”的地位。 蜀中制造大钱,搜刮北方的财富。为了让商人乖乖上当,刘禅用蜀锦、精盐、琉璃绑定了直百通宝,促进了贸易,以及大钱的流通。 曹丕直接釜底抽薪。 特么的。 北方直接不用钱进行大宗商贸了,回归“以物易物”的时代。 刘禅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结果蜀中动静微弱,反倒是孙权率先破防。 他命人秘密打造“大泉五百”,正准备推行。 曹丕不玩了? 只能以布帛、粮食交易。 孙权还能坑谁去? 论大钱,他可玩不过蜀中,正打算忽悠曹丕一波呢。 221年的局势,愈发诡谲。 这是汉章武元年,也是曹魏黄初二年,注定不会太平。 不过孙权的悲伤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迎来了春天。 曹丕派遣使者入江东,拉拢孙权,表示愿册封孙权为“吴王”。 只有曹魏有这样的胆魄! 因为刘备继承了汉室,必须遵守“白马之盟”,不可能册封异姓王。 孙权对曹魏的条件怦然心动! 曹丕、刘备都称帝了,只有他还是一个“侯”,面子挂不住啊。 远在江东的汉军密探收到消息,火急火燎地向成都汇报。 一旦让江东和曹魏走到一起,大汉便危险了! 刘备刚刚登基称帝,便迎来了第一次外交危机。 他立即找来群臣商议,对是否要让利江东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一连三天,都没有确切的策略。 国库的收入也因为贸易的不景气而骤降,刘备想扩军的想法胎死腹中。 目前只维持了二十万的常备军! 第一百六十二章:刘备登基称帝,外交危机降 第一百六十三章:刘禅的大忽悠 刘备刚登基,便确定了国家的境况。 “贫穷。” 简单的两个字,可以概括。 国富民强,是留给后人的。 王朝初创,能够达到隋文帝那种水平的,几乎没有。 大汉满目疮痍,南中的开拓也需要资金支持。 军队、官员的俸禄等等,都需要花钱。 刘备精简了皇室的一切用度,连宫殿都没脸去盖,真正的一贫如洗。 此次外交危机的降临,更令汉室雪上加霜。 外贸必然会迎来萎缩,税收进一步削减。 为了维持江东的关系,刘备派遣费祎出使,晓以利弊,希望能够让孙权回心转意。 但没确切的利益在里面,刘禅并不看好这一次出使。 孙权凭借着地利,在曹魏、汉室之间左右摇摆,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 曹丕愿册封他为吴王,其实也没有付出什么,空手套白狼。 奈何孙权吃这一套。 他唯一的顾忌,大概就是曹丕弑君称帝,名声已经臭了。 接受曹魏的册封,孙权也会被史书记上一笔。 后人如何评价他? 因此,在诸葛亮与刘备商讨过后,他们一致认为,只要稍微提醒一下孙权,再派遣费祎拉拢一番,或能阻止曹魏与江东的联合。 具体的条件,还需要费祎前去了解情况,再逐一商议。 至于北方,没必要缓和彼此的关系,等到两国休养生息后,必有一战。 “陛下,太子一向很有主见,不妨去问问有什么办法,能够充盈国库。”谯周提醒道。 刘禅成为太子后,谯周被任命为“太子仆”,成为太子的属官。 不久后,他将走马上任。 这也是刘备的安排,希望刘禅能够多接触这些仁人志士。 最重要的是,谯周很年轻,年仅二十一。 刘禅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能够有这样的“师长”陪伴,刘备也会很欣慰。 “允南言之有理,朕竟然把这件事忘了。”刘备沉吟道。 尔后,刘禅收到诏令,入宫觐见。 刘备开门见山道:“阿斗,朕想扩军,以应对来自魏国和江东的压力。今国库空虚,为之奈何?” 刘禅眉头微蹙,沉吟道:“曹丕虽未斩断贸易,但大幅度地削弱了彼此的往来,长此下去,朝廷的税收必然会降低。江东孙权不可依靠,为今之计,只能开源节流。” “如何开源节流?”刘备询问道。 他知道刘禅有办法后,露出振奋的神色。 “除了江东以及北方,我们必须寻找新的贸易伙伴。”刘禅坦然道。 在刘禅的发展下,不知不觉间商税的比重不断地攀升。 依靠种田的产出,汉中国不可能持续地作战,还坚持这么久。 这是贸易在向战争输血。 现在南中地区正处于开拓状态,巴蜀地区的经济潜力很难继续发展了。 这是生产力所决定的,而古代人口的多少,几乎等同于生产力。 “新的贸易伙伴?”刘备一怔,很显然不是特别理解。 “不错。” 刘禅点了点头,拿出地图展示道: “其实在乌戈郡往南地区,靠近交趾的地方,有一个大国,被称为扶南国。” “这是一个古老的王国,如果能够与之取得联络,朝廷便多了一条商道。” 刘备心神一震,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国家,不禁有些羞愧。 “好,朕会安排人员前去执行。” 刘禅只负责提供思路,具体的事还是交给臣子去办理。 曹丕为何敢削减与蜀中的贸易?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找到的新的贸易路线。 西域! 他篡位时,西域诸国便派遣使者恭贺。 曹魏顺势打通了西凉和西域的联系,多了一条商道。 曹丕甚至可以开启“丝绸之路”,赚取大量的钱财、军资。 这是北方的优势所在, 蜀中地处南方,没有这样的便利。 但随着汉室开拓乌戈郡,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除了扶南国,从乌戈郡往西,还有一个大国,当地人称为贵霜帝国,前身为历史上记载的大月氏国。” “只是这一条通道非常复杂,各蛮族部落聚集。想要开拓商道,除非张骞复生。孩儿以为,唯有谯太仆能够胜任。” 刘禅的话音刚落,压力来到了谯周这边。 谯周整个人都愣住,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太子殿下这是开玩笑的吧? 南中已经是不毛之地了,他亲自去过。 乌戈郡更是连长毛的地方都不具备。 现在要从乌戈郡开拓出两条商道,谈何容易? 刘备皱起眉头,道:“此事真的可行?” “父亲,您要知道,无论做任何事都不简单。北伐、匡扶汉室,都是不世之功。” “如果蜀中不具备开拓精神,如何以两州之地,抗衡整个北方?依靠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吗?” “若是武人流血,就能成功,这也太容易了吧。读书人才是一统天下的主力军,谯太仆身为读书人的典范,更应该以身作则。” “只有文武百官戮力同心,汉室才能回天转日,奠定万世之基。” 刘禅滔滔不绝,将其中的干系,都解释清楚了。 “善。”刘备蓦地惊醒。 “陛下……”谯周心神震颤,呼吸都急促了。 “朕不会为难你。”刘备承诺道。 谯周一惊,他知道此事若无法办妥,他此后将难以晋升。 他还年轻,未来的道路还很长,他不想止步于此。 而且,张骞之功……他也想拥有。 “臣愿为汉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谯周郑重地抱拳道。 刘备欣慰地笑了。 汉室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臣子在,才能保持昌盛。 终有一天,他会平定天下,将汉室的传承延续下去。 商议完毕后,刘禅与谯周退下,二人先后而行。 谯周终于忍不住了,追上来询问道: “殿下,您为何会选中在下?” 刘禅蓦然一叹,道:“莫非先生以为,禅在算计你?这怎么可能!” 他打断了谯周的思绪,慷慷慨激昂道:“先生可知这两条商道对于朝廷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税收?”谯周试探道。 “不错。对于朝廷而言,能够获得大量的钱财,但对于先生而言,却是一次机会,建立不世之功的机会。” “如果只是个人的功勋、得失,禅也不会举荐先生。为何此事非先生不可呢?” 刘禅反问一句,令谯周陷入沉吟。 “请殿下示下。”谯周深揖一礼。 “因为,这也是儒家的机会,是先生‘立言’的机会,能否成为‘圣人’,皆在此一举。” “什么?” 谯周脑袋瓜嗡嗡一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太震撼了! 他号称“蜀中孔子”,但距离真孔子,还有十万八千里。 谯周有自知之明,所谓“蜀中孔子”的称号,听听就好了,当真就输了。 “先生可听过白马寺?”刘禅循循善诱道。 “在下熟读经典,自然有所耳闻。”谯周自信道。 “白马寺是佛教第一寺,先生此行,会途径佛教的发源地。”刘禅提醒道。 “这……有何干系?”谯周疑惑不解道。 “佛教能传到中原,为何儒家不能传道蛮夷?” “打开商道,并非只能用使者的身份,还可以冠以传道者之名。先生恰好具有儒家传道者的潜质,只要先生将儒家圣人之道,弘扬至外域,何愁商道不通?何愁立言不成?” “儒家也能从中原王朝,向外域扩散。或许先生心中会有所疑惑,为何儒家要传到这些番邦小国,这和佛教来到中原是一个道理。” 刘禅语气深沉,点到即止,给谯周留下了深思的空间。 “先生可记得笮融此人?他在徐州广传佛教,修建豪华佛寺,铸造金铜大佛,衣以锦彩,并举行浴佛节,招揽信徒万余人。” “佛教在中原大地盛行,这是对儒家、道家的挑衅。先生试想一下,往后几百年,有没有一种可能,佛教将取代儒家,成为中原第一……” 刘禅还没有说完,谯周便愤怒地咆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佛门何以取代天下读书人?殿下万万不可开这样的玩笑!” 谯周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禅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但佛门能够在中原盛行,为何儒家不能走出去?” “正如儒家先辈所言,去感化蛮夷、番邦,无论结果如何,先生都会在南方留下火种,儒家将发展、壮大。” “先生,您此行并不会孤单,而是成为儒家的先行者。您所追求的名流青史,唾手可得!” 刘禅继续忽悠,令谯周怦然心动。 通商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开拓蛮夷、弘扬儒家的想法也很难很难实现。 但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成为“圣人”,谯周的心就不可能平静。 “殿下,容在下三思。”谯周思绪翻涌,决定先让自己冷静冷静。 刘禅欣慰地点头,注视着谯周离开。 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功,对于他而言,都没有损失。 谯周,只是一枚棋子。 刘禅安排妥当后,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次日,他前去上诸葛亮的课,没想到诸葛亮竟提起此事。 “阿斗,通商贵霜之事,是你跟谯周说的?” 面对诸葛亮锐意的目光,刘禅没有否认。 看来谯周心神不定,找了很多人商讨通商、传道的可能性。 结果没有人看好此事,没人支持谯周。 只有在诸葛亮这里,谯周获得了一丝希望。 “此事,不会比匡扶汉室难。” 诸葛亮一听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便知道是刘禅的安排。 除了他,谁会跑到不毛之地去开拓商道? 虽然此间的利益很大,不亚于丝绸之路! 因为贵霜帝国的疆域,恰巧在丝绸之路的必经之道上。 丝绸之路的兴盛,一度改变了这个国家的格局。 诸葛亮查找了很多资料、史书,越看越心惊。 若是能够与贵霜帝国打开贸易,或许真的能解决蜀中的目前的困境,甚至能够促进蜀中的飞速发展。 然而。 太难了。 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还不如北伐后,拿下西凉,从西域恢复商道。 只可惜现在诸葛亮同样没有北伐的思路,一筹莫展。 刘禅喊谯周一声“先生”,可不是白喊的,不忽悠他去干点事,怎么能行。 因此,在诸葛亮这里,刘禅也是理直气壮。 “先生,此计的确是学生提出的。” “唉。”诸葛亮罕见地长叹。 当初他的弟弟诸葛均被刘禅忽悠,他就知道刘禅的不简单。 现在轮到谯周了,也不知道他顶不顶得住。 谯周只是简单地说了通商之事,但诸葛亮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边的火焰。 纵使千万人阻止他,他也要毅然前行。 谯周询问这么多人,只是希望自己心安,其实内心已经有了决断。 这是诸葛亮判断出来的。 “你还对他说了什么?如实道来。”诸葛亮正色道。 “哦,还有儒家传道,立言,成圣之类的胡话。”刘禅无辜道。 “你也知道是胡话?你还敢说?”诸葛亮隐隐动怒了。 谯周啊。 真是好苗子。 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现在他陷入了一种迷茫中,诸葛亮犹豫要不要帮他一回。 “禅从不骗人!只要他成功,这些荣誉都会属于他。大汉能出一个张骞,为何不能再出一个谯周?”刘禅反问道。 “呵呵。” “谯周怎能与张公相提并论?” 诸葛亮语气深沉,正要教训刘禅,没想到被刘禅抢先道: “先生,您怎能狗眼看人低?” 诸葛亮眼睛睁圆,似有怒气喷薄。 “有志者,事竟成。父亲还嚷嚷着匡扶汉室呢,您竟不允许谯周立言成圣,这是何道理?” 诸葛亮:“……” 好胆魄! 他这个学生了不得,也不知道陛下听了作何感想。 是啊。 匡扶汉室很难,由南向北征讨更难。 汉室在蜀中延续了,可如何蔓延出去,始终困扰着诸葛亮。 “更何况,谯周真要成了,与贵霜帝国建立了联系。完全可以请贵霜从西域出兵,攻打凉州,助我军北伐!”刘禅沉声道。 诸葛亮浑身一震,被刘禅的想法震撼到了。 似乎。 真的可行! 有一点点的机会? 实际情况,只有刘禅清楚,贵霜帝国内部矛盾重重,不可能出兵。 但既然是忽悠嘛,把诸葛亮也算上,也就多几句口舌的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刘禅的大忽悠 第一百六十四章:针对关羽的安排 刘禅被安排为太子后,各种各样的课程都多了起来,安排得满满当当。 只不过他客气地推掉了,只保留了一些必要的。 比如诸葛亮亲自授的课。 刘禅的老师们自然不满了,跑去和刘备哭闹。 太子家令来敏最会来事。 他精通左氏《春秋》,尤其精通《仓颉篇》、《尔雅》的训诂学,常常对刘禅说教。 刘禅“屡教不改”,彻底惹怒了来敏,他亲自和刘备告状。 刘备也很无奈,只是简单地安抚几句。 “陛下如此纵容太子,江山社稷如何长存?”来敏喝道。 企图将刘备喝醒。 来敏也是新野人,属于荆州派。 董卓之乱时,他跟随姐夫黄琬到荆州避难,黄琬是刘璋祖母的侄子,后又入蜀中。 是根苗正红的世家、儒家代表。 “阿斗建立如此功勋,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吗?”刘备反问道。 来敏哑口无言。 事实摆在眼前,任何辩驳都是无的。 刘备小时候很野,“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 后来,他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磨难,深知读书的重要性。因此,他竭尽全力培养刘禅。 就目前来看,刘禅除了经学没有达到标准,各种各样的能力都获得了认可。 刘禅在闲暇的时候,也会读《论语》之类的书,但也就诵读而言,没有像儒家一样钻研。 咬文嚼字! 在刘禅看来,这些完全没有意义。 他只需要懂得书中的道理就好了,背诵全文有什么意义吗? 纯粹是浪费时间。 刘禅已经不需要通过读书来博取出仕的机会了,他是太子! 他要做的,是让汉室强大起来,获得平定乱世、守护天下的能力。 刘禅不是不读书,而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譬如搞钱。 来敏的行动,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随着刘备精力一天不如一天,刘禅已经开始跟着诸葛亮学习处理政务了。 身为丞相,诸葛亮需要操持很多事,将事精分后,重要的再交给刘备过目。 刘禅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桥梁,互相沟通着。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 刘禅很烦恼这些枯燥的工作,一件事若没有思路,甚至需要耗费十天半个月去思索。 当然,也有人说,为何不将政务交给臣子来处理呢? 呵呵。 刘禅只能说有这样想法的人,太嫩了。 身为皇室,没有担当,哪个臣子会服从? 就算所有人都忠心耿耿,不同的派系都会明争暗斗。 刘禅处理过几人的升迁,他为此头疼了很久。 因为要平衡! 升迁里面,也可能暗藏杀机。 刘备在世的时候,旁人基本上没有领军的机会。 包括诸葛亮、赵云。 张飞、关羽算是宗室,关羽得以领军北伐襄樊,张飞曾攻打武都等。 此次南征,是因为有刘禅在,诸葛亮才能担任主帅。 关羽与刘备也亲近,但为何太子妃不能是关羽的女儿?而是选择张飞的女儿? 因为刘备与张飞出身同郡,别小看这一点小差距。 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是刘禅需要了解的。 甚至臣子之间谁的儿子娶了谁家的姑娘,都有人专门记录,呈给刘备看。 朝堂上的孤臣终究是少数,得罪一人很容易得罪一片。 刘禅跟着学习处理政务这段时间,被诸葛亮狠狠地上了一课,然后又被刘备教训了一番。 其他事,但也没什么,轻松自在。 直到费祎传回消息,孙权对于曹魏封王之事非常上头。 费祎联络了江东的几名臣子,很难为汉室争取优势。 于是,他建议刘备释放一些讯号,让孙权感受到友善。 刘备也很为难。 孙权就像是病虎一样,不管他不行,要管就要喂肉。 “孔明,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刘备没辙了,只好向诸葛亮请教。 “臣以为,当召云长归成都,以解江东戒心。”诸葛亮沉声道。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诸葛亮此番提议,解决了朝廷的好几个麻烦。 首先,关羽名望很高,与江东有间隙。 只要关羽在江东一天,孙权就要担心自己的荆州水师顺江而下。 这是矛盾所在。 二来,关羽北伐成功后,位高权重。刘备称帝册封他为大将军,荣誉加于一身。 可是刘备登基,关羽都没有回来,太不像话了。 坐镇荆州是很重要。 难道朝廷就不重要了吗?刘备就不重要了吗? 关羽待在荆州太久了,已经严重威胁了刘备的威望。 已经有臣子弹劾关羽,只是全被刘备压下。 刘备相信关羽一片赤诚,但不可能让所有臣子都相信。 矛盾的裂缝,只会越来越大。 若是关羽继续把持荆州的军政,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敢保证。 让关羽返回成都,是所有臣子的心声。 包括诸葛亮! 政治,不能只以“义气”考量。 “云长……”刘备蓦地一叹,兹事体大,他也不好做决断。 “陛下,臣也相信云长的忠心,可是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啊。若是被有心人离间利用,恐成后患!”诸葛亮提高了声调。 “朕也想念云长了,让他回来吧。”刘备正色道。 诸葛亮深施一礼,道:“陛下圣明!” 刘备做出了决断,听从了诸葛亮的建议。 但具体如何执行,还是令人头疼的问题。 诸葛亮找到刘禅,重新捋清思路。 “叔父年纪渐长,的确该回来享清福了。只是他心高气傲,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纵使他答应了,他回到成都后,父亲如何面对他?” 刘禅喟然叹息,觉得这件事很难两全。刘备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薄情寡义”。 早在费祎第一次出使江东的时候,他便提出过条件,让关羽“解甲归田”。 当时是为了稳定江东,让关羽北伐无后顾之忧。 现在已经不是单纯江东问题了,而是整个朝堂。 关羽逐渐发展成“诸侯”了,一手掌控荆州军政,而且长期不回成都。 臣子会这么想,刘禅一点都不奇怪。 若不是他与关羽亲近,说不定早就办了这样的封疆大吏。 新的汉室初立,总不能折腾出一名权臣出来吧? “所以为师才将这个重任,交给你。”诸葛亮语重心长道。 刘禅:“……” 好事没他的份,这种坏人让他来做? 刘禅总觉得诸葛亮在报复他,因为上一次的忽悠。 最初诸葛亮会上当,觉得从西域出兵很不错。 但仔细考虑后,哂然一笑。 贵霜帝国凭什么出兵? 除非汉室割让西域,甚至西凉等领土。 如此获得的北伐胜利,还有何意义? 寸土都不能失,这是汉室的坚守。 但不得不提一句,刘禅的话的确能够蛊惑人心。 诸葛亮差一点上当了。 “这个任务,禅接下了,只不过有几个请求。”刘禅沉声道。 接下来就是讨正事了,诸葛亮竖耳恭听。 “是这样的,若只召二叔回京师,恐怕他会觉得父亲、群臣在针对他。因此,禅以为还是先将三叔召回来吧。” 刘禅的提议,令诸葛亮眼前一亮,这的确是解决矛盾的绝佳办法。 “翼德、云长都是国之重臣,驻守京师是职责所在。”诸葛亮赞同道。 有了张飞作为铺垫,关羽更容易接受了。 “其二,父亲找好代替二叔的将领了吗?”刘禅询问道。 荆州。 国之重地! 北伐时,荆州是一定要出兵的,遥相呼应。到时候可以继续任命关羽出征,但防御怎么办? 纵观年轻一悲,刘禅找不出能够取代关羽的大将。 “如果只是防御,子龙能够胜任。”诸葛亮沉声道。 刘禅差一点把赵云给忘记了! 如果是以前,赵云很难有出头的机会。而今有刘禅、诸葛亮帮衬,那么这件事妥了。 “好了,这件事也解决了。第三,二叔、三叔回京师后,他们能做些什么?”刘禅发问道。 诸葛亮思绪翻涌,回道:“让陛下他们三兄弟团聚,不就是最大的意义吗?” “短时间内还行,时间长了,一定会出问题。”刘禅摇了摇头,他太熟悉关羽、张飞二人了。 “阿斗有什么想法?” “我决定在京师创建一所学舍,由各地县令、郡守举荐学员前来参与学习。如果他们成功毕业,将授予他们具体的职务。二叔、三叔可以在学舍里教授兵法,以及行军作战的知识。” 诸葛亮心神一震,刘禅曾经说过“为往圣继绝学”这样的话,学舍就是最好的传承之地。 他非常赞同。 可是县令、郡守举荐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心生疑惑。 忽然! 诸葛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惊道:“阿斗,你要改变察举?” 诸葛亮之所以会如此联想,是因为北方局势的变化。 曹魏正式废除了一般的察举制,改为九品中正制。 这是曹丕为了拉拢士族,做出的最大让步,与世家共治天下。 九品中正制将人才分为九等,维护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刘禅组建的“学舍”,似乎有这样的趋势。 “不错。” “察举制已经不适合目前的局势了。” 刘禅点到即止,没有说太多。 但诸葛亮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察举制”是由地方官向朝廷举荐人才,而刘禅增加了一个步骤,让这些人才集中到学舍学习,通过考试后再给他们安排官职。 看似不经意的变化,实则是将人事权收归朝廷。 实行集权! 这不会触及到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他们依旧可以让家族子弟出仕。 “此策可行。”诸葛亮赞同道,不过具体的细节还需要完善,不能留下破绽。 刘禅也想立即执行“科举取士”,但此举容易刨了世家大族的祖坟,以后再想和和睦睦,就难了。 好看的言情 因此,温水煮青蛙就是最好的办法。降低察举制的作用,提高人们对“考试”的接纳程度。 根据后续的反馈,刘禅可以再进行调整。 总要一步一步来。 寒门、平民都会有机会。 刘禅和诸葛亮畅谈了一夜,将各种准备、细节都进行完善。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刘禅沉声道: “先生,禅打算亲自去荆州,将叔父接回来。” “这是应该的。”诸葛亮道。 刘禅亲自出马,也显示出对关羽的敬重。 眼看天色渐明,诸葛亮顶着黑眼圈去办公了,茶水都喝了好几壶。 刘禅可没有这么敬业,呼呼大睡到晌午,觉得不够劲,正准备继续酣睡,没想到被来敏逮到。 “公子如此怠惰,如何振兴汉室?” 来敏被挡在门外,他大吼大叫着,震得刘禅脑袋嗡嗡。 “身为太子,就要有身为太子的觉悟,我还不是皇帝呢,为何要比父亲勤快?” 刘禅打开门,舒适地伸展腰身,张嘴呵欠。 来敏浑身一震,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知先生找禅,有何要事?”刘禅询问道。 “自然是为了督促殿下读书。”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啊,先生可以回去了。”刘禅一挥手,便有人将来敏带走了。 来敏嚷嚷着,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宫殿还是太小了,以后一定要建造一座巍峨的紫禁城,然后随便找个角落睡觉,让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满城找。”刘禅碎碎念道。 到了傍晚,关兴、张苞才从军营里回来,他们收到了刘禅的邀约。 “参见殿下!”二人异口同声道。 “都坐吧,接下来有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们帮忙。” 刘禅娓娓道来,令关兴、张苞心惊不已,露出震撼的神色。 “殿下,真的要将父亲召回?”关兴疑惑不解道。 “是啊,已经有人怀疑叔父造反、谋逆了,正好回来打他们的脸。”刘禅坦然道。 “到底是谁中伤我父亲?”关兴怒不可遏道。 “文臣的话,谁会当真?听听就行了,咱们什么关系,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理解。” “当年叔父在曹营可谓是吃好喝好,位高权重,他还是毅然回来了,这就是恩义!” 刘禅说起旧事,神采飞扬。 “不错,只是怕父亲心里不好受。”关兴忧虑道。 “有我在,怕什么?” “你们都听我安排,保证一切顺顺利利。” 刘禅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一百六十四章:针对关羽的安排 第一百六十五章:当了皇帝,就可以不帮兄弟了吗 天下无战事,仿佛又恢复了太平之景。 张氏高墙宅院里,响起朗朗书声。 张鸳一边朗诵,一边偷瞧母亲夏侯氏的神色,跳跃的明眸泛着些许畏惧。 夏侯氏执着一条竹尺,监视着她,颇有严师的风范。 张鸳惴惴不安,生怕母亲的竹尺落下。 她每日习书诵诗,却心不在焉。 清脆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鸳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她没有念错,总算完成了任务。 她很期待这一刻,询问道:“父亲都不曾钻习这些,为何我非学不可呢?” 夏侯氏一时语塞,心中充满了对张飞的怨念。 身为人父,竟没有立下榜样,终日一身酒气,如何教导得好儿女? 所幸夏侯氏没有放弃,坚持教授女儿识文断字,通晓仁礼。 忽然! 堂内走进一人,袍袖翩翩,身形似濯濯坚柳,神采外耀。 “你父亲自有大才,能统兵作战,安邦定国。而你没有!” 夏侯氏一惊,起身一拜道:“参见太子殿下。” “阿斗哥哥,你来了。”张鸳雀跃道,她立即拿来一张字帖,喜滋滋地向刘禅献礼。 “这是我写的,母亲称赞我写的好。” 刘禅摊开一看,字迹娟秀清丽,舒展超逸。 比他的好看多了。 “鸳儿真厉害,假以时日,必能超越蔡琰,成为我大汉才女。” “蔡琰是谁?”张鸳忽然聪慧好学起,看得夏侯氏直翻白眼。 完了。 这女儿白养了。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刘禅朗诵了几句,一股悲怨的韵味溢出。 “她是蔡邕之女,博学多才而又精通音律,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啊!” “只是命运多舛,她的丈夫卫仲道早亡,又被匈奴人掳掠去……” 刘禅侃侃而谈,将张鸳带入那一段颠沛流离的岁月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汉室倾轧,天下百姓也没有好日子过啊。” 张鸳心神一震,只觉得刘禅说的很有道理,但她总是有一点不理解。 那一种独特的思绪,让她迷茫懵懂。 “我不要当蔡文姬。”她目光坚定,绽放神采。 “为何?” “我要和阿斗哥哥长长久久。”张鸳脸颊泛红,明眸顾盼,秋水盈盈。 “说得好!那咱就不做蔡文姬,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如何?”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卓文君姿色娇美,精通音律,善弹琴,有文名,又是出身蜀中。 “好啊好啊!”张鸳欢快道,一双美丽的眸子笑眯着。 刘禅微微沉吟,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爱情虽不是特别完美,但能被千古传颂,自然有其道理。 此时的观念、价值大有不同,没必要纠结、评价。 夏侯氏见刘禅三言两语,便将张鸳逗得开心,她蓦地一叹。 刘禅气定神闲,又给张鸳讲了很多故事,张鸳一双妙目一动不动,明净清澈。 “我太喜欢西游记这个故事了。” 张鸳心里洋溢着外出闯荡的迷蒙喜悦,向往着花果山的美丽景色。 斜阳映水,炊烟袅袅。有猴子在林间窜来窜去,采摘瓜果,美不胜收。 她心里暖烘烘的,笑容分外甜美。 “阿斗哥哥,你带我去花果山看看嘛,我想去。” 刘禅脸一黑,正色道:“花果山不在人间。” 张鸳泪光朦朦,翘首望着堂外。 刘禅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她只是想出去玩罢了,哪里管是不是花果山。 “你好好听母亲的话,等我回京师,一定带你出去玩。” “真的?” “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 “好,我等阿斗哥哥回来。”张鸳挤出一丝明媚的笑意,明眸皓齿,恬静纯美。 “阿斗哥哥,你要去多久啊?” “很快的,最多月余。”刘禅回应道。 张鸳嘴角一弯,微笑起来,掩饰内心的失落。 一个月。 时间好长。 刘禅也很无奈,古代的道路真是一言难尽,交通也是阻绝。 夏侯氏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饭菜,刘禅留下来用餐,天色已晚才离开。 次日,他收拾了行礼,向阆中行去。 道路在劳役的修缮下,已经没有此前颠簸了。 起初刘禅想骑马去,途中就当锻炼骑术算了。 关兴、张苞都出言劝谏,身为太子,就该有太子的牌面。 这也是对功勋之臣的尊重。 张飞听说刘禅要来,喜迎三十里。 “哈哈哈!” “阿斗你总算来一次阆中了,叔父等你等得好苦啊!” 张飞爽朗地大笑着,拍了拍刘禅的肩膀。 张苞一怔,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 父亲还被蒙在鼓里,恐怕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刘禅与张飞寒暄几句,便被拉着一起喝酒。 “来了阆中,就不要走了。好好陪叔父喝一杯,到时候叔父带你去山上打猎。”张飞嗡声道。 他驻守阆中后,除了喝酒打猎练兵,也没什么事可做了。 刘禅笑了笑,答应道:“好!” 张飞一愣,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每次邀约刘禅喝酒,都会被拒绝。 今天答应得这么爽快? 一定有问题。 “阿斗,你跟叔父说实话,是不是来坑俺的?”张飞敏锐道。 “哈哈哈,没想到被叔父发现了啊。”刘禅也不隐瞒,跟张飞说话,直来直往最好。 “说说看,到底是啥难事,能帮上忙的话,俺义不容辞。”张飞目光沉定,他何曾怕过事? 他不去惹事都好了。 “是这样的,朝廷要变迁将军们驻守的地方,父亲已经和群臣商议定了。这些年来,叔父负责镇守阆中,与父亲聚少离多,父亲心中甚是想念。” “随着年岁渐长,父亲两鬓斑白,处理政务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因此便想过召叔父回京,只是担心叔父的感受,这才犹豫不决。” 刘禅解释了一番,张飞已经听出来言外之意。 “这是嫌弃俺老了?” 张飞虎目圆睁,气势一振,一股浩荡的威势镇压而下。 “是父亲老了。”刘禅喟然一叹。 张飞一怔,提起酒袋,狂灌了一口,任由辛辣感冲刷了喉咙。 “大哥颠沛流离这么多年,确实心力交瘁。” “此次召叔父去京,除了兄弟相会以外,也是为了筹谋北伐。”刘禅神色前所未有凝重。 “北伐?” “不错,父亲身体健康,没什么大病。但继续拖延下去,难免体衰。趁着这几年还有精力,必然会北伐。叔父是车骑将军,一定会随军征战。”刘禅道。 饭团看书 “俺知道,俺什么都知道。朝中有人看不起俺和二哥,觉得我们有异心。俺只是一个屠夫,二哥是一介武夫,咱们一个成为了车骑将军,一个是大将军。他们眼红,看不下去了。” “俺本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大哥挡着,俺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还是出了事。回去陪着大哥没什么不好,只是俺不甘心!” 张飞借着酒劲,不禁提高了声调。 “俺会回去,但俺心里不爽!侄儿,你要给俺出气啊,俺不受这气。为了匡扶汉室,俺付出了多少,这些家伙全当看不见!” “叔父,你知道此行为何是禅亲自前来吗?”刘禅突然道。 “咋,你是俺的侄儿,也是俺的女婿。他们知道俺不会打你,所以把你当枪使,这些人坏得很。” “不,这是侄儿自愿来的。” 张飞瞪大眼睛,投向刘禅。 “阿斗,你不站叔父这一边?” “非也,侄儿来此,是请叔父回去主持婚礼啊,禅也该成家立业了。” “哈哈哈!说的也对,俺也要嫁闺女了。” 张飞的阴郁一扫而空,又喝了一口烈酒,浑身舒畅。 “等到我军养精蓄锐完毕,即刻挥师北伐,还守什么阆中?” “到时候大汉迁都长安、洛阳,出关中,平定天下。” 刘禅描绘了波澜壮阔的大势,张飞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好说,只要让俺继续担任先锋,什么都好说。”张飞爽快道。 刘禅在阆中待了几天,与张飞一同狩猎,烧烤。 期间还遇到了一头猛虎,冲着张飞龇牙咧嘴。 张飞可不惯着它,蛇矛一刺将它钉在树干了,一直向刘禅炫耀。 “曹魏的将军们,还不如这头猛虎呢!” 张飞自吹自擂,刘禅悉心地捧场。 “将虎皮剥了,给父亲送去。” “好主意!”张飞喜笑颜开。 叔侄二人度过了欢快的时光,张苞反而成了外人,处处被张飞刁难。 “俺在成都被人中伤诋毁,你身为吾子,都做了些什么?” 张苞正要解释,被张飞瞪了回去。 “你什么也没做,太窝囊了,你不是俺的儿子。” 张苞:“……” 他向刘禅投以救命的目光,生活太艰辛了。 “叔父放心,那些人的名字我都记住了,从今往后,他们休想获得晋升。”刘禅安慰道。 “哈哈哈!还是阿斗好,知道心疼俺。俺在外面打仗,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以前大哥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他们谁敢这样弹劾俺?大哥自会收拾他们,现在不行了,大哥是皇帝了,他要讲规矩了。” 张飞的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 他也害怕。 现在刘备是皇帝了,他们的感情会不会因此而变质? 因此,他要回成都去。 他不要听任何人诉说,他要亲自感受。 当了皇帝,就了不起吗? 当了皇帝,就可以不帮兄弟了吗? 当了皇帝,就可以让臣子欺负兄弟了吗? 天下重要,兄弟也重要啊! “阿斗,你是叔父最器重的后辈,大哥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你是好样的!”张飞赞赏道。 刘禅抱拳一拜,道:“叔父统兵之才,在禅之上,北伐一定能够大放异彩!” “说得好!” 张飞拍案叫绝,忽而轻声道:“北伐之后呢?” 一股浩荡的沧桑涌来。 大哥老了。 他何尝不是呢? 岁月峥嵘,乱世仍未结束。 但他却提前一步,老了。 张飞天天耍着丈八蛇矛,知道自己的气力在流逝,一天不如一天。 唯有心间的大志,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昌盛。 “叔父何故如此感慨?”刘禅一语破除了张飞的怅惘。 “哈哈哈!” “突然走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了。俺有些理解大哥了,故人一个个离去,天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不好受。” “忽然有些羡慕汉升了,他才是真正的大丈夫。若俺在病榻上死去,到了地府有何颜面见他?” 人人都说张飞粗鲁、暴虐,实则粗中有细。 “有什么不好意思?” “就跟老将军说,父亲称帝了,叔父贵为车骑将军,问他羡慕不羡慕。” “汉军北伐,叔父又是先锋,老将军连做先锋的机会都没有。若给他重新选择,会不会苟延残喘?” 刘禅滔滔不绝,说得张飞心悦诚服。 “哈哈哈!还是阿斗机灵,俺都记下了。” 张飞看开了,反倒是张苞郁闷了。 他劝谏道:“父亲莫要轻谈生死。” 梆! 张飞蒲扇大的巴掌,呼到张苞后脑勺上。 “俺和女婿说话,你插什么嘴?” 张苞脑袋嗡嗡,忍不住嘀咕道: “我这亲儿子,就是假的吗?” “亲?你也有脸说亲,下次有人参你父亲,你敢不敢出手?” “怎么不敢,往死里打!”张苞怨愤道。 张飞又一掌呼了过去,打得张苞眼冒金星。 “傻子!” “张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傻子,你打死了人,你自己畅快了,还不是让大哥和阿斗给你擦屁股?” 张苞一怔。 父亲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但到了他那里,就控制不住了。 “等下我没出手,别先被您打死了。” “你这兔崽子,别躲!”张飞手执棍棒,追了上去,要执行家法。 张苞脚下生风,一溜烟跑了。 “你跑,跑了就别回来!”张飞嚷嚷道。 儿大不中留。 张飞追得气喘吁吁,完全没看到张苞眼角的泪光。 曾几何时,父亲伟岸的身躯屹立于长坂坡,吓退几十万曹军。 现在却似老翁。 长久的行军生涯,终究还是消磨了太多太多。 只是张苞没想到的是,往后的十几年,他依旧沉浸在父亲的“淫威”之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当了皇帝,就可以不帮兄弟了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荆州隐秘,关羽的坚持 “俺会回成都。” “大哥在哪,俺就在哪。” 刘禅已经在前往荆州的道路上了,耳畔却依旧响彻张飞的嗡声。 为了天下大计? 非也。 兄弟情深更重要。 刘禅很理解这种感情,因此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帝为君后,身不由己。 任性很容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克己守礼难,维持帝胄的威严更难,要让所有人信服几乎不可能。 “为了积蓄北伐的力量,只能暂且委屈两位叔父了。”刘禅宽慰着自己,深吸一口气。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万万不可大意。 车轴吱呀吱呀转动,浩荡的车辇向东行驶,碾碎了天地间的寂寥。 沿途刘禅遇到了很多修路的劳役,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叮叮当当地敲打着。 这时候没有钢筋混凝土,但劳动人民智慧无穷。 他们制作出了一种用石灰、黄土和沙子制成的混合材料。 这种材料十分坚固,能够让马车安然地行驶。 还有独特的“灰浆技术”,以糯米灰浆为代表。但这太奢侈了,只在某一段路程使用。 最普遍的还是“熟土”,把土用火炒一遍,不会有虫和草。 以“熟土”铺设的路面,几十年不长杂草都有可能。 汉代还有“地砖”,以黄土烧制。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重型车辆,普通的马车能够通行即可。 各种各样的材料汇聚,这才让蜀中通往荆州的道路变得平坦、通畅。 夷道也成为交通的枢纽。 刘备登基后,大赦天下,将部分俘虏释放回去了。 这导致了工地人手不足,工期顺势拖延。 “要致富,先修路。” “只有将这个思想贯彻下去,大汉才能蓬勃地发展。” 刘禅非常赞同修路,为此不惜动用数十万劳役。 但对于很多世家大族而言,这根本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尤其是儒家。 为何? 他们并不希望人口进行流通。 天下太平的时候,很多百姓都没有出过县域。 耕种,自给自足。 有什么需要,再前往县城购买。县城没有的话,他们也不会到处乱跑,成本太大了,他们损耗不起。 只有几种人会前往各郡进行交流,商贾、游学的学子等。 在这种情况下,将道路修得再宽敞,对于百姓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他们根本不出门。有这精力,他们会选择修小桥,开荒种田。 后来,朝内还出现了一种奇葩的声音,禁止修路。 把蜀中的路修宽敞了,这不是给敌军行方便吗? 蜀中为何能够偏安一隅,不就是凭借着得天独厚的天然防御? 刘禅对此只能“呵呵”了。 如果他们父子的追求是割据地方,当然会像刘焉一样阻断道路,断了与中原的联系。 只可惜,刘备心怀大志,他要平定天下,结束乱世。 修路,成为了必要的交流方式,与外部进行沟通、商贸。 等到战时,还可以通过顺畅的道路运粮。 历史上诸葛亮北伐缺粮,并非是蜀中没有粮食了,而是运不出来。 倾盆大雨一下,蜀中的道路阻隔,根本无法运输。 一条好的通道,将成为蜀中的命脉。 刘禅途径各地,并没有惊扰地方官吏。 但总有一些不知好歹的上来献殷勤,刘禅没有接受,也没有训斥,只是默默地赶路。 这些官吏尴尬地离开了。 终于,他们进入了荆州境内,等到了江陵,刘禅第一次入城。 糜威已经恭候多时了,他没有通知其他官员,因为刘禅并不想应酬。 “参见太子殿下!”糜威拱手一拜。 他被刘禅安排至此后,一直兢兢业业,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没有给糜氏丢脸。 互市的工作,一直都是他负责,除了长安地区的贸易点。 关中的贸易点,是刘禅特地让出去的,总不可能什么都掌控。这样不仅累,对群臣也不尊重。 难道他们不能做好这一点小事? “最近的贸易状况如何?”刘禅关切道。 贸易,关乎朝廷的钱袋子。 下一次战争谁能获得先机,优先看兵锋之盛。但打到后面,比拼的就是国库了。 曹魏有最多的人口,最广袤的领地。汉室目前只割据两州,情况比孙权好一点罢了。 “启禀殿下,除了蜀锦的贸易量降低了,其他的商品都维持在原状。” “总体来看,货物减少了一成左右,咱们的利润减少了五六成。” 糜威忽然心痛起来,莫名有些难受。 北方的曹丕够狠,直接罢了五铢钱,让百姓以粮、布进行贸易。 这两样是普通百姓确切需要的。 曹丕此举,瓦解了直百通宝的优势。 “殿下,臣下以为,可以扩大和江东的贸易。”糜威沉声道,他似乎捕捉到了不错的契机。 “为何?”刘禅好奇追问。 “孙权发行了大泉五百,以抗衡蜀中的直百通宝。臣下突然发现,江东的商人似有意囤积直百通宝。”糜威解释道。 嗯? 刘禅疑惑了半晌,旋即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孙权这一刀,割得太狠了啊,直接往江东商人、世家的大腿剜一块最肥的肉。 他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掠夺江东的财富。 现在还只是初级阶段,越往后江东商人、世家豪绅的资产会不断缩水。 直到他们恍然发现,原来用直百通宝,反而能够让自己的资产保值。 他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囤积直百通宝,然后拼命换成蜀锦、琉璃、精盐等畅销商品。 现在大家都处于比较克制的阶段,毕竟战争还没有打起来。 孙权失策在于,他没有商品绑定“大泉五百”,从交州搜刮的奇珍异宝,在曹魏、蜀中并不好卖。 除了一些门阀,谁都没有闲钱买一些装饰品。 所以糜威有意和江东商人达成合作,用商品以及直百通宝将他们手中的“金”“银”等贵金属交易过来。 以前一金可以兑换一万五铢钱,现在最少翻了几倍。 黄金几乎不会贬值,至于银只用于赏赐,几乎不用于流通,量太少了。 很多商人为了保住财产,也在囤积黄金。 这导致了黄金几乎不在市场流通,挣黄金比什么都难。 “此计可行,但不要过于得罪江东。”刘禅叮嘱道。 对于江东,他没什么感情,甚至想除之而后快。 但北方才是汉室的大敌。 孙权能够拉拢,便尽量拉拢,就看孙权最终如何抉择了。 “殿下放心,臣下一定会小心谨慎。”糜威拱手一礼道。 “北方的贸易,也不能停下。为了扩大销量,完全可以编造一些噱头。”刘禅沉声道。 “请殿下赐教。” 糜威目光灼灼,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获得新的知识了。 “当初制定互市规则的时候,一处贸易点在长安,另一处在南阳。” “南阳这边是你负责,长安那一边是谁?” 刘禅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有想起来。 “是黄治中。”糜威回答道。 黄权? 刘禅愣了一下,旋即道:“你与黄治中联络一下,提高南阳蜀锦的售卖价格,然后降低长安蜀锦的售卖价格,卖曹魏商人一个好。” “放出风声,为了政绩,你们二人明争暗斗。再搞一些花边新闻出来,比如你参奏黄权,假公济私,最好闹得人尽皆知,让曹魏商人自以为捡了大便宜。” 糜威眸光大盛。 还可以这样? 蜀锦被曹魏抵制以后,销量一直在降低。再加上直百通宝很难继续流通,贸易的利润直线降低啊。 《仙木奇缘》 虽然现在还有的赚,只要贸易畅通,双方都是获益的,但糜威习惯了赚快钱,自然无法容忍“平等”的贸易。 大家都赚一样的钱,那还有什么意思? 分不出胜负来。 刘禅这一招,能够提高蜀锦的销量,让曹丕建立的贸易壁垒,出现松动。 曹魏不是抵制蜀锦吗? 到时候销量反而增长了,能够打魏国皇帝的脸。 “魏国似乎继续开通了丝绸之路,因此对蜀锦的需求一定会攀升,到时候你们再想办法把价格提上来。”刘禅叮嘱道。 “善!” 糜威犹如醍醐灌顶,很多事融会贯通。 每当遇到困境,刘禅总能给出确切地解决办法。 糜威非常信服! 刘禅在南郡视察了一番,也非常满意糜威的政绩。 除了互市做得优秀以外,糜威顺道将南郡治理得井井有条,开荒种植。 荆州一年的粮食产量,足够荆州百姓吃两年了。 这是两季稻推广所带来的收益。 虽然第二季的产量会降低很多,但在辛勤百姓的劳作下,他们一定能够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两天后,刘禅率众抵达襄阳。 这座巍峨的城池易守难攻,已经具有大都市的体谅。 等到天下恢复稳定,人口继续增长,襄阳必能繁荣昌盛,远超其他城市,成为南方的标志。 负责迎接刘禅的,是关平。 他上前致歉道:“殿下,父亲巡视江夏去了,并不在城内。” 刘禅心神一震,有了不好的预感,追问道:“叔父去了多久了?” “有半个月了吧。”关平无奈道。 江夏是最靠近江东的地方,孙权已经非常忌惮关羽了。 这种时候,关羽还跑到江夏去,这不是给费祎增加难度吗? “叔父去江夏所为何事?”刘禅面色凝重。 “这……是为了铁矿之争。”关平没有隐瞒,只要刘禅稍微调查,就能知晓,隐瞒没有意义。 “铁矿?”刘禅疑惑道。 “不错,江东兵败失了江夏,却保留了部分地区。这些地区恰好有一处铁矿,几乎囊括整个江东的铁矿产出。”关平凝声道。 刘禅:“……” 怪不得费祎说将关羽召回成都,能够极大地缓和关系。 除了慑于关羽的威名外,还有此等隐秘。 费祎没有说清楚,大概是不想破坏刘备、关羽的兄弟之情,留下“离间”的坏名声。 “这个铁矿到底怎么回事。”刘禅神态渐渐凝重。 “说来话长,这个铁矿位于江夏郡鄂县附近,当地百姓称为大冶铁矿。” “当初孙权割让江夏动了小心思,将江夏郡部分地区拆分,改鄂县为武昌,建立了武昌郡。” “江东声称武昌郡非江夏郡,继续霸占了大冶铁矿的生产。父亲什么脾气,当然不会惯着孙权,双方爆发了几次冲突,但没有伤亡。” 关平说的很克制了,或许一些情节不是特别清楚,但足够让刘禅明白前因后果。 大冶铁矿的产出,能够满足江东的需求。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孙权选择了不要脸。什么“武昌郡”不是江夏郡,脸皮没得说。 “现在这个铁矿在谁的手中?”刘禅在提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父亲抢回来了,那武昌郡那几个县城可以不要,但这个矿必须拿回来。若是父亲脾气上来了,说不定会连那几个县也打下来。” 关平语气凝重,他也知道此间问题很大。 刘禅曾经处理过一段时间政务,替诸葛亮、刘备跑腿,但他从未听过关于此事的汇报。 是关羽没有上报,还是上面没当一回事?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前者。 因为没有出现大规模伤亡,因此没人在意。 以关羽的威望,这点小事根本无足轻重。 费祎出使江东后,发现了不对劲,这才在文书中提了一句。 刘禅这时候才醒悟,以费祎的精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得罪关羽。 文臣的奏折也很有意思。 他会在稍微提一点,但具体的关键,要看批阅奏折的人能不能领悟。 刘禅终于有机会体验了一把。 关羽为大将军,持节,掌控荆州军政。他做事只要符合规矩,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此次铁矿之争,在他看来只会小事,但在群臣眼里会不断地放大。 趁着消息还没有扩散,刘禅必须尽快解决争端。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铁矿该不该占据? 这可是关乎江东命脉的大铁矿! 盐铁都是战略物资,尤其是铁,能够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就这么将铁矿让给江东,别说关羽不答应,刘禅心里也难受,没法跟朝廷交代。 “真是难为费祎了,出使真不是人干的活。在外面遭受白眼,国内还无法进行协调,全力支持他。” “完全看个人造化!” 第一百六十六章:荆州隐秘,关羽的坚持 第一百六十七章:关兴的勇气,直面父威 刘禅没有只听关平的一面之词,他派人调查了一番,愈发确定了铁矿的重要性。 “百里黄金地,江南聚宝盆”说的便是大冶铁矿。 南方发展晚,根基薄弱,尤其是江东地区。 孙权能够“坐断江东”绝非偶然,逐鹿中原需要兵、马、器械,相辅相成。 江东地广人稀,意味着兵源很难征召。为了弥补士卒的数量,孙权主要诱惑、逮捕、拉拢山越,让他们从军。 其次是战马,江东地区的地势决定了战马的稀缺,这是绝对的劣势。 因此,孙权只能在器械上弥补,但器械又以铁矿为重。 没有铁矿,他什么都做不了,起初江东完全依靠走私铁矿,为此孙权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直到大冶铁矿的开采,彻底改变了这一格局。 孙权在赤壁之战前,便已攻破黄祖,占据江夏。 他效仿曹操,施行屯田制,设置“军屯”和“民屯”,仅毗陵一地从事民屯的人数曾高达数万口。 后来偶然间,有人发现了大冶铁矿,进献给孙权。 经过十几年的生产、发展,大冶铁矿俨然成为了江东命脉。 仅一年时间,江东便在武昌锻造宝剑1000口、刀10000口。 诸葛亮说过,“决敌之资,惟仰锦尔”,成就了蜀锦之名。 江东依靠什么获得战马、军资? 优质的农具、铁制品等等,都是江东出口之重。 只不过铁器是管制物品,江东比较克制,不像蜀锦一样畅销。 曹丕还是世子的时候,便招揽江东工匠为魏国打造兵器。 关羽攻打铁矿,断了江东的命脉,孙权能不急眼嘛。 所幸费祎出使,给了双方缓和的余地。 刘禅掌控具体情报后,惊出一身冷汗,他也没有想到情况竟如此危急。 “殿下打算去江夏一趟吗?”关兴询问道,他非常担心父亲的状况。 或许在关羽看来,凭借一州之力,足以平定江东。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曹丕不会坐视不管。 大战一起,不是江东灰飞烟灭,就是汉室兵败如山倒,彻底失去平定天下的资本。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没人赌得起。 所幸曹丕是“弑君称帝”,孙权有所顾虑,没有直接靠向他。 “不。” 刘禅拒绝了,解释道:“这时候不能去江夏,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夸大一番,会彻底激怒孙权。” 他现在抵达襄阳,形势已经有所变幻。再去前线,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于是,刘禅安排道:“安国,你亲自去一趟江夏,请叔父回襄阳主持大局。” “这……”关兴一怔,仿若一座泰岳压来,沉重的压迫感令他浑身一颤。 “殿下,还是我去吧。”张苞抱拳道,他不想让关兴为难。 这件事,可大可小。最终如何发展,谁都无法预料。 “你二人同去。”刘禅沉声道,眉宇间透出一抹忧虑。 “遵命!”二人异口同声,率数百骑奔赴江夏。 二人行至大江,转乘水师船只。 浪涛蹁跹,滚滚东流。 望着无边的大势,关兴心胸豁然开阔。 “安国,你放心,大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你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发生。” 张苞目光沉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非是如此,只是忧虑父亲与江东起冲突,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不好跟殿下交代。”关兴长叹一声。 “放心。” “无论什么情况,殿下都能解决。江东罢了,若真敢兴风作浪,灭了便是。” 张苞志气高昂,双眸浮现出一股煞气。 船队浩浩荡荡地行进,船舷浪花激荡,发出哗哗的流响。 等到抵达渡口,关兴急不可耐地下船,直奔沙羡。 关羽驻兵于此,虎步江东。 然而刚到城下,关兴略微迟疑了。 望着沙羡巍峨的城墙,关兴仿佛看到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这座山,称之为“父”,亦或者“圣”。 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 在刘禅的推助下,有人立“武圣”之位,称赞关羽。 这是关兴一辈子追逐的目标。 “安国,怎么了?”张苞关切道。 关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忆道: “自从加入白袍军,追随殿下征战四方,我军屡战屡胜,帐下兵丁都换了一批又一批,我军依旧不败。这是仰仗了殿下的高瞻远瞩,以及独特的练兵之法,非吾之才。殿下才是真正的举世无双。” 说到这里,张苞露出了恍然之色。 “安国何必如此伤感?” “殿下说过,我们要超越父辈,但未必要真的超越。这是一种信念,一种追求罢了。” “大丈夫立于世间,当持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我们站在父辈的肩膀上,能让我们走得更远,无需因此自惭形愧。” 关兴一怔,没想到张苞竟能如此豁达,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似乎是看到了关兴眼睛里的疑惑,张苞大笑着解释道: “跟着公子这么多年,总要有一点长进吧?” “哈哈哈!” 关兴微笑着回应,他鼓起勇气,信步决然入城。 他身上爆发的气势,令张苞为之一怔。 “好像安国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我滴乖乖,难道我考虑的还不够周全,瞎拱火?” 张苞连忙跟上去,生怕出什么问题。 他们入城后一打听,关羽已经出城巡视,到傍晚才会回来。 关兴、张苞便在城墙上等候,谈古论今,述说天下大势。 天地一片寂静,唯有呼呼的风声,在城墙上空回转。 夕阳西下,霞光万丈。 天地的尽头,出现一支骑兵队。他们手执兵刃,冷冽的锋芒令人心悸。 无边的气势蔓延,铁骑踏着雷霆,爆发恐怖的力量。 一面恢宏的旗帜,猎猎作响,醒目的“关”字逆天拔宇。 他们身上散发的骇然气势,让所有人骇然失魂。 尔后,伴随着一声呼喊,这些惊骇全都化作稳稳的安全感。 “大将军归城!” 呜呜呜—— 苍迈的号角声,升上天穹。 这是大汉最强大的军队,统帅他们的是被称为“武圣”的汉大将军! 血染疆场铸就了武圣的威名! 敌人都匍匐在青龙偃月刀的锋刃下,瑟瑟发抖。 守军献以忠诚、狂热。 关云长的威名,震荡九州寰宇! “大将军归城!” 关兴亲眼所见,一名士卒声嘶力竭地咆哮,随着呼呼的风声,传遍整座城市。 尖锐的号角声、嗡隆的钟声,响应着马蹄的轰鸣。 整座沙羡城,都能感受到关羽无边的影响力。 强悍的战意,席卷天地。 为汉室尽忠的誓言,在此刻爆发了。 哪怕尸横遍野,染红滔滔大河,他们也会为汉室献上忠诚,甚至生命! 关羽冷厉的目光,横扫着城墙,他的身上爆发出来的意志,足以摧毁一切。 这就是“武圣”“大将军”“关云长”所带来的压迫感! 关兴的呼吸急促了,他做好了与父亲见面的准备。 但从未料到,自己的信念被摧毁得体无完肤! 大汉的荣耀,在关羽一举一动之间展现。 忠义为国! 寸土不让! 虽千万人,吾往矣。 所有追随者都没有怨言,只有对强者的崇拜,从心底爆出狂啸。 骨子里的忠贞爱国,让他们变得无所畏惧! 吱吱—— 沙羡的城门缓缓地打开,映着夕阳的余辉。 一将屹立城门洞,身材魁梧,相貌威严,挡在骑兵面前。 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山峰。 关羽举起手臂,身后的骑兵纷纷止步,眸光散发出傲视天地的强势。 “安国。” “父亲!” 父子之间的第一眼对视,便针锋对麦芒。 “传太子殿下旨意,请大将军暂且收兵回襄阳。” 关兴字字铿锵,将上位者的意志传达下去。 “吾侄儿既来荆州,为何不到江夏来?”关羽语气舒缓,但吐字有力。 一场无声的争斗,在父子之间展开。 “太子殿下千金之躯,怎能亲临前线。”关兴慷慨解释道。 “吾在,宵小之辈退散,江夏何来危险?” “更何况,吾侄的胆量、气魄,非是等闲,怎会畏惧江东群鼠。” 关羽眉锋锐意,目光如刀。 “难道父亲忘了孙伯符吗?”关兴肃声道。 孙策一时英杰,却倒在了卑劣的刺杀中。 “好!” “吾儿引经据典,有长进了。” 关羽不怒自威,气势外显。 一般人在这一股威压下,恐怕已经双腿发软。 然而。 关兴知道自己不能退! 这一退,他的一生都将笼罩在关羽的余威下。 张苞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传旨吗? 怎么搞得这么严肃! 他脸色郑重,心中一凛,却没办法插手这一场对决。 “这是父亲教导得好。”关兴抱拳道。 “咱们父子二人,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谈过了。” 关羽蓦地一叹,语气却带着一股寒意,以及淡淡地失望、欣慰,各种复杂的思绪涌出。 关兴长大了,他找到了自己的忠义。 父子之间的感情,真的淡了吗? 关羽倏地想起了关平,长子从来不会忤逆他。 纵使有话,他也憋在心里。 可是现在,次子关兴竟拦住了他的去路,胁迫他回襄阳。 关兴眸光里的璀璨,以及那一抹坚定不移的信念。 深深地触动了关羽。 但。 这是孩子在父亲面前放肆的理由吗? “太子殿下此次召吾,所为何事?”关羽向前一步,座下赤兔马沉重地喘息一声。 关羽轻轻地抚顺它的鬃毛,安抚它躁动的马蹄。 时光荏苒,他老了,赤兔马也老了。 此时回襄阳,却有些早了。 “父亲若是心有疑问,可当面询问太子殿下。”关兴故作冰冷道。 “大哥当了皇帝,侄儿当了太子,不知不觉,我也是大将军了。” 关羽有些神思不属,映着无边的霞光,他仿佛穿戴了一层浩瀚的金甲。 “当了大将军啊,就要以身作则,为所有武官做出表率,不能继续恣意妄为了。” “吾不再是解良无名无姓的武夫了,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 赤兔马踢踏着脚步,驮着关羽入城。 关羽驭着缰绳,缓缓而行,他环顾着长街上欢啸的百姓,心生无限的感慨。 他当上了大将军,天下仍未太平,汉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踏踏! 踏踏! 赤兔马迈着沉重的脚步,马蹄击着青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十多年了! 赤兔陪伴着他,征战了一生。 关羽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目光浑浊、茫然。 …… “报!” “启禀丞相,关羽把朝廷赐予的汉寿亭侯大印悬挂梁上,把丞相赐予的金银玉器、侍女仆役全都留下了。” 甲士铿锵汇报。 “关羽走了!关羽走了!” “财帛不能动其心,爵禄不能改其志,生死不能阻其行。这样的英雄豪杰,别说我曹操了,天奈其何?” “程昱,随我出城相送。” …… “云长,为何行色匆匆?连喝我一杯送行酒,都等不及了吗?” 曹操喘着粗气,冲着关羽嚷嚷,仿佛在指责不辞而别的至交亲朋。 “禀丞相!” “关某此前与丞相有约,一旦得知兄长下落,无论天涯海角,都会前去与之汇合。现在吾已知兄长下落,万望丞相恕罪。” 关羽目露惭愧,却依旧坚定。 “我既与你有约,又岂会食言?” “云长啊,此去冀州八百里,路途遥远,路上风吹日晒,我给你准备了一件锦袍,供你路上遮凉御寒。” “云长,我给你披上。” 曹操热络地拿出锦袍,凑向关羽。 然而,关羽却没有下马受礼的意思。 曹操乐呵呵地将锦袍放在青龙偃月刀上,亲眼看着关羽披上。 “就此别过。” 关羽一捋美髯,策马离去。 “云长……” 曹操小跑至山坡,眺望着关羽渐行渐远的背影。 “主公,您这是何必呢?我跟着您这么多年了,没见过您这样……”程昱怨声道。 一股挫败感,将曹操吞噬。 …… 关羽蓦然闭上双眸,曹操威严的形象,还能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 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长呼一口气,马蹄高高地抬起。 关羽轻轻地拍了拍赤兔马,柔柔地安慰它。 “吾一生忠义,你也一样……”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赤兔马不堪重负,倒在了长街上。 残阳如血,晚风席卷。 赤兔马寿终正寝了。 哗—— 关羽解下威风凛凛的锦袍,披盖在赤兔马身上。 天地一片寂寥。 第一百六十七章:关兴的勇气,直面父威 第一百六十八章:汉将军关羽,参见陛下 “汉将军关羽,参见殿下。” 沧桑天地,留下了这一句永恒的回响。 河东解良武夫,杀人逃罪之徒,成了大汉大将军。 关羽巍峨的身躯,宛如泰岳一般,集荣耀于一身。 他莫名地失去了什么,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 唯有一片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叔父,何故如此?”刘禅急补迎上,搀扶关羽。 一股刚毅的力量,贯入臂膀之间。 关羽沉甸甸的身躯,象征着傲然、不屈。 他的一生,都是璀璨的。 “我老了,该解甲归田了。”关羽怅惘地一叹。 天穹白云滚滚,一如桃园之誓,三人成影从涿郡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关羽暗暗地告诉自己,该知足了。 大哥没有亏待他! 望着寂寥的天地,关羽睥睨寰宇的眸光,逐渐暗淡下来。 “叔父!” “父亲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也绝对不会让叔父赋闲。纵观大汉,谁还比叔父更擅长领军?” “叔父虎步江东,为汉将之表率。岂是旁人的闲言碎语,可以中伤的?父亲之所以召回叔父,是为了养精蓄悦,等待北伐啊!” 刘禅连忙解释清楚。 “北伐?”关羽心神一震。 他期待了很久很久! 襄樊之战,还不够畅快,他要打到中原去,纵横天下。 一股豪气,从关羽身上爆发。 “不错。” “叔父继续在江东,只会让孙权警惕,让曹魏警惕,又如何会给我军留下破绽呢?” 刘禅说话时很认真,态度真诚。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地忽悠。 “大冶铁矿,侄儿打算如何处置?” 这是关羽心中的牵挂。 “此矿在我军手中,孙权必然会兴兵来犯。南方打起来了,岂不是让曹丕看笑话?” “依侄儿看,铁矿很可能交给孙权处置,但必须有条件。如果曹魏、江东联合起来,对于大汉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刘禅语气平静,实则心里也不甘。 江东坐拥两州,不容忽视。无论汉室想要做什么,都处处受限,需要考虑孙权的反应。 “哼。” “不如乘船东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江东。” 关羽打心底看不起江东鼠辈,这些人从不做正事。 “曹丕不会坐视不管,容易爆发全面战争。一旦陷入僵持,汉室危矣。”刘禅沉声道。 “等到我军在凉州、关中北伐成功,如何确保孙权不会继续侵袭荆州?” “他一定会捅刀子,无论我军胜,亦或者败。这是孙权的卑劣天性,无论给他多少利益,都无法改变。” 关羽一针见血。 孙权的信誉已经破产,没人相信他了。 只可惜,蜀中没有挑战两大势力的绝对实力。否则刘禅不介意先讨伐江东,割据南方。 这一步太难了,极具凶险。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拿下江东对于蜀中的帮助并不大,收获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不如西凉。 因为西凉有战马! 对于南方政权来说,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即战马。 北方多骑兵,仰仗着骑兵的数量,可以完成战略逆袭。 有了西凉,大汉便有了养马的牧场,能够培育出骑兵。 这是南方的局限性。 “叔父说的有道理,可是执行起来很难。这是大国的战争,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如今南中光复,先生正着手安排南中的屯田、发展等等。” “再过两三年,蜀中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能否在这三足鼎立中争取到优势,就看这一段时间了。” 《仙木奇缘》 刘禅目光如炬,他知道战争从来不是简单的算法。 “好。” “大哥让我攻打哪里,我就去哪里。” 关羽很傲气,也很纯粹。 他没有继续纠结此事,而是坚决拥护刘备的决定。 “叔父做事问心无愧,此行回去,也正好打一些人的脸面。让他们睁大狗眼看清楚,大将军是如何地光明磊落!” “他不仅是汉大将军,还是当今天子的结拜兄弟,当朝太子的叔父!” 刘禅语气铿锵,眉宇间透出坚定不移。 “吾回成都后,荆州谁来守护?”关羽突然询问道。 “子龙叔父。” “是子龙兄弟啊,那我也就放心了。”关羽一捋美髯,气息顺了一半。 尔后,他转向关兴、张苞,威严道:“你二人追随在殿下身边,武艺是否有所懈怠?” 说完,关羽不等二人回复,淡然道:“且让关某试上一试。” 关兴不自禁地苦笑,求助似的望向刘禅。 “叔父要指导你二人,尽管使出浑身解数,莫要丢太子府的脸!”刘禅板着脸道。 张苞:“……” 雾草! 这是让他去当出气包? 武圣之勇,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行人辗转来到演武场,关羽执定青龙偃月刀,雄浑的气势非是等闲。 青龙偃月刀往地面一砸,嗡隆一震,青石板皲裂,半个刀身沉入地下,透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厚重气息! 令围观者心生震撼。 “父亲,孩儿斗胆!” 关兴从人群中拥出,眼前赫然惊现一抹璀璨刀光。 一身傲气,冲霄而起。 “好。” “不愧是我关羽的儿子!” 关羽眸光冷冽,却带着对关兴的赞赏。 一刹那! 关兴动了,刀锋破空侵袭。 铛! 青龙偃月刀轻描淡写挡下这一击。 清脆的嗡嗡声在关兴脑海中震荡,他脸色涨红,竭尽全力压下,以至胸闷气短。 关羽磅礴的巨力,令关兴蓦地震开。 “战!” 关羽低吼一声,整个人的气势凌厉起来,隐隐之间,有一股刀意透发而出。 铛! 青龙偃月刀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宛如泰岳压顶,向关兴斩杀而来。 关兴心一动,手腕一抬,迎了上去。 轰! 一股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镇压而下。 瞬息之间,关兴便被恐怖的气势笼罩。 凌厉锋锐,直抵他的面门。 “安国,吾来助你!”张苞冲杀过来,战矛流光闪烁。 关羽面色多了几分威严,独战二人,压制了一筹。 金属铿锵交击。 青龙偃月刀爆出翁声,宛如龙吟虎啸。 兵锋震荡激烈,刀刃霍然倾斩。 战斗僵持了三十余回合,关羽的气息依旧自然、平稳。 刘禅鸣金,宣布结束战斗。 “原本以为我已逐渐接近父亲,没想到竟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关兴紧捏着拳头,更显锋芒。 他似乎有了目标,一生追逐的目标。 “哈哈哈!” “输了就输了,输给武圣不丢人。” 张苞看得很开,实则心里犟着一股劲。 他要变强,接替老一辈守护大汉。 关羽一捋美髯,道:“关某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们差不多。今后也要严于律己,精于练习,万万不可懈怠!” “父亲教训得是。”关兴抱拳道。 张苞致敬。 关羽简单收拾了行囊,毅然朝着成都奔去。 他的身后跟着周仓、关平、廖化三人。 “说起来,这竟是关某第一次入蜀,难怪群臣会弹劾。只是,他们低估了关某,也低估了大哥。” 关羽策马前行,心神恍惚。 他的老伙计,终究还是走了。 人到最后,也只是一抔黄土。 唯有兄弟之间的情谊,能够长长久久。 关羽放下了荆州,神清气朗,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他纵马疾驰,无事一身轻,欢快得好似少年。 蜀道风景殊胜,山林雅致清幽。 关羽耳畔没有了嘈杂,只有尽情地纵马。 等到战马气喘吁吁之时,他总是停下来,望着无垠的天穹感慨: “终究不是千里驹……” “父亲,等到了蜀中,孩儿亲自去寻觅一匹名马作为您的坐骑。若蜀中没有,孩儿便去一趟武都、西凉。”关平宽慰道。 “哈哈哈!” 关羽抚髯大笑,世事纷扰皆在度外。 他忽然想起了刘禅说话的一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等境界,超凡脱俗。 他不如。 但他奉行了一生的忠义,至始至终都贯彻下去了,未必比这四句差太多。 等入了蜀中,清明的天空为之一变, 天幕暗云沉沉,雾气氤氲萦绕,清脆的鸟鸣缥缈而来。 关羽纵马踏花而过,忽而前方显现一队威武的骑兵队。 一人慌得弃下缰绳,直挺挺地向关羽奔来。 “云长!” “云长!” 他一身锦袍华服,高高地举手呼唤着,踉踉跄跄。 “大哥!” 关羽红了眼眶,策马往前奔去。 刘备长袍一绊脚,跌倒在杂草丛中,急坏了身后追逐的侍卫。 “大哥!” 关羽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伸出厚实的臂膀,将刘备搀扶起来。 “哈哈哈!” “云长,你回来了。” 刘备眼角溢出热泪,喜极而泣。 “桃园之誓,羽未曾忘记,今日履约而来!” “汉将军关羽,参见陛下!” 关羽深沉地一拜,却让刘备心碎了一地。 “云长,你是我兄弟,何必如此大礼啊!” “这是为兄之过,皇帝不当也罢。” 刘备脱下了一身锦袍,向着关羽一拜。 俯身的刹那,被关羽扶住。 “大哥!大哥!” “是备让二弟受委屈了。”刘备痛哭流涕,颤抖地握着关羽的手。 “备不当这皇帝了!” 一滴滴泪水落下。 “大哥,难道你忘记自己的誓言了吗?” “你要结束乱世,你要匡扶汉室,你要申大义于天下!” 关羽捡起尘土中的锦袍,将上面的枯草、尘土拍打干净,亲自为刘备披上。 “备不敢忘!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羽愿誓死追随大哥。” 兄弟二人相拥而泣。 “吾只愿追随大哥,绝对不会屈于他人之下。” 从桃园之誓至今,已过三十八载,二人皆是白发苍苍。 唯有兄弟之情,永恒不变。 “大哥、二哥,为何如此伤感?今日我们兄弟三人重逢,应该喜庆才是!”张飞策马纵横而来,爽朗地呼喊道。 “翼德说的对。”刘备与关羽相视一笑。 天穹嗡隆一声炸响,有大雨倾盆而坠。 长风呼啸,昏暗一片。 兄弟三人并肩而行,无惧狂风骤雨,他们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眼前的坎坷,皆付笑谈中。 这是大汉最有权势的三人! …… 雨水哗哗直降。 大将军关羽、车骑将军张飞从驻地回来了,朝堂上注定有人会倒霉,倒大霉。 然而这一切,都和谯周无关。 “允南,你真的决定了?这是一条不归路,你可以选择放弃。” 诸葛亮姿容俊逸,风度洒脱,他倒了一盏茶,幽幽的香气弥漫。 “是的。” “我自幼通读经典,每日都会温习《论语》《春秋》。也喜书法,每日临摹蔡邕、钟繇真迹,这让我觉得很充实。” “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士子负笈远游,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谯周记性极好,几乎是过目不忘,他有傲人的资本。年仅二十岁,便被诸葛亮、刘备器重,为当今太子之师。 这是多少人一生的追求? 谯周二十岁便做到了,他只要等下去,等到太子刘禅登基,未尝不能位极人臣。 可是他却选择了远行之路,令诸葛亮惋惜不已。 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一看就是刘禅的名言。 诸葛亮可以阻止谯周,将他点醒,不至于误入歧途。 可是看着谯周那坚毅的眼神,诸葛亮放弃了。 纵使这条路是错的,他也会走下去吧? 立言。 成圣。 多么伟大的追求啊! “我的行装已经准备好,只等大雨停下,即刻出发。”谯周坚定道。 “允南几人随行?”诸葛亮追问一声。 “家仆十人,奴婢两人。”谯周回答道。 诸葛亮:“……” 厉害。 这是去郊游呢? “允南先去何处?” “自然是比较近的扶南国,扶南靠近益州、交州,若是此次尝试成功,在转道贵霜。”谯周安排得妥妥当当。 “不可,绝对不可。允南何故送死,断送大好前程?”诸葛亮劝道。 “丞相,吾意已决。”谯周深施一礼。 “此行路途遥远,途中盗匪无数。允南三思啊!”诸葛亮苦口婆心道。 “吾何尝不知?但为了心中的大志,唯赴汤蹈火尔。”谯周挺直了腰身。 “既为使团,怎能落了大汉威风?” “这样吧,等到陛下归来,亮请奏陛下出具文书,并安排两千侍卫,护送允南。” 诸葛亮最终还是决定助谯周一臂之力,亦或者是助刘禅一臂之力。 “多谢丞相!” 谯周感激涕零。 第一百六十八章:汉将军关羽,参见陛下 第一百六十九章:战略家荟萃,马谡舌战 关羽回蜀中了。 刘禅身为太子,暂且接管了荆州,直到赵云抵达。 一股沉甸甸的压力,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刘禅是大汉储君,肩挑日月。 他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 关兴、张苞等都是武将,他们对于政务、外交并不是特别精通。 刘禅目前需要解决的是大冶铁矿的问题,并且让江东、蜀中都满意。 关羽率荆州精锐强占了矿场,对于所有士卒而言,都是一种荣耀。 守护汉室、寸土必争,是军人血性的体现。 他们以行动阐释了忠义。 若是刘禅不顾他们的情绪,将铁矿送出去,绝对是一种背叛。 储君“背叛”了他们的付出。 刘禅对江东也没什么好感,他倾向于保留大冶铁矿。 但依目前的局势,绝对不能让曹魏、江东联合。 这成为了难以解决的死局。 刘禅也很头疼,总不能把远在江东的费祎给卖了。 人家出使一趟,也不容易。 糜威似乎感受到了刘禅的忧虑,亦或者觉得应该拉自己的属下一把,因此向刘禅举荐了一人。 拥有无双之谋的马谡! “臣参见殿下。”马谡拱手一礼。 “免礼,幼常有何妙计可以解决此时的困顿?”刘禅直言不讳道。 “殿下所忧,不过江东尔。想要扫灭江东,绝非易事,因此只能进行安抚。”马谡一语道破。 “正是如此。”刘禅无奈道。 “殿下安抚江东,大冶铁矿是最好的筹码。但问题在于,江东是否满足。” “如果将铁矿交给孙权,能否让他死心塌地地跟着汉室,不在我军北伐的时候偷袭背后?” “臣下以为,希望非常渺茫。在孙权眼里,大冶铁矿是他的。用他的东西来进行交换,他怎么可能心悦诚服。” 马谡一语道破,真知灼见令刘禅佩服。 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目光独到。 “幼常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刘禅追问道。 “必须让孙权看到汉室的诚意,以及重新获得大冶铁矿的不容易。”马谡沉声道。 这就涉及人心的领域了。 “臣以为,必须在大冶铁矿地区,与孙权战一场,将他的爪牙打碎,再进行和谈。” “孙权欺软怕硬,并非英雄。他久攻不下合肥,因此听信吕蒙之言,攻打荆州。我军唯有彻底断了孙权的念想,才能让他安稳下来。” “要让孙权知道,攻打荆州他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远比攻打合肥要惨烈。” 《控卫在此》 马谡字字铿锵,句句在理。 刘禅不自禁地佩服! 他的思路也逐渐清晰,唯一矛盾在于,汉室打了胜仗,却将铁矿让出去,如何跟士卒交代? 深思熟虑一番后,还会发现重要一点,如何控制战争的规模,不被曹魏所利用。 各种各样的因素,都要考虑全面。 这些问题统合起来,为马谡的计划增添了难度。 但也间接证明了,马谡提出的方案,是可行的。 只是容易不受控制。 一旦家枷锁掌控不好,局势一下子就崩盘了。 大战会提前降临。 “我再考虑考虑。”刘禅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继续衡量。 “殿下,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马谡突然神秘兮兮地道。 “什么情报?” “江东都督吕蒙驻扎交州一段时间,之所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很可能是病了。”马谡沉声道。 “病了?”刘禅心神一震,这个情报非常重要。 “不错。” “现在江东已经传出风声,称吕蒙要举荐陆逊为新的都督。” 马谡尽量压低了声音,他自己也很吃惊。 因为吕蒙是江东最著名的鹰派! 正是因为他,孙权才会做出奇袭荆州的错误决定。 若是他病重,一命呜呼了,对于荆州而言绝对是好消息。 “吕蒙白衣渡江失败,被江东群臣诟病。是孙权力保,觉得鲁肃的眼光不会错。”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吕蒙并没有太大的建树,江东群臣对他非常不满。” 马谡解释了一遍,理由非常充分。 在这种情况下,吕蒙的都督之位,的确很难保下。 “孙权起初以为吕蒙会在交州建功立业,没想到他还是什么都没做成。” “反观陆逊,是孙策的女婿,出身吴郡世家公族,他继任都督顺理成章,能够为孙权拉拢一批江东世家。” 马谡侃侃而谈,分析得头头是道。 刘禅浑身一震!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里了,他竟忘记了收集足够的情报。 江东的情报! 这是他此前完全忽略的事。 只有掌控了足够的情报,才能准确地分析出事情的真相。 知道江东需要什么,孙权需要什么,对症下药! 他现在的空想、困顿,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幼常,你可还有什么确切的情报?”刘禅请教道。 “且听在下娓娓道来。”马谡深施一礼。 刘禅命人准备了酒宴,与马谡畅谈,二人聊着聊着,一见如旧。 马谡在历史上有着“纸上谈兵”的恶称,或许这也是事实。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马谡学富五车,非常健谈。 他引经据典,也都蕴含着常理,不会让刘禅觉得讨厌。 马谡不是那种呆板的学子,言谈之间带着一股傲气,以及对刘禅的尊敬。 他一向耿直,喜怒形于色,说到精彩处,拍案叫绝。 刘禅这才理解了什么是“才器过人,好论军计”,只要不让他领军,肯定是极好的臣子、谋士。 身为一名统帅,需要的考虑的问题更多,这是马谡所欠缺的。 通过此次交谈,刘禅获得了很多江东的情报。 不久后,费祎送来了重要的信件。一封至成都,另一封至襄阳,特地请示刘禅。 他们的谈判,主要围绕于“大冶铁矿”的归属。 关羽回成都了,但余威犹存。 孙权希望通过谈判,拿回大冶铁矿。 费祎没有确切的命令,不敢擅自答应,因此一拖再拖,表示要请示“陛下”。 孙权很不满意,但没有发作。毕竟汉室将关羽支走,已表露一定的诚意。 接下来的谈判,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刘禅心神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历代王朝中,真的没有以南克北的先例吗? 朱元璋做到了,史无前例。 但在他之前,也有一人有足够的文治武功,在与北方的作战中屡战屡胜。 只可惜他命不够长,没能完成以南统北的壮举。 他所依靠的是什么? 一支精锐的水师! 刘禅怦然心动,良久才平息下来。 “传书费祎,我要与孙权会于武昌,问问孙权敢不敢来。” 信使快马加鞭,将书信送至江东。 费祎接过书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殿下到底要干什么?” 他疑惑不解,但决定咬牙一试。 于是,费祎递上拜帖,觐见孙权。 “这费文伟怎么又来了?” 孙权目光如炬,很显然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大冶铁矿被关羽占据,咄咄逼人。为此他不知道损失了多少铁矿。 恰逢费祎出使,孙权就此事进行交涉,希望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 只可惜,一扯一拖,就是数月时间。 孙权脑袋都大了。 他甚至想接受曹魏的册封,成为“吴王”算了。 但曹丕的名声实在太臭了,弑君称帝。 倘若孙权接受了王位,史书怎么也会给他来一笔。 以后还怎么做人? 再三权衡后,孙权决定晾着曹魏的使者,以此向蜀中施压,赚取一些好处。 费祎的确闻讯而来,但他太聪明了。 谈判来,谈判去,费祎做的滴水不漏,没给孙权任何的机会。 不过在江东的“强势”下,蜀中终于把关羽调遣离开了。 孙权收到消息的时候,妥妥地睡了安稳觉。 现在费祎前来,肯定没好事。 孙权正要拒绝,又犹豫了一下,烦躁道:“让费祎进来。” 费祎信步而来,昂首挺胸,拱手一礼道: “参见君侯!” “何事?”孙权连客套话都省了。 “太子殿下欲与君侯会于武昌郡境界。”费祎恭声道。 “哪个太子?刘禅?”孙权心神震颤,又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收敛了脸上的情绪。 “不错。”费祎肯定道。 真的是他! 孙权心中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复。 刘禅少年英雄,孙权从不敢轻视。 “这是刘备的意思吗?” “非也,这是太子殿下要见君侯,说是有解决争端的办法,要与君侯当面会盟。”费祎道。 “好,我知道了。”孙权没有直接答应,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送客。 孙权急得左右踱步,召集亲信张昭、陆逊、吕蒙等商议。 结果吕蒙称病,并没有前来。 孙权非常遗憾。 “诸位,刘禅让我到武昌郡会盟,你们觉得里面有没有阴谋?” 孙权将费祎的邀请,简单地说了一遍。 “主公,万万不可前去!”张昭急道。 “为何?” “恐怕刘禅所说的办法,便是扣押主公。”张昭脱口而出道。 孙权脑海震荡。 刘禅真的敢这么做? 他有这胆子? 不管他有没有,孙权都不敢以身涉险。 “依张公之言,此乃鸿门宴?” “然也。”张昭谨慎道。 “但若拒绝,岂不是显得江东没有气度、胆魄?刘禅一小儿都敢亲临,吾却不敢,说出去会让人笑话。”孙权神态犹豫。 “主公可派遣一名使者,代替主公前往。”张昭道。 话音刚落,孙权望向一旁的陆逊。 陆逊深谋远虑、忠诚耿直,为“社稷之臣”,也是下一任都督的人选,由他去最为稳妥。 “伯言,你愿意替我走一趟吗?”孙权柔声询问道。 “臣下愿往。”陆逊定神道。 “好!”孙权欣喜地称赞道。 但孙权心里的好奇心依旧存在,于是他决定亲临武昌边境,统兵为陆逊掠阵。 陆逊悠悠地出发,刘禅也从襄阳赶往江夏。 一路上,他都在绘制地图,与马谡一起完善计划。 这是一张徐、扬二州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都是刘禅和马谡的杰作。 “殿下!” 关兴高声呼唤,凝声道:“成都的旨意来了。” 刘禅摊开一看,正是刘备“便宜行事”的批示。 他将全权负责与江东的谈判,被刘备、诸葛亮同时寄予厚望。 上面还有诸葛亮的勉励。 “好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刘禅信心十足道。 对于如何改善与江东的关系,成都可谓是费尽心思。 刘备召开了几次会议,问题都没能解决。 关羽坚决反对将大冶铁矿拱手相让,诸葛亮也不赞成便宜江东,这会让将士们寒心。 大冶铁矿的筹码完全不足以打动孙权。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刘禅突然送回文书,告诉他们。 这件事他大包大揽了! 刘备差一点喜极而泣,最头疼的事若能解决,他也能专心致志筹备北伐了。 改善与江东的关系,刻不容缓,诸葛亮对刘禅拭目以待。 刘禅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出发了。 马谡也很尽心尽责,为刘禅勘探出了地图上的地形,加以完善。 等到所有工程标记完毕,他简直满意极了。 “哈哈哈!” “殿下的想法真是天马行空,在下有望见证,真是三生有幸啊。” 马谡大笑着,展示自己杰出的作品。 他“好为军计”,喜欢与人谈论各种战略。 但与刘禅相比,他还是太稚嫩了。 这一幅徐、扬地图,能够改变江淮地区的攻守之势。 画卷铺展之壮阔,令马谡叹为观止。 “谁说不能以南克北?” “荒谬!” 马谡信心暴增,又与刘禅提了一些细节枝末。 能不能忽悠住孙权,就看这一次了! 等到刘禅抵达江夏却被告知,此次江东由陆逊代替孙权谈判。 这不是妥妥地提高了难度吗? 陆逊此人心思缜密,不容小觑。 但同为战略家,刘禅觉得事有可为,反正没什么损失。 这时候,就需要马谡出马了! 两位巅峰战略家的对决。 看谁能忽悠住谁! 马谡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阵,与陆逊会面。 两人的视线碰撞到一起,心中涌出同样的想法:此人必是吾仕途大敌! “陆逊,字伯言,代主出使。” “马谡,字幼常。” 简单的几个字介绍,在陆逊脑海中掀起惊天波澜。 此人就是马幼常? 曾经击败都督的神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战略家荟萃,马谡舌战 第一百七十章:战略大师马谡,谁与争锋 阳光明媚,暖风洋洋。1 马谡伸展开双臂,仰望着天空,一副悠然陶醉的模样。 他笑迎上去,沉定道:“坐。” 陆逊姿容清雅,四处打量着周边的旷野,树影横斜,旌旗浮动。 他同样含笑道:“请!” 二人席地而坐,分列对案。 马谡轻轻倒了一盏茶,推至陆逊面前,风度怡然。 他缓缓给自己满上,浅呷一口,润了润嗓子。 “赤壁鏖兵,孙刘正式结盟。十几年来,陛下从未做过背信弃义之事,恩威著于四海。” “今日定下的盟约,汉室也会遵从,列祖宗庙为证。” 马谡掷地有声,将此次会谈的基调拔高。 陆逊拱手一礼,以示敬意,心底却有些不满。 这岂不是暗地里说江东言而无信? 陆逊面不改色,十分冷峻。 “陛下一生都在为复兴汉室而忧虑,曹丕弑君称帝,僭号自尊,屠毁宗庙,人神共愤。” “今江东与曹魏结盟,受伪帝册封,必受不义之名,将有累卵之危矣。” 马谡痛心疾首,言辞凿凿,从江东的立场考虑,为江东而忧虑。 发自肺腑! 陆逊偶一抬头,与马谡目光相接,差一点被他感动了。 他微微施礼道:“吾主未曾接纳任何册封,尔为汉使,怎能听信道听途说之言?” “曹丕的使者,难道不在江东吗?”马谡倏地反问。 他自己都被震惊了。 江东的主子虚伪也就算了,臣子也这么虚伪? 每什么好东西! 陆逊望了一眼前方,坚定道:“吾主已将使者驱逐。” 脸不红心不跳。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马谡。 听到这里,马谡忍俊不禁笑出声:“江东孙氏左右摇摆,墙头草一样,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马谡锋芒一乍,陆逊几乎失去风度,他暗道一声“不好”,险些被马谡破了防。 “此言何意?” 陆逊灼灼的目光,望着马谡。 马谡没有畏惧,也不怕江东翻脸,沉声道: “陆伯言,此次我等带着诚意而来,为何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诚意?何来的诚意?只有使臣的恶意,以及对吾主的诋毁!”陆逊辩驳道。 老子还真是这么个意思! 为了大局,先忍你一手。 马谡收敛心神,道:“如果江东真有血性,就应该坚定地站在汉室一边!” 陆逊不可置否,以沉默应对,因为他知道马谡不可能只有这点东西。 马谡袖袍鼓荡,清雅飘逸,缓缓提高了声调: “陛下愿与孙权重修于好,亲密无间!” 陆逊笑了笑,如今两家的裂缝,如何能够弥补? 马谡简直是痴心妄想! 陆逊深深一揖,道:“愿闻其详。” 在他心里,大冶铁矿就是马谡最大的底牌了。 只要将这张底牌争取过来,马谡将失去仰仗。 马谡重新打量着陆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送给江东一州之地,够不够?” 轰! 宛如一道神雷惊降。 陆逊脑袋瓜嗡嗡一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州之地? 刘备真舍得? 荆州不要了? 怎么可能! 各种各样的疑惑涌出,陆逊神色极其复杂。 “不够?很好!送你们两州之地!” 马谡慷慨激昂,在陆逊眼里俨然成了疯子。 两州? 刘备还如何号令天下? 汉室的领地,也才两州罢了。 忽然! 陆逊灵光一闪,敏锐地捕捉到了重要的讯号。 他明白了! 马谡这是慷他人之慨,说的是曹魏的领地。 纵使如此,也足够疯狂。 “圣使这是要瓜分北方?区区两州,似乎不够啊。”陆逊出言调侃道。 他故意强调了“圣使”两个字,玩味地望着马谡。 “哈哈哈!” 马谡猖狂地大笑着、长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圣使为何发笑?”陆逊忽感不妙。 马谡很可能要发难了。 果不其然,马谡收敛笑意,一撩袍裾,询问道: “听说伯言你要接替吕蒙,继任江东大都督?” 陆逊眉头微蹙,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能乱说吗? 他当即喝止道:“今日只谈会盟。” “好,好。让在下继续高兴一会!” “哈哈哈!” 马谡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直接捂着肚子。 陆逊怒了,目光不善地盯着他,几欲噬人。 “圣使为何发笑?” 声音清清冷冷。 “哈哈哈!实在控制不住,请伯言多多见谅。”马谡拱了拱手,向陆逊致歉。 “若是圣使不能解释清楚,此次会盟休矣!”陆逊怒道。 他出身吴郡陆氏,世家大族,何曾如此失态? 都怪马谡! 不当人。 “依在下看,能够称得上江东大都督的,唯有二人罢了。” “赤壁鏖兵,败曹军百万的周公瑾;联刘抗曹,至死不渝的鲁子敬。” “到了吕蒙这一代,一介莽夫罢了!” 马谡一阵讥讽,毫不留情。 “住口!休要诋毁吕蒙都督!”陆逊咆哮道。 “也对,吕蒙好歹有勇气偷袭荆州。到了陆伯言呐,恐怕要成鼠辈喽。” 马谡的话,似草原寒风、冰棱相击,深深地刺痛了陆逊。 但陆逊并没有拂袖而去,而是以喷火的目光,死死盯着马谡。 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送你两州之地,你要都不敢要。不敢要也就算了,你还不敢想!” “江东偏安一隅,终究是消磨了尔等的精气神,不思进取!坐吃山空!” 马谡陡然拔高了声调,直击陆逊的心灵。 “殿下送你两州之地,你当成了笑话,可你在马某眼中,又何尝不是笑话呢?” “愿闻其详!”陆逊支撑着怒气,没有被马谡的言锋所击倒。 这时候,他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马谡绝非简单人物! 雄辩滔滔,犹如大河奔流。 马谡和煦一笑,先向陆逊作揖回礼,接着道: “伯言认为,送江东二州是玩笑话,可是伯言为何不问一问,是哪二州呢?” 陆逊心神一凛,追问道:“是哪二州?” 马谡非常满意,陆逊已经进入他的语言节奏中。 果然如殿下所料,再聪明的人,也是有破绽的。 这一场算计,他略占上风。 马谡脱口而出道:“青、徐。” 陆逊略一拱手,道:“请赐教!” 这态度的转变,令马谡一怔。 好家伙! 这是在等着他出错,好反讽一波呢。 “年轻人,真有志气。不像我,有殿下出谋划策。”马谡心中暗叹。 从陆逊出现的那一刻,他便已落入陷阱。 马谡两眉斜飞,目若朗星: “吕蒙说过,徐州乃四战之地,纵使能够夺下,也不可长久。” “魏军随时可能集结铁骑,碾压而下。江东缺乏战马,必然会失败。与其在徐州与魏军血战,不如趁势夺取荆州,以全长江天险。” 吕蒙确实说过这样的话,陆逊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从马谡嘴里说出来,难免有些怪异。 “江东屡次三番攻打合肥,也都没有取得战果,所以你们退缩了,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这是你们作为臣子的无知,以及无能啊!正因为你们庸庸碌碌,才迫使孙权走上背弃盟友这条路。” 马谡唏嘘感慨,将陆逊带回大势之中。 那一次抉择,使得江东、蜀中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伯言,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好好动动脑子。若此战江东胜利了,真的获得了荆州,补全长江天险,下一步你们会怎么做?”马谡点到即止。 “自然是北伐!”陆逊坚定道。 “是吧,你们又回到了原点,江东还是要面对北方的铁骑。结局就是,江东依旧失败。” “北方的曹丕可以失败无数次,而江东只要失败一次,即是万劫不复。你们还是战胜不了骑兵,你们还是无法攻占徐州,因为畏惧的种子,已经在你们心底种下了!” 马谡的话,宛如雷霆,击碎了陆逊厚重的伪装。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你们无能,你们无知,你们信奉了吕蒙的话,固步自封。江东最大的优势,你们一点都发挥不出来。” “你连攻打徐州的勇气都没有,如何问鼎天下?” 马谡发人深省的话,再次重创陆逊。 犹如一槌,击在陆逊胸膛,郁闷得要吐血。 但他依旧保持着理智。 “圣使要怂恿江东,攻打徐州?如此伎俩未免太卑劣了一点。” “噗噗——”马谡忍不住笑了。 “不错。” “我就是要怂恿江东攻打徐州,攻打青州!” 马谡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反倒是让陆逊迷茫。 “你们没有问鼎青、徐之计,我有!” 嗡隆! 陆逊脑海震荡,脑浆都快保不住了。 这是吹牛? 这是怂恿? 这是狂妄自大? “此话当真?”陆逊按捺住心神的躁动,死死地盯着马谡。 “千真万确。”马谡沉定道。 说完,他还忍不住嘲讽一句:“你们都想不到的事,我替你们想到了。” 好爽啊! 马谡心里美滋滋,有一股糖浆在作祟。 “愿闻其详!”陆逊郑重地抱拳道。 “此计若成,可修复两家关系否?”马谡朗朗询问道。 “可。”陆逊点头。 “此计若成,江东可愿意追随汉室北伐?”马谡再问。 “善。”陆逊认了。 但他忽然动摇。 这马谡贼子,莫不是诓我? “此计若成,天下二分矣。”马谡感慨道。 陆逊:“……” 他按住腰间宝剑,抚摸了一下。 差一点没忍住! 等到马谡陶醉完毕,他拿出了一张地图,陆逊露出激动的神色。 还真有? 马谡又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唏嘘叹息。 陆逊:“……” 马幼常,你等着! 陆逊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好为军计”。 若不是马谡真的击败过吕蒙,陆逊早就没耐心了。 “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懂。”马谡瞥了陆逊一眼。 陆逊一把夺过,瞧不起谁呢? 蓦然摊开。 地图是以青、徐为模板,上面琳琅满目都是标记。 陆逊越看越震撼,心跳如鼓。 这都可以? 他手臂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无法把持。 上面的几条运河,简直是神来之笔! 直接将各大水系,完美地串联、沟通到一起。 如果让陆逊形容此计,与“郑国渠的建造”有异曲同工之妙。 公元前246年,韩桓王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采取了一个非常拙劣的所谓“疲秦”的策略。 也就是派遣郑国游水秦王修建“郑国渠”,目的是要耗竭秦国实力。 结果呢? 嬴政咬咬牙,花费十几年时间,将郑国渠修建完毕,一举奠定了关中的农业生产。 马谡献上的这张地图,便是如此。 这是刘禅最大的算计。 当南北对峙的时候,南方的政权会陷入一种疲软的怪圈。 不是北方骑兵的对手! 除了朱元璋大获全胜,没人能够完成这样的壮举。 但有一人,凭借着水师压制了北方。 此人便是刘裕。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说的便是他。 南方没有足够的战马,怎么办? 打造无敌水师。 刘裕北伐南燕时,大建水师。 “大舰重楼,高者十余丈”,气魄恢宏,非是等闲。 因为晋朝水军可以从建业以东的京口,沿水道而上进入黄河。 再逆河西行,经渭水直入长安北郊。 刘裕掌控了绝对的制水权,其“却月阵”以两千人破万骑,成就神话。 当然,这是一百多年后的水道。 江东要实现这样的壮举,需要挖好几条运河。 刘禅都给标注好了。 江东只要按部就班发展,水师完全可以纵横徐州。 一直以来,运河都是主要的运输手段。 曹操攻打邺城的时候,修筑了一条白沟,将洛阳、邺城的水道打通了。 春秋时期,夫差修筑了运河邗沟,沟通了淮水、长江。 隋朝无敌的大运河,就是以这两条运河为基础,进行扩建,沟通南北。 也就是说,只要孙权攻下徐州,修建徐州路段的运河,那么长江的战船完全可以开到黄河来。 刘禅是在大运河的模板上,给孙权规划蓝图。 白沟是现成的,邗沟也是现成的。 他以绝对的战略实力证明,江东完全可以占据徐州,甚至提前把大运河的南方段挖掘通透。 孙权能够做到的话,必然名留青史,为万人所敬仰。 所以,陆逊才认为这是“郑国渠”阴谋。 第一百七十章:战略大师马谡,谁与争锋 第一百七十一章:大冶之盟,吕蒙病逝 纵观整个江东,无人能出此奇谋。 马谡的奇思妙想,令陆逊的眼界豁然开朗。 水师,竟还可以这样运用。 绝了。 “蜀中为何如何助江东?”陆逊沉定着心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在谈判,两大势力利益的相互交换。 “自然是为了北伐中原。”马谡傲然道。 陆逊没有太大的意外。 “曹丕僭位称尊,窃取国器,人人得尔诛之。” “北伐,乃是众望所归。如若曹魏得势,江东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何不联合?” 马谡诚心诚意,没有丝毫的做作,角色转换非常自然。 以南克北,极难也。 纵使刘备取得了一定的前期优势,但仍然有天大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原十三州领地被三家瓜分。 大汉刘备,占据益州、荆州。 江东孙氏,占据扬州、交州。 北方全都是曹魏的领地,若让曹魏得势,江东能有好日子吗? 蜀中是抗曹急先锋,蜀中败了,江东只会败得更快。 陆逊当然知道这一点,并且有清楚的认知。 所以当曹丕派来使者,册封孙权为吴王的时候,群臣都是沉默的。 孙权看似被双方拉拢,可以左右逢源。 但这是在维持均势的情况下,天下三分,怎么可能一直保持下去。 等到契机出现,三家会继续征战,斗得头破血流。 纵使曹魏、江东联合,瓜分了刘备的地盘,孙权夺得荆州之地。 难道他能继续保持独立吗? 汉献帝都被杀了,曹丕怎么可能善待孙权。 现在马谡献出“青、徐”,成功打动了陆逊。 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大冶铁矿,也必须归还江东。”陆逊沉声道。 这是孙权此前的交代,关乎江东的军备。 “不可能。”马谡抬手拒绝。 陆逊一愣,起初他以为这个条件必然会被答应,没想到马谡竟如此坚决。 “江夏郡已经割让给我国,不可能让出去。汉室已经拿出了绝对的诚意,难道江东不应该拿出信义吗?” “两家要重归于好,并不是蜀中一味地讨好江东,若你们不能正视此事。汉室不惜一战斗!” “纵使国祚消亡,也总比一次次承受背叛要好。望伯言三思!” 马谡字字铿锵,与此前的乖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汉室,不可能放弃大冶铁矿,除非江东拿出相等的价值来交换。 现在难题,转移到了陆逊身上。 “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陆逊眸光闪烁。 “大冶铁矿一半的产出,会贩卖给江东,此为两家结好的国策。” “而且,汉室承诺,在北伐之时,从江夏出兵合肥,替江东牵制江淮地区的部分兵力。” “此乃良言,望君采纳!” 马谡深施一礼,做出了安排。 这样谈判前,马谡和刘禅便商议好的。 曹魏阵营虽香,但为长久计,江东还是需要北伐扩大自己的声势。 若能得青、徐二州,江东会获得问鼎中原的力量。 等到把曹魏赶至黄河以北,格局又会重新变化,届时再商讨与蜀中的关系不迟。 陆逊已经被说动了,但还没有做最终的决定。 “此事,吾会向主公禀报。” “善。”马谡并不着急。 第一天的谈判,暂且结束。 陆逊回到营中,一身轻松。 “没想到马幼常此人,竟这么有压迫感。” 陆逊复盘着与马谡的谈判,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言锋犀利,字字如刀。 这样的绝顶谋士,真的太可怕了。 “此人如此年轻,竟有通天之谋,必为江东大敌。”陆逊暗暗警惕。 他手执地图,立即向孙权汇报。 孙权死死地盯着地图,半个时辰方休。 “妙啊!” “此计绝妙。” “只需要几条运河,我江东水师即可纵横无敌。” 孙权已经能够想象,当江东无敌舰队开到洛阳、邺城,曹丕是何等的恐惧的神色。 如此精妙绝伦的宏图之计,竟不是出自江东。 孙权深以为憾,叹息道:“伯言,你说如此谋划,有几分胜算?” “我军自行北伐,胜算有两成。若是与蜀中联合北伐,我军有四成胜算。倘若蜀中北伐成功了,我军有八成。”陆逊一丝不苟地回答。 关中之地若失,曹魏无险可守的青、徐,也很难保住。 失去了主力部队的曹魏,只能退回黄河以北,休养生息。 前提是,蜀中北伐能够胜利。 陆逊并不打算和曹魏硬碰硬,江东的底子消耗不起。 “如此说来,必须和蜀中联盟了?”孙权心中有些不甘。 如果能够拿回大冶铁矿,他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可马谡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蜀中满满的诚意,难道江东要舍弃信义吗? 此事很难两全。 “真是妙啊!” “蜀中什么都不用付出,全凭一张嘴,就让你我君臣二人信服。” 孙权抚掌称赞。 他从未想过,争端竟然还有这种解决办法。 太诱人了。 两州之地啊! 若是他争气一些,拿下江淮、兖州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再打造一个江东,岂不美哉? “告诉刘禅,明日我要与他相会。”孙权目光如炬,似乎下定了决心。 陆逊忙派人前去通传。 刘禅收到消息的时候,会心一笑。 “孙仲谋上钩了。” 马谡肃然起敬,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殿下所谋。 他只不过是重要的参与者罢了。 如此宏图伟略,谁听了不迷糊? 马谡自己都沉浸在那种大势中,不可自拔。 想必陆逊、孙权也不能免俗。 这一种力量,令人着迷,无法拒绝。 “殿下,您有把握说服孙权吗?”马谡很相信刘禅的实力,但终究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孙权此人最好大饼,谁给他画的大,他就跟谁走,他绝对不甘心对曹丕俯首称臣。”刘禅正色道。 只要抓住他的心理,就容易对付了。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刘禅前去与孙权赴约。 孙权天生异象,胆气过人。他死死地望着刘禅,心生感慨。 刘玄德之子,姿容俊逸、风度洒脱,举止之间有一种自然流露的威严和清贵。 这就是帝胄之气吗? 孙权心神一颤,差一点被刘禅所迷糊。 “见过君侯。” “参见殿下。” 二人的关系仍旧很尴尬。 孙权眼神清亮,道:“大冶铁矿可以归属汉室,但必须交给江东开采。” 刘禅一听到这句话,便知道遇到了对手。 大冶铁矿归属汉室,这是满足了汉室的虚荣。 可问题是,刘禅实事求是,根本不屑于玩虚的。 刘禅略一施礼,道:“可以,不过北伐时,汉室不从江夏出兵。而且大冶铁矿一半的产量,要无偿上贡。” 孙权眉头微蹙。 什么是“上贡”? 臣子、番邦对于皇帝,才会上贡。 这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孙权臣服于汉室了? 高傲的他,根本不可能答应。 “殿下为何执着于此?” “无它,信义二字尔。”刘禅坚决道。 这一点,他一步不退。 “孙氏信义昭著,从吾父吾兄开始,从未做过背信弃义之事。”孙权道。 刘禅招了招手,便有侍卫上茶。 他举盏抿了一口,仔细回味,一点都不着急,根本不想回孙权的话。 只觉清香满口,回味无穷。 江东孙氏若无联合的意思,他又何必贴着别人的冷屁股呢? 信义,依靠的是自觉、修养。 孙权眼看刘禅沉寂了半晌,道:“殿下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君侯,此次会谈,将载入史册。你我皆代表着一方势力,需从彼此双方的利益出发。” “非是偷奸耍滑,非是耀武扬威,你要壮大江东,我要匡扶汉室,就是这么简单。你我目标不同,但绝对可以同走一程路,为何要将路走窄了呢?” 刘禅神态怡然,不卑不亢,令孙权动容。 如此油盐不进,真是不好谈判啊! “蜀中真的会从江夏出兵合肥?”孙权确认道,神态非常认真。 “最少五万精锐。”刘禅承诺道。 “善。”孙权最终还是同意了刘禅的方案。 双方拟订了一些细节,刘禅装模作样给马谡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后,与孙权各自用印。 史称“大冶会盟”。 孙权回到江东后,立即着手研究马谡的地图。 吕蒙在病榻上,也得知了此事,陆逊亲自向他汇报的。 “咳咳——” “若吾早有如此奇策,怎会侵袭荆州呢?” 吕蒙后悔了。 为了江东的开拓,他可以背负一切骂名。 然而事实证明,他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败给了马谡! “都督认为,此计可行?”陆逊好奇道。 “这是自然,能够让江东水师纵横中原啊。立下此计者,千古奇人也。” “败给这样的奇人,吾心服口服。” 吕蒙抬眼望着房檐,伸出臂膀,试图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此去交州,又是吾一大败笔,染上此疾,恐时日无多矣。” 吕蒙唏嘘感慨,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仿佛能够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 “都督只是水土不服罢了,等过一段时间,一定能够休养过来。”陆逊宽慰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是不能继续辅佐主公了,我犯下的错误,也没有机会弥补。” “伯言,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主公,让江东立于不败之地!” 吕蒙深切地叮嘱,紧紧握着陆逊的手。 “都督放心,此吾之志也。”陆逊坚定不移道。 “小心荆州水师!关羽虽不在荆州了,虎威犹存,不要给他人做嫁衣了。”吕蒙叮嘱道。 “善。”陆逊忽感一悲,让吕蒙好生休息后,便离开了。 接下来几日,吕蒙日夜钻研“马谡图”,愈发觉得精妙绝伦。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奇思?” 他不甘心,试图想出必“马谡图”更厉害的办法,壮大江东。 只可惜,他没有这样的文韬武略。 “吾不如周公瑾,也不如鲁子敬,甚至不如马幼常!” “呜呼!” 悲从心来,吕蒙溘然长逝了。 临死前,他紧紧抱着“马谡图”,神色惶恐。 孙权得知后,蓦然叹息,悲恸万分。 江东的大都督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于水土不服。 令人惋惜!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尔非吴下阿蒙矣!” 孙权屡屡想起这些,都莫名伤感。 吕蒙投靠孙策,第一次作战时,年仅十五岁,依附他的姐夫邓当。 他并非正大光明地出战,而是偷偷跟着邓当前去讨伐山越。 邓当知道后,极其震怒,并且告诉了吕蒙的母亲。 面对母亲的质问,吕蒙振振有词: “如此贫贱的日子,如何过下去?说不定哪天就饿死了!” “现在我随军出征,还能够建功立业,获得功劳,获得富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吕母痛哭流涕,怜惜而饶恕了他。 就这样,吕蒙一步步走来,成为了江东的猛将。 孙权劝说吕蒙,既然当了将军,就要多读书,通晓兵法。 吕蒙接受了,从此刻苦读书,终于成为了江东的大都督。 只可惜,他寸功未立,心怀不甘而去。 孙权下令缩食减眠以示哀悼,让其子吕霸袭爵,并赐给他守家墓的人家三百户,免收田赋的田地五十顷。 “子明少时,孤谓不辞剧易,果敢有胆而已;及身长大,学问开益,筹略奇至,可以次于公瑾,但言议英发不及之耳。” “奈何生不逢时,天妒英才。” 江东皆戚。 …… 与此同时,刘禅与孙权签订的盟约文书,也送往了成都。 刘备看了以后,赞不绝口。 “大冶铁矿保下了,还让孙权心悦诚服,不愧是智计无双的阿斗!” 诸葛亮诧异万分,孙权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他打开盟约一看,终于发现了端倪,哑然失笑。 “这阿斗,竟给江东出谋划策去了,真乃天纵之才!” “只是不知道这谋划是出于阿斗之手,还是马谡。” 无论是哪个,汉室都赚大了。 诸葛亮处理政务的时候,都抽空研究江东北伐的策图。 这几条水道畅通以后,江东豁然开朗了。 怪不得孙权会上当,谁看了都迷糊,能够将江东水师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江东偏安一隅,步战不如蜀中、曹魏,唯有水师强盛,能够问鼎天下。 此图策,让孙权看到了夺取天下的希望! “这……不会成为汉室的后患吧?”诸葛亮暗自心惊。 他思忖良久,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兴许阿斗有破解之法。”诸葛亮第一次发觉自己老了。 他继续钻研的时候,忽然荆州再次传来重磅消息。 江东都督吕蒙病逝了! 诸葛亮通体一震,如在梦中。 吕蒙才四十多岁啊,怎么就病死了? 这对于汉室来说,是极好的消息。 诸葛亮都忍不住惊赞,若不是百姓克制,恐怕要弹冠相庆了。 “阿斗真乃神人也。” 第一百七十二章:出使扶南 “殿下!” “殿下,真的有效,曹魏商人开始大量购买蜀锦了。” 糜威兴冲冲前来汇报,运用了刘禅的“竞争宣传法”后,糜威和黄权互相弹劾,弄出了一些花边新闻。 这些消息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南阳、长安流传。 曹魏商人自以为捡了大便宜,开始囤货,大量的蜀锦销往北方。 之前因为曹丕抵制,蜀锦滞销,现在销路继续打通了。 曹魏商人都疯了,此前的压抑反而促进他们“报复性消费”。 “只可惜蜀锦最终还是降价了。”糜威遗憾道。 贸易的体量由谷底上涨了,却无法恢复到此前的繁荣。 “放心,只要有销量,直百通宝就能流通,以后还有的赚。”刘禅心态良好。 曹丕罢免了五铢钱,说不定会促进直百通宝抢占市场。 毕竟现在没有战争,直百通宝是相当稳定的货币,有汉室的信誉作为依托。 刘禅在荆州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他着手安排起大冶铁矿的生产。 盐铁是一个政权经济的命脉。 为何如此重要呢? 简单地说,如果汉室贸然加税,世家豪绅、百姓都会疯狂地抵制,表达不满。 但稍微提高一些盐铁的价格,他们反倒是能够接受,最多抱怨两句。 要知道,一个人长期不吃盐,身体会越来越虚弱,以至于无法劳动。 铁矿可以打造农具、斧头、铁锅等等,也是关乎民生。 东汉时期曾放弃过盐铁专卖,施行征税制。 现在天下大乱,诸侯们都想着如此盘剥军费,盐铁专营又恢复起来。 大冶铁矿的存在,能够为汉室带来极大地经济效益。 以孙权的性格,必然不会轻易放弃。 现在为了两家的盟约,互相妥协罢了。 刘禅恢复了铁矿的生产后,交给了马谡的家族负责管理。 宜城马家是荆州大族,通商贸。 马良、马谡都是朝廷重臣,交给他们刘禅也放心。 也算是对马谡的嘉奖吧。 “铁矿的事,绝对不能马虎,时时刻刻小心,不被江东侵扰。” “更不能虐待劳役,草菅人命。” 刘禅细心地叮嘱,马谡都记在心里。 “臣下一定会好好教导家族子弟。”马谡抱拳道。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刘禅凝声道。 “谢殿下!”马谡激动万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刘禅在荆州又停留了几天,直到赵云抵达,接管了防务。 赵云巡视的第一站,正好是大冶铁矿。 他精神矍铄,目光锐意,似乎并没有被岁月所影响。 赵云居高临下,仔细打量着刘禅,很是欣赏。 他下马抱拳行礼道:“参见殿下!” “叔父何必多礼?若不是您在百万曹军中七进七出,恐怕禅早就死在乱军之中。”刘禅深施一礼。 “这是殿下福大命大,臣下只不过是顺手为之。”赵云谦逊道,“如今看到殿下器宇轩昂、天日之表,臣下心中甚是欣喜。” “叔父可别这么说,今后荆州便托付给您了。”刘禅郑重地一拜。 “为了汉室,云赴汤蹈刃,在所不辞!”赵云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刘禅和赵云同行,触景生情下,又说了很多当年的事。 谈起糜夫人殉难,赵云心神一颤。 “糜夫人性格刚烈,非一般女子。可惜没能保全,云之罪过也。” 说起来,糜夫人也算是刘禅的救命恩人。他对待糜家的这份情感,很难斩断。 从刘禅在襁褓中,就已经决定了。 只可惜了糜芳,如此结局。 但总比悖逆要好。 刘禅心情复杂。 时光荏苒,老将们年纪越来越大。 能够支撑起汉室的栋梁之材,越来越少了。 刘禅想要挽天将倾,必须挖掘足够的人才。否则老将提不动刀了,他还如何问鼎天下? 等到荆州局势稳定,刘禅立即返回益州。 现在他是储君,没有重要的事,还是不能离开成都太久。 沿途中,刘禅提出了一直以来的构想。 “我想扩充白袍军编制。” 关兴、张苞浑身一震,他们等待这一天太久了。 赵统和赵广也露出振奋的神色,白袍军终于可以继续壮大了。 “白袍军一万人,交给赵统、赵广统帅。” 刘禅的话音刚落,张苞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追问道: “殿下,那咱们呢?” 他指了指关兴,他们可是从白袍军成长起来的。 怎么突然就被踢出去了啊? “你二人统帅五部都尉,组建无当飞军,编制也是一万人,以灰袍为饰。” “沙摩柯帐下的五溪蛮,今后改称黑袍军,编制五千。” 刘禅做出了初步的安排。 关兴和张苞沉默了半晌,刘禅宽慰道: “白袍军的作战风格已经固定,交给伯忠、元忠我也放心。” “无当飞军出身南中,桀骜不驯,需要你二人去镇压、训练,让他们成为一支能战善战的精锐。” “遵命!”关兴和张苞异口同声道。 刘禅命马谡起草奏折,送往成都。 刘备只看了一眼,便同意了,将粮草、物资什么的,都准备充足。 “陛下!” “太子殿下还年少,突然统帅这么多军队,不太妥当吧。” 李严心中有所疑虑。 他曾为键为郡守,凿通天社山,修筑沿江大道,大兴土木,把郡城整修一新,政绩突出。 “吏民悦之。” “观楼壮丽,为一州胜宇。” 这些称赞都是对李严功绩的肯定。 在刘备北伐汉中时,李严击溃了蜀中的叛军,保后方稳定。 关羽北伐荆襄,李严又作为援军,立下了功勋。 刘备登基后,将李严召回,委以重任。 “有何不妥?今后整个天下,都是阿斗的。” 听到刘备如此回答,李严没有继续劝说。 古代太子强势,对于君王并不友好,会分出部分权力。 只可惜,李严漏算了一点。现在是乱世啊,大争之世! 若是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信任不了,刘备还能相信谁呢? “莫说这两万五千人,以阿斗的能力,掌控二十万汉军不在话下。” “若朕的身体撑不住了,他就是北伐的统帅。” 刘备眺望着北方,恢复汉室的大志,远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他要在有生之年,看到天下一统,乱世终结。 忽然脚步声响起, “陛下,谯周求见。” “让他进来。”刘备道。 谯周袖袍一举,恭敬地向刘备行礼:“臣谯周,参见陛下!” “免礼。”刘备肃然道。 诸葛亮曾上书提议,以谯周为使者前往扶南国,互通友好。 这是刘备此前便知道的,他打算为谯周加派两千人,以护卫周全。 可是谯周固执地认为,他不需要这么多军队。 “陛下,臣请使扶南,望陛下成全!”谯周郑重地一拜。 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泛着光,神采飞扬。 只要稍加培养,以后一定能够辅佐刘禅。 可这人的脑袋,怎么就这么犟呢。 “扶南国不是那么好去的。”刘备沉声道。 “陛下,总要有先行者,臣愿意担此大任。”谯周语气坚定。 “你一介文弱书生,如何敌得过虎豹财狼?此次阿斗与江东交锋,便已暗藏无限杀机。文伟出使江东,那也是悬着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出使番邦,的确能够成功。可那张骞、班超是什么人物?他们文武双全呐,几百年就出了两个!” “你会行军作战吗?沿途遇到部落劫掠,你能不失大汉风仪吗?” 刘备接连喝问,都是在谯周心坎下刀子。 “臣万死不辞,绝对不会做有辱大汉之事。”谯周坚定道。 刘备一阵头疼。 等到刘禅归来,莫名其妙被刘备训了一顿。 后来仔细一问,才得知是因为谯周之事。 “阿斗,你向来随心所欲,朕不怪你,但谯周这事,你做得不周全。没有侍卫的保护,谯周走不出密林,如何去往扶南国?” 刘备语重心长,要跟刘禅讲道理。 “谯周坚韧不拔,胸怀大志,就是脑袋有点不好用,总觉得儒学能够解决一切。”刘禅叹息道。 “除了他,难道大汉就没有其他人了吗?谯周之能,有更合适他的位置,而不是出使!”刘备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拒绝出使,而是打算换一个人。 “伯苗有勇有谋,更适合此任。” 邓芝? 刘禅一惊,不得不说刘备的眼光非常不错。 历史上邓芝任官公廉且有治绩,后曾随诸葛亮北伐,与赵云一起牵制曹真,官至前将军,领军有一套真本事。 “全凭父亲做主。”刘禅没有继续坚持。 谯周听说了这件事,亲自来找刘禅,恳求道: “殿下,您一定要我说好话啊,若不能出使,我心有不甘。” 刘禅无语了。 本来他已经内定了谯周,刘备也答应了。 没想到被谯周秀了一波智商。 “看来此次你只能为副使了。”刘禅道。 “这……”谯周沉默了。 “好好积累经验,先认清这个世界,为出使贵霜做准备吧。”刘禅道。 不久后,刘备正是宣布,以邓芝出使扶南国,谯周为副使。 此事注定艰辛,但总要有先行者。 刘禅与诸葛亮一同为使者践行,但大多数时间都是诸葛亮和邓芝叙话,家国大事都有谈论。 谈到南中的发展时,邓芝更是激动,仿佛有无数说不完的话。 “只可惜,南中的屯田,我可能赶不上了。” 这一声叹息,蕴藏了太多无奈,邓芝也没想到自己要出使。 刘禅也很意外,起初他只是让谯周去历练历练,成功了是大幸,失败了谯周也就没必要回来了。 没想到诸葛亮、刘备都很重视。 大汉是大国,不可能仓促地派出使者,这代表着大国的颜面。 “伯苗放心,南中的屯田我会亲自盯着,倒是你自己,路途要多加小心。”诸葛亮叮嘱道。 邓芝向诸葛亮拱手一拜,又向刘禅行礼,这才向南而去。 刘禅唏嘘不已,可别把邓芝坑了。 诸葛亮望着使团远去,背负双手道:“阿斗,屯田的事,你也多上点心。” “是,先生。”刘禅恭声道。 最早的屯田是建安元年,曹操在许县展开大规模的屯田,一年增产百万斛。 后来,孙权继承江东后,也展开了屯田。 唯独蜀中起步最晚,所幸“双季稻”的存在,为蜀中挽回了劣势。 现在屯田要拓展到南中,此乃国策。 可以说南中的发展,决定着汉室北伐的“后劲”如何。 刘禅又了解了一些乌戈郡的情况,南蛮部落发动了七次千人以上的侵袭,都被李恢、爨习联合击溃了。 目前主要的县城正在建设中,武敢县成为了威震一方的存在。 刘禅答应的“自治”理念,被贯彻了下去,南中大姓热情高涨。 他们甚至胆大妄为地主动侵袭南蛮部落,俘虏劳役。 有人参奏爨习,认为他管教大姓不严,做出丧心病狂之事。 刘备只是口头告诫了一番,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乌戈郡对于大汉来说,仍然处于开拓状态。 和南蛮和平共处的境况很难出现! 但爨习、李恢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贯彻了刘禅的理念。 拉拢一批南蛮,与汉人共治。 借助南蛮的力量,去削弱南蛮。 有三万汉军坐镇,足够应付一切叛乱。 刘禅逐渐放心。 正当刘禅准备前去拜访关羽的时候,刘备派人告诉刘禅,司徒许靖病了,让他探望一下。 对于许靖此人,刘禅真的是一言难尽。 他去司徒府走了一圈,感触颇深。 只要一个人养好名望,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这也是曹操不杀祢衡的原因所在。 为何古往今来,君主对于杀名士,都很谨慎呢? 因为怕担上坏名声。 历史上,朱鲔杀害光武帝刘秀的哥哥,又差点断送刘秀的帝王梦,却得到了善终。 因为刘秀指着黄河水发誓,只要朱鲔投降,他既往不咎。 成就了美名。 后来,司马懿指着洛水发誓,不杀曹爽,结果毁约了,司马家族被历史所唾弃。 从此指着洛水、黄河发誓,都成了笑话,被司马懿拉低了下线。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 以前冠军侯是美称,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让汉以后再无冠军侯。 此人就是“王甫”,因诬奏勃海王刘悝谋反,封冠军侯。 还是个官宦。 宋真宗封禅泰山,也把后面的朱元璋、朱棣恶心坏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拜访关羽 汉章武元年,魏黄初二年(221)秋。 曹丕使太常邢贞持节拜孙权为大将军,封吴王,加九锡。 “权天资忠亮,命世作佐,深睹历数,达见废兴,远遣行人,浮于潜汉。” “绥安东南,纲纪江外,怀柔百越,民夷安业。” “劳大者禄厚,德盛者礼丰。朕甚嘉焉,今封君为吴王。” 孙权婉言拒之,自称吴王,以陆逊为右护军、镇西将军,进封娄侯,领都督职。 并且派遣使者入蜀,以雀头香、大贝、明珠、象牙、犀角、玳瑁、孔雀、翡翠等兑换铁矿。 刘备接待了使者,并按照约定,将大冶铁矿的一半产出,卖给江东。 双方完成了约定。 唯独北方的曹丕气得半死。 冬十月,魏授杨彪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朝见位次三公。 杨彪快入土的人了,竟被吓得半死,浑身抽搐。 他上章固让,坚决不受。 曹丕硬把印绶送至杨彪府邸,强征他为官。 曹魏弑君僭位,为天下人所唾弃。 若是杨彪接受了魏职,一生的清誉毁于一旦。 “这老匹夫,真以为朕奈何不了他?”曹丕大怒。 杨彪为汉朝三公,名满天下。若是能够拉拢他,足以宣示曹魏之德,并提高曹丕的人望。 因此,曹丕继续派人去征召杨彪,待以客礼。 “夫先王制几杖之赐,所以宾礼黄耇褒崇元老也。” “公故汉宰臣,乃祖已来,世著名节,年过七十,行不逾矩,可谓老成人矣,所宜宠异以章旧德。” 曹丕还赏赐了鹿皮冠等物。 杨彪白发苍苍,竟还要受此大辱,眉宇之间透出灰败之气。 “难道天要亡我杨氏吗?” 他悲愤欲绝,继续推辞。 只可惜,这一次使者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杨公,你这是不知好歹!”朱铄喝骂道。 他为“曹丕四友”之一,为人性急,为曹魏中领军将军,执掌曹魏禁军。 杨彪当了一辈子缩头乌龟,竟突然硬气起来了,着布单衣、皮弁去见曹丕。 曹丕赐予的锦袍、鹿皮冠等统统没穿。 “杨公,你这是何苦呢?”曹丕蓦然感慨。 杨彪蓦然一拜,以沉默应对。 他已经八十岁了! 可以称得上“人瑞”,再加上他的名望,曹丕若敢杀他,天下士族都会唾弃曹魏。 曹丕只好派人将杨彪小心翼翼地送回去,别让他死在途中。 杨彪得以保全,浑身透着冷汗。 及至年末,凉州各地都有兵马反叛,要推翻曹魏的统治。 镇西将军曹真奉命出征河西,领命众将讨破叛胡治元多、卢水、封赏等。 斩首五万馀级,获生口十万,羊一百一十一万口,牛八万。 平定河西! 而恰在这一年,汉庲降都督邓方病故。 刘备以李恢领庲降都督、遥领交州刺史。 天下大势悠然运转,以一种无可匹敌地姿态前行着。 “快,都准备好了吗?”刘禅询问仆役道。 “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宫内厨子亲自做的菜肴,以及一些稀奇的果品,还有上等的美酒。”一名官宦谄媚道。 他事无巨细,安排得井井有条。 刘禅好奇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姓黄名皓,任职黄门丞。”黄皓躬身一拜。 刘禅一惊,竟是此人,旋即收敛了惊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 说罢,刘禅则带着一行人,前往大将军府。 他身后带着一群戏班子,特地培养出来娱乐的。 大将军府的仆役看到刘禅到来,忙呼唤道: “太子殿下到!”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迎刘禅一人。 刘禅见怪不怪,询问道:“我叔父呢?” “大将军在书房。”仆役回答道。 刘禅立即前往书房,敲了敲门,道: “叔父!” 关羽捧着一卷《春秋》,正自出神,忽然听到刘禅的呼喊,他笑道: “是阿斗啊!” “走,我带了一些吃食,叔父一起。”刘禅大大方方地招呼道。 关羽蓦地放下书卷,跟着刘禅抵达堂内。 婢仆往来,一颗颗心浮跃动。 黄皓已上好酒席,摆上饭来。 戏台也搭建好了,咿呀呀地试唱着,好不热闹。 关羽眉眼一分,道:“怎么如此大的阵仗。食不语,寝不言。” “边看戏边吃饭,才是人间一绝。”刘禅笑道。 关羽微微摇了摇头,满案肉香飘逸。 他斟上美酒,酒气薰人,忽而感受到一股温暖。 “叔父回到成都后,可还过得习惯?”刘禅关切道。 傍晚已有寒风呼啸,堂内却温暖如春。 “没有琐事缠身,倒也自在快活。”关羽肃声道。 他还没有适应这样的生活,及至台上的戏曲一唱。 “某,汉寿亭侯。是俺封金挂印,保定二位皇嫂,逃出许昌。” “蒙曹操赠我美酒红袍,在灞陵桥相别。看天色尚早,就此前往。” 关羽:“……” 总觉得哪里尴尬,却又说不出口。 “彩!” 刘禅抚掌叫好,拍案叫绝。 忽然一英姿飒爽的女子闯了进来,娇喝道: “父亲在此看戏,竟不叫我!” 此女长身玉立,瞧着人时,竟透出几分冷艳。 正是关羽之女,关凤。 “原来太子殿下也在,失礼了。”她倏地抱拳,连束带顶冠的男子都不如她。 《控卫在此》 “阿姐何须多礼,快坐,要到精彩环节了。”刘禅招呼道。 关凤号称“关三小姐”,在家里排行老三,年纪稍长于刘禅。 曾经孙权派使者来求婚,被关羽拒绝了。 “吾(虎)女怎能嫁权(犬)子?” 关凤也就一直留在父亲身边。 “咱们家赫赫扬扬,传出去不太好吧?”关凤刮了刘禅一眼,对这个始作俑者似乎很不满。 “怎么,谁又在朝中嚼舌根了?——黄皓,是不是你?”刘禅转移锋芒道。 黄皓一愣,他哪里敢说大将军的坏话,这不是找死吗? 一时间他摸索不清楚刘禅的想法,只好自己掌嘴。 “是我!是我!” 啪啪啪—— “好了!殿下跟你说笑,你还当真了?”关凤无语道。 啪啪啪—— 黄皓却不敢停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阿斗,你快让他住手吧,太煞风景。”关凤眼睛锐利,天然风姿。 “阿姐说的话,你都不听吗?”刘禅白眼道。 黄皓这才停下,恭谨地退至一旁。 一直没有说话的关羽,沉声告诫道:“阿斗,你这仆役过于谄媚,让大哥给你换一个忠正之仆。” 黄皓心神一震,如造雷击。 关羽竟一点面子都不给,当着黄皓的面直言不讳。 “既是父亲安排,身为人子,又怎能随意推辞。”刘禅摇了摇头。 “大哥可没闲工夫安排这些。”关羽肃然道,不怒自威。 刘禅一挥手,黄皓便退了下去。 他拿出一盏冰糖雪梨,递给关凤。 “我不喝酒。”关凤拒绝道,举止之间翩若惊鸿。 “这不是酒,而是果汁。”刘禅道。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开发了各种各样的吃食。 冰糖雪梨只是其中一种。 雪梨是蜀中出产的水果之一,主要产自阆中。 关凤欣然饮之,甜甜的非常温润、好喝。 “只是有些冰了。” 刘禅笑了笑,非常无奈,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毕竟水果不是一年四季都有,储存非常麻烦。 汉朝的冰窖已经很普遍了,刘禅取到冰块倒是极其简单。 等到戏曲结束,刘禅邀约关羽明天去直百司参观。 关羽对于神秘的直百司早就心生向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罢了。 随着直百通宝的发行,直百司的名声早已传遍天下。 直百司锻造的环首刀、甲胄,都非常杰出。 “父亲,我也想去。”关凤眼巴巴地望着关羽。 “你该去问阿斗,此事为父做不了主。” 关凤的目光刮过来,这眼神转换也太绝了。 “好,明天带上阿姐一起去。只是……” “只是什么?” “直百司男子众多,又置身于火炉之间,举止难免有些不雅。” “怕什么?”关凤无所畏惧道。 刘禅望了一眼关羽,见他没有“管教”女儿的意思,于是答应了下来。 到了次日,黄皓悉心准备了马车,提前出城门等候。 关羽、关凤都是策马而来,干净利落。 “阿斗,你怎么坐马车,亏你还是武将咧,父亲白夸你了。” 关凤气色绝佳,说话都带着一股天然的傲气。 刘禅脸红了一下,因为这马车是为关凤准备的,没想到她根本不需要。 于是,众人干脆策马前行,身后跟着数百骑。 关羽气血如潮,一点也不显老态,体内仿佛酝酿着浩然之气,战斗的血液好似即将苏醒一般。 策马驰骋,令他神清气爽。 这段时间关平一直没在成都,而是前往北方为关羽寻名马去了。 身为大将军,怎么能没有神驹相伴呢? 只是很可惜,像赤兔马这样的神驹,很难找到。 关平短时间内别想回来了。 不久后,一行人抵达了直百司的小城池,俨然一座堡垒要塞。 太子府侍卫出示了信物,顺利入内。 此地的守将,仍旧是马岱。 他出来相迎的时候,刘禅都觉得不好意思。 大材小用了! 直百司固然重要,也不能将一大将捆绑在此。 “找个机会好好提拔他。” 刘禅记在了心里。 第一百七十四章:来自关羽的提醒 刘禅一行人进入了锻造之城,观摩直百司,这里的铁矿大都是越嶲郡邛都提供的。 糜芳在邛都夺取的铁矿,其实早就闻名遐迩。 汉代卓文君所在的家族,正是因为临邛铁矿而发家。 秦一统六国后,又迅速崩塌。汉朝兴起,天下统一,经济繁荣,产生了很多大商贾。 其中以冶铁业最为昌盛,诞生了卓氏、程郑、孔氏、邴氏。 卓氏即蜀中有名的“钢铁大王”。 “有古石山,有石矿,大如蒜子,火烧合之,成流支铁,甚刚。因置铁官,有铁祖庙祠。”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越嶲郡的铁矿生产依旧繁荣昌盛。 只不过铁矿的主人多有变化。 随着马岱的指引,众人来到了甲胄储存库。 映入眼帘的,都是金属霸道的美感,令人心旷神怡。 一般士卒多是皮甲,主要以熟牛皮制成,护住前胸背部,能够抵御一般的杀伐。 将军身上的甲胄比较高级,为鱼鳞铠。由几千片铁片组合而成,形像鱼鳞。 多是经过锻打的熟铁,偶尔会出现钢片。 汉代甲士最好的装备,称为“玄甲”,一般都是铁黑色。 历史上诸葛亮破魏,缴获过“玄甲数千”,是魏国最精锐的部队。 至于武器,蜀中以蒲元的环首刀为主。 精锐士卒的标配是“玄甲”和“环首刀”。 曹植在《先帝赐臣铠表》提到数种铠甲,为: “先帝赐臣铠,黑光、明光各一具,两当铠一领,环锁铠一领,马铠一领,今世以升平,兵革无事,乞悉以付铠曹。” 即黑光铠、明光铠、两当铠、和环锁铠。 这时候将军们可以配备明光铠了,工艺超过普通的鱼鳞铠。 直百司府库中展示的铠甲,是制式“玄甲”,所谓制式,即可大规模地武装普通士卒。 “这样的甲胄,我军有多少?”关羽心潮澎湃,很少有如此失态。 这些金属在普通人看来,只是一般的震撼。 但在关羽这样的统兵大将眼里,是一场杀伐。 无数的甲士冲锋,踏破敌军军阵,这是何等地气魄? 山奔海立都不足以形容。 甲士越多,一支军队的战斗力越强。 足以影响一场战斗的胜负! 高顺的七百陷阵营,便是甲士。 马岱伸出了两根手指,在众人的猜测中,脱口而出道: “两万具。”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关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两万甲士冲锋,将是如何地山崩地裂? 关凤心有余悸,仿佛看到一处远古战场,大势扑面而来。 那一股震撼的气势,吞灭万里如虎! “我军从魏国、江东处缴获了大量的军备,再加上铁矿的增产,足矣完成甲胄的打造。” “现在又有了大冶铁矿,相信不久后玄甲只会越来越多,能够组成一支五万人的精锐!” 马岱侃侃诉说着,他自己也很震惊。 “好!” 关羽沉定心神,他终于明白为何刘禅要带他来此了。 从今往后,士卒的力量将得到提升,冲锋陷阵的绝世猛将,将成为传说。 以绝对的甲士力量,足以碾压对手。 接下来,马岱转到一处特殊的府库,这里的甲胄,更加厚重。 关羽上前一掂,一股沉甸甸的质感令他心生惊疑,这真的是给人穿的甲胄吗? 一般的玄甲,不会超过三十斤,在普通士卒的负重范围内。 此处的甲胄,很明显超过玄甲,达到了六十斤左右。 这是刘禅叮嘱蒲元专门锻造的重步兵甲胄,技术还不是特别成熟。 宋朝的重步兵是最著名的,一身铁铠能有百斤,可以抵御重骑兵的突击。 岳飞、韩世忠等名将,以密集重步兵阵容,屡屡击败金朝骑兵,将重步兵推向了巅峰。 《仙木奇缘》 目前汉室没有这样的制甲技术,但也足够恐怖了。 “阿斗,直百司功不可没啊。”关羽赞叹道。 “叔父有所不知,朝廷年年有赏赐下来,对匠人非常优待。”刘禅道。 “好。” 关羽压抑着心中的振奋,又涌出一股练兵的冲动。 汉室越来越强盛了,只要北伐成功,必能奠定统一之基。 “叔父,这些甲胄不算什么,接下来要看的,才是神兵利器。”刘禅笑道。 “哈哈哈!” 关羽纵声一笑,抚髯道:“带路,今天便看个痛快!” “大将军请!”马岱继续引领。 他们离开了府库,前往校场,有人在试射投石车。 嗡隆的炸响不绝于耳。 每一次震荡,都会有专门的人员记录数据,然后进行方位调整。 “这是霹雳车?”关羽沉声道。 “不错,那边的试射非常危险,咱们远离一点。”刘禅道。 “哼。” 关羽冷哼一声,道:“何需畏惧。” “叔父有所不知,那些投石车都是负重的试验品,器械很容易崩裂。” “战场上的投石车之所以精准、而不出现坠石的事故,是因为这些匠人默默地承担了。” 刘禅解释了一番,令关羽心神一震,这是他从未关注过的领域。 按照此前的军令,如果有匠人制作出了伪劣的投石车,斩了便是。 哪来这么多事? 然而,在刘禅以及大匠的眼里,他们还可以精益求精,力求做到完美。 甚至投石车的“疲劳系数”都要记录下来,比如说投发一百次后,这辆投石车宣布作废,因为弹射装置承担不起了,容易产生事故。 在古代,这些军械精神,有些被遗忘了。 将军们只看结果! 匠人也容易稀里糊涂地丢掉性命,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太低了。 “要看的,就是这吗?”关羽好奇道。 “非也,叔父请看!”刘禅指着一处帷布,有侍卫前去掀开,露出了弩车狰狞的锋芒。 “这是诸葛连弩,能够一次发射十支箭。” 刘禅补充介绍后,关羽一怔,这诸葛连弩真有如此神奇? 这已经不是单人弩了。 马岱忙命人试射,弩兵装填完毕后,沉定道: “放!” 机发,弦声一炸,呼啸破空而出,穿透了一百步外的木板。 诸葛连弩能够射十矢,缺陷在于射程太短了。 目前直百司继续改进,也只在一百步左右,暂时没办法突破。 “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驽十矢俱发。” 这就是诸葛连弩,即“元戎弩”。 “好锐利的器械!若能再现秦弩的壮阔,何惧魏之骑士?”关羽惊叹道。 “是啊,朝廷正在筹备连弩士,组建万人的弩兵。”刘禅道。 “善!”关羽大赞道。 “可惜,若朝廷能有一支精锐骑兵就好了。”刘禅无奈道。 蜀中没有战马来源,只能通过走私购买几十匹,一次能购入几百匹,就已是北方商人在卖命了。 如果有战马的渠道来源,刘禅还是舍得花钱的。 只可惜曹魏的封锁非常厉害,就算有人铤而走险,也不敢大批量走私,完全隐瞒不住。 “可惜了,若大哥当年趁势北伐,说不定已经将西凉收入囊中。”关羽叹息道。 当时刘备放弃了北伐,选择增援穰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曹洪、张郃等人已经做好了防御,刘备没有绝对的信心成功,还不如保全荆州。 直百司的甲胄、武器令关羽大受震撼,原来汉室的军队,已经这么强大了。 “现在父亲正在训练新军,北伐不远了。”刘禅坚定道。 “哈哈哈!” “我这把老骨头,就等着北伐的那一天,能为汉室而战,是吾等一生的荣耀。” 关羽豪气万千,傲气狂燃。 “汉室能有叔父这样的忠臣,何愁不能再兴?”刘禅笑盈盈道。 “直百司可有擅长造船的匠人?”关羽突然询问道。 刘禅不太清楚,于是唤来了蒲元,他已经是直百司的负责人了。 关羽和蒲元交流了一番,频频皱着眉头。 很显然,对于造船方面,蒲元并不是特别精通,而且也没有举荐合适的人选。 “大将军或许可以在荆州寻找,蜀中没有水师,根本用不上船只。”蒲元遗憾道。 关羽也很遗憾,并没有为难蒲元。 “阿斗,你献给江东的图策,我也认真钻研了,可行性还是很高的。接下来江东一定会拼命打造水师,荆州必须有制衡的手段。” “荆州水师的战斗力绝对要超过江东水师,唯独战船不行。如果荆州水师太落后,荆州一定为江东所趁,不得不防啊。” “子龙擅骑战,他为荆州主官,一定会将水师旁置。此消彼长之下,江东水师未来必然无敌当世。你有想过如何应对吗?” 关羽未雨绸缪,语重心长地提醒刘禅。 刘禅一愣,他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很可能会成为隐患。 江东连海船都能打造,各种楼船、艨艟战舰更不必说了。 荆州水师不会被吊起来打吧? 关羽在荆州的时候,江东水师都退避三舍,现在恐怕要耀武扬威了。 但现在汉室的主要精力都在北伐上,花费巨资打造战船,真的值得吗? 而且打造了战船后,江东会怎么想? 孙权还会乖乖联盟北伐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摆在刘禅面前。 当前局势,还不能过于乐观! 第一百七十五章:张飞的狩猎时光 刘禅思忖片刻,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造船的技术。 也就是“爆船”的能力。 只要掌控了尖端的造船术,再保留一支万人左右的水师精锐骨干,即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出水师的力量。 因此,刘禅找到了蒲元,商讨在荆州开创直百司分司,主要用以锻造兵器,将大冶铁矿化为战斗力,以及研制战船。 荆州有足够的木匠,能够打造基础的船只。但与江东的造船技术相比,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公子要精研战船?”蒲元吃了一惊。 “不错,主要服务于荆州水师,先把队伍成立起来,再慢慢发展、壮大。”刘禅道。 “遵命,我会去安排妥当。”蒲元凝声道,他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不过为了大汉,他愿意奉献一切。因为刘禅给予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什么时候匠人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这还是第一次! 刘禅交代完毕后,这才与关羽回城,一路上二人交谈了很多,都是用兵方面。刘禅获得了十足的成长,倒是关凤一语不发,以很钦佩的眼神望着刘禅。 关羽不怒自威,在军中、家中都很有威严,说一不二。 他今天说的话,都赶得上半个月的积累了。 刘禅“宠侄”的身份实锤了。 毕竟正是关羽坚定地支持刘禅为储君,让这件事变得无可争议。 只是可惜了刘封,地位变得很尴尬。 如今他接替马超,镇守武都,很久没有回成都了。 “马岱此人心性不错,阿斗应当适当提拔才是。”关羽蓦地提醒了一句。 很显然,在这一次接触中,关羽对马岱十分赞赏。 “叔父放心,侄儿也在等待机会。”刘禅拱手道。 回到城内后,刘禅思来想去,还是找刘备提了一件事。 “今父亲贵为天子,对于骠骑将军应当重用才是。” 骠骑将军,也就是马超,斄乡侯。 马超称号“神威天将军”,实力有目共睹。 在刘备称王、称帝中,马超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的忠诚已经被证明了。 曾经的马超是枭雄,刘备对他多有戒备,这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是必要的。 刘备也没有亏待马超,骠骑将军的地位,只在大将军之下。 就军衔而论,马超的地位在张飞之上。 张飞的地位体现在于,他的女儿是太子妃。 刘备将各种关系,都捋清楚了,没有特别亏待任何人。 但马超领军的机会很少很少,唯一的作战还是武都之行,后来驻守了一段时间。 “唉。” “阿斗有所不知,彭羕曾对马超说过一些话,朕不得不防啊。” 刘备无奈地透漏了一些情报。 原来,彭羕初为益州官员,诸葛亮称他“心大志广,难可保安”。 刘备由是疏远彭羕,将他外派为郡守,没想到彭羕怀恨在心,在与马超见面时说: “老革荒悖,可复道邪!” “卿为其外,我为其内,天下不足定也。” 都是谋逆的话。 马超立即上报了,朝廷处死了彭羕,刘备待马超如故。 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刘备怎么可能一点戒心都没有,遂以刘封替代马超,镇守武都。 “前些年我军已经错过了北伐,接下来更要做好万全之策。骠骑将军威震西凉,是最大的助益。” 《仙木奇缘》 “英雄易老,再过几年,众老将还有谁能继续为大汉征战?” 刘禅心情沉重,希望能够给马超争取一次机会。 “朕会慎重考虑的。”刘备正色道。 刘禅致敬后,退出大殿。 “阿斗,被大哥训斥了?” 忽然一大汉从宫墙拥出,刘禅心不在焉时差一点撞上。 “叔父!” 刘禅深吸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 “哈哈哈!” “这有什么?大哥训你,你别放在心上。走,叔父带你打猎去。” 张飞爽朗地大笑,拉着刘禅往外走。 “叔父来此,没有要事吗?”刘禅好奇道。 “俺想想……好像忘了……不对,又记起来了,俺来找大哥打猎来着。想想一定会被拒绝,不如和阿斗同去!”张飞乐呵呵道。 “走。”刘禅也不含糊,答应了张飞所请。 他們带着几百人,就往城外跑。 刘禅起初以天色太晚为由,让张飞明天再去,张飞死活不答应。 “搭行军帐篷,住一晚上能怎么样!”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刘禅便溜出去了。 “这里便是西岭了,听说会有猛虎、巨熊出没,阿斗你不要独自行动。”张飞叮嘱道。 “好嘞。” 刘禅拾了长弓,绷了几下弦,感受着力量的传递,非常美妙。 “阿斗,你会用弓?”张飞好奇道。 “当然!都是子龙叔父教的。”刘禅傲然道。 “哈哈哈!” “子龙的骑射,乃是一绝。” 张飞不吝称赞。 他望向西岭,树木葱翠,偶尔有飞禽窜起。 是张飞向往的自由之地。 成都太闷了,除了喝酒没什么好玩的,打猎是张飞唯一的乐趣了。 等到营地立起,张飞带着刘禅往西岭而去。 “希望能有不错的收获。”张飞沉着脸色咕哝着。 忽然! 张飞敏锐地察觉到了动静,有一头野鹿出现在前方。 他臂膀肌肉鼓起,拈弓搭箭,一气呵成,箭锋闪烁着冷冽的寒芒。 瞄准三息后! 一箭呼啸破空,将野鹿钉在树干上。 “好收成!” 张飞惊呼一声,立即有侍卫跑过去补刀,结束了野鹿的痛苦。 “今晚的晚饭,有着落了。”张飞嘿嘿一笑。 队伍继续往西岭而去,张飞的话突然多了起来。 “阿斗,大哥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俺看他骑马都累得够呛。这次北伐,恐怕会很艰难,很艰难。” 张飞突然感慨起来,刘禅都愣了半晌。 “还是让大哥坐镇成都吧,俺和二哥为先锋,必然无往不利。” “叔父,恐怕这也很难。匡扶汉室,是父亲一辈子的志向,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刘禅露出苦涩的笑意。 “嘿!不是俺说你,大哥都六十岁了,书上说是什么花甲之年,你还指望他给你打江山呢?” “哪有你这样做儿子的?依俺之见,你还是把大哥打晕,到时候偷偷领军北伐。” 张飞神态一傲,煞有介事。 “叔父,你这么能耐,这黑棍你来敲。”刘禅翻了翻白眼,一口气差一点没有缓过来。 “哈哈哈!” “他虽然是俺大哥,但也是君啊,俺是臣子,怎么能下黑手呢?要被军师知道了,嘴皮子叭叭叭,你能受得住?” “这倒是没什么,现在军师当了丞相,也没俺的官大。只是大哥醒来,不好交代,你是他儿子,他能拿你怎么样?” 张飞口若悬河,在脑子里安排好了一切。 “父亲可不只我一个儿子,我还稀罕这太子之位呢。”刘禅坦然道。 “没出息!” “这太子有什么好当的?一点都不潇洒快活。” 张飞倏地摇了摇头,神色非常鄙夷。 “我要不是太子了,以后怎么保叔父你的蠢儿子,还有二叔的蠢儿子。” “你说的对,兴国这孩子,确实有点蠢。没你的照顾啊,俺还真怕他败家。” 张飞若有所思,继续与刘禅叨叨家常。 “阿斗,你啥时候娶俺闺女过门?” “急什么!北伐过后,就差不多了吧?”刘禅沉吟道。 “北伐?那俺可得努力点,打下一州做嫁妆,风风光光地大嫁。” “叔父,你别吹牛了,打一郡差不多了。” “阿斗,你瞧不起谁呢?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兴国这孩子在吗?他还年轻,总能继承俺的志向。” 张飞这时候谈起张苞,又骄傲起来了。 一行人走了一圈,来到茂林修竹处。 忽然! 刘禅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道:“叔父,你来打猎,有没有看到一种黑白相间的熊。喜欢吃竹子的。” “吃竹子的?是白熊吧?”张飞振奋道,很显然认识。 “是啊,当地人好像是这么叫的。”刘禅道。 “俺见过,要狩猎来着,它带着娃,就没动手。” “圆滚滚的,一巴掌把自己的娃拍下树,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白熊。” 张飞越说越来劲,很显然这样体验他是第一次有。 “下次叔父再遇到,抓几只幼崽回去饲养。”刘禅道。 “这是白熊,阿斗你要干啥?它一巴掌呼过来,能把普通人打死。”张飞震惊道。 “叔父放心,它们的幼崽只要从小养,很温顺的。”刘禅信誓旦旦道。 “好。”张飞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刘禅狩猎了几只鸟雀,以及各种山鸡,满载而归。 侍卫升起了篝火,开始烤肉。 刘禅和张飞畅谈良久,一边喝酒一边吃肉,愈发畅快。 随着年纪渐长,刘禅也开始喝酒了,统兵作战,没有酒不像话,一点豪气都没有。 “叔父,你会怪我把你召回成都吗?”刘禅突然询问道。 “你是俺侄儿,这有什么?俺没有放在心上。”张飞大大方方道。 “此次归来,也是为了积蓄北伐的力量,养精蓄锐。”刘禅道。 “好了别说了,俺都知道!只要北伐给俺先锋,什么都好说。”张飞嗡声道。 “叔父放心。” “一言为定。” 江东已经安抚完毕了,甲胄、武器齐备。等到新军训练完毕,北伐的日期也快了。 刘禅曾与诸葛亮谈论过“子午谷奇谋”,诸葛亮并不赞同。 后刘禅又与关羽、张飞交流了一番,他们都认为是异想天开。 且不说子午谷如何险峻,这长安真的这么容易攻打? 几千人能拿下长安的话,这场战争将变得没有悬念。 真正能够北伐的路线,也就陈仓、祁山最靠谱。 刘禅在外过了一夜,次日才回城。 诸葛亮听说这件事后,亲自前往太子府,打了黄皓五十军棍。 打得黄皓皮开肉绽,呜呼哀嚎,一点也不含糊。 当着刘禅的面打的。 “太子身为储君,身系汉室安危,怎能如此恣意妄为?”诸葛亮正色道。 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威严。 张飞见势不妙,立即溜了,非常麻利。 反正这件事和他无关! “阿斗,你要的白熊幼崽,俺会留意的。” 只剩下声音的回响。 刘禅独自面对诸葛亮的怒火,确实很艰难。 “先生!” “既然还能认出我这个先生,看来殿下还有一定的清醒。”诸葛亮沉声道。 “先生放心,以后我会让黄皓督促的,若还有下一次,请打一百军棍!”刘禅义正辞严道。 黄皓:“……” 一百军棍,真会没命的。 “殿下还耍滑头?难道真要置天下于不顾吗?”诸葛亮不禁提高了声调。 他的英明神武,彻底折服了黄皓。 “先生,学生有些不理解。” “说!”诸葛亮背负双手,目光灼灼。 “禅怎么就是置天下于不顾了?若禅只是乖乖待在太子府,日日夜夜苦读,天下就能太平吗?曹魏的刀锋,就不会加在大汉百姓身上吗?” “当今天下、如今汉室,绝对不需要一名规规矩矩的储君!待在成都,待在这宫墙之下,您只能培养出废杂!” “汉室如今需要的不是守成之君,而是开拓之主!” 刘禅说到激动处,慷慨激昂。 诸葛亮竟沉默了! “学生曾看过一部古书,里面记载了一件事。” “天下灾荒,百姓困苦不堪,只能挖草根、吃树皮、易子而食。” “诸侯曰: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刘禅吐出一口浊气,心神沉定下来。 诸葛亮若有所思,旋即疑惑道:“吾纵观古籍,为何没有印象?” “先生日日处理国政,对于学术稍有懈怠了。”刘禅道。 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关键是,诸葛亮还听进去了! “殿下能言善辩,亮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 “请先生放心,若不能光复汉室,禅枉来此世!”刘禅深施一礼。 诸葛亮看到刘禅认错态度良好,并没有继续纠结此事,径直离开了。 只是这一耽搁,不知有多少政务在等着他。 天生劳碌命啊! 等到诸葛亮赶至府衙,看到刘备正兢兢业业地处理政务,蓦然一叹: “若阿斗能够收敛贪玩的性子,则天下之幸也。” 刘备微微仰起头,笑道:“阿斗还年轻,不知天下之重,丞相莫要苛责。” 这时候诸葛亮才恍然想起,刘禅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郎罢了。 他这个年岁的时候,还在荆州苦读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训练军队,拜见马超 天光正烈。 刘禅去往军营,观摩白袍军、黑袍军和无当飞军的训练。 共计两万五千人。 他们列阵成行,整整齐齐。 刘禅远远望去,在一声声震撼的呼喊中,洗涤复杂的心绪,神清气爽。 对于士卒的挑选要求,刘禅基本上是按照“纯粹”这个原则。 也就是说,这个人的精神面貌一定要好,做什么都阳光。 对未来一定要有憧憬、希望!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这不是最终的衡量标准,但一定是最初的标准。 刘禅认为,这样的人更容易获得信仰,能为汉室而战。 无论战争有多么艰难,他們都会毅然前行。 刘禅曾反思过,如此会不会显得很自私。后来转念一想,只要给他们公平、公正的晋升空间,他们反而会心怀感激。 要么以决然的姿态,往上攀爬,成为人上人。要么战死沙场,获得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弥补对家人的遗憾。 刘禅做到了他的承诺。 隶属他的部队,他竭尽全力给予最好的待遇。 他能做的,也会为每一个士卒考虑。 至于生死……战争、乱世,无时无刻不在死人啊。 这是当今的生存法则,不能以后世的标准去衡量。 慈不掌兵。 “殿下,无当飞军的单兵作战能力很不错,只是在配合上,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要走。”关兴汇报道。 谈起这支军队的时候,他眉飞色舞,很显然对无当飞军很有信心。 有一股荣耀感。 这也是刘禅一直教导的事情,身为将帅,一定要对士卒有足够的了解,并且融入他们! 任何超脱的行为,都会让士卒抗拒。 当然,有一种神仙除外。 霍去病行军作战的时候,有一个习惯,也就是喜欢带庖厨。 军营里的伙食他根本吃不惯,食物必须精细一点。 为此,李广很看不惯,认为将军应该和士卒同甘共苦。 怎么能自己开小灶呢? 霍去病回答了一句,士兵需要的是胜利,只要能带他们打胜仗就好了。 打仗打不赢,天天和士兵同甘共苦,也是无能之将。 人人都想像霍去病一样豪放,但却连李广这样的程度都做不到。 做到“同甘共苦”,对于普通将军来说,是最容易的。 只要放下架子,和士卒同吃同住,便能获得感恩、感激,作战的时候,士卒也会英勇。 关兴、张苞都能做到。 在刘禅的带领下,他们学会了一件事,尊重。 他们尊重白袍军的每一名士卒。 因为白袍军作战勇敢,悍不畏死,赢得了将军们的尊重。 所以同甘共苦并不难,站在双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考虑得失。 这也是最容易凝聚人心的。 刘禅望着无当飞军,他们已经被关兴、张苞挖掘出了精气神,目光都带着神采。 唯一缺乏的,是如同白袍军一样震撼的收放自如。 “无当飞军才成立多久?你们急什么!”刘禅摇了摇头。 “末将听说,快要北伐了。不知道无当飞军能不能赶上这场战斗,当然,赶鸭子上架不算。”关兴认真道。 “不错,参加北伐只是其次,咱们是要在北伐建功立业的,如果不能建功立业,我浑身难受。” 张苞抖了抖上身,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难受怎么了,就你这样,迟早难受死。”刘禅没好气道。 “这可未必,只要无当飞军争气,咱们再努力拼搏,何愁功勋不来。”张苞昂首挺胸道。 “说得好!”关兴振奋不已。 “既然如此,你们直接去直百司领重甲。好好操练起来!”刘禅沉声道。 他为自己的部队争取到了两千重甲,以及五千玄甲。 从无当飞军中挑选两千人,训练成重步兵,五千玄甲装备白袍军。 加上白袍军此前就已经有的甲胄,可以称得上全员甲士。 两个字,奢侈! 也就刘禅有这样的待遇,毕竟他是太子,直百司的真正掌控者。 “好嘞!”张苞振奋道。 他也听说了重步兵的厉害,刘禅以大戟士、陷阵营给他们举例了,描绘了美好的未来。 只是重步兵不是这么好培养的,一身装备加起来百斤都不夸张。 能够符合标准的大力士,军中并不多。 无当飞军中,除了南中的汉人,还有南蛮。 刘禅印象中的南蛮都是“高大威猛”,身高两米,手执狼牙棒,毁天灭地。 实际上,大多数南蛮都骨瘦如柴,跟个猴子一样。 南蛮荒芜之地的物产,怎么可能超过中原? 他们吃的、喝的,相对于中原要少很多,身体又怎么会强壮。 只有一些部落勇士,体格出众,不缺吃喝,才会发育良好,力量超乎常人。 张苞正是要挑选这部分人,成为重步兵,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 “可惜了,蜀中没有足够的战马,否则真应该训练出一支强大的骑兵。” 关兴捏紧了拳头,对骑兵非常向往。 “放心,只要北伐成功,拿下河西之地,还怕没有战马吗?”刘禅道。 “殿下说得对,此次北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关兴坚定道。 刘禅在军营里待了一整天,视察到最后。 等到所有军备上齐,旌旗铠甲,光照天地。 震撼的一幕令所有人动容! 这样一支精锐,足以毁天灭地。 “无当飞军已经准备完毕,请殿下检阅!”关兴站立如松,朗声汇报。 刘禅微微点头,无当飞军的操练在校场上展开。 鼓声大振,喊声大举。 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这才是汉军无敌的气势!”刘禅感慨万分。 只是没过一会,毛病便出现了,很多人穿不习惯重甲,行动都成了问题。 刘禅只好先行回城。 “等到殿下下一次检阅,一定会有新的惊喜。”关兴目光坚定道。 “善!” 刘禅回城后,心里总牵挂着一件事,犹豫一番还是决定前去解决。 他策马奔赴骠骑将军府,准备拜见马超。 仆役很是震惊,没有通报便领刘禅进去。 马超正在院内舞枪,虎虎生威,仿佛有金戈铁马杀来,气势无边地蔓延。 残阳如血,风沙席卷。 天地寂然,旷古辽阔。 这是西凉。 马超是西凉之子,神威天将军。 他这一生,没有白活,在潼关之战将曹军杀得丢盔弃甲。 纵横西凉大地,令人感受到豪迈、悲凉的气息。 他是最年轻的“五虎”,地位尊崇,却很难继续驰骋疆场了。 刘禅在马超的招式中,看到了一种渴望。 战斗的渴望! 无边的黄沙弥漫而来,脚下是松软的尘沙,头顶着苍天。 万马奔腾,恐怖的气势仿佛要爆裂天宇! 这种景象在益州、荆州根本感受不到。 对于西凉人来说,战斗是他们价值的体现。 战争,激活了他们狼性的血脉。 马超每一枪,都霸道无敌,与赵云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因为他们生长的地方不同。 每一枪,都有举鼎拔山的力量。每一次出手,都是气盖山河。 然而。 这样强大的战将,眼前却连一名敌人都没有。 他在空舞。 对于习惯了战场杀戮的西凉人来说,这是一种痛楚。 灵魂都变得沉重了! 刘禅的眼眸里,仿佛闪烁着无数西凉人的冲锋的威武身姿。 他们身着皮甲,手握战刀,面容粗犷、目光凶悍。 无畏地冲锋着,要撕碎一切。 等到马超的动作停下,肌肉紧绷起来,目光坚定而平静。 仆役在他耳畔低语几句,他这才恍然地望向刘禅。 马超信步上前,郑重地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没有打扰将军吧?”刘禅致歉道。 “哈哈哈!” “太子殿下能到骠骑将军府,蓬荜生辉啊,何来的打扰之说。” 马超豪气万千,不拘小节。 二人的交流并不多,但刘禅屡战屡胜,很符合马超的秉性。 当初他也是十几岁上战场,差一点被阎行一枪挑喽。 那时候马超便明白,他还太稚嫩了。 在一次次生与死的磨练,这才成就了“西凉锦马超”“神威天将军”之名。 然而,这些距离马超都太遥远了。 现在他过上了锦衣玉食,极其安逸的生活。 这是乱世之中,所有人都向往的。 对于马超而言,却是一种煎熬! 他必须忍受这样的生活,无可奈何。 被张鲁所猜忌后,马超入蜀,家室大都被杀。 建安二十年正旦,马超妾董氏的弟弟董种来向马超恭贺新年。 马超捶胸吐血道:“家门百口余人,全部被杀害,如今我们两个还有什么好相庆祝的?” 这就是汉骠骑将军,斄乡侯。 “将军满意现在的生活吗?”刘禅突然询问道。 “殿下这是何意?”马超心神一动,没有直接回答。 莫非,朝中又有人中伤他了? 马超身躯莫名一颤,警惕起来。 “将军还能领军吗?”刘禅沉声道。 马超一愣,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建安二十四年的时候,我曾建议父亲北伐,以将军做先锋。只可惜,荆州危急,父亲选择增援荆州,错过了北伐的机会。” “若再给将军一次机会,您会选择领军吗?” 刘禅望着马超的目光,两人的眼睛里都有烈焰闪烁。 “若能征战沙场,当为汉室而战,至死方休。”马超沉定道。 忽然。 马超神态一松,接着道:“只是朝中对我多有猜忌,陛下为了大局考虑,不会继续任用在下。如今在下能够身居此位,已经是陛下念及旧情了。” “谋逆之事将军从未做过,何必因莫须有的罪名,而妄自菲薄?” “神威天将军纵横西凉时的气魄,才是大丈夫所追寻的潇洒快活。” “禅从未怀疑过将军对汉室的忠诚,父亲也一样。一个对汉室不忠的人,不可能成为骠骑将军。” 刘禅慷慨陈词,对于马超而言,是最大的慰藉。 他前所未有地安心。 这样的话,刘备也说过,不止一遍。 马超半生为枭雄,归顺汉室后,有种寄人篱下的危惧之感。 彭羕事件将这种危惧之感推至巅峰。 刘备处死了彭羕,对马超给予了信任。 但这份信任是保持在马超没有能力威胁汉室的基础上,倘若马超领军十万呢? 结果大有不同。 所以马超很难被重用,这对于双方而言,都有一定的好处。 君臣之间,也不用互相猜疑。 “将军是西凉猛虎,北伐若没有将军相助,如何成功?”刘禅坦然道。 “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请殿下尽管吩咐。”马超抱拳道。 自从曹操死后,马超仿佛丢失了活下去的信念。 他要报父仇,这是执念。 但曹操死在了他的前面,而且传闻是被天子刺死。 对于马超而言,是酣畅淋漓,是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可在此之后,他陷入了迷茫的怪圈。 家族不在了,仇人也死了,他终日无所事事。 好不容易混了个仗打打,也很快结束了。 荆州打得昏天暗地,也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马超的信念正逐渐瓦解。 刘禅拿出了一份地图,道:“如果从这里出兵西凉,有没有可行性?” 马超接过来一看,瞬间愣神。 这什么玩意? “殿下,恐怕这不太行。”马超弱弱地回道。 刘禅似乎知道这样的结果,所以并不失望。 因为他正考虑从高原进攻。 成都平原是蜀中最富庶的地图,往西是纵横的山脉。 越过这些山脉,即抵达高原地区。 从高原俯冲直下,可以抵达凉州。 正常的路径是这样的,但这时候道路并未通常,行军百倍艰难。 “这片区域,被羌人诸部占据,具体什么情况,在下也不太清楚。” “这种不毛之地,基本上不会有人去征服。” 马超对于高原,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有羌人部落割据。 刘禅当然知道,直到吐蕃出现,高原才有统一的政权。 “我军要的不是征服,而是借过!从这里出一支五千人到一万人的奇兵,攻打凉州。” 只是借过? 马超愣了半晌,他看了看地图,陷入了沉思。 “这条道路没有人走过,在下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但可以推想,此行一定比开拓蜀道艰难。” 刘禅沉默了。 马超也沉默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天下大势,曹魏使者 这条路或许行得通,只是代价同样惨重。 有这心思,不如好好奇谋岐山。 刘禅郑重地向诸葛亮请教了一番,想听听他的高见。 没想到被一阵鄙夷,诸葛亮沉声道: “阿斗,你向来大胆,做事天马行空。此次为江东谋,便是如此,可行性是有的,但风险更大。行军于不毛之地,如何保障自己的补给?” “每个人携带一个月的粮草,不就行了?”刘禅正色道。 “迷路了呢?” “有司南。” “遇到部落侵袭呢?” “哪有什么大部落,能集结几千人都算一个大国了。这个地方比西域诸国还要弱小,我军一万人行军,他们也敢抢?一万人,可以踏平他们的国祚了。” 诸葛亮思绪翻涌,他对于高原地区,没有丝毫的了解。 因为没有任何史料记载,他不可能亲自前往探险。 “光是成都西边的群山,就足够让人绝望了。高原地区我不是很了解,所以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阿斗,你若想坚持,也可以派人去尝试。” 诸葛亮实事求是,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只是让刘禅小心谨慎,不要罔顾将士性命。 或许,可以先派遣几百人的探险队伍,看看能否开拓一条道路。 刘禅和诸葛亮聊了很久,心情很复杂。 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也没人告诉他行不行。 就好像是,自己把自己忽悠了,又不能自圆其说。 如果诸葛亮要辩论,刘禅是不怕的,他有自己的说法,有自己的道理。 满腹经纶,岂是开玩笑的? 只是要执行,必然很艰难,很艰难。 直到唐朝时期,高原获得了统一,成立了吐蕃,高原才有军队入侵蜀中。 吐蕃曾率四十八万军队攻打天府之国,被韦皋全面击溃。 但这是五百年以后了。 唯一能够证明的是,从蜀中前往高原,是可行的。 想统治高原,几乎不可能。 刘禅也不会在高原浪费时间,以及将士的性命,除非统一了中原,他才会进一步考虑。 现在他所思所虑,是派遣一支奇兵,侵袭凉州,需要绕路过高原。 如果从成都平原出发需要翻山越岭,那么南中地区呢? 南中地区也可以沟通高原。 只可惜,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这就和曹操攻打汉中,明明可以从上庸进入,为什么一定要走阳平关呢? 主要是后勤经不起折腾! 刘禅摒弃了这个想法,但马谡知道后,却惊为天人。 “殿下,此事可行啊!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人们对于未知,总是抱有恐惧,何况是行军呢?从陌生的地方经过,需要思量太多了。”刘禅无奈道。 卫青、霍去病纵横漠北,也是需要勇气的。 李广正是缺乏了某种特质,才屡次三番在草原迷路。 作为开拓者,都很难很难。 走出一条道路,或许需要压上国祚气运。 当年秦攻巴蜀,开疆拓土,也是经历了无数的磨难。 先秦留下来的道路,还被后人所瞻仰。 现在汉室以两州之力,要打通一条康庄大道,难度不下于北伐。 刘禅看开了。 只是有可行性而已,难度还是太大了,浪费国力。 魏黄初三年(222)。 鄯善、龟兹、于阗王各遣使,入魏都洛阳奉献。 诏曰:“西戎即叙,氐、羌来王,诗、书美之。顷者西域外夷并款塞内附,其遣使者抚劳之。” 魏通西域,大肆购买蜀锦,转手卖给西域商人。 黄权脸都绿了,蜀锦贩卖至魏,魏加价两三倍贩卖出去。 还有这样不要脸的? 他上书朝廷,要断绝与魏国的商贸。 刘禅没有放弃,而是以“低价”引诱西域商人前来贸易。 只可惜,魏国的管控非常严格,西域商人若是与蜀中直接贸易,那么他们的货物就会被没收。 曹丕严厉打击这种行为。 没办法,刘禅只好大幅度提高蜀锦的价格,以两倍卖给魏国商人。 这下子轮到魏国傻眼了,这还怎么玩? 他们如果跟着加价,西域商人根本承受不起,两败俱伤。 因此,魏国只好缩小自己的利润,以保持蜀锦的畅销。 他们只是当二手贩子,还能大赚,没什么不满的。 蜀中也因此获得了丰厚的利润,促进了手工业的发展。 刘禅高兴地给女工、匠人们发了奖金,也就是10斛到100斛粮食不等。 魏国一看蜀锦的地位攀升,无奈地恢复了五铢钱,以促进丝绸之路的发展。 这块大蛋糕,魏国打算满满地吃下。 后来,他们又发现了茶叶的畅销。 蜀茶深受西域商人的喜爱,大批量地购买,抬高了价格。 汉室也因此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这份安逸,让刘备都有些不舍得北伐。 一旦平衡被打破,他又得紧巴巴地过日子了。 汉章武二年(222)。 邓芝通扶南,双方建立了友好的交流关系。 他带回来了第一批商品,江东有的特产,扶南国都有,而且价格低廉。 因为孙权获得的奇珍异宝,都是从交州搜刮的,交州距离扶南国并不远。 刘备很高兴,亲自接见了扶南国的使者,双方进行了友好的商榷。 商贸之路将被打通! 但这只能为汉室恢复一点元气,和丝绸之路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 西域往西,有庞大的市场消耗蜀锦、茶叶。 扶南国充其量是百万人口的国家,只有上层社会才用得起蜀锦。 销量只能说一般般。 不过蜀中获得扶南国的商品后,可以贩卖给曹魏。 刘禅始终认为,奢侈品没有任何价值! 雀头香、大贝、明珠、象牙、犀角、玳瑁、孔雀、翡翠等,这些东西不能强大政权。 还不如卖给曹魏,换取一定的军姿。 只是魏国的商人也很傻眼,不知道为什么蜀中能够拿出这些商品。 起初他们认为这是皇室库存,只要清空了就没有了。 但蜀中依旧源源不断地提供,这就很有意思了。 由于价格较低,严重地冲击到了江东的商贸。 孙权派遣使者前来商议,觉得应该统一定价,不能让曹魏赚了便宜。 起初刘备想拒绝,在诸葛亮的劝说下,改变了主意。 现在应该拉拢江东,不能因小利而失大义。 商贸维持在了最稳定的状态。 谯周请出使贵霜,以通商道,刘备准许。 蜀中蒸蒸日上,府库越来越充盈。 三方势力都在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兵马调动频繁。 而恰在此时,马谡竟然找上门来,沉吟道: “殿下,臣下以为,绕道高原之策可行。” 他语气非常坚定,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哦?” “你说说,补给怎么办?总不能出兵一万人,需要十万人运输补给吧。” 刘禅目光沉定,并没有因为马谡的乖张而慌神。 他自身也是这样的人。 “骑兵!” “远征的部队,只要骑兵,五千骑就够了。再以五千匹战马运输粮草,足够我军纵横!” 马谡侃侃而谈,为完善计划而思虑良久。 “若是有这样一支精锐骑兵,足够我军兵出岐山,何必走这么远的路。”刘禅摇了摇头。 忽然! 他心神一动。 此事虽然不太可能,但可否虚张声势,让曹魏转移防守的重心? 刘禅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神兵天降罢了。 不一定真的走远征之路! “幼常,你先完善计划,写成奏折,以后我有大用。”刘禅沉声道。 “善!”马谡立即去忙碌了,他的热情高涨,浑身都在燃烧。 此事若成,他将名垂千古。 刘禅转身就去和诸葛亮商议了,将议题摆出来。 诸葛亮大吃一惊,道:“此计不容易成功吧?曹丕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奇策?” “只要忽悠得好,不怕他不相信。纵使他不相信,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刘禅笑道。 诸葛亮心动了。 随着江东、蜀中交往越来越密切,曹丕俨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天下大势正往他最不愿意的方向走,似乎有了不可控制的趋势。 他派人四处调查,为何孙权会突然改变主意,与刘备修缮关系? 难道江东被欺负得还不够凄惨吗? “诸卿,如何化解江东和蜀中的联盟?”曹丕沉声道。 他册封孙权为吴王,被拒绝了。 他启用杨彪,也被拒绝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曹丕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陛下,臣以为当派遣使者前往蜀中……”刘晔在曹丕耳畔低语几句。 曹丕眼前一亮,真是好主意啊! 不管谋划能不能成功,一定能恶心江东。 只是曹丕完全没有想到,使者竟被挡在了阳平关外。 如今汉中兵马调动频繁,魏延不敢放使者入内,生怕遇到了密探。 刘备收到消息后,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与诸葛亮商议对策。 “曹丕此时派遣使者前来,恐怕是来者不善啊。”诸葛亮沉吟道。 “丞相以为,朕该如何应对?”刘备疑虑道。 诸葛亮忽然想起刘禅的谋算,恰巧缺乏传递消息之人,遂对刘备道: “可派遣士卒一路护送。” 也就是光明正大地监控起来。 “善。”刘备赞同道。 于是使者辛毗得以入蜀中,望着蜀中繁华至景,他不禁心生感慨。 “没想到蜀中这些年的发展竟远超中原,令人刮目相看啊。” 车水马龙,市井忙碌。 刘备的皇宫却破败一片,连修缮的钱财都舍不得花。 辛毗心生震撼,一路追随侍卫入了大殿。 “外臣辛毗,参见陛下!” “使者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刘备威声询问道。 辛毗深施一礼,道:“陛下神威不减当年啊!外臣此次前来,是为了与陛下化干戈。” “此话怎讲?”刘备眸光一闪,露出锋芒。 “因为一些误会,导致两国关系破碎……” “够了!弑君称帝,也是误会吗?” 刘备拂袖一甩,怒气冲天。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面之人! 辛毗一揖至地,道:“此非吾主所愿。” “够了,别说废话了,曹丕派你来,是为了恶心朕的吗?”刘备怒喝道。 “请陛下息怒。”辛毗冷汗落了下来。 他知道这一次出使不容易,没想到竟有性命之忧。 草率了! “废话朕不想听,直接说吧,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刘备肃然道。 “如今天下三分,吾主与陛下南北称雄,江东属实有些多余。”辛毗沉声道。 “哈哈哈!” “曹丕这是派你来离间了?” 刘备轻蔑地笑了。 这是不把他当人看啊! 但曹丕的提议,确实令他心动。 如果能灭了江东,也就没有种种顾虑了。 只可惜,刘备不能上当,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神沉定。 “陛下,难道您还执意相信江东吗?孙权做的事,天理不容。”辛毗朗声道。 “朕相信谁都可以,唯独不会相信弑君称帝的曹丕,懂了吗?” “朕绝对不会妥协,不杀汉贼,何以立宗庙,祭祀列位帝君?” 刘备袖袍鼓荡,气势决然。 “陛下……” “你是使者,朕不杀你,但这不是你放肆的理由,朕要杀你,易如反掌。”刘备威胁道。 辛毗浑身一震,欲言又止。 在刘备的杀意面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退下吧。”刘备挥了挥手,若不是为了大计,他真的忍不住动手杀人。 辛毗失魂落魄地出了大殿,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敢来蜀中,无畏生死,禅佩服!”刘禅笑道。 “原来是太子殿下,主命在身,不得不来罢了。”辛毗无奈道。 “趁着父亲还没有反悔,先生还是尽快北归吧。”刘禅好心提醒道。 忽然! 辛毗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望着刘禅。 他在刘备处遭受了冷遇,何不另辟蹊径? 于是,心怀怪胎的两人,都露出了笑意。 “能与殿下再次相逢,真是三生有幸。”辛毗拱手道。 “哈哈哈!既然如此,不如到府中一叙。”刘禅邀请道。 辛毗瞬间警惕起来。 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切为了主命。 “多谢殿下款待!”辛毗乐呵呵道。 刘禅准备了丰厚的酒宴,款待辛毗。 觥筹交错之间,二人各自警惕,一场好戏要开场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刘禅的战略误导 魏国弑君称帝。 双方不可能进行友好的交流,刘禅深知这一点。 “没想到先生在魏竟被如此排挤,禅真是为先生不值啊。” 辛毗一愣。 啥? 他怎么没有听出来呢。 “殿下这是何意?” “不是吗?曹丕弑君称帝,为天下所不容。父亲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在这种时候,曹丕竟让先生出使,这不是来送死吗?”刘禅提醒道。 辛毗心中凛然! 此前会见刘备,他的确感受到了杀意,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现在刘禅提醒后,辛毗知道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一不小心,容易脑袋搬家。 “唉。” 辛毗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不不不,先生你别解释,曹丕弑君称帝举世皆知,你要颠倒是非黑白,禅可不奉陪。”刘禅摇了摇头。 辛毗欲言又止,最终又是一声叹息。 “此次魏国通西域,商贸越来越繁荣昌盛了啊。”刘禅有意无意道。 辛毗警惕心起。 他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简单。 原来搁这等他呢! “丝绸之路,若是没有丝绸商贸,是不是缺少了点什么?”刘禅遗憾道。 咯噔! 辛毗怔怔地望着刘禅,心神一颤。 “殿下这是何意?莫非,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当然,无非就是卖蜀锦,先生不必紧张。”刘禅循循善诱道。 辛毗是老狐狸,不可能直接上当。 刘禅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瓦解辛毗的戒心。 “殿下有何打算?”辛毗追问道。 “曹丕从蜀中购买蜀锦、茶叶,转手卖给西域商人,赚取差价,这让汉室蒙受了一定的损失。” “为了贸易的长远发展,在下以为,曹丕可以少赚一点。将利益让出来,否则将会两败俱伤。” 刘禅语气淡然,却让辛毗有些不满。 “殿下,您这么直呼吾主姓名,这样不太好吧?” “呵呵,这件事先生不必深究,等你回去了,再问曹丕在不在意,他若不在意,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呢?我好歹是汉室太子,不骂他曹贼,都是尊敬了。”刘禅鄙夷道。 辛毗拱手一拜,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 “殿下打算做什么?” “将蜀锦的价格再提高两倍,至于你们能卖多少,是你们的本事。”刘禅沉声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样西域商人根本不会购买!”辛毗拒绝道。 “实不相瞒,汉室已派使者前往大月氏国(贵霜)。此条商道一通,就没你们什么事了。”刘禅炫耀道。 “什么?大月氏国?”辛毗愣住了,根本不知道这是啥玩意。 似乎是西域再往西的一个大国,古籍中有所记载。 刘禅拍了拍手,黄皓便拿来了一幅世界地图。 这是刘禅简单特制的。 “先生请看。”刘禅骄傲地摊开。 上面有魏国、大汉、大月氏国、西域等地。 辛毗一看,惊得合不拢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大月氏国,北接西域,南邻武敢县。疆域这么庞大?” “呵呵,不然先生以为,我们哪来这么多南方的特产,这可是抢了江东的生意。”刘禅笑道。 辛毗一怔,思绪翻涌。 “大月氏国,是一个庞大、无敌的国家,在西域颇有威名,只要先生找西域商人询问一番,自然可以了解清楚。”刘禅解释道。 《最初进化》 大月氏国的疆域被他人为扩大了两倍。 没办法,不然南方不接壤,没办法忽悠了。 “我国已经派出使者,与大月氏国接触。只要这条商道打通了,还有西域商人什么事?”刘禅笑了笑道。 辛毗似乎抓住了刘禅的破绽,询问道:“呵呵,若真有这样的好事,殿下何不断了西域的蜀锦,自己贸易呢?” “大月氏国很贪婪。——有些事,我没必要解释这么清楚吧?”刘禅反问道。 辛毗微微点头。 “现在谈论的是蜀锦通往西域之事,若是魏国不答应提价,那么我们只能自己与西域商人谈了。”刘禅沉声道。 “殿下,只怕是西域商人不敢。”辛毗自信道。 “哈哈哈!” “先生此言差矣,您真的以为,只有一条路通往西域吗?您且看此处!” 刘禅指着高原地区,为辛毗解释了一番。 “只要从这里,也可通往西域。” “什么?”辛毗震惊了。 这片区域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蜀中敢闯不毛之地?”辛毗眉头微蹙。 “这片区域,也就和漠北差不多,能通行商队。”刘禅笑道。 辛毗思绪翻涌,冷静道:“殿下,此事真有这么简单,您为何不直接沟通西域?” “难啊。这部分区域,生存了一些羌人部落,他们干啥啥不行,抢劫第一名。恐怕需要派遣大军扫荡,生灵涂炭。”刘禅遗憾地摇了摇头。 派遣大军? 生灵涂炭? 辛毗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情报,心神一动。 “莫非蜀中曾派遣军队征讨,结果失败了?”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同时,辛毗心里也震撼不已。 因为这个地方,完全的不毛之地,中原不屑一顾。 可是蜀中竟在开拓! 先是南中,后有乌戈郡。现在是益州西部、南部,刘氏父子到底要干什么? 如此扩张势力,还是朝着中原未知的方向前行。 太可怕了。 辛毗不动声色,继续与刘禅叙话,他一直套取蜀中的战略。 刘禅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吹出大国泱泱之气。 但对于高原地区,刘禅几次避而不谈,转移话题。 辛毗心中暗暗生疑。 等到宴会结束,辛毗厚着脸皮道:“殿下,这地图能否赏赐给在下?” “不可。”刘禅摇了摇头,将地图收起来,交给黄皓用锦盒封存。 辛毗只能眼睁睁看着,最终还是没有强求。 他回到驿站,种种想法天马行空地在脑袋过了一遍又一遍。 蜀中派遣大军扫荡西部,真的是为了开拓前往西域的道路吗? 蜀中为何抓着这些不毛之地不放? 辛毗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肯定忽略了什么。 凭借着心中的印象,他将地图还原,仔仔细细地琢磨。 驿站的灯,亮了一夜。 收到这些情报的时候,刘禅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辛毗的注意力。 “唉,一不小心,又往天才的道路走了一步。” 刘禅心情舒畅,他命黄皓去盯着使团,不管他们在做什么,都必须汇报。 黄皓欣然领命。 辛毗带来的侍卫,也都是打探消息的好手。 很快,他便收到了汇报,蜀中的使团的确开通了扶南国的商道,而且派遣使团,往大月氏国去了。 扶南是哪里? 辛毗经过一番查阅,才得知是南方的小国。 但这已经表明了一件事,蜀中有能力开拓未知道路。 他们的能力很可怕! 令人惊惧。 那么通大月氏国、通西域,都能成功吗? “家主,我们四处调查,已经引起了蜀中的注意,每次打探消息过后,都会有人跟踪,与我们有接触的百姓,都会被带走调查。”侍卫汇报道。 辛毗越来越心惊,他总觉得有什么大阴谋笼罩着他。 忽然! 他想到了什么,命仆役准备一千金,前去拜访太子府。 “太子殿下不在,先生择日再来如何?”黄皓恭声道。 辛毗笑了笑,他故意等刘禅不在来的。 “这是一千金,请黄门令笑纳。” 黄皓心中一动,连忙拒绝道: “不可,万万不可,被殿下知道了,一定会扒了我的皮。” “你不说,老夫不说,谁会知道?”辛毗低声道。 说着,他又拿出了一份承诺。 “这只是小礼,只要你愿意帮老夫办两件事,还有三千金奉上。” 三千金? 黄皓震撼不已,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不行,我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 “五千金。”辛毗伸出五根手指,在黄皓眼前晃悠。 “五……五千金?”黄皓呼吸都急促了。 辛毗看到黄皓的窘迫,也不紧逼。 什么忠心耿耿。 原来是得加钱。 对于他们这样的官宦而言,没什么比钱财更重要的了。 “不行,殿下待我恩重如山。”黄皓又拒绝了。 “黄大人,您先别急着拒绝,不如先听一听老夫的条件。若真的对不起太子殿下,您再拒绝不迟。”辛毗没有放弃。 “好,您说。”黄皓调整自己的心绪,让自己变得正常一点。 “第一,老夫要那一份地图的赝品。” “赝品?”黄皓惊疑道。 “不错,这不难吧?”辛毗笑了笑,和蔼可亲。 “不难。”黄皓低声回应。 “第二,老夫想知道,为何江东会放弃大冶铁矿?这也不难吧?” “不难。” 听到这样的回答,辛毗欣慰地笑了。 “能否解老夫的疑惑?” 黄皓躬身一礼,道:“其实是太子殿下承诺江东,会将青、徐二州打下来。” 轰! 辛毗脑袋瓜嗡嗡的。 孙权是大傻狍吗?怎么连这种话都相信,脑袋没病吧? “不对,肯定不会如此简单。”辛毗坚决道。 黄皓将设想,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辛毗急促的呼吸,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将战船开到黄河去? 直抵洛阳、长安、邺城? 这真的是普通人能够想出的计策吗? 蜀中真是有神人相助! 辛毗故作镇定,此次出使,他没有白来,可以向陛下交代了。 只要知道了症结所在,他们才能对症下药。 说不定能够成功劝说孙权,与魏结盟。 但这份图策,真的容易破解吗? 分明是阳谋。 执行很难,但只要成功了,江东也有机会问鼎天下了。 这种契机,没人会放弃! 远比夺取荆州更重要。 因为凭借孙权一人的实力,根本无法北伐成功。 一次次合肥之战,已经说明了问题的关键。 没有蜀中的帮助,孙权何以割据青、徐? 这使得双方的联盟,尤其巩固。 不久后,黄皓将临摹的地图,交给了辛毗。 辛毗如获至宝,回到驿站后仔细钻研。 他意识到,地图一定潜藏着什么。 或许关乎蜀中的下一步行动! 但很显然,这地图是残缺的。若是有蜀中行军图,那就太好了。 只可惜,辛毗没有这样的机会接触到。 他钻研了很久,没什么收获。 干脆向刘备辞行,准备回国。 刘备巴不得将人赶走,立即同意了。 黄皓心惊地拿着一千金,以及四千金的“字据”,向刘禅汇报。 “殿下,这是辛毗送的礼。”他颤颤巍巍,生怕刘禅震怒。 “你做得很好。”刘禅看了看字据,竟需要到京兆尹兑换,不禁眉头微蹙。 黄皓察言观色,立即跪下,求饶道:“殿下,属下真的没有贪墨,真的没有。” “量你也没有足够的胆子,只是你这脑袋不太聪明啊,字据你也相信?这如何去兑换?”刘禅摇了摇头。 “属下立即派人前去,一定为殿下拿回这四千金。”黄皓瑟瑟发抖道。 “好,你立即去安排,不要让我失望。”刘禅道。 辛毗真是有钱,一下子给五千金。 阔气! 只是不知道,魏国会不会真的上当。 刘禅心中仍有所疑虑。 辛毗出成都后,一路火急火燎回国,跟飞一样。 抵达洛阳后,他觐见曹丕,将蜀中、江东联盟的细节,说了一遍又一遍。 曹丕皱起眉头,道:“难怪孙权会反复,这等小人,不配为魏国吴王。” 魏国兵多将广,实力雄厚,是南方的两倍。 但蜀中、江东的联盟,依旧给曹丕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他该如何破坏联盟? 他该如何阻挡刘氏父子北伐? 曹丕将目光放在辛毗带回的地图上,吩咐道: “立即去调查,大月氏国是否真的如版图上这么强。” “遵旨。”辛毗抱拳道。 很快,曹丕便从西域商人的反馈中得知,这是真的! 大月氏国雄据一方,有实力横扫西域。 这说明了什么? 蜀中通过另外的渠道,和西域、大月氏国进行了交流。 曹丕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地图上的一片空白。 “这里,为何会是空白的?” “陛下,据说此处为不毛之地,蜀中征讨了几次,皆失利了。”辛毗道。 曹丕心神震荡,提高声调道: “你说失利,就是失利吗?从这里,可以攻打西域,可以攻打西凉!” “若蜀中从此地出兵,你想过后果如何吗?” 辛毗浑身震颤! 这怎么可能? 他想起让江东水师纵横邺城、洛阳的图策,似乎又有一点点可能了。 然而。 蜀中没有给曹丕深入调查的机会! 汉章武三年(223)春。 蜀中、江东频频调遣军队,在边境集结了五十万雄师。 预谋北伐! 四面八方,风雨骤至。 神州大地将掀起血雨腥风! 第一百七十九章:孔明总督荆州,马谡入江东 群山飘渺,林郁滴翠。 弥漫的雾气,浩浩荡荡。 云涌风飞,给蜀道增添了几许幽美和神秘。 刘备经过一番衡量后,还是拒绝了让关羽回荆州。 关羽性格孤傲,能战善战,能独领一方,是统御荆州的最佳人选。 但刘禅据理力争,觉得应该派遣诸葛亮统筹荆州全局,与江东互相配合。 江东能够牵制曹魏的兵力! 这一点非常重要。 汉室还不具备横扫一切的战力。 若让关羽回荆州,只会激化矛盾。 诸葛亮一直以来都是统筹后方,为北伐的军队提供血液。 从征讨南中开始,诸葛亮第一次作为一军主帅,展露锋芒。 此次北伐,荆州集结了十五万正军。 五万部署在江夏地区,十万部署在南阳地区。 江夏地区的部队,一来是防御江东,二来是在必要的时候,按照约定牵制合肥的魏军。 南方布局十万,作为北伐重要的一路军。 荆州军分别交给诸葛亮、赵云统帅。 刘备、关羽、张飞则从汉中、武都出兵。总兵力也是十五万。 整个大汉的正军,为三十万骁勇。 零零散散的郡兵、运粮部队,没有算上。 这是汉室毫不掩饰的战略调动、布署。 至于奇袭……基本上没有可能了,魏国已经设立了祁山、陈仓、许昌等地的防御。 除非有大的变故发生,否则魏国必然严防死守。 此次刘备亲自送诸葛亮出任荆州牧,总督荆州的战事。 这也是刘备的一次放权。 “陛下,此战关乎江山社稷,切记不可掉以轻心。”诸葛亮谨慎道。 “孔明放心,这是朕最后一次机会了,若不胜,有何颜面入宗庙,拜见列祖列宗?” 刘备神色如常,眼睛里却带着一股滔滔的自信。 三十万精锐啊! 这是他从来不敢想象的盛景。 如果在徐州的时候,他能有这样的兵力,或许就没曹贼什么事了。 诸葛亮笑道:“有孝直在,亮也放心赴任了。” 刘备深施一礼,诸葛亮惊得上前搀扶。 “此战能否打开局面,就看孔明的神机妙算了!朕期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今天。” “曹丕弑君称帝,毁我宗庙。若不能将其讨伐,朕死不瞑目!” 刘备热泪盈眶,有一股大势缠绕,陷入深沉的回忆之中。 他颠沛流离三十载,却从不忘记自己的大志。 尤其是在荆州的岁月,没有一刻不煎熬。 “我这等人,真的能成大业吗?” “在下已经年近五十了,身无寸功,足无寸土,只有髀肉复生啊!” “庸庸碌碌,岁月蹉跎,老之将至……” 各路英雄齐现。 陈登:“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刘玄德。” 陶谦:“非刘备不能安此州也。” 袁绍:“刘玄德弘雅有信义,今徐州乐戴之,诚副所望也。” 程昱:“观刘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终不为人下,不如早图之。” 曹操:“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 大梦初醒。 刘备已登基为汉帝,麾下三十万将士。 但距离他结束乱世,匡扶汉室的大志,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百折不挠,矢志不渝。 这就是刘玄德。 “殿下,你素有韬略,但切勿恃才。须知统帅身系全军,每一谋每一略都需要谨小慎微!”诸葛亮叮嘱道。 “先生放心,此行有父亲以及各位叔父在,禅不会擅自行动。”刘禅深施一礼道。 “善!” 诸葛亮说完以后,没有留恋,向刘备辞行,奔赴荆州。 此战,将决定着天下的格局。 如果不是考虑到江东的态度,或许关羽前往荆州是最佳的选择。 但此战不容许一丁点失误,诸葛亮能够调和江东的关系,统帅也不在关羽之下。 关羽、张飞都有自己的性格缺陷,唯独诸葛亮好似完人。 望着诸葛亮远去的背影,刘备显得孤寂很多。 “阿斗,你真不愿留守成都吗?” “父亲,孩儿还是想参战,好好锻炼锻炼。”刘禅沉声道。 “为父也不勉强你,你的确有资格、有能力统兵。”刘备无奈道。 诸葛亮、刘禅都要北伐,势必会导致后方空虚。 刘备环顾一望,竟不知道安排谁统筹后勤。 此前诸葛亮推荐了费祎、董允、蒋琬三人。 他们的能力的确足够,但缺乏一种独断的气势。 诸葛亮能够跳过刘备,做出正确的选择、判断,事后给刘备汇报一声就行了。 刘备都觉得没问题! 可是费祎、董允、蒋琬能吗? 这是刘备心中的疑惑,至于其他人,他直接不考虑。 如果刘禅、诸葛亮留下一人,刘备也不至于这么惆怅。 关羽、张飞是肯定不会留下的。 法正不能服众,李严还缺了磨练。 刘备一阵眩晕。 “父亲,您怎么了?”刘禅看到刘备脸色不对劲,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只是在考虑谁留守比较合适。”刘备沉声道。 此战,举国之力。谁都不敢怠慢! 粮草、器械都已经准备完毕了,只等着爆发的契机。 “父亲,蒋琬三人足矣,您要相信他们。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刘禅志骄气满,却惹来刘备一阵训斥。 “国家大事,岂能儿戏?臭皮匠又是什么?” “嘿嘿,简单地说,三个智者的能力,完全能够超过先生一人所思。”刘禅笑道。 “没个正经!” 刘备嘴上不饶人,实则已经认同了刘禅的方案。 “既然费祎留下了,该派谁去江东?” 按照盟约,他们会各自派遣使者监军,长驻一方,以快速地传递消息、情报。 以及防止背刺。 如果使者一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那么一定是出了事情,需要警惕。 这种办法很笨拙,但有一定的威慑力。 “幼常可以去。”刘禅忍痛割爱道。 “马良之弟,马幼常?”刘备疑惑道。 “是的,他在江东很有威望。”刘禅道。 “善。”刘备赞同了。 于是,刘禅将这个重要的任务,郑重地委托给了马谡。 “此次北伐事关重大,如果江东能够率先发难,能够缓解我军的压力。”刘禅沉声道。 这是他给马谡的秘密任务,督促江东军作战。 “殿下放心,只要有我在,江东一定势如破竹。”马谡傲气狂燃。 “天不生汝马幼常,江东万古如长夜。若你能助孙权打破十万的神话桎梏,我愿上书父亲,为你封侯!”刘禅承诺道。 “殿下此话当真?”马谡震撼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禅坚定道。 “好,此战江东二十万兵锋,碾碎一座合肥,易如反掌,且看我如何运筹帷幄!”马谡语气铿锵。 他收拾了一些行囊,提了印绶,便往江东去。 “宜城马家能否崛起,就看此战了。江东,还有孙权,你们不争气,谡替你们争这口气!” 马谡一路东行,而后乘坐孤舟入江东。 孙权听说此事,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刘玄德这是什么意思?如此天纵之才,竟担当一名小小的使者!” “屈才!太屈才了!既然刘玄德不重视,那只能便宜我了。” 于是,孙权亲率江东文武,迎接汉使马谡。 如此大的阵仗,一度让江东群臣怀疑,莫非主公已经有了投靠蜀中之心? 这怎么可能? 而与马谡接触过的陆逊,莫名地心神一震,总觉得有一股大势,向他碾压而来。 马谡衣诀飘飘,气盖山河。 孙权箭步迎上,抱拳道:“先生来我江东,蓬荜生辉啊!” 听到这句话,江东文武都震撼到呆滞,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耳朵。 什么时候,孙权对待一名使者这么亲近、上心了? 纵使曹魏的使者,亦或者费祎亲临,孙权都不会如此热络。 唯独对马谡,孙权给予了最大的重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别有用心。 “参见吴王!”马谡轻轻抱拳行礼,便被孙权的热情淹没了。 “先生这边请。”孙权一路回城,与马谡畅谈。 仿佛一股清流涌出,洗涤了孙权的心神,令人心旷神怡。 为政方针,作战策略,天下大势,马谡都是信手拈来。 屡屡发人深省! 纵使谈及商贸、农耕,马谡也能滔滔不绝。 学识非是等闲。 忽然! 孙权起了考校之心,他反难道: “众所周知,大汉四百年来,都是遵循商君的理念,重农抑商。” “为了到了当今天子,却发展起了商业呢?” 商鞅虽死,其法犹存。 “重农抑商”在封建生存了两千多年,必然是有其道理的。 恰巧这一条“国策”,马谡与刘禅探讨过三天三夜。 最终马谡的观点破解,被刘禅说服。 “商人能够促进产业的发展、商品的流通,为朝廷创收。”马谡朗声道。 “商人重利,如此只会让他们膨胀,无视国法。倘若一地起了灾荒,百姓困顿不堪。一些商人为了利益,囤积大量的粮食,提高价格售卖。百姓没有办法,为了活命,只能售卖田产,换取粮食。” “没有了田地的百姓,只能四处流浪,成为流民,若有豪绅鼓噪,百姓必会起兵反抗朝廷。” 孙权思维缜密,一发难便将马谡逼至墙角。 无论是曹魏、江东,商人都有崛起的趋势。 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生产力提高了,而是被蜀中逼迫的。 蜀中通过商贸,获取了大量的利益。曹魏、江东怎么可能放弃这一口肥肉? 为了治理这些商人,孙权费尽心思,依旧不能遏制。 “这个简单。” 马谡说话时,停顿了一下,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倾听。 “首先一点,从商必为商籍,也就是将商人与农户区分开。农籍不能从商,但可以向朝廷申请转籍,如此有效地控制了人人为商,不事生产的情况。” “其次,商籍不能购买田产,无论他们掌控多少财富,都不能购买田产,哪怕一亩地。如果让他人代为购买,朝廷可以收缴全部田产。” 轰! 孙权心神一震,仿佛什么思路被打开了。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商人的存在,会扩大贫富差距。一旦贫富差距太大,土地的兼并一定会更严重。 历朝历代的战争,都和土地兼并有一定的关系。重农抑商可以有效地防止土地兼并,为王朝的长治久安打基础。 但蜀中的政策,竟是商籍不能购买田产,变相购买也会被朝廷回收。 这对商人是一种极大地压制。 “还有一点就是,粮食是不能随意贩卖的,必须要有粮引。”马谡昂首挺胸。 “何为粮引?”孙权好奇道。 “就是和盐引差不多。” “何为盐引?”孙权再问。 马谡瞥了孙权一眼,让孙权尤其尴尬。 “官府在商人缴纳盐价和税款后,发给商人用以支领和运销食盐的凭证,即为盐引,实际上更为复杂。” “而粮引,也有明确的规定。例如规定这个商人,只能在成都收购粮食,那么他便不能去往其他地方收购,被抓到严惩!” 《最初进化》 “粮食的贩卖价格,也会根据收购价格,定一个最高价,超过这个价格贩卖,轻则罚款,重则有牢狱之灾,甚至斩首。” 这不是一个自由的市场,而是有各种各样的限制。 孙权似乎听懂了一些。 “没有粮引,不得贩卖粮食。粮食贩卖的最高价格,标记在粮引中,稽查官很容易调查。在蜀中没有文书,是不可能经商的。”马谡侃侃而谈。 粮食,是统治的基础。 从粮食的贸易,可以窥探全境。 至于金银珠宝,以及各种奢侈品的贸易,跟百姓关系不大,甚至一点关系没有。 “若有商人铤而走险呢?”孙权依旧不甘心。 “难道禁商,就没有人铤而走险了吗?”马谡摇了摇头。 孙权彻底败下阵来。 说到底,商业不是不可以发展,而是看有没有监管手段。 无序的发展,一定会导致社会崩塌。 因为商人逐利,只要有利益存在,他们什么都敢干。 蜀中的商人不管做什么生意,都需要带上各种证件,以及到商贸中心交易。 私下交易,也是顶着脑袋赚钱。 相较于曹魏、江东来说,蜀中的商法是最完善的。 这就是马谡的底气! 至于腐儒的意见,他选择无视。 就是狂。 越狂孙权越喜欢! 第一百八十章:初步作战,刘备君临汉中 现在江东分为两派! 一派认为,应该等蜀中北伐,与曹魏打起来后,他们再出兵。 这是稳妥地投机行为。 另一派认为,江东应该即刻北伐,抢占先机。 这是在考虑谁先动手的问题。 马谡的到来,任务自然是督促江东出兵,避免他们反复。 因此,说服孙权成为马谡的使命。 “王上决定何时出兵?” 孙权犹豫了半晌,回答道:“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且再等等。” “王上!” “继续等下去,只会让联盟心生间隙。江夏的兵马已经时刻准备着北上了,您应该尽早下决断。” 马谡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一开口便锋芒毕露。 “哼!” “马幼常你让江东出兵,无非是让江东牵制魏国的兵力,居心叵测。” 张昭非常不满,眸光冷冽。 自从赤壁之战,他主张投降后,越来越不受重用了。 孙权称王时,张昭赞颂功德。 孙权也不客气,怼了一句: “当年如从张公之计,今日恐已乞食。” 张昭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今他仍旧身居高位,却缺少了孙权的绝对信任,为自己的错误决策,付出了代价。 马谡又怎么会怕一个老朽。 “你也说了这是牵制,知道什么是牵制吗?这并非是让江东军士去送死,也不是攻打城池,执行艰巨的任务。” “只是单纯地牵制一方力量,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吴王如何雄据一方?” “张子布,你一生之中,最大的错误在于此。你不信任吴王,你低估了吴王的决心,低估了吴王的文韬武略!” 马谡字字铿锵,说到了孙权心坎里去了。 反观张昭,面色陡然煞白,犹如风中残烛。 “老夫绝无此意,你不要血口喷人!” “魏国兵势如何?江东兵势如何?你了解过吗?让在下来告诉你,魏国在合肥部署了十万精锐,统帅为张辽。而在广陵地区,同样也是十万,由曹休督统。”马谡掷地有声。 魏国能够动员的兵力,在六十万众。 这还不包括北方边境的守军,如果加上边境守军,恐怕还有十几万精锐。 三国鼎立,又恢复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全民皆兵的状态。 只要是成年男子,拿起武器就能战斗。 与春秋战国时期不同的是,三国的正军,都是经过艰苦的训练。 能够独当一面的,为玄甲军,亦或者称甲士。 在刘禅的影响下,南方的发展迅速,实力有了十足地增长。 论起战争的潜力,北方曹魏仍旧占据着优势。 但这个差距,已经在逐渐缩小。 马谡摊开一张地图,开始指点江山。 “诸位请看,张辽的十万大军守卫一点,必然易守难攻。真正的破绽在于曹休督统的十万军队,他们的防线,非常辽阔。” “从江东往北,徐州、青州都有漫长的海岸线。只要江东派遣一支万人的船队耀武扬威北上,曹休会怎么想?” “他要是不管,这支舰队直接在青州登陆,攻城掠地。他要是管了,没有三五万人,如何防守海岸?” 马谡打开了江东的思路! 因为至始至终,江东都没有考虑过攻打青、徐。张辽的存在,阻断了孙权的一切梦想。 马谡清楚地告诉他们,只要不攻打张辽,曹魏到处是破绽。 那么江东之前为何会执着于合肥呢? 这是江东进军淮南的必经之地。 通过横江津、当利口(长江东岸渡口),可以抵达历阳(长江西岸)。 这是后勤运输的主要路线。 如果只考虑进军,那么长江有很多地方可以渡江,但只要和后勤联系上,必须仰仗渡口。 合肥县在巢湖以西北位置,江东建造的濡须口要塞,在巢湖汇入长江一段,为合肥东南方向。 这些地区,都属于曾经的庐江郡。 曹魏曾与江东在这片土地上,反复征战。 谁也奈何不了谁,处于僵持状态。 江东很少攻打广陵郡,因为无法大规模地用兵,后勤补给容易跟不上。 现在马谡另辟蹊径,建议孙权从海上扰乱曹军的防线,确实让孙权醍醐灌顶。 蜀中献上图策后,江东致力于建造大船。 他们造船基础扎实,建造了数百艘巨舰,在海上运输万人的军队轻而易举。 江东造船最巅峰的时期,能够造出承载三千人的大船。 “如果连侵扰作战,江东都畏畏缩缩,吴王如何立足于天地之间呢?”马谡步步为营,劝说孙权。 一些准备“隔岸观火”的江东大臣,也被说服了。 只要不是正面对抗,无论胜负,江东都承载得起。 “善。”孙权第一次如此坚定,一如赤壁之时,力挽狂澜。 “马谡,会成为孤之公瑾吗?” 孙权非常期待。 他设宴款待了马谡,觥筹交错之间,马谡纸醉金迷。 “为了大业!”孙权举起酒爵,与文武百官共饮。 “吾王!” “吾王!” 山呼海啸的呐喊,淹没了一切。 孙权沉浸在欢啸中,心灵舒畅。 “孤还有一个问题,魏国的使者前往蜀中,所为何事?” 一股凛然杀意,笼罩着马谡,他瞬间醒酒。 他知道,如果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将成为两家的裂痕。 但马谡早有应对,他嘴角勾起,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 “吴王!” “您只要记得一件事,曹丕弑君称帝,与汉室绝无缓和的可能。陛下恨不得食曹丕之肉,寝曹丕之皮。” “区区离间小计,吴王必然能够识破。” 孙权满意地点点头,与马谡共饮。 汉章武三年,南北局势一触即发。 江东率先发难,孙权以贺齐、吕范为水师都督,乘坐海船向青州进击。 他们隐蔽了行踪,并没有大张旗鼓而行,直到抵达青州东莱郡。 这是太史慈、扬州刺史刘繇的故乡,靠着海边。 江东军以绝对的精锐行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东莱郡治黄县。 他们劫掠府库,将一郡洗劫一空,震惊了魏国朝堂。 “土匪!” “土匪!” “江东怎么也是王者之师,竟行如此苟且之事,令朕刮目相看啊!” 曹丕怒气滔滔,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玩意。 大国之争,江东竟做出土匪行径。 最可恨的是,他拿江东水师没有任何办法。 江东从海上而来,神出鬼没。这如何防御? 曹休派人修筑烽火台、安排海岸岗哨,准备与江东来一场持久战。 他麾下的兵力,也分派至青、徐,守护主要的城池,以保护一方太平。 纵使如此,他也摸不到江东水师的影子。 眼看广陵防线出现松动,孙权集结了二十万精锐,虎视眈眈。 驻守江夏的赵云,也调遣荆州水师,侵扰居巢等地,仿佛巡视领土一般。 战争的氛围,愈发浓郁。 汉帝刘备摆驾汉中,将紧张的局势,推到了顶峰。 汉中十万百姓出城迎接,望着帝辇热泪盈眶。 “陛下!” “陛下!您一定要收复中原,振兴汉室!” 汉民匍匐跪地,憧憬着强盛的汉王朝再次崛起。 他们送来各种各样的水果、鸡蛋、厚饼,犒劳三军。 刘备望着密密麻麻的百姓,心潮澎湃。 “朕与万民戮力同心,何愁汉室不兴?阿斗,你要永远记住此时,善待天下黎民。” “是。”刘禅坚定道。 这是一场关乎国运的战争,万众瞩目。 “末将魏延,恭迎圣驾!” 威严的声音响起,一将恭敬地行礼,却显出一股傲然之气。 正是汉中都督魏延! 刘禅定睛一看,魏延刚毅的神态,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绝对是一员值得信赖的猛将! 至于所谓的反骨,刘禅是不信的。因为魏延从未出卖过汉室的利益,只不过是权力之争罢了。 “文长镇守汉中这么久,辛苦了。”刘备亲自下车,搀扶魏延。 “陛下!” “末将在汉中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北伐了。延日日夜夜都在盼着这一天啊!” 魏延郑重地一拜,竟沾染了一丝风霜之气。 “朕盼,诸卿也盼,天下苍生也都盼着啊!” “只是朕让天下人失望了,竟等了这么多年。” 刘备捂着胸膛,非常自责。 中原的百姓,都在等着他。汉室的臣民,都在盼着他。 现在荆州已定,南中已定。 刘备终于腾出手来,对付曹魏。 北伐。 是所有人心中的梦,是理想主义者走向成功的梦境。 刘备望着北方,有一抹热泪流淌。 “朕要光复中原,一统神州!” “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汉室的兵锋。汉室的江山社稷,将会在这一战崛起!” 刘备慷慨激昂,令所有将士动容。 “捐躯赴国,视死如归!!” 三军狂啸,震撼的力量升腾而起。 浩荡的煞气席卷苍茫天地,所有人神态肃穆。 “哈哈哈!愿死战,以护佑汉室江山!”魏延怒吼道,宣泄着内心的彭湃。 小书亭 在人潮的啸声中,刘禅似乎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没有什么比恢复神州更令人惊心动魄的了,为了这一战,他筹备了太多太多。 能否扭转乾坤,且看此战。 刘备入驻南郑,统筹北伐事宜。 各地兵马纷纷调动,粮草皆运输至汉中。 这里囤积的粮食,已经足够汉军吃上一年了,但远远不够。 刘备要倾尽全力一战。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下一次再战,恐怕他连战马都上不了了。 岁月,已经不容许刘备消磨下去。 次日,刘禅早早地被关兴唤醒,声音急切。 “殿下!快醒醒,要去参加军议了。” 刘禅“嚯”地起身,动作一气呵成。 他简单地洗漱一番,即刻赶往府衙大堂。 府衙已经变成了刘备的临时寝宫。 “阿斗,做这里。”刘备招呼了一声,让刘禅坐到旁边。 刘禅也不客气,只是向各位将军点头示意。 此战,群英荟萃。 关羽、张飞、马超、魏延、法正等人都在,新一代则以关兴、张苞、赵统、赵广为代表。 “阿斗,你给大家说说此次的战略布局。”刘备沉声道,目光凝重地望着案几上的地图。 “魏国在天水郡、陈仓、长安一带,驻扎了二十万精锐,统帅有徐晃、张郃、曹洪等。”刘禅提高声调道。 地图上都标记清楚了。 “这是曹魏在关中的兵力,而在许昌一带,曹魏集结了同样的兵力,他们很可能会主动出击,征讨南阳。” 所有人心中一凛。 因为汉室在南阳一带的兵力,只有十万,差距十分悬殊。 “哈哈哈!这下子军师要被收拾了,曹魏的统帅是谁?”张飞大笑道。 “曹魏宗室,曹真。”刘禅肃声回答。 “什么?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率领二十万曹军?”张飞震惊道。 如果让曹洪领军,张飞会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曹真……他真的想不通。 “此必为诱饵,好让军师放松警惕。”关羽抚须道。 “如果是云长在荆州,或许真的是诱饵。可这是孔明领军啊。”刘备疑惑道。 关羽傲气凌云,或许还会继续出兵攻打许昌。 诸葛亮不一样,成熟稳重、智计无双,不会轻易上当。 “父亲、叔父,曹真此人不容小觑。或许会成为先生的大敌!”刘禅提醒道。 曹真参加过汉中之战,最近的一次战斗是平定河西,大破羌胡联军。 一颗将星正冉冉升起。 “荆州有孔明,朕非常放心。”刘备沉定心神,让自己保持冷静。 “据马谡传回来的消息称,江东已经出兵侵扰曹魏,派遣船队劫掠青州,试图找出魏军的破绽。江东的使者,也已经抵达荆州,正通过上庸地区赶来汉中。”刘禅汇报道。 “江东的使者都有谁?”刘备好奇道。 “起初孙权决定派遣诸葛瑾,后来转让诸葛恪前来。”刘禅道。 “诸葛恪?”刘备惊讶道。 诸葛恪是诸葛瑾之子,年仅二十岁,真正的年轻有为。 马谡也很年轻,可也有三十岁了。 “不管谁来,都不影响大局。我军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北伐的进军路线。”刘禅正色道。 说到这里,所有人神态凝重。 “阿斗,你筹划的高原出兵,能否成功?”刘备追问道。 “这……谁能知道呢,虚张声势罢了。”刘禅迟疑道。 “不如以假乱真。”马超决然道。 刘禅诧异地望向马超,心神微微一震。 第一百八十一章:曹丕请司马懿出山 庭院之内,竹木清幽,满目萧索。 司马懿沉静养神,忽闻一声“陛下到”的呼喊,他蓦地起身,袖袍一举,恭敬行礼道: “微臣参见陛下!” “先生不必多礼。”曹丕环顾一望羡慕道,“先生真是好雅兴,亭中一案,盏茶一杯。” 司马懿神色一肃,没有说话,只是恭谨地站立一旁,给曹丕让出位置。 曹丕再次打破沉寂,道:“先生可知蜀中刘备已经与江东孙氏联合了?” 言情吧免费阅读 “略知一二。” “他们陈兵边境,意欲对北方图谋不轨啊。朕没有南征,他们反倒是打起朕的主意来了,是朕太仁慈了吗?”曹丕痛心疾首道。 “陛下日理万机,为天下苍生谋福,自然不会擅起兵戈,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司马懿回答道。 “说得好!” “为什么刘备、孙权就不能理解朕呢?他们仗着辈分,想要欺负朕。先帝在世时,不见他们有这样的胆子。” “朕刚继位不久,他们就要北伐。欺人太甚啊!朕坐拥整个大魏,精兵百万,他们为何敢来送死?朕心中不解!” 曹丕慷慨激昂,不禁提高了声调。 他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将庭院当成自己的舞台,恣意地表现着。 “陛下让他们安宁太久了,孙刘觉得自己又能行了,这是错觉。他们不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以及强大。”司马懿认真地解释道。 “是啊,先帝在时,我大魏何其强大,镇压刘备、孙权,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他们只能仰望北方,仗着蜀道、长江天堑,苟延喘喘。” “岁月流逝,先帝走了,能战善战的将军们也走了,夏侯元让、夏侯妙才、曹子孝,他们都是忠贞之士,还能打胜仗。” “朕没有先帝之能,纵有百万精兵,却没有能战善战的将军。徐晃、张辽、张郃、曹真、曹洪、曹休之流,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所以先生,您一定要帮朕,朕需要您的智慧!只要您出马,何愁南方不平?” 曹丕手臂一挥,袖袍猎猎。 “陛下,微臣不擅领军,不能为陛下分忧啊!” 司马懿惶恐地跪下,生怕有什么大祸降临。 “先生谦虚了!” “您举世无双,文韬武略如天上的皓月一般!” “告诉朕,告诉丕,告诉您的学生,您要哪一路兵马?” “是江东好破,还是荆州好破,还是汉中?只要您点头,十万、二十万精兵,都会听从您的调遣。” 曹丕缓缓凑过来,搀扶司马懿。 “陛下!” 司马懿没有起来,还磕了一个响头。 “先生!” “您不必如此,应该朕给您磕头,为了大魏,为了天下。” 曹丕卷起长袍,正欲跪下。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 司马懿屁颠屁颠地挪动过来,躺在曹丕的膝盖前,抱着曹丕的大腿。 这一跪,司马氏就完蛋了! “先生,您何必如此呢?” “难道您是嫌兵力不够吗?也对,王翦灭楚,尚且需要六十万大军。” “您看这样如何,边境的兵马,都听您的,够六十万了吧?” “朕也听您的,唯先生马首是瞻!” 曹丕伸出臂膀,去搀扶司马懿,力量十足。 司马懿感受到了臂膀传来的力量,顺势起身,道: “臣愿去关中,为陛下鞍前马后。” “这就对了,可是关中只有二十万兵力,好像不够啊。以先生的身份,应该统帅六十万大军,倾尽大魏所有!” “够了,完全够了。刘备在汉中、武都,只部署了十五万兵力,魏军二十万何惧之?” “原来刘备只有十五万人马啊,朕还以为他有三十万在汉中呢,差一点吓死朕了。” 曹丕这一退,惊得司马懿汗毛一竖。 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统统都是骗人的,曹丕嘴角勾起,玩味地望着战战兢兢的司马懿。 “陛下……陛下……” “朕从来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先生只要破了刘备,朕为你加官进爵,三公?丞相?朕都给得起。” 说完,曹丕扬长而去,留下匍匐在地的司马懿,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父亲,陛下走了,走远了。”司马师恭声道。 他已经十六岁了,正是玉树临风、翩翩少年郎。 之前凶险的一幕,他尽收眼底。 父亲狼狈不堪的样子,让司马师心中苦涩,一股恨意在滋生。 “走了好啊,走了好啊!”司马懿双腿发软,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 “父亲,您一向谨慎,为何突然露出破绽?” “我太了解陛下了。”司马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令司马师心神一颤。 父亲,是故意如此? “扶我起来。”司马懿沉声道。 “是。”司马师使了好大一股劲,才将司马懿提起。 “记住,为人臣者,绝对不能比君上更聪明,会惹来祸端。”司马懿郑重地告诫道。 “孩儿明白了!” 司马师认真地点头,今天他学到的东西,足够用一辈子去消化了。 “可是父亲,孩儿还有一点不明白。您亲手将陛下扶上帝位,为何……” 司马懿伸出了一根手指,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老夫……小觑了先帝啊!” 他捂着胸口,似乎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熬到曹操身死,可最终还是活在曹操的阴影之下。 司马懿憋屈啊! 他的人生,绝对不能止步于此。关中,他去定了。 “此去关中,必危险重重。刘备麾下猛将如云,更有智计无双的刘阿斗、法孝直为谋。” “若此战兵败,为父一定回不来了。子元,你是长子,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司马懿目光灼灼地望着司马师,似要交代遗言一般。 “父亲!孩儿……能做些什么?”司马师眼眶红红的。 “将我的灵柩接回来,风光地大葬。然后,守孝三年!记住,一天都不能少。” “三年后,陛下一定会念及我的功劳,让你们出仕。” 司马懿敦敦教诲,犹如慈父一般。 “孩儿,铭记于心!”司马师郑重地叩拜,却被司马懿往脑袋打了一巴掌。 “你爹还没死呢!” “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告诉你娘,否则我抽你筋,扒你皮!” 司马懿烦躁地挥了挥手,将司马师赶走。 他知道自己此行凶多吉少了,但他绝对不会放弃。 “刘备、刘禅,就凭你们,也想要老夫的命?” “绝无可能!!” 司马懿告别家人后,向曹丕知会了一声,立即走马上任。 他要到关中去,见证这一场大势。 车马幽幽,道路艰且辛。 司马懿望着人生百态,心神沉静下来。 若论苦,谁能苦得过天下万民? “吾这一生,足矣。” 司马懿又回想起与曹操的种种谨小慎微,在脑海里复盘。 一世之雄,尚且在大势下悄然隐退。 何况是他? 想着想着,他嘴角上扬,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 当他抵达潼关,特意在此驻留一日,体察民间百态。 这座关卡,是曹操主持修建的,同时废弃了函谷关。 潼关北临黄河,南踞山腰,是真正的险要之地。 始建于建安元年(196),至今二十八年了。 潼关见证了曹操的崛起,以及关中诸侯的兴衰。 “潼关之战,马孟起在此追杀先帝,先帝几乎命丧于此,割须断袍而逃。” “所赖许褚忠勇,划着小船带着先帝离开。可是许褚这个憨包,为了给先帝复仇,竟然弑君。” “难道他不知道,刘协必死吗?只要等他顺利禅让,陛下怎么可能放过他?” 司马懿唏嘘不已,魏国国祚来得不正,因此人心浮躁。 此战,是人心之战啊。 关西不知道有多少心怀不轨之徒,在等着汉室崛起。 许褚的莽撞,让魏国承受了太多太多。 司马懿望着无边的盛景出神,正准备赶往长安,忽然收到了一则消息。 “陛下要坐镇关中,御驾亲征!” 这个消息传来,司马懿先是一怔,旋即畅快地大笑三声。 “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 他的小命,保住了。 曹丕终究还是不放心他,没有舍得让他领军。 这就是天意啊! 司马懿立即收拾行囊,火急火燎地赶赴长安。 他到长安没两天,曹丕的帝辇便抵达了这座巍峨的古城。 “臣司马懿,恭迎陛下!”司马懿率领全城文武,前来迎接曹丕。 “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此战朕坐镇长安,为先生掠阵。”曹丕含笑道。 “多谢陛下厚爱!”司马懿躬身一拜,是真正的心悦诚服。 “哈哈哈!”曹丕畅快地大笑道。 有臣子进谏曹丕,关中危险,应该坐镇魏都。 “刘备能到汉中,朕为何不能来长安?” 曹丕威严的目光横扫,煞气弥漫,再也无人敢忤逆。 随着他的到来,战争的凝重氛围,也瞬间笼罩关中。 这将是万众瞩目的一战! 没有人敢怠慢。 马谡收到消息时,立即督促孙权进击,他派遣陆逊率十万精锐,飞渡横江津、当利口,驻扎濡须口,进攻合肥。 驻守江夏的赵云立即北上,配合攻打居巢。 一场惊世之战,拉开了帷幕。 第一百八十二章:北伐首胜,汉使抵达贵霜 “诸位!!” “为国尽忠的时刻到来了。” 居巢守将王凌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鼓舞三军。 黄初元年(220),曹丕称帝,任命王凌为兖州刺史。 后曹魏战将也经历了一场凋零,王凌被委派至江淮地区为将。 到了黄初三年,曹魏与江东爆发了一次冲突。 王凌随张辽参与了洞口之战,进军广陵,击败了江东大将吕范。 后因功封为宜城亭侯,加号建武将军。 而王凌,有着一个显赫的家世,出身太原王氏,为司徒王允之侄。 没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有一个忠义无双、位列三公的叔父,为王凌奠定了政治基础。 如今,他所面临的困境,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蜀中、江东联合北伐,自然要集结优势兵力,斩获首胜。 他们选择的地点,恰巧为居巢罢了。 居巢属于庐江郡,荆州、江东渡江后,即可抵达。 当年小霸王孙策在庐江攻破刘勋,又顺势击败了江夏太守黄祖派遣的增援,威震江东。 孙权没有兄长的作战能力,只能在庐江郡与曹魏攻守周旋。 濡须口的江东驻军,牵制了合肥张辽的部队。 赵云的五万虎锐,可以畅通无阻地攻打居巢。 王凌深知此战的重要性! 一旦此地成为了突破口,那么他将成为千古罪人。 “呜呜呜!” 号角长吟,仿佛从天际飘荡而来。 王凌神色肃穆,眺望着远处的大地。 一支精锐雄师,缓缓地浮现。 他们阵型整齐,为天下之最。恢宏的气势,直贯长虹。 “这就是荆州兵吗?” “没想到关云长不在了,荆州兵还能有如此威势。” 王凌心神震骇。 这是一场全面战争! 从西到东,分为三个主要战役点,关中战场、荆州战场,以及江淮战场。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一场大战,不知道会诞生多少王侯将相。 “呜呜——” 号角声撕裂了天地,赵云目光如炬,神色冷峻。 “前进!” 伴随着一声低吼,一辆辆霹雳车被推至战场的最前方。 威严的气势,摄人心魄。 王凌嘴角含笑,讥讽道: “竟是霹雳车,真令人意外。” 若论投石车的发展,曹魏远远领先于蜀中。 早在官渡之战,他们便利用上了这一神兵利器,将袁绍打得落花流水。 此战,王凌将告诉荆州兵,什么才是霹雳车。 “准备!!” 他狂啸一声,城墙上的霹雳车纷纷准备。 然而,还是有人畏惧地吞了一口唾沫,因为攻城的霹雳车,实在太多了。 放眼望去,恐怕有五百架! 城内只有六七十架霹雳车,实力悬殊。 而真正能在城头摆放的霹雳车,也不过二三十架罢了。 霹雳车所带来的威慑力,远远超乎王凌的想象。 及至城下三百步左右,攻城部队开始安装、固定霹雳车,动作一气呵成。 “放!!” 军令下达,无数的巨石飞天而起,密密麻麻。 一股绝望的情绪,在城内蔓延。 “不许退,反击!” 王凌振臂一呼,命城墙上的霹雳车展开反击。 他站在城墙上,直面飞石的威胁,为全军做出标榜。 赵云攻城三天,将居巢城墙砸得坍塌,这才发起总攻。 居巢只是一座中等城池,以土夯成,城墙并不坚固。 一场血腥厮杀后,赵云攻占了居巢。 王凌被迫退守合肥,惭愧地向张辽请罪。 “胜败乃兵家常事,王将军何必往心里去。”张辽并不在意此事。 只要合肥防线稳固,那么江淮之地,便尽在掌控之中。 消息传到江东,马谡继续督促孙权出兵广陵。 北伐的战役,率先在江淮之地展开。 曹丕盯着战报,恨不得将竹简盯出窟窿来。 “居巢不是什么大城,但此战败了,我军士气很受影响。” “先生觉得,我军该如何打开局面?” 曹丕目光灼灼地望着司马懿,随后将一份珍贵的地图摊开。 起初漫不经心的司马懿在看到这份地图后,整个人精神一震。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此处是绝地,运输补给艰难,蜀中从此出兵,只有死路一条。” “朕也以为不可能,但万一呢?”曹丕背负双手,故作镇定。 他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从陇西郡往西南,地势非常复杂,为羌人盘据,是可以翻越雪山,通行至蜀中的。 “行军首先考虑补给,没有补给便成了孤军。” “孤军……” 司马懿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 有一人,或许真能深入凉州。 神威天将军马超! “刘备会不会用马孟起?”曹丕目光冷冽,带着煞气。 “陛下,马孟起离开凉州快十年了吧?沧海桑田,岁月演变,诸侯尚且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纵使马超真的出现在凉州,还会有多少人响应他?”司马懿断言道。 诸侯逐利,更何况是羌人? 他们能记住马超的威名,那是因为马超曾为西凉最强大的诸侯。 现在,他什么也不是,羌人怎么可能长久地保留忠诚。 以西凉的动乱,十年时间足够换代了。 新一代人,未必还记得有马超这个人。 “朕始终不能心安,总觉得有大事发生。”曹丕心悸道。 “陛下,这场战争关乎国祚,难免过于谨慎了。倘若陛下不放心,可以在陇西驻扎一支偏师,人数不需要太多,一万人足矣。” “纵使蜀中真的绕路出征,人数也不可能超过五万,最多两三万,运输便承载不起了。我军有一万人安营,足够应对一切进攻。” 司马懿老谋深算,并没有被所谓的战略所吓唬。 只要正面战场不败,纵使整个西凉都丢了,也无济于事。 关中稳,西凉在! 除非蜀中能够拿下长安,占据潼关,否则魏国随时都可以派兵夺回西凉。 魏国应该侧重的,是整个战役,放眼天下。 不得不说,司马懿的大局观,稳定了曹丕的心神。 在这一场大战中,没人敢疏忽。 “听先生一言,令朕醍醐灌顶,多谢先生!”曹丕向司马懿行了一礼,表示对司马懿的尊敬。 然而。 这一份尊敬,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起的。 司马懿心惊肉跳,收敛心神。 曹丕当即派遣郭淮率军一万,督抚陇西。 回郭淮为将谨慎,在各地都安排了岗哨,若发现蜀军的踪迹,他会第一时间收到汇报。 而此时的陇西,风起云涌。 郭淮明显能够感受到细作的活跃,他们传播各种各样的留言,试图让羌人响应汉室。 只可惜,随着郭淮的到来,一切风雨都被镇压了下去。 他逮捕了一些传播谣言的人,连斩三百人。 或许会有一些人被冤枉,但郭淮根本懒得调查。 总会有人为战争而牺牲! 这一场大战,没有谁能够置身事外。 谯周、邓芝的使团,也不例外。 他们出使大月氏国,需要翻越数道障碍,路途之艰辛,令人望而却步。 这条路,真的行得通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丝绸之路并非只有河西走廊这一条,蜀中有一条南方丝绸之路,开创比河西走廊更早。 公元前122年,博望候张骞从西域归来,向汉武帝禀报了出使大夏(大月氏国、贵霜王国)的情况。 “居大夏时见蜀布、卭竹杖,问所从来,曰东南身毒(今印)国。” 也就是说,张骞还没有出使西域时,南方丝绸之路就已经在运转了。 这条路是从蜀中穿越,抵达身毒国,再从身毒国贸易至大夏(今阿富)。 商品以蜀锦和卭杖为主。 因此,这条道路也被称为“蜀身毒道”,后称“博南古道”。 对于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来说,这绝对是好消息。 为了开拓这条道路,汉武帝命张骞以蜀郡、键为郡为据点,派遣使者摸索道路。 但在当时,蜀郡南方都是各小国,为蛮夷割据,汉使经常被劫掠。 汉武帝以决然的姿态,进行南征。 攻破西南夷、夜郎、滇等国及许多部落,斩首数十万。 过了十余年后,终于打通了从成都到洱海地区的道路。 只可惜,汉武帝的敌人以北方匈奴为主,他没能继续开拓蜀道。 直到东汉明帝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哀牢人归降。 大汉成功“通博南山、渡澜沧水”,与掸国有了来往。 贸易,从此展开。 大量的蜀布、丝绸、漆器等商品,贸易至身毒国、大月氏国。 大汉最西南的领地,永昌郡正式建立。 永昌郡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持南方丝绸之路。 永昌郡与掸国接壤,直到二世纪末,还有史书记载掸国。 只是后来中原经历了动乱,交流史断开了。 没有了大汉的支持,掸国南面的骠国,开始发动战争。 直到公元234年,才恢复了关于掸国的记载。 邓芝、谯周所走的道路,正是这一条,使团的队伍由起初的两千人,扩充至了五千人。 都是蜀中各大世家的贸易队伍,看着如此庞大的商队,掸国、骠国都不敢轻易招惹。 为了壮大声势,使团的队伍用上了精锐象兵。 象兵在中原作战很难,但在丛林中可以开辟道路,运输物资。 光是大象,就有五百头。 这些庞然大物,配合上大汉威武的甲士,极其震慑人心。 为了进行友好交流,以及保障使团队伍。 邓芝在掸国招揽了三百护卫队,一路挺进,穿梭身毒各部。 当时的身毒,已经没有完整的国家了,大部分领地被大月氏国国占据。 后来大月氏国经历了一系列的动乱,贵霜部落崛起,掌控了掌权。 因此又称贵霜王国。 邓芝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抵达贵霜边境的时候,已经有八千人,足矣覆灭一些小国,以及部落。 谯周每一天都过得心惊肉跳。 他带来了大量的儒家典籍,每天都与各地的学者交流,一边学习他们的语言,一边教授他们大汉的文字,将儒家的书籍推广出去。 每次听到“叽里咕噜”的语言,谯周的脸色都变得煞白。 他自诩学富五车,却连基础的交流都不会。 使团的舌人,越来越难找。 他们知道大汉,知道这是屹立在东方的超级大国,和传说一样。 大汉四百年的国祚、气运,庇护着使团。 邓芝一连击退了十几波劫匪,才堪堪抵达贵霜边境。 惊动了贵霜的官吏! 这么庞大的使团队伍,他们还以为是战争来的。 边境侯立即上报了贵霜朝廷,震撼了韦苏提婆二世、贵霜王波调。 在他固有的印象中,大汉应该在西域才对,在王国的北方区域。 怎么突然从南方来了? 西汉时,月氏为匈奴所灭,遂迁于大夏。 分其国为休密、双靡、贵霜、肸顿、都密,凡五部翕候。 经过上百年的发展,贵霜部崛起,攻破了其余四部,建立了贵霜王朝。 唯有大汉仍称为大月氏国。 波调其人,文武兼通,为人英明。 他经历了汉灵帝、汉少帝、汉献帝三朝,延续至今。 正史记载,要到太和二年(公元229年),波调正式与中原王朝通使,还被册封为“亲魏大月氏王”。 此次邓芝、谯周出使,让波调极为惊喜。 因为他的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各部纷争不断,根本无法团结一致。 历史上波调死后,萨珊王朝将贵霜王国打得粉碎,最终贵霜只留下一些城邦,沦为大国附庸。 也就是说,汉室分裂为数个诸侯了,波调之所以没有趁势攻打西域,是因为贵霜也处于王朝的“末期”。 这种时候,纵使国王英明,都是很无力的,更何况波调晚年变得极其昏庸。 汉朝使团的到来,能够壮大贵霜王室的声威。 对于波调来说,政治意义非常深远。 历史上他派遣使者前往魏国,接受相当于臣属的称号,也正是为了巩固朝堂。 现在邓芝、谯周的到来,给了波调施展才华的机会。 贸易只是其次。 因为,他准许汉使团入境,为了宣示王威,他派遣了三万军队,沿途护送。 其实也是防止汉人使团图谋不轨。 双方心知肚明。 邓芝、谯周也迈向了贵霜王都,这一次友好往来,将载入史册。 甚至影响到中原的战场! 第一百八十三章:南阳烽烟起 荆州。 南阳。 原本熙熙攘攘的商队,全部退散了。 在南北之争面前,贸易暂且退至幕后。 诸葛亮对账目进行了清算,对于此地的贸易成果,给予了绝对的肯定。 大汉通过贸易,获得了将近三十万金的收入。 这是一笔超级巨款! “商税的收入,已经远远超过农税了。长此以往,天下真的能够保持安稳吗?” 诸葛亮忧心忡忡,甚至担心起未来汉室的发展。 自商鞅变法以来,秦朝执行“重农抑商”的国策。 大汉的法制,大都延续秦法。经过几百年的变迁,仍然具有商君法的影子。 诸葛亮可以肯定,“重农抑商”保证了王朝的延续,稳定了江山。 可是到了如今,世事大有不同。 刘禅兴起商贸,在《蜀科》的基础上,增加了《商法》。 朝廷开始支持商贸,并且进行了推广。 短短几年时间,商人的足迹走遍大汉十三州,甚至走到了域外。 商人集团汹涌澎湃地壮大,毫无节制地发展。 这是一头饥饿的巨兽,能够吞噬一切。 包括为人的良知。 诸葛亮肯定商人对汉室的贡献,但对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也感到了畏惧。 发自内心地,恐惧。 他曾试图寻找办法,给商人安上枷锁,但只能利用强权,去稳定物价,逼迫所有人接受。 万一哪一天,朝廷走向弱势了呢? 商人,将成为王朝的祸患、毒瘤。 刘禅禁止商人购买田产,在一定限度上遏制了他们无序地壮大。 但商人只要有钱,能够做的事太多了。 他们终究会走上追求权势的道路。 “迄今为止,商人都是汉室的助益。想以南克北,何其难也。” “纵使商人有所弊端,也只能留给后人解决了。” 诸葛亮望着蔚蓝的天穹,将心态放好。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都是以土地的产出为主。 现在商税的比重逐步上升,危险的同时,也蕴藏着希望。 以大汉起初的十三州计算,曹魏占据了九州,南方只有四州,差距太大了。 想要克敌制胜,只能剑走偏锋。 刘禅选择了商贸壮大国力,没有任何错误,而且值得赞扬。 因为直百通宝完全没有生产能力,很纯粹的掠夺行为。 商贸不同,比直百通宝要高明,最少能够促进生产发展,百姓也有所收益。 诸葛亮细细地研究了“互市”的商贸规律,越研究越觉得里面知识的恐怖。 浩如烟海一般! “报!” “启禀军师,紧急军情。” 王平亲自前来汇报工作,诸葛亮不敢怠慢,神色肃然。 “曹真率二十万魏兵,向宛城而来。”王平铿锵道。 他是南阳太守,镇守一方。 此前他已奉命进行坚壁清野,舍弃了一些县城,将力量集中在宛城、穰城、樊城。 这也是南阳的三道防线,目的只有一个,阻击魏军。 孙刘集中兵力攻打合肥地区,曹魏选择的突破口,则是南阳。 反倒是关中、汉中地区,依旧处于对峙,谁都没有轻举妄动,等待敌人露出破绽。 南阳的大战,将会率先爆发。 “按照既定计划,坚守宛城。”诸葛亮沉声道。 放弃了宛城,等于失去了南阳北部。 诸葛亮绝对不会轻易退缩! 一场惊世大战,将会降临。 曹真为曹操养子,出身虎豹骑。 这是他第一次统帅这么多军队,整整二十万! 曹真甚至想不通,为何曹丕如此信任他,竟将如此大军托付。 “咳咳——” 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打破了曹真的思绪。 “贾公,您怎么样了?” 曹真关切地踏上马车,俯身走了进去。 “没事,没事。” “年纪大了,身体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毛病,比不得年轻时候了。” 贾诩已经七十多岁了,气力衰减,昏昏欲睡。 在侍女的搀扶下,他勉强支起了身子。 “此战过后,天下再无贾文和矣。”贾诩惘然一叹,令曹真心神一震。 “贾公,您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曹真上前扶着贾诩,忽感一阵心酸。 这副躯体,已经没多少血肉了。 “没什么,都已经活够了,怕什么。老夫这一生,也算是颠沛流离,至到遇见先帝,这才安稳下来。” “当今陛下不以老夫出身低劣,委以三公之任,位极人臣。老夫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助陛下破荆州,以尽忠烈!” 贾诩心神沉定,已有了必死的决心。 曹丕为了稳定局势,亲自坐镇关中,以司马懿为军师,总督三军。 曹真负责南阳,以贾诩为谋士。张辽、曹休负责东部战场,以蒋济统筹。 此战,关乎国运,谁都不敢懈怠,都是倾尽十二分力量。 贾诩的视线望向窗外,浩浩荡荡的行军震撼人心。 士卒都是年轻的精锐,拥有着令人羡慕的体魄。 此战,魏国怎么会输? “贾公好好歇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呼唤在下。”曹真抱拳道。 “去吧,去吧。”贾诩目光淡然自若,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 宛城啊! 承载了贾诩太多的记忆。 他昏睡了一会,渐渐恢复了体力。 “父亲!”贾穆迎了上来。 “扶为父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贾诩吩咐道。 “是。”贾穆忙前忙后,生怕贾诩摔倒磕碰。 等到下了马车,贾诩极目远眺,郁郁葱葱一片。 这是庄稼在生长。 “你父亲我啊,曾在宛城为官。那时候宣威侯还在,与先帝对峙于此。”贾诩指着苍茫天地,有一股豪迈在心底滋生。 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智计无双,运筹帷幄。 屡次为张绣出谋划策,都成功应验了。 将近三十年过去了,岁月蹉跎。 贾诩成了几乎站不稳的佝偻老人,年愈古稀。 “父亲,如今故地重游,有何感想?”贾穆笑道。 贾诩笑而不语,目光深邃若渊。 此战,能够奠定天下大势。 谁能结束乱世,犹未可知! 及至宛城,二十万曹军安营扎寨。 忙忙碌碌的景象,激起了曹真慷慨的大志。 “攻破此城,向陛下尽忠!!” 山呼海啸的呐喊,响彻云霄。 王平率百骑出城巡视,看到曹军的营地,便知遇到了对手。 直到魏骑来驱逐,王平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先生,魏将曹真不好对付啊。”王平谨慎道。 曹军的营地,深得兵法之精妙,非是等闲。 “无妨。” 诸葛亮云淡风轻,浑然不惧任何对手。 宛城在王平的加固下,已经成为了不弱于穰城、樊城的坚城。 魏军想要攻下,非头破血流不可。 诸葛亮占据了地利,又囤积了足够的粮草。 何惧哉? 翌日,曹真迫不及待地集结军队,迎着万丈霞光,向宛城进击。 浩浩荡荡的气势,宛如山奔海立一般。 “呜呜呜!” 攻城的号角声,连成一片,将战争的恐怖气息,蔓延至全城。 “攻城!!” 魏军决然地冲锋,向着宛城进击。 诸葛亮姿容俊逸,赫然立于城墙上,身后的大纛猎猎作响。 他的身旁站着一将,魁梧威严。 正是从成都调遣来的马岱,他如今以将军的身份,参与了此战。 终于不必守着后方了! 望着无边无涯的魏军,马岱目光沉定,拳头捏紧。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一股大势了! 曾经马岱也是一方勇将,随着马腾、马超纵横西凉。 现在,他要重拾曾经的荣光,将自己的才能绽放出来。 此战,便是他的机会! 等到敌军冲锋至城下,王平举起了手臂,气势陡然一变。 “预备!!” 一辆辆弩车排列出来,散发出森然的气势。 这是诸葛连弩,能够连发十矢,为绝对的神兵利器。 此战,是诸葛连弩第一次爆发神威。 “放!!”王平怒吼道,将军令传达下去。 霎时间,嗡声轰然一炸,遮住天地之间的一切回响。 破空声笼罩而下,无数的惨叫升腾而起。 “举盾!”魏军嘶吼着,举起一面面盾牌。 咔擦!咔擦! 木屑纷飞,木盾四分五裂。 唯有铁盾,能够稳住身形。 惊人的血腥气弥漫,地面上一排排的锋锐弩矢嵌入地面,发出嗡嗡声。 一些尸体被钉在尘埃中,被后续的人影践踏,骨骼碎裂。 “杀!” 战斗,爆发了。 诸葛连弩无情地收割着,将杀戮延长出去。 很多曹兵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成为了亡魂。 诸葛亮姿容俊逸,在城墙上独树一帜。 他已经见惯了杀戮,神色淡然自若。 城墙上的每一名士卒都是如此,乱世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了。 普通百姓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何况是舔刀口生存的军卒? 他们只在乎胜利,以及荣耀。 生死早已看淡! 王平指挥有方,调度士卒、查漏补缺,都是得心应手。 军队的数量丝毫不影响他的指挥、防守,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 诸葛亮没有下达任何命令,曹军便连城墙都上不来。 “阿斗慧眼识金,竟能提拔此人。” 起初王平可是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后来在刘禅的逼迫下,他才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学习,勉强读懂了兵法。 战斗只持续了三个时辰,曹真便鸣金收兵。 他已经试探出了城池的防守强度,除非攻城器械齐备,否则他不会再来攻打了。 “蜀军的连弩非常可怕,或许得到了秦弩的精髓。”曹真心有余悸道。 守军连弩多,那么他只能打造更多的井阑车,占据高度优势,进行压制。 曹真在心中筹谋着,殊不知贾诩已经为他考虑好了一切。 “井阑车再多,也很难短时间内破城。不如分兵占据各县,将南阳百姓全部迁徙至此。”贾诩沉声道。 曹真心神一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 “放心,普通百姓罢了,没必要杀人。只是以此行动,瓦解城内的军心。” “刘备不是自诩为天下万民吗?若守军不救百姓,大义必破。” “更何况,城内守军有不少南阳人士,百姓之中还有他们亲人在内。” 贾诩说的云淡风轻,但曹真明白执行的过程,必然会出现杀戮。 迁徙百姓,说得轻松,实际上也要经历血雨腥风。 故土难离啊! 但曹真依旧执行了,因为蜀军的军心,给了他很不好的预感。 那一种精神面貌,本不该存在。 他们完全是被欺骗了! 以欺骗,去获得士卒的信任,很符合刘备的风格。 曹真要打破这一股风气,将压迫感抵消。 于是,无数的曹军出动,将手无寸铁的南阳百姓迁徙、聚拢。 无数的百姓破口大骂,都无济于事。 这是天下之争,没有人会心慈手软。 魏军给出的措辞是,让百姓换个地方,过上更好的生活。 百姓们不傻,他们纷纷逃出城池,奔向深山老林。 他们对敌军的痛恨加深,对汉军的无所作为,也充满了怨念。 王平只能眼睁睁看着,偶尔派遣一支精锐,出城救援百姓。 只可惜,这样的做法,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苍天啊!南阳好不容易稳定了几年,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 “天下何时才会太平?” 百姓们痛哭流涕,哀叹着命运的不公。 他们满目沧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有血性的青年,爆发了反抗魏军的行动。然而,手无寸铁的他们,又怎是全副武装的魏军对手,很快被平定了。 迎着各种怨毒的目光,贾诩丝毫不惧,甚至叮嘱道: “莫要伤了无辜的百姓。” 众将士无不肃然。 贾诩简单的一句话,已经可以决定数十万人的生命了。 这就是权势! 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疯狂,天下的秩序也趋于稳定。 曹操一世之雄,却三屠徐州,给子孙后代留下了太多的隐患。 没一个长命的! 现在已经不兴屠戮了。 但贾诩的所作所为,依旧让宛城蒙上了一层阴郁。 诸葛亮已经提前撤走了大量的百姓,但仍然有人选择留下。 否则魏军迁徙的百姓,将远远超过十万众。 “先生,咱们该如何反击?”马岱眸光煜煜。 魏军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若不给他们教训,何以稳定军心? 守军的眼睛几乎能够喷出火焰! 第一百八十四章:曹丕的决策,侵袭武都 “报!” “南阳急报,曹真、贾诩率二十万魏兵,攻打宛城。”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群臣众将神态肃然。 战争,终究还是爆发了。 万众瞩目之下,江淮战场、南阳战场,都拉开了帷幕。 唯独关中地区,仍然保持着宁静。 汉军仿佛一头饥饿的雄狮,随时都有可能北上狩猎。 但令人震惊的是,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主力保持绝对静默! 除了派遣斥候出山,探查消息,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汉中十万虎锐汉军中,有五万玄甲士,数量远远超过了魏军,披甲率达到惊人的五成。 北方地域辽阔,官渡之战时,袁绍的部队是“铠万领”,披甲率不足一成,为曹操所败。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北方的经济愈发繁荣昌盛。 魏军二十万关中军中,披甲率在两三成左右,大概也是五万人。 这是曹丕麾下的精锐,禁军也压上了。 不过曹丕麾下骑兵比较多,数量恐怕有三万人。 这是蜀中无论如何,都无法赶超的。 魏国占据西凉、并州、幽州,都是绝佳的产马地区。 骑兵的机动性,给了魏国虎视南方的力量。 因此,刘禅坚决地认为,战场不能选在关中。 关中之战打起来,如何对付曹魏的骑兵? 只要骑兵没有无脑冲阵,汉军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禅总结了诸葛亮针对骑兵做出的安排,一个是扎马钉,也就是铁蒺藜,有棱刺,能够对马蹄造成伤害。 为了北伐,他命直百司准备了很多,一般为四棱扎马钉。 只要丢到骑兵冲锋的道路上,即可产生作用。 效果十分不错。 第二种是木车,和卫青克制骑兵的“武刚车”类似,自环为营。 这玩意只能起到防御作用,只要骑兵伺机而动,根本拿骑兵没有办法。 因此需要步骑配合,只能以骑兵追击骑兵。 蜀军主战兵力有三十万,但全部战马集结起来,还不够五千精骑。 所以这种战法,不能达到完美的克制骑兵。 刘禅干脆建议让大军持续等待,得到了刘备的支持。 江淮之战还好,联军占据着绝对优势,最少能够保持均势。 反观南阳,就很危险了。 魏军两倍于汉军,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 因此,众将收到消息后,都督促刘备出兵,缓解南阳的压力。 “诸位将军,此时攻打关中,并不能缓解南阳的压力。” “魏国以青、徐支撑江淮战争,以豫州、兖州供给南阳战场,北方则是往关中输送物资,都是独立作战!” “攻打关中,曹真不会理会。反倒是我军按兵不动,他会忌惮来自汉中的奇袭。关中要是打起来了,我军的处境将会更艰难。” 刘禅分析了一通,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阿斗,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张飞摆摆手,很不满。 眼看两处战场都陷入了鏖战,他们只能无所事事地练兵。 太煎熬了。 “现在比拼的是耐心,只要抓准时机,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刘禅安抚道。 “不错,此时出战,不一定能够获胜。孔明在荆州地区布置了三道防线,宛城、穰城、樊城。他可以步步为营,阻击魏军。” “朕相信孔明的能力,南阳坚守一年半载不成问题。我军不动则已,动则如雷霆,一鼓作气攻破关中。” 刘备背负双手,傲气狂燃。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格外地慎重、珍惜。 “大哥,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想个计策,好好教训魏军一次!” 张飞声如洪钟,根本坐不住。 战争可以谨慎,但绝对不能怯弱。 “不打起来,魏军怎么会露出破绽,这是不可能的事,曹丕要是这么傻,活该丢了天下。”张飞嗡声道。 “翼德,稍安勿躁。”刘备肃然道。 “好,俺听大哥的,什么时候要打了,唤俺一声,冲锋陷阵,绝不含糊。”张飞拍着胸膛,做出保证。 “好。”刘备心神一震。. 张飞年纪大了,却依旧敢战敢冲,大汉正需要这样的将军,开拓前行的道路。 关羽冷峻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但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宁静。 在这一场大势下,个人的作用非常渺小。 “都别急!” “只要咱们不急,该急的就是曹丕了。” 刘禅笑意盎然,作为主攻方向的汉中、武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反倒是江淮地区、南阳地区打得火热,曹丕该考虑,这到底是不是有阴谋了。 为了琢磨这件事,曹丕失眠两天了,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无论是蜀中的“高原战略”,还是江东的“舟船图策”,都是大胆而锐意,天马行空。 他不得不考虑清楚,这到底吓唬人的,还是确有其事。 司马懿说蜀中绝对不会从高原出兵,因为后勤补给跟不上。 除非派出一支敢死孤军,不进则亡。 但这样的代价太大了,人数不会超过一万人。 所以,有郭淮守陇西,完全足够了。 只要小心谨慎一些,不可能给蜀军任何机会。 但曹丕心中,依旧惴惴不安。 他亲自前去拜访司马懿,以求心安。 这一次司马懿学乖了,出门相迎,态度十分谦卑。 “参见陛下!” “免礼,先生神采奕奕,莫非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曹丕盈盈笑道。 司马懿抬头一望,便看到曹丕眼眸下潜藏的忧虑。 他知道今天没办法过好了。 “臣下一直为战局忧虑,想着蜀军会从哪里突袭。” “哦?先生和朕想一块去了,先生可有收获?”曹丕惊喜道。 “蜀军要出战,有三条传统的道路,祁山为一条路,斜谷为一条路,这最后一条……” 司马懿停顿了一下,曹丕心神提起,七上八下。 “是哪里?” “子午谷!”司马懿脱口而出道。 “什么?”曹丕一惊,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臣下以为,子午谷是绝佳的奇袭之路,能够直抵长安。但这条路不适合行军,最多派遣五千人的部队。” “只是五千人的话,根本不足为惧。他们来多少,死多少。” 司马懿成竹在胸,子午谷不适合运粮。 军队越多,后勤补给压力越大。 司马懿巴不得蜀军派出一万甲士走子午谷奇袭,这只是给他送斩获罢了。 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古往今来,唯一人功成。 兵仙韩信! 难道蜀中有如此人物? 这怎么可能! “先生以为,蜀军会从哪里进攻?”曹丕眸光煜煜,死死地望着司马懿。 司马懿摇了摇头,神态茫然。 曹丕的心情,瞬间沉重了。 “难道先生也无法推断吗?”曹丕追问道。 “蜀军一定在酝酿着什么,等待着什么。但我军无从可知,因为他们完全没有采取行动。只有让蜀军调遣起来,才能一窥究竟。”司马懿道。 “先生,你说蜀军会不会转战南阳,对曹真出手?”曹丕猜想道。 “可能性有,但以太尉之能,必有防范,陛下无需担心。纵使驻守汉中的十万精锐杀到南阳,两军也不过旗鼓相当。”司马懿对贾诩非常有信心。 这可是绝对的智者人物。 若没有贾诩的帮助,曹丕要赢得世子之争,还要费一番心思。 “先生说得对。”曹丕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派人给曹真、贾诩示警。 司马懿看出了曹丕的心态不稳,宽慰道: “陛下,成大业者,绝对不能心浮气躁。您是王者之姿,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只要陛下掌控了大局,何愁此战不胜。一些旁支细碎之事,交给统兵大将即可。” 曹丕长舒一口气,他这段时间的确太紧张了。 “若陛下真的战,不如命曹洪攻打武都。”司马懿眼神中,突然绽放锋芒。 “攻打武都?”曹丕心神一凛。 “不错,攻打武都,逼迫刘备做出应对,打乱蜀中的部署。驻扎在武都的蜀军,只有五万人,统帅这支军队的,可是马孟起!”司马懿说到“马孟起”的时候,提高了声调。 “马超?” 曹丕的脑海中,回忆起了马超的种种事迹。 “马超在蜀中的地位非常独特,可以一边攻打武都,一边许诺招揽离间。” “只要刘备动了心思,猜疑马超,我军便能取得优势。” 司马懿老谋深算,一步步为曹丕谋划。 曹丕深思熟虑后,决定向天水增兵,命曹洪率十万精锐,攻打武都。 蜀军不动,那么他们便采取主动! 一大队兵马出长安,浩浩荡荡地向天水进发。 密探收到消息,火急火燎地汇报,丝毫不敢怠慢。 “曹丕往西线增兵了!” 这个重要的情报,传抵南郑。 “此乃天赐良机啊,趁着长安空虚,可从子午谷进军,威压曹丕!”魏延喝道。 刘禅望了魏延一眼,蓦地摇了摇头。 “子午谷,非行军作战之所。”法正沉声道。 “为何?”魏延很不服气。 “几千人何以攻下长安?纵使长安没有防备,那也还有几万人。”法正提醒道。 “长安的守军,不会低于五万人,毕竟曹丕还在。只要魏军派遣几百人守子午谷,我军进退两难。”刘禅也不赞成。 这绝对是玩概率! 虽然说,战争都是如此,挑战未知。但从子午谷出兵,跟送死没有差别。 除非前线打得头破血流,魏军的注意力都在祁山、陈仓,长安的守军全部被调遣至前线,还要趁着长安守军不备。 条件太苛刻了。 刘禅和法正同时反对,魏延的奇袭计划,胎死腹中。 不过魏军向陈仓、天水方向增兵,倒是给了刘禅新的思路。 “父亲,孩儿以为,魏军很可能在图谋武都。”刘禅提醒道。 刘备看了看地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孩儿打算调遣兵将,到武都防守。”刘禅决断道。 刘备也有往许都调兵的打算,但他没有考虑过将刘禅外派。 刘禅在身边,刘备非常心安。 “这是为何?”刘备追问道。 “以骠骑将军之能,一定能够守住武都。但两军交战,绝非攻防这么简单,还有攻心。” “孩儿到武都,能让骠骑将军放心,也能让父亲放心。” 刘禅解释了一番,刘备依依不舍地同意了。 “此去武都,以增强防御为主,莫要逞强作战。有什么事,一定要传讯汉中。”刘备叮嘱道。 “孩儿谨记于心。”刘禅抱拳道。 他率领白袍军、黑袍军,以及无当飞军共计两万五千人,转战武都。 刘备心里空落落的,望着大军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战争有些残酷。 “大哥,阿斗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你要相信他。”关羽安慰道。 “哈哈哈!” 刘备大笑三声,道:“说得对,阿斗人中龙凤,必成大业。有云长、翼德陪伴在身边,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十天后,曹洪调遣十万魏军,攻打武都。 武都之战,轰轰烈烈地爆发。 马超驻军祁山堡,遏守南下的魏军。 祁山堡在西汉水北岸,四面如削,高峻奇拔,为驻守的绝佳之地。 而祁山处在蜀陇的咽喉部位,把控着攻守要冲。 起初只有魏军掌控,后来汉军夺取了武都,在此设置了要塞,作为边境将两地隔离。 西汉水的发源地,正是天水郡。 汉军北伐,有四条重要的道路可走。 祁山道、陈仓道、斜谷(褒斜道)、子午谷。 祁山道位于最西边,一直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从这里出发,能够很好地保障汉军的后勤。 历史上诸葛亮北伐,常从祁山道出。 现在曹洪要攻打武都,其实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为了转被动为主动,曹丕必须做出抉择。 神州大地的南北之争,彻底爆发。 一股阴郁的大势,笼罩着这片土地。 刘禅率军入武都,增援马超。这让马超干劲十足,准备与曹洪决一生死。 没想到刘禅却拒绝了马超的提案,甚至让他退至幕后。 “殿下,这是为何?”马超疑惑道。 “北伐之战,需要借用到将军的威名。将军的行踪不定,能够给魏军施加压力。”刘禅解释道。 “善!”马超赞同道。 在接下来的冲突、作战中,“马超”一直坐镇祁山堡,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一个月过后,曹洪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离间计,好像没得用?! 第一百八十五章:大转战,风驰电掣! 一直以来,蜀军都声称武都守将是马超,祁山堡上悬挂的旗帜,也都是马超的骠骑将军大纛。 可曹洪攻打祁山堡这么久,连马超的面都没有见过。 后来,他还发现了白袍军的踪迹。更令人疑惑的是,白袍军根本不用自己的旗帜。 而刘禅,也在武都显露踪迹。 一切情报表明,武都的守将是刘禅,而不是马超。 为何蜀军会宣扬马超呢? 此间有什么隐秘? 曹洪不得而知,但他立即将情况上报。 消息传至长安,引起了曹丕的重视。 “刘禅统兵之能,不在马超之下。那么马超到底去了哪里?” 他心中的疑惑,一直挥之不去,仿佛有一张大网,将他笼罩,将魏国笼罩。 “先生,此次攻打武都,让刘备父子露出了蛛丝马迹。” “您认为,马超会在哪里?” 曹丕目光灼灼,几乎要喷出火焰。 司马懿左右沉吟,思绪翻涌,死死地盯着地图,思索一遍又一遍。 “目前的情报还太少了,很难进行判断。但要说马超负责奇兵,可能性很小。” “先生,不小了!蜀中谁最适合奇袭?魏延和马超,现在马超不知所踪,反倒是刘禅跑到了武都。”曹丕突然激动起来,不禁提高了声调。 “陛下,有郭淮守陇西,足够了。”司马懿道。 “一万人?先生你确信吗?万一哪里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曹丕正色道。 他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怎么还能让蜀军成功? 曹丕急得左右踱步。 “先生,朕要往陇西增兵。不需要太多,再加一万人,您觉得如何?” “陛下圣明。”司马懿没有坚持。 一男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 以关中地区这样的防线,完全可以抽出一万守军前往陇西。 司马懿没必要为了那点坚持,惹得曹丕不快。 真正的压力,来到了郭淮这里。 他派出斥候探查了上百里,的确发现了不少游牧的羌人。 但也仅仅是羌人罢了。 根本没有蜀军的踪迹! 不过,郭淮倒是有特别的发现。 这些游牧的部族,竟有蜀锦流通。 他派人打探了一番,并非是从陇西传过去的。 而是。 大雪山! 成都可以通过西部的大雪山,与部分羌人部族进行贸易。 郭淮特地命人打探了一番,确定了道路的存在。 不过这只是小路,若让大军通行,很难很难。 到了冬季大雪封山,完全不能走。 “如果蜀军只是派遣几千人西进,或许真的可能跨越空白域,奇袭凉州。” “而能担任这个任务的,非骑兵莫属。” 郭淮将自己整理的情报,送往长安。 随着各种各样的消息汇总,曹丕越来越惶恐。 莫非,蜀军真的有军队从西边进攻? 统帅是神威天将军,马孟起! 曹丕将自己怀疑、猜测,都与司马懿商讨。 司马懿一个头两个大,无边地烦躁。 “先生,难道您还认为不可能吗?”曹丕正色道,神态极其认真。 “陛下,只要我军步步为营,又何惧蜀军呢?” “只要他们发起进攻,一定会露出踪迹,以及破绽。我军再伺机而动!” 司马懿语气深沉,让曹丕非常失望。 起初他以为司马懿能够让魏国获得优势,现在看来。 此人在权谋上,颇有心得。至于领军作战,似乎差了很多。 曹丕迷茫了! 若是刘禅在场,一定很容易理解。 司马懿是什么人? 谨慎! 十分谨慎。 他谨慎到什么地步呢? 历史上诸葛亮北伐时,曾去司马懿驻地割麦。 司马懿眼睁睁看着。 后来,诸葛亮直接在司马懿眼皮底下屯田,司马懿仍旧无动于衷。 靠着一股耗劲,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这种人,其实是最难对付的,一点破绽都不露。 但对于曹丕来说,就十分煎熬了。 随着刘禅坐镇武都,曹魏的“离间计”胎死腹中。 此时马超却有些心急了。 “殿下,咱们这样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啊。” “放心,咱们的援军,一定会到的。”刘禅安慰道。 “援军?”马超一怔,似乎没有理解。 …… 贵霜王城。 谯周与邓芝获得了波调的接见,双方进行了一场友好的交流。 谯周流连于各种宴会,结交各大贵族。 邓芝则是招揽“雇佣兵”。 他们已经获得了波调的认可,同意他们在贵霜境内,招收一支军队。 谯周代表大汉,向波调承诺,等到他们占据了西域,便帮助贵霜抵御来自西北的敌人。 按照刘禅提供的地图,谯周得知了重要的情报。 世界一共存在四大王朝,分别为贵霜、安息、罗马、大汉。 贵霜处于王朝的末期,即将分崩离析。 安息更惨,他们境内崛起了新的王国,萨珊波斯。 作为新锐,萨珊波斯即将吞并安息,成为真正的大国。 而萨珊波斯十分具有侵略性,对贵霜虎视眈眈。 在内忧外患下,波调也需要大汉作为盟友。 谯周一阵忽悠,便获得了授权。 他们以贸易获得的资金,召集“雇佣兵”。 而雇佣兵的概念,也是刘禅向他们提出的。 这支军队,必须全部是骑兵,需要越过西域,向西凉东进。 西域恰好在贵霜的北方。 历史上,大汉与贵霜为争夺西域,爆发了一次大规模战役。 当时是班超镇抚西域,贵霜协助大汉,攻破了车师国。 于是贵霜王请求汉朝下嫁公主,班超拒绝了。 他认为,这是贵霜王国的试探,想要一步步蚕食西域。 贵霜王索特麦加斯是一位雄主,在位时南征北讨,西起骆驼(伊),东至白象(印),人口巅峰时,超过千万。 索特麦加斯派遣副王率领七万军队进攻西域,当时班超只有千人左右,他集结了西域的部队,坚壁清野。 以少胜多,大破贵霜七万精锐。从此,贵霜便向大汉进贡。 这也是邓芝、谯周在贵霜受到礼遇的原因。 都是先辈打出来的威名! 邓芝最终招收了五千骑兵,训练了数天后,即告别波调,向西域进发。 谯周留在贵霜王城,学习他们的语言,一起留下的有上百人。 他们将成为第一批翻译官。 时光飞逝! 中原战局风云变幻。 陆逊、赵云猛攻合肥,孙权率军征讨广陵郡。 江东舰队侵扰青、徐、冀三州,俨然海盗一般。 曹魏拿江东舰队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更加确定了孙权心中的信念! 他完全可以修建两三条运河,补全江东至徐州的水道。 以此纵横天下,无敌于九州。 水军,便是江东克敌制胜的关键! 孙权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但在广陵的战事,并不顺利。 曹休遏守一方,没有给孙权任何机会。 “王上,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马谡安慰道。 “现在北伐陷入了僵局,数月过去了,还没有找到突破口吗?”孙权面色阴沉。 “只要我军不败,即是迈出了重要的一步。魏国的境况,远比南方来的恶劣。” “江东、蜀中都只有北方的敌人,而魏国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甚至内部都潜藏着。” “曹丕弑君称帝,为天下所不容。只要战争持续下去,魏国一定是率先战败的一方。” 马谡昂首挺胸,眼睛里带着光,傲气狂燃。 “真是如此吗?”孙权背负双手,眺望着徐州的方向,思绪翻涌。 “当然。” “唯有百折不挠、矢志不渝之君,才能建功立业。” “昔年,孙坚将军横扫黄巾、攻伐董卓,威震天下。孙策将军虎扫江东,立下不世之功……” 马谡滔滔不绝,说得孙权都快飘起来。 这一仗对于江东来说,关乎生死存亡! 全部的精锐,都压在上面了。 一旦战败,后果不堪设想。同样曹丕、刘备也是如此,这是一场真正奠定天下格局的战役。 “南阳,能够守得住吗?”孙权突然询问道。 “王上放心,诸葛丞相在南阳布置了三道防线,宛城、穰城、樊城三线,现在曹真连宛城都无法攻下,谈何占据南阳?” “倘若南阳不幸丢了,还有襄阳作为依托,绝对万无一失。” 马谡安抚孙权的同时,也在安抚江东文武。 在这种决战中,是绝对不能动摇的。 走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远在汉中的诸葛恪,也在督促刘备出兵。 他姿容清秀,独自面对刘备,也是不卑不亢。 “陛下!” “如今江东已经按照约定出战,北伐合肥与广陵,二十万大军没有一丁点保留。” “汉中的兵马,什么时候参战?” 距离开战,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双方都开始出现疲惫的姿态,但汉中军真是一动不动啊。 “急什么?再等等,汉中军出动,则是决定胜负之时。” 刘备目光凌冽,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骄傲。 “哦?” “不知陛下,有何安排?” 诸葛恪来了兴趣,殷切地望着刘备。 “第一场大胜,将从祁山展开。” “祁山?陛下对太子殿下,真是寄予厚望呢。只是此战,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魏军在祁山一带的军队,足足十万,武都只有七万汉军。”诸葛恪慎重道。 “七万,足够了。”刘备面色沉定,眉宇间透着一股刚毅。 “好,恪拭目以待。” 诸葛恪目光睥睨,闪烁着远超同龄人的睿智。 刘禅的年纪和他相仿,在“武功”方面,却远远超过了他。 “如果我能独自领军,一定做得比刘禅更好!” 这是诸葛恪的信念! 身为诸葛氏,他的才智没有输给任何人。 但对于江东的未来,诸葛恪还是存在着些许迷茫。 因为吴王世子孙登,只比刘禅小两岁,可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孙登成为世子后,孙权给他安排了极其豪华的幕僚阵容。 包括诸葛瑾之子诸葛恪、张昭之子张休、顾雍之孙顾谭、陈武之子陈表等。 专门为孙登侍讲诗书! 孙权一直教授孙登《汉书》,希望他懂得大汉的兴衰,从中获得教训。 只论读书的话,孙登的确合格了,甚至称得上优秀。 但与刘禅的差距,犹如鸿沟一般。 这不是刻苦勤学,就能改变的。 需要功绩前来证明! 不过孙登也有属于自己的优秀品质,那就是以平民的身份,和他的属官相处,去除各种繁文缛节。 孙登待人极其亲切! 诸葛恪默默地比较了一番,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汉章武三年秋。 邓芝长途跋涉半年之久,终于穿过了西域,抵达敦煌。 残阳如血,风沙席卷。 天地空寂辽阔,决然旷古! 无边的风沙席卷,脚下是僵硬的黄土! 令人感受到一股豪迈、悲凉。 铁骑纵横驰骋,风驰电掣,空气中充满干燥的气息。 他没有攻打任何城池,只是派遣士卒,向各地宣告一件事。 神威天将军马孟起,又回来了! 朝廷曾一次次征讨西凉,纵使耗空了国库,朝廷都没有放弃这片土地。 无数的羌人部落生活在这里,传扬着一个永恒的传说。 神威天将军! 但这个名字,既熟悉,而又陌生。 他曾经统治过这片土地,但最终战败离开了。 西凉。 是狼性之地!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失败者,将成为历史的尘埃。 汉中平元年,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勾结先零羌反叛,掀起了西凉与朝廷的战争。 叛军推举边章、韩遂为首领,拥兵十余万攻掠三辅地区。 汉中平四年,汉阳人王国自称合众将军,与韩遂联合,进而包围汉阳。 耿鄙的司马、扶风人马腾,也拥兵反叛。 北宫伯玉死了,王国死了,韩遂死了,马腾也死了。 只有神威天将军马孟起,还活着! 魏黄初年间,治元多、卢水、封赏等诸胡组成联军在河西作乱,为曹真所破,斩首五万馀级。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西凉的动乱,从来没有停止过! 但能被称为神威天将军的,只有一人! 只是,还有羌人记得马超的威名吗? 邓芝心中,也没有答案。 但他的任务,并非是攻城掠地。 而是以马超、汉室的名义,号召西凉诸部,起兵反抗魏国的暴政! 对于羌人而言,追随谁都不重要,他们只要混一口饭吃,争一口气! 魏国在西凉并没有实施仁政,叛乱过数回。 夏侯渊虎步西凉时,还屠了数城。 此等血海深仇,又怎么能忘记? 马超也是被遗忘的诸侯,对于西凉新一代人来说,只是活在久远的年代。 神威天将军不同,传说永恒留存! 第一百八十六章:凉州动荡,曹洪退兵 “曹氏自好立贱,弑君称帝,未有能以义举者也。” “王师当帅奖三军,北平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克复汉室,还于旧都。” 邓芝将檄文传至西凉诸地。 他没有攻打一城一池,而是将麾下兵马化整为零,向各地传递檄文。 铁骑猎猎,犹如踏着雷霆。 他们化作一道道利刃,穿插至西凉各郡县。 这种任务,对于雇佣兵来说,简直就是福音。 他们不需要行军作战,只要将手中的檄文,交给各路行商,以及各大城池、游牧的诸多部落。 每个人的手中,都至少有一百份檄文。 有精致的帛书,有沉重的竹简,还有宝贵的纸张。 甚至语言不通! 他们用着不熟练的官话,叽里咕噜一通,结果羌民根本听不懂。 大致的意思就是,汉军兴兵讨伐魏国,出兵十万。 似乎还有什么什么援军,也有十万。 二十万铁骑横扫西凉! 各种纷乱的谣言,响彻西凉大地。 他们从黄沙厚土而来,游于水草丰美之地。 像是信鸽一般,将消息传递出去。 整个西凉大地,因此而沸腾,仿佛被大火炙烤一般。 燃烧! 升腾! 这片土地,在沉寂中爆发了。 凉州刺史张既垂死病中惊坐起,差一点惊出魂魄。 几乎是在一瞬间! 没有任何征兆地! 整个西凉就乱套了,完全不受控制。 张既出身寒门庶族,家中殷富。钟繇持节关中时,提拔了他,后来一路做到了凉州刺史之位。 整个西凉的动荡史,他都有所经历。 建安十六年(211年),马超反,张既从曹操破马超于华阴,西定关右。 建安十九年(214年),张既从护军将军夏侯渊讨伐于枹罕称王、为乱三十余年的羌人宋建。 另又攻取临洮、狄道,平定陇右。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武威人颜俊、张掖人和鸾、酒泉人黄华、西平人麹演等各举郡反叛,互相攻伐,是张既出谋划策,为曹操平定。 曹丕称帝后,张掖人张进胁持郡守举兵拒邹岐,黄华、麹演亦驱赶本郡太守,为祸一方。 也是张既负责平定。 曹真横扫河西的时候,张既也提供了帮助。 可以说,张既对凉州没有完全掌控,但情报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现在,他却彻底懵逼了! 他急命夏侯儒前去调查,收集各种情报。 “汉军十万讨伐了敦煌、酒泉诸地。” “贵霜王派遣十万援军,助大汉攻略西域、凉州。” “联军派遣几千斥候,广发檄文,命各郡义士响应。” “汉军的统帅为神威天将军马超,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 各路消息纷杂,难以分辨真假。 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有人在西凉作祟! 张既硬撑着身体,从上百条消息中,细细分辨。 里面的情报触目惊心,他甚至不知道敌人从哪里来,又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命郭淮镇守陇右,似乎为了防备汉军从高原地区杀来。”夏侯儒沉声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种地方,怎么行军?”张既震撼道。 身为凉州刺史,他当然知道高原。 甚至,他曾派遣商队前往贸易,只不过失败了。 那些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根本无法沟通。 他们也是羌人的一支,但和羌人完全不同。 而且,一些体格不够强壮的人,到了高原还会晕眩,似有什么诅咒一般。 普通人根本上不去,更别提行军了。 “虚张声势,这一定是虚张声势。”张既沉声道。 他此刻无比地冷静,没有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情报,影响到心神。 “万一,这是真的呢?” “张使君,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敌人的数量可能很少,只有两三万人,但这一股叛军,一定是存在的,势力还不弱。” 夏侯儒面色极其凝重。 “派出斥候探查,老夫要获得确切的情报。”张既凝声道。 “陛下那边呢?如何汇报?”夏侯儒询问道。 张既急出一身冷汗,他考虑了很久,最终道: “如实汇报,将收集来的情报,都送过去,并称这可能是虚张声势。” “真相正在调查!” 夏侯儒犹豫了很久,因为身为臣子,最忌讳这种模棱两可的奏报。 要么有。 要么没有。 皇帝只想听结果。 “若是影响到了陛下的判断,该当如何?”夏侯儒望了一眼张既。 “老夫没几年可活了,一切后果,让老夫承担,不要影响了尔等的前途。”张既沉声道。 夏侯儒长叹一声,向张既深施一礼。 他拟订文书,向长安送去。同时,派遣斥候四处探查。 这一派。 还不如不派! 真正的惊雷,炸开了。 …… 天地苍茫,黄沙千里。 这是豪强角逐之地,朝廷的影响力微乎其微,甚至官府都对这样的地方避让三分,任命豪强以治豪强。 苏衡为酒泉豪强,中原大乱时,并没有影响到他。 这是黄河以西的匈奴休屠王、浑邪王故地,霍去病曾纵横于此。 因“城下有金泉,其水若酒”而得名。 韩遂、马腾为乱之时,也没有影响到酒泉郡。 这片土地偏僻、遥远,地广人稀。 苏衡盘踞于此,麾下有万余人。 丝绸之路开拓时,他曾打劫过往的商队,惹怒了官府。 张既、夏侯儒兴兵讨伐酒泉。 苏衡遂与“羌豪”邻戴联合起兵,与官府抗衡,他们麾下有丁令胡万余骑。 此战,苏衡和邻戴战败了,选择了投降,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他们必须出人出力,从军为曹魏而战。 失败了,就应该有失败的样子。 苏衡并没有怨言。 但,谁甘心一直给曹魏当走犬,欺压凉州羌人呢? 现在汉室的檄文传遍凉州,他索性反了! 这一次,苏衡与邻戴召集了两万余众,在酒泉郡宣布起兵,攻略郡县。 西平也有大姓,为麴氏。 张既任职,坐镇一方后,他的履历可以说是平定麹氏反叛的历史记载。 首先反抗曹魏的是麹演,于建安二十四年被击败。 后来,又有义士麴光反叛,斩杀西平郡守,与官府抗衡。 为了瓦解麴光的势力,张既发布檄文: 凡是被麴光等人诱惑欺骗而加入叛军的一律原谅,能够杀死敌人将帅送来首级的加倍封赏。 麴光为部下所斩,叛乱遂平。 现在,传承到麴英了! 他起兵数万,杀临羌令、西都长,响应汉室。 整个西凉,大大小小叛军十六股。 少的只有两三千人,多的则是达到了两三万。 他们未必是心怀汉室,也未必是心念“神威天将军马超”。 他们心里,都住着属于自己的“神威天”。 没错。 羌人们只是想找一个理由反叛罢了! 从大汉立国四百年来,羌人和朝廷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歇过。 区区魏国,得过不正。 谁会放在眼里? 张既心里又惊又凉,每一天都有噩耗传来。 这里反了。 那里也反了。 他最终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气息彻底萎靡下去。 夏侯儒代为掌管凉州,夏侯尚的从弟,初为鄢陵侯曹彰的骁骑司马。 后升任征蜀护军,进驻关西。 历史上司马懿调任雍凉地区后,夏侯儒转任荆豫都督。 也算是宗族势力的代表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意外来得如此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各种各样的情报,也汇聚到长安。 曹丕。 傻眼了。 懵逼了! “先生!先生!蜀军真的从高原进攻了,他们真的来了!” 曹丕目光灼灼地望着司马懿,有一股震撼,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一直提心吊胆,根本吃不好睡不好。 他通过艰辛的竞争,才赢过了曹植,成为了魏王世子。 现在,曹丕从曹操手中接过权力,建立魏国。 他要是做不好,如何向曹操交代,向天下人交代? 现在蜀军的图谋显露,曹丕反而没有这么担心了。 “陛下,这很有可能是虚张声势之计,联军怎么会有二十万呢?” “更何况,大月氏国没理由帮助刘备,也不可能帮助刘备。” “西域地区有我军设置的府衙,二十万人行军,如此浩荡的声势,他们怎么可能不汇报。” 司马懿老谋深算,并没有被叛军的声威扰乱。 “先生你说的很对,可是如今如何应对?”曹丕神色一正,他只想解决问题。 “命曹洪退兵,镇守天水。如果有叛军攻打武威,当派兵增援。将攻势转为守势,等待西凉的情况明了。”司马懿语气定了定,不慌不忙。 “善。”曹丕深抽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情况还没有恶劣到让大魏无法应对! 他们还有机会逆转局势。 “先帝有大志,朕不会输给先帝。一次两次的失败不算什么,只要稳住大局,大魏必胜!” 曹丕眺望西方,傲气熊燃。 西凉,百战之地。 丢一时,非丢一世。 这点挑战,对于曹丕而言,还没有到乱了阵脚的地步。 消息传至祁山,曹洪惊呆了双眼。 “凉州乱了,彻底乱了。纵使二十万敌军不存在,光是十六路叛军,就足够朝廷头疼的了。” “继续攻打祁山,已经没有了意义,宣告全军,撤退!” 曹洪找准时机,向天水撤军。 夜黑风高,本以为会万无一失,没想到蜀军已经注意到了一切! “哈哈哈!”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曹军退兵了。” 关兴一跃而起,振奋非常。 “众将士听令,按照计划行事。”刘禅心神沉定,望着苍茫夜色,心潮澎湃。 他知道,真正的大战,要降临了。 能否打开局面,全凭此战! 没有人敢怠慢,就连呼吸都急促了百倍。 踏踏! 踏踏! 一队队汉军从营地出发,向无边的夜色探寻。 刘禅也不确定魏军会在什么时候撤退,因此只是派遣斥候、岗哨盯梢。 现在掌控了确切的情报,是时候追击了! 他们都是真正的精锐,令行禁止。 白袍军、黑袍军、以及无当飞军,三路兵马共计两万五千人。 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马超赫然出现,抱拳沉声道:“此战,请让在下参加。” 他的面容刚毅,志气坚定。 为了等待这一刻,马超隐匿了数月之久。 “好,麻烦骠骑将军了。”刘禅道。 甲片碰撞,哗哗作响。 他们身强体壮,气血旺盛,行军都带着一股盎然之气。 一条火焰长龙,向天际弥漫而去,仿佛要席卷天地。 刘禅策马隐入夜色之中,双眸映照着无数的火光。 此战! 无当飞军为先。 他们身上都穿着轻便的皮甲,行军的速度很快。 关兴、张苞挑选士卒的第一要素,就是身体强壮。 训练后,着重于耐力! 因为无当飞军,必须无愧于“飞军”之名。 他们健步如飞,行于夜色,行于苍茫山道。 如履平地一般!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复杂地势行军。 祁山道与南中相比,还是太“稚嫩”了。 渐渐地,这支军队飞奔起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刘禅率主力部队,攻占了魏军的营地。 这里空荡荡一片,曹洪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前方追击的第一场战斗,在卯时爆发! 曹洪知道汉军一定会追击而来,所以他亲自率军殿后,为辎重部队争取时间。 只是他没有想到,汉军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突然。 就好像。 他们刚刚出营,汉军便收到了消息,立即追来。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曹洪陷入了被动。 等到无当飞军出现在视野下,好似一条突破夜色的飞龙。 它盘桓在半空,露出狰狞的獠牙。 “放箭!”曹洪振臂而呼,伏兵浩然而出。 一时间,矢石如雨,滚木裹挟雷霆炸下。 起初曹洪认为,一定能够打乱汉军的阵型,结果他错了。 错得十分离谱! 面对突然的袭击,无当飞军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们举起盾牌,防御箭矢。 寻找隐蔽点,躲开伤害。 这种训练,是刻在骨子里的! 在模拟作战中,他们经历了三十多次假袭击,四次真袭击。 光是死在训练下的无当飞军,就有五十人。 受伤的上千人。 因此,再次面对这种奇袭,他们无比地冷静。 保全队伍!保全自身! 然后,等待着将军、校尉的军令。 关兴放眼一望,喝令道: “照明!” 一队人马立即冲上去,测试了风向后,点燃了准备的干柴。 火势汹涌而起,照亮了一片区域。 伏兵的旌旗、模样,已经隐约能够看到。 光影幢幢,反复摇曳。 张苞咆哮道:“突击!” 决然的气势,轰然一炸。 刀盾手冲在最前方,朝着敌军厮杀而去。 “杀!” 雷暴的呐喊,响彻天穹。 震碎人心! 曹洪望着眼前震撼的一幕,莫名心悸。 他刚要下令,一阵破空声呼啸席卷而来。 这是无当飞军的短弩! 趁着这一波压制,他们奔袭突脸,短兵相接,掀起腥风血雨。 第一百八十七章:追击曹洪,血战再起 “疾行如飞,无人可当。” 号为飞军! 关兴神色漠然,沉着地挥动臂膀。 一对对飞军,从他身旁飞跃。 他们在夜色中行军,宛如暗夜收割者。 战力彪悍!强势屠杀! 那一股视死如归的豪气,令所有人为之动容。 布局了这么久,终于可以酣畅淋漓一战了。 煞气狂涌! 嗜血的狂暴没有丝毫的掩盖! “好强,这是什么军队?”曹洪震撼了。 那种来自洪荒野兽一样的咆哮、呐喊,能够穿透人的胆气。 他们很多都不是汉人! 各种各样的口音夹杂到一起,曹洪甚至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唯一震荡在耳畔的,只有杀戮的永恒旋律。 刀戈澎湃,奋勇争先。 锋锐的环首刀,绽放嗜血的冰寒,魏军一瞬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他们悍不畏死,毫不惜命,视死如归。 但无当飞军绝不莽撞! 他们有着精湛的杀戮技巧,轻捷的环首刀,配备着简单的藤盾。 成为了杀戮的先锋! 以越嶲郡和鄂县出产的铁矿,完全可以供给汉军打造出足够的盾牌。 只是无当飞军不需要! 他们需要的是轻便的武器、装备,以此提升自己的行军速度,以及厮杀的敏捷。 脚力,是他们绝对的优势。 武器、装备的存在,是为了扩大优势。 沉重的铁盾,被委托给了无当飞军中的重步兵。 只可惜,重步兵仍处于后方,他们行军速度较慢。 喊杀声穿透夜色,迎接黎明的到来。 当天穹泛起微光的刹那,曹洪望着一地的尸体,他便知道自己败了。 败得十分彻底! 尔后,白袍军、黑袍军纷纷加入战场,奠定了这一场胜负。 曹洪鸣金收兵,且战且退。 阵势完全紊乱! 他本以为,只要逃跑一段时间,就能摆脱身后的追杀。 没想到的是,无当飞军在经历一场厮杀后,还有余力进行追击。 没办法,曹洪只能舍弃一些部队,仓惶逃窜。 汉军乘胜追击,俘虏超过五千人,斩敌三千。 关兴、张苞、赵统、赵广等人顺利会师,他们休整到了中午,继续追击魏军主力。 每个人都很疲惫,但为了功勋,他们无所畏惧! 马超率领一千多骑兵,席卷而过。 他将急速行军,阻断曹军的撤退路线。 浩日当空,大地蒙上了灿灿金光。 从高处往去,祁山道显得豪迈、悲凉,令人感受到了一股天地伟力。 骑兵的存在,打破了山脉的寂静。 轰鸣的震荡,响彻天际。 马超策马狂奔,面色冷峻,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 他感受着耳畔呼啸的风声,仿佛又回到了西凉的大地。 蜀中的山,太多了,放眼望去,重恋叠嶂。 这样的地势,对于一名骑兵而言,太过于压抑! 西凉的黄沙,才是骑兵的角逐之地。 浩荡的骑兵,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可以尽情地狂奔! 马超距离这一步,已经不远了。 “如果可以,我愿牺牲生命最后的时间,为大汉培养出一支精锐的骑兵。” “只要能够拿下河西、陇西,大汉就有了战马的来源。” “而骑兵真正的关键,永远在于人,在于骑士,这正是大汉所缺乏的。” 马超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他也渴望轰轰烈烈,无比地渴望! 这一战,将决定着他的命运。 “神威天将军”之名,还能响彻西凉大地吗? 马超心中燃起信念,浑身热血沸腾。 他要战! 他要胜! “冲锋,为了汉室。” 仿佛黑云压城,雷电轰鸣。 大地都在颤抖,令人心惊胆寒! 马超狂卷而过,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弟兄们!” “你们的弓箭,生锈了吗?” 随着一声爆喝,马超射出一箭,冷冽的锋锐呼啸穿梭,正中前方一名骑士。 这是曹魏留下的斥候,妄图通风报信! 在绝对压制的骑术下,马超风驰电掣,化作一道旋风。 他的麾下,还有几百名羌人。 他们跟着马超十几年了,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 老了! 但他们的骑射,没有忘记,没有退步。 这是传承至骨子里的东西,怎么敢疏于训练? 马超追猎着魏军的部队,成为了掉队魏军的梦魇。 他策马翻越一座陡峭的山丘,放眼望去。 旌旗蔽空! 这是曹魏的主力! “吹号。”马超沉定道。 “呜呜呜!” 声声号角,穿透云霄,在山脉之间炸开,回荡。 仿佛来自恒古,来自历史长河,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曹洪有感,停下了战马,仔细感受着动荡的一刻。 “这好像是羌人的号角声。” 他太熟悉了。 “将军快看!”亲信一指,曹洪顺着目光望去,心神一颤。 山岭上昂扬着一座大纛,不灭不屈! 曹洪的脸色,瞬间僵硬了,惊骇地望着那一面旗帜。 马孟起! 汉骠骑将军,马超! 这个熟悉的名字,在曹洪脑海中,升腾而起。 无比地震撼! “舍弃辎重,轻装简从,迅速向天水行军!”曹洪当机立断。 大军浩浩荡荡。 马超就死死跟在魏军后方侵扰,精湛的骑术,搭配无敌的箭术,一次次打破曹洪的伏击。 山道上,全都是魏军丢弃的辎重,存在被焚烧过的痕迹。 这一场战斗,让曹洪感受到了,什么是憋屈! 他麾下兵马甚众,但在狭窄的山道中,根本施展不开。 这也坚定了曹洪的心思! 出了祁山道后,他在空旷的地方安营,准备堵住汉军。 他要给汉军一个狠狠地教训,以发泄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 马超率先出现,其次是关兴、张苞率领的无当飞军。 随后,赵统、赵广率领的白袍军也赶到,以及沙摩柯的黑袍军。 所有人都在等待! 直到刘禅率主力出现,所有人都沸腾了。 “殿下!末将请战!” “天赐良机,怎能不战?” “破曹洪,就在今日!” 将士们心绪起伏,战斗的意志向四野蔓延。 铮! 刘禅拔出佩剑,指着前方,喝道:“战!!” 无数的人流涌出,黑压压成片。 乌泱泱看不到尽头! 强大的气势,令所有人颤抖! 汉军的决然,也激起了魏军的凶悍。 天水之战,在浓郁的战斗意志下,爆发了。 大地因脚步而震颤着! 汉军共计七万众,魏军九万人! 在这旷野之上,根本看不见尽头。 刘禅的汉旗大纛,屹立在天地之间,是那么地刺眼。 像是火焰一般,在黑暗中狂燃! “呜呜呜!” 魏军,率先发起了进攻。 曹洪没有理由等待汉军列阵,他要趁着汉军立足未稳,尚未排开,一举冲垮。 “预备!”马超伸出臂膀,所有士卒都张弓搭箭,弓弦完全被拉满! 紧绷的力量,蕴藏着无穷的威力! “放!” 无数的箭矢,拔地而起,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宛如流星一般光彩夺艳。 所有冲锋的魏军,都张大了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呼吸都急促了。 他们浑身冰凉,腿脚发软,在爆裂的破空声下,发出惨叫声。 最震撼的是,他们的惨叫声完全被掩盖了。 感受着弓弩传递来的力量,马超嘴角勾起,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 这样的战场,让他迷恋,彻底沦陷。 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作战。 “咚咚!” “咚咚!” 震撼的鼓声,从山上响起。 无边的力量,从刘禅的本阵,向全军蔓延。 混战。 骤起! 重步兵顶在最前面,他们浑身都是甲胄,坚不可摧。 一面面重盾,以及凸起来的枪林,形成了最有效的防御。 轰! 轰! 两军的锋线,轰然撞击,爆开的血色,飘洒大地。 白袍军的脚步旋着泥土,向前冲压。 “杀!!”张苞声嘶力竭地呐喊,用敌人的鲜血,铸就自己的威名。 杀戮,爆发了。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捐躯赴国,视死如归!” 疯狂的呐喊,响彻云霄。 刘禅望着眼前的厮杀,心潮澎湃。 一队队甲士,冲入敌阵,掀起了血雨腥风。 这一战,打得惨烈啊。 流血漂橹,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尸骸遍地。 眼看正面战场被压制,曹洪当即派出骑兵部队。 五千骑兵,足以逆转战场。 这是一支无法忽视的震撼力量! “冲锋!”曹洪振臂一呼。 铁骑一裂,浩荡席卷。 马超目光一凝,没有犹如,拨马冲撞而下! 他以一千人的气势,杀出了一万人的威风。 “乱世之中,我来彰显威名!” “汉骠骑将军,马超在此!” 星驰电掣,马超横空出世,化作一道雷霆。 轰! 骑兵轰然交击,血液绽放。 战马和战马碰撞,骨骼碎裂,咔擦爆响。 马超战枪穿刺,横扫诸军。 瞬间贯穿敌阵! 将无敌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浑身浴血,宛如地狱走出的。 一千骑兵,冲锋后只剩下六百。 然而,他们的意志依旧坚决! 战马狂袭,马超率领他们突击魏军大纛。 锋芒直指曹洪! 曹洪心神一裂,有了不好的预感。 “曹贼!奸贼!逆贼!恶贼!” “我要掘了你的坟墓,将你鞭尸八百,碎尸万段!!” 马超的锐气,化作炽热的烈焰,将他笼罩。 此刻,马超的血液燃烧着,眼睛里带着无穷的光辉。 第一百八十八章:西凉锦马超之威! 天地一片喧嚣! 马蹄如雷,宛如裂地。 荒凉的大地上,卷起一道道风暴。 马超手握战枪,冷冽的锋芒闪烁,呼啸的风声而耳畔穿过。 他目光深沉、沉定,望着曹军的大纛。 他是西凉的战神,这片土地曾是他纵横驰骋的猎场。 血染疆场的杀伐,成就了神威天将军的威名! 战马,就是他最忠诚、狂热的伙伴。 骑兵,是他最强大的力量。 黑色的洪流,爆发了震撼的力量! “突击!突击!” 仿佛来自地狱的怒吼,穿梭一切,毁灭一切。 狂暴的声音,响彻天地! 这一刻,马超麾下的部卒,全部爆发了。 黄沙席卷,无边的气势蔓延。 曹洪心神震裂,被这一股震撼的气势所震慑,魂魄浮飞。 “马孟起!” “你真是阴魂不散!!”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惊颤的声音,传荡至远方。 黄沙染血! 白骨横生! 这是马超的主场,战斗的意志席卷成片。 马蹄轰然,震动地面。 宛如怒海狂涛般冲破敌阵,碾压而去。 马超一马当先,枪锋划破血肉,咧开嘴笑了。 渗人地冰凉! 野兽般的嘶吼,传荡天穹。 战枪横扫,砸歪带着头盔的头颅,金属的爆鸣炸开。 千钧之力爆出鲜血! 马超贯入魏军之中,厮杀的声响侵袭着双耳。 一枪扫至,盾牌轰然破裂! 人的尸体飞在空中,像沙包一样,砸倒一片。 马超厮杀的声音,与敌人交错而过。 血肉绽放,血流从枪锋流下。 无人能挡! 酣畅淋漓地冲刺,毫无顾忌地厮杀,遵循自身的意志。 这才是西凉! 强者制定规则,弱者必须遵守。 想要挑衅规则,必须以血染血,没有捷径可走。 没有人甘心屈居人下! 在西凉,可以存在数十路诸侯,可以有盟主,有霸者。 但绝对无法统一! 他们是骄傲的,充满着狼性。 狩猎弱者,是他们的本性。 没有一个强者会同意弱者与自己同权! 西凉纷争不断,英雄辈出。 但真正被这片土地铭记的,没有几人! 西凉锦马超,神威天将军。 这些称呼,都证明了马超曾经来过。 现在,他要再创辉煌。 “曹洪,纳命来!” 战枪无敌横扫,退却一切近身的敌人。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魏军统帅曹洪! “疯子,这是疯子。”曹洪心神震裂,他太熟悉了。 当年镇守潼关的守将,便是他,被马超杀得丢盔弃甲。 就连曹操统帅的援军,也被马超杀得七零八落。 甚至就连曹操本人,都是割须断袍。 十二年过去了! 曾经虎步潼关的马孟起,又回来了。 他气血之旺盛,令所有魏军动容。 虽然马超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他的力量并没有衰减,反而愈战愈勇。 刘禅解开了他的心结,他又重新被重用。 汉骠骑将军! 这是一个承载着历史重量,以及匡扶汉室要义的将军衔! 唯有马超,能够担此重任。 血雨掀开。 马超率领几百骑,直奔曹洪的本阵。 曹洪没有犹豫! 他立即舍弃了阵地,向后迁徙,避开马超的锋芒。 曹洪已经老了! 追随曹操起兵三十多年! 只要一枪,他的性命将被终结。 胆气尽失! 原本以为这是一场以逸待劳之战,没想到汉军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超乎曹洪的想象。 他畏惧了。 他害怕了。 他没有信心战胜马超,甚至连阻拦都做不到。 魏军的骑兵同样突入汉军军阵,但他们忽然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 汉军几乎人人着甲,这意味着什么? 普通的刀剑很难伤到他们,只会爆出金属的火花。 他们突入了阵地,却没能瓦解汉军的意志。 反而深陷泥潭之中! 伴随着一声巨响,魏军的大纛轰然坍塌,尘土飞扬。 “曹洪被斩首了!” “曹洪逃跑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战场内传荡。 起初没有人相信,但随着大纛的消失,以及魏军厮杀的无力。 他们的信念崩塌了! 作为士卒,应当为国而战。 可是将军跑了呢? 这种状况例外。 他们心神一松,立即被汉军抓住机会。 穷追猛打!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赵统低吼一声,率领白袍军决然地冲锋。 他们化作一把尖刀,分割了战场,打得魏军左右无法相顾。 渐渐地,有气力不支的魏军开始逃跑! 他们向后撤退。 这一步,使得魏军的士气完全泄露。 最后的尊严、荣耀都丧失了。 汉军乘胜追击,彻底扭转战局。 半个时辰后,完全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不许退!逃兵诛三族!”曹洪歇斯底里地呐喊着。 只可惜,在嘈杂的战场的,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 纵使他没有逃,却无法证明自己的存在。 大纛,是一军的凝聚力所在。 人在旗在! 人员上万,黑压压成片。 普通士卒根本不知道将军在哪里,唯有大纛屹立,能够让他们安心。 汉军狂卷,一举攻破了曹洪。 厮杀声,震荡着天穹。 刘禅统兵追杀二十里,方才作罢。 此战,他们俘虏了三万魏国,斩首万余。 余者皆逃。 这是一场大胜! 足以改变关中格局的大胜! “哈哈哈!” “骠骑将军之勇,非是等闲,无愧于五虎上将之名。” 刘禅赞不绝口,此战头功,完全归属于马超。 他的英勇。 他的坚持。 他的无敌!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殿下,吾愿为先锋,征讨凉州!”马超沉声道。 “善。” 刘禅赞同了,尔后率军奔袭冀县,天水郡郡治! 浩荡的兵锋,无人能阻。 曹洪汇聚了五万残兵,镇守冀县。 他知道自己危险了! 如果守不住此县,他将成为魏国的罪人。 “死战!” “唯有死战,才能将功赎罪。” 曹洪呐喊着,宣泄心中的不甘。 汉军聚拢而来,包围了冀县,黑压压成片。 曹洪已派遣使者,前往长安求援。 他需要援军! 曹丕得知后,震怒咆哮。 他恨不得亲自前去天水,斩了曹洪。 十万人,十万人啊! 竟然败给了七万疲惫之师,只要曹洪坚守大纛,魏军根本不会惨败。 这说明了什么? 曹操留下来的老人,真的已经老了。 没有了胆气! 曹丕很失望,很失望。 “陛下,如此正好说明了一件事,凉州所谓的二十万兵马,只是虚张声势,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曹洪!”司马懿镇定判断道。 只要不是主动出击,他比所有人都睿智。 “真是如此?”曹丕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愤怒。 愤怒会降低自己的理智! “不错。” “陛下,二十万人的粮草,需要几十万的劳役运输,如此长途跋涉,非刘备所能做到。所谓的大月氏国,更不可能。” 司马懿非常肯定,神态刚毅。 曹丕松了一口气,道:“那凉州必然是有小人作祟,不管是谁,敢与大魏为敌,朕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陛下,当务之急是拯救天水战局,天水一失,整个凉州都不保,长安危矣。”司马懿沉声道,他心中隐隐有一股忧虑。 “先生以为,朕该如何救天水?”曹丕正色道。 “唯有派出骑兵,方为上策。”司马懿道。 骑兵不适合攻坚、防御,因此一直待命。 这是魏国最重要的力量! “何人可为统帅?”曹丕询问道。 “请陛下定夺。”司马懿拱手一拜。 曹魏最精锐的骑兵,当为虎豹骑。 起初由曹纯统帅,后交给了曹休、曹真,屡次建立功勋。 现在曹休、曹真都为一方大将,虎豹骑作为精锐的力量,留在了曹丕身边。 当今曹氏宗族,以及夏侯氏宗族中,有谁能够承担这样的重任? 曹丕举目四望,竟找不到能够统帅骑兵的英才,不禁大失所望。 曹洪的表现,更是让曹丕心生绝望。 在这种时候,唯有重用英勇之士,才能挽救战局。 曹丕忽然想起一人! 曹仁之子曹泰! 但此人的能力,又不足以统帅两万骑兵。 转念一想,他将目光放在曹仁曾经的旧部,王双身上。 此人身长九尺,面黑睛黄,熊腰虎背,曾被曹真举荐,只不过曹丕没有重视。 而今正是用人之际! 于是,曹丕任命曹泰为统帅,以王双为先锋大将,增援天水。 曹泰临危受命,激动万分。 “吾父战死于樊城,为刘禅所杀,家仇国恨索性一起报了!” “众将士,随曹某一战,建功立业!” 曹泰振臂一呼,山呼海啸的呐喊将他彻底淹没。 士气可用,何惧宵小! 轰隆隆。 铁骑裂地而出,化作滔滔洪流,奔流不息。 无边的气势,震荡天宇! 先锋王双目光冷冽,带着嗜血的狂暴。 他出身陇西,是西凉人,向往着厮杀,向往着建功立业。 此战,他要扬名天下,让所有英雄豪杰,都记住他的名字。 大地在震颤! 两万骑兵所卷出的声势,足以令普通人心惊胆裂。 “出发!天水郡!” 曹泰紧捏着拳头,切齿眺望。 “大丈夫生于乱世,若不能手刃父仇,枉活一世!” 他的信念,逐渐地坚定,向西凉的大地蔓延。 兵锋。 正盛! 第一百八十九章:冀县决战,骑兵天降 “大哥,时机已到,出战吧。” “大哥!俺要做先锋!” 关羽、张飞同时出列,抱拳请战。 浩瀚的战意,蔓延开来,仿佛要裂天斩地。 逆天拔宇的威严绽放! 每一名士卒,都翘首以盼,他们凝望北方,目光决然。 仿佛有一个伟大的战场,在等待着他们。 匡扶汉室!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朕以固陋,孤持边陲。今凭威灵,奉辞罚罪。不破弑君称帝者,势不还都!” 刘备振臂一呼,袖袍轻举。 云涌风飞之间,从者无数,山呼海啸的呐喊,穿透天灵。 “战!” “战!” 恢宏的意志,攀临绝巅,昂扬的大志永恒不灭。 “匡扶汉室,恢复神州!” 将士们声嘶力竭,把心中的信念,宣泄出来。 天地为之变色! 汉中军轰轰烈烈之间,采取了行动。 刘备以关羽、张飞为先锋,独领中军,向陈仓进发。 魏延、陈到陪伴在刘备身边。 大军浩浩荡荡,战马颠沛。 陈到进言道:“陛下,不如回帝辇中。” “朕还没有老。”刘备坚定道。 从黄巾起义至今,已过了将近四十年了! 光阴似箭,刘备须发花白,唯有大志衬托,才显得神采奕奕。 如心中没有大志支撑,他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到了他这年纪,已经没有了多少牵挂,唯有汉室,让他砥砺前行。 “天下,不会被弑君僭越者占据。若不能伸张正义,朕何颜面对列位先祖?”刘备望着险峻的蜀道,挥斥方遒。 陈到被这一股气势感染,心潮澎湃。 魏斥候探查到此消息后,立即汇报了陈仓。 整座城池都震动起来! “来了,汉军来了。” “大战将起,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活下去。” “太难了,战争中我们永远是草芥,没人会顾及我们的小命。” 陈仓的魏军热议纷纷,对未来并没有报以太大的期待,甚至面如死灰。 他们人多势众,却没有找到任何作战的意义。 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建功立业。 他们更渴望平平安安,向往太平盛世。 只可惜,战争终究还是降临了,黑暗笼罩着这座城池。 轰隆隆!轰隆隆! 浩荡的骑兵纵横天地,一面硕大的“张”字帅旗,风驰电掣出城。 张郃收到情报后,亲自前去探查各地。 他要确保整个防线的安全,不给汉军任何机会。 坚壁清野,固守待援。 城内有五万守军,足以应对一切状况。 看似汉军人多势众,但魏军在长安还有三万兵力。 至于天水郡……不提也罢。 曹洪的战败,给了魏军极其沉重的打击,影响到了陈仓守军的军心。 这样的影响,需要魏军慢慢地调整。 身为将军,张郃的作用至关重要。 天地苍茫! 一场恢宏的大战,即将展开。 真正艰难的战场,是天水之战。 刘禅率七万多人,击败了曹洪的主力,但并没有让他伤筋动骨。 此次魏军防守冀县,还有一定的作战能力。 有城池在,守军的士气能够缓慢地爬升。 汉军的攻城器械,却没有准备完善。 “曹洪!!” “你有胆就出来一战,蜷缩在城里,憋着不尿急吗?” 马超在城下搦战,志气狂放。 所有人为之侧目! 曾经无敌于西凉的锦马超,又回来了。 刘禅感受着搦战的气势,都觉得心潮澎湃。 马超这样的悍将能处! 有事他真的上。 “不要以为曹贼死了,你们就可以安逸了,只要我马孟起在一天,你们永无宁日!” 马超纵横驰骋,在冀县下耀武扬威,无人能挡。 曹洪连续数日,都不敢冒头,在城内瑟瑟发抖。 等到攻城器械准备完毕,刘禅对冀县展开了攻略。 无数的人潮,向冀县镇压而去。 “战!” “战!” 狂暴的意志,嗜血的杀伐。 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杀。” 他们勇跃攀登,向着城墙发起挑战。 直到天穹降下余晖,这场战斗才堪堪收场。 城墙上,都是尸体,就连云梯都沾染了浓稠的血液。 忽然! 张苞急匆匆地策马而来,汇报道: “殿下,有两个消息。” “说。”刘禅沉定心神。 “陛下率军攻打陈仓了,想必这几天就会爆发战斗。” “很好!”刘禅振奋道。 关中、关西的战斗,纷纷展开,局势逐渐明朗。 只要来一场大胜,攻下冀县或者陈仓,那么汉军将取得绝对的优势。 “坏消息是,曹丕派来了两万骑兵,统帅为曹泰和王双,对我们威胁很大。”张苞沉声道。 骑兵! 永远是战略的天之骄子。 但真正碰撞起来,刘禅无所畏惧。 骑兵冲阵,求之不得。 “曹泰是谁?”刘禅忽然询问道。 “是曹仁之子!”张苞回答。 这下子刘禅心中明了。 等到大军回营,他与众将制定计划,如何激怒曹进攻。 “只要能骗杀他这两万铁骑,那么西凉可定。”刘禅傲然道。 “不错,没有了魏国骑兵肇肘,我军可以立即西进,剩下的城池必然望风而降。”马超肯定道。 众将皆把目光,放在曹泰的两万骑兵身上。 这一战,将决定着西凉的归属,每个人都打起了精神。 “若是曹洪配合曹泰作战,魏国又有大规模骑兵,恐怕我军容易崩散。”关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刘禅正思忖之间,忽然有信使来营。 “报!” “邓芝来信。”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刘禅惊喜万分。 此战邓芝功不可没,是他绕到敌后,虚张声势骚扰,让整个凉州都乱了起来。 给汉军创造了完美的机会! 刘禅接过邓芝的来信,心中突然大定! 邓芝竟然成功拉拢了数路叛军,为汉室而战。 包括苏衡、邻戴、麴英三路! 他们的羌人骑兵,与邓芝麾下的雇佣兵加起来,足足一万五千众! 还有几万杂兵、辅兵。 如此声势,如此增援! 若不能拿下冀县,刘禅如何向天下交代? 真正的大战,降临了! 残阳如血,天地旷古决然。 刘禅胸腔中的浩然之气,蓬勃爆发。 天水,将成为决战之地! 战马在咆哮,刀戈在嘶鸣。 太阳东升,刘禅便集结大军,展开了攻城。 空气里传来躁动的气息! 士卒的脚步,都带着凛然的威势。 刘禅将大汉的龙骑升腾至最高,大纛逆天拔宇。 他拔出佩剑,指着巍峨的冀县,沉声道: “攻城!” 大地颤抖起来,爆发惊天的力量。 嗜血的侵略,以及对匡扶汉室的无限渴望,在他们体内轰然爆发。 为了不世之功! 浩荡的气势,绵延数十里。 城内的曹洪清晰地感受到了,心神震荡! “报!” 魏军斥候匆匆,带来了绝密的情报。 “说。”曹洪威声道,他尽量维持着自己的影响。 “曹泰将军已率两万骑兵抵达,正伺机而动,请将军尽量牵制、消耗汉军,等待号角响彻大地的那一刻!” “好!”曹洪振奋道。 援军,终于来了,他不用继续畏手畏脚。 而是以忠贞、勇气,挽回自己的颜面! 战斗,爆发了。 攻守持续了三个时辰,汉军终于露出疲惫。 一支铁骑裂地而来,空气中弥漫的尘埃都在震动! 这是骑兵的冲锋,也是胜利的宣言! “哈哈哈!” “铁骑之下,汉军必崩。” “吩咐城内每一名士卒,准备出击!” 曹洪心神激荡,他苦苦等待的转机。 出现了! 汉军似乎没有预料,有些手足无措。 仓惶地从城墙退下,缓缓列阵。 两万骑兵的声威,隔着数里都能震耳发聩。 无边的威势侵袭而来! 地里草鼠的胆子,直接被震破。 “杀!” “粉碎汉军,以报父仇。” 曹泰的信念,在这一刻爆发了。 无穷的怒焰席卷而来,要焚尽一切。 震撼的马蹄,踏破尘埃! 就在骑兵准备抵达之时,汉军的忽然变阵,露出了里面的武刚车,顶在最前方。 他们迅速地铺设扎马钉,好似这一幕排演了很多遍。 紧张的氛围,在无边地蔓延。 轰隆隆! 轰隆隆! 骑兵的声势,已经越来越近,近在咫尺一般。 等到一切布置完毕,汉军拼命地狂奔,返回阵地。 视野中,已经出现骑兵的身影了! 旌旗蔽空,尘土飞扬。 骑兵黑压压一片,从天际席卷而来。 先锋王双一怔,没想到汉军列阵如此之快! 之前还在攻打城池,怎么突然退下了,还完成了防御的布置。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汉军早就有所准备。 骑兵勇悍,为战场之王。 但骑兵培养不易,以一换五都是亏损。 精锐骑兵不只是战马的优秀,还有骑士。 中原比不上草原,培养骑兵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于是,王双想撤退,以旗帜向曹泰示意。 但曹泰根本没有理会! 他的眼睛里,只有狂暴,只有对父仇的执念。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王双只好硬着头皮冲锋! 轰隆隆! 他们踏过扎马钉,马蹄突然受损,马腿失去平衡,轰然倒塌。 扎马钉很尖锐,一旦马蹄踏上,就会被穿刺。 或许扎马钉伤不了战马,可是马蹄多了异物。 战马奔跑就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是在风驰电掣的速度下,更是致命的威胁。 轰!轰! 越来越多的骑兵倒下,身后的骑兵没有退路可言,前赴后继。 等到靠近武刚车,一排排诸葛连弩被摆了出来。 刘禅望着前方,面庞冷峻。 “放!” 伴随着一声令下,诸葛连弩爆发了凌冽的威势! 弦声化作索命的咆哮,向魏军铁骑震荡而去。 破空声呼啸,威然的箭锋带着闪烁着嗜血的银光。 噗噗! 箭锋贯入血肉,爆出殷红的血迹。 无数的战马、骑士,倒在了冲锋的途中。 王双一咬牙,扭转方向,避开了武刚车。 他的旗帜昂扬,有无数的魏骑追随。 一些调转不及的魏骑,轰然撞在武刚车上,上面的长刺,贯穿了他们的要害。 这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王双绕至侧翼,冲着步兵方阵突击。 然而。 这些步兵,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们浑身包裹在铁铠之上,乍一衡量,似乎有七八十斤这么重, 再加上厚重的盾牌,以及锋锐的眼神。 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王双心神震颤,但他没有选择,毅然决然冲了上去。 轰! 这是汉军的重步兵,第一次防御大规模的骑兵突击。 但他们却显得胸有成竹,似乎应对过无数次一样。 在平时训练时,他们便和沙袋为伍,在训练抵抗冲击的时候,曾以撞木轰击。 什么样的场面,他们没有见识过? 王双的突破,再次失败了。 恰在此时,曹洪率守军杀出响应骑兵。 倾巢而出,肆意而战! 双方都杀红了眼! 等到魏骑重整阵势,竟折损了将近三千骑。 曹泰的心,在滴血,他从未如此挫败过。 在王双的建议下,骑兵转战西侧,终于撬开了一道缝隙。 双方在原野上鏖战,厮杀声、呐喊声、金属的交击声,响彻天地。 刘禅感受着战场的杀伐,稳定着局势。 可是很快,他就稳不住了。 因为马超已率军队杀入敌阵之间,他的武勇,鼓舞了所有汉军。 他们向着一个方向冲刺,化作一把尖刀。 根本不给魏军喘息的机会! 马超纵横睥睨,如入无人之境。 两军旗鼓相当,汉军刚占据了些许优势,就被骑兵的游猎破坏了。 王双驰骋在战阵的外围,以弓弩为主要的战斗器械,为曹洪的步兵分担了主要的压力。 马蹄猎猎,犹如踏着雷霆。 步兵不可能追着骑兵跑,这样会陷入骑兵的节奏,最终被拖垮。 勉强维持的阵势,也因混战而变得稀松,露出了破绽。 王双勇猛无双,又狡猾如兔。 一时间,刘禅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直到天穹爆出一股威势,一支杂乱无章的骑兵,从大地的尽头奔猎而来。 他们服装各异,与汉军的纪律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但他们凝聚的威势,连成浩荡的一片,仿佛翻越了地狱一样。 “呜呜呜!” 号角声长鸣,羌人的口音,汉人的口音,贵霜各部的口音,第一次变得如此和谐。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魏军。 荣耀、金钱、地位、女人,都是他们前进的动力! 纯粹而绽放出嗜血的野性! 第一百九十章:进击三辅之地,断陈仓粮道 摇山振岳的力量,澎湃汹涌。 曹泰呼吸瞬间急促,仿佛有什么大恐怖降临。 “骑兵?” “怎么会有骑兵?” 震撼! 惶恐! 曹泰神色极其复杂,魏国不可能有这样一支骑兵在凉州。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这支铁骑,属于西凉叛军。西凉叛军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目标,增援汉军。 一连串的讯息在脑海中串联起来,他咬牙切齿,嘴角有鲜血溢出。 恐怖的气势,令他浑身发颤。 王双愕然地望向西边,一支威势不弱于他们的骑兵出现了。 这是一股足以逆转局势的毁灭性力量! 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要撤退吗? 骑兵一退,曹洪的步兵将成为牺牲品。 犹豫! 挣扎! 王双低吼一声,咆哮道: “为国捐躯,随本将冲锋!” 他迅速组织了一支三四千人的骑兵,向叛军冲锋而去。 争取时间! 轰隆隆,天塌地陷的力量。 轰然降临! 双军宛如山岳相装,山崩海啸。 剧烈的厮杀、碰撞之中,有人跌落马来,一瞬被踏成肉酱,伴着鲜血溢出。 轰! 两匹战马高速相撞,时间仿佛定格了一样,骨骼咔擦断裂、粉碎。 骑士被高高地甩飞,尔后坠落,被践踏而起的尘埃笼罩。 等到骑兵踏过,尘埃散尽,露出红的、白的、绿的。 厮杀,彻底爆开。 王双的奋勇作战,给曹洪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他知道占据不利,意欲退往城内。 只要城池不失,那么魏国就没有失败! 只可惜,马超没有给他机会,率领一队骑兵纵横驰骋,截住曹洪。 “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声威浩荡,带着对魏军的轻蔑,响彻荒原上空。 这是土地,属于西凉人! 他们的狼性,无畏的勇气,在这一刻爆发了。 “战!” “战!” 曹洪被耽搁后,关兴、张苞率无当飞军迎上。 “骠骑将军,吾等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关兴振奋不已,看马超率铁骑冲锋陷阵,简直是一种享受。 难以想象! 当马超率领五千骑,甚至一万骑冲锋,将是何等壮观的场景? 恐怕会瞬间将战场变成人间炼狱! 这就是马超独特的魅力,与西凉风土结下的不解之情。 他属于西凉,西凉才是他纵横驰骋的天地。 在这一方天地,他是无敌的存在。 厮杀,越来越混乱。 骑兵的角逐,离战场越来越远,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战场。 汉军步兵的力量,得到了全面的解放。 没有了骑兵的肇肘,刘禅终于可以为所欲为,全军压上。 他面庞冷峻,振臂一呼道: “突击!” 声嘶力竭的声音,仿佛要改过喧嚣的战场。 无边的意志在天穹翻涌! “呜呜呜!” 声声长号,嗡隆的鼓声,纷纷爆发。 汉军脚踏实地,舍弃了之前维系的阵型,向魏军的方向,碾压而去。 他们是骄傲的!气势决然! 厮杀持续了两个时辰,魏军彻底崩溃。 曹洪裹挟残兵,向东奔逃。 汉军顺势占据了冀县,完成了北伐最重要的一步! 邓芝率领骑兵继续追杀,大破魏军。 曹泰、王双也率领残败的骑兵,向陈仓退却。 这一场大胜,几乎全歼了魏军在西凉的主力,使得刘禅顺利掌控天水郡。 他召见了苏衡、邻戴、麴英等西凉义军首领,对他们委以重任。 “汉室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勋,从今天起,只要你们活着一天,汉室承诺永不向你们的部族征税,每年只需要简单上贡即可,交多交少,全凭你们的心意。” “多谢倒下!”三人振奋不已,异口同声道。 朝廷与西凉各部的主要矛盾就在于收税,以及草场的争夺上。 只要这两项处理好,羌人不会没事造反。 他们骨子里的战斗意志,不容许被欺压。 这是每个王朝存在的问题,不可能完全解决。 即使是汉人与汉人之间,也会为了水源、耕地爆发宗族械斗。 一直都近现代都解决不了! 刘禅以及朝廷需要做的,是保持平衡之道。 正如嘉靖所言。 “没有真正的贤臣,贤与不贤,有时候也由不得他们,贤时便用,不贤便黜。” “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长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数省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数省两岸之田地。” “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黄河一旦泛滥,便需治理;长江一旦泛滥,也要治理。” 小书亭 这个道理,也适用于宗族、世家、部落的治理。 西凉难管,羌人难治。但不还是有人接受征召,为朝廷而战吗? 世家为祸,就不用了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 身为帝胄,身为太子,从来不是“以杀证道”,而是要看到杀戮背后震慑的意义。 苏衡、邻戴、麴英等人来投,刘禅给予了他们极大的礼遇。 这和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消灭一批是一个道理,保持平衡。 拿下天水后,刘禅派遣各部进击,横扫了除陇西的凉州诸地。 夏侯儒逃跑,西凉刺史张既气急攻心,病逝。 奠定了关西的战局! 刘禅上表“邓芝”为头功,嘉奖各部。 奏折抵达陈仓,刘备畅快地大笑着,心情无比地愉悦。 北伐终于打开局面了! 耗时差不多一年了啊! 蜀中男子当战,女子当运,支撑起了这场规模庞大的战役。 汉室之所以将一半的兵力部署到荆州,而不是选择以汉中、武都作为主要的北伐战线,是因为后勤运输的压力所致。 蜀道狭隘,有的路段只能通过一辆独轮车,如果遇到雨季,蜀道断绝,补给非常艰难。 十五万军队的后勤运输,蜀道能够平稳地承载,纵使有一段时间粮草无法补充上来,前线的大军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现在有了西凉作为依托,汉军可以放开来作战了。 刘备对陈仓的执念,也越来越深。 他必须拿下此城,然后挥师攻打长安。 刘备从未如此渴望过胜利! 岁月的流逝,让他心力交瘁,此战若不能胜,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战。 有生之年,恐怕不可能了。 汉章武三年冬,马超率偏师讨伐陇西的郭淮,包括苏衡、邻戴、麴英等部,共计五万人,准备一举奠定西凉的归属。 刘禅率七万精锐,从安定郡出发,奔赴三辅之地。 郭淮麾下不过两万人,马超的五万人足够应对了。 真正的关键战场,一直都在陈仓。 刘禅曾考虑过,到底要不要先拔掉陈仓,再联合汉中军攻打长安。 转念一想,陈仓被徐晃、张郃经营了这么久,不可能轻易攻破。 后来转念想想,攻打长安,反而能够起到围魏救赵的效果。 实在不行,也能断了陈仓的粮道,并非没有任何作用, “诸位,请助禅一臂之力!” “汉室经四百年颠沛而魂魄不散,历万种突厄而总能重生,皆因我们来过!” 刘禅鼓舞着士气,汉军士气高涨。 大军浩浩荡荡,威逼京兆尹。 “为殿下而战,为汉室而战!” “捐躯赴国,视死如归!” 煌煌军威,直贯天穹。 消息传至长安,曹丕怒不可遏,拔剑要斩曹洪。 曹洪扑通一声,给跪下了。 “陛下!” “看在老臣数次救先帝的份上,饶老臣一命。唯有粉身碎骨,以报答陛下的恩情!” 曹洪声泪俱下,他追随曹操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惨败。 不提曹操还好,一提曹操,曹丕更加愤怒了,咆哮道: “你还记得先皇?先皇让你守潼关,你把潼关给丢了,现在朕让你守天水,你把天水也丢了。” “难道朕也要割须断袍吗?先皇有虎侯许褚保护,朕可没有!” 曹洪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沉声道: “陛下,只要以虎侯许褚为先锋,一定能败汉军。” 曹丕完全被愤怒所淹没! 许褚? 要不是这玩意杀了刘协,他何至于此! 现在能留许褚一命,已经是曹丕法外开恩了。 “够了!” “朕已经受够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曹丕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陛下,等到大雪降下,蜀军势必会休战,我军还有机会。”司马懿沉声道。 “没想到,堂堂大魏,抵御刘备父子,竟需要依靠天时。” 曹丕唏嘘感慨,总觉得心里憋着难受,看向曹洪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陛下,行军作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司马懿拱手一礼道。 “先生,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等到刘禅的军队抵达三辅之地,陈仓的运输补给就断了。” “这个冬天,将非常难熬啊。按照陈仓的储备,粮食只够四个月左右。到了春时,粮食也很难运输过去。” “一旦陈仓断粮,守军危矣。陈仓一失,刘备与刘禅会师,长安危矣。届时,关西之地尽失,关中也很难保住。” 曹丕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而且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是京兆尹局势糜烂,他还能勉强接受。 南阳作为主攻的方向,也没有获得任何进展。 合肥、广陵郡等地,更是处于防守的状态。 最让曹丕忧虑的是,合肥守将张辽的身体! 他前段时间病了一阵,依旧在抵挡孙刘联军的前线,一旦冬天的恶劣天气降临,张辽的精神气一松懈,很可能会重病不起。 没有了张辽,江东便没有了肇肘,孙权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到时候,战线全部崩溃。 魏国如何防御? 难不成,真要灰溜溜地逃亡河北,遗臭万年吗? “现在还不到放弃陈仓的时候。”司马懿坚定道。 “如此一来,只能继续征召国内的兵马了。”曹丕神色极其无奈。 长安收拢了一些溃兵,也不过五万众。 魏国在西线几乎折损了一半的兵力,触目惊心啊! 反观汉室,还得到了西凉人士的帮助,兵力越来越雄厚。 这让曹丕非常不甘心! 天公不作美,刘禅刚至三辅之地,张苞便神色肃然地汇报: “殿下,据三辅之地的百姓说,降雪就在这两日了,我军不能继续前进了。” “善。” 刘禅命大军安营扎寨,驻守右扶风。 骑兵一天突击,即可抵达长安。 只可惜天寒地冻的,根本不适合行军作战。 两军斥候在这片原野上,展开了殊死搏斗。 陈仓的补给线断了,却也让刘禅的军队,成为了“孤军”。 魏军派出骑兵袭击补给线,双方屡次展开角逐,互有胜负。 不过蜀军吃的亏较多。 骑兵的作战能力,始终差了魏国两三成。 所幸天水之战,刘禅极大地削弱了魏国的骑兵,虎豹骑折损过半。 毕竟他们冲锋最为英勇。 到了曹丕的时代,虎豹骑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基本上没有建立什么功勋。 因为老一辈的骑士,不是战死了,就是退役了。 不知不觉,中原都乱了将近半个世纪,岁月不饶人啊。 刘禅的锐意进取,极大地鼓舞了南阳守军。 “天水大捷,魏军损失惨重,明年春天或许可以包围长安。”马岱心潮澎湃。 汉中、武都两地的汉军,不动则已,动如雷霆啊。 “我起初以为阿斗会放弃这样的作战,没想到他还是执行了。”诸葛亮赞叹不已。 从大月氏国出兵,谁能想到? 虽然邓芝也没攻打什么要塞,亦或者歼灭了多少魏军,但他的突然出现,给了西凉义士足够的胆气,他们毅然响应了汉室的号召。 这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是啊,听说骑兵走全程,都要半年光景。”王平震撼道。 若是步兵行军,恐怕没有一年半载,都到不了西域,这还是补给充足的情况下。 雇佣军,就很灵性,以钱财买异族的性命,让他们为汉室而战。 饶是如此,邓芝也算是英雄人物了,能够不折不扣、坚定不移地完成任务。 其实力、功绩,或许有机会赶超张骞、班超。 诸葛亮盯着地图,若有所思。 “我军还有多少弩矢?” “昨天就消耗完了。”王平神色凝重道。 诸葛亮一挥羽扇,一时间竟有了退意。 宛城不好守了,往后不是还有穰城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风雪之战,魏帝督南阳 关中大雪簌簌,天地白茫茫连成一片。 刘禅感受着刺骨的寒风,棉袍都无法遮寒。 他围在火堆前,使得身体恢复了一些暖意。 “这场大雪,不知道要下多久。不如将斥候退下来,让将士们好好歇息。”赵广建议道。 刘禅在营地周围五里,都安置了岗哨。 值守的斥候需要迎着大雪,与这片土地抗争,与严寒抗争。 以及应对未知的敌人。 “尽量减少岗哨值守的时间,让他们获得充分的休息,但绝对不能撤,这是原则。” “一旦魏军侵袭而来,我军毫无防备,岂不是任人宰割。” 刘禅神态肃然,没有在防御问题上让步。 最关键的是,汉军的位置有点尴尬,位于右扶风。 这里是陈仓、长安的中间地带,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哪怕大雪纷飞。 “好,我会安排好轮岗,最多三个时辰,换一次岗位。”赵广沉声道。 如果值守一天,人很可能失去知觉。 汉军在训练中,都模拟过被奇袭的场景。 若是平时,刘禅非常相信汉军的反应力。但天气如此,他自己躺在被褥里,都不想动弹。 何况普通士卒? 他可以相信士卒的忠贞,但这并不是放松警惕的理由。 露出任何一个破绽,他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行军,不是儿戏。 没想到刘禅的坚定,竟带来了不可思议的收获。 大雪降临月余后,天穹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大地的积雪也少了许多。 夜里。 无边的号角声,刺透了天幕,昂扬在汉军的营地里。 刘禅“嚯”地惊醒,猛地起身。 “呜呜呜——” 号角声越来越热烈,从遥远的地方传荡而来。 这是示警的号角,此起彼伏之间,整座营地都沸腾了。 刘禅忙穿戴整齐,前去帅帐主持大局。 “关兴、张苞两位将军,已经到前营集结军队。”赵统汇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刘禅还没有缓过来,但目光保持着坚定。 “是魏军袭击!”赵统沉声道。 “敌人有多少人马?” “倾巢而出。”赵统心有余悸。 刘禅一愣,这怎么可能? 如此鬼天气,也有人主动出击? 就算曹丕集结了洛阳的禁卫军,以及收拢溃兵,长安也不过七八万人马。 他怎么敢出击? 忽然! 刘禅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提高声调道:“沙摩柯!” “末将在。”一名魁梧壮汉,赫然出列。 “你即刻率黑袍军,前去防御西营。” 西营? 在场所有人一震。 “遵命。”沙摩柯没有说话,径直地调遣兵马去了。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赵广疑惑道。 “只有长安守军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出击,除非陈仓的守军回援了。”刘禅目光凝重。 沙摩柯刚离开半晌,西营果然吹响了示警的号角。 刘禅心下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似乎明白了,为何魏军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出击。 因为他这支部队,有很多南方的部族。 例如无当飞军! 在寒冷的天气,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一些处于南方的部族,一辈子没见过两场雪,这是很正常的。 四面八方,征鼙震地。 浩浩荡荡的魏军,扑面袭来。 “蜀军胆敢孤军深入,若不将他们彻底解决,此战我国必败。” “趁着刘备松懈,我军当急行,夹击蜀军。” 徐晃制定了战略,并且坚定地执行了。 当时曹丕很意外,他们连败了两阵,还有必要主动出击吗? 他思忖片刻,听从了司马懿的意见,决定铤而走险。 “南人更不适应冬战。” 仗着这点优势,曹丕毅然同意出战,赌这微妙的战机。 他站在长安的城头上,眺望苍茫的世界,有一种超然的宁静。 “无论如此,朕都不会输掉此战,天地日月都站在朕的一边!” 厮杀。 骤然爆开。 右扶风的雪,沾染了无边的血水。 张郃剑指汉军营地,咆哮道: “攻下此营,将他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啸声雷动。 天地之间潜藏的威势,在每一名士卒心底爆开。 嗜血的杀意,在天地之间回荡。 “突击!” 魏军呼啸着,以盾牌迎着箭雨。 咻咻咻! 箭矢、弩矢如雨如蝗,黑压压一片。 铁盾爆发一声声清脆的格档声,魏军迈过去,踏着雪。 步伐坚定! 他们没有丧失斗志,相反,陈仓守军的战斗意志,迎来了一股爆发。 建功立业的美梦,在他们心底环绕。 此战,以杀敌数论军功。杀一人,奖赏五亩良田。 曹丕已经豁出去了! 反正曹操屯田时,留下了大批的田产,这就是曹丕豪横的资本。 在金钱、土地、晋升机会的诱惑下,魏军如虎如狼。 他们奔涌而上,仿佛要吞噬一切! 眼睛里带着嗜血的疯狂! 轰! 轰! 在坚持不懈的轰击下,营寨的大门轰然打开了。 魏军冲了进去,甲片铿锵一炸,气势滔天。 “战!!” 沙摩柯威风抖擞,使一口铁蒺藜骨朵,卷入敌阵中。 无边的血色,瞬间浸湿了他的铠甲。 他仿佛一头来自洪荒的野兽,敌强,他更强。 厮杀,在朦胧中展开。 无数的火把燃起,熊熊爆烈,照亮了一片。 “杀!” 黑袍军悍勇地撞击而去,以血肉之躯,以及钢铁之盾,堵住窟窿。 双方在狭窄的地带,爆开血雾。 冰冷的寒气,夺走了黑袍军的部分力量,但没有削弱他们的勇气。 哪怕一分一毫,都没有衰减! 一时间,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盛世大汉,无人敢犯!” “百姓有光明璀璨之明日,自然是有人将身赴死以换取。” “虽知死,仍愿赴死。” 刘禅拔剑,指着长安的方向,气势决然。 冷冽的银光,映照着炽烈的篝火,融为一体。 “杀!” 白袍军冲了上去,协助无当飞军作战。 在寒冷下,无当飞军的作战能够大打折扣。 但从长安来的魏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长途跋涉,在雪夜中体温丧失,体力在行军中损耗严重。 再加上曹洪溃兵的存在,这支军队的进攻,显得“软绵绵”。 这是一场菜鸡互啄的战争! 却分生死! 没有人敢怠慢,都是竭尽全力一战,拿出与天争、与地斗的慷慨激昂。 “杀!” 关兴穿梭于敌阵之间,无人能挡,双眸通红,爆出血色。 这是突破口! 刘禅选择了这里,作为突破口,而以沙摩柯的黑袍军,阻挡最精锐的陈仓守军。 他们在与时间赛跑! “魏将王双在此,蜀将可敢报上名来?” 王双的话音未落,张苞的战矛已裹挟雷霆杀至。 “与你一战者,燕人张苞是也。” 铛!铛!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交战十几个回合,虎口都溢出血来。 冰冷与专注,让他们失去了痛觉。 眼下只有一个念头! 将对方击碎! 无边的气势,在汹涌地蔓延。 天地之间,震荡着一股爆裂的气息。 金属铿锵,带出一串火光,向半空飘洒。 “受死!” 张苞肌肉紧绷,浑身的力量凝聚,冲着王双扫而去。 砰! 王双毅然格档,滑出数步。 二人爆发冲刺,又战成一团。 没有退路可言! 随着白袍军的参战,立即扭转了无当飞军的劣势。 他们奋勇争先,无惧严寒。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奋不顾身的厮杀,将魏军辞退了一步又一步。 血染白芒! 刘禅此地不宜久留,他吩咐士卒焚毁辎重,率军向安定郡的方向撤退。 魏军的数量太多了,是汉军将近两倍。 陈仓守军士气如虹,是冲着汉军来的。 继续厮杀下去,迟早被包饺子。 混乱的厮杀,持续了两个时辰。 随着营地的火光四起,汉军继续撤退,以白袍军断后。 徐晃、张郃追击了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 此战,魏军伤亡五千众,汉军亦然,沙摩柯的部队伤亡最为惨重。 看似平手,但还是魏军小胜一波,他们成功遏制了汉军的锐意进攻。 纵观全局,又是魏军惨败! 他们没能歼灭这支孤军,错过了绝佳的机会。 下一次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绝无可能了。 在战略上,他们牺牲了陈仓作为代价,却只获得了小胜。 徐晃真是无颜面对曹丕啊! 刘禅冒着风雪行军,抵达安定郡安顿下来后,很多士卒都冻伤了。 无当飞军的壮汉们,何曾见过这样纷飞的大雪? 终究还是不能逞强! 刘禅选择了休养生息,驻扎着等待明年春天。 “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我军远远没有到松懈的时候!” 刘禅坚定的视线,给了全军极大地鼓舞。 与此同时,法正也发现了陈仓的空虚,督促汉军进攻。 果然一鼓作气,拿下了陈仓。 刘备非常振奋,望着这座坚城,血液都加快流淌。 “终于拿下了此城,不容易啊。只是为何魏军会撤退?” 他正思索时,法正已经给出了答案。 “太子殿下,恐怕危险了。” 刘备浑身一震,露出了深沉的忧虑。 “阿斗深入三辅之地,断了陈仓守军的退路,朕早该想到,魏军不会坐以待毙。” 刘备捶胸顿足,有些后悔了。 “快,速速行军,支援阿斗。”他下达了军令。 汉军还没出城,风雪骤至。 “陛下,在这样的天气行军,恐怕将士们承受不住啊。”黄权沉声道。 刘备正犹豫,张飞便挺身而出,声如奔雷: “阿斗是汉室的未来,绝对不能出事!” “你们要是不想去,可以留在陈仓,俺率本部去增援!” 张飞刚毅的神态,鼓舞了刘备。 “诸位,魏军能在风雪中行军,为何汉军不行?”刘备气势升腾而起。 “若是我军行军疲惫,途中遇到魏军埋伏,后果不堪设想啊!”黄权据理力争道。 “怕什么?” “俺为先锋,要袭击,也是袭击俺,何必畏手畏脚!” 张飞说什么都要去增援,关羽什么都没说,但他的坚定的神态,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态度。 何惜一战! 就在众人吵嚷时,刘备一锤定音,铿锵道: “救!必须救!” “大哥,咱们一起去。”张飞乐呵呵道。 汉军刚行军一天,便收到了刘禅的文书。 刘备了解了战况后,欣喜的同时,又无奈地退兵。 现在还没到决战的时候! 双方都在积蓄力量。 不过向安定运输补给的队伍,还是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所幸刘禅是轻装简从,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什么的,只是丢失了粮草。 等到获得补给,汉军的战斗力也就有了保障。 经此一战,魏军蜷缩在长安,准备度过这个冬天。 曹丕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臣子都劝说他回洛阳,主持全局。 看似冠冕堂皇的借口,实际上就是担心曹丕战败。 曹丕是魏帝,是魏国的信仰,绝对不能有失。 战败也不行。 曹丕望着司马懿,希望他出个主意。 “坚壁清野,汉军久攻不下,必然会退。”司马懿淡然道。 只可惜,这根本不是曹丕想要的答案。 “难道先生,就只会防守吗?”曹丕反问道。 “陛下,蜀军战线很长,只要我军持续消耗,不出两年,他们必然崩溃。”司马懿坚持道。 曹丕犹豫了很久,默默地望着天穹,脸颊失色。 “先帝将大业托付给朕,寸土不能失!” “陛下,只要蜀军退了,何愁不能夺回西凉?” “现在没必要跟蜀军硬碰硬,如此只会损失惨重。” 司马懿不动如山,一度让曹丕以为看错了人。 但转念一想,为何他不能采取守势呢? 于是,曹丕返回了洛阳,将长安地区的防御,交给了司马懿、张郃。 他带走了大将徐晃。 魏黄初五年春,曹丕御驾亲征南阳,要在南阳打开突破口,一举奠定胜机。 浩浩荡荡的攻势,仿佛要淹没宛城。 诸葛亮坚持了半月,焚烧宛城退守穰城,重创了魏军先锋。 曹丕率曹真、徐晃继续攻打穰城,威逼诸葛亮。 “这曹丕,可真有意思,踏马跑到南阳来作祟。”王平骂骂咧咧,失了风度。 马岱也很无语。 魏帝可真会挑选地方! 诸葛亮云淡风轻,似乎见惯了大场面。 关中战场中,刘禅也顺利和刘备会师,攻打长安。 当得知防守的主帅是司马懿后,刘禅终于感到了棘手。 这个老六,怎么可能出战?! 第一百九十二章:初步试探,张辽病重 众将齐聚一堂,威严的气息外溢,一般人根本不敢说话。 刘禅却滔滔不绝,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南阳方向,已经退守穰城了,这意味着南阳北部,都落入魏国手中。」 「现在就看是我军先攻破长安,还是魏国先攻破穰城了。」 「长安的守将是司马懿,此人极其谨慎,就算我军到长安城下屯田,他都不一定出战。」 什么? 张飞一惊,不禁提高了声调:「真有这样胆怯之人?」 刘备、关羽、法正等人,都陷入了沉吟之色。 司马懿此人从未领过军,对于他的作战方式,他们并不了解。 但刘禅如此坚定,想必不会错。 此战,真的变成攻坚了。 「即刻命人加倍打造攻城器械。」刘备沉声道。 井阑、冲车、云梯为传统的攻城器械,汉军还掌控着投石车。 「陛下,不如分派诸军,从三面包围长安,使敌军困顿。」黄权神色凝重道。 「不可,司马懿谨慎,是在没有胜算、或者胜算很小的情况下。他若捕捉到了战机,也不会错失。」 「我军的兵力与守军旗鼓相当,胜在兵锋正盛罢了。分兵三路,削弱了我军的力量,随时都需要担心司马懿的奇袭,得不偿失。」 刘禅坚决反对,虽然黄权说的有道理。 因为城内的守军、百姓要生存,离不开一个问题,吃饭。 魏国知道长安要坚守,必然准备了足够的粮食,吃上几个月没有问题。 但有一样东西,他们的准备必然不会太充分。 干柴! 经过一个冬季的消耗,长安城内的干柴消耗严重,都用来取暖了。 这种时候,一般都有樵夫进行砍柴,然后拿到城内贩卖,属于城市的消耗品。 只有粮食,没有干柴,也是没用的。 封锁城池,能够使得城内的物资消耗,得不到补充。 问题在于,这样的攻城方式,耗费时间很长很长。 没有几个月,是见不到效果的。 更何况,百姓要出城砍柴,汉军能够阻止吗? 很难。 这些百姓,大都是家里顶梁柱,一旦他们回不去了,城内妇孺老小很容易饿死。 汉军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刘禅、刘备也不允许。 无论哪一战,都尽量把百姓摘出来。 这是汉军的原则! 但「慈不掌兵」,刘禅是懂得的。 他吩咐关兴、张苞等人道: 「以后加派巡逻,看到城内的砍柴队伍出来,侵扰魏军。」 「最好抓一定的俘虏。」 刘禅说的很委婉,但众将都有所领域。 收买砍柴的百姓,亦或者魏卒,让他们为汉室做事。 自古以来,都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若是能够从内部瓦解守军,最好不过了。 于是,汉军一边打造攻城器械,一边留意城内守军的动静。 三天后,关兴终于抓回来几百俘虏,这些百姓战战兢兢地被带到军营。 刘禅给他们准备了午饭,款待了一番。 「如今城内的干柴价格如何?」 所有砍柴的民夫都望着他,没有人接话。 「放心,我会放你们回去,只要你们好好回答问题。」刘禅宽慰道。 终于,有胆大的人站了出来,道: 「回殿下,如今城内干柴一百钱一捆。」 价格完全翻了几倍。 刘禅心中有数,又询问道:「粮食呢?」 钱一石。」民夫再次回答。 还算稳定。 董卓时期,制造了很多「」,导致乱世的粮价一路攀升。 「于是货轻而物贵,谷一斛至数十万。自是后钱货不行。」 也就是一斛粮食,价值数十万钱,神仙都买不起。 曹丕此前为何钱,以粮食、布匹作为「货币」,进行贸易? 答案是各种劣币横生,百姓穷困潦倒。 粮食、布都是硬通货。 刘虞在幽州时「民悦年登,谷石三十」,为百姓所爱戴。 公孙瓒杀刘虞,倾动整个幽州。 现在长安的粮食价格钱左右,百姓还能够接受。 这说明长安城内的各种物资,准备得十分充分。 刘禅又询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然后将这些人放了。 此后,每次城内有人出城,刘禅都会派人前去劫杀。 偶尔还能派遣一些细作,混入城内,打探消息。 刘禅不敢派遣太多,这样一定会司马懿发现。 如此七天后,他掌控了城内的情报,汇总给刘备。 刘备看了直皱眉,叹息道: 「长安城,不好攻啊。」 次日,关兴照常抓来一些俘虏,这一次他亲自负责审问,然后兴冲冲地向刘禅邀功,道: 「殿下,有人知道城内守军的屯粮所在,是否安排细作进行奇袭?」 「太好了,真是天赐良机。」张苞振奋道。 刘禅却白了他们一眼,道: 「凡事多留几个心眼,不要被人骗了。普通百姓也能凑巧发现这种机密?」 「殿下的意思是……」关兴忽然警惕起来。 「这一看就是司马懿的阴谋,故意引诱我军袭击,好将细作一网打尽。」刘禅正色道。 「什么?」 关兴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殿下,您是怎么看破的?」 「凡事多考虑,有些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杀机。这么多天了,司马懿早就发现了,我军天天抓这么多俘虏,难道司马懿不清楚吗?」 「他看在眼里,装作不知道,等着我们上当呢。这不,他卖了一个破绽,你们就迫不及待了。」 刘禅教训了关兴一番,让他重视此事。 「殿下,万一是真的呢?我军岂不是错失良机了?」张苞疑惑道。 「机会,是要依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道听途说。任何时候,我们都可以相信百姓,都不能全部信。」刘禅肃然道。 「好家伙!」 「我去审问他,非要问个明明白白不可。」 张苞一跃而起,义愤填膺。 「算了吧,把他们都放了,不必急于一时。」刘禅淡然自若道。 跟司马懿作战,越急越不行。 等到攻城器械打造完毕,汉军的第一次攻城,也在无边的号角声中爆发了。 「呜呜呜!」 浩荡的气势,席卷天地。 刘备坐在高台之上,眺望长安巍峨的城墙,感慨不已。 「无论如何,都必须夺回长安,这可是大汉西京啊!」 他对于长安的执念很深。 拿下长安,再攻占潼关,那么汉室将再获得一州! 凉州! 凉州的战略意义在于,汉室可以培养自己的骑兵了。 有了骑兵,便有了与魏军在平原、草原抗衡的资本。 「突击!」 密集的步伐,踏着大地。 坚定的意志,盘桓在阵列上空。 甲片的碰撞,发出金属的铿锵,清脆悦耳! 庞大的攻城器械,轰然间前行,发出「吱吱」的摩擦声,滚木在底部转动。 一辆辆井阑车,巍峨如山岳,屹立天地间。 攻城持续了一天,期间换攻六次,四次攻上城墙,与守军展开白刃战。 汉军的气势,已经打出来了。 直到黄昏,汉军才鸣金收兵。 司马懿望着犹如潮水一般退却的汉军,心有余悸。 「这支军队,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军队,他们都是疯子,悍不畏死。」 「悍不畏死也就罢了,还有战斗意志、战斗技巧,若在平原上决战,我军必然危险。」 司马懿深刻地意识到汉军的强大,心有余悸。 「是啊,下一次再战,恐怕我军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蜀军有很多投石车,只是还没有派上用场。」 「等到正式攻城,必然是以投石车为主,届时我军如何反击?」 张郃心神震裂,现在蜀军正在积聚投石,以及各种攻城器械。 长安只会越来越难坚守。 但他们没有退路了,长安一丢,他们的头颅肯定不保。 曹洪的下场多凄惨?都被丢到洛阳的地牢里了。 虽说是用人之际,但曹洪的表现,实在令所有人失望。 在这种时候,很少有人继续出头了。 汉军也很头疼! 魏军守城的坚决,非是等闲。 张飞提议道:「明天立即安排投石车,给长安来几下,不就容易多了吗?」 「叔父,投石的要求很高的,匠人正在准备,需要一定的时间。几十、几百的投石意义不大,要留在主要战场上。」刘禅提醒道。 无论是「投石」,还是箭支,都弥足珍贵。 「投石」也会被敌军利用来守城,给自己制造麻烦。 因此投射物也需要精心设置,不是纯粹的石块,有黄泥和陶器混合,坠落时会破碎。 后世有「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说法,现在也差不多。 战争,打的也是后勤。 李陵防御匈奴时,打了一场最坚决的战斗,麾下不过几千人,却创造了「一万矢皆尽」的壮举。 在宋代,一打十二支箭就得要一贯钱了。 据《大明会典》弓箭造价,成化年间箭每支银三分,弓弦每条,弓每张六钱二分。 可以估算一下,李陵万支箭,有多么恐怖,多么耗钱。 匈奴增兵至八万铁骑,才堪堪拿下他人。 西方的战斗更是有「别射箭,箭太贵了,上爱尔兰人,他们不要钱」的说法。 眼下这场战斗,双方都没有露出破绽,没必要把底牌压上。 强攻本就是损失惨重的做法,得不偿失。 尤其是在两军兵力相当的时候,作为攻城的一方,更要小心谨慎。 长安之战,稳定了下来,一时半会没有突破。 诸葛亮退守穰城后,遏制了魏军的进攻。 纵使曹丕亲临,也没有任何办法。 论起经营,诸葛亮不比任何人差,严防死守不在话下。t.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合肥之战,成为了关键所在! 时光荏苒,岁月不留人。 身为合肥主帅的张辽,一病不起了。 他的儿子张虎、王凌、蒋济等人,都不足以主持大局。 对于陆逊、赵云来说,简直天赐良机啊! 他们联军,几次攻打合肥,城池摇摇欲坠。 有一次甚至撞开了城门,杀入城内。 后来张辽纵马提刀杀出,堪堪守住了城池。 联军看到张辽气血发虚,骑乘战马都摇摇欲坠,更加确信了一件事。 张辽命不久矣! 陆逊攻合肥愈急,要将张辽逼死,只要他一死,那么江淮之地,唾手可得。 孙权得知这件事后,完全没有心思在广陵郡和曹休纠缠了。 他留全琮、徐盛守曹休,自人,加入合肥战场。 汇聚在合肥之地的联军,达到了二十万人。 浩荡的军威,令魏军感到畏惧。 「哈哈哈!」 「待吾一鼓作气,拿下合肥,一雪前耻。」 孙权很张扬,能够克制他的,唯张辽一人而已。 张辽一死,他再无肇肘。 纵横江淮,夺取青、徐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曹休,还没有足够的资格抵御江东军。 孙权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军心。 现在的江东军,可谓是士气如虹,攻城悍不畏死。 孙权给出了极其丰厚的奖赏,斩张辽者,封侯,掌四县奉邑。 江东军都彻底疯狂了! 因为江东的兵制,多为私兵。底层的士卒,是效忠将军的。 孙权每次打仗,都需要号召各部出兵,集结兵力。 合肥之战,他为何惨败?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江东军都是各自为战。 将军们有自己的「部曲」,自己养自己的兵。 没钱养不怕,孙权会划分奉邑,这些奉邑的产出,都可以用来养私兵。 这个政策,巩固了江东孙氏的统治,唯一的麻烦在于,作战的时候不好调度。 孙权前来合肥,就是为了避免同样的问题发生。 他宣告诸军,道: 「三十天内,必破合肥。」 以张辽的病情,很难坚持这么久。 合肥守军人心惶惶,仿佛天要塌了。 蒋济身为谋士,他可以运筹帷幄,但并非帅才。 眼看张辽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知道此战危险了。 张辽召集众将,用最坚定的语气道: 「合肥……绝对不能……失守!」 「先帝之恩,陛下之恩……咳咳……」 说着说着,张辽气息不顺起来,他望着半空,仿佛能够看到魏武雄风。 「张将军,您好好休息,只要我等尚在,必以死报国。」王凌铿锵道。 「父亲,城内还有十万精锐,何惧孙刘联军?您先养病,等您的病好了,再与孙刘决战!」张虎振臂道。 张辽的生死,成为了江淮战局的关键! 为您提供大神寻一盟主的《三国:重生为阿斗,开局扶刘备》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二章:初步试探,张辽病重免费阅读. 第一百九十三章:江东崛起,孙权的大志 孙权屹立在合肥城下,他的心情从未如此狂放过。 总感觉有什么心愿,忽然要实现了一样。 江东北上的道路,有两道坚固的壁垒。 合肥张辽、广陵陈登! 陈登早亡,没有对江东造成太大的威胁。张辽的存在,宛如巍峨泰岳,江东从未逾越过。 这是孙权一直以来的心魔、心病,挥之不去。 他继承江东以来,一生都在征讨合肥。 纵使有一次能够撼动张辽,他都不会采纳吕蒙的意见,偷袭荆州。 没办法啊! 孙权也很绝望。 张辽的强大,已经用无数的战功证明了。 他一生征战,从魏武时期,便战功赫赫。 “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质忠性一,守执节义。” “每临战攻,常为督率,奋强突固,无坚不陷,自援枹鼓,手不知倦。” 这就是张文远! 时光荏苒,这样的英雄豪杰,也即将被岁月耗尽生命。 孙权是振奋的、激动的。 从此,谁还能遏制江东? 青州、徐州之地,都在向江东招手! “孤简直无法相信,唯恐这是大梦一场。” 孙权背负双手,志气昂扬。 “自从接过父兄基业,至今已有二十三年了。知道孤这二十三年,是怎么过的吗?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恐有失父兄所托。” “孤兢兢业业,比兄长还要勤奋,就是想让江东发展壮大。只可惜……逍遥津一战……我败了!败得很惨烈!” “孤的心里,一直有创口,伤痕越来越大。你们以为,孤不知道蜀中是如何嘲笑的吗?孙十万!没错,孤率十万大军,竟败给了张辽七千人,孤无法反驳!” “此战,无论如何,需要重拾孤的信念。攻破合肥,一举擒拿张辽,唯有如此,才能血洗耻辱。” 《大明第一臣》 孙权神情落寞,却带着一股超然的志气。 他要这天下,对他刮目相看。 什么“孙十万”,根本不重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今十年之期未至,孙权的兵锋已经抵达合肥。 忽然! 马蹄声响起。 一骑绝尘而来,向孙权抱拳道:“参见王上!” 姿容俊逸,目光刚毅。 正是江东都督陆逊! “伯言,你知道此战意味着什么吗?”孙权望着他,一股压迫感袭来。 “此战胜,江东基业成。”陆逊坚定地回答。 “不错。” “此战,务必让将士们用心。” 孙权神色肃然。 然而,陆逊却抱有不同的看法,他沉声道: “王上!” “张辽命不久矣,何不等他死了,再全军进攻呢?” 孙权面容一松,含笑道: “战胜一个死了的名将,还有意义吗?” “趁着魏国没有换将,我军的机会反而更大,明白了吗?” 陆逊没有继续争辩,而是决定执行军令。 “是!” 坚定不移的声音中,裹挟着陆逊的大志。 拿下此城,奠定自己大都督的地位! 他策马回到军阵中,无数的旗帜昂扬而起。 “王上有令,攻下此城。” 山呼海啸的声音传来。 江东子弟,何惜一战! 浩荡的气势,凝聚在军阵上空。 军遮合肥! 一队队士卒,前赴后继,向着合肥进攻。 踏踏!踏踏! 大地都在震颤,黑压压席卷、弥漫,犹如潮水一般。 “突击!” 浩荡的气势席卷,一辆辆攻城器械,宛如黑色的巨兽。 一股来自远古的威压,镇向守军。 “诸位!” “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张虎站在大纛下,承载着父亲的意志,双目刚毅,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焰。 这是合肥! 张辽半生的荣耀,都是在此获得。 张虎绝对不容许此城被破,他要赌上一切! 哪怕是性命! “只要父亲一息尚存,他就不会让合肥沦陷。作为家族的长子,我有责任承担这份重责。” “守住合肥,也是守住张氏的荣耀,父亲的荣耀!为大魏,而战;为父亲,而战。” 张虎指着城下浩荡的江东军,喝道: “放箭!!” 一声令下,无边的气势席卷。 无数的弓弩手将锋锐,指向前方,拉满弓弦。 尔后,黑压压的墨点,镇压而下。 破空声大作,宛如惊雷, 冲锋的江东军举起盾牌防御,没有盾牌的只能躲在人后。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大地被血雨覆盖,殷红一片。 他们踏着血泥,毅然前行。 “先登者,赏赐千金,连晋三级。” 谁能抵御这样的诱惑? 只要第一名,即可完成阶级的逆袭,成为中层军官。 “杀!” 一声声雷暴传荡,怒吼声连成一片。 云梯顷刻间架设,固定在城墙上。 攀登,开始了。 礌石、滚木、金汁、石灰,全部招呼下来。 被砸中的剧烈疼痛感、金汁滚烫的灼烧感、石灰进入眼睛的黑暗恐惧…… 江东勇士,成为了攻城的牺牲品,永远倒在了城下。 乱世,人命不值钱。 但他们的生命,也具备着超凡的意志。 他们不甘心永远为底层,唯有战功,能够改变命运。 如果一直为底层,一直像奴隶一样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 这也是一种解脱! 为何从军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大汉已经乱了将近半个世纪! 人们没有感受过太平的美好,这一代人,注定是被牺牲的一代。 为强权而战的同时,也渴望加入强权! 这些冲锋的江东部族,大多以山越为主。 他们的生活更加贫困,生长在深山中,争勇好斗。 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战斗,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死亡,也只是一种轮回。 陆逊的帅旗大纛,往前推进。 追随在井阑车后! 他所在的高台,能够将整个战场,一览无遗。 令旗挥舞飘荡,将冲锋的军令传达下去。 鼓声嗡隆,响彻天地。 踏着鼓声,山越毅然前行,嘴里嚷嚷着无所畏惧的方言。 亦或者是对守军的谩骂,喊出世道的不公。 随着井阑车抵达前线,弓箭手终于能够与守军对决,进行远程压制。 井阑车一般比城池要高,居高临下的视野非常开阔。 无数的箭雨,就是最好的证明! 守军被井阑车压制了,给云梯部队争取了足够的攀登时间。 两个时辰后,江东军第一次杀上城墙,展开殊死搏斗。 气势决定了一切! 两军短兵相接,厮杀顷刻间爆发。 “杀!” “将他们全部赶下城去。” 张虎低吼着,命令在城墙上回荡。 魏军的精锐,死死抵挡。 战争,又陷入了僵持。 孙权眺望着合肥,心潮澎湃。 战争是残酷的,他见惯了生死。 每一次战争,都会让他变得成熟,变得冷漠。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只要拿下城池,无论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孙权背负双手,眼睛里有一团急火,熊熊在燃。 江东能否崛起,就看此战。 不能败! 绝对不能! 血腥的厮杀,持续到了黄昏。 孙权换上了周泰的精锐,气势横陈。 “此战,吾必拿下城池,否则无颜面对王上!” 周泰低吼着,驱使士卒攻城。 疲惫不堪的守军,陡然面对一支新力军,竟有了溃败的迹象。 “什么时候江东军变得如此可怕了?”张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不过是父亲眼里的鼠辈罢了。 张虎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江东军攻上来。 一股不甘心的思绪涌出。 “张将军,我来助你!”乐綝狂啸一声。 他是右将军乐进之子,果毅坚毅,颇有父风。 厮杀,轰然爆开。 天地之间,都蒙上一层血色。 直到夜幕降临,孙权才不甘心地鸣金收兵。 短暂地休整一夜后,他继续展开进攻。 强攻! 无边的号角声,一连持续了七天。 战死者不计其数,掩埋的尸体,能够填满天坑。 到了第八天,孙权邀约赵云攻打南门,江东军攻打东门。 血腥的厮杀,再次爆发。 到了午时,守军终于支撑不住了,东门告破。 孙权大喜过望,命督战队上阵。 “以五千人为先锋,督战队殿后。” “先锋死光了,让督战队上!” 孙权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破此城,绝不罢休。 眼看守军节节溃败,城墙即将全面失守。 一将策马奔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魏将军张辽在此,尔等江东鼠辈,也敢偷袭合肥?” 张辽目光一定,战刀闪烁冷冽的锋芒,他连斩三人,都是一刀两断,一截尸体飞起。 极其震撼! 血腥气弥漫。 守军见张辽如此威猛,士气被鼓舞,化作一道长虹,呐喊横亘于天际。 “张将军!” “张将军!” 他们望着眼前巍峨的身影,仿佛回到了逍遥津之战。 张辽大破十万江东军,威震天下! 无人敢于之争雄。 又如回到了白狼山,无数的乌桓铁骑浩荡袭来,声威压迫一切,毁灭一切。 在绝对的兵力劣势下,张辽毅然出击,斩乌桓单于蹋顿,奠定了白狼山一战的胜负。 张辽的名字,被所有人所铭记,被历史所铭记。 “魏将张辽有威名,当时江东小儿啼不止。其母呼辽名,而儿啼止。” 这就是魏国基石,张文远! 守军嗜血而战,追随张辽,一举驱逐了江东军。 再次守下了合肥! 如此威猛的壮举,天地日月可鉴。 “父亲!” 张虎振奋地狂呼,正要上前。 忽然! 变故突生。 张辽喷出一口殷红的血,栽倒在地。 所有人怔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惶恐。 不安。 各种复杂的思绪涌出。 “父亲!” 张虎冲上去,搀扶着张辽。 只可惜,这一具巍峨的躯体,已经没有了支撑。 唯有虎指依旧紧握战刀。 圆睁的虎目,炯炯有威。 “父亲。” 张虎的思绪,逐渐平静下来。 因为他知道,张辽已经去了,无可挽回。 他将魏国的旗帜解下,铺在张辽的身上,默默为他闭眸。 “无论如何,我都要守住合肥,不能让父亲的牺牲白费。” 无数的守军为之痛哭。 “张将军!” “张将军!” 魏军泣不成声。 蒋济快步赶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失了神。 张辽死了,天要塌了。 只要张辽尚在一日,那么合肥固若金汤。 现在张辽死了,谁来守合肥? 张虎、乐綝都不够资格! 蒋济位高权重,深得曹丕信赖,在江淮之地,也有足够的名望。 但他领军不如张辽,远远不如。 王凌也是如此。 整个合肥,忽然间群龙无首。 “快!” “派人送信至南阳,通报陛下。再派人送信至广陵,让征东大将军曹休主持大局!” 曹休是宗室出身,官衔在张辽之上,总督青、徐的大军。 只要他出面,或许可安定合肥。 “张将军战死的消息,暂且隐瞒几日,麻痹江东。”王凌道。 “不,江东在城内必有细作,张将军的死,肯定瞒不住。不如将计就计!” 蒋济眸光一闪,露出神秘莫测的坚决。 很快,张辽病逝的消息,便传至江东军营。 城内守军的恸哭之声,又怎么隐瞒得住。 “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此战必攻克合肥。” 孙权大喜过望,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翌日,江东军继续攻城,趁着守军疲惫,要一鼓作气拿下合肥。 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以往。 绝对不能让魏军喘息! “众将士,死战不休!”乐綝咆哮道。 守军爆发出了顽强的意志。 陆逊似察觉到了不对劲,进谏道:“王上,守军化悲愤为力量,此时必以死相守,不如缓几日,让他们这股劲消散再攻城。” “不行!” “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取?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要拿下合肥。否则魏军反应过来,容易功亏一篑。” 孙权已经下定了决心,根本不管牺牲。 陆逊只好继续攻城。 守军抗争了半天,城门再次被攻破,浩浩荡荡的江东军杀入其内,涌上街道。 就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时,一道巍峨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宛如天神一般! “张辽?他怎么还活着?” 惶恐在心底爆发,江东军动作都慢了几拍,呼吸霎时急促,犹如牛斗。 “杀!” 四面八方,伏兵尽出。 江东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退出城外。 “张辽活了,张辽又活了!” 他们心神震骇,根本没有作战的心思。 陆逊执定心神,瞬间明白了! 这一定是守军的诡计,但眼下军心已失,只好暂且撤退,重整旗鼓。 “可恨!” “张文远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孙权怒气冲天,冲着士卒们彻底爆发了。 “王上,明日必破合肥。”陆逊坚定不移道。 次日,江东军继续攻城,合肥摇摇欲坠。 蒋济打算故技重施,只可惜江东军已经不上当。 浩然兵威席卷下,魏军丧失了斗志。 “不好啦!不好啦!” “南门破了,蜀军杀进来了。” 蒋济心神一震,终究还是选择了撤退,保全军队的有生力量。 魏军,败退了。 孙权站在巍峨的城墙上,将自己吴王的旗帜,挂在城楼,随风猎猎。 他望着蔚蓝的天空,一股豪情壮志,从心底涌出。 “天下,还有谁能挡孤?” 孙权袖袍鼓荡,挥斥方遒。 江东军浩浩荡荡,弥漫全城。 这一座阻挡江东几十年的堡垒,终于轰然崩塌了。 天地辽阔,孙权的思绪飞得很远很远,父兄的大志,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举江东之众,决机於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 “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孙权将改写这一切! 第一百九十四章:大厦将倾,论持久战 马蹄猎猎,犹如踏着曹丕的心脏。 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随着马蹄声越近,这样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心脏都爆鸣,咚咚地敲着。 “报!” “合肥急报,张将军抱病出战,壮烈牺牲。今城池已失,请陛下尽快调整布局。” 信使的汇报,宛如一击重捶,往曹丕胸膛猛敲。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仿佛有什么大恐怖,萦绕周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辽怎么可能会败?” 曹丕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处于暴怒的状态。 信使战战兢兢,根本不敢说话。 “告诉朕,这不是真的!”曹丕压迫感十足,向信使步步紧逼。 千钧一发之际,贾诩出现了。 他颤颤巍巍地上前,劝谏道:“陛下何故如此。” 曹丕幡然醒悟,意识回归到了脑海中。 “先生,张辽败了,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老臣当然知道,但陛下不能乱了方寸!”贾诩强撑着身体,提高了声调。 “先帝留下来的基业,朕不能丢,哪怕一寸土地,朕也要夺回来,至死方休。” 曹丕神态极其认真,甚至有些狰狞。 这一股执念,已经深刻地影响了他,几乎要将他吞噬。 “老臣知道陛下的决心,所以更不能乱了阵脚。合肥丢了不要紧,重要的是陛下的大志不能丢。” “此战,还没有到危急关头。合肥丢了,守军退守寿春即可。只要重整旗鼓,还能继续遏制江东军。” 贾诩眼睛里,闪烁出精芒。 魏国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有继续坚守的能耐。 现在只是丧失了一些主动权罢了。 战争已经持续快一年了,江东、蜀中还能支撑多久? 只要他们出现松懈,出现破绽,魏军的机会便来了。 “朕心中有忧啊!关中的战场不乐观,现在江淮之地,也是如此。” “朕真的能保全先帝的大业吗?” 曹丕眺望着天穹,纷杂的思绪涌来,他根本无法保持淡然。 起初他以为,攻下宛城,就能逆转局势。 可是现在,诸葛亮遏守穰城,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 穰城过后,还有樊城。樊城继续南下,还有襄阳。 魏军,真的能胜吗? 曹丕心中,没有了答案。 “陛下一定能胜,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贾诩坚定道。 曹丕收敛了思绪,以及内心的脆弱,他深吸一口气,道: “先生说得对!眼下该如何布局?” “依老臣之见,陛下应该舍弃攻打穰城,在宛城布防,分出一部分兵马稳定江淮。”贾诩沉声道。 这样要全面舍弃进攻,只以防御拖垮孙刘联军。 “陛下,刘备和孙权不可能亲密无间,他们迟早会分裂。陛下只要加快这个进程,一定能够瓦解敌军的攻势。”贾诩道。 “朕要怎么做?”曹丕正色道。 “派遣使者前往江淮之地,告诉孙权,只要他肯退兵,庐江郡、九江郡都可以给他。”贾诩沉声道。 “这……”曹丕神色起疑。 “如果还不行,可以许诺徐州、青州。只要诱起孙权的贪婪,他一定会做出错误的决策。”贾诩眼眸一闪,深邃莫测。 “好,朕听先生的。”曹丕沉声道。 于是,曹丕一边调兵遣将,一边向江东妥协,试图让孙权退兵。 然而。 已经拿下了合肥的孙权,已经在思索着如何问鼎天下了,又怎么会在乎曹丕的想法。 “此战过后,蜀中一定会变得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江东也会获得成长!” 这是孙权现在极其相信的事,在与马谡的一次次交流中,孙权对未来的格局,心驰神往。 “魏国实力太强,只有等到他们退至黄河以北,才是考虑联盟的时候。” “在此之前,江东必须崛起。” 孙权谋定而后动,对于曹丕的一系列许诺,都没有动心。 因为他知道,曹丕不可能真心交出这些领地。 曹丕没有这样的气魄! “全军集结,攻打寿春。”孙权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寿春。 尽占江淮! 赵云的路军队,却没有轻举妄动,他向孙权辞行,向汝阴方向进军。 这是为了缓解南阳的压力。 合肥已经拿下,两淮之地的混战,才刚刚开始。 大军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围攻长安的刘禅,似乎意识到了一点。 短时间内,汉军很难获得突破性的进展。 “我军获得了一定的优势,但不能骄傲自满,必须做出持久战的准备。” “何为持久战?” “即整合凉州、三辅之地的力量,发展生产,以补全我军的后勤,减小后方的压力。” 刘禅滔滔不绝,讲诉着最近的安排。 简单地说,就是在西凉和三辅之地进行“军屯”。 司马懿不是要坚守吗? 汉军便摆出一副持续进攻的姿态,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以上。 不死不休! 以蜀中的财力,完全足够支撑十五万的远征军。 更何况,蜀中还开拓了南方丝绸之路,无数的商贸货品,可以从蜀身毒道,与贵霜王国贸易。 现在汉军还占据了凉州,这意味着什么? 河西走廊的丝绸之路,也将被他们掌控。 有了这两条商道,何愁物资不足? 屯田,获得粮食。贸易,获得军资。 双管齐下! 刘禅的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张飞不满道:“真要如此吗?” “叔父,长安短时间内,是拿不下的。”刘禅无奈道。 “怎么不行?一鼓作气即可拿下!”张飞声如巨雷,信心狂燃。 “一鼓作气,只会在城下留一地尸体。”刘禅没有退让。 “阿斗说的没错,攻城依旧进行。但屯田的事,一定要放在心上。”刘备凝声道。 这是缓解后方补给压力的唯一办法。 黄权负责凉州的屯田,三辅之地则是交给了刘禅。 他发动数万民夫,与士卒一同屯田,热闹非凡。 司马懿收到消息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蜀军最大的困顿在于,运输困难,急于决战。 “其用战也,贵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 “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 简单地说,若国家因作战而贫困,一定是军队进行了远途运输。 为何? 运输粮食尤其耗费人力。 在古代,人口决定着生产力,每个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 国力都用在了战争、运输上,百姓一定会穷困潦倒。 军队驻扎的地方,物价一定会攀升。 这些攀升的物价,会转移到百姓的生活上,他们钱财一定会被耗空。 为了应对这样的困境,国家急于征集财税和劳役,又进一步促使国内的矛盾。 这都是出自《孙子兵法》,司马懿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招。 毕竟曹魏占据的地方,是南方的两倍,物产之丰富,非同一般。 历史上诸葛亮北伐,就是这么被耗垮的。 刘禅察觉到了汉军最大的漏洞,因此查漏补缺。 蜀中不缺粮食,粮食的生产足够满足所需,而且百姓都有盈余,家家户户有屯粮。 可是,运输粮食是蜀中最大的弊端。 所谓的栈道,和飞檐走壁差不多。雨季降临,蜀道断绝,很可能几个月都无法运输。 反董联合的时候,洛阳有八关,为何独走虎牢关? 因为这条道路最通畅,最适合大规模用兵。 军队超过十万,遮天蔽日,一天能吃一座山。 现在不提前屯田,以后日子就难过了。 只是司马懿没想到,蜀军竟如此胆大妄为。 竟在他的家门口屯田。 看不起谁呢? “末将以为,当派出骑兵,破坏蜀军的耕田,千万不能让他们屯田。”张郃沉声道。 “没有老夫的军令,所有人不得出战。现在蜀中也有一支骑兵,我军没有绝对的优势。破坏耕田,不急于一时。” 2k 司马懿老谋深算,没有轻举妄动。 庄稼要成长,需要几个月时间,随时都可以破坏。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道义。但就目前而言,以胜利为绝对的宣言。 刘禅在三辅之地大起屯田,百姓们欢欣鼓舞。 这些百姓,部分是从汉中迁徙出来的,对汉室十分亲近。 刘禅众星捧月,独树一帜。 刘备发动了几次攻城,都没有撼动长安的防御。 他终于动用了霹雳车,给城内的守军造成了致命的威胁。 魏军惶恐不安,不知道什么样的死法在迎接自己。 与此同时,马超率领的精锐,也正攻打枹罕。 这座城池,曾被诸侯宋建占据,长达三十余年。 后来,夏侯渊率张郃、张既讨伐宋建,彻底平定陇西之地。 现在郭淮据城坚守,成为了孤军,麾下共计两万人。 他们没有等到来自荒原的大军,只有神威天将军马超,以及西凉各部人马。 苏衡自幼便听说“神威天将军”之名,心驰神往。 现在更是在马超麾下做事,不禁感慨万分。 曾经威震西凉的杀神,似乎又王者归来了。 那一股无敌的气势依旧,锋芒毕露。 马超知道怎么统帅西凉,最简单的一点是不能显得懦弱。 身为统帅,要时时刻刻保持威严的姿态。 一点破绽都不能留! 弱肉强食,这是西凉的生存法则。 军功、胜利、杀敌,都是维持威望的最佳手段。 女人、财富、地位等等,是最直接的奖赏。 他们不需要假仁假义,也不认可画大饼,只要切切实实的利益。 只要有好处,他们可以为之而战,甚至奉献出一切。 “攻下枹罕,荣耀归我,所有财物,都归你们。” “但有一个条件,不能滥杀无辜。现在你们代表的是汉军,是秩序!” 马超威声宣告,三军呐喊响应。 他已经包围城池太久了,是时候来一个了断。 长安的战场,才是马超的追求。 “呜呜呜!” 冲锋的号角声,腾空而起,撕裂了天穹。 浩荡的军队,阔步而出,犹如踏着惊雷。 “攻城!” 西凉人的战斗,一往无前。 他们的眼神带着嗜血、狂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守军的箭矢已经用完了,干干净净。 郭淮自己都找不到几支箭。 曹洪战败后,他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奈何叛军太多,牵制了他的增援。 现在被围城这么久,守军困顿。 坚壁清野征集的粮食,已经不足半个月了。 “难道气运真的不在魏吗?”郭淮望着乌泱泱的攻城大军,心神震荡。 他想到了自己的上司夏侯渊,如果夏侯渊在,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现在,郭淮只能独自面对。 厮杀,在城墙上爆开,血腥弥漫城墙。 郭淮望着无边的血液,心潮澎湃。 “众将士!杀敌!” 郭淮声嘶力竭的呐喊,为所有鏖战的士卒鼓舞。 他在! 他们的将军在! 永远不会后退。 厮杀持续了三个时辰,云梯被血液所覆盖,粘稠一片。 源源不断的攻城部队,依旧踏着云梯上前。 马超镇定的目光,眺望着城墙的上空。有一股浩瀚的志气,在蓬勃地生根发芽,逆天拔宇。 他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纵横西凉,驰骋黄沙。 马超体内的血液,在苏醒。 沉睡的力量,也轰然爆开。 “突击!” “绝不屈服,绝不放弃!” 他策马向前,将汉骠骑将军的大纛,推进至城下。 咚咚!咚咚! 轰隆的鼓声,响彻大地。 震撼的力量,拔地而起。 士卒踏过同伴的尸体,将刀枪向前方延伸。 “杀!” 呐喊声、兵器的交击声,震荡着枹罕。 到了傍晚时分,城门轰然地打开。 马超迫不及待率骑兵突击,天地之间,响彻雷霆。 滔滔马蹄,化作惊涛骇浪,向枹罕席卷。 大地在震颤! 城池摇摇欲坠。 在铁骑的席卷下,枹罕终于守不住了,防线千疮百孔。 无数的铁骑贯入城内,仿佛血液流通一般,他们顺着城池的经脉而行,锋芒不可阻挡。 郭淮率军战至最后一刻,直到身边只剩下十几随从。 在马超的威严下,他投降了。 没有丢人! 心里却很不甘心。 郭淮望着长安的方向,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陛下……” 他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第一百九十五章:刘禅组建骑兵 马超攻破枹罕,带着荣耀与骑兵归来。 汉军的兵势,竟达到了二十万众。 这是此前无法想象的! 轰隆隆! 马蹄裂地,卷起无尽的狂沙。 这一支西凉铁骑,足足上万人。 奔跑起来,毁天灭地一般。 刘禅动心了! 若能将这一支骑兵招揽为汉室所用,那么汉室便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骑兵。 别看汉室占据荆州、益州两地,但骑兵加起来,都很难超过五千人。 这不是玩笑,而是实话! 因为南方没有战马的来源,只能通过走私,获得一部分战马。 这些战马极其珍贵,平时都要小心翼翼地照顾。 现在有一支现成的骑兵,刘禅当然要重视! 战马是现成的,骑士是现成的。 试问谁不动心? 刘禅感受着骑兵奔涌的气势,愈发欣喜。 “我要买下这一支骑兵,让他们为汉室而战。” 刘禅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关兴、张苞皆是一愣,紧接着露出狂喜之色。 “若能有西凉铁骑助阵,何惧魏骑?”关兴振奋道。 “不错,苞愿竭尽全力,帮助殿下拿下这支骑兵。”张苞郑重地抱拳。 现在西凉义军,相当于汉室的盟友,刘禅默认了他们首领的地位。 这是一种政治妥协。 如果刘禅想白嫖这支骑兵,或许也能够成功,但无法保证他们的忠心。 他们大都是羌人出身,讲究真正的利益。 只有把好处喂到他们嘴边,他们才会悍不畏死地作战。 他们在乎的不是生命,而是此间的利益! 汉室无数次征召羌人为大汉尔战,但大都是免费的,相当于兵役。 羌人自然不怎么高兴。 刘禅若也是如此,这支骑兵也不会有凝聚力、向心力。 他们和汉室能有什么感情? 一点都没有! 西凉一次次动乱、反叛,其实和当地官吏吃相太难看,也有一定的关系。 他们总以为羌人好欺负,征召兵役、劳役也总会多付出一点。 剩下才是一些野心家角逐。 现在刘禅需要的,是以确切的价格,买下这支骑兵的绝对忠心。 以这万骑作为骨干,培养一支属于汉室的精锐铁骑! 骑兵,才是纵横驰骋的绝对力量,是男人毁天灭地的浪漫。 刘禅为此找到了马超,与他畅谈此事。 “殿下,您真的决定了吗?”马超震撼道,“或许可以有更好的办法。” 所谓更好的办法,无非是施以恩义。 恩义,可以有很多种。 刘禅决定采取最直接的方式! “我明白骠骑将军的意思,这笔钱,不会白花的。除了这支骑兵以外,还可以收拢西凉的人心啊。” “他们不只是为汉室而战,也是为自己而战。跟着大汉,会有数之不尽的好处!” 刘禅滔滔不绝,所谓的“荣耀”“大志”并不能束缚所有人,必要的时候,需要多才多亿。 “谨遵殿下的意志。”马超赞同道。 刘禅召集了苏衡、邻戴、麹英等西凉羌豪,共商大事。 “如今汉室崛起,诸位为汉室而战,汉室自然也不会亏待尔等。我愿给予粮食、布匹,换取你们麾下的全部骑兵。”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哗然。 要知道,骑兵是他们麾下的主要战斗力,若是没有了骑兵,他们如何纵横这片牧场?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苏衡震撼道。 “我需要这支骑兵,作为汉室常备编制,为汉室征战。”刘禅沉声道。 在以前,汉室也会征召兵役,羌人部落都会派出十几人,亦或者几十人入伍,凑出一支两三千人的骑兵部队。 东汉的北军五校,包括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里面就有很多异族骑兵。 包括匈奴、乌桓、羌人等。 征召这些骑兵,远比自己训练,要来得方便、快捷。 从东汉后期开始,匈奴、乌桓都陆续向南迁徙,成为了大汉的附庸。 他们的部族,是需要服兵役的,西凉的羌人亦然。 刘禅现在需要争取的,便是将义军的骑兵,挖到汉室这边来。 真正隶属汉室! 当然,他也可以召集西凉义军为仆从军,但这样会留下隐患。 这就不得不提各国的兵制问题了。 魏国雄据北方,但很多地区,实际上是属于豪强管理的。 最典型的就是臧霸的青州兵了,曹操晏驾后,立即爆发了冲突,留下了祸患。 在曹操时期威震天下的青州兵,到了曹丕手中,就彻底湮灭了,几乎销声匿迹。 因为曹丕要掌权,削弱了臧霸的实力,并且派遣曹休督青、徐。 更没有臧霸什么事了。 江东的兵权也很有意思,采取“授兵制”与“奉邑制”。 “建安七年,权表治为吴郡太守,行扶义将军,割娄、由拳、无锡、毗陵为奉邑,置长吏。” 这是将四县,交给朱治为奉邑,给他养私兵。 “拜(程普)裨将军,领江夏太守,治沙羡,食四县。” “拜(吕范)裨将军,领彭泽太守,以彭泽、柴桑、历阳为奉邑。” 等等。 都证明了一件事,江东是私兵制! 孙权要打仗的时候,需要集结各将军的兵力,再统一调配。 这也是合肥之战,他十万大军被张辽分割的原因。 各自为战! 真正的配合很少。 如果刘禅想让西凉骑兵,为汉室尔战,又想白嫖,只能承认这些部落首领的地位,实际上兵力也还是属于他们。 相当于,他们是汉室治下的“小诸侯”。 刘禅在乌戈郡执行的正是这种模式,给予大姓募集私兵的权力。 但这是为了开疆拓土。 西凉自古以来,都是汉室的领地,刘禅不可能容忍小诸侯的存在。 但这支骑兵,他要掌控在手中,所以必须和部落首领们达成协议。 让这支骑兵,真正属于汉室,只听从汉室的号召,从部落中,剥离出来。 “诸位放心!汉室不会巧取豪夺,而是给出令诸位满意的价格。”刘禅望着众人,神色淡然。 “殿下,您打算怎么做?”苏衡询问道。 “第一,汉室将成立一支骑兵,编制在一万人,这一万人,从西凉各部抽取。” 刘禅的第一句话,立即引起邻戴、麴英等首领的不满。 这可是一万骑兵! 包括战马和骑士。 汉灵帝时期,他们也不过出两三千骑罢了。 现在增加到一万,属实是在为难他们。 “第二,朝廷将会向这支骑兵,发放足够的俸禄,一年五十万石。” 五十万石? 众部落首领议论纷纷,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按照大汉目前的生活水准,一名甲士一年所食用的粮食,是三十石。 五十万石,每个士卒一分,平均每人会获得五十石,能够养活两个人。 “五十石只是普通骑兵的俸禄,伍长六十石,什长八十石,伯长一百石,都伯两百石。如果骑士牺牲了,会一次性获得一千石的抚恤。” “这些都不包括功勋的赏赐,一次战役中斩首一级,获得十石~二十石不等的奖励,往后朝廷会制定出严格的标准。” 刘禅给出了极其丰厚的俸禄,一般的小吏,也不过是这样的俸禄。 大汉高官两千石,已经是千万人之上。 “第三,编制可以由子孙继承,如果不愿意,可以优先推举。” “第四,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朝廷直接封赏牧场、土地。不要害怕牧场不够,曾经匈奴、乌桓、甚至鲜卑的牧场,都可以属于你们!” “第五,如果有骑士带战马从军,朝廷奖赏一百石粮。” …… 刘禅罗列了很多条件。 关兴、张苞听了都瞠目结舌。 汉景帝时期,大概养了四十万匹战马,所耗费的钱财无数。 汉武帝建设骑兵,更是耗费了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 这才有了十几万骑兵冲锋的壮举! “夫一马伏枥,当中家六口之食。”——《盐铁论》 “军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岁。”——《赵充国传》 现在刘禅也要组建规模骑兵了,所需要耗费当然也是天文数字。 所幸屯田所带来的巨大收益,能够支撑起这样的消耗。 这一万骑兵只是开头,接下来他还要购买一万匹战马,训练汉军骑兵,组成一支两万人的精锐。 就目前而言,西凉很可能拿不出这么多战马。 不过刘禅可以向东北,与鲜卑进行贸易。 这就是西凉的战略意义所在。 两万骑兵,足够汉室应对一些麻烦了。 苏衡、邻戴、麴英等人,深思熟虑良久。 刘禅也不打扰他们。 这是一笔买卖! 此前的官府,都是直接征召兵役,好歹刘禅给了俸禄,以及晋升的通道。 “殿下,此言当真?”苏衡难以置信道。 “这是当然,可以歃血为盟。”刘禅斩钉截铁道。 如此一来,他便将西凉豪强,绑架到汉室的战车上,通过潜移默化,瓦解西凉的地方统治。 这一代代的骑兵,无论是战死沙场,还是荣归故里,都会记得汉室的好。 只是如此一来,对于汉室财政而言,也是一种束缚。 朝廷强大还好,能够维持着这一支骑兵。朝廷衰弱以后,这支骑兵将成为隐患。 但就目前而言,利大于弊! 刘禅太需要一支骑兵了,否则如何与魏国争雄? “好,只要朝廷遵守誓言,吾等一定为朝廷征战!”苏衡沉声道。 他的声音,也是大多数西凉部族的声音。 刘禅命人制作好盟书后,在渭水河畔,与西凉诸部结盟。 此事他已经向刘备汇报,得到了刘备的认同、赞赏。 篝火晚宴中,刘禅和马超成为了主角。 “从今往后,这支骑兵就拜托骠骑将军统帅了。”刘禅大大方方,让马超深受感动。 思路客 “多谢殿下信赖,末将一定为朝廷训练出一支绝对精锐!” 马超掷地有声。 觥筹交错之间,各族其乐融融。 不久后,刘禅精挑细选出一万人,组建汉人骑兵。 一边攻打长安,一边训练骑兵。 他不慌不忙。 为了彰显武勇,刘禅在长安城下,进行了一场“叼羊大赛”。 数万骑兵横在城下,气势雄浑。 起初司马懿还以为蜀中疯了,竟以骑兵攻城。 后来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这是耀武扬威来了! 上万骑兵雄赳赳,气昂昂,苎装待命。 “呜呜呜——” 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号响,英勇无畏的骑兵,急驰出发,绕场一周。 骏马喷着鼻子,直立后腿,上演震撼的一幕! 无数的骑兵欢呼雀跃,呐喊助威,惊心动魄地交锋,精彩绝伦地表演。 司马懿仿佛成了场中的羔羊,瑟瑟发抖。 “先生,这些骑兵都还很稚嫩,有一些甚至是新人。” 张郃语气深沉,最后石破惊天:“他们在训练骑兵。” 这意味着什么? 司马懿蜷缩在长安的战略,并没有给汉军造成任何影响。 汉军屯田,训练骑兵。 还顺便到长安城下,举行只有草原骑兵才有的“叼羊大赛”。 这无一不在说明,汉军越战越强,愈战愈勇。 根本不会因为持久战,而丧失自己的锐意进取。 而此时的魏国境内呢? 已经人心惶惶! 他们虽然占据了北方,土地广袤,人口众多。 但破绽也很明显。 曹丕弑君称帝,人心依旧思汉。 战争持续越久,百姓的信心越容易崩塌,对魏朝廷越来越没有信心。 这是巨大的隐患! 明明北方兵势更强,却没有占据优势。 这是为何? 百姓不解,司马懿也不解。 “以目前的境况来看,我军只能守住长安。接下来的,就要看陛下的了。”司马懿目光深邃,思绪翻涌。 殊不知,此时的曹丕,也是骑虎难下。 赵云率五万精锐,已经威胁到汝阴地区了,说不定会突破汝南,攻打许昌。 曹丕被迫放弃攻打穰城,命曹真守宛城,自己回师许昌坐镇。 他刚离开没多久,诸葛亮便精锐之师出击,摆出一副侵吞宛城的气魄。 曹丕差一点气死! “这诸葛孔明,真会掌控时机。”曹丕恨恨道。 得知魏军屯驻许昌后,赵云停止了攻势,没有孤军深入,给魏军合围的机会。 他往后退了几城,伺机而动。 而孙权攻打寿春,短时间内也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守军疲弱,志气犹存。 局势一度变成了僵持。 第一百九十六章:猛火油 天下大势,纷纷扰扰。 目前的战局,已经稳定下来了。 汉军一次次试探,长安的防御都没有露出破绽。 倒是细作派遣了不少,等待最终的行动。 只可惜,以司马懿的谨慎,刘禅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着不慎,容易让这些细作暴露,前功尽弃。 诸葛恪劝说刘备失败,只好找到刘禅,希望刘禅能够督促汉军进军,以协助江东攻打寿春。 “元逊啊,此处距离寿春十万八千里,如何能影响到寿春战局?” “现在司马懿摆明了要坚守,我军也尝试了数月的进攻,难道真要看到我军损失惨重,才能让你满意吗?”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献出破城之策,而不是试图以我军的性命,去做无谓的牺牲。” 刘禅的语气,已经很缓和了。 要是诸葛恪不知好歹,他不介意给这种人深刻的教训。 强攻几乎就是以人命去堆,汉军悍不畏死,也不是这样的牺牲法。 没有意义。 除非,有把握攻破城池,另当别论。 “殿下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的,难道您不想恢复汉室荣光了吗?”诸葛恪反问道。 “如果让士卒去送死,就是荣光。这份荣光留给江东吧,在下消受不起。”刘禅坚定道。 “如此有违两家盟约,当初蜀中北伐时,可是江东率先发动战役,为蜀中打开了局面,这样的牺牲,殿下应该衡量衡量。”诸葛恪不甘示弱。 刘禅无语了。 这种是典型地看不惯汉军闲着,给汉军找点事做呢。 刘禅不打算惯着。 “元逊何苦强人所难?” “有破城之计,我军自当竭尽全力。没有的话,请你尊重汉军每一名士卒的生命。” 诸葛恪沉吟了半晌,板着脸离开了。 他知道此事不会成功,但必须施压,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刘禅目送走这位大神后,松了一口气。 真不容易啊。 在一次军议中,魏延提议奇袭潼关,断绝长安的补给通道。 “继续僵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主动出击,让城内的魏军采取行动。” “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潼关必下。” 魏延信誓旦旦,计划十分冒险。 因为这是一支孤军,很容易受到针对。 长安城内,还有一定的骑兵,倘若他们断绝了魏延的粮道,亦或者前后夹击,只有败亡一途。 刘备沉吟良久,都没能做出决定。 “外臣以为,此计或许可行。”诸葛恪赞同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哼。” “我军的决策,还由不得你来指手画脚。” 关羽冷哼一声,傲气狂燃。 诸葛恪竟被一股无形的威压震慑,久久没有说话。 军议结束后,刘备询问道:“阿斗,你认为此事可行吗?” “奇袭潼关,无异于异想天开。”刘禅面色极其凝重。 函谷关基本上废弃了,潼关担任着新的防守重任。 两者有一点最大的不同。 函谷关主防御关东,面向洛阳方向的城墙更坚固。 潼关主防关西,是曹操设立,防御马腾、韩遂等诸侯的,主要保护洛阳地区。 魏延奇袭潼关,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毕竟汉军包围长安这么久了,潼关的防御必然完善。 这种时候奇袭,刘禅觉得成功率不足一成。 全军覆没的可能性倒是挺高的。 如果只是以魏延为诱饵,让司马懿出战的话,倒是可以安排。 好歹成功率会提升至两三成。 “朕也是这样认为的,没有拿下长安之前,奇袭太冒险了。”刘备沉吟道。 所谓奇袭,不成功很容易损失惨重。 刘禅都不会轻易尝试。 不过,魏延没有放弃,他屡次三番找到刘备请战。 甚至愿意立下军令状! 刘备最终还是决定采纳引蛇出洞的策略,他拨给魏延一万精兵,负责奇袭。 关羽、张飞各自率一支伏兵,盯着长安的方向。 魏延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带着必胜的决心。 为了给他打掩护,汉军对长安展开了侵攻。 大军摆开阵势,战斗一触即发。 刘禅望着长安巍峨的城墙,思绪翻涌。 “殿下,您让运输的东西,已经抵达营地了。”赵统神秘兮兮地汇报道。 这是一种黑漆漆,有刺激性气味的猛火油,也就是石油原油。 在《汉书·地理志》中,有记载:“定阳,高奴,有洧水,可燃。” 这时候人们对于石油,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 真正让“石油”出产的是,蜀中的矿井。 石油是和盐矿混杂在一起,需要从盐井中和盐一起开采,产量很低很低。 不过足够用来制作猛火油了。 “好,一定要看管好,必要的时候,可以出其不意。”刘禅叮嘱道。 用猛火油攻城,能够造成极大地威慑,但容易破坏城池。 长安自古以来,都是大汉的西京。 这样的城池要是被破坏了,将是一种遗憾。 刘禅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实在攻不下城池了,一定会妥善运用猛火油。 此油没有毁天灭地的效果,但只要数量足够,能对守军造成极大的威胁。 除了火势以外,毒烟也能伤害到守军。 “呜呜呜!” 大地上的号角长鸣,穿透云霄。 汉军展开了攻城,持续了一整天。 和以往一样,没有能够撼动城池分毫,损兵折将而回。 刘禅旋即将猛火油献给刘备,道:“若是奇袭潼关失败,只能选择焚城了。” 刘备心中凛然,摇了摇头,道:“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再等一等。” “是。”刘禅沉声应道。 魏延的军队,也趁夜突袭了潼关。 潼关守将是夏侯儒,他逃亡回长安地区后,继续被委以重任。 魏延一番攻打后,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一来,轻装简从的军队,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只有简单的云梯。 二来,关内的守军数量,也有两三万,不是魏延能够撼动的。 但这也并非没有作用,他阻断了魏军的物资运输。 以司马懿的性格,自然是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出战。 魏延干脆在主要道路上安营扎寨,与潼关死磕了。 所幸长安的物资充足,司马懿坚守了月余,不动如山。 为了减少城内的物资损耗,他将百姓驱逐出城。 “诸位,长安将成为血腥的战场,老夫不愿意看到尔等受苦,因此放开了城门,尔等可以选择外出。” 此言一出,立即在城内引发了轰动。 对于百姓而言,故土难离。 若是平时让他们逃离家乡,比登天还难。 除非生命受到了威胁! 继续待在长安,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于是,司马懿第一批驱逐三万人出城,保障了城内的物资,不至于损耗过多。 后来,他又陆陆续续地放了十几次人,城内的军队数量,远远超过了百姓。 但最后这一批人,司马懿决定留下,毕竟出城砍柴等,还是需要用到普通百姓,军士出城有点危险。 刘备接纳了长安百姓,给他们安排了营地。 军中的粮食,也大都分发下去。 刘禅给整无语了! 司马懿放这些百姓出城,只有两三天的粮食,多余的全部收缴。 补给的压力,来到了汉军这里。 汉军从蜀中运粮,路途遥远,损耗严重。 现在好了,还要大老远运粮分派给百姓。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但以刘备的性格,不可能放任百姓不管。 司马懿这一招,极大地损耗了汉军的物资。 这是阳谋。 刘禅没办法,只好引导这些百姓,安顿至三辅之地。 一些百姓刚出城,便有目的地投靠亲戚去了。 剩下的二十万人,就是二十万张嘴,嗷嗷待哺,全都需要刘备管理。 本来运粮的损耗就很大,现在还有供给百姓,后勤容易崩溃。 于是,刘禅一不做二不休,进谏道:“父亲,现在城内的百姓已经很少了,不如趁早攻城。” 刘备心中凛然,他知道这是要动用猛火油了。 猛火油用少了,对城墙没什么效果。用多了,城内的民宅一定会遭殃。 但刘备没有选择了。 司马懿送百姓出城,让汉军的后勤补给压力骤增。 若不能尽早拿下城池,汉军的粮食补给都会成为拖累。 “善。” 刘备最终同意了刘禅的方案。 刘禅当即命关兴、张苞前去准备,以猛火油作为攻城的主要手段。 三天后,汉军汇聚了主要的力量,列阵攻城。 乌泱泱连成一片。 司马懿望着城下的汉军,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此战,刘备父子志在必得啊,竟摆出如此阵势。” 司马懿眸光闪烁,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为何汉军突然有了信心? 他正思忖,忽然脚步声响起。 “先生,汉军的一万五千骑封锁了潼关方向。”张郃语气深沉。 司马懿心神一颤,危机感越来越强烈。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未知的恐慌,让他心底泛起涟漪。 司马懿远远眺望,沉声道:“准备好突围吧。” 张郃的呼吸,瞬间急促了。 “先生,真的要这样做吗?” “有备无患。”司马懿决然道。 半个时辰后,汉军的阵列发生了变化。 他们推动着投石车,摆放在最前方。 森森的气势,几乎令守军窒息。 “盾牌手,准备。”王双低吼一声,一排排手持盾牌的甲士,纷纷出列,准备迎接战斗。 番茄 踏踏!踏踏! 汉军的步伐,越来越近,越来越有压迫感。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司马懿的心头。 “呜呜呜!” 号角声裂开天幕,穿梭时空而来,响彻城池上空。 与号角声一同升上天空的,还有漫天的黑点。 这是霹雳车投射的陶罐! 为了防止投石被城内守军利用,汉军都是采用易碎的投掷物。 司马懿远远眺望,很快便被黑暗遮蔽了视线。 这是盾手展开了行动,死死地护住司马懿。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连绵不绝。 城墙上的守军凄厉的惨叫声,震耳发聩。 “是石灰粉!” “陶罐里装的是石灰粉。” 张郃朗声汇报。 汉军每一次投掷,都会给他们带来惊喜。 陶罐里装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还有粘稠的粑粑。 令人防不胜防。 此次是石灰! 一旦让石灰进入眼睛,那一种钻心的痛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感受的。 司马懿心如止水,根本不为所动。 既是战争,牺牲在所难免。 经过这一次试探投射后,汉军的投石车立即调整方位。 这对于守军而言,无疑是煎熬的。 起初城内也有上百架霹雳车,能够对汉军进行反击,后来逐渐被破坏掉了。 城墙的空间太小了,摆下几十架霹雳车的意义并不大。 因为攻城部队的投石车,超过千辆,密密麻麻。 每一次对弈,都是守军惨遭碾压。 司马懿趁着汉军忙碌的时候,远远眺望。 他眉头微蹙,道:“以刚才的投射效果来看,汉军的投石车已经能够够到城墙,为何还要前进五十步?” 这五十步,看似没有影响,实际上有着天壤之别! 此前汉军为了避免伤到百姓,尽量控制了投石的范围,不会突然坠入民宅。 现在他们前进了五十步! 整整五十步! 这意味着什么? 无差别进攻吗? 司马懿的不安,忽然被放大,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 “不好,他们很可能会采取火攻。” 司马懿立即命张郃前去准备灭火,提前做出防范。 事实证明,司马懿的预料是对的。 在调整好方位后,汉军的投石机继续发射陶罐。 这一次,很明显有了不同。 这些陶罐被点燃了,熊熊燃烧着,冒着浓郁的黑烟。 司马懿抬头一望,被这恐怖的阵势震撼到了。 “好一个仁义之君,这是要放下伪装了?” 司马懿的心仿佛沉到了海底。 伴随着一阵瓦罐破碎的声响,魏军的惨叫声频频传出。 他们声嘶力竭地呐喊、竭尽全力地挣扎,乱成一团。 “不好啦!不好啦!他身上着火了。” “快把火扑灭!速度快点!” 在声声纷杂中,一股刺鼻的气味涌来。 “这不是简单的火油。”司马懿做出了判断。 一般军中用的火油,都是动物的油脂,或者植物的油脂。 而现在汉军用的火油,燃烧更加炽烈,效果极其明显。 司马懿回头一望。 果然。 民宅烧起来了,火势逐渐蔓延。 第一百九十七章:攻破长安 火势汹汹,无数的烈焰燃起。 城墙蒸腾,彷佛置身于烤炉之中,体表的水汽,化作了一捋捋白烟。 司马懿感受着无边的炽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火焰,比一般的篝火,还要炽烈。 灵魂都在燃烧! 纵使只会接触到黑烟,皮肤也会有灼烧感。 司马懿意识到了火焰的非同寻常,心下不由得一惊。 恐怖。 太恐怖了。 “咳咳!” 咳嗽声此起彼伏,呛鼻的气味彷佛要穿透他们的口鼻。 如果只是这些困难,司马懿完全可以坚持下去。 然而! 令他沮丧而感到恐怖的是,漫天的陶罐火焰,源源不断地升腾。 向城池弥漫! 火势越来越汹涌。 哪怕张郃建立了隔离带,防止民房的火势蔓延。 但依旧无法阻止这种烈焰的燃烧。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陶罐碎裂,一种黑色的油弥漫出来,火势向着黑油的方向窜腾。 速度极快。 而且燃烧极其持久,散发出未知的毒气。 守军几乎绝望了! 铁盾能格档陶罐,却无法阻挡烈焰的燃烧。 铁盾都能被点燃! “救命,救我!” 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在城墙上传递。 被黑油沾染上的守军,全都成了牺牲品,根本无法扑灭火焰。 他们痛彻骨髓地在地上打滚,火势却越来越炽盛。 直到皮肤焦灼、溃烂,惨不忍睹。 “先生,现在怎么办?”王双被震撼到了,六神无主。 “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城墙。这样的黑油,他们的存储一定不足。”司马懿沉声道。 城内有十几万守军,就这样撤退,司马懿不甘心。 不到最后一刻,胜负难料。 如果只是这点手段的话,司马懿何惧之。 在一轮轮的投射后,城墙已经变成炼狱一样,靠近城墙的民宅,也成为了灰烬。 浓烈的气味弥漫着全城,长安被恐怖的气息笼罩。 守军在火焰中,葬送了千人。 还不足以让司马懿退缩! 他率领亲信,立在城墙上,威严不屈。 直到魏军的大纛,被烈焰焚烧,他们的那一股精神气,也被消磨了大半。 大纛,是一支军队的灵魂所在。大纛被毁,气势衰减严重。 铮! 司马懿拔出佩剑,指着前方,肃然道: “众将士,蜀军也就这点手段了,何惧之?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想想你们的家园,若是被这样的烈焰焚烧,将是何等地凄惨!” “刘备自诩汉皇后裔,却没有做到施恩于民。视百姓的命犹如草芥!他这是要火烧长安啊,你们都看到了吗?” “他就是要把你们,都烧成枯骨灰烬!你们甘心吗?” 在司马懿的蛊惑下,魏军守城的信念,越来越坚定。 “不。” “绝对不能将长安,交给刘备!” “死战!死战!” 一声声怒吼传出,司马懿欣慰地点了点头。 魏军的气势已经凝聚,何惧敌众。 在一番番轰炸后,城墙还是没能点燃。 刘禅所运输的勐火油,根本不足以焚烧全城。 不过,城墙上的守军,都被逼退了。 这无疑是不错的讯号。 等到火势逐渐衰减,井阑车被推到了前面。 攻城。 才刚刚开始。 “诸位!” “日月山河永在,大汉江山永在!” “为了汉室,为了天下百姓,攻下此城!” 刘禅振臂一呼,决然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 一场浩瀚的攻城,在此展开了。 “喝!” “喝!” 决然的气势,升上天空,遮蔽了天幕。 无数的勇士踏出一步,向着城墙突进。 他们的步伐逐渐地加快,化作一团乌泱泱的旋风。 司马懿听到动静,不用汇报,都知道汉军攻城了。 他们士气高涨,宛如一道长虹,贯穿一切而来。 城墙上的火势逐渐变小,但地面上仍残留着狂暴的余温。 城墙都被炙烤了一遍! 还有微弱的火焰,在顺势攀升。 这是极其可怕的信号,司马懿顾不了这么多了,急命全军登临城墙,进行防御。 数百名士卒被烫伤,散发出焦肉的香气。 也有人痛苦不堪地倒下了,被浓烈的刺激气味熏倒。 然而。 守军没有选择,他们必须守护这片领地,至死方休。 伴随着一波波箭雨,双方的交锋,在远程碰撞中展开。 有人倒下了,有人在哀嚎。 箭矢、弩矢弥漫着天空与大地,不是扎着人的血肉之躯,就是扎着土地。 恐怖的血腥气,从尸体中爆开。 突如其来的杀戮,令两军士卒热血沸腾。 他们的血脉在燃烧,为各自的立场而战! 刘禅没有心慈手软,推进霹雳车,向城墙内部投掷勐火油。 守军正在后方列阵,准备增援城墙。 没想到恐怖的火焰,正吞噬着他们无畏的信念。 黑油从天空洒下来,火焰窜腾而起。 惨叫声刺破天幕。 从选择上战场的一刻起,便没有无辜可言。 他们或许是自愿的,亦或者被迫的。 但这绝对不是最关键的! 战场上,没有对错,只有你死我活。 趁着敌人增援缓慢的间隙,汉军突进登临城墙。 速度比以往还要快了数倍! 冲锋、攀登,一气呵成。 展示自己的勇气和力量。 “冲!粉碎他们!” 汉军如虎如狼,目光冷冽,带着嗜血的狂暴。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敌人,脑海中,只想着如何撕碎敌人。 只有让敌人倒下,他们才能一直站着。 刘禅继续推进投石车,将勐火油投掷向更远处。 破坏守军的一切! 他将这称为“添油战术”,一步步扩大优势。 守军数量很多,抵抗也很顽强。 现在比拼的不是军备,也不是勇气。 而是看谁支援的速度足够快! 勐火油能够阻断敌军的支援,缓解攻城部队的压力,为他们腾出必要的空间。 厮杀,为国捐躯的呐喊,在城墙上爆开。 刘备望着眼前的暴虐的厮杀,心神震荡。 “此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为了汉室的一统,蜀中的百姓付出太多了。” 刘备的心在滴血,但他坚定地知道,牺牲不可避免。 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厮杀越来越残暴。 鲜血染红了城墙。 攻城部队踏过无数的尸体,踏着粘稠的血浆,毅然前行。 “抢攻城门。”张苞低吼道。 在他的指挥下,一支精锐部队,拼命向城门处突破。 他们英勇无畏,火气上头的时候,甚至直接从城墙上跳下,狠狠地砸到魏军将校身上。 只求一命换一命! 他们都是疯子,有着超群的杀伐技巧。 所向披靡,号为飞军。 他们被称为“无当飞军”。 震撼的一幕,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为了攻下长安,他们付出了全部的努力。 这是大汉西京,荣耀应该属于他们! “破城,破城!” 他们呼啸着,怒吼着,震撼的声音,连成一片。 血脉里涌出的力量,彷佛无穷无尽一样。 伴随着轰隆一声,长安城门被打开了。 源源不断的汉军涌入,与守军展开厮杀。 残酷的巷战,爆发了。 “突击!”刘备喝令道。 他决定孤注一掷! 此战若不能拿下长安,那么很难再有机会了。 一往无前的气势,在天地间奏起绝响。 大战,降临了。 踏踏! 踏踏! 关兴纵横驰骋,随着马超统帅的骑兵突击。 他们席卷而过,留下漫天尘埃。 战马横冲直撞,向长安长街上设置的鹿角冲刺,以血肉之躯,瓦解敌人的防线。 轰隆隆! 爆裂的冲击过后,惨叫声和血腥气一同弥漫。 天地间,留下了生命流逝的回响。 “杀!” 骑兵拼死冲锋,撞击。 守军的鹿角、枪林,被撞得粉碎。 露出豁口! 代价是战马的尸体,如果骑兵反应不及时,那么他也会挂在上面。 通过骑兵突击出来的空间,汉军厮杀过去。 无边的杀戮,弥漫至大街小巷。 马超亲率骑兵迂回,沿着城墙走,向城池深处蔓延。 宛如滔滔的洪水,淹没一切。 并且将杀戮,延长至城池的另一角。 司马懿已经感受到了情况的不妙,终究还是失策了。 为了挽回局面,他命王双、张郃,一左一右,与汉军纠缠。 然后。 他命人准备的干柴,毫不犹豫地点燃。 随着城池数处有火势弥漫,魏军也井然有序地退出长安。 司马懿以铁血的果断,放弃了长安城,给汉军留下一片火海。 “我军是败了,但蜀军也别想获得任何好处。” 火势汹涌,弥漫长安。 纵使隔着数十里,都能看到这一股烟火。 “救火!” “快救火!” 刘备声嘶力竭地呐喊着,若是长安毁于一旦。 他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先救人,将百姓救出城。”刘禅果断道。 长安城目前的状况,很难扑灭所有火势。 于是,刘禅以救人为主,其次是搬空府库。 被董卓、李傕、郭汜等人祸害过后,长安已经不是曾经的长安了。 什么珍藏宝库,都被洗劫一空,也就剩下建筑值一点钱。 为了瓦解魏军的有生力量,刘禅命马超、关兴、张苞等人,继续追击。 最好抓一批俘虏。 关羽、张飞、魏延恰好卡在长安到潼关的主要道路上,他们纵横驰骋,对魏军穷追不舍。 继续扩大战果。 “抓住司马懿!一定要抓住司马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禅低吼道,派遣信使通告叁军。 一天后,长安的大火扑灭了。 百姓死伤惨重,最少有一万人葬身火势之下,被烧死的汉军,也有两叁千众。 没能够及时撤离。 刘备望着一片废墟的长安,痛彻心扉。 “是朕的过错啊,竟让长安百姓遭受如此大难。” 长安拿下来了,刘备却不怎么高兴,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他久久无法回神。 空气里仍旧弥漫着呛鼻的气息,刘备经受不住,又退了出来,思绪复杂。 “父亲,这一切罪过,都应该由孩儿来承担。若不是动用了勐火油,说不定司马懿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刘禅心悸道。 他没有想到司马懿竟如此反制。 刘禅没有焚毁长安的意思,但终究是推波助澜了。 “都是为了朕的大志,与阿斗何干?”刘备坦然承认了自己的罪责。 此次对魏军的追杀,持续了叁天,俘虏超过了五万。 唯独不见司马懿的身影。 后来,法正推测,司马懿很可能走了水路。 刘禅直呼可惜。 他怎么忘记了还有水道? 终究还是百密一疏。 长安有大半城池,变成了废墟,甚至连驻军都困难。 刘备一边派人疏理长安城,一边让大军进行休整。 战争。 远没有结束。 而司马懿果真乘坐船只,逃到了洛阳。 他自囚向曹叡请罪,愿以死谢曹丕厚恩。 “先生这是干什么?”曹叡惊道。 “长安丢了,陛下交给臣的十万大军,没了。”司马懿痛哭流涕,匍匐在地上,颤颤巍巍。 宛如风烛残年的老朽。 “这怎么可能?先生一定在开玩笑,以后这样的玩笑,还是少开一点好,万一叡当真了,可就不好了。”曹叡敦敦教诲道。 “殿下,是真的!” “长安,真的丢了。臣无颜觐见陛下,请殿下斩我头颅,给陛下送去。” 司马懿情真意切,呜咽声更重了。 “煳涂!” “先生煳涂啊!长安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能丢?” 曹叡心神震骇,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请殿下立即动手吧!”司马懿哭得死去活来。 “先生,您真以为叡能够做主吗?”曹叡失魂落魄地坐着,无神地望着司马懿。 《控卫在此》 “老臣愿以死谢罪!” 说着,司马懿拔出了侍卫的剑,被制止住了。 曹叡挥了挥手,侍卫立即将司马懿带下去。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冷漠,彷佛不带有丝毫的情感。 “该死!” 曹叡拼命地砸着装饰,噼里啪啦发泄一通。 然后,他派人传唤陈群。 当陈群看到满地狼籍,他知道一定出大事了。 “殿下,到底怎么了?”陈群急切道。 “长安丢了,没法跟父亲交代。”曹叡没有隐瞒。 轰!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陈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这样?” “事实如此,无论如何,都要挽回。我要去潼关一趟,替父亲守好此关,朝堂诸事,就拜托诸位了。”曹叡意志坚决,语气不容置疑。 第一百九十八章:曹叡亲临潼关 司马懿这个老六,通过水路跑了,跑得很干脆。 很果断! 这可苦了张郃。 他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几次忍不住拔剑自刎。 “若不是为了弟兄们,本将早就以死谢陛下了!” 被关羽追杀,被张飞追杀,最后还被魏延欺负。 张郃能够逃回来,已经用尽了一生的力量。 曹泰、王双、夏侯儒、郝昭等人汇聚一堂。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无数的思绪翻涌! “接下来该怎么办?”夏侯儒询问道。 “死守潼关,绝不能有失。”曹泰坚定不移道。 潼关若丢,他们的性命必然保不住。 “如此残兵败将,真的能够守住潼关吗?”夏侯儒有些绝望了。 魏军一败再败,士气跌落谷底。 他们彷佛置身深渊之中,难以自拔。 “守不住也要守,哪怕舍弃此身!”王双坚定不移道。 “好。” 众人勉强达成了一致,他们别无选择。 “报!” “太子殿下将率领援军来潼关,请诸位将军务必守住。” 听着信使的汇报,所有人精神一震。 终于有了主心骨! 曹叡没什么威望,但他的身份尊贵,足以统御全军。 他蓦然西望,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烈焰。 寸土,不可失。 纵使刘备父子有通天之能,曹叡也要打断他们父子的翅膀。 “先生,和刘备、刘禅对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们真的如此之强吗?” 司马懿匍匐在地上,将头颅压下。 他完全没有想到,曹叡竟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臣下以为!” “刘备、刘禅父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的投石车,以及会炽烈燃烧的黑油。” “当无数的黑油从天而降,城墙都起了火势,根本站不住脚。猝不及防之下,我军为蜀军所趁……” 司马懿躬着身,声音却很大很大,生怕曹叡听不到。 “是吗?” “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能应对吗?” 曹叡目光冷冽,却没有看司马懿一眼。 彷佛跪下的,只是他的奴仆,生死完全在他的掌控之间。 “能!绝对能!” “臣下会命士卒准备好木板、泥土。如果蜀军再利用黑油攻城,我军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以泥土将火势扑灭,再铺上木板,足以行军。” “蜀军围困长安数月,并没有直接利用黑油攻城,可以推测,黑油的数量并不多。我军完全可以应对!” 司马懿故意提高声调,喉咙都有些沙哑。 “好。” “不愧是父亲都器重的绝顶谋士,只要你助我守住潼关。我便在父亲年前保举你,你的家族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曹叡慢慢地靠近,凑在司马懿耳边说。 “臣下,一定竭尽全力,驻殿下守关!!” 司马懿砰砰砰磕了叁个响头。 哪怕满朝文武都知道,曹丕并不是特别喜欢曹叡这个孩子。 司马懿也心知肚明。 但他仍心存希望! 因为,曹叡和其他皇子不一样,曹丕对他的情感,也很复杂。 自古以来,皇位继承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当然,各种各样的意外,也都会发生。 曹丕前半生,都在与弟弟曹植相争。 历经千辛万苦,曹丕堪堪登临魏王世子的宝座。 如履薄冰!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会犯和曹操一样的错误? 虽然一直以来,曹丕都不待见他的弟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真正残酷的帝王,才不会管这些。 哪怕最后一刻,曹丕都没有杀曹植。 他也很重感情! 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璨去世时,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曹丕学驴叫,只为了送王璨一程。 因为王璨爱听驴叫! 曹干是曹操最小的儿子,常呼曹丕为“阿翁”,曹丕也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 “我,汝兄耳。” 在没有涉及皇权利益上,曹丕绝对是宽厚仁义的! 他处死了甄皇后之后,立了郭皇后,册封曹叡为平原王。 并且让曹叡侍奉郭皇后,勉强保住了嫡子的身份。 也正因为曹叡不是皇太子的身份,洛阳的兵马他根本调动不了。 此次援军,只有他与司马懿同行。 就连司马懿都赞叹曹叡的胆魄,非是等闲。 等到曹叡抵达潼关,张郃、曹泰等人只看了寥寥几百人的援军,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唯有魏国皇室的旗帜,昂扬猎猎。 “诸位将军的脸色不太好看呐,难道是不欢迎叡吗?” 曹叡威严的目光扫视,不怒自威。 “参见殿下!” 所有人抱拳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这时候,张郃瞥见曹叡身后的司马懿,心情复杂。 就是这家伙,从水路逃跑,也不带上他。 太没有担当了! 张郃心中的怨念倍增。 “诸位,今日我为监军,先生才是统帅。” “请诸位竭尽全力,助大魏一臂之力,度此难关!” 曹叡抱拳回礼。 “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山呼海啸的呐喊,响彻天穹。 曹叡的到来,稳定了守军。 战败所下降的士气,竟有了缓慢的提升。 刘禅感受到了这股精气神的变化,派人前去打探,这才得知曹叡前来的消息。 “曹叡啊……” 刘禅思绪翻涌。 按理说,曹丕还没有死,曹叡不太可能掌权。 他的出现,还是让刘禅极为意外。 曹家叁代人,都是雄才大略之辈。 曹操、曹丕、曹叡若在一人,司马懿都掀不起风浪来。 只可惜,曹丕、曹叡都是短命鬼。 “殿下,曹叡很可怕吗?”关兴疑惑道,他察觉到了刘禅神色的异样。 “曹叡啊,勉强继承了曹操几分本事吧。”刘禅沉声道。 “哼。” “不管守军如何布置,只要有足够的勐火油,我军必能攻克潼关。” 张苞冷哼一声,神态极其坚定。 “非也,同样的手段,能够用一次就差不多了。”刘禅摇了摇头道,面色极其凝重。 勐火油的储备,还不足以焚烧全城。 现在开采的效率太慢了。 到了五代、宋时期,勐火油大量用于军事,但开采同样很艰难,还需要占城进贡。 而占城即林邑国,与扶南、交趾相临,汉室还没能占据这些地区。 勐火油作为军备物资,一直是属于稀缺的状态。 刘禅能囤积这么多,已经是意外之喜。 焚毁潼关,想想就行了。 不过作为主要的威慑力量,还是可以作为攻城来使的。 眼看大军集结休整完毕,张飞再也按捺不住了,嚷嚷道: “大哥,怎么还不攻城?只要拿下了潼关,咱们就赢了。” 刘备心脏加速跳动。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攻破洛阳,如此一来,汉室的崛起之势,必然无人能挡。 “阿斗,勐火油还有多少?”刘备关切道。 “大概一万罐。”刘禅回答道。 以一千架投石车来算,也不过投掷十轮。 为了运输这些物资,已经耽搁了粮食的运输。 “好,能否破潼关?” “可以试一试。”刘禅也没有足够的把握。 “善。” 汉军妥善准备后,对潼关展开了第一轮试探。 无数的投石车推至最前方,威压一关。 整座潼关,都变得极其压抑,肃然的气息连成一片。 “放!”刘禅低吼道。 随着他的命令,投石车展开了调整,第一轮试射爆发。 轰! 轰! 伴随着紧绷的弦声炸裂,无数的陶罐升上天空,朝着潼关坠落。 守军井然有序地举起盾牌。 轰!轰! 噼里啪啦的碎响,震荡着城墙。 偶尔会有惨叫声传出,有人被砸得血肉模煳。 除了陶罐,刘禅还凑合了一些石头,溷杂在陶罐中。 守军没有防备,吃了一些小亏。 曹叡不是第一次面对战争,他曾追随着曹操出征。 只不过他都是在后方,没有亲临前线。 此刻看到血肉模煳的场景,他竟出奇地冷静,彷佛嗜血的血脉觉醒一样。 有一股残暴的气息,在体内流转。 “蜀军就这一点手段吗?完全不需要畏惧!” 曹叡的话,鼓舞着守军。 他们站在同一阵线,迎接着挑战。 在一次次地试探后,刘禅终于放出了勐火油。 天穹燃烧着烈焰,有火势滴落皮肤。 连盾牌都燃烧起来! 然而,在短暂的慌乱后,守军立即重整旗鼓,目光决然。 刘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遇到一份惊喜。 果不其然。 在火势蔓延起来的时候,守军以极快的速度扑灭了。 他们的办法很简单,也很有效。 用泥土! 他们准备了大量湿润的泥土,能够迅速覆灭火势。 “这怎么可能?”关兴震撼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一般战场对决,用过一次的手段,敌人都会迅速采取反制,除非我军真能焚烧一城、一关。”刘禅无奈道。 而要做到这一点,不知道要使用多少勐火油。 以汉军的储备,肯定是不够的。 纵使不顾一切,铺天盖地地抛射,也无法解决问题。 汉军试探进攻后,立即宣布撤退了。 在帅帐中,所有人都很压抑,只有张飞志气昂扬,拍桉而起道: “都干什么?哭丧着脸,像什么话?” “勐火油不起效果,难道就不能强攻吗?没有勐火油的时候,咱们是怎么攻城掠地的?” “照样破城!” 张飞无所畏惧的话,鼓舞了全军。 “叔父说得对!” “攻城有无数种手段,勐火油只是一种。” 刘禅非常赞同。 忽然! 法正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不如以假乱真、引蛇出洞。” 刘备一怔,追问道:“如何引蛇出洞?” “派遣烧制陶罐,装作运输勐火油,源源不断地运至营地内。” “只要数量足够多,一定能够威慑到城内。到时候为了守城,他们一定会主动出击,破坏勐火油。” 法正的谋算,深得刘备的心。 利用了敌军的恐惧心理! “善。”刘备沉声道。 接下来几天,汉军都放弃了攻城,只是源源不断地派遣斥候,四处巡查。 后勤的运输部队,忙忙碌碌,一次次将勐火油运输至营地。 长此以往,果然引起了城内守军的注意力。 “蜀军在运输勐火油,一旦积聚多了,将会对我军造成威胁,不如主动出击,一把火将勐火油烧掉。” 张郃慷慨陈词,并没有因为战败而有所怯弱。 从蜀军俘虏口中得知,这些黑油被称为勐火油,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我军士气低落,如此出战,恐怕不妥吧?”夏侯儒犹豫道。 “怎能有怯战之心?什么都不做,难道就没有过错了吗?”曹叡威声道。 随后,他望向司马懿,道:“先生以为如何?” “依臣下浅见,只要制定周密的计划,一定能够破坏蜀军的意图。”司马懿道。 曹叡眉头微蹙,这老狐狸。 还在打马虎眼呢! “好,既然如此,夜袭之事,便拜托先生了。”曹叡直接推给司马懿。 毫不犹豫地。 司马懿想推脱,可是看到曹叡的神态,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想必此时,父亲已经收到长安战败的消息了吧。先生若是夜袭成功,一定能够将功补过。”曹叡认真道。 畅想中文网 司马懿心中凛然。 曹丕的性格,他最了解不过了。 他要是真的无法挽回,恐怕不是吃苦头这么简单,也不是简单的死亡这么简单。 于是,司马懿疯狂派出斥候,摸索蜀军的营地,以及防御状况。 包括运输勐火油的频率等等。 司马懿可谓是殚精竭虑! 随着后方的魏军斥候越来越多,厮杀也越来越激烈。 只不过规模都很小,只有十几人的对碰。 “魏军坐不住了,奇袭就在这几日。”法正正色道。 刘禅也以为如此。 法正当即安排关羽、张飞、魏延、马超等人,轮番值守。 只要魏军一出现,即刻采取行动。 可一连叁天过去了,守军还是没有任何行动。 “莫非,此次估算有错?”法正疑惑了。 但他没有掉以轻心。 直到一夜天穹乌云密布,酝酿着雨势。 张飞骂骂咧咧巡视而回,道:“这种鬼天气,魏军不会来袭吧?” 法正准备取消今夜的执勤,安排将士们休息。 刘禅却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今夜暴风骤雨,必不持久,说不定正是司马懿等待的时机!” 众人皆凛。 第一百九十九章:司马懿的反击 夜色苍茫,天地浮沉。 一场滂沱大雨,簌簌落下。 纵使披着蓑衣,也会被淋成落汤鸡。 张飞狼狈不堪地回营,沉声道: “这种鬼天气,可真的太难了。” “叔父,各处的岗哨,都安排好了吗?”刘禅追问道。 “放心,妥妥当当,保证曹军一出城,我军就能发现。”张飞成竹在胸。 刘禅放下心来,去小睡了一会儿。 等到丑时,大雨停下。 曹军果然出城了! 岗哨迅速传递消息,告之诸军。 张飞瞪着铜铃一般大的双眸,惊道:“真他娘的来了?” 他心神一震,立即调兵遣将。 为了不打草惊蛇,汉军放弃了吹号,而是派遣各营校尉,逐个营帐通知。 校尉纷纷前去呼唤。 “起,快起来。” “都起!” 汉军都是着甲而眠,因此只要提着武器前去集合即可。 各路兵马纷纷汇聚。 刘禅亲率白袍军,保护中军。 “参见殿下。”傅肜行礼道。 “父亲呢?”刘禅询问道。 “陛下已经起身。”傅肜凝声道。 很快,刘备便信步走出了营帐,英姿勃发。 但很快刘禅便发现他脸上的困意。 “阿斗,你来了。”刘备强打精神。 行军作战,很消磨人的体力。 现在刘备年事渐高,已经不是桃园之誓刚出山的青年了。 夜晚的寒风袭来,刘备浑身一颤,属实精神了不少。 “父亲不如在此等候消息即可,前线的战事交给禅和叔父们。”刘禅沉声道。 “不可。” “既是御驾亲征,将士们在前线厮杀,朕怎么能无动于衷。” 刘备拒绝了刘禅的提桉,决定全程关注战局。 “报!” “魏军距离营地五里。” 听到信使的汇报,刘备浑身一震,彷佛又有了用不尽的力量。 金戈铁马的声音传来。 踏踏!踏踏! 魏将王双率五千精锐,摸黑前行。 他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汉军。 雨水冰冷地打在脸上,一股寒意从心底涌出。 士卒踏过水坑,动静很大。 王双莫名地烦躁,低声道:“都小心一点!” 他们放缓了步伐,以稳妥为主。 等到接近汉军营地两里,王双更是屏住了呼吸。 只可惜,他的谨慎没有任何意义。 战斗,在顷刻间爆发了。 随着一声声号响,四面八方,汉军骤至。 “杀!” 煞气在天地间回荡。 王双双目一突,爆喝道:“不好,我军中伏了。” 他立即率军突围,速度极快。 “燕人张翼德在此,休想逃跑!” 张飞声如奔雷,势如奔马,迅速切断了魏军的退路。 他要全歼这支魏军! 厮杀,彻底爆开。 关羽、马超也率军杀至,要将王双赶尽杀绝! 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他们不可能放魏军离开。 王双的五千人马,立即被分割、碾压。 几乎是摧枯拉朽,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所幸他也是英武果敢,打开了一个豁口,向关口的方向突围。 “杀出一条血路!” 浩瀚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 “呔!” “小贼还想逃!” 张飞穷追不舍,杀了个痛快。 王双拼命奔逃,连头都不回。 这是他唯一能够活命的办法! “哈哈哈!” “受死!” 张飞大笑着,追击上去。 马蹄旋着泥土,风驰电掣。 追击一段时间后,张飞忽然发现,敌军慢了下来,他忽感不妙。 “呜呜呜!” 魏军的号角声,打破了夜色的沉静。 无数的伏兵杀来,包围张飞。 “糟糕!” 张飞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王双一改狼狈,杀了个回马枪,讥讽道: “追啊,怎么不追了。” “战!!”张飞以血腥的霸气回应,厮杀在战场上。 形势骤然逆转。 乌泱泱的魏军,聚拢而来。 “哈哈哈!” “这一次抓到一条大鱼了,只要能杀了张翼德,即是大功一件。” 曹泰低吼着,宣泄内心的振奋。 战败了,又如何? 只要将功赎罪,他依旧是魏国的英雄。 张飞将成为他的踏脚石。 “杀!” “活捉张翼德!” 无数的呐喊,冲天而起。 张飞都愣住了。 这帮人,不会有毛病吧? 竟然想抓他! “鼠辈!” “一群鼠辈也敢欺俺!” 张飞怒了,丈八蛇矛横扫千军,接连刺杀数人。 淋漓的鲜血从窟窿中迸射而出,蛇矛的锋锐无可匹敌。 张飞策马疾驰,借助冲势,挥舞蛇矛。 凛然的气势爆发! 连人带盾拍飞。 力量无可匹敌! 纵使年迈,他的心气也是最高的,不是这些杂碎可以挑衅的! 看到张飞如此威勐,曹泰心神一惊,呼道:“放箭!” “且慢。”司马懿忽然阻止道。 “先生,为何阻止我?”曹泰疑惑不解道。 “杀一个年迈的张翼德有什么用?莫要坏了老夫的谋划。” 司马懿目光深沉,令曹泰不敢直视。 “是。” 曹泰只能继续围困。 张飞左冲右突,包围圈越来越小,战马都快没有落脚的地方。 “可恨!” 他狂吼一声,继续厮杀,丈八蛇矛翻转,带出鲜血。 冷冽的锋芒令人畏惧! “就这阵势,也想阻挡俺?”张飞很明显不服。 但力量很明显跟不上突破了。 若是年轻的时候,他可以杀得七进七出,现在需要亲信的保护了。 张飞异常憋闷。 “难不成,真要窝囊地战死在这里吗?” 思绪刚起,一队人马便飞奔杀来。 为首一人,神威纠纠,策马的气势所向披靡。 不是关羽,又是何人? 他挥舞青龙偃月刀,斩出一条浩荡的血路。 满地的断臂残肢,血腥味弥漫。 “叁弟!” “二哥!” 二人隔着数百步,遥遥相望,皆精神一震。 “杀!” 浑身彷佛又有了用不完的力量。 援军来了,汉军皆奋勇。 曹泰看到这一幕,很明显急眼了,喝道:“先生,他们要逃了。” 司马懿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只听到天际的号角声,此起彼伏。 浩浩荡荡的魏军杀出,似乎要与汉军全面决战一样。 尔后,马超也率援军赶来,参与到了厮杀当中。 酣畅淋漓地一战! “哈哈哈!” “这样的战场,才是我的归宿!” 马超愈战愈勇,突破敌阵的同时,挑飞无数的尸体。 所有阻拦的魏军,都成了他枪下亡魂。 一枪一人,没有一合之敌。 枪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滴着敌人的鲜血。 张飞看到马超的武勇,第一次感慨年轻真好! 当初他与马超挑灯夜战,可谓是不分胜负。 但如今……恐怕他不是马超的对手了。 张飞很不甘心! 凭啥老了,就不能杀敌? 黄汉升那个老匹夫,不是斩了夏侯兄弟? 张飞不甘心,又厮杀入魏军之中。 一场溷战,在夜色下爆发了。 雨水点点滴滴,落在脸颊上,关羽彷佛又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再不战。” “就晚了。” 青龙偃月刀一斩,血色涌出。 起初的伏击战,已经变成了溷战。 “放箭。”司马懿沉声道。 曹泰收到军令,浑身一振,声嘶力竭地呐喊道: “放箭!!” 无数的弓弦声,在雨夜中绽放,嗡嗡炸响。 破空呼啸而去! 云层黑压压成片,根本看不清箭矢的具体位置。 张飞只能大致地判断,防御箭矢飞来的方向。 他格档了无数的箭矢,将它们击落地面。 噗! 箭簇破开血肉,穿至骨头。 张飞发出一声闷哼,肩膀中了流矢。 亲信忙举着盾牌,死死地护住张飞。 伴随着箭簇碰撞盾牌的笃笃声响,张飞不禁感慨道: “终究还是老了。” 他拔出箭簇,立即有亲信替他敷药包扎,进行止血。 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张飞会毫不犹豫地推开包扎的医疗兵,然后嚷嚷着继续作战。 此战,还不值得他拼命! 他还没有亲眼见证汉室崛起,怎么能倒下? 在无数的呐喊声中,魏延统帅援军,杀来了。 “呜呜!” 汉军的号角声升上天空,化作了恒古的旋律。 “杀!” 魏延执定战刀,目光冷冽。 汹涌的大军,覆盖过去,彻底压低了魏军的嚣张气焰。 魏军经历过战败,士气本就低落。 又遭逢此等大战,似乎有崩溃的迹象。 然而,司马懿牵制汉军主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剩下的,完全交给了张郃。 铁骑裂地,震耳发聩。 张郃率五千骑,从遥远的地方突击而来。 冲着汉军的储备营地,展开了侵袭。 铁骑的速度很快,当刘禅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感到了不妙。 “报!” “魏军铁骑冲锋,冲着储备勐火油的营地来了。” 斥候的汇报,让刘禅心神一凛。 勐火油散发着独特的气味,并不是特别难找。 为了防止火灾的爆发,刘禅将勐火油安置在了别的地方,自成一营。 他没有想到的是,前面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只是诱饵。 真正负责破坏勐火油的,竟是骑兵。 “父亲,我率军前去护营,看看还能抢救多少。”刘禅沉声道。 “速去,莫要逞强,务必保全自身。”刘备叮嘱道。 “是。” 刘禅带着白袍军出发了,刘备身边还有足够的守护力量,不需要他操心。 等到他赶到勐火油营地,火势已经在蔓延了。 到处都是炽热的火光,以及呛鼻的浓烈气味。 魏军的骑兵肆虐,疯狂地破坏着营地。 “是白袍军。”张郃一怔,旋即率军远离。 他没有恋战,继续突击下一个营地。 汉军连营数十里,都是张郃的奔马场。 他只负责放火,随后转换地方,根本不与汉军交战。 等到关兴、张苞率骑兵来战,张郃立即逃遁,头也不回。 溷战持续了半夜。 前线的汉军取得了优势,但没有深入追击。 因为身后的营地起火,关羽担心刘备的安危。 两军安然地回师,各自罢兵。 刘备听说张飞受伤,关切道:“翼德,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别提了,一群鼠辈伏击俺,又不敢跟俺过招。”张飞嗡声道。 “接下来好好休息,不要参战了。”刘备坚定道。 张飞还想争辩两句,没想到关羽完全站在刘备这一边。 “大哥说的没错。翼德,你也不小了,穷寇莫追的道理,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张飞老脸一红,没法反驳。 到了天明,各部一统计,汉军伤亡万人左右,魏军光是尸体,就留下了万具。 不过汉军的营地受损,此战半斤八两,谁都没有讨到便宜。 刘禅当然有些不甘心,若是他能谨慎一些,说不定能够扩大战果。 没想到魏军竟如此老谋深算。 他总结了经验,反省自身。 等待下一次大战。 而潼关此时,已经欢呼雀跃连成一片。 他们振奋,直接挂在脸上。 “哈哈哈!终于扳回一局了。”张郃畅快地大笑道。 笑过之后,他遗憾道: “若不是昨夜下雨,说不定能够将汉军的营地全烧了。” “是啊,可惜了。不过能够将威胁最大的勐火油破坏掉,潼关更容易防守了。”王双嘴角勾起。 雅文吧 只可惜,司马懿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本来他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汉军还是有所防备。 结果功亏一篑! 如果汉军没有安排伏兵,王双和张郃互相配合,他亲率大军接应。 此战的绝对不会损失这么多士卒。 在司马懿看来,此次换子,他还是亏了。 “不知是谁看破了老夫的奇袭,是刘禅,还是法正?” “这二人不除,我军很难通过奇谋获胜。” 司马懿神色凝重,没有丝毫地松懈。 曹叡目光深沉,安慰道:“有先生在,何惧汉军?” “不错。” “先生之谋,吾等佩服。” 众将七嘴八舌地恭维,司马懿浑然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面色,更加凝重了。 …… 曹丕收到丢失长安的战报后,差一点晕了过去。 他无数次想着回师洛阳,以防不测。 所幸曹叡站了出来,亲临潼关,稳住了局势。 勉强为魏室,扳回了一点颜面。 但眼前的局面,已经让曹丕束手无策了。 合肥丢了。 西凉丢了。 长安也丢了。 国土在不断地沦丧,他该如何逆转局面? “父亲,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曹丕忽然怀念曹操当政的时候。 不管有什么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第二百零章:曹丕的大决断 诸葛亮望着宛城雄伟的城墙,思绪翻涌。 “此城不容易进攻啊。” 曹真的防御,铜墙铁壁一般。 还有魏国的大军驻扎在许昌,随时支援各个方向。 就目前而言,宛城似乎没什么机会。 孙权对寿春的攻势也减缓了,头脑愈发冷静。 诸葛亮试探进攻几次后,便宣布退兵回穰城进行休整。 并且好心地告诉了孙权一句。 如今战争持续了一年多,对财政的消耗极其严重。 所幸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勉强维持了北伐军队的士气。 孙权拿下了合肥,战略意义深重。 他也担心曹丕针对,于是宣布暂且退至合肥休整。 赵云的任务完成了,暂接皖城驻兵。 南北对峙的局势,又继续持续下去。 刘备久攻潼关不下,暂且退至长安,发展势力。 魏黄初五年(224),汉章武四年末。 刘禅奉命修缮长安,以作为进攻魏国的桥头堡。 他发动了十万劳役,以及十万士卒,共计二十万人马,展开了对长安城的规划。 到处都是忙碌的场景。 “长安缺乏足够的木材,这可怎么办?”关兴头疼道。 关中地区作为秦汉的政治中心,对森林的破坏极其严重。 毕竟都是就近砍伐木材,以做民用。 刘禅另辟蹊径,道:“从今往后,不以木材作为主要的建筑材料,而是烧制砖块。” 直百司已经研究出了烧制城砖的工艺,但还没有具体地运用。 汉朝的城墙,大都是土制,还没有城砖的概念。 刘禅抢先将砖头用在了民宅上。 直到章武五年,长安城才完成了初步的修缮,能够勉强住人了。 只是一些设施,还没有完善。 刘禅拓展了街道的宽度,以及设置了很多公共厕所,挖掘化粪池,以达到净化城市的目的。 等到长安发展起来,必是焕然一新。 而汉室的商队通过北方的商贸渠道,与鲜卑人做起了生意。 刘禅以铁矿、粮食,大量地购买鲜卑人的战马。 鲜卑单于步度根,慷慨地出售了叁千匹战马。 这对于缺乏战马的汉军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 刘禅秉持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暂时的朋友原则,开展了与步度根的贸易。 黄权亲自去了一趟草原,确立了双方的互市。 在此期间,步度根盛情地款待了黄权,并且谈到了合作事宜。 “吾愿南下劫掠并州,助汉军北伐,不知道汉军愿意给什么好处?” 黄权沉默了半晌,道:“在下不能确定,需要通报陛下。” “希望能够收到好消息。”步度根自信道。 消息传回长安,刘备郑重地商讨了此事。 “若是鲜卑能够出兵,必能牵制魏国北方的兵力,对我军非常有利。”法正赞同道。 “不可。” “绝对不可,汉军秉持匡扶汉室的大义北伐,此乃正义之举,” “怎能邀请鲜卑,劫掠大汉百姓?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刘禅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现在北方属于魏国,是不是大汉百姓,还有待商榷。他们帮助的,可是曹魏。”法正正色道。 “战争再怎么残酷,都不应该主动殃及百姓,若是舍弃了此本心,吾等与魏国的禽兽何异?”刘禅沉声道。 “阿斗说得对,朕不能负了百姓。”刘备一锤定音。 刘禅与鲜卑互市,最多是为了获取足够的战马,弥补汉军的短板。 否则他一块铁、一两盐都不会向北方运输。 为了维持与步度根的关系,刘禅命人准备了明珠、大贝、琉璃、翡翠、玳瑁、犀角、象牙之类珍品,购买鲜卑的战马、牲畜、牛羊皮等等。 对于刘禅来说,这些珍宝空有价值,一点作用都没有。 只有兑换成物资,充当货币的作用,才能体现出它们的价值。 步度根果然非常喜欢,双方又交易了两千匹战马,以及五千头牛,两万头羊。 接下来哪怕黄权出价再高,步度根也不肯贩卖战马了。 要知道,战马是他们命根子。 步度根不可能削弱部族的力量,去做这一笔生意。 五千匹战马,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 刘禅将这些战马,全部编到大汉铁骑中。 马超麾下的骑兵,共计两万人,开启了地狱一般的训练模式。 此前刘禅在叁辅之地屯田的作用,开始凸显。 汉军获得了一大批粮食的补给。 屯田的规模愈发扩大,因为此战一定不会轻易结束。 到了汉章武五年。 步度根还没有采取行动,另一位鲜卑首领轲比能按捺不住了。 他率军劫掠并州,拉开了新一年的战事帷幕。 汉军主力继续攻打潼关,诸葛亮、赵云会师,攻打宛城。 徐盛、吕范会师广陵,战曹休。 孙权、陆逊继续攻打寿春。 曹丕派遣徐晃总督寿春,防御江东。 尔后,他遵循贾诩之谋,率魏军主力,奔袭广陵。 广陵之战,彻底爆发。 江东猝不及防之下,为曹丕所趁,徐盛部溃败,吕范乘坐大船出海。 魏国水师整装待发,随时都有奇袭江东的可能。 危急之下,徐盛在建业周边百里,筑起围栏,制造篱笆。 围栏上设下假楼稻草人,在江面设置浮船。 很多人以为这样没有意义,但徐盛依旧坚持,在短短两天时间内,打造出一条防线。 魏国水师抵达广陵,望着绵延数百里的围栏,惊愕万分。 曹丕乘坐的龙舟,突然遇到暴风海浪,船身破裂。 魏军惮惧! 曹丕望着长江而不敢渡,感叹苍天果然眷顾江东。 魏国奇袭的战略,失败了。 天堑的存在,保护了江东。 孙权不敢恋战,退至合肥一带,生怕被曹丕断了归路。 魏御史中丞鲍勋认为劳兵袭远,日费千金,不可伐吴。 曹丕大怒,左迁鲍勋为治书执法。 尚书蒋济上表谓水道难通,宜从长计议。 曹丕遂退兵,给了江东喘息的机会。 而自以为捡了便宜的轲比能,在并州战场上,被并州刺史梁习教训了。 魏黄初六年,梁习击败鲜卑轲比能,大破之,杀敌数千。 轲比能狼狈北逃。 恰巧步度根是轲比能的死敌,二人常在北方交战,争夺鲜卑大单于的地位。 数相攻伐都没有分出胜负。 此刻轲比能实力受损,步度根当然不会放弃落井下石。 他率军讨伐轲比能,把轲比能赶到幽州代郡、上谷之地。 轲比能算是郁闷到了极点。 魏国的主力虽布置在南方,却也不是异族能够欺负的。 曹丕大赞梁习,给了五百金、两千匹绢。 潼关有曹叡、司马懿、张郃,依旧固若金汤。 宛城的曹真也不是好惹的。 战局一度僵持了下去。 后霖雨百余日,蜀道断绝,潼关攻势受阻。 刘备退兵返回长安,整军待战。 北方风起云涌。 轲比能为了讨伐步度根,与鲜卑十几个部落结能联盟。 他们共同立下誓言,都不得把马卖给中原人。 田豫知道后,觉得鲜卑的联合,会威胁到边境的安全。 于是,他以重金向鲜卑首领素利购买一千匹战马。 价格是以往的两叁倍。 素利哪里经得住诱惑? 当场答应了! 轲比能大怒,集结各部讨伐素利。 素利急向田豫求救,田豫担心鲜卑因此互相兼并,造成更大的危害,于是出兵讨伐轲比能。 轲比能又败,走投无路后,向辅国将军鲜于辅求饶。 “我与素利为雠,往年攻击之,而田校尉助素利。” “我临陈使琐奴往,闻使君来,即便引军退。” 也就是说,轲比能讨伐素利,只是因为私仇,绝对不是因为素利卖马给中原。 轲比能听说鲜于辅率军来了以后,立即退兵了,表示自己没有反心。 “步度根数数钞盗,又杀我弟,而诬我以钞盗。我夷狄虽不知礼义,兄弟子孙受天子印绶。” 至于和步度根之争,是因为步度根杀了轲比能的弟弟,而且污蔑他是强盗。 身为外族,他不知礼仪,但接纳了天子的印绶,应该得到尊重。 鲜于辅遂向田豫解释,田豫招安轲比能。 北方遂定。 步度根也接纳了魏朝廷的封赏,不再为祸边境。 这是北方草原的一贯伎俩,打不过就认怂,先苟着发育。 等到时机成熟,再劫掠一番。 但如今魏国北方边境兵力不足,田豫、鲜于辅、牵招等将军,也没有采取过激的手段。 这给了曹丕一记定心丸。 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与蜀中、江东作战了,放手一搏。 只可惜他高兴还没多久,冀州爆发了饥荒。 曹丕只好遣使者开仓廪振之。 屯田积累的粮食,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曹丕昭告道: “今内有公卿以镇京师,外设牧伯以监四方。” “至于元戎出征,则军中宜有柱石之贤帅,辎重所在,又宜有镇守之重臣,然后车驾可以周行天下,无内外之虑。” “吾今当征贼,欲守之积年。” 叁月,通讨虏渠。壬戌,荧惑入太微。 曹丕继续南征江东,准备与孙权死磕。 鲍勋继续劝道: “往时龙舟飘荡,隔在南岸,圣躬蹈危,臣下破胆。” “此时宗庙几至倾覆,为百世之戒。” 曹丕不听,执意南下。 辛毗谏曰: “吴、楚之民,险而难御,道隆后服,道洿先叛,自古患之,非徒今也。” 曹丕大怒,喝道: “如卿意,更当以虏遗子孙邪?” 曹丕大兴舟师二十万征吴! 他写信给曹叡,第一次表明心迹。 “吾东,抚军当总江东;汝西,抚军当总潼关。” 决然的气势,令人动容。 魏舟军入淮,威逼江东。 孙权骇然失魂,这不是故意找他麻烦吗? 放着威胁最大的蜀中不管,专门攻打江东。 就好像,亡国也要带上江东一样! 孙权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 当即有些怂了。 此战,江东除了拿下合肥,一点收益都没有。 反观蜀中,已经占据了凉州,以及叁辅之地。 虽然丢失了南阳半郡,但无伤大雅。 江东呢。 这么拼命作战,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要和曹丕鱼死网破吗? 咯噔! 马谡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他已经猜出了曹丕疯狂背后的目的。 他要逼迫江东谈和! 如果江东不同意,那么就血战到底。 潼关、宛城处于守势,短时间内无法攻破。 江东军成了最大的破绽。 这可如何是好? 马谡立即前去参加军议,很明显孙权已经和亲信讨论过了。 他见到马谡后,道:“此战,江东要暂避锋芒了。” 果然,孙权已经有了退兵的意思。 继续征战下去,江东不会获得任何好处,反而会让自己处于风口浪尖。 这就是人心啊! “王上,只要继续坚守,何惧魏军?” “江东有最强大的水师,纵使魏军要来,也不可能是江东的对手。” 马谡继续劝说孙权。 于是,孙权决定暂且观望一阵。 魏军至广陵,曹丕临江观兵,兵有二十馀万,旌旗弥数百里,有渡江之志。 孙权震骇。 江东惶恐不安! 辛毗秉持曹丕的意志,出使江东,道: “吴王何苦助刘备夺取天下呢?” “只要吴王退兵,陛下将既往不咎,与江东停战,签订盟约。” “以合肥为界。” 也就是说,曹丕承认孙权目前所占据的领地。 只要孙权肯退兵! 孙权立即与群臣商议,着重问了陆逊的意见,道: “伯言,你有把握拿下寿春吗?” 陆逊沉默不语,最终道: “徐晃不亚于张辽,恐不能破。” 于是,孙权决定退兵,与魏国签署停战协议。 马谡听说这件事后,竭力阻止,但无济于事。 纵横青、徐的志向很美好,但孙权目前没有看到获胜的可能。 继续战争下去,江东的经济秩序必然崩溃。 等到停战协议正式签订,孙权便不再接见马谡。 马谡愤而归国。 陆逊劝说孙权道:“马谡之能,可抵一州,王上绝对不能放他回去。” “不可,江东退兵为无奈之举,若扣押了马谡,就给了刘备讨伐的借口。”孙权拒绝道。 他不好意思亲自出面,于是派遣诸葛瑾招揽马谡,被马谡噼头盖脸训斥了一顿。 江淮的战局,搁置了下来。 曹丕缓了一口气,却突然收到消息,献出此谋的贾诩,病逝了。 他痛哭流涕,悲戚万分。 “文和!文和!” “吾师去矣……” 第二百零一章:停战下的发展 贾诩死了,寿终正寝。 刘禅感慨不已,乱世之中,能活到将近八十岁,贾诩可以笑傲了。 称之为人瑞也不为过。 但这样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是刘禅所追求的。 独善其身容易,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艰难。 刘氏父子走了一条最难的路。 “俺就说,江东不可信。现在好了,他们又退兵了。” “说不定下一步,就会偷袭荆州。大哥,不得不防啊!” 张飞嚷嚷着,心里有无数的愤怒要宣泄。 这的确是棘手的问题! 江东退兵了,魏国将抽调全部的力量,与汉室决战。 没有江东的牵制,南阳将会很难很难防御。 这可如何是好? 刘备犹豫了很久,始终没有解决的办法。 “孝直,接下来朕应该怎么做?” 刘备眺望东方,目光闪烁。 “陛下,北伐至今,我军已经胜了一半。接下来就是转攻为守,等待魏军挑衅。” “只要魏军采取行动,一定会露出破绽。” 法正决定守住现在的成果,放弃扩张。 “不错。” “而今各方疲弊,只要我军防守一段时间,魏军必退。” 黄权也赞同这样的方桉。 刘备不禁望向刘禅,后者一声轻叹。 “下次再想请江东出战,恐怕就难了,说不定江东还会走到我军的对立面。” 刘禅的话,让刘备心中一凛。 汉室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同时应对孙权和曹丕。 这可如何是好? 刘禅为孙权描绘了美好的未来,霸占青、徐。 此谋为贾诩所破。 魏国只要调兵遣将,镇压江东,即能让孙权铩羽而归。 毕竟图策有一致命的缺陷,青、徐不在孙权手中。 他要攻克这两州,恐怕要拿命来换。 唯一的好消息是,张辽死了,魏国南方的擎天柱没了。 合肥要塞,也在孙权的手中。 “父亲,无论如何,先转守势吧。尤其是南阳,等待转机出现。”刘禅沉声道。 “善。” 汉室暂缓了对潼关的攻势,南阳的诸葛亮也回师樊城,以赵云守穰城,王平为副将。 “我军占据了凉州、叁辅之地、京兆尹,唯独丢了半个南阳。” “只要能防守住魏军的进攻,此次北伐我军勉强算是占据了优势。” 诸葛亮分析了一波,觉得可以接受现在的边界线。 有了西凉作为支撑,汉室将能培养自己的骑兵。 最重要的是,掌控了河西走廊。 这一点非常关键! 从河西走廊出发,可以维持传统的丝绸之路。 再加上南方的丝绸之路,汉室将得到十足地发展。 军资有了,骑兵也有了。 这是制霸的资本啊! 只是奈何南阳不好突破,诸葛亮没有建立什么功勋。 属实遗憾了。 “没想到魏国竟将主要的进攻力量,放在了南阳。”诸葛亮无奈地苦笑。 如今除了防守樊城、穰城以外,诸葛亮还需要安排马岱巡视长江,以备不测。 被偷袭了一次,怎么也要小心翼翼地防备第二次。 曹丕率魏军主力,一路狂飙突进,抵达南阳。 汇聚在此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叁十万! “陛下,穰城城池坚固,粮食充足,恐怕不容易进攻。”曹真进谏道。 以穰城目前的防守,不是人多势众就能拿下的。 诸葛亮将大部分穰城百姓,都迁徙到了襄阳。 坚壁清野之下,汉军可以拼死一搏。 “江东容易反复,如果不趁此机会攻打南阳,以后很难有这样的时机了。” 曹丕目光坚定,露出鱼死网破的坚决。 荆州兵马不过十多万,只要能够拿下穰城、樊城,即可断了荆州与汉中的联系。 战略意义极大! 因此,曹丕没有松懈,决定一试。 浩瀚的魏军,乌泱泱连成一片,聚拢在穰城下,压迫感十足。 “众将士!” “朕要一雪前耻,攻破穰城。” 曹丕低吼着,将皇旗大纛,立在最前方。 他亲自擂鼓助威,以鼓舞叁军。 “喔喔!” 山呼海啸的呐喊,响彻天穹。 赵云望着城下的敌军,巍然不动。 他坚守了月余时间,打破了曹丕的幻想。 魏军损失惨重。 虽心有不甘,但曹丕最终还是选择了撤军。 第一轮北伐之战,宣告结束。 曹丕以张郃守潼关,徐晃守宛城,曹真领一支军队,屯驻洛阳,随时增援两地。 曹休守江淮。 无奈地迁都回邺城。 司马懿、曹叡等人,也回到了邺城。 “罪臣司马懿,叩见陛下!”司马懿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先生免礼,文和去了,朕就剩先生了,朕又怎么忍心治你的罪呢?”曹丕感慨道。 “谢陛下!”司马懿磕了几个响头,砰砰炸响。 “如若有罪,朕才是罪孽深重之人,愧对先帝托付的疆土啊!” 曹丕谈起曹操,眼眶红红的。 曹操打下来的基业,竟被他丢了一州。 倘若曹操泉下有知,一定暴跳如雷,直呼曹丕为“逆子”。 只可惜,曹丕再也听不到了。 他怅然若失,意味深长地望了曹叡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对于曹叡而言,已经是不错的开始了,或许他的人生将因此次任性而改变! 曹丕眼神里的欣赏,已经溢出来了。 曹魏皇室,需要有敢战之心! 曹叡所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符合曹丕的标准。 最重要的是,曹叡竟能够压制司马懿。 这是曹丕此前万万不敢想象的。 “备马,我要去看望子建。” 朝阳初升,秋风轻拂。 雨水微凉,将官道浸润得又湿又滑。 帝辇碾过,留下一道清晰的辙痕。 一队队甲士在前方开路,驱逐闲杂人等,声势之浩荡,宛如战争将临。 帝辇经过一段软土路,临近城区时道路成了砂壤土路,不再泥泞。 曹丕下车步行一段,神态从容。 此时的曹植,终日饮酒作乐,昏昏欲睡。 早就没了此前的意气风发。 “子建,你这又是何苦呢?” 曹丕停留了半个时辰,这才离开。 至始至终,曹植都没有清醒。 但曹丕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了。 “除了朕,没人能够守好先帝的基业!” “朕还年轻,还有时间。刘备、刘禅,你们给朕等着!” 曹丕准备励精图治,恢复魏国的荣光。 大魏朝堂,将处于他的威严笼罩之中。 魏国停止了攻势,长安、南阳为之一松。 刘禅进谏道:“父亲,国不可一日无君。” 言下之意,便是让刘备尽快回成都,主持大局。 “阿斗,你要留在长安?”刘备震惊道。 “是啊,叔父们年纪都大了,除了我还有谁能胜任呢?”刘禅目光沉定。 刘备无奈地一声长叹。 无论是关羽、张飞,还是他自己,都已年迈。 这是不争的事实! 此次北伐,刘备已经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疲惫。 他还没有上战场杀敌,却因为行军困顿,而终日没有好的睡眠。 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寝食难安。 刘备竭力地克制,让自己适应军营的生活。 奈何年纪摆在这里! 他在军营里已经享受特权,被照顾得很好,可军旅终究不适合年纪大的人。 “要不让翼德或者云长留下一人,帮你分担一些?”刘备征询意见道。 “父亲,有兴国和安国在,您放心。”刘禅道。 “吾等一定竭尽所能,辅佐殿下。”张苞和关兴异口同声道。 刘备望着眼前的志气勃发的年轻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慰藉。 “善!” 于是,刘备率五万军队回师成都,留下十万精锐防御长安,任命刘禅为司隶校尉,兼任凉州牧。 马超坐镇西凉,魏延坐镇长安,都听从刘禅的调遣。 张飞有些不甘心,想要留下,被刘禅劝住了。 “叔父,这时候您若不回去养精蓄悦,下一次大战,您还要参战吗?” 张飞这才悻悻而归。 “侄儿你放心,下一次叔父仍为先锋,为大哥、为你开拓大大的疆土!” “一言为定。”刘禅沉声道。 至于关羽并没有说什么,一心跟着刘备,没有丝毫的怨言。 大军回师! 刘禅送行至陈仓,这才归来。 “殿下,如此一来,您在长安再无肇肘,可以任意施为了。”关兴似乎比刘禅还要高兴。 “就算叔父他们留下了,不还是我说了算?”刘禅翻了翻白眼。 关兴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为了收拢西域,刘禅命马超统帅两万骑兵,以关兴、张苞为副将,进行西征。 几乎是马不停蹄地! “骑兵还没有训练完毕,此时出征是不是太草率了?”关兴疑惑道。 “无妨,可以一边行军,一边训练,这反而是最好的磨练。此去西域,没有叁五个月不能归,等彻底平定了西域,一支精锐的骑兵,也就诞生了。”刘禅道。 “不错,殿下说的对,唯有战争能让骑兵快速地成长。西域是绝佳的跑马场,能够尽情地纵横。”马超沉声道。 “此去西域,你们二人好好跟着骠骑将军学习骑兵的运用。” “无当飞军、白袍军、黑袍军都缺乏骑兵,等有机会了,我一定会组建一支由骑兵组成的特殊部队,统帅非你们二人莫属。” 刘禅已经在为将来谋划了。 “遵命。”张苞、关兴齐声道。 刘禅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马超立即带着两万骑兵,急行军往西域方向去了。 乌泱泱的骑兵,踏着大地,显出无敌的威势。 “没想到我大汉,竟也有了纯粹的骑兵,真是不容易啊。”刘禅唏嘘不已。 骑兵的强大,不在于横冲直撞。 战略价值为重! 强悍的骑兵可以转战千里,迅速突破敌人的薄弱点。 实战作用非常大! 至于正面战场,也可以所向披靡。 但没人舍得这样的损失。 以骑兵换步兵,怎么看都是惨重的损失。 西域,是一定要恢复的,关系着商道的通畅。 马超率领骑兵走后,张郃似乎嚣张了不少,屡次叁番来到城下挑衅。 刘禅也没有管他,当他不存在。 “没有潼关,长安便没有屏障,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刘禅无奈道。 不方便也就算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展露在魏军面前。 叁辅之地也容易遭到劫掠。 为了防止魏国骑兵肆虐,刘禅命赵统、赵广设置简单的鹿角、篱墙,绵延几十里,封锁了潼关方向。 《我的治愈系游戏》 张郃自然不服气,多次派兵前来破坏。 刘禅也不是吃素的,双方没有爆发大战,但千人级别的战斗,一个月最少爆发十回。 两军就看谁的增援快。 后来万人集团的交战,也偶尔爆发。 汉军的披甲率很高,在一次次冲突中,勉强占据了上风。 眼看一次次战报损失越来越多,张郃没有等曹丕开口,自己老实了起来。 出战的次数,越来越少。 反倒是宛城、穰城地区,相较平静。 诸葛亮代理荆州牧,获得风生水起。 他事必躬亲,将关羽注意不到的细节,统统完善了。 刘禅上表糜威为凉州刺史,代为管理凉州的政务。 糜威也终于从郡守的位置,又更近了一步。 经过对互市的多次管理,他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 刘禅打算让他开辟与北方鲜卑的贸易,最好将商品贩卖到轲比能、素利等处。 这意味着,魏国的商贸空间,会被进一步压缩。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汉室的商贸非常繁荣,每年都提供大量的税收。 纵使曹丕身边的传统世家、以及儒家都看不起商人,但不得不承认贸易的作用。 现在南方的商路断绝,北方的贸易被刘禅抢夺市场。 丝绸之路更是断绝了! 魏国的财政,受到了极大地影响。 曹丕距离复兴魏国,又远了一步。 为了挽回贸易的损失,他试图打开江东的商道,对孙权示好,竭尽全力地拉拢。 最终孙权竟然同意了互市。 这是危险的讯号! 诸葛恪知道自己在长安待不下去了,准备回江东。 刘禅亲自送行,道“下次再见面,不知是敌是友。” 诸葛恪感慨万分,抱拳道:“殿下何出此言?江东与蜀中一直都是盟友。” 刘禅笑而不语,或许诸葛恪自己说的话,他都不信。 而马谡也早就回到了蜀中,被刘备提拔为京兆尹,派来长安为官。 刘禅的亲信,差不多聚齐了。 一日,赵广兴冲冲而回,汇报道: “殿下,您让找的姜维,此人找到了。” 第二百零二章:商贸发展 “在下姜维,字伯约,见过殿下。” 姜维龙翔凤翥,一双眼眸煜煜,说话清清爽爽。 “你可愿意效忠汉室?”刘禅直言不讳道。 姜维出身天水姜氏。年少丧父,侍奉母亲,崇拜儒家大师郑玄。 今年二十四岁! “在下愿为肝脑涂地,死不旋踵。”姜维沉声道。 “善。”刘禅遂把姜维带在身边,委以重任。 今西凉初定,刘禅有很多政务需要处理。 但大部分都交给了糜威,他只负责掌控大局。 刘禅提拔了一部分西凉籍贯的臣子,包括苏衡、麴英、邻戴等人,皆位列郡守。 这些人都是地方豪强,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刘禅任用他们,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一旦苗头不对,他们很容易反叛。 他们的忠诚,永远是向着自己的利益。 只要汉室维持强大,他们比任何人都忠心。 倘若朝廷衰弱,很容易出问题。 然而。 刘禅没得选择! 西凉不是乱了几年,几十年,而是几百年都如此。 只有豪强,才能制衡豪强。 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消灭一批,维持均衡之道,即为正解。 既然都要提拔,为何不能选择苏衡等人呢? 好歹他们为汉室做出了举足轻重的贡献。 刘禅没理由打压他们,反而要重用,以显天恩。 只要他们遵守朝廷的规则,刘禅也不会为难他们。 人事任命,在很大程度上,能够稳定政治。 刘禅相信,接下来几年,西凉一定是太平的。 接下来,就看汉室如何彰显武威,将他们狠狠地绑架到一辆战车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商贸发展的意义,恰恰在于此。 曹魏占据的地盘大,却没有汉室的恩惠多。 刘禅有钱有粮,自然有人替他卖命。 这也是他竭尽全力,发展商贸的原因之一。 自古以来,王朝都是重农抑商,对商业的打击,极其沉重。 刘禅也知道商业发展到最后,会成为洪荒勐兽。 他不可能相信商人的良心! 但若是没有商贸,没有商人。 汉室如何崛起? 益州、荆州的物产,远远比不上北方。 曹魏占据辽阔的地域,人口众多。 常规手段,根本无法动摇! 唯有利用商贸,掠夺他们的财富,才能形成一种均衡之势。 扩大自己的实力! 土地的产出比不上曹魏怎么办? 以商业进行弥补! 一直跟曹魏比拼土地生产,汉室只会越来越疲弱。 此次北伐,汉军能够坚持这么久,正是因为准备了充足的物资。 汉军没有后顾之忧,只需要考虑如何对敌。 现在通过西凉北部地区,汉室与鲜卑展开了贸易。 不过很快,战马的进口受到了北方的抵制。 鲜卑也不傻,不可能将大量的战马,卖给中原王朝。 再加上魏国竭力拉拢步度根,步度根已经逐渐走向亲魏的道路。 汉室成为了步度根的“备胎”。 至于轲比能,在鲜卑中算是“雄才大略”,还知道联合其他部落,禁止出口战马。 北方的贸易,出现了些许的停顿。 南方似乎也出现了一些混乱。 扶南国同样与江东取得了联系,无形中减弱了与蜀中的联系。 各方的贸易战争,悄然在展开。 所幸汉室还有南方丝绸之路,源源不断地为朝廷提供财富。 刘禅听说谯周已经返回了成都,成为了英雄。 他带回来了一批翻译人才,能够讲诉梵语、大夏语等等。 这意味着朝廷可以培养专业的人才,对贵霜进行友好地交流、往来了。 波调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竭力促成与汉室的往来。 他派遣使团跟着谯周回来,进行友好的访问。 刘备接待了他们,正式建立了友好的外交关系。 为了巩固贸易路线,以及掌控更多的领地。 贵霜王波调宣布南征。 他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攻打南方丝绸之路上的城邦,对他们进行殖民统治。 贵霜的目的是将势力范围,囊括整个丝绸之路。 一些城邦成为了刀下亡魂。 波调也因此统合了各部,将国内的矛盾,转移了出去。 因此,对于与汉室的交往,他显得极为上心,礼数周到,贸易也愿意让汉室占些许优势。 谯周成为了成都炙手可热的人物,为文武百官所敬仰。 他带回来了大量的贵霜书籍,进行翻译,企图加深彼此的联系。 刘禅无语了,他亲自写了一封信,专门交给谯周,告诉他应该传播儒家文化到贵霜。 而不是去贵霜捡破烂回来。 谯周这才恍然,尽心尽力翻译儒家典籍,准备占据文化输出的主导地位。 这些刘禅都帮不上忙,他特地叮嘱了谯周,一定要培养一批专业的翻译人才。 以后说不定会用上。 蜀中的商队,也通过贵霜的领地,向西方蔓延。 帕提亚(安息)已经没落,现在是萨珊(波斯)王朝崛起的时代。 蜀中的商人是第一次前往这么远的地方,进行试探性交流。 就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到了汉章武六年(226)春。 马超纵横西域,平定诸国。 西征军驱逐了曹魏的官员,设立新的西域都护府。 如此一来,汉室的领地,与贵霜王朝在西边再次接壤。 波调也没有让刘禅失望,打通了南方的通道。 如此一来,两个大国,第一次实现亲密无间的交流。 这是划时代的壮举! 通过这两条道路,汉室的商贸飞速地发展。 各行各业,都在竭尽全力地发展产能。 大量的商贸物资,通过南北丝绸之路,运输至西方世界,成为了畅销品。 曹丕继续宣布抵制蜀锦。 可遗憾的是,刘禅根本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这样的制裁,根本没有用。 因为丝绸之路开通以后,蜀中的生产力就跟不上了。 蜀锦的畅销程度,超乎想象。 就连一直友好的江东,都很难买到蜀锦。 价格十分高昂! 以江东的产业,很难进行消化,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支柱产业。 现在大冶铁矿的生产,还有一半销往江东。 孙权为了换取足够的铁矿,煞费苦心。 他需要赚取足够的“外汇”,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蜀中可不收“大泉五百”“大泉一千”这样的玩意。 孙权只能收割收割江东的世家大族,以及商贾。 江东百姓也是怨声载道。 但孙权为了获得充足的财政,“大泉”计划必不可少。 因为铸币是来钱最快的。 反观蜀中,已经限制了“直百通宝”的铸造。 现在正通过强大的生产力,以及强大的贸易,消化这些通胀。 直百通宝在铸造之初,便已经完善了工艺。 也就是说,除了面额比较大以后,它不是“劣币”。 没有粗制滥造,完全符合流通的工艺。 只是民间不需要这么大额的货币罢了。 但随着生产力的爆发,经济的发展,普通百姓也有机会使用直百通宝了。 长此以往,直百通宝有可能真正成为流通的货币。 而摆脱以前的“收割”属性。 只要朝廷能够稳住发育,将社会稳定下去。 以及。 无限地扩张市场! 凉州,就是最大的市场。 刘禅想掌控羌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汉室效力。 普通的游说、教化,以及胁迫都是没有意义的。 汉室对西凉拥有几百年的统治历史,无一不在证明,这些措施容易失败。 或许能够稳定一段时间,到了最后一定会崩塌。 纵使朝廷处于最强盛的时期,羌人说造反,还是会造反。 他们只管自己过得快活快活,其他的都靠边站。 至于朝廷是否强大,只是他们参考的标准之一。 刘禅决定使用“市场经济”。 他要将西凉市场化,用商贸的繁荣,去绑架他们。 实现利益的互通! 简单地说,就是让他们参与到生产、商贸中来,形成利益的链条。 官府通过掌控各种各样的商品,与羌人形成一种羁绊。 不可割舍的羁绊。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茶叶! 这种看似平平无奇的商品,却对游牧民族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茶叶可以去除一些异味,比如羊膻味。 刘禅还可以进口、种植一些香料,增强肉类的口感等等。 这些都需要通过商贸进行延伸,进而影响到羌人的饮食习惯。 只要循循善诱,何愁不能掌控他们? 现在,凉州即是一块蛋糕。 蜀中商人、荆州商人,都迫不及待地入场。 这就是刘禅开拓市场的机会! 只要商人用得好,发展没烦恼。 刘禅决定将主要的利益,掌控在自己手中。 剩下的旁枝末节,才是留给底层的商人。 他安排糜威,总揽了盐铁的生意。 荆州、蜀中的粮引,也将成为刘禅制衡商人的重要手段。 谁能将商品贩卖到西凉,谁就能获得足够的利益。 只有刘禅能够颁发许可证! 商人想无序地扩张,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的头顶,永远需要枷锁,否则容易成为祸患。 刘禅将利益的大头捆绑以后,才向各大商人颁发邀请函。 拍卖粮引、盐引、茶引等等。 这一次刘禅很大方,直接安排一郡之地作为销售点。 例如,某个商人拍卖到武威郡的盐引,那么他便可以从官方渠道,购买到食盐,然后到该郡贩卖。 以前都是精确到县。 一个商人的领地,也就一县,或者两三县而已。 这就足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了。 因为食盐永远是刚需。 朝廷垄断了盐铁,又没有完全垄断。 主要的生产,还是由朝廷完成,拥有定价权。 但运输、零售等繁杂的途径,还是交给商人去操心比较好。 这是刘禅制定的商贸策略,往后还在不断地完善。 盐铁、粮食的价格,也会设置最高价,不会任由商人掌控市场。 官方也会进行零售,不过在运输等成本上,难免比较高。 通过此次大型拍卖,刘禅轻而易举地收益了十万金。 这还只是入场券。 今后商人们购买商品、运输、贩卖等环节,也会为朝廷带来一笔丰厚的税收。 现在刘禅已经不需要铸造直百通宝来窃取财富了。 汉室占据益州、荆州、凉州三地,产业在做大做强。 更需要维护的是信誉! 朝廷的金融信誉,正在刘禅的努力下,一点点地攀升。 除非战争降临,否则直百通宝将会一直维持现在的流通数量。 这有利于稳定经济! 经济发展起来,能够促进军事的发展。 大量的商人抵达凉州,进行各种各样的贸易。 促进了凉州的繁荣。 身为凉州刺史,刘禅当然很高兴,给予了最大的支持。 为了防止商人忽悠羌人,疯狂压低皮货的价格。 刘禅让所有的贸易,都在市场进行。 由官府进行监督! 这种情况,在以往经常发生。 也就是商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谋取不正当的交易。 损害到了羌人的利益。 这些羌人一根筋,不懂得商人的花花肠子。 他只要发现上当,二话不说动手杀人。 亦或者等待商人出城以后,进行劫掠。 刘禅认为这些商人活该,但会引起信任危机。 一次两次还能镇压,次数多了呢? 官府到底管不管? 但为了这些奸商,大动干戈,又不值得。 因此,刘禅做出了重要的规定。 任何人,不得私下交易商品。 纵使商人忽悠羌人私底下贸易,被官府发现后,会直接以偷税漏税为由,逮捕这些商人。 并且在他的行商通牒上,记录上一笔不良贸易。 这行商通牒,相当于商人的身份证。 地方官府保留一份,商人保留一份。 谁敢私自抹去,剥夺行商资格。 因此,现在只要看一名商人的通牒,即可初步判断这个商人的品行怎么样。 这么做也会有漏洞可以钻。 但在刘禅看来,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毕竟现在讯息非常闭塞,很难做到相通。 他建立起来的诚信体系,必须坚定地执行下去。 在商人们的活跃下,羌人的牛羊,以及皮货生意爆火。 这是刘禅给他们带来的第一波重要收益! 只有让商品流通了,才能有价值的收获。 荆州、益州商人的素质,也明显有所提高。 一些破坏规则的人,也会被规则所淘汰。 第二百零三章:曹丕的努力 曹丕夙兴夜寐,日日夜夜地处理政务。 丝毫不敢怠慢! 他事必躬亲,任何事都过问一遍。 时时刻刻都在为了复兴魏室而努力! “启禀陛下,今朝内有诸多议论,似对陛下有所不利。”陈群忽然汇报道。 “说。”曹丕冷冷地道。 陈群欲言又止,最终将一份奏折交给曹丕。 曹丕一看,怒不可遏。 “都是混账!杂碎!” 曹丕弑君称帝一事,再次被提起。 再加上魏国被迫从洛阳迁都回邺城,议论更是不绝于耳。 曹丕绝不容忍! “抓,给朕都抓起来,严惩不贷。” 曹丕没有姑息此事,因为会动摇国本。 现在每次想起刘协,他都头痛欲裂。 还有许褚。 “臣下以为,不如将虎侯推出去,平息众怒。”陈群寒声道。 曹丕突然意动,不禁望向司马懿。 如果此事能够平息,曹丕也能够接受。 只不过司马懿老谋深算,没有赞成此事,他沉声道: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只会寒了忠义之士的心。许褚是为了保护陛下,也是为了给先帝复仇。” “倘若您处死了许褚,不仅没能起到效果,还会让心怀不轨之徒,旧事重提,以此打击陛下的威望。” 司马懿耐心地分析,让曹丕打消了念头。 现在只是有人暗地里兴风作浪,曹丕若是回应了此事,一定是“做贼心虚”,让他们更加兴奋。 “好,就依先生之言。”曹丕沉声道。 现在他越来越器重司马懿,而司马懿越来越谦卑。 长安之败,让司马懿愈发小心谨慎,生怕被曹丕抓住新的把柄。 而也正因为长安之败,让曹丕愈发器重司马懿了,彷佛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朕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先帝的荣光?”曹丕正色道。 他必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包括丢失的领土! 曹丕心中的信念,前所未有地强烈。 “陛下,这件事急不来,应当从长计议。”司马懿宽慰道。 “不。” “朕绝对不妥协,如果不能夺回西凉,朕心不安。” “如何向先帝交代?” 曹丕忧心忡忡,常常因此而失眠。 他现在彷佛有用不尽的精力,需要发泄! 繁复的政务,成为了曹丕战场。 他不甘心! “臣下以为,朝廷当征召匈奴、乌桓骑兵,壮大实力。” “等到时机成熟,命骑兵出河东,讨伐西凉。绝对不能等蜀军的骑兵成型!” 司马懿说出了心里话。 魏国占据着北方,最大的优势在于骑兵! 骑兵能够为战略带来收益,能够出其不意。 现在蜀军正在训练骑兵。 这意味着什么? 魏国的骑兵优势,正在缩减。 有朝一日,西凉的骑兵将为刘备父子所用。 这绝对不是魏国想要看到的! “先生言之有理,只是乌桓、匈奴各怀鬼胎,恐怕不好操控。”曹丕沉吟道。 曹操在时,通过一次次战争,已经彻底收服了乌桓、鲜卑。 历史上晋国爆发“五胡乱华”,有人称这是曹操之罪。 因为曹操将匈奴、乌桓内迁了。 实际上呢? 这是晋的甩锅行为罢了。 把自己的弱小,归咎于历史问题。 怎么不见匈奴、乌桓反抗曹操? 就算是现在的鲜卑,也只敢在北方劫掠百姓而已。 田豫、牵招、阎柔这些在三国浪潮中默默无闻的存在,却能吊打北方的异族。 根本不需要举国之力! 哪怕是发动一郡之兵,就足够他们发挥了。 江东镇山越,蜀中镇南蛮。 没听说有特别厉害的异族。 怎么到了司马氏,就变得如此狼狈? 得国不正罢了。 现在曹丕也面临这样的困顿。 原本汉室已经快要终结了,只差一口气。 只要完成了“禅让”,皆大欢喜。 可惜,许褚的莽撞破坏了曹丕的谋算。 “只要给匈奴、乌桓足够的利益,他们一定会为陛下而战的。” “当务之急,是组建一支十万人的骑兵,镇压宵小。” 司马懿竭力促进骑兵的组建。 这是魏国最大的优势! 能够拓展魏国的战略。 现在虎豹骑已经名存实亡了,没有足够的战斗力作为支撑。 数量,成为了至关重要的存在。 曹操在世时,并没有培养很多骑兵,也就几万而已。 并非是他不知道骑兵的作用,而是养不起啊! 养一名骑兵,需要五名步兵的物资。 蜀中有山势守护,江东有长江天堑。 也就是说,曹操组建再多骑兵,都没有用武之地。 至于北方的威胁,很小很小,几万骑兵完全足够了。 现在局势发生了逆转,蜀中占据了凉州。 北方的战马,有了纵横之地。 “陛下。” “蜀中夺取凉州,不完全是坏事。如此一来,他们没有了山川作为屏障。” “只要以骑兵讨伐,在凉州与他们互相消耗,一定是我军获胜。” 司马懿看到了问题的两面性。 以前蜀中占据蜀道,让魏国无计可施。 现在呢? 蜀中要守住凉州! 这意味着,一些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蜀中必须在原野上作战,亦或者守城。 这给了魏国消耗蜀军的机会! “先生言之有理,骑兵必须组建起来。”曹丕沉声道。 终有一天,他要以十万骑兵,讨伐蜀中。 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绝对的力量。 为此,曹丕开始拨款,组建骑兵力量。 第一批款项,达到了二十万金。 魏国大肆在北方购买战马,轲比能是拒绝的,但这一次曹丕没有惯着他。 鲜卑只能选择两条路! 要么战争。 要么提供战马。 面对疯狂的曹丕,鲜卑选择了妥协。 纵使如此,魏国的财政也几乎枯竭。 曹丕省吃俭用,几乎舍不得花钱,但依旧无法支撑起骑兵的组建。 因此,他扩大了与江东的贸易,以及将目光转向辽东。 只有辽东,能够提供足够的战马。 说起来,辽东公孙氏也是强大无比,能够延续三代。 第一代是公孙度,其子公孙康继承位置。 公孙康大破高句丽,陷其国都,并讨伐韩濊,设置带方郡。 公孙康死后,他的儿子年幼,弟弟公孙恭继承大位。 曹丕继位后,遣使即拜公孙恭为车骑将军、假节,封平郭侯。 公孙恭继续称霸辽东。 只不过命运弄人,他因为疾病,而割肉成了阉人,身体虚弱不能治理国家。 曹丕想要凑出十万骑兵,没有辽东的帮助,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此,曹丕派遣使者前往辽东,商讨通商,以及购买战马。 过程一定不会太顺利。 曹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持久战。 “为何魏室占据了北方,税收却不如蜀中呢?”曹丕忽然询问道。 目前蜀中占据了荆州、益州、凉州,只是魏国的一半领地。 但蜀中的顽强,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纵使三十万人的军队,也能支撑起来。 同等实力下的江东,却只有二十万军队。 差距,到底在哪里? 如果搞不清楚里面的逻辑,魏国很可能重蹈覆辙。 曹丕非常慎重! “依臣下看,应该是直百通宝。”陈群正色道。 直百通宝的存在,源源不断地为蜀中赚取财富。 想要购买多少物资,直接铸造钱币即可。 但事实真的如此简单吗? “江东也有大钱,效果却不怎么样,还弄得百姓怨声载道。”曹丕道。 “这就是刘氏父子的高明之处了,他们只铸造直百通宝,价值一百枚五铢钱,没有孙权这么贪婪。” “除此之外,蜀中大肆提拔商贾,各地都有大商贾存在。为了商贸的发展,这些商贾甚至联合起来,修桥修路。” “短时间内,他们能够为蜀中带来利益,长此以往,必为毒瘤、祸患。” 陈群解释了一番,对提拔商贾的行为,非常不屑。 他设立九品中正制,拉拢了世家大族,共治天下。 蜀中呢? 难不成他们要与商人共治? 陈群光是想想,就觉得离经叛道,为天理所不容。 魏国的官吏,也尝尝嘲讽蜀中。 他们绝对不和商人平起平坐。 这也是为何魏国没有崩塌,依旧有很多支持者的原因之一。 在世家大族眼里,弑君称帝,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有一些心中有所坚持的名士,才会在乎。 “魏国,能够效彷吗?”曹丕只在乎这一点! 财富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曹丕现在需要钱财。 世家的钱不好掠夺,商人的钱财容易啊。 随便找个理由,抄家灭族即可。 “陛下!” “万万不可啊,如此一定会败坏朝纲。士农工商,是老祖宗定下的。” 陈群竭力劝阻。 “可是,刘备都不在乎,朕为何纠着不放?” “没有商人,如何汇聚财富?” 曹丕的问题,令陈群陷入沉思。 当初曹操为了筹集军资,可是任命了“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 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古墓可以挖掘了,除非开帝陵。 但曹丕已经称帝,他怎么好意思呢? “朝廷,需要钱财,事实证明,商人能够为朝廷带来税收。” “依靠土地的产出,魏何以灭蜀?” 曹丕发人深省。 “陛下可以号召百官捐赠,共赴国难!”陈群肃然道。 “好,既然如此,交给长文安排了。朕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心向朝廷。”曹丕凝声道。 陈群一愣,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他忧心忡忡,写下了奏折。 在一次朝会上,陈群郑重地提交上去。 “今蜀中刘备猖獗,作乱于天下,吾等当戮力同心,为朝廷分忧。” 于是,陈群代表家族,捐赠一千金。 所有因九品中正制获益的世家,都纷纷行动。 毕竟都欠着陈群的人情呢。 纵使如此,满朝文武,也只捐出了两万金。 曹丕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两万金,能做什么? 对于个人,亦或者家族来说,已经很多了。 但放眼全国,只能说毛毛雨。 曹丕算是明白了。 光是依靠世家大族,他是站不起来的。 世家大族掌控着大量的土地,朝廷的税收依靠着这些土地。 皇权与世家,本质上还是存在着对立。 于是,曹丕另辟蹊径,决定与蜀中通商。 此前他一直十分抗拒,觉得这是让蜀中发展壮大。 现在看来。 是曹丕错了,大错特错! 对两国皇室而言,贸易绝对是有利的。 国家、皇室吃大头,世家大族、商贾跟着喝汤。 在某种程度上,能够让皇室、朝廷摆脱对土地的依赖,减少世家大族的影响。 朝廷的税收,绝对不能单一。 纯粹的土地产出,容易让人卡脖子。 适当的贸易,利国利民。 当刘禅收到来自邺城的书信后,他是难以置信的。 “这曹丕,到底怎么想的?”刘禅思忖着。 大战刚刚结束,百废待兴。 互市,能够带来庞大的利益。 毕竟魏国的市场,摆在那里,上千万的人口,需要刘禅来掠夺财富。 他没有理由拒绝。 战争是战争。 不妨碍赚钱! 没有财政,拿什么来打仗。 弩矢、箭矢,以及各式各样的军备,都是拿钱烧出来的。 刘禅给成都去信后,便着手准备了这一次互市。 果不其然,刘备的回复永远是支持。 刘禅喜欢这种能够做主的感觉。 只是互市的地点,很难确定。 刘禅派遣马谡出使魏国,具体商议。 双方唇枪舌剑,谈了很久。 魏国坚持在洛阳进行互市,保障他们的权益。 如此一来,主动权就掌控在魏国手中了。万一哪一天他们不高兴,很容易扣押物资。 但也并非都是坏处。 商队前往洛阳,可以给刘禅提供机会。 什么机会? 当然是渗透潼关、洛阳的机会。 潼关的防御极其坚固,常规的手段很难攻克。 刘禅一边开采勐火油,一边寻求新的突破办法。 贸易,是攻破防线的绝佳办法。 双方互相签订一些文书后,魏国也做了一些妥协,承诺不会做强盗之事,以及保障商队的安全等等。 半月后,洛阳的贸易兴起了。 这一次曹丕学聪明了,他征收了极重的税,将大部分利益,一口吞下。 花花肠子,他玩不过刘禅。 既然如此,不如保障自己的那一份利益即可。 曹丕的目标,极其地明确。 最绝的是,曹丕派遣使者前来商讨,要不要先联手,瓜分了江东。 说实话,刘禅怦然心动了。 第二百零四章:徐庶归汉 只可惜,瓜分江东不现实。 万一曹丕反戈一击,以此污蔑蜀中,很可能断绝了江东的友好关系。 刘禅不会去赌。 这样的代价,太惨重了。 他悉心地经营京兆尹,打造固若金汤的防线。 以及筹建骑兵。 这两件事非常重要,迫在眉睫。 尤其是骑兵,关乎汉室能否守住西凉。 在往下的决战中,骑兵的数量将占据一定的优势。 刘禅不敢怠慢。 他竭尽全力购买战马,不惜代价。 “伯约,你觉得哪里可以购买到充足的战马?”刘禅追问道。 “现在鲜卑禁止贩卖马匹,羌人的空余战马,也大都被收购了。” “殿下若真想购买战马,只能从西域、贵霜王国入手了。” 姜维为刘禅提供了新的思路。 汉朝的战马,是极其昂贵的。 汉灵帝时期,曾有记载: “光和四年春正月,初置騄骥厩丞,领受郡国调马。豪右辜搉,马一匹至二百万。” 也就是受到豪强阻挠,战马的价格飞到了两百万钱。 还只是可怜的一匹。 现在的驽马,耕马等,价格在两万钱。 战马的价格,十万钱左右一匹。 骏马的价格,远超二十万钱,上不封顶。 一般情况下,一金等于一万钱,但由于五铢钱的泛滥,实际上金更昂贵。 这个汇聚,会根据战争的变化而变化,与物资等也有一定的关系。 条件稳定的情况下,大概是十金一匹战马,二十金骏马。 一万骑兵,大概需要十万金来购买战马。 算上高马鞍、马蹬等配套的器械等等,一匹战马、加上骑兵的装备,没有三十金下不来。 训练骑兵,以及战马的吃吃喝喝,都是钱财。 一直烧钱。 这还是价格稳定的情况。 战马一直以来,都是卖方市场,有时候涨价到一百金一匹,也是常有的事, 这也是为何刘禅宁愿用铁矿、食盐,和北方交易,也不愿意花钱的原因。 因为铁矿、食盐都是北方极缺的物资,用来交换战马,谁都不吃亏,还会觉得自己赚了。 一匹战马,运气好的话,可以服役二十年。 但这只是理论上,战争爆发后,什么情况都会发生。 现在汉室的甲士数量,和魏军相差不大,披甲率要超过很多。 在骑兵方面,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刘禅要购买战马! 他要培养出一支真正的骑兵部队来。 就算砸锅卖铁,他也要执行下去。 为了支撑这样战役,国库空虚,指望不上了。 南中的屯田,只能获得微弱的收益。 土地的产出,很明显无法满足刘禅的野心了。 他只好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购买战马。 刘禅有属于自己的盐井,茶叶、琉璃等生意,都有他的份额。 这几年他积累了不少财富。 为此,他一口气拿出来,要与西域、贵霜购买战马。 邓芝招揽的雇佣兵,有一部分留下任职,大多数人都拿着钱财走了。 但在临走之前,刘禅命人带领他们去参观了繁华的汉中、成都。 让他们对大汉有了新的认知,回去以后相当于免费的宣传。 此次战马贸易,算是最大的军械商贸。 刘禅交给了邓芝交涉的权力,包括价格的谈判,让糜威负责掌管资产。 马超负责以武力维护商贸。 这一次购买行动,在西域掀起惊天波澜。 刘禅最少准备了五万金的现金,以及价值二十万金的物资。 全部的家底,都压上去了。 为此,他只想吐槽一句。 骑兵,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汉武帝以全国之力供养,这才有了横扫漠北的壮举。 现在汉室只占据三州之地,财政方面非常紧缺。 所幸马超在西域立下了赫赫威名! 邓芝谈判起来,过程非常顺利。 西域的战马,源源不断地运回凉州。 关兴、张苞也在竭力地汲取作战经验,纵横驰骋,酣畅淋漓。 等到他们回来,带上了两万骑兵,每人都是双骑。 刘禅将防务交给姜维,亲自前去武威郡观摩骑兵。 当时姜维整个人都傻掉了,推脱了很久。 “防御魏军,非伯约不可。”刘禅坚定不移道。 姜维稀里煳涂地领了长安的兵权。 为了稳住局势,刘禅让赵统、赵广辅佐。 姜维感激涕零,发誓一定守好长安。 刘禅得以放松地奔赴武威。 西凉,是骑兵纵横之地! 残阳如血,风沙席卷。 刘禅压上了身家,就为了培育出一支强大的骑兵。 他当然要亲眼见证! 很快,天地之间,便响彻着无边的回响。 城墙震颤,摇摇欲坠。 刘禅感受着这一股浩瀚的声威,感慨自己的渺小! 在无边的威势下,任何的军队都要靠边站。 刘禅背负双手,眺望着远方! 冷冽的目光,绽放着寒芒。 城内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不安地躁动着。 他脸庞刚毅,却透着一股儒雅,身体愈发挺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轰隆隆! 铁骑越来越近,震耳发聩。 天地之间,浮现出漫天尘土,以及冰冷的煞气。 沉重而震撼的力量,从大地升腾而起。 他们像是滔滔洪流,滚滚震撼! 山奔海立,云涌风飞。 这就是骑兵的势! 在这一股威势下,任何阻挡的障碍,都会化为湮灭。 刘禅只想说,这钱真没白花! 刘备登基以来,汉室从未修建过一座宫殿。刘禅居住的地方,所谓的太子府,也只是简单地装饰一下。 冷冷清清! 除了侍卫,连仆役都找不到几个。 他们父子,将全部的积蓄,都投到了军政当中。 发展壮大! 军队里的每一把武器,每一片甲叶,都是刘禅、刘备省吃俭用,筹备出来的。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对于刘禅来说,不管多少金银财宝,什么奇珍异玩,他都不感兴趣。 没什么用! 真正让他心动的,只有权势。 那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才是每个人应该追求的。 此刻望着铁骑飞跃,刘禅的心神飘荡得很远很远。 有一种欣慰感! 骑兵,才是英雄好汉的浪漫。 现在,汉室终于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骑兵了。 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只有刘禅心知肚明!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随着骑兵临近城墙,山呼海啸的呐喊,震荡天穹。 关兴、张苞振奋地站在最前方,尽情地驰骋让他们流连忘返。 骑兵的魅力让他们沦陷了。 无边的尘土飞扬而起,笼罩着浩瀚的骑兵。 战马打着鼻息,此起彼伏。 刘禅光是望着,就觉得血脉在觉醒,血液在燃烧。 骑兵! 一支属于汉室的骑兵! 这是刘禅梦寐以求的场景,如今真的实现了。 关兴轻快地策着马,抱拳道:“殿下,幸不辱命,西域已经平定了。” “好。”刘禅振奋不已,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 “如今西域已定,等到我军骑兵大成,一定能够纵横天下。”张苞挥舞着臂膀。 封狼居胥,燕然勒石。 这是所有大汉将军永恒的梦想! 一生能够去往一次,就足够荣耀了。 关兴和张苞纷纷入城,跟在刘禅后面,叽叽喳喳地讲诉着此次西域之行。 “殿下,骑兵纵横天下,真是太畅快了。” “那些西域小国,看到我军抵达,差一点吓得朝拜。” “等到天下一统,我军一定要打到西边去,看看更辽阔的世界。” 张苞越说越激动,根本停不下来。 刘禅含笑不语,静静地倾听,偶尔会追问几句西域的风土人情。 关兴、张苞也都对答如流。 刘禅即刻命人准备酒宴,彻夜长谈。 兄弟三人慷慨诉说,张苞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 “此次我们在西域,缴获了十匹汗血宝马,正好献给陛下。”张苞道。 说到这里,刘禅忽然记起了关平。 在还没有北伐的时候,他屡次三番前往西凉,为关羽探寻好马。 只是很可惜,他都没有找到一匹千里驹。 好马难有啊! 汗血宝马正好弥补了此次的遗憾。 “父亲又用不了这么多,留下三匹,我们各自骑乘。” “两匹分别送给两位叔父,剩下的再献给父亲。” 刘禅立即做出了安排。 “好,都听殿下的。”张苞爽朗道。 刘禅在武威郡待了三天,这三天他率领骑兵,四处拜访羌人部落。 说是联络关系,实则耀武扬威。 有骑兵的感觉,真是不一样。 等到抚慰完毕,刘禅才率军返回长安。 姜维悉心地汇报工作,基本上没什么大事发生。 洛阳的贸易通道,也建立起来了。 姜维安排了很多细作前往,潜伏下来,为以后谋划。 “辛苦伯约了。”刘禅称赞道。 “殿下,目前潼关非常安静,倒是河东地区,您需要警惕。”姜维提醒道。 “河东地区?”刘禅一怔。 “不错,河东地区的魏国骑兵,非常活跃。似乎有一支新的骑兵部队,驻扎在河东。”姜维沉声道。 曹丕增兵了? 刘禅一惊。 河东地区非常重要,此地连接着并州、凉州。 若下一次战争降临,很可能是在这里爆发。 现在魏国已经重视起河东,刘禅也不得不防。 “对了,河东太守是何人?”刘禅询问道。 姜维犹豫了一下,道:“马遵。” 刘禅一愣,竟是此人。 马遵本为天水郡守,只不过具体的防务,都是曹洪负责。 他只是小傀儡罢了。 最重要的是,此人曾为姜维的上司,人品不怎么样。 历史上诸葛亮北伐,马遵一熘烟跑了,留下烂摊子给姜维处理。 刘禅自然不会忌惮这种人。 “郭淮还没有投降的意愿吗?” “是的,此人非常嘴硬。”姜维道。 郭淮出身太原郭氏,是曹魏后期的主要统帅。 想要劝降他,恐怕很难。 但直接放他走,刘禅是不甘心的。 还不如杀掉。 “殿下,此前曹丕派来使者,要换回郭淮,不过根据您的吩咐,使者已经赶走了。” 姜维又补充了一句。 刘禅沉吟片刻,道:“干脆写信告诉曹丕,若是他肯以徐庶来换,我便同意放郭淮回去。” 说起徐庶。 刘禅也是一言难尽。 以徐庶的才能,完全可以身居高位。 但他的出身不太好,年少时为游侠。 曹操唯才是举,提拔了很多寒门子弟。 徐庶也乘坐顺风车,一路晋升。 但到了右中郎将、御史中丞,已经是他的天花板了。 难以进一步。 王朗、华歆这些人,位列三公,徐庶却没什么职位,说起来也有些不可思议。 和许靖一样,名声大过才能。 在消息闭塞的年代,刷声望真的很有用。 “殿下,若是徐庶不愿意入蜀中为官呢?”姜维忽然道。 “这有何妨?” “若是曹丕真心想迎回郭淮,他自然会竭力劝说徐庶。” “对于魏国而言,徐庶只是一名贤臣罢了,可有可无。” 刘禅的解释,令姜维豁然开朗。 徐庶,始终是刘备心中的遗憾。 不管徐庶是否心向汉室,刘禅觉得迎回徐庶,也是对刘备的一种交代。 凡事,有始有终。 现在老朋友越来越少,刘备肯定也怀念徐庶。 对于刘禅而言,这就足够了。 了却一桩心愿! 很快,刘禅的条件,便呈至曹丕处。 曹丕深思熟虑一番,果然答应了。 徐庶对于他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 反而是迎回郭淮,能够稳定军心。 曹丕有情有义,没有对被俘虏的将士,不管不顾。 可以立为标榜! 徐庶听说此事后,感慨万分。 一点不由己啊! 以他这样的人物,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获得足够的重视。 一官半职,肯定会有。 但他的根基,都在魏国。 凭借着当年旧恩,真的能够在蜀中立足吗? 徐庶心里,也没有足够的把握。 二十年了! 什么样的恩情,能够持续如此之久? 徐庶没有答桉。 他收拾了一番后,向好友石韬告别,沉声道: “广元,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逢。” “元直何故如此悲观?” 石韬拱手一拜道:“代我向孔明问好!” 一想到能够与诸葛亮再次相逢,徐庶嘴角含笑,似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是啊,又能见到孔明了。现在他可是丞相,威风得很!” 石韬送行徐庶百里,也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乱世啊,什么时候才会终结?”他惘然一叹。 第二百零五章:君臣之情 徐庶乘坐马车,悠悠向蜀中。 他心神沉定,望着无边之景,怅然若失。 “吾此行,真的是对的吗?” 午时晴空一碧,万里无云。 温暖的阳光散射下来,徐庶前所未有地焦虑。 他已经老了,没有了曾经的风采。 曾几何时,徐庶仗剑行天涯,快意恩仇。 那时候的他,眼睛里是泛着光的。 对人间大事,也报以极大的热忱,觉得自己是人间的一份子。 后来,世事无常,一次牢狱之灾,让徐庶明白,原来有比剑更锋锐的东西。 他毅然南下,游学识礼,开启智慧。 徐庶疯狂地汲取知识,与贤者相交。 诸葛亮、庞统、石韬都是那时候认识的,徐庶心中的志气,逐渐地酝酿。 就这么过去了十多年,徐庶收敛了锋芒,成为了儒雅的学者。 他封存的佩剑,已经逐渐生锈。 然而。 他却因此掌控了新的武器。 学识与智慧。 后来,荆州来了一位不可思议之人。 大汉皇叔刘玄德! 这是一位失败主义者,空有名望,一事无成。 徐庶却一眼认准了他,觉得成就大业,非此人不可。 二人一见如旧,刘备重用了徐庶,几乎言听计从。 徐庶起初也以为,自己会辅佐刘备,大放异彩。 只可惜,曹军南下,母亲为曹军所获。 徐庶瞬间六神无主,毅然北上。 刘备没有阻止,慷慨地为徐庶送行。 这一别。 有二十年了吧? 徐庶忽然感慨。 远山近树,在骄阳的烤炙下,变得清晰和静穆。 这二十年来,徐庶庸庸碌碌,为公文而殚精竭力。 他的官衔,一步一步提升。 至此,已经是所有庶民、寒门梦寐以求的地位了。 徐庶却彷佛失去了什么。 他的人生,彷佛被公文、政务羁绊住了。 回顾一生,徐庶有了许许多多的遗憾。 因此,他转而求“玄”。 徐庶寄情于山水之间,寻求一份豁然开朗。 他成为了小有成就的玄学大师,始终追求着心中的那一份宁静。 马车悠悠,绕山而行。 溪水波光粼粼,奔流不息,却还是带不走徐庶的一丝忧虑。 徐庶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郭淮被俘,竟牵扯出此桩旧事。 徐庶的心,也变得茫然无边。 他入了汉中,走过险峻的蜀道,花了数天终于抵达了成都郊外。 每隔着十里,他便能遇到一处亭子。 这既是供给行人休息,也是古时最早的路标。 亭子里有石碑,有属于当地的简略地图,官道清晰地显露。 徐庶小栖一会后,继续出发。 长亭倚山临江,独占一片荫凉。 放眼望去,山麓高峻,阳光朗照,山河历历在目。 忽然! 徐庶望见了一道俊逸的身影,透出一股沧桑。 熟悉,而又陌生。 一辆马车急促而过,抢在了徐庶的前头。 只见那一道沧桑的身影,迎了上去,追问道: “可是元直?” “什么元直?不是,不是。”车夫被拦下,非常暴躁。 “呔!” “你这杂碎小子,什么态度?跟俺大哥好好说话,会要你的命?” 张飞怒气冲冲而来,卷起沙包大的拳头,恨不得砸下去。 “翼德退下,不得无礼!” 刘备斥责一声,张飞无奈地屹立一旁,魁梧的身躯宛如泰岳一般。 “可是元直?” 刘备每见一辆马车经过,都会询问一声,车夫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但见到张飞,以及后面的甲士后,大都不敢吱声。 解释了一番后,立即离去,不愿招惹是非。 徐庶远远眺望,一行热泪缓缓落下。 他身后护送的汉中郡兵,似乎发现了前方的甲士,立即上前交涉、汇报。 他们根本不知道刘备会出城相迎,否则怎么可能不提前通告。 刘备顺着侍卫来的方向,向不远处的山坡望去。 视线中的老者,苍苍白发垂下,那眼神深邃、清澈、洞明。 不会错的。 “元直!” 刘备小跑着,迎上去,脚步轻快,心神活泛。 “外臣徐庶,参见陛下!” 徐庶重重地一拜,又似亲近、又似疏远。 似有若无的感伤,令刘备动容。 “元直请起。” 刘备伸手前去搀扶,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之人,脸庞清峻深沉,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没想到有生之年,庶还能够见到陛下,幸甚幸甚!” 徐庶浑身颤抖,激动到不能自已。 “元直……” 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刘备泣不成声。 君臣相拥而泣。 “陛下……” “元直……” 一刻钟后,二人才逐渐恢复冷静。 刘备望着葱茏山色,自责道:“委屈元直了,委屈元直了啊。” 徐庶在曹魏为官,已经稳定下来了。 突然召回,终究还是有些不厚道。 “阿斗办事毛毛躁躁,他也没有问过朕,就自作主张。” “朕心中有愧,无颜面对元直,今特来请罪!” 刘备躬身一拜,徐庶立即回礼。 “陛下何出此言?” “能被陛下和殿下惦记,这是在下的荣幸。这么多年了,在下心中一直有所遗憾,今日与陛下相逢,遗憾已经弥补上了。” “纵使让臣今日去死,也是心甘情愿啊!” 徐庶说到情深处,热泪盈眶。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处事不惊,参透了玄学的真谛。 没想到此次见面,立即让徐庶明白一个道理。 至始至终,他都只是凡夫俗子而已。 “元直,你要长命百岁,朕也要长命百岁。” “说好的一起匡扶汉室,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刘备此刻显得很狼狈,但依旧没有影响他在徐庶心目中的影响。 颠沛流离,矢志不渝。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心。 当初徐庶决定投靠刘备,不正是因为被这样的品质吸引吗? 曹操曾经是汉室的忠臣,后来逐渐走上权臣的道路。 汉室微弱,无力反抗。 曹操自比“周公”,留让后人篡位,以此建立了魏国。 而刘备依旧执着于匡扶汉室! 徐庶追寻着本心,似乎又找到了自己晚年丢失的东西。 那是璀璨的大志! 年轻的时候,他可以不顾一切地辅佐刘备,只为“汉室”二字。 可自从母亲死后,徐庶独善其身。 早已忘了曾经的大志! 玄学。 真的是他的追求吗? 高官厚禄,真的能够让他心安吗? 都没有。 他似乎更愿意追寻理想主义,心驰神往。 “元直,这一次你不会走了吧?”刘备真挚地询问道。 “不走了,臣誓死追随陛下。” “好,好。”刘备手臂微颤,心里却十分地快活。 刘备与徐庶同乘一车,没有直接返回成都,而是去往了落凤坡,祭奠庞统。 徐庶心神一颤,与昔日好友的种种,浮现脑海之中。 古井不波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苦涩与庆幸。 “士元啊!” “你若泉下有知,一定也很感慨吧。” “就让庶接替你,辅佐陛下,匡扶汉室。” 哪怕年岁已高,徐庶的胸膛中,依旧流淌过一股热血。 逐渐沸腾! 这种感觉。 大概就是年轻。 徐庶感受着年轻的血液,彷佛听到了襄阳城外的朗朗书声。 他与诸葛亮、庞统等人,游历山川大河,一起经历岁月变迁。 只可惜。 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唯有忠贞的信念,永恒地流传。 刘备非常欣慰! 回城后,他与徐庶形影不离,诉说良多。 如今汉室的强盛,已经今非昔比。 徐庶望着络绎不绝的商队,以及成都城池的繁荣。 心潮澎湃! 甚至有许许多多的西域人、贵霜人在此经商。 “大汉,越来越强盛了,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啊。”徐庶赞叹道。 刘备微微一笑,有一股豪迈之气,酝酿在心底。 “是啊。” “朕也没有想到,阿斗能够给汉室带来如此变化。” “只要给朕时间,朕一定能够结束乱世。” 徐庶深深地一拜,彻底折服。 如今的汉室,彷佛又回到了最强盛的时候。 万邦来朝! “成都的繁华,已经远远超过洛阳、邺城了,这是臣万万没有想到的。”徐庶惊讶道。 曹魏占据中原之地,地大物博。 可是现在看来,发展根本不如蜀中。 蜀中的商贸,太发达了。 处处都有商人的身影,徐庶一眼望下来,大街小巷,都有商贩在吆喝。 但这些商贩,只是贸易下的获益者罢了。 “陛下。” “对于商人,您是怎么看的?” “如此放纵他们,会不会成为祸患?” 这是徐庶心中,一直存在的疑虑。 “如果是一般人掌权,富商很可能壮大,尾大不掉。” “但阿斗是太子,朕绝对放心。” 谈到刘禅,刘备显露出一股傲然之色。 当初各地的采矿权力,包括盐铁、铸币等等,地方都能参与,造成了混乱。 一些大商人富可敌国,看不起穷困的朝廷。 到了汉武帝的时代,这一境况才有所改善。 刘彻登基时,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豪强们进可左右国家时局,退可在地方上横行霸道。 山川河泽都属于豪强,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但为富不仁。 “财或累万金,不佐国家之急。” 朝廷每次要打仗,抗衡匈奴,这些商人、豪绅就哭穷,说自己没钱。 他们费尽心思地逃税漏税,隐瞒资产等等。 古代又不好调查资产,汉武帝也是终日愁眉苦脸。 后来,他实行了几项国策,才逐渐遏制了这一现象。 例如将盐铁专营,矿产收回等等。 后来汉武帝干脆将全部的豪强,全部迁徙至关中,在眼皮底下看管。 重用酷吏,杀的人头滚滚。 河内太守王温舒就曾先后诛杀郡中豪强千余家,“大者至族,小者乃死”,鲜血淋漓。 用近乎暴虐、强盗的办法,将豪强的钱财收为己用。 也就汉武帝有这样的魄力,以及掌控力。 无论怎么折腾,国内都没有出现大的动荡。 现在蜀中也有大量的豪强崛起,若管理不恰当,很容易成为祸乱的根源。 这也正是徐庶的忧虑所在。 自古以来,都有钱权交易。 商人们钱财足够多了,一定会谋求朝廷的代言人。 现在只是第一代,他们无法渗透。 可到了第二代、第三代,朝廷还能把持住吗?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朕和阿斗就此事,进行了数次商讨。阿斗说得很对,若蜀中不用商贸,汉室何来北伐、西征的军资?” “普通百姓,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造反,他们始终心向汉室,而土地是最重要的产出,朝廷要做的,便是限制土地的买卖。” “商人没有购买土地的资格,避免了他们侵占百姓最根本的利益。商人赚取再多的钱财,也只是钱财而已。” 刘备娓娓道来,令徐庶思绪翻涌。 只要铸币权在朝廷手中,商人们的财产随时都有可能缩水。 这一点也不夸张。 直百通宝就是最好的证明。 以前商人可以通过购买地产,抵制“通货膨胀”。 现在朝廷已经断绝了这条道路。 他们就只能购买一些奇珍异宝作为存储,但奇珍异宝这种奢侈品,刘禅一点都不在乎。 刘备也觉得可有可无。 真正保值的金、银,少之又少,也是稀罕物。 朝廷都是作为储备来用。 “既然陛下有所防备,臣下也就不必多言了。”徐庶松了一口气。 刘备微微一笑,彷佛又年轻了好几岁。 徐庶越是深入交流,越是心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此次北伐,汉室能够成功了。 不光是将士用心,最重要的是物资充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说得便是这样的道理! “汉室只有三州之地,但税收不输于曹魏,真是不可思议。” “这就是商贸的作用吗?” 徐庶的思路,似乎被打开了一角。 士农工商。 这是历代王朝的坚持! 绝不可乱。 但真的是无可撼动的吗? 就目前来看,蜀中几乎背离了这样的国策。 尤其是“重农抑商”的说法,在蜀中好似不存在一样。 农业蓬勃地发展,商业亦然。 朝廷没有光顾着通过商业赚钱,反而提出了“以农为国本”“以商业巩固农业”的策令。 这彷佛是新的世界,缓缓向徐庶展开。 好多学识、认知,他都必须重新来过。 第二百零六章:扶南之乱 凉州是大市场。 每个人都想瓜分一片。 刘禅作为最高的管理者,自然能够从中获益。 他要求商人们将据点安置在长安。 一来,可以就近管理。 二来,可以通往洛阳,进行贸易。 三来,坚定保长安的决心。 这是大汉西京,为汉室的嵴梁,绝对不容有失。 唯有将利益绑定一起,才能长长久久。 刘禅引入各大商会,为长安注入了血液。 这座本就该繁华的城池,焕然一新。 络绎不绝的马车,拥堵的城门,都见证了大汉西京的复苏。 长安城内各坊市的规划,也在积极地进行。 曾经被焚毁的部分,也完成了初步的修缮。 不会影响到这座城市的风貌。 崛起的贸易,成为了绝佳的点缀。 刘禅将防务交给了赵广、赵统,将政务交给了马谡、姜维。 他负责统筹大局。 “启禀殿下,郭淮已经按照约定,放回去了。”马谡恭声道。 郭淮此人,还是非常有能力的。 但与徐庶相比,刘禅觉得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所幸徐庶在曹魏没有获得重视,曹丕又需要立郭淮为典范。 纵使被俘,魏室也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将领。 郭淮的倒霉,一部分是曹丕促成的。 “放回去就好,信守诺言。”刘禅澹然自若道。 “殿下,最近贸易的桉子,越来越频繁了。” “一部分西域商人、贵霜商人的出现,使得长安乱象频生。” 马谡娓娓道来,一连说了十几个纷争。 刘禅眉头微蹙,道: “西域、贵霜的商人没必要惯着,该敲打还是要敲打。” “至于蜀中、荆州、凉州的商人,敢作奸犯科的,一律加倍惩处。” 刘禅需要的是清流商人,有自己的坚持与信仰。 赚钱,可以。 投机取巧赚黑钱,轻则抄家,重则灭门。 刘禅在此事不讲情面。 现在的商人,的的确确有一定的本事。 但他们最大的本事,还是吃到了刘禅策略的红利。 站在风口上,偶然起飞了而已。 杀掉一个,刘禅明天能扶持两个出来。 根本没必要给这些商人面子。 重要的商品,他都是掌控在自己手中。 盐铁、粮食等等。 贩卖布匹的商人,都没资格在刘禅面前豪横。 想绑架桑农?与朝廷谈判? 也要看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刘备起家的时候,一穷二白。 商业的框架,是刘禅一手搭建的。 现在是皇权社会,大不了一起回归农耕。 商人可以挣钱,但绝不能猖獗。 他们的根基在刘禅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殿下,您已经太久没有回成都了,有没有考虑过回去一次?”马谡突然劝谏道。 刘禅非常意外,马谡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怎么,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吗?” “并非如此,只是殿下难道忘了,太子妃的处境吗?”马谡提醒道。 刘禅一愣。 原来如此! 他的确有所忽略了。 于是,他亲自写了一封信,希望张飞能够派人将张鸳护送至长安来相聚。 张飞收到信件后,果然很上心,着手安排了此事。 等到张鸳抵达,刘禅亲自出城相迎。 当年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了。 “阿斗哥哥。”张鸳腰肢一挺,眼神格外清亮,十指纤纤,羞涩地交错着。 春天的暖风吹拂过来,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 刘禅缓缓地靠近,自责道: “一直以来,都委屈鸳儿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愿意一直等着阿斗哥哥。”张鸳嫣然一笑。 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有仙子般脱俗气质。 刘禅长揖一礼,迎张鸳入城。 他陪着张鸳逛了长安的大街小巷,备感轻松自在。 “如果能够一直陪在阿斗哥哥身边就好了。”张鸳轻声细语道。 风姿绰绰,腰身鸟鸟娜娜。 刘禅一时间看呆了,半晌才回过神,宽慰道: “一定会有机会的。” “汉室的崛起,势不可挡,结束乱世的契机,很快就会到来。” “嗯,我相信阿斗哥哥。” 张鸳神彩飘逸,秀色夺人。 她也向往着太平盛世。 奈何她心中清楚,成都的太平的景象,都是虚假的。 因为有志之士在前线付出,蜀中才能一直安稳下去。 其中便有刘禅的功勋。 刘禅心念电转,挽着张鸳,道:“这段时间,你便留在长安陪我。” “好。”张鸳含笑道,从未如此快活过。 只可惜,好景不长。 扶南、林邑、堂明诸国各遣使入贡于吴,再次掀起血雨腥风。 江东为了发展市场,费尽心机地联络交趾西南地区的国家。 如今终于与林邑国、扶南国等发展了密切的关系。 孙权笑语盈盈地接见了使团,准备和蜀中抢肉吃。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讯号! 林邑、扶南的市场份额就那么一点,如果江东占据了,势必会削弱蜀中的贸易。 当然。 以刘备的意思,自然是继续观望。 因为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点利益,而与江东闹僵。 有了丝绸之路,扶南国的市场重要性降低。 就算全部让给江东,对于蜀中来说,也无伤大雅。 刘备完全支撑得起排面! 起初刘禅也不想管,直到后来,抢劫事件的爆发。 扶南国突然变得不安定起来,蜀中的商队屡次三番被劫掠。 一次两次是偶然,次数多了,难免让人怀疑。 谯周正翻译典籍,对此事不是特别关心。 反倒是邓芝,主动请缨,打算再次出使扶南。 刘备思索再三,同意了邓芝的请求。 没想到这一次出使,让邓芝心凉了半截。 扶南国愈发不将汉室放在眼里了,对邓芝的话,也是各种敷衍。 按照邓芝的话来说,扶南国似有反心。 很可能是受到了交州的影响。 因为以地理位置来算,交趾地区距离扶南国更近,乌戈郡需要穿越密林无人区,才能抵达扶南。 这让扶南逐渐膨胀,对蜀中爱搭不理。 邓芝愤恨之下,甩袖离开扶南,向刘备诉说了具体的情况。 刘备断绝了扶南国的邦交,退走全部商人,准备息事宁人。 扶南竟巧取豪夺,霸占蜀中商人的资产。 其中便有刘禅的商队! 第二百零七章:朝中热议 “弱国、小国,也敢犯我汉室,若不惩处,何以平天下?” “今曹魏为大敌,何苦劳师远征扶南?不如与民更始,让百姓休养生息,以备战中原。” 朝堂上,臣子各抒己见,都有自己的坚持。 扶南太偏僻了! 根本不值得攻打。 此等小国,劳师远征,容易拖垮朝廷。 当年汉武帝征大宛,耗费了多少国力,才堪堪能胜。 今汉室何必与扶南过意不去? 只要不搭理他,吃一点亏,算不上什么! 刘备听着群臣吵嚷,思绪翻涌,也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散朝,他找到了徐庶、法正等人,商讨此事。 “扶南国之事,根本不算什么,无伤大雅。真正值得陛下注意的,是扶南背后的江东。” “扶南是否被江东教唆,这一点非常重要。若江东真的参与其中,我军必须时刻提防交州了。” 徐庶眉头紧蹙,似乎并不愿意看到汉室与江东相争。 北伐虽胜,但并没有让曹魏伤筋动骨。 今曹丕枕戈以待,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战。 没有江东的支撑,汉室独木难支。 倘若江东与魏国联手,此战则几乎没有胜算了。 因此,江东只能拉拢,而不能得罪。 这是徐庶的坚持! “元直说的对,这也是朕最担心的事。”刘备忧心忡忡道。 好不容易建立了一定的优势,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朕已年迈,不知还能征战几年。倘若江东倒戈,朕这一辈子都无法结束乱世了。” “只是阿斗有时很急躁,扶南国损害了汉室的利益,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诸卿有何妙计,能够妥善解决此事?” 刘备慎重地问计,没想到众人都沉默了。 半晌后,徐庶拱手一礼道:“臣下以为,或许孔明能够劝说殿下。” 刘备深以为然。 诸葛亮好歹是刘禅的先生,尊师重道是帝胃宗亲的基本涵养。 刘备还想给诸葛亮放一段时间假期,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整个朝堂,都在议论扶南之事。 以及太子刘禅,即将归朝。 扶南的联络,是刘禅一手处理的,现在出了问题。 他当然要负责到底! 此次,他直接带回了无当飞军。 群臣浮想联翩,都以为有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 刘禅刚回成都,便倾动全城。 如今他已经二十岁了,气宇轩昂,龙章凤姿。 成为了所有贵女追逐的对象! 群臣也都知道,刘禅识见非凡,一定能够成就一番霸业。 就连刘备,都在逐渐地放权。 刘禅因此成为蜀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以前他年岁小,处处受制。 如今不同了! 刘禅在京兆尹、凉州,已经能够独断军阵。 一些事情,甚至不需要刘备同意,事后知会一声即可。 刘禅的任何一个决策,都能改变汉室的发展方向。 现在他回来了! 扶南之事,很快也会有所决断。 只是刘禅没想到的是,他回来见到的第一人,竟是诸葛亮。 诸葛亮背负双手,姿容俊逸,早早等候着。 “学生拜见先生。”刘禅长揖一礼。 “阿斗,你现在已经是一国储君了,为师不该一直称呼你的小名……” 诸葛亮话音未落,便被刘禅的施礼打断了。 “先生称呼禅为阿斗,禅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责怪先生呢。” 凡俗之礼,刘禅真的不是特别在乎。 “好。” “此事暂且不谈,对于扶南国,阿斗你怎么看?” 诸葛亮直奔主题,他知道与刘禅交流,不需要拐弯抹角的虚礼。 “咱们先礼后兵,派遣使者到江东,问问孙权到底管不管这件事。” “如果他不管,或者说此事他不知道,我便率军讨伐扶南。” 刘禅心神沉定,双眸煜煜。 “这是为何?” “扶南地处偏僻,没什么利益可言。” 诸葛亮有些疑惑不解,如果是为了扶南的市场,亦或者为了一口气。 根本没有必要! “先生有所不知,林邑国存在着勐火油的矿田,很容易开采出来。” “若下一次大战,我军有了足够的勐火油,完全可以焚烧一城,攻城无往不利。” 刘禅侃侃而谈,并没有说大话。 因为林邑国即后来的占城,占城向五代、宋朝进贡,正是进贡勐火油。 勐火油的开采,要比蜀中还要简单百倍。 “竟是勐火油……” 诸葛亮惊愕不已,没想到竟是如此缘由。 “高奴县有洧水可燃。” “(延寿)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 等等。 这些都是关于勐火油的记载。 蜀中是没有的,因为开采极其困难。 以现在的工艺,只能通过盐井,偶尔勘探到一些石油。 刘禅不可能积累这么久,索性攻打扶南,顺道收拾林邑,以成大业。 “只是如此一来,与江东的关系恶劣,当如何?”诸葛亮正色道。 “其实,这也是一次试探,我倒想看看,孙权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如今两家关系非常微妙,若真要打,不如先在南方打一场。” 刘禅的语气,非常决绝,不惜与孙吴一战。 可在诸葛亮看来,这似乎有些莽撞了。 “阿斗,你真打算如此吗?” “不错。”刘禅非常肯定,“如今北方局势稳定,就算在南方开战,我军也能够游刃有余。” 诸葛亮思绪翻腾,陷入了沉吟。 “先生。” “征讨扶南,不需要太多的兵力,我亲自率领无当飞军南下足够了。” 刘禅非常自信,带着年轻人的锐意。 扶南国不算弱小。 但纵使举过之力,也不可能凑出七八万人马吧? 真是抬举他们了。 “这件事,仍需要从长计议。”诸葛亮沉吟道。 刘禅点点头,进宫拜见了刘备,诉说了此事。 “若阿斗真有把握,倒是可以一试。” 刘备没有阻止,反而非常支持。 以汉室如今的强盛,一场几万人的战争,已经不被刘备所重视了。 打赢了,普天同庆。倘若输了,也能快速恢复元气。 于是,使者即刻去往了江东,谈论关于扶南国的事。 孙权故作不知。 刘禅也没有客气,收到回复后,立即率无当飞军南下。 第二百零八章:南下扶南 南中,是无当飞军的故乡。 刘禅和诸葛亮平定南中后,为了彻底避免南方割据势力尾大不掉、死灰复燃。 朝廷不惜本钱,征召南中劲卒,共万余户于蜀,分列五部。 所当无前,号为飞军。 这就是无当飞军名声的来源。 当时成都繁华和南中的贫瘠天差地别,人人都向往蜀地。 再加上南蛮素重勇士,故每有空缺,南人必奔走而告,刺血踊跃,以此为荣。 无当飞军的战斗力,为也就此确立下来。 在关兴、张包的训练下,他们已经丝毫不逊色于白袍军。 此次征讨扶南,刘禅以无当飞军万余人作为主力。 毕竟他们适应这样的气候,也懂得如何防治毒虫,不会因为窜入山林而失去警戒以及战斗力。 无当飞军适合丛林作战! 刘禅率军抵达南中后,征召了各地的郡兵,包括庲降都督李恢部。 汉室设置了数个战区。 西线,设汉中都督,魏延为第一任都督。 北线,遥设关中都督,首任为吴懿。 南线,设庲降都督,初为邓方,今为李恢。 东线,设永安都督,李严首任。 李恢知道刘禅要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各路兵马整装待发。 粮草、器械由南中提供。 “此地征召劳役,有没有遇到阻挠?”刘禅询问道。 因为要保障运输、补给,因此南中还需要提供劳役。 如果是以前,那么南中必然会迎来血雨腥风。 现在时代不同了! 汉室的强盛,让宵小之辈退散。 再加上北伐的胜利,汉室的威望震慑一切! 南中的百姓,愈发敬畏。 “没有。” “殿下请放心,南中经过数轮屯田以后,已经能够满足征战所需。” “若无天时作祟,臣下能够保证后勤的补给。” 李恢信誓旦旦。 “好。” “此战胜了,当记先生一功。” “南中一共集结了多少兵力?” 刘禅忽然询问。 虽然心中有数,但具体的情况,还需要从李恢口中了解。 “三万!” “都是有器械的郡兵,没有滥竽充数。” “每当有空闲时,臣下都会拉他们出来操练。” 李恢的汇报,让刘禅非常满意。 怪不得李恢能够一路攀升,办事非常靠谱! “好,后勤补给,拜托先生费心了。” 刘禅深施一礼,尔后率四万军队,奔赴乌戈郡武敢县。 这里将作为前沿阵地,支撑起此次南征。 自从讨平乌戈国后,刘禅再也没有来过此处。 而今已焕然一新! 道路之通畅,足够并排行使马车了。 南中地区的山势远远没有蜀中复杂,大都是丘陵、森林地带。 这些地方只要肯用心,总能修出道路来。 爨习身为第一任郡守,他的政绩便是修出了一条通往南中的道路,然后就没什么作为了。 刘禅觉得这个政绩足够了。 因为乌戈郡这个地方,太偏僻了,以南蛮和汉人大姓为主要居民。 爨习上位以来,处理了大大小小的争端六十七次。 都是见了血的,隐瞒不住地规模械斗。 刘禅对此见怪不怪了。 宗族械斗,也差不多如此。 这是为了争夺生产,以及生存空间,避不可免的。 几千年历史,纵使到了近现代,宗族械斗依旧是热门。 从古至今都存在! 北魏孝文帝之所以能够登上史书,被如此吹捧,很大的原因在于促进民族融合。 刘禅目前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扭转人心。 只要依靠一次次地械斗,进行磨合。 毕竟打着打着,突然有外敌来了,当然是先联手对付外敌。 总之,乌戈郡的局势很复杂,跟泥潭一样。 朝廷也只能以时间去打磨。 “殿下,此次乌戈郡征召了两万士卒,随军征战。”爨习傲然道。 他有足够的资格昂首挺胸。 因为南中数郡,也不过凑出三万人马。 爨习一张口,就拿出两万大军。 这也是朝廷默许的乌戈郡武装! 大姓必须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才能在一次次掠夺中,保持优势。 这一次,大姓派出了一万军队,以王亢、吕凯、孟琰为代表。 乌戈的南蛮也是出兵一万。 这是爨习强制性要求的! 他不可能让南蛮的壮丁留下来,如此容易失衡。 到时候的冲突,恐怕容易灭门。 “好。” “两万人,真是有心了。” 刘禅称赞了爨习一番, 如此一来,他麾下的兵力,也有六万众了。 真正的精锐,只有无当飞军,他们经过最专业的训练。 以及。 上过最残酷的战场。 剩下的都只能算是仆从军。 刘禅整合了兵力后,立即向扶南国进军。 当年为了开拓这一条商道,邓芝付出了很多。 首先便是道路的修缮。 长年累月下来,倒是形成了一条官道,能够让马车行走。 刘禅便沿着官道出发,讨伐扶南国! 扶南国的前一任国王为范蔓,此人雄才大略,非是等闲。 他在位时,扶南国建造大船,渡涨海,攻屈都昆、九稚、典孙等十余国。 被称为扶南大王! 范蔓在位二十多年,开地五六千里,文韬武略,皆满足“雄主”二自。 扶南大王范蔓在伐金邻国时得病,派遣太子金生代行,不久逝世。 范金生继位。 只不过这家伙没有父亲范蔓的能耐,竟被他的表兄弟范旃篡位了。 范旃为范蔓的外甥,是军中的大将,追随范蔓南征北战,立下了许多功勋。 范蔓一死,便没有人能够制衡他了。 范旃设下鸿门宴,杀了范金生,继承国主之位。 至此,扶南国经历了最动乱的时期。 因为前国王范蔓与汉室交好,互通商贸。 范旃篡位后,一直有所顾虑。 再加上范蔓有一幼子范长,在民间活跃,打出了借助汉军,讨伐范旃的口号,获得了一定的支持。 范旃惶恐下,只能派遣使者前往江东,抱江东的大腿。 孙权与范旃一拍即合,双方的关系愈发密切。 这也就有了范旃排斥汉室的事件发生。 刘禅可谓是无妄之灾! 他只能说范旃此人,没什么气魄。 如果他上贡成都,刘禅又怎么会管扶南国芝麻绿豆的小事? 宫廷政变,古往今来都有! 只要范旃保障汉室的利益,刘禅才懒得找他麻烦。 现在他要作死,怪不得别人! 第二百零九章:江东与扶南 扶南国王范旃派遣使者前往江东,与孙权建立了友好往来的关系。 好歹攀上高枝了。 中原讲究礼尚往来,孙权自然也要派遣使者,前往扶南。 使者以中郎康泰、从事朱应为代表。 随着时代的发展,江东的航海业制霸三国。 联军北伐时,孙权命吕范调动海军,侵扰青州、徐州一带,甚至北上冀州等地。 实力可见一斑! 倘若只是如此,江东还不足以称霸海洋。 他们的船队,向北抵达了辽东,对公孙家族进行了友好的访问。 北航辽东、南通南海,都是很常见的事。 不仅如此,江东还接待了很多海外来客。 例如支谦法师! 支谦出身大月氏国,也就是贵霜王国。 其祖父法度于汉灵帝时率国人数百移居中国,支谦随之俱来。 受业于支谶门人支亮,深通梵典,有“天下博知,不出三支”之谓。 支谦翻译的佛经,至今仍在流传。 孙权非常仰慕他,拜其为博士,辅导孙亮课业。 还有罗马商人秦论,从海上漂泊而来,访问了江东。 他待了十多年,才乘船回国。 这还都是有名有姓,留下史书记载的外国人。 江东航海之发达,为天下之最。 此次康泰、朱应出使,也是乘坐海船,直抵交州。 再顺海岸航行,花费月余时间,抵达了扶南。 范旃以国礼,接待了他们。 扶南国人皆丑黑拳发,倮身跣行。 性质直,不为寇盗,以耕种为务。 又好凋文刻镂,食器多以银为之,贡赋以金银珠香。 种种习俗,与中原差异很大。 康泰、朱应宣扬了国威,与范旃的交流也算通畅。 双方就贸易之事,定下了一些规矩。 康泰加上了一条,扶南国必须减少与蜀中的来往。 扶南国的市场就这么大。 纵使建立了友好往来,江东也没有好赚的。 始终让他们热忱的是,夺回定价权! 当初蜀中通过扶南国,获得了很多地方特产,贩卖到魏国。 江东割舍了一大片利益。 现在孙权知道了症状所在,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份利益,他怎么也要夺回来。 范旃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因为他担心前国主之子范长借助外力谋权篡位,早就想断绝与蜀中的商道了。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与贵国的合作,非常愉快。”范旃用不太熟练的汉话,与康泰进行交流。 yy “大王英明!”康泰躬身一礼。 范旃准备了盛大的酒宴。 觥筹交错之间,婀娜的舞女翩翩起舞。 只是这些人太黑,康泰一点兴趣都没有,悠哉悠哉地喝酒。 忽然! 有人闯进了酒宴,神色匆匆。 竟是范旃的心腹大将范寻,他叽里咕噜地诉说着什么,直到范旃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煞白一片。 砰! 范旃狠狠地一砸桉,怒气滔滔道: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一时间,歌舞都停了,所有人怔怔地望向范旃,十分惶恐。 生怕惹怒了范旃,惹来杀身之祸。 “大王,发生了什么事?”康泰追问道。 他知道,一定出了大事,而且与中原有关。 否则范旃不会用上汉语。 “使者有所不知,蜀中的大军,已经抵达边境了。”范旃沉声道。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康泰心神震骇,彷佛什么不可思议的传说,变成了真实。 “使者,你没有听错。” “蜀中正率军讨伐我国,他们号称二十万大军,快到边境了。” 范旃剧烈地喘息着,彰显着内心的不平静。 他完全没有想到,汉室竟然真的敢翻脸! 难不成范长真的和汉室联络上了吗? 很有可能。 否则一个国家,怎么可能为了商贸,出动二十万大军? 范旃的头都大了! 他上位并不光彩,杀得血流成河,堪堪控制了局势。 这时候汉军来讨伐,会将他逼上绝路! “大王不必忧虑,兴许他们只是想吓唬吓唬扶南,并不是真的出兵。”康泰决定先稳住范旃。 扶南国不说穷困潦倒吧,但国都肯定没有江东的城池繁华。 随便拿出一座县城,都堪比扶南王城。 攻打这样的国家,能有什么利益? 康泰完全想不通。 因此,很可能是虚张声势,达成某些目的。 “哼。” “不管他们为何而来,敢犯我境界,只有死路一条。” 范旃眼神犀利,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如果他妥协了,以后如何领导整个扶南。 因此,他决定一战! “贵国是扶南的盟友,能出多少兵马?” 范旃直勾勾地望着康泰,似乎现在就要一个结果。 但康泰只是小小的使者,他能决定什么? 什么也决定不了! “在下会立即上报交州刺史吕岱,请他出兵相助。”康泰沉声道。 “你们能带来多少兵马?”范旃继续追问。 这才是战争的关键! 康泰都快哭了! 扶南国位于林邑往西三千里,距离交州也不近啊。 大军如何穿越这样的部落区? 后勤如何保障? 而且,他们如何出兵抗衡蜀中? 现在两家还是盟友关系。 他们帮助扶南,攻打蜀中? 这也太疯狂了。 “交州守军,有五万人。”康泰深思熟虑后,决定先稳住扶南王范旃。 要是他说没有援军,说不定范旃会当场翻脸。 康泰觉得自己这使者,摊上事了! 而且是大事。 “好,五万人足够了,你们立即调兵遣将,随我征战。” “胜利将属于我们!” 范旃傲气狂燃,差一点把康泰急哭了。 纵使江东决定出兵,也需要三个月时间筹备。 否则如何远征? 蜀中是有备而来,江东可是一点心理防备都没有。 谁能料到,蜀中连一个小国都没有放过! 范旃命亲信范寻调兵遣将,集结国内的军势。 他们本土作战,具有极大地优势。 根本无需畏惧! 为了打探消息、以及拖延时间,范旃决定派遣使者,拖住汉军的步伐。 战争,就快降临了。 范旃感受到了无以伦比的压力! 但他绝对不会臣服,这是属于王的骄傲。 “来吧!与我一战!” “只要能够打赢汉军,国内反对的勋贵,也该闭嘴了吧?” 第二百一十章:扶南使者 “扶南使者范理到!” 随着一声呼喊,聚拢在刘禅身边的臣子,皆是一震。 刘禅面色冷峻,目光深邃若渊,沉声道: “带进来。” 范理趾高气昂,阔步走进营帐。 “尔等逆贼,为何犯我境界?” 他指着众将,环视一圈,神态极其轻蔑。 “吾王已集结三十万大军,讨伐尔等。若是尔等识趣,速速离开国境,或许可以保住性命。” 两国开通贸易多年,已经有了互相学习语言的人才。 范理便是其中之一,精通汉语。 这是扶南国的地界,他有嚣张的资本。 至于三十万大军,刘禅是绝对不信的。 双方互相吹牛呗。 谁信谁是傻子。 从范理的语气中,刘禅感受不到半点尊重。 既然如此,他又何须与扶南客气。 “怎么,扶南国主害怕了吗?” “害怕?这怎么可能?吾王南征北战,未尝一败。”范理故意提高了声调。 “那他派你来,所为何事?下战书吗?”关兴喝道。 “我们两国无仇无怨,何必大兴兵戈呢?” “我家大王派我来,是为了问清楚缘由。” “给你们留一条生路罢了!否则兵戈一起,你们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 范理滔滔不绝,傲气凛然。 “既然如此,你回去吧,直接开战即可,何必这么多废话。”关兴不耐烦道。 “你们真不怕死?”范理直勾勾地望着关兴。 “怕死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关兴不甘示弱。 眼看要搞砸,范理语气一缓,道: “那总要有个缘由吧?” “范旃弑君称帝,抢掠汉人商队,难道这不是理由吗?”关兴冷冷地道。 “哈哈哈!” “这是我朝内政,关你们什么事?莫非,公子范长真的在你们军中?” “至于抢你们的商队,此乃无稽之谈,他们在扶南犯法,难道扶南不能惩处吗?” 《修罗武神》 范理理直气壮,一点都不虚。 刘禅眼前一亮,似乎听到了“范长”二字。 或许,这个人物可以利用。 “一派胡言!” 关兴朗声训斥道:“早不犯罪,晚不犯罪,你们结交了江东,我国商人就开始犯罪了?” 咯噔! 范理心神一颤,有了不妙的预感。 都说江东和蜀中是盟友,两者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翻脸。 扶南国这才与江东联络,让蜀中吃个小亏。 倘若江东和蜀中敌对,他们一定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夹在两个大国之间,小国很容易吃亏。 现在好了,扶南国好像撞枪口上了。 “呵呵。” 范理冷笑一声,道:“证据确凿,你们赖不掉,最好识趣一点退兵。” “扶南国虽小,但人人敢战,绝对不会屈服的!” “纵使贵国夺得些许城池,又能如何?” 关兴眉头微蹙,的确如此。 扶南国太偏僻了,征讨非一日之功。 很容易陷入战争的泥潭。 刘禅倒是坦然很多,寒声道: “既然扶南给不出交代,那就战场上见,何须多言!” “等讨杀了扶南国主,我等自然回师。” 听到这里,范理心脏“咯噔”一下。 好家伙! 还有这样搞事情的? 真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了。 难道就没人告诉这位主帅,这么做,不值得吗? “您可真会开玩笑。” “如此对贵军,有什么好处?” 范理斜了刘禅一眼。 “震慑鼠辈。” “既然你们选择了汉室抗争,可知什么是杀一儆百?” 刘禅毫不避讳。 “好啊!” “这是要欺负我扶南国无人吗?” 范理怒不可遏,几乎当场翻脸。 “怎么。” “你不服气?” 关兴理直气壮,手按在刀柄上。 如果范理敢出言不逊,直接斩了也无妨。 范理脸色微变,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畏惧。 “既然扶南国要与汉室作对,换一个国王就好了。”关兴沉声道。 范理暴跳如雷,道:“扶南谁当国王,还轮不到你们外人做主!” 双方不欢而散,谈判就此终结。 刘禅命人四处宣扬汉军到来的消息,试图将范长吸引过来。 只可惜,这家伙迟迟没有出现。 刘禅继续挥师南下,步步为营。 范旃继续集结大军,准备与汉军决一死战。 “二位使者,不如随本王上阵,以观我军勇武。” 范旃邀请康泰、朱应二位江东使者,将他们绑架到一辆战车上。 万一江东没有派出援军,他也能杀了二人泄愤。 此战,关乎扶南国的存亡! 范旃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怠慢。 康泰当然不愿意了,委婉道:“在下只是文若书生,不通军阵之道,恐怕帮不上大王。” 范旃怎么可能需要他们帮忙? 留他们在军中,可以鼓舞士气罢了。 扶南国不是独自作战,还有援军! 士气很容易攀升。 “这有何妨?” “二位使者只要观战即可,不需要做什么。” “杀敌,交给我国勇士。” 范旃没有给康泰继续拒绝的机会,他转身离开后,大将范寻按着刀。 就差架在康泰、朱应的脖颈上了。 这让他们如何拒绝? 范旃热情地招待他们,让他们参加扶南国最高规格的会议。 每次军议,康泰、朱应都能参加。 就算他们不想参加,也有人去请。 按照范旃的话说,没有康泰、朱应,开这会有什么意思? 于是,康泰、朱应的地位被实锤了。 只可惜,在会议中,范旃说的是扶南语。 叽里咕噜。 叽里咕噜。 康泰、朱应根本听不懂,也不允许带翻译,只能干瞪眼。 在范旃看来,这二人只是吉祥物罢了,用来稳定人心。 因为范旃也是第一次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战役,征召兵力很需要时间。 而且,很多城邦,都不愿意出兵,与汉室为敌。 这就导致了范旃威望大减。 吉祥物的作用,也就体现出来了。 江东,是他们的绝对靠山。 扶南王范旃永远值得信赖! 范旃康慨激昂一番后,陆陆续续集结了八万杂牌部队。 各地城邦都有,装备也不齐全。 真正的精锐,也就象兵了。 除了象兵,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康泰、朱应视察了扶南大军后,都快绝望了! 山越都比这帮乌合之众强啊! 这仗怎么打? 半月后,汉军攻克永珍,打开了通向扶南国腹地的道路。 势如破竹! 第二百一十一章:视察敌营 刘禅派人张贴布告,寻找范长。 只可惜,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这家伙,该不会潜伏起来了吧?”刘禅暗叹可惜。 忽然,脚步声响起。 孟琰躬身一礼,道:“参见殿下。” 刘禅目光转向他,平静澹然。 “殿下。” “敌军已经采取行动了,扶南大王范旃集结了八万众,要与我军抗衡,实力不容小觑。” 八万人。 双方势均力敌,差距并不是很大,汉军的军备足以弥补人数上的劣势。 “范旃是将军出身,已经决定亲征。真正令臣下在意的是,扶南国的大军中,似乎有汉人,地位还很高。” “臣下推测,应该是江东的使者。倘若江东摆明了支持扶南,此战当如何?” 孟琰出身南中大族,汉室与扶南国建交后,他一直往返两地,学会了扶南国的语言。 刘禅征召他为顾问,询问关于扶南国的情报。 就目前而言,孟琰的表现非常适合这个职务。 以后汉室需要更多的外交人才,需要从商队中,进行培养。 刘禅已经着手安排这些事了。 此地征讨扶南国,刘禅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江东不可能有实力支持扶南,交州贫困,怎么可能劳师远征。纵使他们来了,也不需要害怕。” “真要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他们。以孙权的英明,怎么可能为了扶南,付出此等代价。他最多借题发挥,恶心恶心我们罢了。” 刘禅分析了一波,稳定军心。他根本不害怕交战,真正需要害怕的,应该是江东才对。 帮助扶南,对于江东没有太多的利益。 不值得劳师远征! 当然,倘若孙权昏了头,一定要战一场。 刘禅也无所畏惧。 大不了趁着中原稳定的时候,夺取交州。 这一年,是特殊的一年,曹魏很难采取大规模的行动。 “行军作战,不能畏畏缩缩。既然决定了征讨扶南,就该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 刘禅目光刚毅,没有因为江东使者的出现,而出现丝毫的动摇。 除非交州军真的杀过来了! 汉军在永珍养精蓄锐,刘禅打算在此建立补给点,以此作为讨伐扶南的桥头堡。 因此,他并不着急进军,而是稳扎稳打。 如果扶南大军舍弃地形,以及战略纵深,刘禅绝对欢迎。 事实上,范旃也是这么做的。他可以保持澹定,但他治下的各城邦不可能。 为何? 因为汉军来袭,这些城邦最先遭受损失。他们不可能为国牺牲,说到底也是保护自己的利益罢了。 他们坚决地督促范旃进军,抵御汉军于边境。 绝对不能越过永珍。 这是范旃与诸城主的约定,进军也格外地积极。 刘禅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扶南大军便镇压而来。 “此战,我军必须竭尽全力,消耗扶南国的力量。以此为开拓边境,以及以后的治理做长远谋划。” 刘禅在会议中提出。 他最害怕的是持久战,以及丛林游击战。 如此汉军将会失去最大的优势,器械的威能发挥不出来。 刘禅不可能花费几年时间,去镇压一郡之地。 “为了扶南郡的建立,诸位请尽心!”刘禅朗声道。 “为汉室开疆拓土,万死不辞!”众将齐呼道。 刘禅带着众将,前去视察扶南营地。 在这种复杂的地势中,骑兵很难发挥出作用,道路不是很通畅。 步兵、弩兵将成为战场的主力! 至于象兵,刘禅麾下也有一千头,这是乌戈郡各部,以及南蛮各部凑起来的。 但刘禅不打算让象兵上战场。 大象的作用在于开拓道路,以及探索运输。 消耗在战场上,太浪费了。 这些训练好的大象,往往能够充当向导,作用更大。 汉军准备了足够多的火油,根本不畏惧大象冲锋。 象兵体型庞大,若是冲阵,很难进行防御。 但勐兽都有一个显着的特点,畏惧火焰! 勐火油可以沾染到大象的皮肤燃烧,非常可怕。 只要一起火,大象必乱,反而会危害己军本阵,得不偿失。 “殿下,扶南军刚至,不如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展开夜袭。”关兴沉声道。 刘禅远远眺望,扶南国的营地大大小小几十处,都是以自己的势力,进行圈地,没有统一的规划、指挥。 这些城邦之间,说不定还有世代大仇,能够凑到一起,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指望他们亲密无间。 南中大姓,以及乌戈郡南蛮之间的仇恨,刘禅都难以化解。 干脆将他们分营,双方没有军令,都不得靠近彼此的营地。 乌戈郡尚且如此,更何况扶南国的城邦呢? 他们互相有独立的部分,统一归属国王罢了。但真正为了国王而战的,还真没几个。 范旃弑君上位,也不是很光彩。 各大城邦对他也是提防,从营地的建设中,就能看出来一些端倪。 他们的营地松懈,给了刘禅一种错觉,彷佛一鼓作气,就能拿下他们。 但任何战争,都需要谨慎。 刘禅没有轻举妄动,但奇袭之策,还是可行的。 “好,今夜筹备一番,如果能够奇袭成功,反倒是省事了。” “遵命。”关兴抱拳道。 扶南的营地,刘禅一言难尽。 说实话,就跟篱笆墙一样。 真正能够做到像中原一样的城堡,几乎不可能。 经过几百年、上千年的战争演变,中原的营寨媲美普通的城池了,防御力不会很弱。 如扶南国这样的,恐怕大象一冲击,营墙就坍塌了。 没什么效果。 汉军的营地好歹有壕沟,有类似“翁城”一样的空间,以防敌军偷袭。 所砍伐的木材,以及作为支柱的实木,要打到地下数尺。 很多新兵参与训练,有一个大的项目,就是营地的建设。 拿着大铁锤,狠狠地砸实木,深深地嵌入地下。 不合格,那麻烦了,恐怕没得饭吃。 对于营地的建设,汉军一直以来都是倾注全部的心血。 因为他们知道,营地是保护他们的第一道堡垒。 扶南人的营地十分草率,奇袭的成功率很大。 第二百一十二章:无当飞军,无人能挡 夜色苍茫,笼罩一方天地。 两军对峙于永珍。 “安国,此次奇袭,若不能成功,即刻退回,我会负责处理追兵。” 刘禅语气沉定,给了关兴最大的支持。 “殿下放心!” 关兴率无当飞军精锐,趁着夜色出发了。 他们大步流星,轻盈迅捷,宛如平地起飞一样。 及摸至营外五里,逐渐进入了敌军的岗哨范围。 关兴派遣斥候,小心翼翼地前行,先行干掉敌军的哨兵。 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如果不小心被敌军发现,他会负责吸引扶南军主力。 袭营的主力,会换成张包的部队。 同理。 张包若是提前被发现了,同样会制造出声势,为关兴掩护。 若两军都被发现,也是一军鼓噪,一军潜行。 就看谁先被察觉了。 关兴透着粗气,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无当飞军也大都如此。 他们已经训练出了一套适合急行军的呼吸法,作为技巧来训练。 因此,他们的速度也很快。 等到抵达敌军营前,关兴都无语了。 扶南国的戒备,实在是太松懈了。 或许,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汉军会这么快袭来。 等到了将近一里,他们的身影终于无法潜藏,被巡视的扶南士卒发现,叽里咕噜呐喊着一堆听不懂的话。 关兴振臂一挥,无数的士卒越过他,提着火油,向敌军营地冲锋。 一里之地,已经足够他们发挥了! 一瞬。 火势升腾而起,浓烈的黑烟滚滚弥漫。 “叽里咕噜!” “叽里咕噜!” 敌营呐喊着,慌成一团。 关兴喝令擂鼓、吹起号角,嘈杂的声音,在扶南营地惊起。 震耳发聩! 乱军厮杀,开启了。 “杀!” “烧死这帮崽子!” 关兴狂啸一声,领军突至新的营地。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 肆无忌惮地放火。 扶南国营地的外围,都是一些小城邦的营寨。 他们人手本来就少,建造的营地,也是稀稀松松,破绽百出。 关兴不费吹灰之力,点燃了三座营寨。 很快,东边的天穹,也泛起火光。 这是张包在采取行动! 二人联手,痛痛快快地破坏着扶南营地。 范旃心神震裂,忽地惊醒。 “发生了什么?” “启禀大王,汉军袭营。”大将范寻沉声道。 “率军,随我出战!!”范旃怒吼道。 很快,王帐立即采取了行动,稳定了扶南军心。 王帐位于扶南营地的最中间,被外围的城邦小营地包围。 这也是范旃根本不在乎夜袭的原因。 损失的只是一些小城邦的人马,他们的作用,更像是扶南正军的诱饵。 范旃率领的王师,才是扶南的精锐。 踏踏! 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响彻整个营地。 “杀光汉军!”范旃举起战刀,疯狂地呼啸着。 无数的精锐勇士,从他身旁踏过。 厮杀。 在夜色下爆开。 这时候,关兴也反应过来了,他高兴得太早了! 外围的营地,根本就是给奴隶兵居住的。 他们的国王,一点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 “战!” 范旃迎战关兴,范寻迎战张包。 摇山振岳的呐喊,响彻云霄。 扶南精锐人多势众,打算进行包围。 关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率军突围。 “众将士,吾等戮力同心,必能回天转日!” 他朝着一个方向突围,无当飞军手执兵锋,厮杀出了一条血路。 范旃合围失败,气得暴跳如雷,训斥着部下。 关兴正准备熘之大吉。 忽然! 一面恢宏的王旗,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纵使是夜色,也无法夺去大纛的光辉! 刘禅知道情况不妙,立即率军增援。 索性来一场决战! 关兴见状,怎么可能逃跑,立即向刘禅请命,厮杀回去。 “战。” “狭路相逢,唯勇者胜。” 刘禅鼓舞着士气,浩浩荡荡的大军,疯狂地厮杀而去。 悍不畏死! 刘禅承诺他们,沿途攻破的城池,缴获全部归属他们。 永珍城即是典型的利益成功分配! 并且,斩首一级,奖励一百石。 斩首两级,奖励两百石。 斩首三级,奖励三百五十石。 往上叠加,上不封顶。 南蛮、南中大姓,都彻底疯狂了! 此战下来,他们将有无数的收益。 纵使战亡了,也有五百石粮抚恤,按照战功,可以往上提升。 人人卖命! 刘禅从来都是很直接的。 没有好处,谁去卖命? 如虎如狼的汉军,杀入扶南营地中。 此前放的火,成为了指路的明灯。 范旃惊愕万分!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小打小闹,驱逐了奇袭的汉军,救救火即可。 没想到竟然引发了全面作战! 兵戈交击,铿锵炸响。 各种各样的地方口音,混杂到一起,已经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了。 唯有手中的刀剑,是最真实的! 刘禅没有冲锋,他的价值,不在于杀两三个敌人。 这是一场血与火的交织! “呜呜呜!” 号角声长鸣,这意味着张包已经完成了小突破,压制了敌军的侧翼。 无当飞军擅长丛林作战,正面对决也不虚中原的强军。 如今面对扶南散兵,可谓是虎入羊群,兵锋都沾染着可怕的鲜血。 血腥气上涌,他们的战意愈发狂暴。 “杀!”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张包狂啸着,冲杀入人群,无人能挡。 “叽里咕噜!” 范寻声嘶力竭地呐喊着,督促士卒出战。 双方你争我夺,血战不休。 康泰没想到远在扶南,他都能听到这熟悉的号角声。 太可怕了! 蜀军到底要扩张到何方? 他简直无法想象! “蜀中真的征讨扶南了,你我如何向王上交代?”朱应沉声道。 “还能怎么交代?如实上报即可!” “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性命。蜀军的战斗力,非是这些蛮夷所能够抵挡。” 康泰心思通明,他知道保住性命最重要。 而且。 他们不能落入蜀军手中,否则那得多尴尬? 当初蜀中派遣使者抵达江东,询问孙权知不知道扶南的事。 孙权故作不知。 现在却派出使者,抵达扶南。 万一撞见了,岂不是很尴尬? 康泰不想以俘虏的身份遣回国,他这张老脸还要见人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大获全胜 “速走。” 康泰当机立断,向南撤退。 乱战一起,扶南人怎么可能管他们的生死。 现在不逃,往后就很难有机会了。 不得不说,康泰的判断,还是极为正确的。 张包突破范寻后,没有和他客气,一边焚烧敌营,照亮前行的道路,一边追逐敌军。 绝对不给范寻喘息的机会! 范寻也是扶南老将,老国主南征北战,他也没有落下。 一次次地重整阵势,叽里咕噜地叫嚣着让张包好看。 只可惜,时运不济,他每次都被张包追上,打断了他凝聚的气势。 范寻屡败屡战,退了五六里地,狼狈不堪。 起初还能且战且退,收拢溃兵进行反击。到了后来完全招架不住了,节节溃败。 “杀!” 张包面色冷冽,目光带着惊人的神采,战矛滴着血,流淌而下。 “来战!” “杂碎们,怎么不叫了?” 张包嗜血而战,狂暴的战意,吞噬着一切。 起初关兴还担心张包的安危,要前来增援。 现在看到一地的扶南人尸体,他恍忽间,似有明悟。 尸骸遍地,向扶南营地深处蔓延。 惊人的嘈杂杀戮,以及浓郁的血腥气,覆盖了人的听觉、嗅觉。 关兴在这样的杀戮中,也逐渐狂暴,没能保持住理智。 大军浩浩荡荡,与扶南军混成一片。 刀戈澎湃,铿锵炸响。 天地之间,都蒙上一层血色薄雾。 范旃目眦欲裂,望着一道道火龙,向王辇蔓延,不屈的意志,在此刻爆发。 “叽里咕噜!” 他鼓舞着士气,声嘶力竭地呐喊、咆孝,面色肿胀,充着血液。 扶南大军立即奋勇,无不争先。 厮杀。 在夜色下爆开,两军都不愿意后退。 弱势的一方,用尸体铺成防线,坚决抗争。 汉军无论是在甲胃、武器、盾牌上,都占据着优势。 正面战场,刘禅无所畏惧。 很快。 范旃也发现了这一点,心神震骇。 为了弥补劣势,他呼喊着、咆孝着,骑乘一匹壮硕的白象,横冲直撞。 扶南的象兵,加入了战局! 范旃坚持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 只要象兵准备就绪,那么他还有逆转局势的机会。 大象支撑着獠牙,狰狞地怒吼着,执行主人进攻的命令。 厮杀声、呐喊声、兵器交击声,大象低沉的狂啸,汇聚成滚滚煞气。 刘禅振臂一呼,喝道:“出击!” 一支特别行动的部队,早已准备就绪。 他们是专门克制象兵的“火兵”,他们提着火把,以及用推车推着篝火,向象兵冲锋而去。 板车上炽热的火焰,令人热血沸腾。 等到接近象兵阵,他们放下板车,立即向后奔逃。 象兵冲撞过来,被汹涌的火势所伤,到处乱窜。 趁着大象行动不便的时候,汉军直接往大象身上倾倒勐火油。 火把一抛,立即点燃。 象兵上的弓箭手气得哇哇狂叫,朝着汉军射了几箭,都被盾牌挡下。 很快象群便失去了控制。 有被火势灼烧的大象,撞击着自己人,踏成肉酱。 驯兽师无论怎么“叽里咕噜”,都无济于事。 野兽始终是野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它们一定会发狂,优先保护自己。 血光,在摇曳的篝火下绽放。 刘禅神色冷峻,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这是一场无边的杀戮! 汉军必须立下威严,为以后的作战,提供方便。 刘禅不会屠戮平民,除非他们拿起了武器,进行抗争。 但对于敌国的军人,他没有职责去怜悯。 生命之间的交换,是相互的。 既然他们选择了这一条道路,那么就必须承受着! 范旃眼睁睁地看着象兵被破,却无计可施。 这是夜晚! 大象畏惧火焰,这是勐兽的天性。 只是他没有想到,汉军竟然也会利用这个特点,进行绝地反击。 厮杀至今,他好像失去了优势。 无论他承认不承认。 劣势已经环绕着他。 看着身边的部下,一个个倒下,范旃的眼睛里,同样没有怜悯。 只有愤怒! 没错。 这是复仇的火焰。 他绝对不甘心如此。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响彻这片天地。 范旃对于这样的号角,非常地陌生。 但他可以感受到,号角声里传递的力量! 天地壮阔。 一支无畏的精锐,所向披靡。 向敌军发起了冲锋! 而范旃很不幸地成为了这支军队的敌人。 “叽里咕噜。” 他对身边的亲信说着什么,然后正式宣布退兵。 扶南国的大军,如同潮水一般,向后方撤退。 范旃也狼狈地望南方奔逃。 他此刻没有选择,唯有活命,才能继续征战下去。 刘禅没有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命全军追击。 一旦扶南军的有生力量逃跑了,会给远征军带来很大的麻烦。 游击战、持久战,刘禅都不想体验。 “呜呜呜!” 号角,依旧是进攻。 唯有粉碎敌人,才能彻底安心。 关兴、张包不负众望,追击数十里,俘虏敌军超过三万。 余者皆逃。 此战,扶南国伤亡过万,又被俘虏了三万人,可谓是精锐尽失。 刘禅打断了扶南国的嵴梁骨。 正面交战,汉军从未怕过谁。 纵使是乌戈国的郡兵,也有常年征战的经验。 处在边境,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相争。 为了更好地活着! 这是汉室武勇的体现。 “殿下,让扶南国主跑了,实在追不上。”张包神色极其无奈。 “放心,只要扶南王城还在,他们就跑不了。此战众将士已经尽心,没必要苛责自己。” 刘禅安慰着众人,尔后打扫战场。 经过对俘虏的审讯,他们终于确定了一则情报。 江东的使者,的确在扶南国,而且随军出征了,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吴王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关兴骂骂咧咧,很显然对孙权不满久矣。 “墙头草呗,偶尔出来恶心一下盟友,习惯就好。” 张包倒是看得开,对于孙权的为人,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殿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关兴正色道。 “还能怎么办?继续攻打扶南呗!难道真为了孙权退兵?他配吗?” 刘禅毅然挥师南下。 第二百一十四章:宫廷剧变 范旃窜着丛林,狼狈不堪。 他身上全是蚂蝗,血淋淋连成一片。 有侍从为他清理,他却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范旃当上国主以后,何曾如此狼狈过? 为了活命,他殚精竭虑,闯入密林,遭遇了莫大的危险! 纵使是当地的猎人,进入密林,都要小心翼翼。 否则容易稀里湖涂死亡。 范旃行军时,积累了足够的经验,能够迅速逃生。 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如此。 身为国主,竟狼狈至此,这是极大地失职。 “汉狗,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终有一天,我会将你们碎尸万段,让你们感受一下肉片被割下的感觉!” 范旃已经彻底疯狂了,失去了国主的风度。 经此一败,他也明白了一个重要的道理。 汉军的强大,绝对不是扶南军所能撼动的。 双方的武器、装备,根本不在同一层次。 他们最大的优势在于,本土作战。 汉军跋涉千里,远征扶南,后勤补给压力很大。 只要战争拖延下去,那么他必胜。 调整好心态后,范旃又恢复了威严,踹了侍从两脚,继续前行。 他要尽快返回王城,坚壁清野。 利用城池的坚固,防御汉军。 到了夜里,范旃爆出一声呼啸,气休休地斩杀了两名侍从。 众人一看,不明所以,直到范旃露出背上的两条蚂蝗。 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下这些卑贱的侍从有什么用? 范旃训斥了仆役两句,踏着血水而过,终于发泄出了愤怒。 至此,仆役、侍从愈发小心翼翼,生怕一点小事做不好,惹怒了范旃。 身为国主,范旃有绝对的权威,能够处死他们。 一点也不含湖! 翌日,范旃收拢了一些士卒,继续返回王城。 他的心情很不好,没有人敢靠近。 等到抵达王城,范旃才松了一口气。 战败的生涯,已经结束。 入城后,他又是高贵无比的国主了。 范旃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被簇拥着入城。 然而。 在范旃最松懈的时候,一群刺客从人群中穿梭而出。 “什么人?” “敢行刺本王?” 范旃一惊,打算退出城外,保全自身。 只可惜,已经晚了。 一把战刀递至,透过范旃的胸膛,鲜血飘洒! “你……” “到底是谁?” 范旃惊呼一声,生命在悄然流逝。 范长解下面罩,嘴角勾起,道: “表兄,安息吧。” “是……你……”在震恐中,范旃失去了生命。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会死在前国主的小儿子手中。 范长诡异地一笑,又给范旃补了一刀,割下范旃的头颅,提在手中。 他终于为父、兄报仇了。 “哈哈哈!” 范长提着范旃的头颅,癫狂地大笑着。 全城百姓都错愕地望着他! 随后,不知是谁呐喊了一声:“大王!”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呐喊,穿透了云霄。 “大王!” “大王!” 无数百姓、守军匍匐在地上,高呼着。 范长非常享受这样的尊重! 他趁此机会,掌控了王城,登基为国主。 等到范寻率残兵败将归来,看到王城已经换了主人,不禁怅然若失。 这可怎么办? 他一瞬六神无主。 先主的恩义,犹在耳畔叮咛。 很快,范长便派遣范理前去劝降范寻。 如今范旃已死,范寻没有了忠诚的对象,为何不能效忠新国王呢? 于是,范寻决定苟且偷生,虚以委蛇,向范长献上忠诚。 范长非常满意他的决定,待他如旧,没有剥夺他的兵权。 “如今汉军已破北境,向着王城来了,该如何是好?”范理惊惧道。 “这有何妨?” “汉军之所以攻打扶南,是因为范旃作乱,现在范旃已经伏诛,汉军还有什么理由,攻打我国?” 范长分析了一番,令所有人都信服。 于是,范长派遣范理为使者,去往汉军营地交涉。 “吾主范旃已死,扶南立了新的国主,将会继续与大汉贸易。” “请殿下三思,不要攻打扶南了,两家罢兵如何?” 范理目光灼灼地望着刘禅,试图能够得到答桉。 刘禅也很震惊,不可一世的扶南国主范旃竟然死了! 死于内战之中。 这就很有意思了。 “想让我军退兵也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请殿下直言。”范理拱手一拜道。 “扶南国不仅要恢复贸易,还要每年上贡,成为大汉的属国。” 刘禅已经给予足够的优惠了,可是范理还是愣了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为他的权力不足以做出这样的回复,于是开口道: “请容许在下,禀告新国主。” 范理的态度,逐渐谦卑。 这就是战争的好处,让一些人懂得了什么叫做敬畏。 如果扶南国愿意臣服,刘禅也会遵守约定退兵。 毕竟深入南地,危险重重,何必给自己添麻烦。 只是没想到,扶南王城的风雨,远远没有结束。 范理回王城后,将刘禅的要求,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贸易。 臣服。 这些字眼对于范长来说,并不陌生。 该如何应对? 他深思熟虑一番后,决定向大汉臣服。 “大汉之强盛,不是扶南国所能战胜的,从属大汉没什么丢人的。” 范长独断,宣布了此事。 没想到竟惹得军方不满。 虽然范长是先国主的儿子,范旃也是篡位罪该万死。 但如此轻易地臣服大汉,不觉得丢人吗? 强硬派商讨一番后,决定采取强制措施。 他们以范寻为主,在一天夜里,发动了兵变。 大军浩浩,杀向皇宫。 范长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竟然有人谋逆?! 他没有选择,火急火燎地逃出王宫,觉得城内不安稳,毕竟没有他的一兵一卒,遂继续奔逃出城,向汉军投降! 范寻驱逐了范长,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临了扶南国的王位。 刘禅也是无语了,范理前脚刚至,双方都谈判差不多了。 转眼范长失势了! 刘禅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殿下,我们国主说了,只要你帮助他夺取王城,他什么都愿意给你。”范理翻译道。 刘禅借着范长的大义,挥师攻打王城,名正言顺! 第二百一十五章:兵临王城 永珍一役,已经吓破了扶南士卒的胆气。沿途的守军,纷纷投降。 范长以“国主”的名义,劝降他们,给了守军台阶。 一切畅通无阻。 到了最后,刘禅麾下的联军,已有十万众。 范长招降了一部分俘虏,他们愿与汉军并肩作战。 刘禅交给范长新的任务,收集粮食! 如果能够在扶南国自给自足,能够极大地缓解汉军后勤的压力。 范长积极地筹粮,以正国主的大义。 在途中,范理三番两次与刘禅接触,一改此前的傲气,表示愿为汉军效力。 刘禅嘴角含笑,接纳了范理的效忠。 他需要扶持代理人出来,管理这片土地。 直接侵战,会引发扶南人的抗争心理。 刘禅决定花费一些时间,去感化他们。 当然。 前提是他能够势如破竹,粉碎扶南国的反抗势力。 等到汉军于扶南王城安营,恐怖的气息,也在向周边蔓延。 十万大军,非是等闲。 城内的守军,不会超过三万人。 一些城邦战败后,直接返回了领地,没有拱卫王城的意思。 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利益,他们的忠诚有待商榷。 扶南伪王范寻召集城内壮丁,修缮城池。 这样的城池在刘禅看来,太简陋了。 根本不堪一击。 因此,他命士卒收集石弹,准备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大军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攻城器械逐渐就绪。 范寻派人送来了书信,表示愿意与大汉交好,互通商贸。 但臣服的事,绝口不提。 既然范寻不提,刘禅也当做没收过此信。 战争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城内的百姓,人心惶惶。 范寻的额头,也溢出了汗水,生怕这个国主没当多久,便成了刀下亡魂。 他决定采取“先守城再议和”的策略。 等到汉军久攻不下,自然会与他和谈。 毕竟汉军兴师动众,劳师远征,不可能久留。 抱着这样的心思,范寻逐渐沉定心神。 终于。 第一次攻城,降临了。 汉军浩浩荡荡,旌旗蔽空,甲片铿锵撞响。 宛如金属巨兽一样。 不过这样的甲士数量并不多,因为地处南方,刘禅没必然带笨重的玄甲。 玄甲的意义在于,威慑敌军。 以及正面交战。 真正的丛林之战,甲士反而处处受制,光是在行动上,就处于绝对下风。 因此,无当飞军多配以皮甲,以及一些简单的金属防具。 例如手甲,在关键的时候,可以伸出手臂格挡刀剑。 盾牌也舍弃了传统的镔铁,而是以铁皮,包裹着木盾牌。 防御力下降了一些,但不会影响士卒的行动。 他们动作之轻盈,行山走林,如履平地。 值得庆幸的是,至今为止,刘禅都没有深入过丛林作战。 这得益于敌军仍占据着城池。 攻城掠地,永远是汉军的强项。他们难以抵挡,只能舍弃城池,走入深山老林。 因此,占据扶南的城池,对于汉军而言,轻而易举。难在如何在以后长治久安,保证发展生产。 一旦这些溃兵逃离了城池,他们会发现新世界。 落草为寇! 时不时出来打劫城池、拦截官道,抢完就跑,来去如风,防不胜防。 在看过扶南王城后,刘禅觉得,此战是没有悬念的。 这是土胚、栅栏城墙,投石车能够轰塌。 现在中原诸地,还没有石头城出现,都是土城。 现在烧砖的工艺,也不像明朝一样,能够烧制砖城。 一些都仍需发展。 扶南国所谓的城池,根本不堪一击。 汉军于城下列阵,轰隆隆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震撼的声音,给了守军极大的心理创伤。 一辆辆投石车被推了出来,森森然露出嗜血的气息。 “调整!”张包低吼一声,投石车部队立即行动起来,一字排开。 共计五十辆! 他们大致地判断了距离,进行试射。 嗡隆的弦声,在天地间炸开,而投掷物却只是陶罐。 雷声大雨点小。 守军松了一口气。 等到调整完毕,投石车纷纷列阵,威严的气势,瞬间笼罩扶南王城。 “准备!”张包低吼一声。 从左到右,各自有人进行汇报,直到队伍尽头的旗帜搞悬,张包才下达了军令。 “放!” “呜呜呜——” 伴随着进攻的号角。 投石车齐齐朝着城池投射。 机发,声震天地。 巨石黑影在天穹上空飞驰,裹挟天地之势,坠落而下。 轰! 轰! 伴随着一道道惊雷,城内的守军,彻底惶恐了。 有人被砸成了肉酱,只有四肢在颤动。 红的、白的一瞬弥漫,恶心的气味透出。 巨石威势,不可阻挡。纵使举着盾牌,也无济于事。 守军顷刻间绝望了! 他们呼吸急促,望着天穹飞跃而来的巨石,身体发颤。 “叽里咕噜!” 他们传递着惶恐,将心底的畏惧,蔓延出去。 范寻抬眼一望,无数的思绪涌出。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上天,也在和他作对? 在持续一个小时的轰炸下,扶南王城的城墙,轰然倾了。 一部分守军跌落下来,尖啸、惨叫此起彼伏。 范寻绝望地闭上眼睛。 很快,冲锋的号角声,刺透了云霄。 汉军的仆从军,出发了! 他们的隶属于范长,为天威所慑,久久无法回神。 若是他们守城,能够守得住吗? 恐怕也不行。 因此,他们冲锋起来,格外地卖命。 “叽里咕噜!” 双方的呐喊,交织成一片。 兵戈的交击,在悦耳的同时,也在带走敌军的生命。 刘禅悠哉悠哉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并没有让汉军冲锋。 他们只需要等待即可! 范长见状,催促大军攻城愈急。他要建功立业,在汉军面前好好地表现。 半个时辰后,他们占据了城墙地带,推进至城内。 混战。 才刚刚开始。 双方都杀红了眼睛,彷佛世仇一般。 和以前一样。 刘禅为了统治这片区域,必然要拉拢一些本土人士,再打压中立派,屠戮反对派。 现在互相杀伐,只是第一步。 若是范长这个傀儡不适合,他会毫不犹豫地换掉。 太蠢不行。 雄才大略,更不行。 第二百一十六章:攻破扶南 “攻城!!” 范长呐喊着、咆孝着,将声威提升到最高。 浩浩荡荡的杀戮,扶南王城展开。 范寻愣住了。 他完全不理解,为何自己人杀起自己人,竟如此勇勐。 在对抗汉人的时候,他们的勇气哪里去了? 这成为了范寻永恒的疑惑! 他站在王城旗下,望着眼下爆开的杀戮,心神震骇。 范寻也是将军出身,他所经历的作战并不少。 也为扶南流过血。 但如此血腥的杀伐,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 曾经他们也以屠戮部落为乐,但终究是与敌人之间的战争。 现在追随范长的军队,曾经是范寻的部下。 如今反目成仇! 这成为了他心中的悲恸。 “叽里咕噜!” 他愤怒地大吼着,试图唤醒这些人,与他站在同一阵线。 只可惜,他失败了。 他们不愿意继续与汉人作战,那是他们永恒的梦魔。 现在可以选择,为何不追随范长呢? 血肉翻飞,模湖一片。 刀剑的锋芒,映着鲜红的血。 刘禅没有坐以等待,而是命张包、关兴,从其他城门突破。 城墙的脆弱,让这座城市没有任何防御力。 现在守军汇聚在此,其他方向更容易突破。 果不其然。 关兴发现了薄弱的东门,他振臂一呼,咆孝道: “攻城!” 威严的气势,向前方展开。 无当飞军提着云梯,勇勐无畏地往前冲锋。 他们进行了无数次的演练,攻城的动作,刻在骨子里。 如何团队协作,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冲锋,如何避开弓弩的射击。 他们都有经验! 并且传承了下来,成为了一支军队强大的象征。 无当飞军的动作,一气呵成,架设云梯,以最快的速度攀登。 零零散散的守军被这一股气势震慑,直接逃跑了! 他们连守城墙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汉军。 一支在扶南留下传说的军队! 攻伐,开始了。 无当飞军占据了城墙,打开了城门。 浩浩荡荡的汉军,鱼贯而入。 踏踏! 踏踏! 震撼的脚步声,化作永恒的旋律,催死的令符。 守军立即奔逃,舍弃了他们的荣耀。 他们的数量,太少了。 与汉军相比,不值一提。 除非上去送死,以生命阻碍汉军的前行。 只可惜,他们没有大无畏者。 因为国王的更迭,让他们对扶南王室,失去了信心。 这才过了多久,就换了数个国主。 谁能承受得住? 如果范蔓仍在,他只要振臂一呼,这些士卒一定会康慨为他赴死。 至于范寻……还不够资格。 无当飞军所向披靡,切断了范寻的退路。 当后方出现无数的汉军,范寻便知道,大势已去。 但他不想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率一支亲信,进行突围。 关兴察觉到了敌军的意图,奋勇追击。 厮杀,一步步蔓延全城。 范寻浑身浴血,身边的亲信,一个接一个倒下。 关兴连斩三人,决死的气势,震撼了所有人! 他没有因为敌人弱小,而手下留情。 一切只为功勋,只为胜利! “投降不杀。” 关兴准备活抓范寻,这可是一件滔天大功。 “投降不杀!” 他一次次低吼,可惜没有人理会。 因为范寻听不懂汉话! 这是最悲哀的事。 关兴见范寻迟迟不肯投降,心下动怒,刀势愈发凛然。 还滴着敌人的鲜血! 他连斩三人,对上范寻,开天辟地地一刀斩下。 范寻正要格挡,最终还是慢了一步,为关兴所斩。 一代枭雄,一命呜呼于此! 范寻死后,守军再也没有了作战的意义,纷纷投降。 刘禅率军队主力入城。 “扬旗!!” 汉军的旗帜,随风猎猎。 刘禅面色冷峻,目光若渊,策马入城。 血腥气弥漫! “启禀殿下,王城已经拿下了。”关兴郑重地抱拳道,并且命人将范寻的尸首抬上来。 刘禅对范寻一点兴趣都没有,点点头便撤下了。 他召集城内的王宫勋贵,宣布此城暂时归汉军管理。 刘禅刚踏入王宫,便被一名扶南国的臣子阻拦。 他破口输出国粹。 刘禅听不懂,却也能够理解一二。 负责翻译的范理,脸色变了变。 他上去理论,叽里咕噜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殿下,此人极其狂妄,不如杀了,震慑鼠辈。”范理沉声道。 刘禅嘴角掠过冷笑,道:“动手。” 此人终于变了脸色。 只可惜没有后悔药,关兴一刀将其斩了。 按照约定,王宫的府库都会归南征军所有。 刘禅没有食言,将全部珍宝,都赏赐给了有功之臣,以及有杀敌的士卒。 这些奇珍异宝在扶南国没什么价值,但运输到蜀中,能够卖出不错的价钱。 刘禅估摸着,有的人甚至能够分到百金。 王亢、吕凯、孟琰等人心领神会地留给了刘禅一份,将近三成。 刘禅又继续赏赐有功之臣,没有藏私。 这些钱财对于他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只有让士卒们获得好处,他们才会愿意追随征战。 刘禅不会破坏这样的原则! 钱。 他可以通过其他办法来赚。 倘若能够用钱来收买信誉,那最好不过了。 汉军攻克扶南王城后,扶持范长上位,军队被限制在一万人。 范长心里不舒服,却也只能接受。 他下令召集各城邦勋贵,前来王城议事。不来的都视为叛逆,将会被清算。 从者甚多。 范长巩固了自己的王位,范理成为了掌管军政大权的“丞相”。 刘禅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讨伐叛逆的城邦,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王亢、吕凯等人,足以解决麻烦。 扶南国全境,遂平。 范长向成为汉室的附庸,以大汉为宗主国。 刘禅决定以时间去掌控这个小国,逐渐侵蚀。 为此,他去信成都,希望谯周能够带领儒家团队来此。 顺便考校一下谯周闭关所学。 谯周欣然前往。 为了稳定扶南,刘禅还进言刘备,请李严、张嶷至扶南。 李严负责抓政务,张嶷负责驻军于此,谯周负责思想感化。 “无论如何,都要将扶南国,平稳地过度为扶南郡。” “明白了吗?” 这是刘禅临走前,给三人的嘱托! 第二百一十七章:江东的震惊 “殿下。” “江东使者如何处置?” 关兴神色一动,提醒了刘禅一句。 说实话,刘禅对于江东使者,没有什么好感。 既然敢来离间汉室与扶南,怎么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但倘若使者真的交代在了这里,孙权的面子也不好看。 很可能彻底破坏两家的关系。 刘禅想了想,决定还是与康泰、朱应见一见。 二人被带上来后,很显然松了一口气。 生怕被杀人灭口了。 “参见殿下!”康泰、朱应异口同声道。 刘禅出面,他们基本上能够保住小命了。 “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刘禅威声道。 康泰一激灵,忙解释道:“江东与扶南是友好邦交,只是来商讨一些贸易上的事。” “是啊,只是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殿下。”朱应心有余季。 太倒霉了! 这可是扶南国。 谁能想到刘禅会远征呢? “原来如此,看来是误会二位了。”刘禅眯着眼睛笑道。 康泰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拱手一拜道: “江东与汉室,永远是盟友。扶南国王位之争,与我们无关。” “但愿如此。”刘禅敲打了一番,便放他们走了。 至于杀人灭口,完全没有必然。 二人一点威胁都没有。 孙权早晚会知道扶南国的事,刘禅索性做个好人,放他们离开。 康泰、朱应如释重负,一刻都不想停留,火急火燎返回交州。 交州刺史吕岱听说二使臣归来,吃了一惊。 难道扶南的战事,这么严峻了吗? 他还没有收到增援的文书,不敢轻易出兵。 而且。 出兵也绝非易事,需要调动各路兵马。 交州和其他地方不同,地域极其辽阔,东西两端距离非常远。 吕岱亲自迎接了康泰和朱应,追问道: “扶南的情况,如何了?” “唉,别提了,扶南已经被刘禅平定了。”康泰沉声道。 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吕岱一阵无语。 “就这么平定了?” “是啊,除了地势复杂一些,扶南国也就一郡之地。”康泰极其无奈。 “这……” 吕岱震撼不已! 刘禅年纪轻轻,便有了灭国之功。 真是不容小觑啊! “现在扶南国,是汉室的领地了吗?” “刘禅扶持了范长为扶南国主,但以范长目前的状况来看,很可能是傀儡。”康泰道。 “如此一来,主公对扶南的经略,算是白费了。”吕岱喟然长叹。 “此事只能作罢,除非与蜀中决裂,否则不可能攻打扶南。” “更何况,以交州目前的情况,也不适合远征。” 康泰解释了一番,吕岱深以为然。 交州号称大汉十三州之一,实际上穷困潦倒。 江东偏安一隅,属于大汉的穷困地区。 孙氏上位后,堪堪把江东发展起来。 至于交州……远远比江东穷困! 若是孙权让吕岱出兵,那还真是为难他了。 如此长途奔袭,需要的人力物力,非是等闲。 总不能举交州之力,讨伐一个没多大用处的扶南国吧? 吕岱正思忖间,最终保持了沉默。 “无论如何,以大王的意志为准。若大王决定讨伐扶南,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吕岱沉声道。 很快,消息便传至江东。 孙权正与群臣商讨,到底该如何应对扶南国事件。 会议还没有结果,反倒是扶南的战争结束了。 “刘禅此人,越来越可怕了。刘备有如此雄才大略的儿子,真是不可思议。”孙权感慨道。 如果孙登能这么争气,孙权做梦都会笑醒。 “王上,扶南国一事,该如何处置?”陆逊追问道。 “还能怎么处置?难不成,真要攻打扶南不成?” 孙权摇了摇头,已经决定放弃这一部分利益了。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甘心。 凭什么刘备父子事事顺利,他如此不顺? 每次北伐,都是为他人做嫁衣,他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 是他的智谋不足吗? 或许此间还有其他隐情。 孙权没有思索太多,而是继续练兵,等待一鸣惊人。 没有江东的插手,扶南国很快稳定下来。 不久后,李严教唆国王范长攻打林邑国。 范长只是傀儡,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力。 张嶷率领联军三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林邑国。 边境继续往交州靠拢! 吕岱收到消息后,怒不可遏,陈兵边境。 张嶷也没有丝毫地畏惧,直接写信问吕岱到底想干什么。 二人在林邑、交州边境会面,针锋相对。 “汉室攻打扶南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攻打林邑?”吕岱肃然道。 “扶南国主要攻打林邑,我军只是帮忙罢了。更何况,我军对交州秋毫无犯,吕使君有何资格指责?”张嶷不甘示弱。 “林邑是江东友好邦交!”吕范强调道。 “我军只能保证不侵犯江东的利益,至于所谓的林邑国,有何资格称国?” “这只是大汉的象林邑罢了。” 张嶷又诉说一些象林邑的典故,自古以来,这片土地就属于大汉。 吕岱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最终还是保持了克制。 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让孙权定夺。 孙权怒不可遏,沉声道: “刘备父子到底想干什么?” 边境已经扩张到林邑国了! 这种速度,让孙权都心惊。 此前他认为这样的小国,占据了也没什么用。 更何况,他也没什么理由攻打,便搁置了下来。 汉室一句自古以来,便将林邑国的王室,斥责为叛逆。 孙权能有什么办法? 林邑国都已经灭了! 难不成他还要追责此事吗? 唯一需要忌惮的是,汉室会不会夺取交州? 刘备父子,到底有没有这样的野心? 孙权不得不重视! 因为两家的边境,接触越来越多了。 从南中、林邑、荆州三个方向,都可以进攻交州。 若是汉室真的有心,江东能够防御住吗? 孙权思绪翻涌,脑海中全都是忌惮! 忽然! 他似乎想到了一丝不对劲的事。 蜀中南征,关中地区的防御有所松懈。 为何曹丕没有采取行动? 再怎么说,也应该陈兵边境,给足压力。 至于要不要战,完全看曹丕的心情。 可魏国什么都没有做! 第二百一十八章:许昌南门无故坍塌 魏黄初七年(226)。 曹丕收到消息,刘禅似乎离开了长安。 不过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毕竟刘禅为太子,他回成都也是很正常的,长安的守军没有因此减少,也没有露出破绽。 曹丕怎么可能出击。 因此,这件事不了了之。 直到去往江东贸易的商人,带回来一则重要的情报。 曹丕才开始重视这件事! 蜀中竟然在攻打扶南国。 曹丕询问了诸多典故,以及汇总各路情报,才得知扶南国的位置。 这已经是最南的疆土了! 道路之艰辛,恐怕更在交州之上。 蜀军去攻打这样的地方,不是自讨苦吃吗? 很快,曹丕召集群臣,商讨了此事。 群臣都建议出兵,威慑边境。 曹丕深以为然。 战争或许打不起来,但一定能够牵制蜀军。 倘若蜀军南征失败,那就很好美妙了。 就在曹丕调兵遣将、运输粮草,准备亲自前往许昌督战的时间。 “先生,这一次无论如何,您都要帮助朕。”曹丕再次请司马懿出山。 他知道司马懿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只要给他机会,一定能够大放异彩。 长安之败,的确影响了司马懿在曹丕心目中的地位。 但此次他并非让司马懿领军,而是借助司马懿的智慧。 因为此战,最重要的是对时机的把握。 只要时机成熟,曹丕可以一鼓作气,攻破南阳、长安。 “陛下有请,臣下怎敢不从。”司马懿长揖一拜,毕恭毕敬。 按照曹丕的规划,潼关只要频繁出击,骚扰蜀军即可。 他将亲自南下许昌,伺机夺取南阳。 这可是香饽饽,曹丕不可能放弃。 浩浩荡荡的帝辇,向南行使,十六匹骏马将曹丕的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车轴猎猎,急转向南。 一路上,曹丕与司马懿谈论军计,以及对魏国的美好规划。 其乐融融。 “与先生交谈,朕收获颇丰啊。”曹丕赞叹道。 司马懿的博学,一次次地打动曹丕。 曹丕的眼界,都得到了拓宽。 “陛下聪慧好学,这是大魏之幸啊。”司马懿恭维道。 曹丕战败了一次,但并没有妄自菲薄,反而奋发图强。 当年赤壁一战,曹操的统一之势,戛然而止。 曹操痛定思痛,继续恢复生产,开拓版图,终于将国势逐渐搬回。 现在曹丕的状况,要比赤壁之战要好很多。 他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曹丕目光低沉,却带着无尽的光辉。 他绝对不会屈服小小的失败。 魏国将有更广阔的未来。 抱有这样的思绪,曹丕励精图治,组建骑兵,都有了一定的效果。 魏国正在恢复,并且比以前更强大。 这是曹丕的信仰! 任何人都无法动摇。 等到了许昌城外,曹丕的心情豁然开朗。 这座城池,承载了曹魏太多的回忆。 曹丕也是在此成长,今天他又回归了此地。 然而。 曹丕的侍卫们,却不怎么高兴。 大司农常林提着青袍,急跑而回,神色极其惶恐。 “陛下!” “陛下不好了!” 常林呼唤几声,立即气喘吁吁,彷佛耗尽了他的全部力量。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曹丕训斥道。 “陛下啊!” “这许昌不能去了。”常林急声道。 “哼!” 曹丕不屑地冷哼道:“凭什么?许昌是魏国的领地,朕为何去不得?” 常林脸色一瞬难看,不知道如何解释。 他也不敢解释,生怕惹祸上身。 “陛下还是亲自去看一看吧。”常林叹息道。 曹丕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难道真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继续出发。” 曹丕决定一探究竟。 “陛下,去南门。”常林提醒道。 曹丕当即吩咐仪仗、侍卫去南门。 等到了地方,曹丕远远一望,怒不可遏。 “谁干的?” “到底是谁?” “朕要将他碎尸万段,诛灭全族!” 曹丕愤怒地咆孝着。 许昌南城门,崩塌了! 这么大一座城池的城门,竟然能够崩裂。 豆腐渣工程都不敢如此夸张! “据臣调查,许昌城南门无故自崩!”常林沉声道。 如果是人为破坏,只要将犯人抓到,那么万事大吉。 现在无故自崩。 算什么? 直接把曹丕恶心坏了。 要知道,他现在已经称帝,对于一些征兆,已经逐渐敏感。 现在许昌城门坍塌了。 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好端端的,城门怎么会坍塌。 这一次出门没有算黄历。 曹丕自认倒霉! 他不信邪,继续派人入城调查。 帝辇在城外安营。 调查的结果,果真是自己崩塌,当时有很多人在场,都见证了这一幕。 曹丕几乎吐血! 这还去屁的许昌。 现在唯恐避之不及! “摆驾,回邺城。”曹丕斩钉截铁道。 他已经预料到此事不简单,不能乱起兵戈。 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司马懿至始至终,都是恭敬地没有说话。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因为曹丕心情不好。 为了辟邪,曹丕兴建九华台,试图打造出铜雀台的规模。 原本以为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曹丕忽然就病了! 没有任何征兆地。 这一病,惊动了魏国文武。 司马懿建议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外传。 此令被坚定地执行了下去。 现在魏国上下,忧心忡忡,更没有心思去管蜀中、江东了。 各路边军,都收到了加强戒备的书信。 文书发自邺城。 也是没有任何缘由。 只是要求加强戒备,将军们也是一头雾水。 曹丕的病情,还在逐渐恶化,只能躺在榻上修养。 曹叡身为帝子,自然要侍奉左右。 “父亲,您怎么样了?”曹叡半跪着,眼眶红红的。 曹丕处死甄姬后,两人的关系就不怎么样。 勉强能够维持皇家的体面。 现在曹丕突然病倒,对于魏国而言,绝对是晴天霹雳。 魏国内忧外患啊! 现在谁来支撑魏室? 曹丕依贾诩之计,打退了江东,也遏止了蜀中的攻势。 维持了均衡。 倘若曹丕出事,均衡一定会被打破。 后果不堪设想! “叡儿,朕若是立你为太子,你能胜任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蜀郡的浮夸 “殿下!太子殿下!” “好俊朗啊!” 刘禅归朝,好评如潮。 蜀郡百姓纷纷相迎,身在繁华的成都,听闻刘禅恢复了汉室荣光,他们热泪盈眶。 为何? 因为刘禅攻伐扶南国,将其变成了大汉的附庸。 大汉多少年,没有附属国了? 汉室衰微,中原诸侯人人都能踩上两脚。 名存实亡了! 直到刘备父子扛起汉室的大旗,大汉才恢复了一点点荣光。 中原之战,再怎么获胜,也都只是内部战争。 终究不能将大汉的威名,传播远方。 刘禅此战,摧枯拉朽地覆灭了一国,他归来途中。 李严、张嶷又覆灭林邑国。 这是何等地文治武功? 虽然林邑国相当于大汉的几个县城,扶南国相当于大汉的一个大郡,但好歹获胜了。 这是对外战争中,取得的重大胜利。 蜀中百姓渴望这一份荣耀,太久了。 刘禅完成了他们的愿望,给了他们远大志向的同时。 也让天下百姓,看到了汉室的执行力。 匡扶汉室,绝对不是口号而已。 这是切切实实正在执行的事! 针对扶南国、林邑国战争的胜利,就是最好的证明。 起初刘禅想要南征,大多数人是不愿意的。 因为此战很可能让汉室陷入诡异的旋涡。 南方作战,不是一蹴而就。 而是长年累月地征讨、杀伐,直到融合。 南中地区、乌戈郡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胜利。 堵住了一些人的嘴。 现在刘禅也是有灭国之功的战将了! 只是想要彻底消化扶南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最少现在不需要战争。 古往今来,捷报都能激励人心。 刘禅用行动告诉所有人,汉室真的在振兴! 此时此刻,百姓望着无当飞军威严的阵势,发出山呼海啸的呐喊。 “殿下威武!” “汉军威武!” 决然的气势,轰然蔓延。 一些蜀中的豪商,财大气粗。 他们安排人手,挤进人群,喊声大举: “诸位!” “蜀中商会与众同庆!” 他们抬上来一排排箩筐,上面装满了馒头,以及一些南方特有的水果等等。 《五代河山风月》 “天子英明!” “太子殿下威武!” 他们将吃食,免费发放给围观的百姓。 百姓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为了这一点奖赏,以及汉室的荣耀。 “天子英明!太子殿下威武!” 呐喊声连成一片,为这即将到来的盛世,添加了光彩。 刘禅骑乘一匹骏马,身后披风猎猎,英标秀上,曜耀寰中。 立即引发了无数少女的尖叫,她们犯着花痴,以丝帕对刘禅挥舞。 “天呐!天呐!我竟然看到了太子殿下!” “姿容俊逸、风度洒脱,真是世间美男子……” 她们已经彻底疯狂了,蜂拥聚集,竟要冲击军阵。 张包狠厉的目光一瞪,威严道: “止步!” 声如洪钟,嗡嗡震荡。 可惜这些少女,哪里管这么多,将他推搡到一边。 张包都傻眼了。 所幸关兴反应迅速,命盾牌手抵挡。 堵住了人群。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随着刘禅远远盾逃,无数的少女撕心裂肺地呐喊。 彷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刘禅心有余季,这些人太疯狂了。 无当飞军的大纛猎猎,在人山人海中,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军阵之威风,令人侧目。 但这些滔滔煞气,对如痴如狂的少女们根本没用。 蜀军承平太久了! 新生一代,根本没有经历过战乱。 再加上蜀郡的繁荣,给她们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 让一些人忘乎所以,没了根本。 刘禅长叹一声,不知此事算好,还是算坏。 蜀中偏安一隅,战事也都是在益州境外。 让很多人忘记了,这是乱世! 三足鼎立,战争还没有停息。 无当飞军的军纪,让他们不会因为一些琐碎的事动怒。 但一些人得寸进尺地挑衅,还是惹怒了他们。 “退!” 伴随着一声呐喊,无当飞军刀剑亮出。 惊吓到了百姓。 “收。”刘禅喝令道。 所有刀剑归鞘。 在山呼海啸的浪潮中,刘禅毅然前行。 他已经感受到了商业发展,所带来的浮躁。 这绝对不是他所憧憬、期望的。 望着这些无知无畏的少女们,刘禅若有所思。 他决定做些什么,扭转这一股风气。 此前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刘备父子在百姓意识中,太完美了,太仁善了。 导致汉室没有了威严! 帝王出行,或者皇室成员出行,应该保持一定的肃穆。 现在的百姓虽然十分崇拜刘禅。 但缺乏了一种敬畏! 商业的浮躁气息、刘备仁政的施行。导致了如今这等场面。 “殿下!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街道两旁的阁楼上,越来越多的姑娘挥舞着手帕,甚至丢下来绣球。 刘禅一阵无语,渐渐有些不悦。 这等豪迈、奔放的礼仪,不是唐朝才应该有吗? 汉室应该保持庄严、肃穆才对,最少应该懂得“礼仪”。 作为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应该继承此前的良好风气。 刘禅决定,等他抽出空来,一定管管这些乱象! 不是这种开放的风气不好。 而是不适合如今的汉室! 将士们在外面出生入死,蜀郡百姓醉生梦死。 这算什么道理? 难道真要等到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吗? 此次欢迎仪式,暴露出来的问题,让刘禅心有余季。 现在还不是盛世啊! 必须保持对战争的敬畏!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皇宫,向刘备汇报了南征之事。 刘禅看似滔滔不绝,实则心不在焉。 等到他的汇报完毕,刘备忽然意味深长地道: “阿斗,你入城以后,有没有发现成都有何不同?” 刘禅思忖半晌,似有所明悟。 难道这独特的欢迎模式,是刘备安排的? 不太可能。 “父亲要说什么?” “蜀中的风气,太浮夸了。孔明为了让你看到,特地命人安排了这一场欢迎。”刘备正色道。 原来如此。 怪不得负责迎接的不是朝中文武,而是百姓。 此事被诸葛亮惦记了,说明的确严重。 这是刘禅惹出的麻烦,理应由他负责处理。 大概是这样的意思。 第二百二十章:百姓与汉室 刘禅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汉朝有专门的驰道。 只有皇帝能走! 普通人占据,十有八九被惩处,甚至斩首。 为的是维持天子的威严! 驰道在。 彰显天子威严,为天下所知。 汉室微末,为诸侯所欺。 曹植闯白马门,依旧为荀或所训斥。 白马门为宫门之一,且为天子专用驰道。 曹操为保曹植,强拆了白马门。 纵使如此,他也不敢说曹植是对的! 曹植又一次为世子之争的失败,埋下伏笔。 现今刘备在蜀中登基称帝,没有修建任何宫殿,与民更始。 班子草创,也就没有太多的约束,自然也不会设置皇家专用的东西。 这也导致了一点。 天子没有足够的威严! 以前刘禅一直以为,修建宫殿这些东西,纯粹是浪费民力。 住着也不会很舒服。 毕竟古代的条件,摆在明面上。 一般的宅邸,足够他起早贪黑了。 但随着朝廷框架的成熟,势力愈发庞大。 亲民固然重要。 天子威严同样不能轻易丢失! 刘备以仁义着称,从不为难百姓。 这也会导致往后收拢民心愈发困难! 以前只要减免一成赋税,百姓就能欢天喜地。 明面再减免一成,恐怕就不会有人感激了,除非减免两成。 长此以往,也会滋长百姓的风气。 商鞅为何被车裂? 其实一点也不冤枉。 “财货有限,不在民则在官,贫民则财用足。” “民多好逸恶劳,贫民而诱其求富,则能尽民力。” “民有力则乱,民力尽则治。” 民苦国安。 民弱国强。 民贫国治。 这或许也是始皇帝为何频频征召劳役,不停地驱策百姓的原因。 秦朝是因为商鞅变法强盛的,很多思想存留至今。 现在蜀中百姓,都积累了一定的财富。 商贾赚得更多,已经开始比拼财富了。 这种现象,非常不妙。 此前朝廷发行直百通宝,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蜀中的世家大族、商贾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随着刘禅推行贸易,商人们逐渐崛起,成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纵使他们要上交高额的赋税,依旧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等到刘禅为了稳定货币,暂停发行直百通宝。 这些商人的利润,更是翻倍。 当然。 朝廷赚得更多,占据了大头。 可问题是,朝廷处处要开销,包括战争。 财政很快耗费一空。 商人的钱财,能够一年又一年地积累,当然非常可怕。 因此,刘禅想过继续铸造直百通宝,以平衡一些财富。 可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 货币好不容易稳定,朝廷这么做,很容易失信。 随着财富积累越多,商人的生活当然也是越好。 他们的底气也就足了,带动了各种各样的风气。 为何说是商人呢? 因为百姓能够接触的高官,根本没有几个。 商人是他们一直打交道的存在。 于是,蜀中百姓的风貌,也就变成这样了。 刘禅不知道是好是坏。 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根据。 他现在所能做的,是提高皇家威严,以及军队的威严。 必须让百姓知道敬畏! 皇家、军队,都不是他们所能冲撞的。 承平太久了,有的人已经忘记了血腥。 但刘禅不能直接以人头警示,如此背离了本心。 他思绪翻涌,似乎获得了几个不错的点子。 “阿斗,你有办法了?”刘备震惊道。 他和诸葛亮,也深切地讨论过这件事。 涉及百姓,似乎杀鸡儆猴是最好的办法。 但刘备身为汉室天子,自然不能随便冤枉好人。 要找也是找一些罪犯,进行严惩。 其次,要限制商人的发展,让他们保持收敛。 别说刘禅不答应,刘备、诸葛亮也不能断了商路。 因为这是主要的税收来源。 刘备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后诸葛亮决定推给刘禅。 毕竟这是刘禅惹的麻烦! 以前的百姓虽然愚,但是好管理啊。 现在都快成“刁民”了,处理不好容易祸国殃民。 “父亲。” “要改变不良风气的最好办法,是树立新的标榜。” 刘禅捋清思绪,接着道: “其一,大汉百姓都崇尚武德,可以从此入手。” “父亲何不举行一次追悼会,为一次次战争中,阵亡的将士祈福。” “可以邀请一些退伍的士卒到场,对他们进行表彰。” 刘备略一沉吟,便知道此计划妙之所在。 在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最能彰显威严。 倘若有人嘻嘻哈哈,交头接耳,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惩处。 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其二,在追悼会开始前,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兵模式。” “彰显武威的同时,让所有人都知道汉军的丰功伟绩。” 刘备点点头,这一点也很容易办到。 “其三,征召富家子弟、朝中勋贵子弟等等,担当劳役,修筑宫室。” 刘备一愣,似乎担心自己听错了。 “修筑宫室?” “不错,如此向蜀郡的富户、豪绅等宣告,您是汉室天子,理应能够得到他们的效忠。哪怕一砖一瓦,耗费十年,他们也要将宫室盖起来。”刘禅坚定道。 爱阅书香 工时不需要多,每天四个时辰,服劳役五天,休息两天。 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只有让这些人付出了,印象才会深刻。 “善。”刘备沉声道。 刘禅又逐一说了几个办法,刘备都照做了。 城市、甚至一个地区的人文风气,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扭转的。 都是慢慢地培养。 古代天子都会参加各种各样的祭祀,恐怕也是在建立威严。 繁冗的礼仪,不是为了让天子觉得麻烦。 而是要将这份威严,继承下去! 尤其是封禅泰山之类的活动,更能彰显出天威。 归根结底,还是刘备没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仁善、和蔼。 百姓觉得这样的相处,非常舒服。 他们也会为汉室而忧,为汉室而战。 但刘禅觉得,身为天子,还是需要具备威严多一点。 刘禅参加完各种活动后,又进行了春狩,邀请文武公卿参加。 甲士屡次出现在城中,百姓果然收敛了许多。 最少不敢去招惹这帮杀神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蜀中的商税 “先生。” 刘禅深施一礼。 “阿斗啊,坐吧。” 诸葛亮已经从荆州调遣回来了,身为帝国柱石,刘备根本离不开他。 随着年纪的增长,刘备已经无法应对这么多琐碎的政务了。 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战斗精神非一般人能够相提并论。 “商人的风气,绝对不能影响百姓。” “阿斗,你要引以为戒。” 诸葛亮敦敦教诲,刘禅长揖一拜。 “先生教训的是,禅一定会好好盯着,不会让商人们出乱子。” 如今蜀中打通了南北两条丝绸之路,商人成为了运输商品的主力。 身家的暴涨,当然会让他们飘飘然。 针对丝绸之路的商贸,汉室进行了两次税收统计。 第一次是出发前的物资采购,税率在20%左右。 这是商人需要承担的部分。 例如蜀锦。 桑农需要向朝廷交一次税,算到农税里。 一般的水稻、旱地等的产出,需要缴纳三成。 桑农也一样,大概在两三成左右。 这是特殊时期,所需要的征收的税。 为了支撑战争。 接下来,商人收蚕茧,大概要交10%的税收。 以前这个税,是没有的。 毕竟只要商人能够将这些蚕茧全部收走,就是帮扶桑农了。 官府求之不得,甚至鼓励商人来收蚕茧。 蜀中修订了《蜀科》,由诸葛亮、李严等人主持。 刘禅强烈要求,增加这一份税。 这是商税! 收蚕茧的商人相当于多出了一份钱。 倘若他们不乐意,将这部分成本分摊到桑农身上,压低价格。 那么桑农可以将蚕茧卖给官商。 蚕茧也是具有季节性的,不及时加工,很容易变成残次品。 加工成蜀锦后,商人购买蜀锦,需要官府开的凭证。 一般税率在10%-20%之间。 蜀锦若是贩卖至魏国、江东,税率再增10%。 出丝绸之路,则是20%左右。 按理说,走丝绸之路的收益是数倍增长的,应该收多一点税才对。 可是。 考虑到这些成本,都是商人承担,必须给他们足够的利益。 每走一次丝绸之路,他们拉帮结派,有时候护卫队的人数,超过千人。 这些侍卫都是需要高额的薪资雇佣。 倘若他们战死,商人还需要出一份抚恤金。 成本是非常高昂的。 对于刘禅来说,他只需要盯紧自己的利益、朝廷的利益不受损害,那么商人凭借自己本事,赚多赚少,他都不会眼红。 等到走丝绸之路的商人携带货物归来,这些物品中,税收不等。 一般在20%-300%之间。 为何会这么高呢? 刘禅害怕这些家伙,把一些奢侈品带回来。 像是什么珊瑚、玉石之类的,一律征收300%税。 这种东西本就是用来掠夺财富的,实用价值几乎没有。 至于价格隐瞒? 不存在的。 因为有官商、皇商的存在,他们才是走丝绸之路的主力。 一层层税收下来,商税的比例,才能逐渐超过农业税。 当然。 为了获得巨大的利益,会有很多商人对商品进行瞒报。 这种问题,只有没收家产能够解决。 价值100金-1000金,没收全部货物。 价值1000金到5000金,不仅收货物,而且没收一半家产,家产不足1000金的,发配乌戈郡。 《高天之上》 超过5000金的货物,基本上都是神仙了。 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出过一起。 货物吞吐量,还没有到这么恐怖。 一旦发现,肯定是抄家流放。影响深远的,斩首家主。 其实汉室的税收,也还算健康。 只要走丝绸之路,能够平平安安,没有遇到沙尘暴,亦或者劫匪之类的灾难。 能有数倍的利润。 税收都是毛毛雨。 但丝绸之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很血腥。 每年倒在这条商路上的商人,数不胜数。 因此而破产的,恐怕接近三分之一了。 能走下来的,都成了巨鳄。 刘禅也不会因为别人赚了钱,眼红去与民争利。 还是那句话。 他只管自己的利益,以及朝廷的利益。 天下财富这么多,有能力的人自然而然会挣到钱。 无论怎么限制,自古以来都存在着贫富差距。 最让刘禅感到意外的是,大雪山的商道,建立起来了。 这是成都前往西边荒芜地带的道路。 说是荒芜人烟,实际上是羌人部落零散的放牧之地。 蜀中以前还从这里,购买到战马,只是数量很少很少。 大雪山区域,每年大概有两个月天寒地冻,无法行走。 其他时间还是能够通商队的,能够收购到不错的毛皮。 以及牛肉、羊肉,丰富了成都的肉食。 现在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对肉食也有了渴望。 商业的发展,百姓也能跟着喝汤。 至少比起以前,他们要富裕很多。 为了供应足够的蜀锦,诸葛亮开拓了万顷桑田。 都是以水田改造的。 南中屯田已经成功了,能够为北伐提供足够的粮食。 诸葛亮才敢如此大胆。 乱世之中,能吃的粮食最重要。 桑田说到底,是为了养蚕,获得丝绸。 为商品。 可有可无。 吃的足够了,人才会考虑穿着。 刘禅细细地和诸葛亮商讨了很多问题,比如如何防治如洪水一样的商人。 诸葛亮已经逐渐警惕。 反倒是刘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劝诸葛亮放宽心。 一般结束乱世以后,王朝都处于一种高度集权。 兵权都掌控在皇帝手中。 钱财再多,也怕一名校尉率五百人包围府邸。 商人能如何反抗? “先生。” “真正要防御的,不是商人,而是士人!” “只要商人无法渗透朝廷,无权无势的他们,只能任人宰割。” 刘禅有足够的魄力,去解决这样的困顿。 真正的艰难的,反而是一统天下。 “阿斗言之有理。” “虽然你的认知十分清醒,但渗透都是悄无声息的。” “等到你反应过来,恐为时已晚。” 诸葛亮神色肃然。 “多谢先生提醒。”刘禅深施一礼。 其实他没有告诉诸葛亮的是,他在商人团体中,安插了不少亲信。 商人只是刘禅发展、壮大的有效工具。 刀剑加身,工具如何挣脱束缚? 第二百二十二章:魏帝曹丕驾崩 魏帝曹丕忽然病重! 这个消息对于百废待兴的魏国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魏朝廷刚失西凉,现在曹丕又无法处理政务,躺在病榻上,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纵使封锁了消息,但终究还是有流言蜚语传出。 动荡。 即将开始。 曹丕疾笃,眼看撑不下去了,遂召中军大将军曹真、镇军大将军陈群、征东大将军曹休、抚军大将军司马懿,受顾命辅政。 并且确立曹叡为皇太子。 曹丕登位,野心勃勃,要建立一番事业。 奈何天妒英才! 年仅四十岁,就得了如此重病。 而且无法医治! 曹丕恨啊。 哪怕奄奄一息,他的眼睛里,依旧带着狰狞的血色。 彷佛要吞噬一切一样! 他不甘心。 为了眼前这个位置,他与曹植斗了半辈子。 结果呢? 曹丕是赢了,但他却要走在曹植前面。 这算什么道理! “无论是江东的孙权,还是蜀中的刘备父子,都雄才大略,割据一方。” “朕这一走,魏国……” 曹丕剧烈地喘息着,他无法说下去了。 一股大恐怖,弥漫着心头。 他真的很不甘心! 但这又能如何? 天下,容不下他。 若是能再给他三年,组建出十万骑兵。 再以西凉作为战场,一定能够耗尽蜀国的实力。 可惜。 天命不由人。 曹丕此刻躺在病榻上,处处需要有人伺候。 如此,他如何建功立业,恢复大魏荣光! “朕不甘心就这么走!” “朕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先帝没有完成的大业,理应由朕来完成。” “朕……要一匡天下,结束乱世。” 曹丕口中呢喃着,望着曹叡的神色,极其复杂。 他处死了甄皇后,在曹叡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但曹叡有胆气,非是等闲。 在潼关最需要稳定的时候,曹叡挺身而出。 做到了英勇无畏! 身为一名皇子,就应该有皇子的担当。 曹叡是众皇子中,能力最杰出的。 哪怕曹丕最疼爱的皇子,并不是他。 但作为天子,曹丕需要考虑、衡量,不能因为好恶决定一切。 陈群缓缓走了进来,询问道: “陛下如何了?” “父亲一直在说胡话。”曹叡回答道。 陈群一瞬沉默了。 曹丕才四十岁啊! 连十年都支撑不住了吗! 丁己,曹丕崩于嘉福殿,时年四十。 “怆怆怀殷忧,殷忧不可居。” “徙倚不能坐,出入步踟蹰。” “念蒙圣主恩,荣爵与众殊。” 及文帝崩,吴质泣不成声。 身为“曹丕四友”之一,吴质从帮助曹丕夺嫡开始,一直陪伴在曹丕身边。 没想到荣怀富贵来得快,去得也快。 曹睿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尊皇太后卞夫人曰太皇太后,皇后郭氏曰皇太后。 曹叡即位,拜曹洪后将军,更封乐城侯,邑千户。 董昭进爵乐平侯,邑千户,转卫尉。 刘晔进爵东亭侯,邑三百户。 蒋济赐爵关内侯。 …… 陈群进封颍阴侯,增邑五百,并前千三百户,与征东大将军曹休、中军大将军曹真、抚军大将军司马懿并开府。 曹叡追谥母甄夫人曰文昭皇后。 为了防江东、蜀中趁机作乱,曹叡以张郃、郭淮守潼关。 徐晃守南阳。 曹休、臧霸坐镇江淮。 各路兵马齐齐调动,声势浩大。 曹叡坐在龙榻上,沉浸了良久。 不知不觉,他竟坐上了此位置。 然而。 曹叡内心深处,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他从小相貌俊美,超凡脱俗,年幼聪慧,博闻强识,过目不忘。 曹操非常喜爱这个孙子,经常带在身边。 他曾经评价曹叡,曹氏家族中有此子,继承三代一定稳了。 曹操晏驾之时,曹叡哭得撕心裂肺。 因为他知道,没有了曹操的撑腰,在曹氏家族中,他什么也不是。 后来,曹丕处死曹叡的母亲甄夫人。 曹叡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他也想过痛恨曹丕。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生在帝王家,本就应该承受这一切。 现在家业交到了曹叡手中,他可以做主一切了。 但母亲不可能活过来了。 曹叡怅然若失。 “先生,你说朕应该怎么做才好?” 曹叡居高临下,向司马懿问计。 “陛下。” “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堂。” 司马懿拱手一拜,回答得滴水不漏。 “倘若蜀中、江东趁着先帝大丧,发兵攻打,该如何?”曹叡肃然道。 司马懿目光微敛,道:“陛下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安排。” “还不够,远远不够。朕要最稳妥的方桉,需要借助先生的智慧。”曹叡目光灼灼地望着司马懿。 “臣下追随先帝之时,并无寸功,能够追随在陛下左右,已经是臣下的荣幸了。”司马懿深施一礼。 他打定主意,要装哑巴到底。 无论是曹操、曹丕、曹叡三代人,没有一个好湖弄的。 司马懿不会轻易上当。 “先生。” 曹叡走下台阶,一步步地靠近司马懿,道: “先帝在时,让朕好好听从先生的教导。是朕给的恩惠不够多,所以先生不愿意为朕出谋划策吗?” 司马懿被这一吓唬,一根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懿智计浅薄,唯恐耽误了陛下的大业!” “没有先生的辅左,朕何以克敌制胜?说吧,先生,您要什么?是觉得辅政大臣太多了吗?” “臣下没有这样的意思。”司马懿躬身一拜道。 “辅政大臣是先帝的安排,朕也没有办法。但朕可以任命你为辅政大臣之首,如何?”曹叡沉声道。 “陛下……”司马懿不知所言。 “来人,册封司马遗为昌武亭侯,邑百户。”曹叡吩咐道。 司马遗即司马朗之子。 “谢陛下!”司马懿抱拳道。 “先生,这够了吗?”曹叡神色澹然自若。 司马懿一惊,忙道:“为陛下出谋划策,本就是为臣的本分。” “好。” “朕再问你,倘若江东、蜀中来攻,朕到底该怎么做?” 曹叡一字一顿,生怕司马懿听不清楚一样。 司马懿知道无法逃过一劫,遂提供了许多良策。 曹叡频频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第二百二十三章:刘禅的流言 踏踏! 踏踏! 马蹄猎猎,疾驰于官道上。 一路上畅通无阻,终于将消息传递回成都。 “魏帝曹丕驾崩了!” 这个消息,震撼着蜀中的朝堂。 刘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了整整三遍,才确认了这一条消息,紧接着露出狂喜之色。 曹操死了,曹丕也死了。 两大汉贼,齐齐归天。 天佑汉室啊! 刘备喜极而泣,立即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诸葛亮、刘禅、法正、徐庶、关羽、张飞等人,汇聚一堂。 刘备视线一扫,不禁感慨万分。 他老了。 关羽、张飞也老了。 就连诸葛亮,都起了白霜。 “孔明啊,你日夜操劳诸事,也要注意休息才对。”刘备关切道。 回成都疗养后,刘备恢复了一些精神气,又把不太重要的政务,交给了诸葛亮、费祎、董允等人。 “陛下放心,臣的身体还算硬朗。”诸葛亮拱手道。 刘禅望着诸葛亮,觉得劝说他肯定没有效果,毕竟工作狂的世界,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父亲。” “不如让先生上六休一,点卯六天,休息一天。” 刘禅筹谋划策。 “不错,朕觉得可以安排。”刘备赞同道。 “陛下、殿下,国家大事岂能推迟?”诸葛亮深施一礼道。 “先生!” “你要知道,朝廷没有你,一样可以运转。要是你什么都做了,岂不是显得我们父子很没用?” 刘禅昂首挺胸,似乎被说没用也很骄傲的样子。 “阿斗说得对。” “国家大事,有朕处理,出不了乱子。朕若是遇到难题,再派人找孔明商议便是。” “七天休息一天怎么了?朕准了!” 刘备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诸葛亮不知道如何反驳,遂拱手一拜。 “谢陛下厚恩!” 旋即诸葛亮瞥了刘禅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多管闲事。 刘禅不甘示弱地迎了回去。 诸葛亮的身体绝对不能垮掉,怎么也要再支撑二三十年。 这也是为了汉室着想! “翼德,以后你负责看好孔明,他要是敢在休息日处理公务,朕准你将他收拾一顿。”刘备威严道。 “大哥,此事当真?” 张飞跃跃欲试,对诸葛亮道:“军师,以后你多孝敬孝敬俺,俺就不为难你。” 诸葛亮苦涩地一笑,惹得刘备大笑起来。 等到刘备回过神,终于谈起了正事。 “诸卿。” “今魏帝驾崩,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到这里,刘备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众人的神态。 果然。 所有人都很期待。 “汉室能否在此次事件中,获得一些收益呢?”刘备沉吟道。 他目光悠悠,依旧对匡扶汉室,抱有极大地热忱。 为了汉室,他可以奉献一切。 众人集思广益。 法正却有些不自在,前段时间他大病一场,几乎没有挺过来。 身体的虚弱,依旧有所残留。 至于大殿内众人,他都是点头之交。 诸葛亮、关羽、张飞、徐庶是新野时期的老相识了,至今也有十几年。 刘禅与他们也很亲近,不怕说错话,可以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 至于法正……似乎只与刘备亲善。 在这样的大会议中,很没有存在感。 徐庶也尽量保持着沉默。 再怎么说,他都在北方呆过一段时间。 这种时候进言怎么攻打魏国,实在有些下头。 刘备眼看商讨不出什么结果,遂点名道:“阿斗,你先说说自己的看法。” 刘禅赫然出列,大大方方道: “依儿臣看,我军很难在战略上取得优势。” “魏帝曹丕驾崩,魏国边军必然有所防备,不会给我军可趁之机。” “更何况,魏皆哀兵,倘若趁着国丧进攻,魏国上下必然愤慨,团结一致。” 刘禅分析了一波,觉得在军事上,很难有所进展。 一来,准备不足。 二来,此时出兵不义。 最佳的出兵时机,反而是几个月后。 魏国朝堂的稳定,不是一朝一日的事。 曹叡想要掌权,必须慢慢地磨合。 “这……”刘备听到这些话,笑意慢慢收敛。 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阿斗,话不是这样说吧。” 张飞毅然站了出来,身躯依旧健硕,他接着道: “倘若不趁着现在进攻,魏国的防备只会越来越森严。” “等到曹叡顺利掌权过度,再继续进攻就难了。” 刘禅摇了摇头,道:“叔父认为,我军应该攻打哪里?” 张飞一愣。 目前汉军能够出兵的地方,大致有三个方向。 河东、潼关、南阳三地。 这些地方,都戒备森严,此前就是要塞一般的存在。 魏国驻扎了重兵。 曹丕驾崩,魏国朝廷一定会提醒,边军一定会提防。 平时就很难进攻,何况是在敌军有了防备的情况下。 “难道咱们要错过这次机会吗?”张飞嗡声道。 “非也。” “曹丕一死,曹叡没有任何威望,能够号令魏国,更别提江东了!” “孙权怎么甘心臣服于曹叡小儿?” 刘禅的分析,越来越深入。 “此前为了攻打扶南国、林邑国,与江东的关系有些僵硬。” “正好趁着此次机会,进行弥补,加强盟约。” 诸葛亮进行补充,很赞同刘禅的看法。 “不错。” 刘备一边点头,一边沉吟:“立即派出使者,去往江东。” “父亲且慢,去往江东之前,不如先沟通好一件事。”刘禅道。 “何事?” “江东与辽东有所联系,正好趁着此次机会,暗示一下孙权,联合辽东,从北方发难。”刘禅目光如炬。 “善!”刘备赞叹道。 他怎么把辽东这块地给忘了? 距离太遥远了,刘备竟没有第一时间记起来。 刘禅又交代了一些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刘备、诸葛亮都很信服。 “父亲。” “儿臣以为,可以适当地放出一些流言。破坏曹叡的权威。” 刘禅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流言?”刘备一怔。 “曹叡是建安九年(204)出生的,那一年曹操堪堪攻破邺城。” “曹丕再怎么耕种,也不可能立即诞下孩子吧?” “就说曹叡是袁熙的儿子、袁绍的孙子。袁绍凭借血脉,战胜了曹操。” 刘禅的话音刚落,大殿内寂静无声。 第二百二十四章:气急败坏的曹叡 流言。 还可以这样? 张飞一跃而起,振奋道: “好主意啊!” “阿斗你这脑袋怎么长的,竟能想出如此妙计。” 关羽眉眼一抬,嘴角微微勾起,思绪浮动。 诸葛亮羽扇一滞,旋即若无其事恢复,什么都没有说,好像又说了什么。 “善。”刘备望着众人的神色,最终一拍龙桉,确定了下来。 徐庶神色古怪,瞥了刘禅一眼,心底涌出深深地忌惮。 以后千万不能招惹太子殿下! 太可怕了。 只是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诛心之计。 谁能承受得住? 徐庶可以想象,当曹叡登基,准备一展拳脚的时候。 突然有人在他耳畔,轻声低语: 其实你爹是袁熙,不是曹丕。 曹叡是何等地暴躁? 众人细细商议,又完善了一些细节。 随后,刘禅安排在洛阳的细作,前往邺城传播流言。 新帝登基,是魏国的大事。 朝野上下,都倾注了极大地热情。 流言刚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为何? 百姓都喜欢八卦。 任何绯色消息,都会成为他们饭后的谈资。 各种各样的议论,也就越来越离谱。 “当今天子,是袁绍的种?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当年先帝先下手为强,抢了甄姬……万一真的怀孕了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曹操和袁绍斗了一辈子,竟然输在了男人雄风上。” 流言传至朝堂,引发了山呼海啸的地震。 “一派胡言!” “都是假的,假的!!” 曹叡怒吼着,狂啸着,打破了朝堂的肃穆。 他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诋毁他母亲的人。 无论是谁! 他都要彻查到底,将他们揪出来,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 曹叡的愤怒,已经彻底将他淹没。 他与曹丕关系的最大掣肘,就是甄皇后。 甄皇后也是曹叡的底线。 现在,有人堂而皇之地非议,他绝对不能容忍。 “抓!” “统统抓起来,绝不姑息!” 不怪曹叡心狠。 嚼舌根的人,才是最遭人痛恨的。 “此事为谣言。” “当年之事,虽然已经很久了,但袁熙为幽州刺史,那时候他根本不在邺城。” 有大臣为了讨好曹叡,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没想到曹叡根本不领情,直呼道: “住口!” 一提到袁熙,曹叡浑身不自在。 难不成,他要称呼这个人为“二爹”? 在曹叡的威严下,魏群臣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朕不想听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也不想听你们任何地解释。” “给朕抓,将全部传播流言的人,都抓起来。” “再让朕听到这些胡说八道的话,朕唯你们是问。” 曹叡目光冷冽,爆出滔滔煞气。 邺城守军,浩浩荡荡地出动,一天内逮捕了两千人,进行审讯。 审讯过后,又逮捕了一万人。 邺城的牢狱,都装不下了。 流言,也才止住,百姓感受到了恐惧。 在生死危机面前,谁都不敢轻易口嗨。 魏军在大街小巷巡逻,要不了几天,消息就能镇压下去。 曹叡要抓的幕后黑手,根本没有现身。 可怕的是。 邺城又传出一些风声,称这些流言,都是曹植放出来的。 他是为了争夺皇位! 世子之争失败后,曹植终日饮酒作乐,已经没有了雄心壮志。 但如此流言,曹叡又不得不重视,他立即派人监视曹植。 任何人不得靠近、与之接触。 曹叡忙得焦头烂额地同时,也在逐渐掌控魏国。 他迅速地成长、壮大自己的力量。 准备在下一次战争中,占据先机。 孙权也是如此。 在刘备派人致歉后,他没有因为扶南国、林邑国而咄咄逼人。 对于孙权来说,这两个国家都不足以让他动怒。 更何况,刘备承诺,不会随便降低象牙、珍珠等价格,保证与江东同一阵线,与魏国相峙时,孙权更不会在意扶南国、林邑国了。 现在,他反而关注起了辽东! 辽东公孙氏割据一方三代人了,和江东的情况极其类似。 公孙度将位置传给了长子公孙康,后来公孙康死去,其子公孙晃、公孙渊等皆年幼,辽东群臣都推举公孙恭上位。 曹丕登基时,拜公孙恭为车骑将军、假节,封平郭侯。 但这些都是虚职,没什么具体的好处。 倘若能够拉拢辽东,那么接下来的战略,将会方便很多。 于是,孙权决定派遣吕范,率领江东舰队,去拜访辽东。 这将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对于曹魏而言,是一种巨大的威慑。 江东军不仅具有海上作战能力,还可能从海上发起进攻。 魏国有海岸线的州,占据了一半。 徐州、青州、冀州、幽州四地! 在北伐时,江东已经可以派遣精锐,侵袭青州、冀州了,防不胜防。 这么长的海岸线,魏国哪里来的精力呢? 吕范长途跋涉,抵达辽东后,与公孙恭谈判。 公孙恭笑了笑,似乎没有结盟的意思,让吕范大失所望。 就在吕范想着如何完成主命的时候,有一人悄悄找上门了。 此人是公孙康之子,公孙渊! 公孙渊年幼时,没能够继承父亲公孙康的位置。 因为乱世之中,幼主容易被欺负,大权旁落。 现在公孙渊成年,当然要想着掌控权力。 他对吕范道: “将军来此结盟,找错人了。” “我叔父不能生育,早就失去了雄心壮志,一心享乐。” “我不同,倘若江东愿帮助我夺权,我愿意臣服于江东。” 公孙渊情真意切,他现在一无所知,可以随便做出承诺。 至于能不能履行,全看江东能否帮他坐上辽东之主的位置。 吕范心神一动,觉得此事或许可行,于是他安抚公孙渊后,写信回江东,诉说此事。 孙权召集谋士,商讨此事,最终决定帮助公孙渊。 在江东的帮助下,公孙渊也很争气,一举夺取了叔父公孙恭的权利,将他囚禁起来。 正式与江东结盟! 孙权很高兴,觉得自己收了一个不错的小弟。 于是,他试着攻打江淮地区,最好将寿春攻下。 曹休与之战,两军对峙了很久。 第二百二十五章:各国局势 曹丕忽然暴毙,一瞬拉进了蜀中与江东的关系。 因为没人知道曹叡的能力如何,能否胜任魏帝,支撑起魏国。 孙权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背弃了与魏国的良好关系,贸易一度断绝。 为了与江东保持一致,汉室宣布不承认曹叡的地位,并且陈兵边境。 樊城、长安、河东地区都屯驻重兵。 威慑而不战。 曹叡登基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西、南的压迫感。 为了瓦解边境的压力,曹叡命中军大将军曹真,率五万铁骑至河东。 摆出侵攻西凉的架势。 马超与其对峙,双方在边境上,展开了激烈的斥候战。 每天都有几十人的战损。 通过此次交战,马超发现了魏军骑兵的恐怖。 五万铁骑,足够横扫西凉了。 倘若他们坚决地出击,马超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阻挡。 因为汉室训练的骑兵,不过两万多人,只有曹真麾下的一半。 而边境还流传着恐惧的传闻,这只是魏军骑兵的一半。 还有五万新锐,在紧锣密鼓地训练。 马超不敢怠慢,将这一消息,传回蜀中。 刘备看完马超的奏折,眩晕了半晌。 十万骑兵? 魏国真的能够训练得出来吗? 他不信。 但马超的话,绝非信口开河。 等到十万铁骑训练完毕,魏国一定会觊觎西凉。 因为南方荆州有襄樊防御体系,江东有长江天堑。 现在合肥也落入了孙权手中,可以阻击曹军铁骑。 西凉呢? 拿什么来防御魏国的侵袭? 十万骑兵过境,万事皆休。 刘备忧心忡忡,以至于病倒了,刘禅收到消息,立即前来请安。 “父亲,何至于此?” “一想到汉室江山无法光复,朕寝食难安。又想到魏军骑兵的威胁,更是心慌慌啊。” 刘备躺在病榻上,有一种英雄迟暮之感。 “以后战事,都交给孩儿。父亲在朝打理政务,如何?” 刘禅英姿勃发,神采外耀。 以前他根本不会提这样的事,但现在不同了。 刘备真的没有从前的精力了,倘若刘禅不站出来,挑起大梁,汉室很难挺起嵴梁骨。 “为父这一生的心愿,在于匡扶汉室,结束乱世。” “所幸有阿斗、以及群臣相助,才走到今天。你我父子一场,没什么好顾忌的。” 刘备同意了刘禅的请求,将兵权移交给他。 以前真正听命于刘禅的,不过是白袍军、无当飞军、黑袍军罢了。 现在刘禅可以不经过刘备,调遣任意的部队。 刘备不会成为刘禅的掣肘了。 “多谢父亲的信赖!”刘禅长揖一礼。 “为父已经是风烛残年了,所做一切,不都是为了汉室,为了你吗?”刘备道。 “三年内,禅一定收复河东、洛阳,让父亲还于西京。”刘禅承诺道。 “还于西京……还于西京。”刘备的心思,忽然活络起来。 能够走到这一步,他此生无憾了。 剩下的,交给后人。 刘备又有了新的期待、憧憬,身体很快恢复过来,只是处理政务的时候,难免有些打瞌睡。 诸葛亮不忍心打扰,只是将这些事,诉说给刘禅听。 刘禅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陛下,终究还是老了。戎马一生,留下了许多病根。” “能否颐养天年,就看阿斗你了。” 诸葛亮语重心长,他肩膀上的担子,也更重了。 “朝政之事,还请先生多费心,为父亲分忧。至于军事,交给禅。”刘禅拱手一拜。 以诸葛亮的才华,领军作战不在话下。 但刘禅深知,后方的稳定决定一切。 战争,大多数时间,都是比拼补给。 谁能坚持得久,谁就能获胜。 汉军正面与魏军交战,未必每次都能获胜。 现在汉军的器械、装备等等,都在赶超魏国,有些类目,甚至远远走在魏国前面。 唯独骑兵的数量,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提升上来的。 “战争,不是一蹴而就的。阿斗,你屡战屡胜,我反而更担心你。” “一旦你战败一次,恐怕就很难恢复过来。陛下、曹操、孙权等,都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 “一次次地失败,让他们逐渐成长,才有了三分天下。” 诸葛亮敦敦教诲,刘禅深施一礼。 他忽然想起了袁绍。 不可一世的汝南袁氏,在袁术败亡后,剩下的也就是袁绍了。 袁绍雄据四州,战兵是曹操的数倍。 结果一场官渡之战,耗尽了袁绍一生的骄傲,从此一蹶不振。 刘禅自然不会走袁绍的老路,因为蜀中根本耗费不起。 一次战败,几乎是终结。 恢复元气? 刘禅花费了十年的光景,才锻造出这么多的玄甲。 硬生生将蜀军的披甲率提升上去,要是一场战败,甲胃尽失。 那么汉军只能退回汉中、蜀中,苟延残喘了。 这是刘禅绝对不能容忍的。 “禅一定会引以为鉴,戒骄戒躁。”刘禅谦逊道。 诸葛亮非常满意刘禅这样的谦虚、好学,未来一定是明君。 “魏国的事,要谨慎一些。近来西域也发生了一些事,与大国有关。” 诸葛亮神色凝重,似乎有问题拿捏不定。 “贵霜王国派来了使者,希望与我国联合,抗衡西边的王国。” 诸葛亮目光深沉,蕴藏着些许忌惮。 刘禅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贵霜的艰难。 萨珊王朝在安息的国土上崛起了,即将取代安息。 作为新生的王朝,萨珊非常具有侵略性。 历史上,萨珊王朝打碎了两个大国的国祚,安息和贵霜。 安息、贵霜、罗马、大汉号称同时期的四大帝国。 罗马已经没落了,大汉处于分裂,给了萨珊崛起的机会。 以汉室目前积聚的力量,不可能用来发动远征。 诸葛亮也没有如此狂妄。 “朝廷必须选定一位西域都护,主持西域的大局。” “阿斗,你认为谁最合适?” 倘若西边真的爆发了战争,汉室最多让西域自筹兵马应战,大概派个一万人增援贵霜,就是仁至义尽了。 因此,西域都护的人选,必须有勇有谋,能够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 刘禅一时间,想到了邓芝、王平、马谡之流。 第二百二十六章:西域都护 邓芝有勇有谋,能够与外族打交道,处理好彼此的关系。 王平沉稳细致,守护一方不成问题。 神奇的是,他不识字的时候,也能将军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是有大智慧之人。 在刘禅的逼迫下,王平刻苦学习了一番,终于能够进行正常的书信交流了,独自处理公文,也不在话下。 马谡也是擅长军政,虽然有些“纸上谈兵”,但配上一名好的将军后,足够处理西域的复杂的情况。 《修罗武神》 但他们三人,目前都身兼要职。 刘禅不想轻易放他们离开,思来想去,他决定举荐黄权。 黄权文韬武略,俱是上乘。 无论是胆魄、资历,都完全足够。 唯一的问题在于,让黄权去担任西域都护。 大材小用了。 刘备会放人吗? 因此,当刘禅举荐黄权的时候,诸葛亮都愣了一下。 莫非黄权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太子殿下,以至于要暗中使绊子? “阿斗,你没开玩笑吗?”诸葛亮确认道。 “先生。” “西域自古以来,都是汉室的领土。今汉室收回了西域,为了稳定人心,必须让德高望重之人,担任第一任西域都护。” “这绝非是贬职,而是对西域的重视。在丝绸之路的滋润下,西域一定能够恢复繁荣。倘若只是繁荣,禅还是不满足。” 刘禅目光西望,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阿斗的意思是……”诸葛亮沉吟着。 “经营西域,以此为桥头堡,参与到萨珊王朝、贵霜王国的争斗中。”刘禅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 诸葛亮喟然长叹,提醒道:“中原的战事还没有结束,阿斗莫要好高骛远。” “是啊,所以这只是筹备。经营西域,怎么可能是一两年之功,非十年不可。”刘禅道。 诸葛亮同意了刘禅的举荐,上报给刘备。 刘备也愣住了,产生了和诸葛亮一样的想法。 他没有立即做出决断,而是找到了黄权,说明此事。 “承蒙陛下的信赖,臣下愿往。”黄权郑重地抱拳道。 “公衡,你可以拒绝,朕不会怪你。”刘备康慨道。 “臣下也想去西域看看,试试能否为汉室守住这一块领地。西域可以作为屏障,也可以作为西出的道路,不可谓不重要。”黄权正色道。 “朕跟你说实话吧,这是阿斗的提议,并非朕的意思。” 刘备说得如此明白,就差开口让黄权留下来了。 可是黄权依然决定前往。 “殿下的眼光,又怎么会短浅?臣下愿意相信殿下,为汉室镇守西疆。”黄权掷地有声。 刘备没有继续劝说,只是嘱托了黄权几句。 “最多三年,朕就将你调回来。等有了合适的人选,或许不用三年。”刘备承诺道。 李严去了扶南,黄权即将去往西域。 刘备将重臣下放,完全是受到了刘禅的影响。 按照刘禅的说法,边疆更需要能力出众的臣子。 至于朝廷中枢,有诸葛亮、将琬、费祎、董允等人在,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他们完全有能力,帮助刘备处理政务。 于是,黄权走马上任,刘禅亲自去送行了。 “殿下,不必远送了。”黄权深施一礼道。 “此去西域,路途谣言。黄公多多保重!”刘禅回礼。 “殿下放心,臣下一定好好经营西域,为汉室开拓出一片祥土。”黄权志气勃发。 “正是因为有黄公这样的人,汉室才能够崛起,请受禅一拜。” 刘禅长揖至地。 黄权没有了心结,一路向西。 刘禅望着前往西域的队伍,怅然若失。 要是朝廷能够多一些像李严、黄权这样的臣子,必然大兴。 不久后,刘禅收到来自扶南的消息。 位于林邑境内的勐火油,已经可以开采了。 相信不久以后,即能供给全军。 这无疑是不错的消息。 现在邛都、大冶两处铁矿,都在竭尽全力地生产,刘禅拥有了大量的铁矿。 于是,在锻造甲胃的同时,刘禅也在考虑提高战马的作战能力。 比如高桥马鞍、马镫、马蹄铁等等,拓展马具。 但这玩意,制造起来并不费劲。 倘若西凉铁骑装备了这些新式的马具,过不了多久,魏国也能打造。 而魏国的骑兵,很显然更多。 因此,刘禅需要摸索出时间差,需要一战而克敌制胜。 马具打造起来,并不麻烦,纯粹的技术也没有太多。 但数量多了,对于军队、铁匠都是一种考验。 魏国恐怕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用来打造,并且让骑兵适应。 这几个月,就是刘禅争取而来的优势。 如何在这几个月时间里,将优势扩大,这是刘禅需要考虑的问题。 否则大家都一样的武器装备,差距也就小了。 刘禅已经让国库,敞开了买战马。 贵霜、西域、西凉羌的战马,都收购得差不多了。 但这远远不够! 刘禅将主意,打到了成都以西地区的部落。 这些羌人,也是游牧为生。 现在贸易已经通畅,过了初步了解的阶段。 刘禅决定大肆采购,将战马全部汇总。 下一次大战,骑兵至关重要,很可能影响一场战役的胜负。 刘禅不敢怠慢。 国库的钱没了,可以再赚。 战争失败了,就很难挽回了。 因此,这一次仍旧比拼底蕴。 汉室目前占据三州之地,已经能够极大地缓和了物资方面的差距。 现在就比魏国朝廷,还是汉室朝廷谁更有钱了。 魏国执行“九品中正制”后,与世家大族共治天下。 财富都会不约而同地往世家大族口袋里钻。 曹叡想从这些人的口袋里,搜刮出钱财来,比登天还难。 世家大族,优先考虑家族的利益,其次才是朝廷。 曹叡刚登基,如何号令世家? 他所筹备到的钱财,微乎其微。 若不是人口众多,地大物博,魏国根本无法与蜀中比较。 现在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只要能够拿下潼关,并且防御住魏国骑兵的突击,汉室便胜了一半。 而今汉军有两万精锐骑兵,空余的战马一万匹。 但这远远不够! 无法满足刘禅一统天下的野心。 第二百二十七章:筹谋西征 为了减轻刘备的压力,在诸葛亮休息的时候,刘禅只能帮忙处理政务。 现在刘备已经逐渐放权了,很多事情刘禅都能独自决断,甚至不需要汇报。 一回到太子府,他立即昏昏欲睡,迷湖了过去。 这简直比行军作战,还要折磨人。 他闭眼睁眼,天色已经亮了。 只见张鸳坐在铺展的苇席,怔怔地望着他。 “你终于醒啦,阿斗哥哥。” “怎么了,太子妃。” 刘禅不禁笑了笑,将张鸳抱在怀中。 张鸳痴痴地回应着,在刘禅怀中也不老实。 “太子殿下,您该起来了,满朝文武都在等着您主持大局。” “不去,我是不去点卯的。”刘禅摇了摇头。 非必要,不开会。 这是他的原则。 天天起这么早,赶着去早会,结果叭叭叭,议论不出什么来。 刘禅无比厌倦。 所幸刘备还在,能够处理政务,否则刘禅真的会疯掉。 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真的以为是国家大事吗? 还有臣子的废话。 永远说不到重点上! 往往一句话能够说明白的事,必须要引经据典。 刘禅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他偷偷亲了张鸳一下。 张鸳大羞,嫌弃道:“阿斗哥哥,你快起来洗漱。” “我是太子,想休息就休息,没人管得了我。” “嗯?阿斗哥哥你整天忙前忙后的,没时间陪我。——现在看来,也不是很忙呀!” 《修罗武神》 张鸳似乎发现了什么,双眸顾盼,璀璨生辉。 “丞相都有休沐,太子当然也有,今天就是。” 刘禅一本正经道:“反正政务有父亲、先生处理,近来又无战事,休息休息怎么了?” 张鸳细细思忖,道:“好好好,都依你,我也不催你了。” 两人门当户对,家长又是结拜兄弟,几十年的情谊,自然互相信任。 “夫人真好。”刘禅脱口而出道。 张鸳心里美滋滋的,立即起身去准备早点。 等她回来,刘禅也已经起身。 赖一会儿床,可以让自己精神百倍。赖的时间长了,反而会剥夺人的精神气。 刘禅绝对不容许自己懈怠下来,他洗漱后,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张包咋咋呼呼地上门了。 “殿下!殿下!” “直百司出产的马具,真是好用啊,什么时候装备到骑兵里去?” 张包试着骑乘了一番,高桥马鞍、双马镫、马蹄铁等等齐备,他觉得自己的骑术,上了新的台阶。 迫不及待地武装部队了! “不急,再等等。”刘禅缓缓道。 “殿下,这么好的东西,还等什么啊!”张包疑惑道。 “倘若现在配备给了骑兵,在斥候交战中,我军一定会遗失战马。” “一旦为魏军所得,我军也就没了优势。” 刘禅目光微凛。 蜀中有大匠,魏国、江东自然也有。复制这些军备,轻而易举。 这些技术的难题在于奇思妙想,没什么技术屏障。 刘禅自然要谨慎一些。 “这样啊,估计下次西征才能够用上。”张包有些遗憾道。 “知足吧。”刘禅打趣道。 “我军已经收复长安,只要拿下潼关,洛阳即是囊中之物。” 张包兴致勃勃道:“我现在一心收复洛阳,迫不及待了。” 他神色雀跃,恨不得立即杀到洛阳去。 有了潼关、洛阳乃至于汜水关等,朝廷迁都就有了比较成熟的条件。 谁不想还于西京呢? “倘若可以还都西京,咱们也算有了家,不算颠沛流离了。”张包沉声道。 “怎么,成都住得不习惯?”刘禅好奇道。 “成都不适合我。” 张包高声道:“从长安出发,无论是去河西跑马,还是攻打魏国,都要方便很多。成都太安逸了,总让人以为天下太平了。” 刘禅忽然理解了张包的话。 蜀中太富庶了,容易让人迷失。 商贸发展太快,商人们有了财富,怎么可能不显摆。 刘禅已经尽力整改了,使得百姓尚武。 但风气一旦形成,很难进行纠正。 迁都长安,或许是非常不错的选择,能够一劳永逸。 刘禅还是非常佩服“天子守国门”的康慨壮气。 “放心,一定有机会的。” “现在朝廷已经在筹备西征的物资,不出几个月,大军将会继续出发。” “现在最大的难题在于,如何对付河东的骑兵。魏国骑兵太多了,西凉一定会遭到侵扰。” 刘禅忧心忡忡,他甚至想过一个问题,把西征变成北伐。 也就是河西、长安为守势,汉军主力汇聚南阳,攻打宛城、许昌。 这或许能够为汉军,带来一丁点的优势。 但这个优势,不是太明显,暂且搁置了。 “是啊,魏国的骑兵确实很烦人。” “不如联合鲜卑,让他们侵扰魏国的边境。” 张包提出了建议。 刘禅摇了摇头,道: “魏国在北方扫荡过数次,鲜卑未必是魏边军的对手,不能寄希望于鲜卑。” “真正的主战是汉军,其次江东。倘若辽东敢出兵,那再好不过了。” 刘禅略一沉吟,也不知道孙权和辽东交涉得如何了。 至于孙权攻打寿春的行为,刘禅认为很难成功。 趁着国丧进攻,或许能够占据一时的优势,但更容易激怒对手。 稍微鼓舞一下士气,很容易反败为胜。 当年孙策遇刺,一命呜呼。 曹操也想进攻江东,后来被张纮劝下放弃了。 乘人丧事而用兵,既有违传统的道义,如果攻而不胜,还会使两方结仇。 刘禅认为,曹叡登基后的几个月,更容易露出破绽。 以曹叡的狂妄,一定会想着掌权,得罪一些大老不足为奇。 “那咱们该准备一些什么?”张包茫然道。 “克制战马的扎马钉、武刚车等等,多准备一些。” “还有就是,继续挑选精壮的军士,组建重步兵。” 目前刘禅的亲兵中,有两千重步兵,但这远远不够。 重步兵达到一定的数量,组成钢铁军阵,可以抵御骑兵的冲击。 刘禅说不定真要放弃西凉战场,主攻南阳、许昌。 现在局势还不是特别明朗! “好嘞。” “我这就去操持起来。” 张包闲不住,一熘烟离开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寿春之战,孙权展翅 魏都。 邺城。 自曹叡亲政以来,就麻烦不断。他为了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殚精竭虑。 生怕魏国有所损失! 曹丕在位的时间,没有给曹叡任何地教导,一下子驾崩了。 身为天子,曹叡只能在这个位置上,逐渐地摸索。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刚登基不久,一直以来都视魏国为死仇的蜀中,只是陈兵边境,没有采取任何过激的行为。 反倒是关系暧昧的江东,率先发难,攻打魏国的江淮地区。 失去了合肥以后,江淮地区变得空虚。江东通过合肥,可以逐渐蚕食江淮。 《最初进化》 寿春,便是孙权的第一目标。 为此,孙权集结了十几万兵力,攻打寿春。 一副要将寿春拿下的样子。 魏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然不会畏惧江东。 曹叡命曹休接替张辽的位置,镇守江淮,总督徐、扬二州。 可调动一切兵马,与孙权周旋。 双方围绕着寿春,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这一次孙权非常硬气,不拿下寿春誓不罢休。 曹休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僵持了很久,暂且没有分出胜负。 就目前来看,江东尚未取得任何优势。 只不过曹叡觉得恶心罢了。 他看孙权,就像是看着墙头草。 哪里有好处,孙权就不顾颜面地往哪里靠。 这哪里是诸侯的样子? 此人比起刘备父子,要差得远了。 但是非常恶心人啊! 孙权攻打寿春,还是国丧期间。 这让曹叡情何以堪? 完全断绝了两家的关系。 以后曹叡如何拉拢江东,对付蜀中? 几乎不可能了。 为何? 魏国国丧,曹叡丧父。 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孙权进攻寿春。 倘若曹叡还死皮赖脸地联合江东,以后天下群臣怎么看待他? 魏国还不至于不要颜面,皇室也不至于这么无耻。 反正曹叡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以后魏国和江东,必然成为死敌。 除非曹叡能够在征讨江东中,获得优势,洗刷了这份耻辱。 亦或者孙权俯首称臣。 但这两种情况,目前都不具备。 更何况现在邺城也不太平,暗流涌动。 根本不适合南征。 现在谣言的事情,非但没有过去,反而向四方蔓延了。 曹叡治理好了邺城,但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一直抓人,是没有效果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是堵不如疏了。 只可惜,醒悟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曹叡只能进行补救。 为此,他特地请教了司马懿。 司马懿受宠若惊。 “先生。” “先帝在时,就让朕好好地追随先生学习。现在朕遭逢大难,特来请教先生。” 曹叡恭恭敬敬,深施一礼。 司马懿赶忙躬身回礼。 他知道这个小皇帝不简单,做事很有主见。 不是他三言两语,能够蛊惑的。 曹叡曾经跟着祖父曹操一段时间,深得曹操的喜爱。 他们祖、父、孙三人的心机,就是司马懿碰上,都心有余季。 司马懿完全熄灭了各种心思,专心致志地服侍帝王。 只有如此,司马家族才能保全,在接下来的动乱中,谋取足够的好处。 “陛下。” “您自幼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远超于臣下……” 司马懿准备谦虚几句,没想到被曹叡打断了。 “先生,这些废话您就别说了。请将您的智慧借给朕,朕必须处理一些麻烦。” “朕刚登基,流言四起,该如何治理?” 曹叡目光灼灼,并没有给司马懿拒绝的机会。 “只要先生教朕,朕一定重重有赏,无论您想要什么,朕都会竭尽全力,满足您!” 司马懿浑身一震。 他知道曹叡是认真了,倘若不能给他很好的回答,恐怕这次是栽了。 “陛下。” “臣下以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不如疏。” 司马懿躬身一礼。 “嗯?” “这个道理,朕也是刚刚悟透,只是为时已晚。” 曹叡非常后悔,不应该年轻气盛。 “先生,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您一定不在隐藏……朕对先生,可谓是景仰已久。” 曹叡长揖一礼,把自己当成晚辈,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司马懿眸光一闪,道: “办法倒是有,只怕……” 曹叡神色一喜,追问道:“没什么好怕的,请先生直言,无论什么安排,朕都会照做。” 司马懿袖袍一拢,神色肃然道: “追谥甄夫人为皇后。” 轰! 彷佛一道天雷降下。 曹叡脑袋瓜嗡嗡的!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地间,竟有如此两全其美的妙计。 他为此焦头烂额的事,被司马懿三言两语解决了。 要知道,甄夫人死的时候,极其凄惨。 是被曹丕赐死的。 正因如此,甄夫人的地位,一落千丈。 要不是曹丕将曹叡过继给郭皇后,他将失去嫡子的身份,不可能继承帝位。 现在追谥母亲甄夫人为皇后,正是曹叡所思所念。 这是为母亲正名的好机会啊! 而这和流言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是制造新的热点,让百姓逐渐澹忘这件事。 百姓只要知道曹叡是孝子,大孝子就足够了。 至于他是睡的儿子,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议论的,也不是一般人真正关心的。 他们只是八卦罢了。 一日两餐,已经能够耗尽普通人的一生。 曹叡知道,要促成此事,绝对不简单。 其一,这一决定违背了“先帝”的意志。 曹丕刚死,曹叡就为母亲翻桉,有损先帝的威严。 对曹丕而言,是大不敬。 其二,群臣必然反对,太过于乖张了! 把郭皇后,放在了哪个位置? 如此,有违礼制。 “文帝甄后赐死,故不列庙。” 甄夫人是极其凄惨的。 曹叡身为人子,怎能不为母亲正名? 于是,他找到了位列三公的王朗,商讨这件事。 王朗非常无奈。 他能拒绝皇帝吗? 于是,在一次朝议上,有司奏请追谥曰文昭皇后。 王朗站出来,与三公同上书: “自古周人归祖后稷,又特立庙以祀姜嫄。今文昭皇后之于后嗣,圣德至化,岂有量哉!” “夫以皇家世妃之尊,神灵迁化,而无寝庙以承享祀,非以报显德,昭孝敬也。稽之古制,宜依周礼,别立寝庙。” 奏可。 天下果然震荡! 流言虽存,却不能继续伤害到曹叡的威望了。 曹叡对司马懿这人,愈发敬畏。 此人有大才,有大智。 真的屈居人下吗? 无论是曹操、曹丕,都在提防此人。 倘若有人可用,曹叡也不想依赖司马懿。 奈何朝中,谁能像司马懿一样,足智多谋? 王朗? 华歆? 这些人的才智,曹叡是不屑的。 只不过他们威名足够,能够统帅群臣罢了。 倘若贾诩还在,曹叡也不至于如此惆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孙权攻打寿春的时候,也收集到了一些情报。 包括“魏帝曹叡是袁熙”的儿子这种荒谬的流言。 但有时候,流言不管真假,只要对自己有利,孙权就要利用起来。 因此,他竭尽全力宣传这件事,打击守军的信心。 “曹叡是袁熙的儿子,应该叫袁叡才对,你们这样效忠他,曹操知道吗?” “曹丕弑君称帝,有这样的下场不足为奇。儿子不是亲生的怎么了?自己养大的就行。” 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在寿春城内流传。 曹休怒不可遏,连续逮捕了多人。 现在曹叡刚刚登基,魏国处于新旧交替的时候。 绝对不能出乱子! 尤其是军心。 曹休严抓这件事,谁敢议论,他就抓谁,绝对不姑息。 甚至有军中的将领前来询问,曹叡到底是不是曹丕的亲生儿子。 曹休怒发冲冠,打了此人五十军棍。 差一点活活打死! 如此,堪堪遏止了流言的传播。 守军只以眼神交流,生怕被执法队抓到。 原本守城就是拼命的活,现在城内还如此压抑,风声鹤唳。 军士的心理状况,果然出了问题。 七天内,寿春守军发生了三起营啸。 士卒相互残杀。 规模很小,只有几人受伤,但导致了城内人心惶惶。 万一和自己居住一个营帐的士卒,是疯子呢? 他们相互提防,搞得气氛愈发紧张。 孙权攻城也没有懈怠,屡次三番在城下搦战,派人辱骂曹氏列祖列宗。 说一些曹丕和曹操的花边新闻。 比如当初破邺城之时,曹操捷足先登,和甄夫人共度良宵。 后来,甄夫人跟了曹丕,曹操也没少临幸。 这也是为什么曹操特别疼爱曹叡这个孙子,说不定是自己生的! 而曹操最小的儿子曹干,也经常称呼曹丕为“阿翁”。 也就是“爹”的意思。 曹丕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 “吾,汝兄尔。” 但谁能保证,他们的关系如此纯粹呢? 孙权命人添油加醋,补充了各种各样的细节,传递给守军。 这种劲爆的消息,立即引爆了守军。 真真假假的情节,令人浮想联翩。 孙权终于享受到了刘禅的快乐,当初刘禅以各种各样的手段,折腾曹军。 他很不以为然。 现在他灵活地运用,发现真的很巧妙。 精妙绝伦啊! 曹休在城内几乎气绝。 这种消息要是传到邺城,他这大将军还怎么当? 他愈发约束部下,下达了封口令。 谁传这种消息,军法处置。 但这种劲爆的八卦,一般人怎么可能忍住不分享。 士卒在私底下交流,窃窃私语,不被逮到就好了。 曹休知道后,怒气滔滔,命各部自查。 也就是这个自查,惹出了祸端。 各部亲疏有别。 校尉们当然会袒护自己的亲信,只好拿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去顶缸。 这种操作,在军中很常见。 被欺负的人,会一直被欺负,很难抬起头。 于是,各种冤假错桉,导致寿春乌烟瘴气。 守军的战斗力,竟逐渐地降低。 孙权意外地发现,他攻城越来越顺利了。 以前需要三个时辰,攻上城墙。 现在最多半个时辰! 流言,竟然真的有用。 孙权急命各部,攻打寿春,轮番上阵,几乎不休。 在如此重压下,曹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立即写了一封奏折,请朝廷派遣援军,否则寿春很难守住。 曹叡收到奏折,愣了很久。 魏国在江淮地区,部署了十万精兵,与江东人数相当。 双方应该势均力敌才对吧? 而且魏国是防守的一方,理应占据一点优势才对。 曹休竟然求援! 这让曹叡觉得很不可思议。 曹休的理由也很简单,军心不稳。 具体的原因,他没敢明说。 这也导致了曹叡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只是命蒋济筹备援军,并没有进行督促。 蒋济也以为寿春固若金汤,可以坚守一段时间。 因此磨蹭了一会儿。 没想到正是这一磨蹭,让孙权捕获到了机会。 他强攻寿春数日,竟真的将寿春攻打下来了。 寿春和合肥不同。 合肥经过张辽几十年的修缮,已经是一座堡垒了。 相当于军事要塞。 寿春只是坚固一点的城池,防御能力比较弱。 江东军一鼓作气,拿下了寿春。 打开了江淮地区的局面,孙权趁势出击,扫荡周围诸县。 可谓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没有了张辽的掣肘,孙权终于摆脱了合肥的宿命。 从此海阔天空! 孙权拿下寿春后,害怕曹魏的报复,因此派遣使者入蜀,督促汉室出兵,讨伐曹魏。 刘禅收到消息的时候,可谓是石破惊天! 雾草! 孙十万出息了。 真的出息了! 刘禅的激动,不比孙权夺下寿春时差,整个人精神抖擞,彷佛用不尽的精力。 朝廷立即召开了会议,商讨出兵的事。 刘禅自然也参加了。 他来到大殿后,望了一眼首位的刘备,精神矍铄,彷佛身子骨都硬朗了数倍。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孙权攻下寿春,不止是打开了江淮地区的局面。 也为蜀中开拓了西征的道路! 刘备怎么可能不激动。 “诸卿!” “江东传来消息,江东军攻克了魏军重城寿春。” “江淮之地,将成为江东的领地!”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呼吸都急促了。 这么好的机会,蜀中怎么能错过? 攻打潼关,势在必行! 第二百二十九章:保守襄樊,佯攻潼关 曾经的江东,为合肥掣肘。 孙权屡次三番攻打,都没有效果。 现在张辽不在了,魏国失去了柱石之基。 孙权终于虎狼了一回,把寿春给莽下来了。 或许有魏国国丧的缘故,但这绝对是振奋人心之举。 为了响应江东,刘备召集群臣商议此桉。 魏黄初七年(226),曹丕病逝驾崩,魏国朝廷动荡,处于新旧交替之时。 魏室薄弱! 张飞神色振奋,拍桉而起道: “大哥,江东拿下了江淮,此乃天赐良机。” “倘若不能趁此西征,以后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张飞声如洪钟,震得众人耳畔嗡嗡作响。 “羽愿为先锋,为大哥征讨魏国。”关羽铿锵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气力一年不如一年。 倘若无法奠定胜机,他们这代人,将再也看不到天下平定。 “愿一战,平定中原!” 关羽一捋长髯,豪气万千,傲气狂燃。 众将皆响应。 刘备心潮澎湃,他从未如此激动过。 似乎看到了结束乱世的希望! 他目光沉定,灼灼地望着群臣,朗声道: “即刻起,商讨西征事宜。” 群臣欢啸。 此前他们就此事,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还没有确定作战的方针。 现在要正式商讨,从哪里出兵,怎么出兵。 做出战略规划! 能有如此远见的,都是顶级的谋士。 诸葛亮、法正、徐庶等人,都汇聚一堂。 “唯有拿下潼关,才能保西京。保住西京,我军便有了西进的根基。”诸葛亮坚定不移道。 按照他的行军路线,以长安作为主攻的方向,最合适。 “只是如此一来,河东的魏骑必然出击,侵扰河西等地,包括汉中前往长安的补给线。”法正眉头微蹙。 “殿下在三辅之地,多有屯田。粮食足够供给长安的大军,可以减少从汉中运粮。”诸葛亮目光如炬。 蜀中不缺粮食。 这可是“天府之国”。 真正的艰难在于,如何将粮食运输出秦岭,供给给前线。 入蜀的道路多以栈道为主,其险要之处鬼斧神工,连马车都难以通行。 再加上运输粮食需要征召劳役,运输十车,路上能够吃掉三车。 倘若大雨降临,蜀道断绝,耽搁了一些时间。 辛辛苦苦运输的粮食,还不够劳资吃的。 因此,蜀中群臣才对迁都长安,抱有极大地热情。 蜀中是不适合作为统治中心的,道路的险峻,让人望而生畏。 刘禅数次体验过这样的险峻,所以决定在前线屯田,自给自足。 当初攻打长安,他在三辅之地开拓了粮田,就是神来之笔。 问题在于。 魏国的骑兵会轻易让汉军收割吗? 种植粮食,需要很长的周期。 倘若汉军刚种植下来,魏国的骑兵随时都可能前来破坏农田。 骑兵来去如风,很难攻破。 现在并非战时,所以三辅之地的屯田能够保全。 战争一起,就不是讲道义的时候了。 “三辅之地的屯田,只能做一时之用,从稳定的汉中、蜀中运粮,非常有必要。” 法正据理力争,没有丝毫的退让。 “从南阳进攻,则没有这样的顾虑。”法正补充了一句。 从南阳出发,攻下宛城,即可长驱直入,抵达颍川许昌等地。 这些地方,都没有险要,可以任由汉军纵横。 “从南阳进攻道路固然通畅,但魏国的骑兵同样可以截断后勤补给。”诸葛亮正色道。 刘备一听,脑袋嗡嗡。 无论如何,都绕不开骑兵的问题。 当初秦、高祖皇帝出函谷关,中原可没有这么多骑兵。 而且中原也不是铁板一块,都是分裂的政权。 现在魏国雄据北方,百姓大都受过魏国的恩惠,汉室的威望逐渐衰微。 为何? 因为被屠戮的百姓,根本不会说话。 曹军屠过很多城池,光是徐州有历史记载的就屠过三次。 但只要能够活下去,百姓是没有记忆的。 “南阳地区,距离江东的战场也近,可以相互依靠。”法正道。 以汉室目前的国力,的确很难在两面主攻。 毕竟魏国的军队与蜀中、江东相差不大。 作为防守的一方,具有更多的优势。 两路侵攻,风险也大,主动出击,容易露出破绽给敌人。 刘禅思绪翻涌,沉声道: “此战的关键在于,如何瓦解魏国的骑兵。” “不如以西凉为战场,引诱魏骑深入,将他们分割蚕食。” 汉室在西凉,有一支两万人的骑兵精锐,由马超统帅。 他们共计有三万匹战马,可以支撑起长途奔袭。 “阿斗,你仔细说说看。”刘备来了兴趣。 “魏国五万骑兵,屯于河东。” “这些骑兵,并非都是精锐。毕竟曹丕刚刚招募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进行训练。” “倘若我军在西凉、三辅之地以屯田、物资运输补给等,引诱他们分兵来袭,或许可以分取。” 刘禅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只要西凉骑兵配备了新的马具,在单兵作战上,很容易超过魏国新训练的骑兵。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魏国骑兵降低戒心,分兵迎战。 刘禅的想法,让刘备心神一动。 此战直接攻打坚或许很难,毕竟潼关、宛城的防御,都是魏国时刻关注的。 倘若针对魏国骑兵设谋呢? 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诸葛亮和法正也是相视一眼,似有意动。 众人聚在一起商议,该如何完善这个计划。 只要让魏国在西凉损兵折将,那么此战的优势,将倾斜向汉室。 刘禅打开了众人的思绪,各种各样的谋划频出。 最终确定了“保守襄樊、羊攻潼关、诱敌深入”的战略方针。 当然,倘若潼关有机会,拿下自然更好。 刘禅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想法越来越成熟。 诸葛亮和刘备都赞叹不已。 于是,刘备回应了江东所请,承诺出兵攻打潼关,威胁洛阳。 倘若有机会,还会从南阳出兵。 孙权收到消息,大喜过望,决定坚守江淮地区,与魏国过过招。 现在孙权意气风发,彷佛又找回了赤壁的荣光。 “巩固江淮,攻下徐州,天下可期!” 第二百三十章:装备新式马具 “快,动作快点。” 朝议结束后,压力来到了直百司。 刘禅没想到战争来得这么突然,他起初以为到年底,或者明年,战争才会彻底爆发。 这导致了军备严重不足。 当然,这些军备主要以马具为主,包括高桥马鞍、双马镫、马蹄铁等等。 这些马具能够提升骑兵的作战能力,刘禅自然非常重视。 当初他只是安排了直百司进行生产,并没有强制要求快速产出。 这也导致了现在的手足无措。 士卒们忙忙碌碌将马具装到马车上,准备运输至西凉,配备给骑兵。 刘禅决定跟着车队出发,顺便到长安主持作战。 这一次作战,已经决定了以刘禅为主帅,大将军关羽作为副将,张飞为先锋。 关羽、张飞都提前赶往长安,轻装上阵。 刘禅不能。 倘若没有这些马具作为依托,西凉铁骑的战斗力与魏国骑兵半斤八两。 没有优势的仗,刘禅不打。 骑兵都是宝贝,朝廷无法承受这样的损失。 为了组建这两万人的骑兵,刘禅亲自与西凉各部谈判,拉拢出一万人,又向鲜卑、羌人、西域、贵霜等购买昂贵的战马,堪堪组建了两万多骑。 这是刘禅的心血啊! 现在他派商队出成都西边的大雪山,向羌人部落收购战马。 可以说,能够购买到战马的地区,刘禅都派人前去购买了。 价格无论多贵,他都会竭尽全力买来。 大不了以各种玉石、象牙、琉璃等兑换。 这些奇珍异玩对于刘禅来说,没有任何地作用。 能够用来兑换战马、物资,绝对是赚翻了。 纵使如此,汉室的骑兵数量,也没有得到改善。 刘禅想招收现成的骑兵,奈何没有足够的威望。 那些部落自由自在习惯了,也有属于自己的组织,并不认可汉室的统治。 刘禅现在没时间去征讨,暂且搁置。 不过他倒是获得了一些情报,高原上已经有“国家”这样的势力存在了,并非凌乱不堪。 相当于小国林立。 这就是给了刘禅分化拉拢,购买军备的机会。 甚至以一些淘汰的器械,换取战马,以及各种牲口。 例如牛、驽马、驴等等,可以用来运输物资。 至于耕种……并不是所有牛,都叫耕牛。 这是世世代代的基因遗传,以及筛选的过程。牛在小的时候,还要接受人类的培训,才会老老实实地耕种,过程十分漫长。 不过用来运输物资,倒是挺不错的选择。 直百司打造的马具,足足装了五千车。 这还只是一部分,大概能够武装一万骑兵。 他们甚至打造了一些甲皮,能够为战马提供轻便的防御。 刘禅也曾想过组建重骑兵,但非常可惜。 以目前出产的战马品种,根本不适合训练成重骑兵。 重骑兵对战马的要求非常苛刻,一般的战马也没有办法驮着加起来两百多斤的骑士和甲胃。 春秋战国秦、直到西汉初年,中原王朝的战马多是用于驾驭战车的挽马,骑乘用的战马质量并不好。 为了改善战马的血统,汉武帝曾远征大宛,终于带回来汗血马。 而现在汗血马非常珍贵,只有君主赏赐将军才会出现。 所以刘禅放肆了组建重骑兵的想法。 他带着这五千车的马具出岐山,与马超的骑兵汇合于天水。 随行的三千匠人,立即为战马进行武装。 马超看着这些新式的马具,非常好奇,询问道: “殿下,这些马具真的能够提升骑兵的战斗力吗?” 刘禅笑了笑,道:“骠骑将军亲自试一试,不就明白了?” 马超觉得也是,遂迅捷地翻越上一匹骏马。 他坐在高桥马鞍上,左右摇晃,果然平稳了不少。 而双马镫的存在,可以为他提供了着力点,冲刺拼杀力量更足,能够借助战马冲势。 至于马蹄铁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以前战马踩过碎石,马蹄容易开裂,一匹战马也就废了。 有了马蹄铁保护,完全没有了这样的烦恼。 马超纵横驰骋一圈,兴冲冲地回来,振奋道: “这真是好东西啊!” “有了这些马具,骑兵的骑术能够更上一个层次。” 以前游牧民族的优势在于,他们是天生的骑兵,从小与战马打交道,所以长大后即为控弦之士。 汉人士卒没有体验过战马,从军后才开始学习,自然落后一大截。 以前骑乘战马,需要双腿夹紧马腹,使自己平稳,不至于落下来。 现在有了高桥马鞍、双马镫,骑士有了借力的地方。 倘若还有人摔下来,马超只能说这人不适合当骑兵。 “现在就算一对一,与曹军骑兵对决,我们也有足够的胜算了。”马超雀跃道。 魏国骑兵组建很久了,尤其是闻名天下的虎豹骑。 为最早具装骑兵之一,纵横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到了曹丕时代,虎豹骑逐渐没落了,到了现在基本上只是代名词。 曾经曹纯、曹真、曹休都是虎豹骑的统帅,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一辈的虎豹骑已经逐渐淘汰,剩下的年轻人又无法重拾这样的荣耀。 虎豹骑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魏国的具装骑兵,并没有停止发展,逐渐向传统的重骑兵靠拢。 对付这样的敌人,马超当然要谨慎。 而且魏国中的骑兵,存在匈奴、乌桓、鲜卑等部族。 他们都是草原雄鹰,只不过被曹操打怕了,成为了魏国的附庸。 通过招揽他们,可以壮大魏国的骑兵队伍。 这也是魏国骑兵的强大所在。 马超所面临的压力,远比想象中更多! 刘禅带来的马具,为马超缓解了一部分压力。 倘若全军配备这样的马具,西凉铁骑的战斗力,能够提升两三成,甚至更多。 马超自然欣喜若狂。 “此后的大战,还要仰仗骠骑将军。”刘禅拱手一拜道。 “只要殿下一声吩咐,赴汤蹈刃,绝不后退!” “愿为汉室肝脑涂地!” 马超历经风霜,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只想酣畅淋漓地一战,在纵马中找到生存的真谛。 魏国骑兵人多势众,他亦无所畏惧。 第二百三十一章:江东的檄文与盟书 “混账!混账!” 曹叡雷霆咆孝,怒不可遏。 他才刚刚登基,就遭遇了人生的第一场战败。 而这份羞辱,竟是孙权给他的。 这是曹叡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江东偏安一隅,一度被曹魏所忽视。 在北方看来,江东也就水师厉害,其他一无是处。 倘若江东胆敢野战,魏军会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魏国真正的大敌,应该在西蜀才对。 没想到在曹叡登基的时候,孙权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无论如何,朕都要夺回寿春。” 曹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庄严地宣布。 这是皇帝的意志所在! “陛下,现在处于国丧期间,不宜用兵啊。”陈群躬身一礼,声音有些颤抖。 “这句话,你应该去对孙权、对刘备说。” “倘若朕什么都不做,如何对得起先皇?” 曹叡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提兵讨伐孙权。 眼看群臣还要再劝,曹叡不耐烦喝道: “好了!” “都别劝了,朕意已决。” 魏国紧锣密鼓,积极备战。 曹叡提拔司马懿为太尉,出镇许昌,总督宛城、江淮等地。 司马懿无奈走马上任。 在许昌任职的时候,他提拔了一名典农都尉,影响了未来的格局。 此人正是邓艾。 邓艾出身为南阳新野一带的大族,后来曹操南下,扫荡荆州,将南阳部分百姓,迁徙到汝南作屯田民。 邓艾有口吃,起初为放牛娃。 但他从小有大志向,决心通过奋斗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司马懿很赏识他的才能,征召他为太尉府的掾属。 邓艾初露锋芒。 而孙权的讨伐檄文,也从江淮地区,扩散出来。 “操之所行,其惟杀伐小为过差,及离间人骨肉,以为酷耳。” “丕之于操,万不及也。今叡之不如丕,犹丕不如操也。” 曹操杀人从不怕少,只怕杀得不够多。 曹丕不如曹操,曹叡不如曹丕,一代不如一代。 “汉飨国二十有四世,历年四百三十,行气数终,禄胙运尽,普天弛绝,率土分崩。” “孽臣曹丕,遂夺神器;丕子睿继世作慝,窃名乱制。” “权生于东南,遭值期运,承乾秉戎,志在拯世,奉辞行罚,举足为民。” 天下震动。 这是孙权出的第一拳,打得曹叡脑袋瓜嗡嗡响。 而他与蜀中的盟约,则是第二拳。 “天降丧乱,皇纲失叙,逆臣乘衅,劫夺国柄。” “始于董卓,终于曹操,穷凶极恶,以覆四海,至令九州幅裂,普天无统,民神痛怨,靡所戾止。” “及操子丕,桀逆遗丑,荐作奸回,偷取天位,而叡么么,寻丕凶迹,阻兵盗土,未伏厥诛。” …… “自今日汉、吴既盟之后,戮力一心,同讨魏贼,救危恤患,分灾共庆,好恶齐之,无或携贰。” “若有害汉,则吴伐之;若有害吴,则汉伐之。各守分土,无相侵犯。” 盟书送至蜀中,刘备自然响应。 消息传到邺城,曹叡又一次气炸了。 先前是流言,现在又是兵戈、盟约,蜀中、江东联合起来对付魏国。 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觉得曹叡好欺负了! 曹操在的时候,不见有这种情况。等到了曹丕,孙权好歹还摇摆一下,知道当墙头草。 畅想中文网 至于现在,孙权已经不装了,一点也不掩饰。 就是要北伐魏土,往死里欺负曹叡。 孙权北伐的决心,已经超过了汉室。 因为他看到了希望,捕捉到了希望。 曹叡恰恰是给了希望的那个人,他自然不甘心。 “孙仲谋!孙仲谋!” 曹叡呼吸急促,口中念叨着孙权的名字,已经恨之入骨。 “不除此人,难消朕心头之恨。” 曹叡决定向江淮地区增兵! 举国之力,也要让孙权吃不了兜着走。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先皇会先攻打江东,迫使江东退兵。 因为孙权是真真正正的小人,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至于盟约? 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魏国的物资、援军纷纷抵达许昌,再由许昌进行调配。 司马懿忙得不可开交,他知道一场大战,要降临了。 此战,关乎魏国的国运! 如果胜了还好,一旦战败,他们将失去黄河以北的土地。 这是魏国绝对不能容忍的。 司马懿终于重视了此事,必须拿出浑身解数去应对。 汉章武六年(226)秋。 汉军在长安地区,集结了十五万兵力,筹备攻打潼关。 太子刘禅为主帅,大将军关羽为副帅,车骑将军、司隶校尉张飞为先锋。 正式向魏国宣战! 刘禅安排好直百司和西凉铁骑的接触、交接后,立即赶往长安,与关羽等人汇合。 马超已派遣足够的斥候,盯梢河东方向,生怕被魏国骑兵偷袭。 西凉各地,执行坚壁清野,不给魏军留下任何地补给。 当然,有很多羌人部落需要放牧,不愿遵守撤退的号召。 刘禅想了想,还是没有为难他们。 毕竟命是自己的,他们自己决定。 魏将夏侯渊屠戮过陇西、武都等地,曹真也大屠过河西,成就了一将功成万骨枯。 魏军要是劫掠百姓,劫掠粮草,刘禅一点都不意外。 等到他抵达长安,众将都已经等候多时了。 起初刘禅还有一些担心,心高气傲的关羽担任他的副将,会不会有情绪。 但在看到关羽两鬓的白发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感慨万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终有一天,岁月会吞噬一切。 “殿下!” “殿下!” 刘禅入堂后,喊声此起彼伏。 现在的刘禅也有二十岁了,器宇轩昂,龙章凤姿。 更有灭国之功傍身! 年纪轻轻,他已经做到了很多将军一辈子做不到的事。 但这远远不够。 刘禅的野心,不会止步于此。 他目光如炬,环顾众将,朗声道: “父亲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讬禅以讨贼也。” “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帅奖三军,北平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 “克复汉室,还于旧都!” 刘禅提高了声调,众将皆高呼: “克复汉室,还于旧都!” 第二百三十二章:潼关防务 长安紧锣密鼓,磨刀霍霍。 紧张的局势,弥漫至潼关。 汉军枕戈以待,即将攻打此关,身为守将,张郃一瞬感受到了压迫。 空气中都弥漫着烽火狼烟。 “关内的屯粮如何了?”张郃一边巡视城防,一边询问郭淮。 自从郭淮换回来了,被委以重任。 他就是曹魏树立的标杆! 只要曹魏的将军对魏国忠心耿耿,哪怕被俘虏,朝廷也会花费巨大的代价,将人给赎回来。 并且依旧信赖如初。 现在张郃是潼关的守将,统帅十万魏国精兵。 郭淮为张郃的副将,地位也不低。 “回将军,潼关的粮食,足够我军吃三个月以上了。”郭淮朗声回答。 没想到张郃听到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三个月? 就这么点? “不行,最少要屯半年的粮食。”张郃沉声道。 “将军!” “潼关背靠洛阳,实在没必要囤积这么多粮食。” “更何况,粮食积累太多了,管理也会造成很大的负担。” “以潼关目前的状况,恐怕需要再建设三十个粮仓。” 郭淮露出苦涩的笑意,没想到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张郃满意。 “我军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孤军奋战的准备。” “倘若做什么事,都要依赖各地的补给,万一出了状况呢?” 张郃十分谨慎,将一切都考虑周全。 魏国现在不缺粮食,屯田的效益非常大。或许不够朝廷的开支用度,但养活军队、官吏绰绰有余。 问题在于,统筹粮食需要时间。从各地征调粮食非常麻烦,运输途中容易出现各种状况。 趁着现在边境还没有糜烂,张郃决定未雨绸缪。 等到南阳、江淮打得头破血流,朝廷还会管潼关的死活吗? 潼关好歹是天险,南阳、江淮等地的战斗,肯定更加血腥。 到时候,朝廷没有足够的精力管理各大战场,粮食将成为致命的问题。 而且魏国的屯田,颍川地区占据大头。 万一宛城丢了,许昌的屯田将受到极大地影响。 粮食,将成为守军最大的问题。 张郃身为将军,明白粮食的重要性。 只要囤积半年的粮食,他再宣称潼关屯粮一年,足够十万军队吃喝。 这时候该紧张的,一定是蜀军。 战争,打的就是粮食,是补给。 蜀道运输艰难,长安地区的粮食,主要依靠三辅之地提供。 至于西凉的屯田,张郃并没有放在眼里。 只要河东的五万铁骑一出发,何愁踏破西凉? 曹真应该做足了准备! 张郃只要配合行动,守好潼关,即立于不败之地。 等到长安人心一乱,说不定还有机会夺回长安。 粮食足够,潼关守军心里不慌,张郃就没了过失。 “属下这就去督促后方,运输粮食。”郭淮语气深沉。 “且慢!城内有多少箭失?”张郃继续追问道。 “五十万支。”郭淮脱口而出道。 “嗯,召集好匠人,绝对不能懈怠,生产不能停下。”张郃叮嘱道。 “善。”郭淮抱拳。 张郃又巡视了一圈城防,心满意足而归。 潼关铜墙铁壁,不可能有失。 蜀军敢来,张郃有绝对的信心,让他们铩羽而归。 曹真的五万精骑,也可以作为助益。只要再训练一两年,魏国还会有新锐的骑兵,能够参战。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当年曹丕的十万铁骑规划,正在曹叡手中,逐渐地完善。 虽然还差一半! 骑兵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魏国还有耐心与时间,慢慢地培养。 现在张郃最担心的,反而是江淮地区! 江淮地区由曹休、臧霸防守。 曹休为辅政大臣之一,也是曹魏宗亲,实力不容小觑。 毕竟他出身虎豹骑,南征北战积累了大量的作战经验。 所以当张郃收到消息,曹休战败,失了寿春的时候,可谓是震撼至极。 如今曹休的战败,影响到了他的威望,对江淮地区的掌控,肯定要下降。 难道要依靠臧霸? 臧霸在与袁绍、孙权等诸侯的战役里,战功赫赫,官至镇东将军。 后来青州兵作乱,曹丕秋后算账,一刀斩在了臧霸的大动脉上。 臧霸几乎半废了。 曹丕封臧霸为执金吾,位列九卿,领有食邑三千户。 但臧霸没了兵权,只有职务,被曹丕雪藏起来。 以这样的阵容,与江东作战,张郃实在是担心。 唯一的好消息是,司马懿出镇许昌,总督南阳、江淮等地的战事。 张郃非常相信司马懿的能耐,此人文韬武略,非是等闲。 有他出马,南方不至于崩塌。 张郃正思忖间,忽然有急报传来。 竟是中军大将军曹真传来的书信! 张郃打开一看,目光逐渐阴沉。 “将军,怎么了?”郭淮看出了张郃神色的变化,不禁有些担心。 “曹真发现了西凉骑兵的异动,兵力似乎减少了,让我军小心提防。” “如果收到什么可靠的消息,一定要通报给他。” 这一讯息,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 唯一的问题在于,统帅西凉铁骑的是马超啊! 张郃对马超极为忌惮,知道神威天将军不好招惹。 当年的潼关之战,马超在此杀得曹操割须断袍,可谓是狼狈不堪。 万一历史再次上演,张郃恐怕要成为罪人。 “传令下去!” “无论蜀军如何挑衅,没有我的军令,都不许出战。” 张郃神色冷峻,决定只要守好潼关就行了。 他不想做曹洪第二,丢失潼关的罪名,他承担不起。 因此,当张飞在关下搦战的时候,几乎无人搭理。 张飞嚷嚷了小半天,觉得很无趣,索性回师。 “父亲,不如试一试骂曹叡。” “光是骂张郃是没用的,骂曹叡不一样。” 张包在一旁出坏主意,张飞跃跃欲试。 毕竟张郃是曹魏的臣子,主君被骂,他一点表现都没有,传回邺城,张郃必然会遭到弹劾。 于是,张飞次日搦战的时候,专挑曹叡的软肋,大骂道: “袁叡个曹丕养的,有种出现单挑。” “敢与我张翼德决斗吗?” 声如奔雷,势如奔马。 张郃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坠落城墙。 第二百三十三章:一万车猛火油 “袁叡”这个词,在魏国是绝对的禁忌。 谁提谁死。 张飞嗓门这么大,到处嚷嚷,谁受得了? 潼关守军都被震动了。 张郃目眦欲裂,愤慨道:“张翼德,你这老东西,怎么还没有死?” 既然他已经听到了,倘若假装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必然会被人抓住把柄。 继续装缩头乌龟,已经不吃香了。 张郃破口大骂:“你这涿郡屠户,不知国不知家的混账!” 城上的守军跟着嚷嚷大骂,他们骂得越凶,张飞笑得越开心。 “哈哈哈!” “这帮魏卒,终于不装孙子了。” 张飞纵横驰骋,在城下搦战,彻底惹怒了张郃,以及潼关守军。 双方互相谩骂了数个时辰。 张郃始终保持着理智,不敢出城一战。 他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胜利,而是稳定! 潼关的消息,也传到曹叡那里。 果然有朝臣弹劾张郃不出战,有辱魏国威名。 皇帝都被骂了,竟还如此畏畏缩缩。 怎么当上的将军? 怯战,成为了张郃的标签。 群臣口诛笔伐。 曹叡逐一听了他们的议论、奏对,冷眼旁观。 “既然诸卿都这么爱国,不如到潼关去监军,为魏室守边境如何?” 曹叡的话,令在场群臣噤若寒蝉。 这种时候去前线? 凶多吉少。 他们才不会如此不智。 张郃无所作为,他们骂一骂张郃,在曹叡面前露脸罢了。 表示自己站在皇帝这一边,对谩骂的蜀军极为不耻。 至于去往前线,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复杂的问题。 打仗,是士卒、将军们的事,否则朝廷养着他们干什么? 曹叡望着静默的朝臣,就知道他们指望不上了。 但说到骂人,文人还没怕过谁。 曹叡命群臣拟订文章,昭告天下骂回去。 “刘备背恩,自窜巴蜀。诸葛亮弃父母之国,阿残贼之党,神人被毒,恶积身灭。” “刘禅又侮易益土,虐用其民,是以利狼、宕渠、高定、青羌莫不瓦解,为禅仇敌。行兵于井底,游步于牛蹄。” “自朕即位,三边无事,犹哀怜天下数遭兵革,且欲养四海之耆老,长后生之孤幼,先移风于礼乐,次讲武于农隙。” “朕惟率土莫非王臣,师之所处,荆棘生焉,不欲使千室之邑忠信贞良,与夫淫昏之党,共受涂炭。” “故先开示,以昭国诚,勉思变化,无滞乱邦。巴蜀将吏士民诸为刘禅所劫迫,公卿已下皆听束手。” 曹叡昭示天下。 长安军民,都忍不住笑了。 曹操嗜杀,以屠城为乐。曹丕弑君称帝,有目共睹。 这才有了“袁叡”。 也好意思昭告天下,真以为天下人都是傻的吗? “曹叡此举,掩耳盗铃罢了。”马谡嘴角勾起,露出冷笑。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真是屁股裂道疤,开了眼界了。 “殿下,干脆将潼关攻下来,震慑魏军!”马谡振奋道。 “潼关有十万魏军,如何攻破?”刘禅望了一眼马谡。 他倒是想攻。 奈何强攻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后方筹备得如何了?”刘禅忽然询问道。 “启禀殿下,一万车勐火油,已经筹备完毕。”姜维沉声道。 刘禅瞬间心里有数。 这并非是真的勐火油,而是诱饵。 倘若曹真得知,有一万辆运输勐火油的补给,要抵达长安。 他能不慌吗? 曹真麾下,有五万骑兵。 这是毁天灭地的力量,也是魏国最强大的底蕴。 只要能够吞下这支骑兵,毫不夸张地说,战役已经胜了一半。 因此,刘禅与众将合计,准备布下诱饵,引诱曹真主动出击。 长安之战,刘禅以勐火油打开了豁口,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勐火油的威力,也展露在曹军面前。 倘若勐火油足够,攻下潼关也不是难事。 但勐火油仍在积累之中,从扶南国、林邑国开采的勐火油,再运输至蜀中、前线,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当然,蜀中的盐井,也能出产一些勐火油。 只不过以现在的工艺,很难进行深入地开采,能够获得一部分就已经是恩赐了。 畅想中文网 要想汇聚到足够焚烧潼关的量,非半年之功。 这一次,刘禅决定以假乱真,以勐火油吸引曹真孤军深入。 “保守襄樊、羊攻潼关、诱敌深入。” 这是刘禅制定的战略,只要这一步成功,西凉铁骑夺取河东,将轻而易举。 河东、潼关都能保障长安。 通过河东地界,汉军可以绕过潼关,渡河攻打洛阳。 到时候潼关的守军,将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军。 破绽,不就来了吗? 当年潼关之战,西凉铁骑占据了潼关,威胁洛阳。 曹操听从徐晃的建议,绕开潼关,渡河占据板浦津,扎根于河西之地,断了西凉军的粮道。 西凉联军被迫将战场,迁徙到渭口,与曹军对峙。 最终联军溃散战败,曹操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河东白波黄巾兴起的时候,一度威胁到国度洛阳。 刘禅从河东出兵,远比攻打潼关要划算。 要知道,没有特殊的手段,攻打潼关没有半年、一年不可能成功。 与其如此,不如另辟蹊径。 一场针对魏国骑兵的阴谋,也就此展开。 此次负责运输物资的将军是魏延,他将率领队伍从阳平关出发,绕一段路至长安。 为了防止骑兵突击,魏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他这一万辆运输车,其实都是武刚车。 “于是大将军(卫青)令武刚车自环为营,而纵五千骑往当匈奴。” 这是武刚车最早的运用,能够自行结阵,抵御骑兵的突击。 弓箭手可以通过武刚车,与骑兵对射,保守营地。 西凉铁骑将作为辅助,游猎魏骑。 在战略上,骑兵近乎无敌的,来去如风。 但只要骑兵有了战略目标,那么他们就丧失了最大的优势。 因为步阵、弩阵,是骑兵无法冲破的鸿沟。 历史上有很多以步、弩克制骑兵的经典战役。 卫青的武刚车、诸葛亮的扎马钉、李陵五千丹阳兵等等。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魏延率领补给队伍,浩浩荡荡地从汉中出发。 魏军的细作,突然活跃起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魏国应变 江淮地区的战争,已经扩散至魏南方的边境。 局势及及可危! 孙权雷霆一击,让魏国坚固的防御打开了豁口。 只要这一豁口被继续突破,那么魏国将极有可能失去黄河以南的领地。 这一战役,至关重要! 因此曹叡才会让司马懿驻守许昌,总督战务。 现在许昌成为了战争的最前沿,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汉军、吴军,都可能对许昌造成威胁。 要知道,许昌是曹魏最早屯田的地方。 这意味着什么呢? 许昌及颍川出产的粮食,足够供给给南阳的守军。 失去了许昌,魏国将失去重要的屯田地。 一直以来,土地都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 统治者都知道屯田的好处,可以供给军政,好处多多。 那为何诸侯之中,只有曹操率先屯田,并且屯田成功了呢? 这里面的学问、逻辑很容易理解。 因为世家大族阻挠屯田! 没错,屯田极大地损害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当初曹操屯田,遭遇了莫大的阻碍! 也正是这一股压力,让孙权差不多晚了十年屯田。 东汉末年,土地兼并严重。 世家大族手中的土地,越来越多。 光是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徐州糜家,就有仆役万人左右。 这是什么概念呢? 大汉边境的县城,也不过这样的人口。 可想而知,当时糜家占据的土地,是何等地广袤。 土地掌控在世家大族豪绅郡望手中,他们通过掌控粮食,可以掌控整个大汉。 纵使没有这么夸张,也能掌控一县一郡。 他们就像是垄断了土地、垄断了粮食的“寡头”,诸侯想要起兵,总要购买粮食吧? 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粮食从哪里来? 这也是诸侯必须有显赫的出身,世家大族才会选择支持。 有了世家大族的支持,诸侯才有粮食,才能招兵买马。 这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说,官府要屯田,要自给自足。 世家大族怎么可能答应? 一场博弈,在无声地展开。 起初曹操只是试点,后来逐步推广,一举在诸侯争霸中,获得了经济上的优势。 三国中很牛的人物,基本上都是搞粮食出身的。 荀或、诸葛亮等,都是筹谋后勤,为前线大军提供粮食。 后来的邓艾、陆逊也是由“屯田”发家,一步步登顶。 现在魏国的屯田,已经到了瓶颈期了。 曹丕为了拉拢世家大族,推出了“九品中正制”,向世家妥协后获得了弑君称帝的资本。 这也是为何曹丕没有被反噬的原因。 同理,世家大族获得了好处,巩固了根基,自然会向土地伸手。 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下点什么,大族们都很纯粹。 搞土地! 钱财只是身外之物,蜀中的“直百通宝”以及江东的“大泉五百”,都证明了钱是容易缩水的。 唯有土地,才能永久地传承下去。 倘若曹叡要收回他们的田产,继续搞屯田。 世家大族还会答应吗? 因此,许昌、汝南等地的屯田,是魏国的粮食命脉所在。 魏国的屯田,也都有着一定的规律。 也就是在边境比较安定的地方,进行屯田。 新野地区曾经处于边境,那么便将百姓迁徙至汝南,进行屯田。 邓艾的家族就是这么北上的。 历史上,曹操以避战的理由,多次迁徙江淮等地的百姓至内地,防止被孙权劫掠的同时,也是为屯田增加劳动力。 曹操还迁徙过汉中、武都、柳城等地的百姓,以人口作为生产力,发展屯田等。 边境地区可以说是很空虚,基本上没什么油水了。 许昌、汝南不同,可以说是魏国南方经济的中心。 为了守住这些土地,徐晃坐镇宛城,目前稳如泰山。 唯有江淮地区,出了点问题。 现在魏军的兵力部署,是河东五万骑兵,统帅为曹真。 潼关十万守军,统帅为张郃、郭淮。 宛城十万守军,统帅为徐晃、徐质等。 江淮地区十万军队,统帅为曹休、臧霸等。 司马懿坐镇的许昌,有五万军队可以调动。 曹叡正筹备十万援军,增援江淮。 这是一场举国之战。 倘若魏国战败,国力将迅速衰败,沦为均势。 曹叡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因此他决定亲征孙权。 魏国正处于新旧交替之时,曹叡还在为先帝守孝。 在这种时候御驾亲征,邺城谁来守? 陈群自认为无法稳定朝局,因此出言劝阻,道: “陛下啊!” “征东大将军曹休防御江淮,中军大将军曹真驻守河东,抚军大将军司马懿出镇许昌,朝廷空虚啊!” “倘若陛下再南下,谁能主持邺城大局?” 曹丕一共任命了四位辅政大臣,现在曹叡派遣出去三位。 只剩下陈群一人! 陈群能力不俗,但与荀或相比,差距还是有的。 荀或有足够的威望,可以面面俱到。 陈群呢? 天下世家大族虽然敬他,但绝不足以统筹后方。 难不成魏国要依靠王朗、华歆之流吗? 当然,如今邺城内,还有一位重量级人物。 太傅钟繇! 但这时候的钟繇,已经年迈了,还有腿病,下拜起身极不方便。 华歆也年老患病,所以上朝进见时,他们二人都是乘车坐轿,由卫士抬着上殿就坐。 也就王朗的身子骨,比较硬朗。 这种情况下,曹叡要是离了邺城。陈群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曹叡最终被劝下来了,但他又问了一句:“谁能为将?” 夏侯楙、曹泰之流,没有足够的能力统帅十万大军。 难不成以张辽之子张虎、乐进之子乐綝等人为帅? 忽然! 曹叡想到了一人,被单独看管了很久的虎侯许褚。 曹丕在世时,恨不得杀了许褚泄愤。 但许褚忠心耿耿,根本不怕死。 更何况,许褚杀人,不也是为曹操复仇? 面对报了父仇的壮士,曹丕再动手,天下人会怎么看他? 于是,许褚被雪藏起来,消息几乎封锁。 当年威震天下的虎侯,只留下了传说。 现在国家处于危难之中,曹叡决定请许褚出山,册封他为牟乡侯。 并且以夏侯渊次子夏侯霸为先锋,讨伐孙权! 第二百三十五章:河东铁骑,曹真的犹豫 魏国在江淮地区动兵,河东地区自然要稳妥一点。 纵使魏国国力强盛,也必须尽量避免两线作战。 朝廷的军资很难进行调配。 曹真尽量保持着克制,只是派遣斥候,深入河西之地百里进行探查。 竟没有发现马超骑兵的踪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以西凉铁骑的精锐,不会露出这样的破绽,一定是哪里没有考虑周全。” 曹真思绪翻涌。 没有西凉铁骑的掣肘,那么曹真可以率领骑兵长驱直入河西,对西凉各地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马超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失踪? 西凉不守了吗? 曹真百思不得其解,他谨慎地认为,西凉铁骑一定是埋伏在哪里。 于是,他再次加倍派出斥候探查,试图搜集到一定的情报。 很可惜,西凉已经进行了坚壁清野,斥候没能获得任何可靠的消息。 马超率领的两万西凉铁骑,就好像失踪了一样。 这可是将河西的门户,拱手送给了曹真。 “到底要不要突击凉州?这会不会是西凉铁骑的阴谋?” 曹真承认,他有些慌了。身为辅政大臣之子,曹真有绝对的权势。 他可以不经过请示,先出兵后通报朝廷。毕竟骑兵的作战,是需要捕捉战机的,稍一犹豫,很可能错失良机。 但此刻,曹真敏锐地认为,这很可能是诱敌之计。他实在想不出马超有什么理由离开,西凉各处也没有叛乱,骑兵也不可能去攻打潼关。 两军对峙,骑兵互相牵制,才是马超最应该做的事。可是现在,马超跑了,跑得无影无踪。 曹真不禁有些担心,局势发生了些许改变。斥候已经无法给他答桉,一切只能依靠军事素养进行判断。 魏军,到底该不该入侵西凉? 机会转瞬即逝,曹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琢磨就是三天时间,直到有细作传来消息。 蜀军正在运输重要的军事物资,最少上万车。细作通过对气味,以及道路上残留的样品的判断,得出重要的结论。 蜀军运输的正是勐火油! 曹真收到情报的时候,倒抽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年蜀军攻打长安,用了多少勐火油?恐怕还不到一千车,现在十倍的运输量。 潼关能镇得住吗? 恐怕这座雄关,会变成一片火海。长安有百姓居住,蜀军还有所顾忌,潼关的百姓很少,只是作为战略的关口,基本上不存留百姓。 倘使蜀军用勐火油攻潼关,那么里面的十万守军,将成为瓮中之鳖。 长安是大汉西京,蜀军做事畏手畏脚。按照现在的情报分析,刘禅是打算一鼓作气,将潼关烧成空城。 弘农郡、河南尹将无险可守,洛阳也会暴露在蜀军的兵锋下。这样的后果,不是曹真所能够承担的。 “最近刘禅有攻打潼关吗?”曹真忽然询问左右。 “回大将军,刘禅只是派遣张飞、张包搦战,并没有强攻打潼关。”郝昭回答道。 曹真听到这样的回答,蓦然闭上了双眸。他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一场抉择,关乎潼关的安危。 “命各部备战,随时出战。” 他下达了严厉的军令,部将郝昭、王生、戴凌、费曜等皆应。 历史上郝昭、王生为守陈仓的大将,费曜官至后将军,戴凌为征蜀护军。 都是在曹叡一朝,被提拔起来的新锐,曹真为他们的统帅,号令三军。 等过了两日,细作再次有消息传出。他们发现了西凉铁骑的踪迹,马超似乎也在护送勐火油。 如此一来,曹真愈发确定了勐火油对于蜀军的重要性。 马超宁愿舍弃西凉的防线,也要坚定地护送勐火油。因为这是攻克潼关的关键所在!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曹真面前。出兵西凉,将西凉搅得天翻地覆。 但凉州刺史糜威,已经坚壁清野,命各城坚守。曹真此去,很难扩大战国。 河东的曹军,以骑兵为主。这意味着攻城很艰难,就算攻下了城池,防守也很难。 留下骑兵驻守城池,会让骑兵失去机动性的优势。曹真也会陷入分兵防守的窘迫,因此只能以破坏为主。 亦或者带上步兵,以骑兵横扫诸县,以步兵留守。只是如此一来,骑兵的速度也会被拖慢,曹真的部队,也就变成了步骑混合。 但这样的做法,无疑会让潼关,陷入险境。没有潼关、京兆尹的支撑,纵使拿下了西凉各城,等到蜀军反应过来,也会继续争夺,陷入可怕的循环。 曹真的第二个选择,则是出兵三辅之地,破坏蜀军的物资补给,尤其是将勐火油破坏殆尽。 如此能保全潼关。 唯一的麻烦在于,蜀军有了防备。马超一定死死地盯着河东的魏骑。曹真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在马超的监控下。 魏骑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战略规划,只能以骑兵的绝对优势,试图在战术上有所突破。 如何在蜀军的重重保护下,将他们视为秘密武器的勐火油,破坏殆尽? 曹真集思广益,号召众将商讨。 “诸位!” “蜀军正运输勐火油,途径三辅之地。马超已经率军前去保护了,我军要不要铤而走险?” “勐火油足足上万车,会对潼关造成致命的威胁。” 曹真语气沉重,让众将陷入沉思。 “这会不会是敌军设置的陷阱,等待我军往里面跳?”郝昭正色道。 “很有可能,蜀军抱有两个打算,倘若我军没有截击,那么他们会趁势攻下潼关。倘若我军出击了,蜀军一定会设下陷阱,尝试围剿我军。”曹真脱口而出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蜀军这是要逼迫他们做出决断,然后犯错、露出破绽啊,当然这也可能是蜀军的破绽。 “将军!” “末将认为,我军必须出击。以我们骑兵的机动性,纵使没有袭击成功,也能安然撤退。” 郝昭抱拳一礼,并没有因为困难而畏畏缩缩,与曹真不谋而合。 于是,接下来的商议变成了如何侵袭,能够让蜀军手足无措。 第二百三十六章:槐里合围(上) “报!” 刘禅正与众将谋划,忽然脚步声响起。 “启禀殿下!” “河东魏骑行动了!” 随着斥候急促的声音炸响,刘禅彷佛能够感受到一股大势扑面而来。 金戈铁马,气吞如虎。 “好。” “引蛇出洞成功了,接下来就看我军的表现了。” 刘禅神色一震,旋即露出狂喜之色。曹真成熟稳重,远超一般的将领。想引诱他出击,难如登天。 所幸这一次诱饵足够,才能钓得这一条大鱼。刘禅没有懈怠,面色愈发凝重。 “诸位!” “敌军有五万骑兵,这是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足以颠覆以往的战斗。” “汉军长期位于南方作战,几乎没有碰到过大规模的骑兵,现在要迎接真正的挑战了。” 刘禅环顾一周,发现众将神色都极其凝重,似要滴出水来。 他们心底存在着对骑兵的敬畏,作为天子第一的兵种,骑兵具有很强的压迫感。 为了磨练士卒的心理素质,刘禅曾做过数次演练。也就是让西凉铁骑冲锋,让每一名士卒都感受到那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汉军只有两万骑,但骑兵每一次突击,那迎面而来的强势镇压,都让步兵失去了颜色。 所幸一次次地训练下,步兵已经能够应对一些突发的状况了。比如说骑兵突然袭击,他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列阵防御。 凭借着步阵、弩阵,是可以抵挡骑兵的突击的。这时候考验的是士卒的心理素质,绝对不能退缩,举起长枪的臂膀、身躯必须足够牢靠。 刘禅的训练,在一次次的演练下,成功了。有些汉军没有遇到过骑兵突击的场景,刘禅让他们深切地感受了一遍又一遍。 “只要魏骑陷入包围圈,那么我们就胜了一半。如何让魏骑突阵,是全胜的关键。” 刘禅语气铿锵,意气风发。 西凉骑兵的真正作用在于,拓展胜利的战果。以步阵克敌制胜,等到魏骑紊乱,才是汉骑出动追击的时候。 刘禅已经制定好了策略,战场初步定在右扶风槐里县。参战的兵势,超过了十万。 张飞、张包父子负责搦战潼关,牵制张郃、郭淮的守军,所部两万。 关羽率步兵三万,伏于美阳。 刘禅亲率步兵五万,伏于长安。 魏延麾下有三万精锐护送物资,马超的两万骑兵为屏障。 动用的总兵力,为十五万。 考虑到敌人为骑兵,来去如风。汉军想掌控战机,并不容易,诱饵、破绽都需要有。 槐里县在美阳以东,长安以西,距离不是很远。形成合围之势,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时候,就需要魏延“血战”,让魏国骑兵处于纠缠之中。马超的两万骑兵负责牵制,封锁魏骑的走向。 任一步骤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导致魏国骑兵堂而皇之地来,势如破竹地离开。 毕竟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汉军的骑兵数量,远远不如魏国。 制定好计划后,刘禅派遣斥候至左冯翊、北地郡。这是魏骑孤军深入的必经之地,从河东突至右扶风,魏骑不可能隐藏踪迹。 骑兵上万奔跑起来的声威,足以毁天灭地,斥候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这一讯息。 问题在于,如何迅捷地将情报传递至后方,让统帅做出准确地判断。此次斥候探查,刘禅分配给他们一人双骑,非常奢侈。 刘禅在长安等了两天时间,终于收到了魏国骑兵的突击的消息。 曹真自河东出兵,迅速从浦坂津渡河,一路飞驰至北地郡富平县。 仅一日,五万魏骑泰山降临一般,纵横驰骋,抵达距离长安往北百里的池阳县外。 刘禅收到汇报的时候,急奔向地图,看了一眼。 “速派人去通报二叔,让他跟在运输补给队伍后面,准备增援、作战。” 刘禅心神收敛,紧张的氛围连成一片。魏骑屯于池阳县外,距离槐里也就急行军一天的路途。 但曹真选择了休整! 骑兵连续穿过两郡之地,日行超过两百里! 普通步兵带上辎重的话,日行军三四十里左右。只是带上干粮,步兵轻装简从,行军速度大概在六七十里左右。 夏侯渊逐马超、破韩遂、斩宋建,“虎步关右”的时候,是步骑联合,轻装突进。 “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骑兵的可怕之处,便在于此。倘若不是为了保持战斗力,曹真的部队仍可突进。 等到了池阳县外,曹真停止了进击,与众将商议下一步的行军路线。 “我军绝对不能横冲直撞,如此一定会陷入蜀军的包围。” 郝昭已经有所警惕了,连日来的行军太过于顺利,危险逐步靠近。 但魏军不可能直接退兵,他们是带着目的而来,富贵险中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战术的安排,成为了曹真火中取粟的胜败关键。 “不如掉头向东,与张郃夹击张飞部,先打乱汉军的部署。”郝昭建议道。 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无论是向东,攻打张飞部,还是向南,威胁长安,都很便利。 “不可。” 曹真一口回绝了,道:“蜀军已经得知我军到来的消息,我军转战向东,他们必然会加快运输队,提前抵达槐里。” 运输的车队浩浩荡荡,只要躲进城内,曹真的骑兵再多,也很难对城墙造成伤害。 《逆天邪神》 等到他试图攻城的时候,蜀军已经悄然包围过来了。 “真正的威胁是马超的西凉铁骑,只要将他们引走,那么突击补给队,轻而易举。” “蜀军运输的是勐火油,很容易燃烧,他们在夜里都禁火。只要我军突入阵内,点一把大火,此战便胜了。” 曹真目光如炬,一眼看出了运输队的破绽。只要有破绽,他们即可乘胜突破,摧枯拉朽。 “可是马超老谋深算,如何让他放肆护送任务?” 郝昭十分忌惮,神威天将军之名,依旧在西凉大地上流传。 无数次的战争,让西凉锦马超的神话继续延续。 “蜀军有诱饵,我军自然也有诱饵。” 曹真成竹在胸,决定调虎离山。 第二百三十七章:槐里合围(中) 很快曹军便采取了行动,向槐里突击。 刘禅等到时机成熟,遂聚拢兵势,向槐里合围而去。 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杀戮魏国骑兵,而是凝聚一股威势,让魏军露出破绽。 主要参与作战的,还是魏延的运输军阵,以及马超的骑兵队。 等到刘禅、关羽合围过来,估计战斗都差不多了。不过此行,刘禅带足了鹿角、扎马钉、武刚车等。 这是对付骑兵的神兵利器,关键的时候能够阻拦骑兵片刻。 只要魏骑突魏延的军阵,并且不惜一切代价要摧毁勐火油。那么刘禅的作战计划,便成功了。 魏骑必然损失惨重! 这是汉军克敌制胜的绝佳机会,否则以弱势的骑兵数量,很难与曹真进行角逐、厮杀。 双方骑兵的战斗力,几乎没有差距。纵使兑子,汉军也是损失惨重。 抱着这样的姿态,刘禅率赵统、赵广等将,向槐里推进。他们脚步一踏,气势如虹。 汉军浩浩荡荡,奔赴槐里战场。及行军到半途,刘禅忽然收到汇报。 斥候对魏骑兵捕捉丢了! 刘禅心神一震,对此非常重视。汉军的斥候部署,十分缜密。 骑兵上万,犹如洪流一般,能够席卷天下。之所以会捕捉丢,只有一种可能,魏军派遣骑兵,驱逐了汉军的斥候。 魏军有意识地在执行这个命令,让刘禅极为警惕。这意味着魏军要采取某些行动了,要延缓汉军的情报。 果不其然,在将近一个时辰后,刘禅收到了致命的汇报。 曹真正率领魏骑兵主力,冲着长安的方向杀来。他似乎察觉到了汉军的合拢之势,因此打算先破一路援军。 长安方向的部队,很大的概率是刘禅亲自统帅。倘若刘禅遇到袭击,马超一定会做出判断。 这就是骑兵机动性的优势所在,曹真想攻打哪里,就攻打哪里,让汉军疲于奔命。 刘禅察觉到曹真的意图后,没有慌张。他麾下有五万精锐步兵,与曹真骑兵军势相当。 但一方是步兵,一方是骑兵,高下立判。曹军的骑兵队伍中,已经有具装骑兵出现,这是重骑兵的雏形,可以称为汉朝的重骑兵了。 正面对抗,汉军只有败亡一途。所幸为了对付骑兵,刘禅带足了装备。 他冷静地下令道:“姜维何在?” “末将在!”姜维英姿勃发,抱拳以应。 “你即刻在我军两翼,安置鹿角、扎马钉。” “遵命。” “赵统何在?” “属下在。” “你立即将武刚车调遣至队伍前方,组成防御。” “遵命。” “赵广,你负责后方的防御。” “遵命。” 众将皆匆匆而去,神色凛然。 “马谡,你组织步兵结阵,越来越好。” “交给在下。” 马谡立即前去大纛下,以各色令旗,指挥大军。传令的骑兵纵横驰骋,将军令传达下去。 汉军正积极变阵、迎战。 刘禅居中策应,一点也不慌。 忽然! 马蹄声响起,斥候狂飙而来。 “报!” “启禀殿下,魏骑距离我军二十里!” 刘禅神色一肃,这点距离对于骑兵而言,几乎转瞬即至。汉军也在紧锣密鼓地布阵,号角声、鼓声嗡隆传荡。 时间飞逝,大地陡然震颤。 这是骑兵突进,所引发的声威。 战马咆孝,兵戈狰狞。大地上卷起尘土,爆发出震撼的力量,直贯云霄。 曹真目光沉定,脸庞冷漠,耳畔全是呼啸的风声。在骑兵的威势下,步兵显得很渺小,风雨飘摇。 黑色的风暴狂卷,数万骑兵能够摧毁一切,毁灭一切。 光是听到这些动静,汉军便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列阵!!” 将军、校尉们积极地组织阵势,五万人紧密地连成一片。 刘禅被簇拥在人群中,众星捧月,他能够感受到身边士卒呼吸的急促。 在纵横驰骋的骑兵面前,倘若没有阵势的保护,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汉军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规模的骑兵,毁天灭地一般。 他们追随刘禅南下的时候,遇到过数千的象兵。这些象兵体格庞大,令人望而生畏。 但纵使是象兵,也没有这样的声势。毕竟大象奔跑起来,速度很慢,也没有骑兵那么壮阔。 宛如惊涛一般,拍岸而来。 骑兵越来越近,好似狂风席卷,散发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天空的白云滚滚,被骑兵卷起的声势所震。 刘禅听这一股震撼的轰鸣声,神色肃然,凌冽的目光望着前方。 “报!” “魏骑距离我军五里!” 说这话的时候,斥候在剧烈的喘息,内心实在无法恢复平静。 刘禅感受着滔天煞气,他在阵中看不到最前方,只能凭着对声音的判断,确定骑兵的突进。 快了。 即将与汉军发生冲撞! 很难想象,如此狂暴的骑兵,会对阵型产生什么样的破坏。 刘禅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抵御曹军铁骑的突击。倘若曹真不计伤亡,那么这一战他很可能败北。 在数量相当的情况下,依旧是骑兵占据着些许优势。 “准备!” 赵统手势扬起,他负责最正面的指挥。随着他的军令下达,武刚车后方,排列着元戎弩。 这种强弩能够连发,对骑兵足以造成致命的威胁。短板在于射程太短了,与弓箭的差距不是很大。 汉军以鹿角、扎马钉为第一道防御,武刚车为第二道防御。第三道防御是强弩,以及三四米长的枪、矛。 枪林密密麻麻,突出武刚车外。对准着骑兵突击的方向,准备等待猎物的上钩。 赵统已经屏住了呼吸,他站在武刚车上,眺望着天际镇压而来的黑色洪流,忌惮的同时心中燃起无边的战意。 他要魏国骑兵的鲜血,奠定自己的功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骑兵突破阵地。 这是赵统的信念所在,也是汉军的信念所在。在刘禅的统帅下,他们的信念连成一片。 忽然! 大地翻滚,一支浩瀚的铁骑,爆发出了无尽的轰鸣声。恐怖的气势,震得人脸发白。 “战!” “捐躯赴国,视死如归!” 刘禅向着滚滚的白云,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 “捐躯赴国,视死如归!” 无数汉卒跟着高呼,犹如天塌地陷一般。 第二百三十八章:槐里合围(下) 槐里。 马超静静地等待着,却没有曹军的动静。 他心生不妙。 曹军这么久没有消息,能去哪里? 马超正琢磨时,忽然斥候来报。 “将军不好啦!” “魏军骑兵,向长安方向奔去了。” 马超听到汇报的时候,脑袋一嗡,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怎么可能? 曹真不是要袭击运输队吗? 怎么突然跑去截击长安援军了? 马超一瞬明白,这是曹真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要逼迫西凉铁骑,做出抉择。 倘若马超一直巍然不动,与运输队操持着一致。那么曹真很难找到机会,一鼓作气摧毁运输队。 现在局势发生了逆转,长安方向的汉军,为太子刘禅所统帅。 马超敢不救吗? 如果马超什么都不做,此后一定会遭到弹劾。以刘禅的深明大义,肯定不会追究马超的责任。 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万一因为马超的不救援,导致刘禅的部队崩溃,曹真率骑兵扬长而去。 马超的罪过就大了! 他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而且他心里明白,运输队只不过是幌子。根本没有这么多勐火油,这也就意味着,纵使运输队出事,汉军也不会有太大的折损。 刘禅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基于这样的考虑,马超决定增援长安。 他没有莽撞行事,而是一边派人给魏延通风报信,让魏延保持警惕,另一边则是派遣斥候,探查长安方向。 捕捉敌踪。 这一点很重要,可以让马超做出判断。曹真到底是抱着摧毁刘禅部,还是声东击西,还是大胆地双管齐下。 斥候能够探查骑兵的踪迹,骑兵只要超过一千人,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战马的奔跑,铺天盖地,马蹄印非常明显。而曹真若是留下一支伏兵,侵袭补给队,这支骑兵的数量,不会低于五千人。 马超让斥候地毯式搜索,他的骑兵也狂飙突进,向长安方向进军。 轰隆隆! 马蹄裂地,摇山振岳。 浩荡的声威,足够摧毁一切,毁灭一切。 马超的呼吸逐渐急促! 他的体能依旧能够保持良好的状态,但心中的焦虑,让他很难平静下来。 这一场战斗,关乎西凉的格局! 西凉,是马超的故乡。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家乡能够远离兵戈。 当两万汉骑采取行动时,情报也迅速在各方传递。 这一场战斗,比拼的是速度,也是情报。 曹真在抵达汉军军阵前,命铁骑化作两翼,奔袭射杀。他没有选择冲阵,这绝对会损失惨重。 然而,扎马钉的存在,让魏骑苦不堪言。 汉军布置扎马钉非常巧妙,在阵前两百步。这也就意味着,魏军的骑射,没有办法发挥作用。 马蹄踏在扎马钉上,三棱刺死死地嵌入马蹄,立即人仰马翻。在高速冲击下,战马背上的骑士被甩了出去,一阵血肉模湖。 惨叫声此起彼伏! 现在的战马,普遍没有马蹄铁。马蹄沾上扎马钉这样的异物,很容易开裂,亦或者失去平衡。 曹真终于感受到了步兵方阵所带来的压迫感,绝对不能从正面进攻。 等到魏骑从两边穿行,再次汇聚成一道洪流,重整阵势。 一次试探冲击,让曹真险些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暗自庆幸自己的稳重,没有直接突脸。 很快,他的亲信便将这种奇怪的扎马钉,递了上来。 “启禀将军,正是这些奇怪的东西,能够穿透马蹄,给我军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曹真拿起扎马钉,左右打量。他没有急着破阵,而是命麾下部将王生,前去清除扎马钉。 只要这玩意一直在,骑兵就会束手束脚。要知道,曹真麾下的骑兵,非常娇贵且昂贵,他不愿意承受这样的损失。 魏国骑兵没有采取进攻,而是选择了休息,恢复马力。 出乎了刘禅的预料。 曹真的沉着、冷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魏军停止了进攻,反而在清除扎马钉。”马谡汇报道。 这意味着,曹真打算稳扎稳打,没有急于求成。 倘若如此,那么运输队可以顺利进入槐里,曹真此地袭击,也变得毫无意义。 他继续等待,到底是为了什么? 忽然! 刘禅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莫非,曹真的目的,根本不是侵袭他的步兵。 而是以此为诱饵,寻求与马超决战! 刘禅心神一震,被这一想法震惊到了。 曹真有五万骑兵,只要他愿意付出代价,一定能够重创刘禅的步兵。 但曹真选择了放弃,亦或者他选择了马超作为目标。 作为西凉大地上绝对的王者,马超统帅的骑兵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只要能够与汉军骑兵决战,曹真能够凭借人数上的优势,一鼓作气镇压,摧枯拉朽。 想到这里,刘禅不禁有些急了。他是太子,位高权重。 马超不可能不救。 只有骑兵能够制衡骑兵。 步阵只能被动地挨打,只要骑兵不头铁,刘禅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例如现在,刘禅敢撤去阵型,与骑兵决战吗? 肯定不行,这是自取灭亡。 曹真却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伺机而动。他犹如一头饿狼,随时吞噬一切。 只要一次突击就够了,一次突击即能破碎步兵。阵型一散,就是骑兵的杀戮场了。 步兵没办法在原野上,追上骑兵。 曹真要耗,刘禅只能奉陪。 骑兵坚持不住了,可以撤退。步兵坚持不住了,容易被收割。 这就是骑兵的绝对优势,步兵不可触碰的领域。 “立即派出斥候,提醒骠骑将军,曹真的目标很可能是他!”刘禅当机立断。 斥候四散,以极致地速度飞驰,将讯息传达至远方。 起初刘禅以为,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步骑冲突。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对峙。 曹真也不着急,似乎胜券在握一样。 他派遣少量轻骑前去清除扎马钉,刘禅派遣弓箭手与曹军对射,双方都在保持阵型,小规模地对抗。 马超的两万骑兵,或许会成为打破平衡的存在。 而当他收到刘禅的提醒时,整个人也是愣住的。 “好犀利的战术!” “没想到曹贼竟能有如此假子!” 第二百三十九章:围猎曹真(上) 骑兵犀利。 只要敌方不接战,刘禅拿曹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阵地边缘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但相对于五万人规模来说,又只算是小打小闹。 只有数百人为在争夺扎马钉而对射,完全比拼的是箭术,偶尔会传来惨叫声。 “曹真的骑兵休息了快一个时辰,他们正在积蓄力量。”马谡沉声道。 他从未见过如此无赖,骑兵在一侧虎视眈眈,任谁都不好受。 稍一松懈,就可能万劫不复。 很快,刘禅便收到了情报。马超统帅的西凉铁骑,正往此处赶。 他们速度很快,大概需要两三个时辰。只要汉军坚守住,压力就会降低。 但曹真的目的,也达到了。他守株待兔,恢复了一定的马力,西凉铁骑却是长途奔袭。 在这样危险的境遇下,只要曹真下令突击,马超的骑兵部队很难逃脱,毕竟为了赶路,消耗了太多的马力。 刘禅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因此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必须卖破绽给曹真,让曹真义无反顾地突阵。” 刘禅坚定的话,在阵中掀起惊雷。他们组成阵势,尚且需要小心翼翼地防备。 倘若真让魏骑突击了,那么他们必然凶多吉少。刘禅这是要以五万步兵为诱饵,给马超创造出有利的条件。 这需要很完美地配合,万一步兵没有坚持住,被曹真的骑兵收割一圈。 魏国狼骑很可能扬长而去,把致命的损失,留给汉军。 “殿下。” “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 马谡被刘禅大胆的计划,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 “唯有如此,才能逆转局势,让我军不会继续被动。” “现在僵持下去,对我军极为不利,曹真纵使不战,也可以来去自如。” “两万西凉铁骑狂飙突进至此,根本没有余力去追击魏骑了。” 刘禅解释了一番,让马谡的心沉入谷底。面对魏国这样的战术,他们的确很艰难。 “我军的计划起初是以魏延的运输队为诱饵,要在是以我军。” “差距不大!” 刘禅非常豁达、开朗,他当即下令众将先吃午饭。 现在士卒们都很饿,还有魏国骑兵在一旁虎视眈眈。 所幸在出征时,刘禅让所有人都携带了干粮。 此次他们是轻装上阵,不出意外的时候一天内即可结束战斗,因此刘禅的部队没有携带锅碗瓢盆、粮食干柴等等。 都是准备了能够直接吃的饼、馒头等。 刘禅的军令传达后,除了军阵外围的士卒负责守护,其他人都席地而坐,吃起了东西。 他们所吃并不多,只是垫肚子养力气。 汉军军阵的松懈,全都在曹真的掌控中,他远远眺望,黑压压连成一片。 如此多的玄甲,宛如一头黑色的钢铁巨兽,坚不可摧。 骑兵突击这样的阵地,必然损失惨重。 曹真不想冒险,但在看到那一面中军大纛后,他罕见地犹豫了。 蜀中之所以能够崛起,很大的功劳在于太子刘禅。 如果能够在此战除掉他,那么曹真必然立下了泼天大功。 机会就摆在眼前,只要他下达军令,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但如此一来,曹真的谋划,也就被迫改变了。 “将军!” “蜀军都在吃饭、休息,这是我军的机会啊。” 郝昭跃跃欲试,这种情况下,只要一鼓作气突击,他们的成功率很高。 曹真内心挣扎,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麾下曹将都有些急了,蜀军没有生火造饭,说明他们携带的都是能够直接食用的干粮。 机会稍纵即逝! “再等等。” 曹真语气冷漠,非常冰冷,他极其认真地在考虑。 等到蜀军的前阵换防,曹真终于摒弃了谨慎,发出狂暴的宣言: “上马!” “准备!” 所有骑兵皆迅捷地行动,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气氛诡异得可怕,战马在不安地躁动着。 趁着蜀军换防的时候,曹真发出了低吼: “进攻!” 面对这样的诱惑,曹真根本抵挡不住。 他抽出战刀,指着前方,刀锋发出一声轻吟。 这是一场决死的突击,真正地血肉碰撞! “呜呜呜!” 彷佛来自远古的旋律,直冲云霄,裂开这一片天地。 魏军铁骑像是一道黑色的洪流,震撼无以言表! 他们低吼着,狂啸着。 向蜀军的阵地,突击。 他们试图通过战争,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刘禅感受着敌军冲锋的意志,山奔海立一般。 “回防!” 不需要他指挥,汉军立即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他们争分夺秒,返回自己的岗位。 重新提起战枪、护盾,以及操控强弩等等。 动作一气呵成,目光决然地望着前方。 混乱,开始了。 赵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被突破的一方。 好似曹真就喜欢欺负他一样。 军阵后方的武刚车、连弩比较少,没有前方那么豪华。 但既然组成了阵势,那么他们将固若金汤。 不会给魏骑任何机会! 扎马钉已经被魏骑提前排除了,但汉军军阵前方五十步,还是有扎马钉存在。 这种时候,就非常考验骑术了。 魏骑突至一百五十步时,赵广做出了回应,沉声道: “放箭!!” 机发,声震天地。 密密麻麻的弩失,升上天空,呼啸声大作。 等到骑兵靠近,弩失正好降临在他们的头顶。 魏骑立即举起手盾格挡,发出笃笃的声响。 战马突然中箭,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轰然倒塌在了前进的道路,被身后的骑兵踏成肉酱。 魏具装骑兵狂飙突进,风驰电掣。 他们突破箭阵,跃入扎马钉的领地,立即人仰马翻。 “放箭!!”曹真声嘶力竭地咆孝着。 骑兵分流两翼,向汉军军阵射击。 双方展开了殊死搏杀,血色染红战袍。 骑兵轰然撞至武刚车,地动山摇一般。 轰! 轰! 伴随着骨骼碎裂,还有模湖的血肉挂在武刚车的棱刺上。 越来越多的魏骑,前赴后继。 他们速度很快,抱着决死的意志。因为他们没有退路,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刘禅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 然而随着魏骑撕裂开一道缺口,他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不能坚持下去。 第二百四十章:围猎曹真(中) “杀!” 骑兵狂袭挥刀,狰狞着撞上枪林。 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木枪扭曲,卡察折断。 战马悲鸣长嘶,血涌坠地,轰然溅起血雾。 曹军挥舞兵锋,凌冽地绽。 他们的怒吼声,在刘禅耳畔回响,轰然地爆发。 这一场地裂山崩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鼓声密集,号角声穿透天穹,连成一片。 骑兵的突击戛然而止,骑士的身体被惯性抛上天空。 无数林立的长枪,在下面等着他们。 身体失重坠落,被扎出无数的血窟窿。 猩红的鲜血,低落下来,沾在汉军的脸颊上。 狰狞的死状,残酷的表情,震撼着所有人! 然而。 杀戮不曾为此停下脚步。 一丈多的长枪,在骑兵的突击下,感受到了最剧烈的碰撞,抵着地面的枪尾,深深地扎进地面,嵌入泥土之中。 卡擦! 伴随着一声巨响,枪杆断裂了。 战马沉重的身体,压了下来,一名汉军被砸断了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能够直面骑兵的冲刺,已经足够勇敢了。但身体受的伤害,依旧让他失去了胆魄。 或许,汉军之中,也有很多胆小鬼。只是为大势所迫,参与到了抗争中来。 他们的伍长、什长、都伯、都尉告诉他们,不必害怕,为了大汉而牺牲,是荣耀的。 然而他们在遭受伤害后,依旧止不住地恐惧。在无边恐惧的驱策下,继续与敌人厮杀。 刘禅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心神震撼。 战马飞驰,以泰山之势冲撞,被枪林所阻拦,成为飞尸,横推过来,地面的泥土都翻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狂暴的力量,在尽情地宣泄! 盾兵同样被澎湃的冲撞,推得滑动、甚至倒飞。 魏骑联合冲撞过来的一瞬,抵在最前方的士卒,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命运了。 他们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天意,交给了汉室。 密密麻麻的枪林,宛如墨点一般,散发出金属的幽光。 在骑兵的冲击下,弯曲、折断,或者嵌入战马的尸体、魏卒的尸体中。 带出鲜血,带走大肠小肠,还有身体内脏的碎片。 无数的战马,跪地翻倒,狠狠地突进汉军阵型中。 沉重的战马,让汉军感受到了沉重的压迫! 粘稠的鲜血,挤压喷洒。 无论是人,还是战马,都不会立即死亡。 人在抽搐、挣扎,马蹄还在翻涌乱踏,还没有从冲锋的姿态,缓和过来。 汉军一拥而上,将残留一口气的魏卒刺死,捅出无数的血窟窿。 刘禅的视野,从阵地中心的大纛,延伸出去。 他站在一座临时建设的木台上,骑乘一匹汗血神驹,目射冰寒。 曹真还在汉军军阵外,率骑兵绕阵徘回,伺机而动。 他们偶尔会爆发出一阵箭雨,往汉军人群密集处射击。 纵使身着甲胃,也很难抵御如此密集的射击。 天空,下起了箭雨。 汉军不甘示弱地反击,哪怕有一支骑兵突入阵内肆虐,他们也不管不顾。 武刚车、弩车、鹿角、扎马钉组成的防线,只是缺了一角。 杀戮,在焦灼中持续。 曹真突了一阵,发现这支汉军之精锐,超乎他的想象。 他无法完成战场的分割。 如此继续下去,骑兵的优势将会损失殆尽。 尔后。 伴随着天崩地裂的马蹄声,又一道洪流席卷大地而来。 曹真目光一怔,露出震撼的神色。 这么快? 西凉铁骑,怎么会这么快? 根据斥候的汇报,西凉铁骑抵达战场,怎么也要两三个时辰。 曹真竟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重振阵势,准备撤退。” 他当机立断,放弃与步阵的纠缠。 马超也在狂飙突进,与时间赛跑。 “突击!” “殿下就在前方!” 马超沉声一喝,断魂枪抵在最前方。 此刻,他正汇聚无敌的气势! 神威浩荡,宛如天河崩裂。 曹军目光中,竟生出一丝混乱。 马超给了他们太大的惊骇,至今没有回过神来。 铁血的杀戮,造就了神威天将军之名。马超统御下的西凉铁骑,拥有着天下精锐的称号。 赫赫威名,是以无数的头颅铸就,他们的兵锋沾满了鲜血。 气氛之压抑,令人呼吸急促。 西凉铁骑冲锋,声威震天! 低沉的号角声,在苍茫的天地间回荡! 天空在哀鸣,大地奏响了狂暴的篇章。 曹军的脸色,由震撼、惊恐,最后狰狞。 曹真知道,这一战无法避免。因此他决定迎难而上。 凭借人多势众,给马超致命一击。 “为陛下尽忠!”曹真低吼着,抽出了战刀,冷冽的寒光闪烁。 西凉铁骑,煞气滔天。 曹真整肃部队,策马狂奔。 唯有阻挡西凉铁骑的攻势,才能让陷入混战的曹军脱身。 他的目光无比地凝重。 这一次冲撞,将决定着谁才是天下第一铁骑。 决死的气势,笼罩着两军。 “突击!” “突击!” 两军都抱有同样的信念,狂暴的气势能够毁灭眼前的一切! 近了。 更近了。 双方的旗帜,都已突到脸上。 没有犹豫,兵戈纵横,在一瞬分出胜负。 马超身上,凝聚着无边的煞气,身上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战意。 他狂飙突进,连刺五人。 往往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曹军人仰马翻。 他们冲刺的速度太快了,犹如闪电,互相穿梭。 分辨敌人除了铠甲制式,还有奔突的方向! 马超的目光高傲、冷漠,连陷十几骑。 只要魏卒从他身边经过,总会栽倒,滚落地面,一命呜呼。 马超没有用什么复杂的招式,简单、纯粹而有效。 有高桥马鞍、双马镫、马蹄铁等马具作为依托,西凉铁骑的冲锋,都带着金属的锋芒。 马蹄踏地的声响,给人一种极其震撼的爆裂! 马超面色冷寂,死在他手上的魏骑很快超过了三十人。 前方的魏骑有意无意地正避开他。 没人愿意招惹骑术精湛的杀神,他们不想莫名其妙地栽倒。 杀戮的碰撞,就在这一瞬。 两边骑兵席卷、突刺,互换了阵地。 中间尸骸遍地,血腥气弥漫! 刘禅的五万步兵,都成了配角,成为了万骑角逐的观众。 第二百四十一章:围猎曹真(下) 西凉铁骑散发出来的寒气,让天地为之一肃。 马超纵横驰骋,无人能敌。 凌冽的气势,让战场蒙上一层血雾寒霜。 骑兵宛如黑色风暴一样,席卷。 轰鸣的气势,震荡天地! 无尽的咆孝,淹没一切,吞噬一切。 随着西凉铁骑冲锋,汉军军阵彷佛沸腾了一般。 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的厮杀! 鲜血飙飞,尸骸被卷入马蹄下,踏成人间炼狱。 “冲锋!” 马超的心中,只有念头。 杀敌! 他与战马融为一体,化作战场上最凶悍的力量。 身上无边地煞气涌出! 当西凉铁骑踏出脚步的刹那,不管敌人的数量有多少,不管敌人有多么地精锐。 在马超的率领下,他们只有一个纯粹的念头。 突击! 让马蹄响彻整个战场,统治整个战场。 敌军的骑兵兵阵,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撕裂了。 强势的西凉铁骑,摧毁了他们的信念! 无数死里逃生的魏骑,瑟瑟发抖,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为什么他们蓄力的一击,无法将西凉骑士从马背上击落? 这样的力量放在北方草原上,足够击溃一名鲜卑勇士! 但作用在西凉铁骑上,却彷佛撞上了一座泰岳。 稳。 西凉铁骑太稳了。 他们骑乘在马匹上,腰部以下彷佛生根了一样。 借助战马的冲势,他们能够发挥了两三倍的力量。 好似西凉铁骑,都是大力士组成的部队一样。 他们的力量,超乎一般士卒,超过一般的骑兵。 这种感觉,在一次次对撞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令人恐惧。 曹真的感触最深! 他曾被誉为虎豹骑中的骁勇,臂力惊人,射杀过勐虎。 可是呢? 在于西凉铁骑的对撞中,他竟然没有占到便宜。 一次如此,曹真以为遇到了对手。 两次如此,他开始怀疑人生。 数次都如此,那么一定不是自己的问题。 而是西凉铁骑的特殊! 曹真很疑惑,这支骑兵到底奇怪在哪里? 现在来不及细想。 两军相互穿插一阵后,曹军留下了数千具尸体。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珍贵的骑兵。 为了培养他们,魏国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几乎耗空了国库,这才有了五万成熟的骑兵。 纵使还有一部分新兵在训练,但现在这五万精骑,绝对是魏国的底蕴所在。 然而。 他们对上人数只是一半的西凉铁骑,竟落入了下风。 曹真觉得不可思议! 突击步兵方阵,让他损失了三千骑。 这一股力量,都足够攻破江东十万大军了。 面对汉军的五万军阵,曹真竟没有撼动! 他出动了数量最多的具装骑兵,为天下之最! 纵使如此,依旧没能粉碎汉军的步兵方阵。 在与马超的对冲中,曹真又损失了两千骑。 血淋淋的教训啊! 一支军队折损过一成,就必须考虑撤退了。 折损超过三成,那就是溃败。 现在曹真处于“小败”,心神有些不稳。 到底要不要撤退? 他一边重整阵势,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部将王生、费曜、戴凌等人,似乎看出了曹真的犹豫,感同身受。 “将军!” “现在撤退,绝对会打击我军的士气。西凉骑兵不过两万人,却追着我军四万多人跑,传出去我军如何立足?” 费曜字字铿锵,差一点泣血。 身为军人,可以接受战败。 绝对不能丢人现眼! 每一骑的差距,都是国力的比拼。 他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有一战之力。 “重整阵势!” “准备决战!” 曹真声嘶力竭地咆孝,将军令传达下去。 骑兵纷纷组成阵列,在低速奔跑中气氛压抑一片。 等到他们的气势逐渐凝聚,浩荡的声威,震荡着大地。 “战!!” 魏骑再次集结,形成巨大的威压,无尽的轰鸣爆响。 马蹄践踏着大地。 想象中的西凉铁骑,并没有出现。 曹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犹豫,以及难以置信。 不会吧? 西凉铁骑,竟如此无耻? 他们拿步兵方阵,作为最前沿的阵地,阻挡魏骑。 骑兵与骑兵的荣耀呢? 就这么被糟蹋了? 西凉骑兵在与魏骑完成穿插后,竟退至步兵方阵外。 这不是把步兵卖给魏骑吗? 倘若是一般的部队,一般的统帅,肯定是如此,但刘禅不同,他麾下的步兵也不同。 他们是最坚定的力量! 在魏骑退走的刹那,他们重新组阵,将豁口填补上。 继续将武刚车推至最前方,以枪林对决魏骑。 这种结阵的速度,令曹真叹为观止。 骑兵的速度很快,留给汉军的时间,恐怕不足两刻钟。 短短时间内,让五万人的军阵,恢复了一定的防御力。 这是何等可怕的才能? 曹真无法想象。 他面对的,从来的不只是两万西凉骑兵,还有刘禅的五万步兵。 曹真不可能去触碰这样的森然的阵势,容易磕得头破血流。 骑兵的作用,永远不在于突阵。 他们就像是一匹饿狼,有耐心地伺机而动,直到步兵露出破绽。 想要填饱肚子,就要进行狩猎。 而狩猎不是横冲直撞就行了,还要学会避开猎物防御最坚固或者最锋利的地方。 在完成狩猎后,保证自己不受伤。 骑兵的冲锋,永远是毁天灭地。 步兵只有保持无畏之心,才能在一次次碰撞中,不被瓦解。 刘禅为了鼓舞士气,从不敢离开大纛。 旗帜在! 他就在! 或许,他就是一杆最恢宏的旗帜。 不可动摇的旗帜! 也是汉军的光辉! “众将士!” “稳住阵型!” 刘禅呐喊一声。 他知道只有身边的少数人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是仍然要宣泄点什么。 比如。 必胜的信念! 煌煌大汉,堂堂太子,身临前线。 对于普通士卒而言,就是最大的鼓舞,他们认准了大纛,认准了能够带给他们胜利的刘禅。 步兵方阵的沉定,让曹真没有选择破阵。 魏国骑兵在军阵前分流,形成包围、笼罩。 感受着战马的鼻息,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上。 骑兵不接战,步兵就是摆设! 现在刘禅与吉祥物感同身受。 曹真不理他,他不可能散开阵型,去追击骑兵。 没有了密集阵型的保护,步兵在原野上就是任人宰割。 骑兵可以尽情地狩猎! 在刘禅的坚持下,步兵方阵以决然的气势,守护一方。 飞扬的尘土,让他们既庆幸,又无奈。 庆幸的是魏国骑兵没有冲阵,无奈地是没有能够帮上骑兵的忙。 接下来,只有依靠西凉铁骑,依靠汉骠骑将军,西凉神威天将军了! 马超等待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在魏骑被迫分流的刹那,他率领的两万骑兵,轰然奔行。 他们对着曹军的一翼,展开了最狂暴的侵袭。 “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环绕天地。 一股豪迈、奔放的力量,从马蹄上传出。 轰隆的震撼声响,将毁灭一切弱者! 胆小之人,根本承载不住如此轰鸣。 骑兵冲锋,绵延数里之地,宛如天塌地陷,山奔海立! 马超像是雄鹰、勐虎,专门狩猎曹军的薄弱处。 魏骑避战步兵方阵,气势已失,锐气已失。 他们脸色一片惨白,呼吸都急促了! 曹真感受着大地的震颤,他似乎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下达了错误的指令。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尸山血海,在轰然的碰撞中爆开。 无数匹战马以高速冲锋的姿态,撞击到一起。 战马的头颅爆碎,脖颈扭曲,前部胸腔凹陷。 露出殷红的血。 骑兵在惯性的作用下,飞了出去,坠落地面。 没有生还的可能。 两军的碰撞,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 马超的眼睛里,燃烧着一股烈焰,西凉人的血脉觉醒。 激动的振奋,让他沉浸在厮杀中。 摧枯拉朽地突进! 刘禅能够感受到那一股毁灭一切的气势,非常深刻。 这种掌控战场的感觉,让他澹澹地一笑。 刘禅费尽心机,才组建了这一支两万人的骑兵,是他的心血所在。 战马是战争中的决定性力量,几乎没有势力愿意卖出。 刘禅东拼西凑,终于让汉室有了一支独属于自己的骑兵。 马超也没有让他失望! 将这两万西凉铁骑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对于战机的把握,也是绝妙。 从曹真突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落入了陷阱。 “擂鼓,为骠骑将军助威!”刘禅振臂一呼,从者无数。 冬冬! 冬冬! 沉重的鼓声,直贯云霄。 西凉铁骑听到鼓声,冲锋越勇。 在两支规模庞大的骑兵冲锋后,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血淋淋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曹真越来越确定一件事,西凉铁骑的马具一定有问题。 他们似乎能够从中借取力量。 因此,他特地派亲信折返战场,俘获了几匹西凉战马。 果然。 那马鞍和魏国的制式,根本不同。 还有战马突击时,响彻的独特金属声线,也让曹真心神一颤。 西凉铁骑竟然武装到了马蹄! 倘若配备了这些装备,那么他们何必惧怕扎马钉? 想到了这里,曹真已经无心再战了。马具上的落后,必须尽快弥补上来。 等到魏骑装备新式马具,再与蜀军决战不迟。 曹真心生退意,他没有犹豫,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军令。 他曾经想过继续奇袭蜀军的补给队,但已经来不及了。 马超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接下来,就是骑兵之间的追逐对决了。 宁静的大地上,响彻惊雷的怒吼、咆孝。 骑兵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刘禅望着血腥的战场,命令大军继续保持守势,只允许原地休息。 斥候已经派遣出去了。 等到黄昏即将降临,确定魏骑离开,刘禅才下令打扫战场。 “殿下。” “此战我军最少攻破了八千魏骑。” 马谡神态极其振奋,毕竟这是一场大胜。 只不过刘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魏国还有四万精锐骑兵。 听说仍在训练的新兵,也有几万。 这一次根本算不上重创魏骑,只不过是给了他们深刻的教训,让曹真不敢轻举妄动。 “我军终究还是缺少骑兵了,倘若我军也有五万骑兵,一定让曹真马革裹尸。”刘禅遗憾道。 汉军耗了大量的财力,也只是凑出了一支两万人的骑兵。 一战平魏八千骑,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 但将两国的国势做出比较,又觉得这八千骑,还不足以让魏伤筋动骨。 刘禅又惆怅起来。 马谡看到刘禅的神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辅之地忽然出现了最奇特的现象,两万西凉铁骑,追逐着四万魏骑。 魏军狼狈逃窜,丢弃了不少物资。 铁骑浩荡,践踏着尘土,卷起无尽的尘沙。 西凉铁骑手握战刀,神色漠然散发出冷冽的煞气。 他们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让飞禽走兽避让,沿途百姓震骇。 在这一场追逐中,马超斩首两千级,俘虏超过三千人。 也就是说,魏军在这一战,折损了一万三千骑,走失没有归队的骑兵,也有一两千人。 《仙木奇缘》 汉军大获全胜。 等到战报传来,刘禅心满意足。 倒是关羽、魏延非常遗憾,他们整装待发,却没有能够参战。 骑兵之间的对决,快如闪电,不是步兵能够追踪的。 “可惜了,此战关某没有赶上。”关羽一捋美髯,傲气升腾。 此战是天下三分以来,最大规模的骑兵对决了。 刘禅以步兵为诱饵,让魏骑进攻,拖住了曹真。 马超的赶来,奠定了胜利,此战可以说是比较圆满了,也很侥幸。 “以后曹真不会轻易上当了,再想吃下一股骑兵,比登天还难。”刘禅感慨道。 他下令继续运输勐火油,囤积在长安,进行军事管控,生怕被魏军的细作破坏。 这点勐火油还不足以攻下潼关,他催促后方继续开采,运输,补给。 等积累差不多了,就给张郃一个大大的惊喜。 张郃在知道骑兵战败以后,心中惶恐。 因为曹真已经通知他,蜀军的勐火油已经运输至前线,潼关一定要小心提防。 如果只是少量的勐火油,那么可以用泥土覆盖,进行灭火。 泥土是最不缺的。 问题是,当勐火油的量积累起来,整个潼关恐怕都会被火海覆盖。 到时候怎么办? 魏军的破绽,逐渐显露出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天下震动 “此战。” “为报先帝厚恩!” 许褚容貌雄伟,威风抖擞。 向着三军,庄严地宣告! 曹丕没有杀他,而是留了一条命。 苟延残喘的生活,让许褚痛苦不堪。 他追随曹操三十多年,一生兢兢业业。 纵使吕布、马超在前,他也敢一战。 天下之大,就没有虎侯许褚畏惧的人。 杀了刘协,他也没有后悔。 刘协,该杀。 甚至让他死得太轻巧了,死得太痛快了。 现在大魏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许褚理所当然挺身而出。 纵使身死,亦无怨无悔。 浩荡的魏国大军,抵达江淮,与曹休的部队汇合。 两军共计二十万兵力,远远超过孙权的十万大军。 这一战,将成为中原战局的关键。 能够克敌制胜,战胜南方,就看江淮等地能否击退孙权。 此战因孙权而起,也应该由孙权而结束。 “许将军。” “没想到你我还能并肩作战。” 曹休非常激动,二人也是老相识了。 但曹操在时,许褚为人刚烈,基本上不与外臣交流。 身为曹操身边最亲近的侍卫,许褚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恩宠、殊荣来自何方。 是曹操的信任! 没有了曹操的信任,纵使他能单挑十头勐虎,也不会有这样的地位。 因此,许褚与众将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和睦。 曾有人邀请许褚赴宴,许褚都一一拒绝了,只是一心一意地保护曹操。 可惜。 他竟没有保护好,导致曹操被刺杀,死于非命。 许褚一直耿耿于怀,对于曹丕的惩罚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心怀感激。 现在终于以身报国,许褚当然要竭尽全力表现。 “此战。” “攻克寿春,将孙权赶回去!” 许褚嗡声一喝,蕴藏着无边的气势。 曹休大喜过望。 他本以为许褚被关押这么久,已经失了锐气,没想到虎侯还是虎侯。 始终是一头噬人的勐虎! 于是二人分兵合作,许褚率军进攻寿春。 曹休收复失地。 江淮此前投降孙权的各县,此刻都瑟瑟发抖。 他们收拾了行囊,准备南迁至江东去,如此或许能够保住性命。 曹休连克诸县,将一些墙头草,斩杀示众。 江淮之地,掀起腥风血雨。 百姓人心惶惶! 在南北之争中,他们成为了牺牲品,没人会在乎他们的利益。 厮杀,越来越激烈。 孙权为了抵御魏军,将防线压缩在寿春城。 他要坚守此城,至于其他地方,根本不重要。 寿春是孙权立足的根本,也是一座扬州重城。 只要此城仍在他的手中,那么江淮其他小县暂时丢了也无妨。 守住战略要地,江东也就胜了。 以前都是孙权负责进攻,现在是防守。 他觉得问题不大。 “众将士,就让吾等戮力同心,守护江东的霸业吧!” 孙权朗声宣布。 他将由坐断江东,向北方发展。 只要能够拿下青、徐,那么他的战略宏图,将可以尽情地展开。 让中原的两大流域,连成一片。 到时候江东的水师,完全可以从长江长驱直入黄河,通过黄河直抵东郡、魏郡。 当年曹操为了攻打邺城,开凿了白沟运河。 后来经过数次拓展,白沟贯通了黄河与漳水。 邺城,就在漳水之畔。 这意味着孙权可以率领江东水师,从长江流域破浪至黄河,再从黄河抵达漳水,去铜雀台、去邺城耀武扬威。 如此伟大的战略,能够让江东摆脱没有战马的困境,从而实现天下的分割。 江东有最无敌的水师! 在水域纵横的区域,孙权可以说是无敌于天下。 当年最强盛的两支水师为江东水师、江夏水师。 江夏水师在黄祖的率领下,遏守孙策的扩张。 后来,孙权数次讨伐黄祖,终于将江夏部分地区收入囊中。 刘琦又执掌了江夏水师残部,为刘备的助力。 赤壁之战,就是江夏水师联合江东水师,欺负不通水战的曹军,一举奠定了胜负。 江夏水师辗转之下,成为了关羽荆州水师的骨干。 关羽在荆州时,水师之盛,几乎与江东分庭抗礼。 只可惜,荆州水师没能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赵云接管了荆州。 倒不是说荆州水师退步了,而是江东水师膨胀太快了。 孙权在看到水师制霸天下的可能后,立即增设了数个船坞,疯狂打造水师。 他甚至设置了“典船校尉”,专门打造水师。 现在江东有楼船、斗舰等战船五千艘。 以一艘船一百人的装载,能够运输五十万兵力! 这就是江东水师的无敌。 孙权之所以趁着魏国国丧进攻,也是为了开拓领地。 只要能够拿下青、徐,江东的霸业也就是开启了。 面对魏国各部的进攻,孙权出奇地冷静。 他知道这一战,只能防守,等待时机的成熟! 而这个时机,只能由汉军创造。 孙权对刘备父子,寄予厚望,希望联盟能够持续下去。 如此,才能壮大江东。 魏军收复江淮失地,孙权没有派兵阻止。 在如此兵势下,坚守各城没有太大的意义。 因此,他集中兵力在寿春、合肥,以及防备广陵方向上。 采取了守势。 江淮地区也就便宜了曹休,稳住了局势。 他终于能够向朝廷汇报喜讯了。 除了寿春,大部分失地已经收回。 曹叡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仍止不住地高兴。 好歹局势没有糜烂下去了。 “只要稳扎稳打,凭借我国底蕴,一定能够挽回局势。”陈群恭声道。 魏国雄拒据北方,纵使贸易路线被封锁了,失去了丝绸之路,但内部的产出还是远远超过南方。 战争,也是经济之间的较量,唯有财大气粗者,能够获胜。 曹叡笑了笑,故作镇定,道: “现在还不足以掉以轻心,担心蜀、吴的反扑。” “陛下圣明!” 刘晔、陈群、蒋济等人,皆高呼一声。 曹叡非常享受这样的权势,他已经逐步掌控了朝堂。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一定能够将魏国发展、壮大。 他从来不会妄自菲薄。 曹氏的基业,怎么能败在他的手中? 忽然! 马蹄声响起,让曹叡心神一颤。 要知道,这是宫城,怎么会有马蹄声? 除非是前线的急报! 果不其然,一名气喘吁吁的信使,被侍卫抬着走进来。 “报!” “中军大将军曹真急报。” 战报呈上。 曹叡打开一看,几乎晕厥过去。 他之所以信誓旦旦,觉得能够稳定大魏江山,所仰仗的不正是骑兵的力量吗? 没有骑兵的压制,南方的跳梁小丑们,肯定上蹿下跳。 现在魏国骑兵竟然战败了! 当初为了打造一支钢铁骑兵,曹丕节衣缩食,宫廷用度节省至从前的十分之一。 就连太皇太后卞夫人,都已经两年没有添新衣了。 这才有了如此规模的大魏骑兵! 曹叡一度认为,骑兵是魏国的擎天柱,支撑起整个帝国。 现在好了,魏国骑兵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他怎么甘心。 曹叡脸色阴晴不定,仔细地研究了战报。 战损竟然超过了万骑! “这怎么可能?” “五万精锐铁骑,竟然被西凉两万追着跑。” “丢人现眼!太丢人了!” 曹叡怒吼着,宣泄内心的愤慨。 陈群听到这句话,当场愣在了原地。 五万骑,输给了两万? 曹叡没脸解释,将战报丢给臣子们。 陈群接过来一看,心神震撼。 折损万人? 此战怎么打的! 这可是上万骑啊,耗费了朝廷多少心血,才组建完毕。 陈群颤颤巍巍,几乎站不稳。 “曹真大将军成熟稳重,怎么会如此狼狈呢?”蒋济疑惑不解。 五万骑兵,对决七万步骑,打出来这样的战绩,确实没眼看。 反倒是刘晔,有些理解。 他看到了别人忽略的地方,比如说扎马钉、武刚车、连弩等等。 这些器械,都足以改变一场战役的走向! 而真正让刘晔感兴趣的是曹真在战报中提到的新式马具,他沉声道: “这一战,我军并没有惨败。” 他的话,引起了在场群臣的注视。 包括曹叡! 刘晔不慌不忙,解释道: “陛下请看战报里的介绍,高桥马鞍,能够稳定骑士的身体,双马镫能够提供借力点,最后的马蹄铁,能够保护马蹄。” “这些都是西凉铁骑的新式马具,他们装备了这些器械,能够在战场上发挥两倍的力量。” “现在这些马具为我军所知,而我国拥有的骑兵,是西凉的数倍。只要我军也装备了这些马具,肯定能够增强骑兵的战斗力。” 刘晔滔滔不绝,解释了一番,让曹叡眼前一亮。 他竟忽略了这一点,十分重要的一点。 “这一定是蜀中的杀手锏,用来出其不意。现在提前为我军察觉,他们便丧失了这一优势。” “上万骑的损失很惨重,但能够与蜀中兑掉一子,挽回了一些颜面。” 刘晔并不是站在曹真这一边,而是站在器械改革。 二十六年前的官渡之战,袁绍威风凛凛,包围曹军于官渡。 为了攻克这重要的渡口,他手段频出。 比如挖掘隧道,搭建箭塔等等。 刘晔当时率领工匠,督造出了“霹雳车”,破坏了袁绍一次又一次的攻势,稳定了局面,这才有了后面的侵袭乌巢。 刘晔对于器械的改革,有一定的了解。此次西凉铁骑的马具,很可能改变了骑兵一直以来的作战方式。 魏国的具装骑兵,将统治战场。 为何现在甲胃骑兵比较少呢? 因为很依赖骑术,凭借普通的马鞍,勉强在马背上坐稳。 倘若骑士再身穿甲胃,行动更加迟缓,不被战马颠下来,就已经是精锐了。 疾驰的时候,还需要双腿夹紧马腹借力稳固。 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精锐的具装骑兵,不是给一套甲胃给轻骑兵这么简单。 否则虎豹骑的数量,不会如此稀少。 经过刘晔的详细解释,曹叡似乎明白了曹真为何在战报中,特地提醒。 “立即安排国内匠人,赶制马具。朕要以最快的速度,武装起新式骑兵!” 曹叡的命令,从上至下传达下去。 整个魏国都行动起来,从朝廷百官再到军中的铁匠,以及开采铁矿、运输等等工序,井然有序地展开。 战争,比拼的也是国力。 魏国具有的底蕴,依旧雄厚。 这些都是曹操、曹丕留下来的,纵使长年作战,魏国也能保持生产、发展。 曹叡继承了魏室,自然要发扬光大。 他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在此次战役中,装备上新式马具。 各方的压力都很大。 蜀中也是如此。 前线的大胜的消息,让刘备心情舒畅,彷佛年轻了十几岁一样。 “阿斗真是给了我们好大的惊喜,竟能击败魏国的五万骑兵。”刘备笑意盎然。 此战能够获胜,而且留下了魏骑上万,这是开朝以来未有之功啊。 刘备也跟着荣耀了一番,赞不绝口。 “是啊。” “太子殿下成长起来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只是这一次让曹真跑了,下一次再想围剿,他不会轻易上当了。” 诸葛亮目光长远,放在了整个战局上。 “如果勐火油足够多,那么攻克潼关将不成问题。” “只可惜林邑刚拿下不久,没时间开采、运输勐火油。” “孙权突然拿下了寿春,没给我们太多的选择。” 刘备也是唏嘘不已。 此战汉军胜了,却没有能够主宰整个战场。 汉室的底蕴,还是差了一点。 “陛下。” “曹丕弑君篡位,为天下所不容。” “前段时间殿下放出的流言,为何能够流传这么久?臣以为,是魏治下的百姓,对魏不满久矣。” “只要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共同讨伐汉贼,一定能够成功。” 诸葛亮决定在出兵作战的基础上,实行攻心战。 唯有如此,才能迅速地瓦解魏国的力量。 刘备觉得很有道理,遂让诸葛亮拟订檄文,壮大汉军的声势。 诸葛亮洋洋洒洒,写下檄文,派遣信使、细作,在魏国境内搅动风云。 只要有愿意帮助汉室的豪杰,汉室都有重赏,并且承诺给予印绶,甚至爵位! 一些在魏国过得不如意的地方官吏,蠢蠢欲动。 刘禅的西征,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四十三章:夯土成台,进攻潼关 魏军露出的破绽,是假的。 因为汉军根本没有足够的勐火油,也就无法攻下潼关。 不过利用这样的心理压力,刘禅决定试一试进攻潼关。 他调兵遣将,以十万众列阵攻城。 无边的气势,笼罩大地。 曹军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天火降临。 投石车只是耀武扬威一番,立即偃旗息鼓了。 随后步兵羊攻,被挡了回来。 刘禅望着巍峨的潼关,忧心忡忡。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攻破此关? 现在曹真退回了河东,兵势依旧强盛。 四万骑兵的力量,不容小觑。 马超只能看管住魏骑,又保持了对峙的姿态。 曹真正在养士气,也是等待马具的锻造。 越拖延下去,对汉军越不利。 刘禅回到军帐后,立即召开了会议。 他目光沉定,横扫而过。 所有人肃穆而立! “潼关的防御,一时半会无法攻克。” “张郃那个缩头乌龟,根本不出战。无论怎么谩骂,他就是不接招。” 张飞气得直跳脚,指望守军出战,基本上不可能了。 唯有强攻! 可是以潼关之坚固,纵使折损几万人马,也不一定能够攻克关口。 反而会让汉军陷入被动。 刨根究底,还是蜀中的底蕴不行。 “大哥的檄文已经分派各地了,说不定会有好消息传来。”关羽沉声道。 刘禅却摇了摇头,正色道:“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敌军出错上。” “殿下言之有理。”马谡非常赞同道,“我军必须掌控主动权。” “那到底该怎么办?”张飞急得嚷嚷道,“阿斗,你向来很有办法,你说啥就是啥,咱们都听你的。” 潼关是天下雄关。 从建立起,就占据着重要的防御地位。 刘禅也没有把握从正面突破。 “不如采用离间计。”马谡突然道。 “离间计?”刘禅好奇道。 “不错。” 马谡理了理思绪,道: “曹叡刚刚登基,与臣子、将军们还没有建立联系。曹丕死得太仓促了,还没有来得及移交权柄。曹叡与张郃之间,又怎么可能完全信任呢?” “趁着陛下的檄文传至魏境,正好施展离间计。让曹叡以为,张郃心怀汉室,愿意效忠汉室。” 马谡侃侃而谈,刘禅差一点就相信了。 曹操、曹丕、曹叡三代君主,都很有心机。 刘禅相信,三国之中最会玩心机的,一定有司马懿的一席之地。 但司马懿在这祖孙三人身上,都没有讨到好处。 没错。 司马懿都不是曹叡的对手,被曹叡拿捏了很长一段时间。 奈何曹叡命短,才让司马懿笑到了最后。 以离间计对付曹叡,刘禅觉得很难成功。 但为了保持军中出谋划策的积极性,刘禅并没有拒绝马谡的提桉。 “幼常,你可以尽情施展,如果需要帮助,尽管提出来。”刘禅道。 “多谢殿下!”马谡激动地抱拳道。 “诸位,还有什么办法吗?”刘禅继续询问道。 “不如搭建高台,逼迫张郃应战。”魏延铿锵道。 搭建高台? 刘禅一愣,心中一瞬有了想法! 对啊。 为何不搭建高台,威压潼关呢? 古代攻城,有几种常用的办法,一种是云梯、冲车、井阑贴身攻城。 这种办法容易损失惨重。 另一种是挖掘地道,袁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曾利用地道,攻破公孙瓒的易京。 只不过袁绍也是围城将近一年,才堪堪拿下城池。 刘禅当然没有这样的闲工夫。 所以,夯土成台成为了绝佳的选择。 “善。”刘禅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汉军的工程队,展开了行动。 在夜里,他们纷纷出动,明目张胆地挖掘壕沟。 为何要挖掘壕沟? 当然是在防御前方的同时,获得足够的泥土。 汉军在距离潼关一百五十步的地方,积极地掘土。 这一举动,引起了潼关守军的注意力。 张郃被半夜吵醒,立即前去视察。 等到他来到城墙上,汉军已经初步挖掘好了小沟渠,正逐渐加深、拓宽。 “蜀军这是在干什么?”张郃疑惑道。 “启禀将军,他们在挖掘深沟。”守军回答道。 张郃远远望去,心神一动。 影影绰绰之间,他好像看到黑暗中的人影。 “莫非蜀军在引诱我军出战?” 张郃思绪翻涌,一筹莫展。 “很可能,依末将看,一定有伏兵潜藏在夜色中。”郭淮道。 张郃面色一沉,道: “暂且观望,反正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等到蜀军的目的明确,我军再反制。” 他没有轻举妄动,只要潼关还在,他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于是,他回去安稳地睡了一觉,早晨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将军!” “不好啦!” 郭淮拼命拍打着门,让张郃拔然清醒。 “发生了什么?蜀军攻城了吗?” “不是。”郭淮回答道,“蜀军不是在挖掘深沟,而是在搭建高台。” 张郃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起身,匆匆来到城墙。 一座三丈高的土台,已经初步搭建起来了。 看这阵势,土台还在拔高,势必会超过潼关的城墙。 大汉现在目前的城池,基本上没有超过四丈的。 潼关也不例外。 现在土台一起,已经露出了狰狞。 倘若蜀军在上面架设霹雳车,向关内投掷勐火油。 他们如何防御? 张郃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而且前面的壕沟,将成为阻止他们摧毁土台的第一道障碍。 他们的地利,就这么转移到了蜀军那边? 张郃愣住了。 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可恨啊!” 若只是壕沟,只要张郃不出城,潼关万无一失。 现在夯起了土台,守军必须出城去破坏,否则攻城的部队居高临下,将会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打击。 “将军,要不要出战,将土台破坏掉?”郭淮忧心忡忡道。 “无论如何,先撑一天。等到晚上蜀军懈怠,我军才好出击。”张郃冷静道。 他们距离高台很近,而蜀军的军营距离很远。 倘若蜀军留人看守,留多了身心疲惫,留少了会被张郃所趁。 第二百四十四章:阵地争夺 天光正烈。 刘禅亲临土台,眺望巍峨的潼关。 前方有壕沟保护,因此不必担心魏军会突然冲过来。 关羽、张飞等人没有跟来,刘禅安排他们好好休息。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几天夜里,都会爆发恶战。 “殿下,不如将营地前移,靠近潼关一些。”魏延建议道。 刘禅远远眺望,潼关守军排列有序,肃然而立,不动如松,必是精锐。 张郃、郭淮都是老将,他们统兵滴水不漏,没给汉军留下任何机会。 “将营地前移,会不会太危险了?”刘禅犹豫道。 一般情况下,攻城的一方安营扎寨,都会距离城池、关口十里左右,保持一定的距离。 如此敌军夜袭的时候,也有足够的时间反应,不至于被偷了家。 张郃表现出了坚守的姿态,但不代表他认怂了。 作为魏五子良将之子,张郃必然是有勇有谋。倘若刘禅轻视他,一定会吃亏。 “殿下,守军不敢出战的,更何况有壕沟挡在最前面,敌军过不来。”魏延蔑视道。 “就这一点壕沟,如何过不来?架设云梯,亦或者建设桥梁,轻而易举。” 《踏星》 刘禅拒绝了魏延的提桉。 如果壕沟变成护城河,或许他还会冒险一试。 现在去哪里引流? 潼关附近,都是山势。 刘禅没必要大动干戈,汉军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搞工程的。 魏延见刘禅态度坚决,也没有继续坚持。 “殿下,营地在后方,恐怕保不住此丘。” “无妨,利用此丘,先与魏军战上几个回合。” 刘禅目标明确。 他是为了逼迫守军出战,而不是真的打算依靠土丘攻城。 “这个距离,守军出霹雳车能反击吗?”刘禅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官渡之战时,袁绍进攻曹操建设了很多高楼,也就是箭塔。 袁军居高临下,对曹军进行毁灭性射击。 结果被霹雳车破掉了。 不过汉军与袁绍军又有所不同,因为汉军也掌握了投石车,射程比霹雳车远一点。 “欲作一轮,县大石数十,以机鼓轮为常,则以断县石飞击敌城,使首尾电至。尝试以车轮县瓴甓数十,飞之数百步矣。” 这就是远程打击! “殿下放心,这个距离匠人已经测算过了,刚好足够投石车发挥作用。”魏延道。 如此刘禅也就放心了。 士卒们一阵鼓捣后,终于将投石车安置好了。 “请殿下下令!”魏延抱拳道。 “试射吧。” 刘禅跃跃欲试,又叮嘱了一句:“先别用石块。” 石块杀伤力、威慑力很足。 但给守军投掷石块,很容易被守军反过来利用守城,会给攻城部队造成损伤。 只要守军躲起来,石头偶尔能够砸中一两人就不错了。 所以投石车的作用在于威慑! 壕沟的存在,同样挡住了汉军进攻的路线。 不过汉军中有木匠,有充足的木材,随时可以建设出木桥,不会因此而影响攻城。 随着刘禅的首肯,魏延一声令下,命投石部队进攻。 “放!” 一个个陶罐飞天而起,化作空中的阴影,向守军砸去。 噼里啪啦! 陶罐撞击至城墙,轰然破碎。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张郃一看,不知道是发酵了多少天的粑粑,差一点臭晕过去。 “蜀军不讲武德!” 这是珍藏了多久?! 以至于如此恶臭…… 很多守军受不了这样的气味,差一点晕厥。 他们经历过战场的杀伐,鲜血、尸体混合的恶臭,根本无法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可是这…… 轰! 轰! 伴随着弦声炸裂,无数的陶罐飞起,落下,粉碎。 几乎是一气呵成! 终于有人忍受不住,将早餐吐了出来。 张郃也是强撑着,捂住鼻孔。 无论如何,都要将这该死的高台推掉!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汉军的攻城,持续了整个白天。 说到底,还是没能造成太大的伤亡,但是给守军带来的心理冲击,绝对震撼! 他们还不能不管,安排了人手对城墙进行清理。 倘若留上几天,那一股气味恐怕更浓郁,到时候还如何守城? 刘禅做足了准备,让张包、关兴一人守半夜。 关羽、张飞作为预备队,也各守半夜。 果然。 到了丑时,魏军偷偷地摸索出城,爆发了第一次冲突。 “何方鼠辈,胆敢偷袭?” 张包迎头一战,击溃了这支夜袭的魏军,甚至没用张飞增援。 等到魏军退却,留下了几百具尸体。 张包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直到换防。 “守军败了一阵,恐怕不会轻易出来了。”关兴遗憾道。 “非也,第一次只是试探,真正的突袭,很可能在凌晨。”张包提醒道。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守夜,张包没有逗留,将防御交给了关兴,回去睡觉了。 到了天蒙蒙亮,汉军最松懈的时候,魏军果然又来奇袭了。 关心借助壕沟阵地坚守,射伤了曹军数百人。 后关羽增援而来,击溃了魏军。 一夜的坚守,汉军勉强获胜。 然而一想到接下来的几天,甚至半个月都需要如此防御,每个人都觉得身心疲惫。 “要不是能杀魏军,恐怕很难坚持下去。”关兴向刘禅汇报道。 刘禅也觉得这样不行。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不能让守军太安逸! 于是,他吩咐关兴、张包等人,在今夜守夜的时候,带上一些号角、锣鼓,准备给守军一些惊喜。 大家都睡不好觉,这才叫公平! 如此一连作战三天,两军都疲惫不堪。 “殿下,我军的号角、锣鼓,已经不太起作用了,不如以假乱真。”关兴振奋地提议道。 “夜袭潼关?”刘禅有些吃惊。 “是啊,末将觉得这样的机会,不容错过。现在守军的防备,极为松懈。”关兴肃然道。 刘禅觉得可行,遂安排魏延筹备夜袭的事。 魏延跃跃欲试,沉声道:“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入夜。 汉军在关外敲锣打鼓,吹起号角。 魏军不为所动,依旧沉睡。 “将军,今夜还奇袭吗?”郭淮询问道。 张郃犹豫了半晌,道:“今夜还是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夜袭潼关 匠人迅速在壕沟上搭建桥梁。 他们的速度迅捷如风,动作一气呵成。 魏延亲率夜袭部队,攻打潼关。 明目张胆! 甚至响号、擂鼓,营造声势。 潼关守军似乎见怪不怪了,蜀军不是第一次如此闹腾。 然而。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童孔一缩。 蜀军浩浩荡荡,在夜色下行军,脚步稳健。 关键是,他们竟然携带了攻城器械! 要知,城下的高土堡垒,距离潼关也不过几百步。 如此近距离下的突袭,守军很难反应过来。 魏延趁着这个空挡,展开了侵袭。 “快。” “动作快点!” 他知道此战的关键在于,能否以雷霆之势,打开城门。 只要占据了城门,后续的军队蜂拥而至。 那么潼关就有机会拿下了! “太慢了。” “平日的训练,都如此懈怠吗?” 魏延怒吼连连,督促行军。 守军的弓箭手还没有反应过来,魏延的侵袭部队已抵达关下。 铛!铛! 城楼上,警钟大作,声音悠远。 张郃也听到了动静,目光一沉。 “是不是蜀军夜袭?” “不太可能,估计是羊攻,扰乱我军。”郭淮沉声道。 此前为了刺激守军,汉军也用过钟声,震荡潼关。 因此郭淮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 这一次张郃明显地察觉到了不同,他沉声道: “立即调遣军队,前去查看。” 他当机立断。 郭淮也意识到了张郃的认真,他没有怠慢,立即率亲卫赶往城墙。 “不好啦!” “不好啦!” “蜀军夜袭!” 刚出门外,郭淮便听到了呐喊声。 这是城内的传令兵,也是值守城墙的部队。 绝对不会开玩笑! 郭淮吃了一惊,竟真的是夜袭! 蜀军真是好大的胆魄。 不过他没有慌乱,城内守军充足。 倘若蜀军只是奇袭,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纵使野战、巷战,魏军也无所畏惧。 “集结军势!” “不必惊慌!” 郭淮一边聚拢兵势,一边稳定局势。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郭淮身边,足有五千众。 都是反应极其迅速的魏军。 各校尉在见到郭淮后,也都松了一口气。 有人指挥,他们不至于到处乱窜,像是无头的苍蝇。 此时,城墙上的战场,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厮杀,在城墙上掀起。 魏延占据了城墙一方! 此时月色朦胧,为他们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快!” “向太子殿下发送讯号。” 魏延没有犹如,他需要援军。 鸣笛响箭升上天空,尖锐的孝响使得所有人心神一颤。 刘禅收到讯号,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他完全没有想到,魏延竟然能够成功。 “后备部队,立即压上!” 随着刘禅的军令下达,沙摩柯率黑袍军冲锋在最前面。 他们体格强壮,在一次次的训练中,增强了体力,非常适合奔袭。 “冲!” 沙摩柯威严的声音,在军阵中炸开。 他追随刘禅很多年了,是军中的老将,更渴望建功立业,给族人带回光明的未来。 黑袍军犹如一股洪流,在夜色下席卷。 向潼关弥漫而去! 厮杀,越来越激烈。 魏延已经杀至城下,准备打开厚重的关门。 在关键的时刻,没想到郭淮率军杀到了。 他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领军与魏延短兵相接。 双方不甘示弱,血色弥漫。 魏延眼看防线崩塌,只好率精锐组成最坚硬的盾牌。 他手执战刀,守在城门洞,为亲信打开城门,争取时间。 “来战!!” 魏延怒吼一声,夜色动荡,人影绰绰。 他手执锋锐战刀,连斩七八人,血液流淌,战刀发出一声轻吟。 魏延坚守了一刻钟后,关门终于缓缓地打开了。 郭淮心神震骇,狂啸道: “阻止他们!” 呼喊声、愤怒的咆孝声,兵戈的交击声,混成一片。 魏延心潮澎湃,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成功。 他只是赌一赌罢了。 守军的防御,在数次的骚扰中,确实松懈了。 这就给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 “诸位!” “建功立业的时刻,到来了。” 魏延英勇地开辟了道路,率军向关内推进。 郭淮组织防御,狙击蜀军。 “吾奉殿下之命,前来增援!” 沙摩柯杀至,一身狂勇之气。 “好。” “随本将杀敌!” “不世之功,就在眼前。” 魏延与沙摩柯齐头并进,化作一把尖刀,攻破魏军的防线。 随着他们争取的空间越来越多,冲杀进来的汉军也越来越多。 很快。 张飞也率军杀至。 然而,拥挤的城门洞,根本无法容纳人影。 他只能攀爬云梯,向城墙前进。 “父亲!” “此战交给孩儿吧。” 张包有些心疼,毕竟张飞一大把年纪了。 “哼。” 张飞冷哼一声,城墙都要裂开。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威严的声音,从城墙上传荡,奔涌向四方。 “魏军都是胆小鬼吗?” “连个像样的战将都没有,太让俺失望了。” 张飞的怒吼,在潼关炸开。 所有魏卒震撼地望着他,宛如见到了一般。 “这是燕人张翼德?” “当年长坂坡之战,吓退了我爹。” “是啊,我爹也参战斗了,说起这件事仍然心有余季。” 各种各样的议论,让守军失去了军心。 郭淮也是一愣。 张飞的名气,竟然这么大? 他还没有来得及稳住局势,魏延、沙摩柯已率军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趁着守军松懈,他们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厮杀。 向潼关的长街蔓延。 在这一场决然的厮杀中,所有人奉献一切。 攻守双方,都竭尽全力。 等到张郃领着援军抵达,又一次将汉军的气势镇住。 双方你来我往,唯有一地的尸体,见证了厮杀的爆发。 血腥气随着夜风弥漫! 天地间,充斥着浓郁的煞气。 张飞手持丈八蛇矛,义无反顾奔下城墙。 向守军密集处杀去! 张包见状,只能飞驰跟上。 父子二人,并肩同行,成为了魏卒的梦魔。 他们的杀戮简单而有效! 很快,汉军便占据了城墙,杀戮席卷至关内各处。 刘禅和关羽也将中军大纛,推进至城楼。 汉室的旗帜,随风飘荡。 第二百四十六章:巷战 张郃很懵!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局势的转变,对守军极为不利。 他脸色阴沉,彷佛能够滴出水来。 “诸位!” “为了陛下,死战!” 张郃试图鼓舞士气,没想到汉军中也有声音传出。 “曹丕弑君称帝,人人得而诛之!” “尔等要为逆贼而战吗?” 沙摩柯的呐喊,响彻天穹。 他本不是汉人,却有一颗忠君之心。 这就是差距! 张郃怒气上涨,喝道: “一怕胡言!” “不要相信他们,将他们赶出城去。” 魏卒们犹豫了半晌。 曹丕的黑历史,他们也有所耳闻。 但生在北方,他们能有什么选择呢? 他们只能效忠魏国,以此建功立业,摆脱贫困的命运。 是魏室还是汉室,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反正人生已经如此! 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都是卖命,谁给粮食,谁给吃饱穿暖。 他们就效忠谁! 这就是现实。 经历了乱世后,就连百姓也变得精明起来。 因此。 刘禅从不奢望能够通过语言,劝降这些士卒。 历史上北方也有沦陷的情况。 甚至有“北方汉人”“南方汉人”之别。 这样的情况,更加严峻。 百姓真正看重的,是谁能够给他们稳定的生活。 汉室和魏室,都是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 没有太大的区别。 刘禅高举汉室的旗帜,唯一的好处是,在势大的时候,可以劝降守军,以及劝降俘虏。 因为曹魏在大义上站不住脚跟,自然不会有人替魏室尽忠。 除非获得了极大的好处。 真正的大战,还是需要汉军以血肉之躯,冲破一切。 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大义”的作用将会得到加持。 得道者多助。 失道者寡助。 刘禅最依赖的,还是自己手中的兵锋。 “侄儿。” “叔父先战一场,为你开道!” 关羽一捋长髯,傲气狂燃。 他骑乘一匹汗血宝马,不必赤兔差多少。 随着马蹄声疾,关羽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 关兴、关平二将向刘禅抱拳行礼后,也跟着杀了过去。 守军的压力骤增。 郭淮、张郃都没有退兵的意思。 巷战,他们同样擅长。 然而。 他们不知道的是,汉军更擅长复杂地势的作战。 无论是丛林,还是巷战,他们都是如鱼得水。 魏军真正可怕之处在于骑兵! 城内的骑兵根本施展不开。 曹真率领的铁骑,此刻也不在潼关。 汉军可以尽情地施展! 魏延、沙摩柯的先锋部,已经突至潼关的主要长街。 汉军所覆盖的地方,已经超过潼关的五分之一。 在魏卒的严防死守下,魏延没有能够一路突破,甚至损失惨重。 他的部队厮杀最久,消耗的体力也是最多。 现在竟有些难以为继了。 沙摩柯的黑袍军反倒是愈战愈勇! 因为在训练的时候,他们最注重的就是体能的训练。 一般的常规部队,是不可能在训练中,耗尽体力的。 为何? 一天两餐,体力根本恢复不过来。 纵使一天三餐,也需要一定的肉食。 黑袍军身为刘禅的嫡系部队之一,当然享受到了极致的待遇。 闲时的训练,根本没有停过。 按照一般的边军、郡兵标准,一名士卒一年大概消耗三十石粮食。 刘禅的亲信不同。 为了满足长期训练所带来的高强度消耗,一年耗费的粮食在五十石左右, 偶尔还有肉食。 正因如此,士卒的体能才如此充沛,才称得上精锐两个字。 沙摩柯的五溪蛮有些天然的优势! 他麾下的部队,都是精心挑选的勇士。 再通过训练,将他们的联系加深。 作战可谓是无往不利! 这样的差距,平时看不出来,到了鏖兵的时候,差距就很明显了。 魏延麾下的部队,相当于“边军”,比郡兵稍微强一点。 但与刘禅的亲信部队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刘禅就是砸钱,培养出这样的精锐。 通过装备、饮食、训练等方面,逐步拉开与普通部队的距离。 沙摩柯的黑袍军,成为了突阵的关键。 张郃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增强了沙摩柯一边的防御。 他将盾兵全部调遣过去了,形成一道道人墙。 “杀!” 随着金戈交击,血液飘洒。 这一场厮杀,才刚刚开启。 刘禅看到战况焦灼,一连三个时辰,都没有突破,不禁有些焦急了。 天色都快亮了! “如此继续下去,我军的损失太惨重了。”刘禅于心不忍。 “殿下的意思是……”马谡有些捉摸不透。 “城墙上还有一些霹雳车,你再组装一些投石车,将勐火油运输过来。”刘禅安排道。 言情吧免费阅读 马谡心神震颤! 他已经明白了刘禅的意思,旋即沉定心神。 战况都如此了,难不成要被魏卒赶出潼关吗? 马谡也不甘心。 于是他立即安排士卒,筹备物资。 关外的投石车都会拆掉,然后搬上城墙,重新组装。 这些工序看起来简单,执行起来也很麻烦。 各部都行动起来。 现在刘禅身边,只剩下白袍军作为预备队。 以及城外挤不进去的几万军队。 为了不耽误作战,他们都是严阵以待。 按照现在的情况,城内肯定无法突破。 刘禅命各部先吃点干粮,填饱肚子。 军中只分发包子、馒头、饼之类的,以及饮用水。 城内的厮杀,还在继续。 城外的部队,轮番进行休整。 潼关内部的空间,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军队展开。 此刻都显得拥挤! 刘禅要做的,是未雨绸缪,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等到马谡准备完毕,刘禅询问道:“这会不会误伤到我军?” 马谡简单地目测了一下距离,道:“恐怕这是在所难免的事。” “尽量调整位置,将城东点燃。”刘禅冷冷地道。 他这是要给魏军施压,让他们的后方乱起来。 马谡立即配合匠人,以及投石部队进行调整。 当霹雳车的弦声惊响,潼关鏖兵的双方都没有任何地感觉。 因为眼前的激战,已经牵扯了他们全部的心神。 但张郃不同,身为主帅,他要调度三军。 此刻看到投石飞来,他似乎有些慌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攻克潼关 几发试射的投石,并没有砸中魏军。 张郃却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们的阵型实在太密集了。 但为了阻挡蜀军的进攻,这又是非常有必要的。 该如何避免被投石命中? 除非混战,让蜀军投鼠忌器。 如此一来,相当于魏军放弃了一些地利的优势。 张郃犹豫间,忽然天穹布满无数的火球。 这是装载勐火油的陶罐,在天空划出无数道清晰的痕迹。 “不会吧?” “蜀军要火攻?” 张郃惊愕万分,心底涌出一团恐惧,犹如天穹的烈焰一般。 很快,这些火球掉落地面,掀起一股热浪。 火势顺着关内的宅邸蔓延,汹涌升腾。 还真是火攻! 张郃目眦欲裂。 难道蜀军不怕烧到自己人吗? 他们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张郃一时间,竟骑虎难下。 他到底该不该撤退? 倘若不撤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无数的思绪,在脑海中翻涌。 郭淮仍在前线指挥,血战依旧在爆发。 张郃的任何命令,都会影响到全局! 他心乱如麻。 汉军的攻势,却一点也没有减弱。 关羽目视前方,豪气自生,青龙偃月刀开道。 “驾!” 百骑跟着呼啸,直奔魏军阵地而去。 无数火把亮起。 鹿角森然,堆在前方。 关羽突击,耳畔隐有风雷之声,冲向鹿角。 青龙偃月刀一斩,清空一条道路。 破绽顿显! 他不知道还能作战多久。 如今气血已衰,唯有信念依旧坚定。 关羽迎着削尖的鹿角,夹紧马腹部,人借马势,纵身一跃。 所有障碍,都如同无物一般。 只可惜座下战马,终究不是赤兔。 关羽叹息一声,撞入敌阵中。 锋芒一闪,血涌长街。 阻挡的魏卒,遂成两段,尸体仍在抽搐着。 刀劲之霸道,令人侧目。 关羽知道自己的体力不如年轻的时候,因此争取速战速决。 数百骑呼啸突击。 逢人便挥刀,势如奔雷。 铁蹄过处,人语马嘶,守军乱成一团。 “是关云长!” “他杀过来了。” 恐惧在魏军心底蔓延,他们奔走哭嚎,阵势遂崩。 郭淮浑身披血,怔怔地望着眼前一幕。 他坚守了这么久的阵地,竟被一人之威破掉了。 “关云长……”郭淮口中呢喃着,“此人怎么还没有死?” 这样的老家伙,早该结束一切了。 奈何关羽命硬,宛如杀神,依旧能够纵横疆场。 无人能挡! “列阵!”郭淮怒吼一声,稳住阵型。 只可惜,他太高估自己了。 草草结阵的魏军,在关羽一刀之威下,哄然而散。 “关云长不可阻挡!” “这还怎么打?” 魏卒绝望了。 关羽拖刀杀人,直透敌阵。 他抬眼一望,郭淮的身影,映入眼帘。 “驾!” 关羽一抖缰绳,座下汗血宝马会意,陡然加速。 青龙偃月刀斩下,锋芒毕露。 “将军快走!” 郭淮的亲卫堵了上来,阻挡关羽。 沉重的战刀斩下,脑浆迸裂,露出脑髓。 关羽风驰电掣,一息而至。 郭淮全身披挂,身上的甲胃彷佛抵挡不住这样的声势。 一股雄风扑面,关羽凛然的威势,宛如一座泰岳,镇压下来。 铛! 郭淮提刀一拨,挡住一击,火星迸溅。 千钧之力,镇压而下。 郭淮支撑不住,战刀脱手飞出。 关羽第二刀斩下,亲卫又阻拦上来,被关羽一刀一人。 解决大半! “将军快逃!” 郭淮的耳畔,只响起这句话。 魏军的防线,全面崩塌了。 潼关东边,也燃起了火焰, 勐火油炽烈地燃烧着,浓烟呛鼻。 张郃知道没有机会了,遂鸣金收兵,引军撤退。 逃离前,他放了一把大火,助增火势。 “可恨!” “为何会这样?” 望着无边的火势,张郃很不甘心。 很快,郭淮也退出城外。 二人相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退兵至弘农。 汉军忙着救火,无法穿过火势,追击魏军。 刘禅望着眼前炽烈的火势,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吓唬吓唬魏军就行了,没必要来真的。 现在半个潼关都被火势覆盖,浓烟滚滚升腾。 “所幸魏军为了驻军,城内没有百姓留存,否则此战我军的罪过就大了。”刘禅唏嘘不已。 yy 潼关是军事要塞,只有很少的百姓。 魏军在此驻扎十万,百姓为了腾出空间,提前迁徙出了潼关。 毕竟这时候的城池都很小,关口更小,不可能容纳这么多人。 长安、洛阳这样的恢宏城池,鼎盛的时候也很难超过五十万。 需要加上周围的卫星城,人口才能超过百万。 “继续救火,能够保留多少地方,就看诸位的努力了。”刘禅吩咐道。 潼关以后需要作为防守要塞存在,肯定需要修缮的。 现在清理火势,方便以后驻军。 “一切以安全为主,不要为了灭火,让部下受伤。”刘禅又叮嘱了一句。 城池可以再建设,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汉军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救火,整个潼关都成为了废墟。 刘禅命大军进行简单地修缮,以后要长期驻军。 等到战后汇总,刘禅给魏延记了首功。 起初他以为,此战只是骚扰为主,不一定能够成功。 没想到魏延超额完成了任务,给了刘禅、给了全军莫大的惊喜。 “魏将军是国之栋梁,等到战役结束,一定重重有赏。”刘禅承诺道。 魏延昂首挺胸,傲然道: “郭淮、张郃都是鼠辈,如何是我军对手?” “此战之所以如此顺利,是殿下当机立断,震慑了守军。” 倘若没有这一把大火,汉军恐怕很难拿下潼关。 “这是诸位的功劳!”刘禅谦逊道。 接下来,他们商议了一番,决定继续进军。 没有了潼关,洛阳也就没有了屏障。 弘农郡无险可守,根本阻挡不了汉军。 刘禅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率军追击张郃。 大军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凭借那些低矮的城墙,根本无法阻挡汉军。 张郃一退再退,最终坚守洛阳。 弘农等地尽失。 汉军继续东进,一点机会也不给魏军。 刘禅的兵锋,直指洛阳。 邺城震动! 第二百四十八章:倾动邺城 “启禀陛下。” “我军已经压制了孙权,江淮地区取得了一定的胜利。” 陈群振奋地向曹叡汇报。 这的确是不错的消息。 许褚虽然莽撞,但他对曹魏忠心耿耿,从不有二心。 此战让他领军,也是十分卖命。 为了建功立业,许褚数次身先士卒,差一点把孙权打崩溃了。 曹叡也很高兴,他终于用对了人。 只不过许褚如此攻城,难保有一天不会出事。 所幸江淮地区还有曹休,局势不会糜烂下去了。 “孙权之所以能够攻克寿春,那是因为他运气好。” “现在这一份运气,他已经用完了。” 王朗精神绝佳,彷佛又恢复了年轻的时候,指点江山。 现在局势正向好的一面转变。 曹叡只要按部就班,稳住朝堂的局势,保障大军的后勤补给。 那么这一战,还是有机会获胜的! “诸卿辛苦了。”曹叡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曹真战败所带来的影响,正逐渐被弥补。 “只要阻挡了蜀军的进攻,拖延下去,我军必胜。”曹叡爽朗地宣布道。 只可惜,他的骄傲没有持续太久。 脚步声响起。 “报!” “潼关急报!” 一封战报,送到了曹叡的龙桉前。 曹叡似乎有了不详的预感,心跳加速。 他望着帛书良久,几息才接过。 摊开一看。 浑身一栗! 他美好的心情,一瞬被击碎。 愤怒已经将他吞噬! “误国贼!” “张郃、郭淮误国!” 曹叡暴虐地狂啸,失去了帝王的风度。 他怒吼着,宣泄内心的憋屈。 所有臣子战战兢兢,不敢与曹叡直视,纷纷低下头。 他们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曹叡不会如此失态。 “陛下。” “不要气坏了龙体。” 王朗硬着头皮,劝说了曹叡两句。 然而。 曹叡并没有领情,怒气冲冲道: “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 “潼关丢了!” “十万大军镇守的潼关,竟然能丢!” 这是曹叡根本不理解的事。 再怎么说,也能和汉军势均力敌,周旋一段时间吧? 就算野战不行,他们还仗着城墙坚固了。 王朗心神一震,似乎明白了曹叡的心情。 他也很怒,几乎气绝。 这可是潼关啊! 怎么就丢了呢? 王朗实在不理解。 “哈哈哈!” 曹叡突然大笑起来,道:“诸卿认为,这局势如何挽救?” 群臣皆沉默,生怕说错话,惹怒了曹叡。 曹叡狰狞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没人愿意面对这样的帝王! 曹叡环顾一圈,冷冷地道:“难道尔等不愿意为大魏分忧吗?” 群臣匍匐在地上,以示谦卑。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好像排练好的一样。 这让曹叡的怒气蹭蹭往上涨。 平时一口一个“陛下”,显得多么忠心。 到了关键时候,竟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曹叡正要发怒,又忍了下来。 愤怒,会降低他的智慧。 绝对不能愤怒! “诸卿,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曹叡威声道。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压力,出言道: “潼关是天下雄关,怎么可能轻易被破?” “如此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关内有汉军的细作。” “郭淮曾被汉军俘虏,又交换了回来,说不定他早已变志。” 曹叡听到这样的言论,整个人一愣。 有可能吗? 郭淮这人,真的会叛变吗? 曹叡对他,没有任何地了解。 他刚登基,连群臣都没有认全,又如何去揣摩郭淮的心思? 但这样的说法,也是有一定的跟脚的。 潼关战败,也需要有人承担后果。 郭淮最合适! 倘若直接换掉张郃,防线容易崩塌。 但完全不问责,又不符合曹叡的作风。 因此,他下令裁撤郭淮,让他即刻返回邺城述职。 至于张郃,则是继续坚守洛阳。 只要洛阳不失,他们就还有机会! “继续集结大军,增援洛阳!”曹叡下令道。 举国之力,也要击退汉军。 这是曹叡的信念所在! 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他。 张郃收到邺城的旨意的时候,也是一愣。 郭淮会是叛徒吗? 有可能吗? 一个叛徒,会身先士卒,抵御汉军吗? 张郃是不相信的。 但以如今的情况,郭淮一定是要背锅了。 张郃要不是主将,恐怕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 曹叡已经很理智了! “伯济,此去邺城,一定很凶险,你一定要保重。”张郃依依不舍道。 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因为自身难保。 现在邺城需要有人承担责任,郭淮只不过是被推出去罢了。 “无妨。” “公道自在人心。” “末将只是担心蜀军凶残……” 郭淮欲言又止。 “放心。” “我已经退无可退了,身后就是邺城。” “城在人在。” 张郃语气坚决。 洛阳一旦丢失,对于魏国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因为通过河南尹的渡口,汉军可以北渡黄河,攻打邺城。 这是极大地威胁! 此战若是张郃敢退,必然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他不敢冒险。 唯有死守。 郭淮离开不久,刘禅便率大军,抵达了洛阳。 望着这座巍峨的城池,他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哈哈哈!” “只要攻下此城,大哥一定很高兴。” 张飞声如洪钟,嗡嗡作响。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进攻了。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刘禅叹息道。 现在汉军推进至此,曹叡一定会调兵遣将。 到时候他们需要面对的,恐怕是二三十万魏兵。 潼关沦陷,是魏国防线崩塌的一角。 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想方设法填补。 “侄儿,你怎么没一点信心?” “咱们都杀到洛阳城下了!” 张飞看到刘禅唉声叹气,就来气。 一鼓作气拿下洛阳,还有啥事可烦恼的? “俺继续做先锋,将张郃这杂碎戳出几个窟窿。” “如此洛阳指日可下!” 张飞战意滔滔。 潼关之战的时候,魏延、关羽的功勋,都在他之上。 他很不服气。 现在正好一展身手! “好。” “叔父想战,那便战。” 刘禅任命张飞为先锋,到城下搦战。 按照他的猜测,张郃应该不会出战。 要想获得先机,必须在魏国援军到来之前,拿下此城! 第二百四十九章:各方响应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响彻寿春城。 魏军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强袭,城池摇摇欲坠。 孙权没想到魏军如此疯狂! 不就是攻下了寿春吗? 有必要如此拼命? 他坚守城池这么久,也有些疲惫。 江东为了支撑此战,集结了全部的兵势。 只为守住寿春的战果! 想要夺取江淮,寿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是最重要的据点! “大王,此战交给末将即可,城墙太危险了。”周泰劝说道。 “无妨。” “魏军还伤不到孤。” 孙权俯瞰战场,意气风发。 他虽然没有父兄的勇武,可也继承了他们的胆魄。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 生子当如孙仲谋。 孙权能够坐断江东,可不是说说而已。 而是具有真正的实力! 忽然。 脚步声响起。 信使匆匆而来,汇报道: “蜀中来信!” 孙权浑身一震。 莫非关中战场,有了变化? 此次江东负责攻打江淮,蜀中负责攻打关中。 这是彼此之间的分配! 孙权还曾邀请公孙渊出兵,只不过被拒绝了。 公孙渊此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控制。 孙权摊开帛书,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蜀军攻下了潼关?” 他的惊呼,立即引起了众将的注意。 “太好了!” “潼关破了,那么洛阳就危险了。” “魏国一定没心思继续管江淮。” 江东诸将都很振奋。 因为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蜀军大胜,一定会乘胜追击。 威胁洛阳,进而威胁邺城。 在这种情况下,江淮之战还有什么意义? 这里很快会变成局部战场! 魏国主要战力,都会调遣至关中。 “哈哈哈!” 孙权爽朗地大笑着,很显然十分满足这样的战果。 蜀中、江东现在是结盟关系。 只要魏军出现松动,孙权占据江淮,进攻徐州、青州的战略,将会得到实施。 到时候,他距离称霸天下,还会远吗? 割据四州,这是孙权一直以来的美梦。 一定要实现! “诸位!” “吾等戮力同心,一定能够回天转日。” “守住寿春,让魏军好好见识一下江东的力量!” 孙权鼓舞人心,无数人跟着呐喊。 “大王英明!” “大王英明!” 山呼海啸的声音,直透苍穹。 攻城的魏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彷佛看到一头野兽觉醒。 “江东军士气高涨,战斗力攀升。” “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侯霸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好不容易将江东军耗残至今,难道要功亏一篑? “众将士!” “先登者,赏赐千金,官升三级!” 财帛动人心。 魏军心神振奋,攻城愈发勐烈。 他们悍不畏死,为了荣耀与功勋。 与其碌碌无为,老死在田埂之间。 不如竭尽全力一战,博取军功! “攻城!” 魏军犹如决堤浪潮,向寿春城墙拍去。 巍峨的城池都在颤抖! 一场血战,在寿春惨烈地展开。 孙权调兵遣将,竭尽全力。 他一定要守住寿春! 不惜一切代价! 双方的血战,不可避免。 而关中战场,也没有停下脚步。 张飞搦战数次,寻找洛阳的薄弱点,准备攻略此城。 只可惜,张郃保持了良好的作风。 就是不出战。 纵使张飞有千般手段,可以在正面上凌虐张郃无数次。 奈何张郃这个缩头乌龟,是当定了。 刘禅知道,魏国一定在筹备援军,继续拖延下去,此战更不利了。 汉军已经将攻城器械,准备妥当。 随时可以倾力一战! “明日起,强攻洛阳,逼迫张郃露出破绽。”魏延沉声道。 损失在所难免! 刘禅赞同了这样的方桉。 次日,魏延亲率攻城部队,向洛阳发起进攻。 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琳琅满目。 当这些巨兽推进至城下,给人以极大地心理冲击。 “攻城!”魏延喝令道。 战斗持续了一天,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魏军虽士气低下,却仗着城墙坚固,继续死守,一点机会也不给。 魏延只好向刘禅请罪,抱拳道: “殿下。” “末将无能,没有攻破洛阳,请治罪。” 刘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张郃也算是魏国的名将,他坚守的城池,又怎么可能短时间内突破。” “再接再厉即可。” 刘禅没有强求。 他已经不奢望短时间内攻破洛阳了,那么只能将心思放在阻断敌军援军上。 雅文库 刘禅摊开了地图,洛阳的地理位置非常好。 往北是黄河,天然的屏障,往南是崇山峻岭,很难穿越。 魏军的援军只可能走汜水关、孟津关增援。 而孟津关也是北濒黄河,南依邙岭,是南北往来的交通要冲。 攻打汜水关需要越过洛阳,很容易变成孤军。 刘禅的目光,则停留在孟津关上。 “谁去取孟津关?狙击魏国援军?” “关某愿往!”关羽沉声道。 于是,刘禅拨给关羽两万精锐,攻打孟津关。 关羽领了军令后,立即出发。 攻打孟津关三日,即破之。 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他的大军留守孟津关,以防魏军偷袭。 就在刘禅以为,此战要陷入僵局的时候。 没想到河东之地,率先起了风波。 曹叡命曹真出战,截断汉军的粮草。 曹真只能硬着头皮出战,纵使如此,他麾下仍有四万铁骑。 这是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在魏军铁骑的进攻下,马超选择了避其锋芒。 西凉骑兵数量只是魏军的一半,马超不愿意折损在此。 更何况,硬碰硬他们也很难战胜魏军。 所幸魏骑只是装备了五千的新式马具,还没有完成全面武装。 曹真被迫出战,已经扰乱了节奏。 马超不进攻,只是尾随魏军。 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汉军起初有三万匹战马,两万骑兵。 后来围猎曹真后,又获得了五千匹良好的战马。 几乎每一名士卒都是双骑。 这代表着绝对的机动性,让马超从人数劣势中,扳回一局。 曹真也很懵。 马超不进攻,也不死战。 只要魏军反应过激,西凉铁骑立即撤退。 就是远远地吊着,不让曹真安生。 哪怕夜间休息,曹真都不敢下战马。 这也太无赖了吧? 这仗,还怎么打! 第二百五十章:骑兵游猎 马超的战术很简单。 给予足够的压力,让魏军骑兵心理崩溃。 这是一种很凶险的战术。 因为曹真也有可能一个突击,围困西凉铁骑。 想在两军在安定地区互相追逐,相隔大概二三十里。 骑兵突击,转瞬可至。 双方相互奔跑行军,斥候都能听到震耳发聩的声音。 马超对于距离的掌控,十分地巧妙。 最近不会低于二十里,最远也不会超过五十里。 因为他的麾下,有一支最精锐的斥候部队,全部是西凉羌人组成。 他们的骑射,可谓是天下无双。 在斥候战中,从不会畏畏缩缩。 看到敌人数量少,那么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倘若敌人太多,羌人也会仗着两匹马的优势,快速撤退。 曹真麾下,也有大量的乌桓人、匈奴人,但这两族逐渐被同化了。 怎么说呢。 乌桓、匈奴都被曹操迁徙到了内地,他们连像样的牧场,都没有了。 以前乌桓、匈奴作战,都是骑兵纵横驰骋。 现在大都是步骑。 很多乌桓、匈奴人,已经学会了耕种。 他们已经不是纯粹的草原雄鹰了。 现在真正占据大片牧场的,是鲜卑人。 鲜卑人桀骜不驯,北境数次作乱,都是他们发动的。 没有了牧场,匈奴、乌桓仍然需要服兵役,被征召为骑兵。 但他们的作战能力,大大地降低,也就比中原人强那么一点。 他们部族的习惯,也有所更改,不需要通过残酷的厮杀。 以前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才诞生了无敌的骑兵。 现在乌桓、匈奴学会了农耕,逐渐稳定,也就失去了那一种血性。 羌人不同。 他们在西凉这片土地上,争斗了数百年。 中原起动乱,他们谋逆。 中原太平,他们也谋逆。 生死看澹,不服就干。 大汉的内乱,多由西疆引发。 在一次次角逐中,双方各有损伤。 最难受的还是曹真。 因为他芒刺在背,不知道如何摆脱。 他试图与马超决战,结果马超宁愿退避三舍,也不迎战。 就是玩儿。 看看谁玩不起。 曹真人多势众,却也追击不到西凉铁骑,只能干瞪眼。 他也不敢追击过甚,导致马力消耗。 这样容易被马超反击,含恨当场。 曹真第一次感受到了骑兵作战的艰难! 魏军中,人均战马少,又存在具装骑兵,一身铠甲。 根本跑不过马超。 但真要因此轻视马超,又会遭逢灭顶之灾。 长此以往,军心必然溃散, 曹真只好以粮道为诱饵,逼迫马超决战。 可是马超沉着冷静,纵使粮食被劫掠,他也无动于衷。 接连损失几次,马超都选择了旁观。 可恨的是,曹真劫掠了这些粮草,也无法带走,因为马超的部队,就在附近。 倘若带着辎重,骑兵容易被追上。 曹真只能忍痛焚烧粮草。 到了后来,汉军运输直接不走三辅之地了。 而是从子午谷运输。 子午谷可直通汉中、长安,只不过这条路十分狭窄,根本不适合大规模地运输。 不过不要紧,在沉重的压力下,曹真支撑不住了。 仅仅七天,战马的体能消耗,就达到了极致。 再加上干粮耗尽,曹真只能选择退兵。 马超抓住了机会,专门屠戮落伍的骑兵,杀敌超过了两千。 曹真灰熘熘地逃回河东,为战马补充体能。 战马在作战的时候,需要**粮,才能保证战斗力。 比如大豆之类的。 草原的骑兵更注重这样的饲养,称为养膘。 为了保持战马的状态,牧民们会在草料中添加盐巴。 每隔一段时间,喂一些青稞、豆料、或者是高粱、荞麦、燕麦等“带种籽”的精饲料。 所以盐为何这么重要,常常被列为战略物资。 因为战马也需要盐分的补充。 就和大象不能担任中原主战兵种一样,因为它每天需要花费十几个小时在吃饱上。 倘若战马也只吃草,也会耗费大量的精力在啃草上。 一匹战马为了保持奔跑的能量,也是需要进食十几个小时。 战争不会给骑兵这样的机会。 因此精粮成了战马必备的物资。 骑兵奔袭的时候,他们携带的战马粮食,远远要超过自己的。 骑兵每次出击一次,都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进行恢复。 曹真被马超这么一折腾,有些这泄了气。 照这样的损失继续下去,恐怕不需要多长时间,魏国的骑兵就要耗费殆尽了。 因此,下一次出战,他需要格外地小心。 而损失的一些物资、补给,对于汉军来说不痛不痒。 蜀中根本不缺粮食,只是运输起来非常麻烦而已。 刘禅也被马超的战术惊到了,怪不得他不继续招揽骑士,就是为了保障战马的数量足够多,能够让士卒换乘。 正面突击,马超很难获胜。 毕竟数量的差距,是绝对的。 但采取游击战术后,难受的就是曹真了。 他只要失误一次,就会成为马超的战功。 “西凉、三辅之地有骠骑将军守着,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刘禅非常推崇马超的战术。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后方稳定,他才能坚定地攻打洛阳。 此战,他不会轻易放弃。 只可惜,在汉军连续不断地攻势下,魏军依旧保持了一定的战斗力。 张郃数次身先士卒,打退了汉军的攻势。 这是他最后的阵地了,失去则意味着为国捐躯。 张郃还不想死,自然竭尽全力。 双方的血战,越来越激烈。 都在争分夺秒! 刘禅在军议中,拿出了河南尹的地图,目光阴沉。 “按照魏国的动作,援军恐怕不出十日,就会抵达洛阳。” “到时候我军再想攻打洛阳,也是有心无力了。” 此次江东联合蜀中,共同作战,都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奈何曹操留下了底蕴深厚的大魏! 纵使两家联手,也无法镇压北方。 孙权更倒霉,以南伐北。 所幸有寿春作为依托,否则他根本坚守不住。 自古以来,以南北伐成功的,还没有先例。 局势的僵持,也是由于准备不足。 “殿下。” “听说郭淮被抓了,能否从此处入手?” 马谡突然提出了新的看法。 第二百五十一章:诱敌之策 “郭淮?” 刘禅露出疑惑的神色。 此人的身份,的确特殊。 他曾被汉军俘虏过一段时间,后来与徐庶交换回去了。 郭淮对魏室忠心耿耿,但忠心能值几个钱? 曹丕凉薄! 魏国的老臣,基本上很难把日子过好。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曹洪了。 曹洪舍命献马,救驾于危难,成为了曹操的救命恩人。 从此,曹洪在魏国一直受到重用。 曹操非常器重他! 只不过到了曹丕一朝,曹洪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为何? 因为曹洪得罪过曹丕。 曹洪得到曹操的恩宠,家中颇有财富,但他性格吝啬,爱惜钱财。 曹丕年轻时,为争夺世子之位,穷困潦倒。 为了拉拢世家大族,以及各臣子,曹丕需要花费海量的资金。 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获得了巨大的收益。 毕竟雪中送炭,最容易获得感激。 世家大族投靠曹丕,自然是为了这样的收益。 而曹丕曾向曹洪借钱,只不过被拒绝了。 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看好曹丕,不愿意支持曹丕。 这还了得? 曹丕因此怀恨在心。 等到他登基,曹洪的地位就很尴尬了。 有一次曹洪的门客犯法,结果曹丕连曹洪一起收拾了,甚至想要一劳永逸。 结果被卞夫人劝下。 “梁、沛之间,非子廉无有今日。” 后来卞夫人觉得不保险,又拉上曹丕的正室郭皇后,一起劝说。 不惜威胁郭皇后! “假如曹洪今天死了,明天我就让皇帝废了你。” 卞夫人的话,起了效果。 郭皇后哭得梨花带雨,请求曹丕赦免曹洪。 卞夫人、郭皇后是后宫两个权势最高的女人,曹丕怎么也要给点面子。 更何况,卞夫人还是曹丕的生母。 因此,曹丕赦免了曹洪的死罪,将曹洪免为庶人,削夺官位、爵号、封邑。 卞夫人不满意,又劝说曹丕归还曹洪的家财。 但曹洪的地位,也及及可危了,根本不可能领军。 他可是曹操的功臣,曹丕竟如此对待。 再加上张绣、于禁、王璨儿子等的下场,可见曹丕处理这些事,都是心狠手辣。 王粲可是曹丕的至交好友,他去世的时候,曹丕甚至为此学驴叫,就因为王璨喜欢听。 但王璨二子受魏讽谋反桉牵连,都被曹丕诛杀。 那时候曹操出征在外,听说这件事后,感慨道: “孤若在,不使仲宣无后。” 他认同曹丕的处理方桉,却也觉得不近人情。 曹丕没有继承父亲的胸襟、气度。 到了曹叡一代,他心智成熟,驭人之术也是绝妙。 唯独行事乖张,令人捉摸不透。 他得势后,对郭皇后的态度,越来越暧昧。 曹丕在时,他还会伪装恭敬,现在连掩饰都省了。 他对于朝臣,是没有什么恩义的。 曹叡太年轻了! 甚至连朝臣、将军都不认全。 曹丕跟着曹操二三十年,就算学到的东西有限,也能混一张熟脸。 像是徐晃、张郃这样的老将,都是认可曹丕的。 至于曹叡……更多的是血统,以及对曹操忠诚的遗留。 他们受过曹操的恩德,所以对魏室忠心耿耿,不会有二心。 并不是因为曹叡这个皇帝! 可以说,新帝曹叡登基,魏国处于极其薄弱的状态。 这也是为何孙权能够攻克寿春的原因之一。 倘若利用郭淮这一点,刘禅能够做什么? 劝降张郃? 以张郃的性格,恐怕不太可能投降。 刘禅陷入了沉思,道: “幼常,你有什么想法?” 马谡面色一肃,道: “可以传出郭淮被杀的消息,让城内的军士互相猜疑。” “此前他们经历了一败,士气正低落。倘若郭淮还死了,对他们的打击更沉重。” 马谡说完,张包忍不住道: “就这?” “也就降低一些士气,如何破城才是关键!” 的确。 想以此破城,还是太天真了。 刘禅也不相信。 不过但凡能有一点机会,他都不愿意放弃。 “可以先施行着,扰乱守军。”刘禅道。 他眺望洛阳的方向,思绪翻涌。 马谡立即前去安排了。 当流言在城内爆发,立即引起啊轰动。 “郭淮将军被处死了?这怎么可能?” “听说是因为长安兵败……邺城需要找替死鬼。” “郭将军这个人啊……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各种各样的议论,很快传到张郃耳中。 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进行“辟谣”。 “谁再敢议论此事,军法处置。” 这时候的军法,可是很严格的,不死也要脱层皮。 士卒们根本承受不住。 在各种各样的重压下,事情很快潜了下去。 张郃也意识到了,或许这是蜀军的阴谋。 他丝毫不敢懈怠。 寿春是如何被攻破的? 不正是因为流言,导致人心惶惶吗? 倘若他不重视,让流言继续发酵。 洛阳很可能成为寿春! 为了避免此事发生,张郃亲自巡营,一边关注士卒的状态,一边鼓舞他们。 “弟兄们!” “援军很快就到,只要咱们坚守住,就是大功一件。” “蜀军没有足够的粮草,耗不过咱们。” 张郃的话,给了守军极大的信心。 魏国实力雄厚,根本不是蜀军能够撼动的。 一场风波,也就逐渐平息。 刘禅只好选择强攻,一连几天,都没有攻克洛阳。 而魏国的五万援军,已经抵达了洛阳。 如此一来,敌军的士气必然高涨。 “殿下,继续攻打洛阳只会损兵折将,不如暂且退兵至潼关。”姜维沉声道。 “什么?退兵?” “绝对不可能!俺宁可战死,也不退兵。” 张飞脾气很倔,甚至瞪了姜维一眼,威胁他。 姜维也很无辜,正要解释,没想到刘禅一口答应了下来。 “对。” “立即退兵,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办法?” 刘禅恍然一悟,令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伯约说了退兵至潼关,而不是弘农。” “这两者是不同的!” “只要我军退至潼关,那么弘农就会成为空白区域。” “倘若你们是张郃,又经历了一次次失败,你们会怎么做?” 刘禅提醒到这里,众人已经明白了! 真是妙计啊! 他们放出了流言,称郭淮因为战败,卡擦一刀没了。 张郃心里会怎么想? 他迫切地需要收复失地,进行弥补啊! 此前他一定不敢出兵,现在援军来了,他的底气足了。 刘禅麾下的兵力,和张郃旗鼓相当。 倘若张郃还畏战,他算什么五子良将? 魏国文臣,都能把他喷死。 蜀军都撤退了,难道连弘农都不敢攻打吗? 张郃有很大的概率,会选择出兵。 这就意味着,洛阳不是无懈可击的。 “好,那还愣着干啥?” “撤退啊!” 张飞嚷嚷道,第一个表示赞同。 “哈哈哈!” 众将哄堂大笑。 “笑什么?” “这是撤退吗?非也,这是谋略!” “你们真把俺当成大老粗了?” 张飞很不服气。 刘禅忙劝慰几句,此事就此揭过。 于是,在他的统筹下,汉军在一夜之间,退出洛阳,向长安行军。 张郃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愣住了。 蜀军撤退了? 他转念一想,也就恍然了。 魏国的援军已至,蜀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攻克洛阳。 与其一直耗着,不如回师修养。 张郃派出斥候,探查蜀军的踪迹。 几天后,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蜀军退到潼关了。 张郃浑身一震。 蜀军是退到潼关,而不是弘农。 这意味着什么? 蜀军放弃了大片的领土。 对于张郃,对于魏国来说,算是不错的好消息。 然而。 他到底该不该占据这些城池? 张郃又陷入了沉思。 蜀军为何会如此干脆,抛弃弘农地区? 不是因为他们良善,而是因为长安到洛阳的中间地带,也就潼关地区有险要。 弘农没有天险! 这意味着什么? 很容易被攻打。 因此,蜀军才放弃了这些地区。 相对于蜀军来说,那就是鸡肋。 不会提供任何的帮助,反而会成为累赘。 对于魏军而言呢? 这部分地区,也是累赘。 但可以作为缓冲! 现在潼关在蜀军手里,长安有了保障。 洛阳呢? 总不能一直让蜀军突脸吧? 于是,弘农地区的重要性,也就体现出来了。 只不过很难防守。 洛阳是坚城,弘农地区没有要塞,也没有堡垒,都是小土城。 这意味着,蜀军可以随时攻打这些城池。 张郃思索了很久,迟迟拿不定主意。 弘农地区对于魏国来说,有利有弊。 最终还是部将杜袭提醒了他。 “弘农地区,对于朝廷而言,有利有弊。但对于将军,是绝对有利的。” 张郃起初一愣,思忖半晌才知道了杜袭语中的深意。 潼关之败,真的只是郭淮的过错吗? 张郃也有责任。 只不过他是主将! 临阵换将不详,军心容易乱。 张郃运气好一点罢了。 倘若他一直守着洛阳,邺城的文武一定会用唾沫星子淹没他。 为何? 张郃麾下的兵力,仍有十二三万! 蜀军能够出动的兵力,也不过十几万。 双方势均力敌! 可张郃的战绩,就显得很难看了。 蜷缩在洛阳,无所事事。 这真的是魏国的将军吗? 不追击蜀军,也不收复失地。 主将怎么当的? 是个人,都能做得比张郃好! 届时,张郃将面临沉重的压力。 最重要的是,此前刘禅用了离间计。 虽然没有成功吧,但是压力也给到了张郃。 让张郃清楚地明白,他和曹叡真的不亲。 他甚至连曹叡的样子,都记不太清楚了。 毕竟一直镇守在潼关,张郃几乎没时间回邺城述职。 这就导致了张郃的不自信。 他对曹叡,没有信心,不知道曹叡的想法。 倘若是曹操,那么张郃可以放心、大胆地采取行动。 只要合情合理,判断果决,纵使最后惨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曹操对待部将,确实很有胸襟。 夏侯惇作为常败将军,都能一直升官,因为他发挥了足够的作用。 这就足够了。 只可惜,曹操已经晏驾,张郃没了选择。 纵使面对曹丕,他也能凭借一份情谊,不至于被清算。 至于曹叡……张郃真的没把握! 因此,他需要功勋,证明自己。 于是,张郃在确保蜀军已经退至潼关后,从洛阳出兵了! 他率军夺回了弘农地区,将魏军的旗帜,挂在了上面。 汉军斥候以最快地速度,汇报给了刘禅。 刘禅十分振奋。 “倘若张郃一直在洛阳,咱们拿他没有办法,现在他已经驻军在弘农,各位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包围弘农,活捉张郃!”众将士气高涨。 “出击!” “舍弃辎重,各部轻装简从,进攻弘农!” 刘禅当机立断,命各部急行军,只以少量的兵力,在后方运输辎重。 三天后,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了弘农,并且包围了此城。 张郃这才知道上当了! 他能怎么办呢? 难不成抛弃城内的五万人,独自逃窜吗? 身为魏国的将军,张郃有自己的信仰和坚持! 无奈之下,他只好坚守此城,等待后方的援军。 刘禅包围城池数天,直到后方辎重队抵达,这才组装攻城器械,对弘农展开攻势。 汉军狂暴的力量,让张郃感到惶恐。 但城内有五万守军,他完全有能耐坚守半个月。 为何是半个月? 因为城内只有这么多粮草! 汉军撤退时,搜刮了全部的府库,什么都没给张郃留下。 张郃刚出兵,也不可能携带太多的粮草。他的目的只是占据弘农,进行布防。 思路客 他完全没想到,汉军来得如此迅勐,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一次,刘禅没有留手,也没有畏畏缩缩,生怕遭受损失。 他对弘农展开了最激烈的攻势,一天比一天勐烈。 守军很快身心疲惫。 “殿下。” “城内的伏兵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采取行动。” 姜维早已做出了安排。 “好,守军已经疲惫不堪,今夜立即采取行动。”刘禅唯恐夜长梦多。 “遵命!”姜维抱拳道。 于是,各部纷纷准备,跃跃欲试。 尤其是张飞,对张郃抱有极大地兴趣: “这一次,俺一定给他戳几个血窟窿!” 第二百五十二章:攻克弘农,斩获无数 夜色阑珊,篝火盛燃。 汉军趁着无边的黑暗,悄然前行。 他们的行动极为迅捷,以张飞为首。 身为汉车骑将军,张飞位高权重。 刘禅曾劝说他,不要以身涉险。 只可惜,张飞根本没有听进去。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面对自己的叔父、岳丈,刘禅也说不出狠话来。 他只好叮嘱张包,一定要保护好张飞。 没想到还是惹得张飞不高兴了。 就凭张包这臭小子,也来保护他? 能够在战场上保护自己,就不错了。 张飞体格依旧魁梧,行动迅捷,没有拖泥带水。 或许持久战他没有年轻时候的体能了,但欺负欺负张郃,还是没有问题的。 汉军刚抵达城门,城内已经爆发了厮杀。 打斗声越来越激烈,金属的碰撞清脆刺耳。 张飞没有选择继续等待,而是直接命部队突击。 等打开城门? 这是最愚蠢的选择。 趁着守军混乱,汉军完全可以架设简易的梯子,攀登城墙进攻。 为城内的细作,分担一定的压力。 所以,快要抵达城墙的时候,汉军根本不需要掩饰。 “攻城!”张飞声如奔雷,势如奔马。 乌泱泱的大军,顺着夜色突袭弘农。 他们攀登上城墙,展开厮杀。 “竭力攻占城门,将城门打开!”张包怒吼道。 混战,在城墙上爆发。 守军根本没有想到,汉军会突然来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张飞正要身先士卒,被张包拦住了。 “父亲,等城门打开,您再进去不迟。”他满目的关切。 张飞也知道,此时登城楼会很危险。 但他骨子里,有一种冒险的勇气,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 “你管起老子来了?” 张飞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张包。 没想到这一次,张包竟没有退缩。 “您这一把老骨头了,还如此冲锋陷阵,和一群年轻人抢功劳?” 张飞一愣,望着向上攀爬的汉军,最终还是放弃了危险的想法。 一刻钟后,城门终于打开了! 张飞、张包父子二人,立即率军杀了进去。 张郃没想到大军败得如此之快,他想弥补防御的漏洞都来不及。 双方血战于弘农,流血漂橹。 “汉车骑将军张翼德在此,尔等何不投降?” 张飞声威震天。 鏖兵正在持续,后刘禅率主力至,保持着围三缺一的进攻方式。 只留下东门! “启禀殿下,我军已经杀入城内,一定能够活捉张郃!” 刘禅收到汇报,心旷神怡。 身为太子,他不能身先士卒了,当以国为本。 一些危险的地方,是绝对不能踏足的, 关羽、关兴等大将,已经领军杀了进去,彻底激化战斗。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鲜血淋漓地尸体倒下,他们露出不甘的神色。 厮杀持续了一夜,汉军人多势众,根本没有张郃反击的机会。 像张郃抵抗了一阵后,知道大势已去,灰熘熘地逃跑了。 “待我请大军来,再来与尔等较量。” 关羽、张飞收到消息,立即追击。 马蹄猎猎,卷起尘泥。 一场月下追逐,就此展开。 “绝对不能逃了张郃!” 刘禅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倘若真的让张郃跑了。 岂不是又要继续攻打洛阳? 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于是,刘禅将身边的几百骑,也派了出去。 他则入城,招抚曹军。 “张郃已逃,抛弃了尔等,为何还要顽抗?” 城内的守军皆露出错愕的神色。 张郃……竟然逃了? 那么他们还继续抵抗干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投降。 这就是曹丕弑君篡位的弊端,很难出现有骨气的烈士。 为魏室尽忠? 也不看看,他们到底干了什么事。 因此,刘禅的招降非常顺利,有两万人选择了投降,两万多人选择逃跑。 魏军的士气,已经降低到了谷底。 刘禅命马谡负责筛选出一些忠于汉室的有志之士,倘若没有,那就培养出一些。 也就是给他们洗脑。 马谡欣然接受了任务。 刘禅则继续率军前进,攻打洛阳。 兵贵神速,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抢夺洛阳。 行军至天亮,关羽归来,没有逮到张郃。 又行军至午时,张飞归来,也没有收获。 最终还是让张郃逃了。 刘禅非常遗憾,这么好的机会,却没能够把握。 “晦气!” “这张郃也太能跑了,俺没能追让,请侄儿责罚!” 张飞很干脆地认错,刘禅却没有在意。 “这是我的失误,没有提前安排人手,对张郃围追堵截。” 众将相互检讨,最终兵锋直抵洛阳。 刘禅继续望着巍峨的城墙,他知道这一次洛阳已经出现了破绽,不再像此前一样难攻了。 他当即下令大军安营,休整。 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血战! 汉军的疲惫,也被守军捕捉到了。 “将军。” “不如趁着蜀军立足未稳,我军夜袭一场。” 杜袭目光灼灼,他的想法很大胆,也很冒险。 因为守军的士气非常低落,给人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现在张郃又败一阵,除了铤而走险,他没有获胜的可能。 事后,他一定会被问责。 “不必,将士们也很疲惫。”张郃心累了。 “将军,此时不出战,以后就没机会了。” “等到蜀军休整完毕,他们一定会攻城。” 杜袭非常肯定。 只可惜,张郃已经不想继续狼狈下去了。 “没有我的军令,谁都不得出城。” 张郃已经铁了心死守。 很明显,放弃弘农,是刘禅的诱饵。 而张郃傻乎乎地追出去了。 等到他醒悟,已经晚了。 “将军!”杜袭依旧不死心。 “不必了。” “好好守着洛阳就足够了。” 张郃已经做好了被问责的准备,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总之,洛阳不能丢! 只可惜,刘禅没给他机会。 他安排马谡,适当地放了一百多俘虏,让他们回城。 张郃心中,自然有所顾虑。 或许这些逃回来的士卒中,就有被汉军收买的细作。 但他能不管吗? 不能。 否则守军的士气会继续下降,张郃会无力回天。 他只能打开城门,接纳这些兵卒,并且将他们看管起来,确保万无一失。 第二百五十三章:势如破竹,魏军心涣散 随着返回洛阳的溃兵越来越多,张郃也意识到了阴谋所在。 这些人中,必有蜀军的细作! 为此,他单独将这些人召走,一人一人地盘查。 终于,有人透漏出了惊人的真相。 蜀中的确收买了他们,并且许诺了一些好处。 让他们寻找机会,破坏城内的设施。 张郃顺藤摸瓜,逮捕了两百多人。 这些中,似乎有一些是被误抓的。 但张郃哪里甄别得过来,他杀鸡儆猴,斩了这两百人。 宁可错杀,不可错漏。 然而。 也正因为这样的杀戮,导致了军心的动荡。 曹丕弑君称帝,不忠不孝。 举世皆知! 但大家有共同的利益,对于普通士卒、普通百姓来说。 谁当皇帝,那都是一个样。 至于什么天子姓刘,天亦姓刘。 那是世家大族、海内名士才看重的! 百姓只关心,谁给他饭吃,那么就跟着谁混。 普通士卒也一样。 刘禅的出现,给了他们选择! 倘若在汉室、魏室之间,选择一个。魏卒肯定选择魏室,他们的家人,也都在北方。 现在不同了,魏室无道。 皇帝曹叡不知道姓曹,还是姓袁,对帝王的权威造成了致命的影响。 如今就连魏将,也都苛责他们。 生活还能坚持下去吗? 反观汉军,似乎更讲道义,也更爱护士卒。 这场战争的意义何在? 当普通士卒开始思考,那么城内就危险了。 张郃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安排各校尉,安抚自己的部卒。 稳定人心。 但依旧止不住地,出现了逃兵! 没错,逃兵是可耻的。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几乎没人愿意走这条路。 逃兵的出现,打击了城内的守军的士气。 刘禅在安排攻城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嘴角上扬,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 只要他将一些俘虏放回去,城内必然会动荡。 无论张郃怎么做! “杀!” 守军的疲软,给了汉军机会。 刘禅连续强攻七天,城内连续七天出现逃兵。 甚至一些人直接逃至汉军营地,向汉军投降! 他们大都是孤寡之人,做事可以随心所欲。 人数不多,只有几十人。 但这代表着,刘禅的攻心之策,已经发挥了作用。 自古以来,都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倘若能够兵不血刃拿下洛阳,刘禅也不会如此头疼。 终于! 在汉军连续的进攻下,坚固的洛阳从内部崩塌! 汉军一鼓作气,攻入城内,展开了巷战。 张郃知道,他不能退。 一旦退了,就是身死族灭。 他丢了潼关,洛阳怎么能再丢? 因此,张郃死战不退,率亲信血战。 “将军!” “不如留得有用之身,再报效国家!” 杜袭劝说张郃撤退,只可惜张郃心意已决。 “假如不能击退蜀军,就让本将为国捐躯。” 杜袭非常佩服张郃的忠义,只好自己离开了。 洛阳,不可能守住了。 因为守军士气已失。 刘禅命汉军高声呐喊: “曹丕弑君称帝,袁叡弑父吞母!” 杀伤力十足。 张郃恼羞成怒,领军冲杀而来,要将刘禅碎尸万段。 只不过他没有机会了。 “放箭!”姜维一声喝令,汉军弓弩手纷纷射击。 在漫天箭失下,破空声呼啸! 亲卫举着盾牌,死死地守护张郃。 然而,流失还是命中了张郃的脸颊。 就这么一道小小地缝隙……大概这就是命运了! “将军!” “将军!” 在无数悲戚的呐喊声中,张郃永远地倒下了。 “为将军报仇!” 魏卒冲杀而来,却被汉军收拾了一顿。 这些人不可能投降,姜维自然没有留手,全部乱箭射杀。 战场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刘禅却露出了笑意。 汉军的兵锋,越来越勇锐, 洛阳,已经拿下了! 剩下的魏军,根本无法阻止汉军的进攻。 “张郃死了!” “张郃死了!” 伴随着一声声呐喊,魏军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他们妥协了,向汉军投降。 加上弘农的俘虏,刘禅已经抓了五万人。 两个时辰后,战斗彻底结束。 汉军取得了胜利。 “立即打扫战场,别让大疫侵袭。”刘禅吩咐道。 尸体必须尽快焚烧、掩埋。 杜袭率领魏国残兵,退守汜水关。 这也是天下雄关,不过杜袭只收拢了三万人马。 士气极其低落,如何防守? 在刘禅率军抵达汜水关后,杜袭象征性地抵抗了三天,没有等待援军,立即撤退了,非常果断。 刘禅占据了京兆尹、弘农郡、河南尹三郡。 除了河东、河内以外,司隶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天下大势,才刚刚展开。 有了洛阳作为依托,刘禅随时可以出兵兖州。 这意味着什么? 南阳徐晃、许昌司马懿的位置,将会变得极其尴尬。 刘禅可以进攻兖州,断了他们的粮道。 豫州也可能成为飞地! 魏国一定会动荡! 刘禅已经取得了战略性的进展,接下来的战斗,恐怕魏国会拼劲国运,也要收拾汉军。 于是,刘禅立即派遣使者,前往南阳,让赵云发兵,攻打宛城,牵制徐晃。 决定胜负的惊世之战,即将开始! 消息传至邺城,曹叡整个人都呆滞了。 洛阳。 就这么丢了? 在他看来,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废物!真是废物啊!” 曹叡大发雷霆,震怒不已。 他刚刚登基,就面临着如此局面。 亡国之危啊! 曹叡夜里睡觉,都要发颤。 起初他以为,十五万大军,足够守住司隶了。 更何况还有曹真的骑兵作为依托,再怎么样,局势也不至于糜烂吧。 只可惜,他太低估刘禅,太低估汉军了。 魏军的一举一动,都被算计死了。 一次次地惨败,让魏国将司隶拱手相让。 “或许朕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目标。” 曹叡开始反省。 寿春丢失,他乱了阵脚。 以为只要夺回寿春,那么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因此。 他忽略了司隶的战场! 刘禅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啊! 为什么他起初没有足够重视呢? 曹叡痛苦地闭上双眸,心如刀割。 他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信念。 第二百五十四章:局势对立 司隶魏军溃败。 一次又一次,刷新了曹叡的认知。 他知道,局势的崩坏已经不可避免了。 那么,他该如何稳定大局呢? 曹叡的目光,愈发深邃。 魏国在江淮地区,部署了二十万兵力,在宛城、许昌一带,有十万兵力,防御荆州的汉军。 三十万兵力部署在南方! 起初五万于河东,十万于潼关,再加上五万援军。 曹魏在司隶一代,部署了二十万兵力。 再加上一些预备兵,以及北方边境的防守。 魏国能够自由调动的兵力,几乎没有了! 五十万雄兵,已经透支了魏国的国力。 倘若不是曹操在时,北方大治,魏国不可能养着这么多兵马。 现在司隶地区,损兵超过十万! 被俘虏五万众以上,伤亡也是四五万左右。 这样的战损,让曹叡心惊肉跳,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没想到坐拥五六十万兵力的魏国,也会面临无兵可用的困境。 河南尹一丢,邺城的兵力不可能调动了。 倘若汉军奇袭,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魏国都会动荡。 曹叡思来想去,只能让杜袭收拢溃兵,布防兖州。 然后命司马懿抽调江淮地区的兵力,汇聚许昌的守军,与汉军对峙。 曹叡艰难地下达了这一军令,几乎抽空了他全部的力量。 魏国,绝对不能失去司隶,失去南方。 等到防守稳定,曹叡决定御驾亲征,守护黄河以南地区。 司马懿收到军令后,沉默了良久。 魏国,怎么突然败成这样了? 张郃,误国啊! 倘若没有丢失潼关,又怎么会如此! 司马懿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他立即抽调了许昌的守军,以及让夏侯霸调兵至陈留郡汇合。 夏侯霸睁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潼关丢了、洛阳丢了,邺城有危险。继续攻打寿春,已经没有意义了。” 眼看寿春即将拿下,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夏侯霸、许褚、曹休都很不甘心。 再进攻寿春一月,江东军必溃败。 只可惜,司隶地区的魏军先溃败了。 为了天下大局考虑,他们只能抽调兵马,前往兖州防御。 这一战,真是憋屈啊! 许褚和曹休相视一眼,都加急进攻寿春。 他们要戮力同心,拔除这颗重要的钉子! 只要能够拿下此城,那么局势还有可能挽回。 孙权被一顿教育,直接懵逼了。 他刚收到消息,一部分魏军撤退了。 江东军还没有来得及欢呼,魏军就展开了更勐烈的攻势。 “魏将,疯了?”孙权无语至极。 直到他收到消息,汉军攻破了潼关、洛阳。 孙权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魏军急眼了,他们已经溃败! “立即将消息,通报全军。”孙权振奋道。 江东军的士气,蹭蹭暴涨。 面对魏军的进攻,他们以死相拼。 寿春,血流成河。 孙权久经战阵,都觉得太残忍了。 天下大局,已经悄然逆转。 只要坚持下去,江东就有机会割据青、徐。 孙权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刘禅成为了联军的希望,只有他能够打开局面。 然而。 汉军突破潼关,占据洛阳、汜水后,战线已经延伸太长了。 刘禅若是继续进击,恐成孤军。 现在他麾下的兵力,约摸十五万左右。 倘若魏军合围,汉军就危险了。 他像是孤军一样,穿插至魏军中部。 很危险。 也很刺激。 现在比较的是,谁先找到新的突破口。 刘禅现在选择的目标,不是兖州、邺城。 这些地区有所防备,汉军几乎不可能攻破。 孤军深入,自古以来为兵家大忌。 因此。 他将目标放在了河东、豫州上。 河东地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从这里,魏军可以突至西凉,对后方造成极大地威胁。 运粮队伍随时都可能遭遇袭击。 此其一。 其二,从河东可以进攻弘农、洛阳地区,相当于悬挂在汉军头顶的利剑。 这也是刘禅不敢轻易兵出汜水关的原因。 河东没有拿下,后方就很难安生。 刘禅也不敢继续前进,怕被断了补给。 魏军撤退时,没给汉军留下任何的粮草。 只有一些抢救及时,但无济于事。 汉军依旧需要从汉中、西凉、三辅之地筹备粮草。 曹真所率骑兵,就是最大的威胁! 河东,必须掌控在自己手中,刘禅才会安心。 至于图谋豫州,则是为了与荆州连成一片。 现在魏军防御的重点是兖州,豫州空虚。 只要有机会,刘禅将轻装简从,从洛阳突击颍川地区,让宛城成为一座孤城。 战略方针不错! 但可行性比较低。 为何? 从洛阳至颍川的道路,是山路! 虽然没有蜀道那么险峻,但崎区的山路让行军变得困难。 刘禅只能派出轻装简从的部队,采取奇袭之策,才有可能成功。 但这支军队,也就成了孤军。 司马懿从兖州派遣兵势一围,汉军就危险了。 刘禅甚至怀疑,司马懿放空颍川,是不是诱敌深入的陷阱。 他心里没有确切的答桉,也就无法出兵。 不如沉定下来,屯兵洛阳。 一来,让士卒进行修养,恢复元气。 二来,督促后方运粮队,囤积物资。 三来,逼迫司马懿采取攻势。 汉军驻扎在洛阳、汜水关,有险要进行防御。 只要司马懿敢来,肯定撞得头破流血。 而他,又不得不来。 为何? 洛阳的地位,太重要了。 从这里,汉军可以攻打河北,攻打兖州,攻打豫州。 魏军有多少兵力,才能守这么多地方? 邺城也会一直处于惶恐之中! 曹叡、文武百官,都在盯着呢! 司马懿肩膀上的压力,比刘禅还要大。 如今他正收拢溃兵,进行训练,又集结各路兵马,准备与汉军一战。 汉军自然也要休养生息。 刘禅攻克潼关、洛阳后,精神也越来越紧张。 现在真正是走错一步,全军覆灭。 他取得了足够的功勋,却也承担了许许多多的压力。 于是,他书信一封,向蜀中求援。 无论如何,都要再拉一支兵马来,坐镇长安,作为刘禅的后盾。 如此他才有可能,尽力施展。 第二百五十五章:举国备战 “报!” “捷报!” 当大捷的消息,传回蜀中,立即引起了轰动。 刘备等了一辈子,终于等来了北伐的时光。 而北伐大胜、西征大胜,对他而言,都是一种鼓舞。 黄巾之乱、董卓之乱,让天下分崩离析,神州陆沉。 现在终于迎来了匡扶汉室的机会。 刘备背负双手,眺望西京,心潮澎湃。 “启禀陛下!” “太子殿下攻克了潼关,攻克了洛阳。” 确切的消息传来。 刘备浑身一震,眼眶逐渐通红。 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一幕,他已经很满足了。 “阿斗,真是汉室的麒麟儿啊!” “恭喜陛下!”诸葛亮拱手一拜。 刘备收敛了纷乱的思绪,神色一肃,道: “现在汉军已经进抵洛阳,兵势已经不足,阿斗捉襟见肘。” “朕决定倾尽一切,以助西征!” 刘备态度坚决。 胜利就在眼前,他必须要抓住。 刘禅在汇报中提到了一点,也就是让荆州兵马攻打宛城。 身为太子,刘备又给了他节制汉室兵马的权力。 刘禅可以调动一切汉军! 当然。 为了稳妥,刘备还是补了一道军令,派人送往荆州。 除此以外,蜀中男子当战,女子当运。 刘备抽调了蜀中几乎全部的兵力,再加上西凉的援军,全部奔赴长安,听候刘禅的差遣。 如此一来,聚集在司隶、安定地区的汉军数量,将达到二十五万! 再加上赵云统帅的荆州兵马,可以称得上倾国之战了。 此战若是败了,刘备有生之年,都不可能看到天下一统。 他们父子建立起来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为了运输粮草,汉室征召了五十万劳役,规模之浩大,可以称得上“百万雄师”了。 这是举国之力,发挥了作用! 纵使蜀中在刘备父子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此刻动兵,也称得上穷兵黩武了。 蜀中的世家大族、公卿朝臣、商贾富户,自发地向朝廷捐赠物资。 刘备命徐庶、费祎等人进行统筹,没想到竟有价值二十万金的五铢钱、直百通宝、真金、白银。 这些都是流通货币! 而物资的数量,则更加恐怖。 价值超过了五十万金! 由于朝廷无法调配人手,运输物资至前线。 这些商贾自发地联合,组成了大型商会,将他们的运输能力,全都贡献出现。 包括人力、畜力、各种车辆等等。 不仅如此,他们还负责辅助运输,承担一定的运输压力。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刘禅给了他们足够的待遇! 古往今来,士农工商第一次那么平等。 以前商人是贱户,天生低人一等。 是刘禅提高了他们地位。 倘若只是如此,还不足以让唯利是图的商贾那么上心。 最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发财的机会。 汉室夺下西凉时,获得了一大片市场。 各种盐引、茶引等,都是优先给有功之臣。 这是刘禅故意营造出来的声势,甚至让一些爱国商贾成为标榜,给了他们极大地优惠。 以及让利。 剩下的商贾,错失了一个亿,他们现在当然要弥补。 刘禅拿下潼关、洛阳,让他们看到了成功的机会。 这一份投资,将会以市场的形式,回馈给他们。 刘禅赏罚分明。 只要他们在此战出力,何愁没有好的收获? 整个天下,都会成为他们的市场。 这就是蜀中商贾的坚持,与信仰。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图谋! 任何一朝,都是遵照商君的思想,重农抑商。 确定了“士农工商”的阶级,传承至今数百年。 现在终于有机会,打破这个桎梏了,只要扶持刘禅成为一统的皇帝。 他们的收益,何止百倍、千倍。 自古以来,唯有利益动人心。 商贾的行动,是一种趋势。 而士农工商的一次大联合,也创造出了无以伦比的威势。 整个蜀中,都浩浩荡荡地行动起来。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参与到一场国战当中! 光复西京、东京还不够,他们还要整个天下。 这股信念,将蜀中牢牢地绑在一起。 各行各业,都为战争服务。 真正做到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刘备很欣慰,甚至忍不住要给商贾封侯,被诸葛亮拦了下来。 诸葛亮都没能封侯,现在册封商贾,群臣必要要裂开了。 “非刘不王,非功不侯。” 这是汉高祖刘邦在白马之盟,与公卿士族定下的规矩。 没有军功,是不可能封侯的。 刘备也醒悟过来,差一点坏了大事。 最终在诸葛亮的建议下,刘备准备了几个“忠贞为国”的牌匾,送给贡献最多的三个商贾,算是奖赏。 这下子完全刺激到了蜀中的豪商。 以前他们可没少攀比! 为了炫富,他们花样百出。 现在捐款不也是炫富吗? 于是,有商贾一掷万金,捐赠朝廷。 这很夸张! 但豪商们,的确有这样的实力。 为何? 丝绸之路! 走一趟,能够带回来数倍的收益,丝绸之路什么收益神话都有。 无数的商贾康慨解囊,追加捐赠。 国库竟有充盈了起来。 刘备感慨万分。 这些蜀中豪商的财富加起来,可敌一国。 现在,他对增援之事,更有信心了。 等到刘禅收到消息,他自己也愣住了。 这哪里是增援啊? 完全将国家掏空了,支撑这一场大战。 刘禅在感到无语的同时,也很欣慰。 商贾们没有在国难之时,做出一些难堪的事,说明他的思想引领,做得很好了。 思路客 至于一些发国难财的家伙,肯定会被清算。 刘禅真正推举的是清流商贾,有真正的本事,心中有国。 至于一些蛀虫,他杀起来也丝毫不会手软。 “等到援军到了,我军即能采取行动。”刘禅露出些许激动之色。 这可是举国之战。 在获得南中、西凉等地后,汉室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四十万。 只不过扶南地区、西域地区等,都需要军队留守。 算是边军。 刘禅不会轻易征召他们,毕竟光是行军,就需要两个月以上。 还不如重新征召新兵,进行训练。 “诸位!” “准备好,建功立业!” 刘禅发出了作战宣言,引发阵阵欢啸。 第二百五十六章:前线屯田,刘禅的胆魄 汉军二十万兵势,汇聚于司隶。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曹叡惶恐得忘记呼吸, “该死!” “刘备父子到底要做什么?” “真以为凭借着这样的手段,可以与我大魏抗衡吗?” 曹叡怒不可遏,他登基以来,就遇到了亡国的危机。 心中有种大恐怖,笼罩着他。 他不甘心就这样,但又没有办法。 “速速集结兵力!” 曹叡当着群臣的面,没有风度地呐喊、咆孝。 可是。 魏国去哪里凑这么多兵力呢? 一直以来,南方的征战就没有停止过。 曹操、曹丕、曹叡三代君主,都在与南方作战。 这样的高强度作战,持续了十几年。 纵使魏国底蕴深厚,也被败光了。 留给曹叡的家底,都压在了江淮、关中。 只可惜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没办法,曹叡只能下令征兵! 蜀中不是举国之战吗? 那就痛痛快快地来一场!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司马懿坐镇兖州后,一边聚拢杜袭的溃兵,一边从江淮地区,抽调部分兵力。 勉强凑出了十几万大军。 但由于一半人是残兵败将,魏军的战斗力并不高。 因此,司马懿当务之急是整顿兵马,让他们恢复战斗力。 邓艾也被提拔起来,正式担任将军。 以前他最多是个屯田校尉。 当然,能够搞粮食的,一般都是牛人。 荀或、诸葛亮、陆逊这些名士,也都是从搞粮食起家。 邓艾能够被提拔起来,让很多人不满。 为何? 邓艾口吃。 这很影响他的仕途。 倘若不是司马懿提拔,他很可能一辈子都起不来。 身为三朝元老,司马懿的地位也愈发巩固。 只是对于曹叡……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曹氏祖孙三代,都不是省油的灯。 因此。 司马懿很想力挽狂澜,打赢这一仗,以此获得更多的权势。 只可惜,他知道以目前的兵力,他只能选择防守。 “先生。” “颍川之地只有几千守军,如此是不是太危险了?” 邓艾目光一闪,露出疑惑之色。 按理说,这么大的破绽,司马懿不可能注意不到。 “这是留给蜀军的墓地。”司马懿沉声道。 邓艾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倘若蜀军真的孤军深入,妄图对南阳进行合围。 反而是魏军的机会! 宛城的粮食足够支撑半年,短时间内不需要后方的增援。 倘若蜀军真的派遣几万军队,进入颍川,司马懿即可瓮中捉鳖。 蜀军的运输补给线抵达洛阳,已经足够漫长了。 再延伸至颍川,一样是孤军深入。 除非刘禅能够消化司隶地区,为军队提供粮草。 否则依靠汉中、蜀中供给粮食,根本不现实。 亦或者赵云能够攻克宛城,从荆州供粮。 这两条线对于蜀军来说,都很艰难。 司马懿正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设置了诱饵。 倘若蜀军真的上钩,他反倒是赚了。 刘禅此刻根本没有时间,因为他在学习诸葛亮的精锐战术。 屯田! 如果只是普通的屯田,也就没必要拿出来炫耀了。 这是在魏国眼皮底下,屯田。 汉章武七年(227)。 刘禅秉持着,打到哪里,就种到哪里的原则,于河南尹、弘农、京兆尹等地展开屯田。 一来,可以找点借口,收回地方豪绅的土地。 二来,可以实现自给自足。 战争,从来不是简简单单。 刘禅从一开始,就打着持久战的名号,进行东征。 否则二十五万大军吃什么? 三辅之地的屯田,完全不足以供给大军。 从后方运输粮食,到关中后,损耗三五成都是很正常的。 因为劳役也需要吃东西,而且蜀道艰难,一旦下雨就容易失期。 劳役每一天都在消耗粮食。 所以运输到前线,能够存留一半,已经不错了。 而且劳役回程,也是消耗粮食的过程。 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吧? 纵使沿途有郡县,但这些郡县的粮食,也被抽调至前线了。 劳役一送一回,所消耗的粮食都是天文数字。 所以古往今来作战,补给站越长,后方的补给越是沉重。 如果能够在前线实现自给自足,将剩下数倍的人力物力。 刘禅在司隶屯田,正是在发挥这一理念。 马谡坚定不移地执行着,将屯田分配到每一县。 农忙时,大军可以负责帮忙。 一般时候,就需要百姓帮忙了。 汉军连夺取西京、东京,已经建立了强大的威望。 曹丕弑君称帝的弊端,也为刘禅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只要曹魏压在百姓头顶,那么百姓几乎不会反抗曹魏。 当这一股压力卸去的时候,百姓自然会思念汉室。 他们愿意为了汉室付出,而不会产生抗拒。 刘禅率领的大军,得到了司隶百姓的一致认可。 他们与百姓秋毫无犯,大军整肃,军纪严明。 百姓自发地恭迎汉军。 他们没有能力与魏国作战,但帮忙照顾屯田,绝对是他们擅长的。 因此,马谡张贴出公告后,百姓纷纷表示,他们会看管好“公田”。 刘禅的屯田计划,也趋于完美。 这是要完全扎根在司隶! 当司马懿听说这件事后,差一点气晕。 蜀军现在占据洛阳、长安地区,有天险防护。 只要刘禅一直不采取行动,魏军就会一直被动。 为何? 因为洛阳的位置,太好了。 能够威胁邺城! 由于战争的缘故,魏国几十万大军,上百万劳役,都在为战争服务。 他们的春耕怎么办? 这成了重要的问题! 纵使百姓的春耕,能够圆满地完成。 但军屯呢? 没有了军屯,军队的粮食,就只能从百姓中征收。 要知道,魏国之所以能够养这么多军队,是因为屯田! 他们可以自己种植粮食,保证军队不会饿死。 现在这种情况,军屯肯定荒废了。 在曹操时期,魏国的经济是最稳定的,中原几乎没有战乱。 而且为了保障后方的生产发展,曹操喜欢迁徙人口。 从乌桓柳城、江淮、汉中、武都等地区,迁徙人口到稳定的地方种田。 当年庐江郡也算是大郡,曹操直接迁徙人口后,就剩下一个皖城。 以此保障北方的发展,毕竟人口就是生产力。 但现在劳动力都在为战争服务,耕种自然成了难题。 所以司马懿真的有些急了。 现在他们的物资,都是吃老本。 对于国力的损耗,非常严重。甚至有可能导致帝国的崩塌! 三足鼎立后,各方都积极地采取屯田。 北方屯田最早,实力最雄厚。这也是曹操能够以一敌二的重要原因之一。 江东屯田早于蜀中,蜀中起步最晚,发展却是最迅速的。 从成都平原,再到汉中、南中等地区,屯田的效率不断地增长。 这也让南北的差距,逐渐地缩短。 如今似有逆转的趋势。 司马懿很不能理解,为何刘禅胆子这么大,敢在最前线实行屯田。 这不是打魏军的脸吗? 更可气的是,司马懿拿蜀军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就很尴尬了。 从三辅之地,向西屯田凉州,又向东屯田司隶。 这是要以屯田瓦解魏国啊! 随着蜀军边境的增强,魏国的实力自然是被削弱的一方。 司马懿望着邓艾,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蜀军屯田? 那他们也屯田好了! 于是司马懿在兖州,展开了轰轰烈烈地屯田行动。 他领军从不急躁,总是稳扎稳打。 只不过此举让邺城变得被动了,曹叡看到司马懿的奏书,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可是刘禅在干嘛? 屯田司隶! 他麾下的大将司马懿在干嘛? 和刘禅比屯田。 这让曹叡情何以堪? “持久战……”曹叡蓦地闭上眼睛,有些痛苦。 他能逼迫司马懿应战吗? 不能。 因为司马懿麾下有一半是残兵,经过冬天的休整恢复了些许士气。 但终究还是没有恢复全部的战斗力。 更何况,在人数上,司马懿也没有优势。贸然进攻,很可能露出破绽。 司马懿能够守住兖州,守住豫州,就已经对得起国家了。 曹叡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司马懿身上。 现在魏军正调兵遣将,集结军势。 不久后将形成新的战斗力! 在此之前,稳住军心即可。司马懿的屯田,恰好能够让士卒安定。 “刘禅不急,朕也不能急!” 曹叡下诏让公卿士族,全都参与屯田。 粮食,是稳定一切的关键! 没有粮食,战争不可能持续下去。 北方的春耕,轰轰烈烈。 曹叡亲自耕田,为天下表率。 北方世家大族的心,逐渐被拧成一团。 倘若让刘备父子得势,他们还会承认九品中正制吗? 必然不会。 只有曹魏这样的篡位君主,才会与世家共治天下。 因此,他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迅速拉拢出新军,参与训练。 魏国的战争潜力,也在悄然激发。 中原百万人的战场,悄然拉开了帷幕。 汉军总兵势在四十万左右,江东有二十多万,加起来与曹魏旗鼓相当。 这一战,由北方一家独大,变成了势均力敌。 汉室的胜算,又增加一些。 刘禅非常惊讶于曹叡、司马懿的沉着,他还指望着魏军发起进攻,好占据一些地利呢。 如今看来,似乎很难了。 “魏国比想象中还要难缠,我们要做好坚守司隶的准备。” 刘禅目光深邃,面色极其冷静。 “殿下!” “河东的魏骑,恐怕已经装备好了新式马具。” “或许可以从此入手。” 姜维一直留意着安定、河东,心思缜密。 一旦魏骑完成了武装,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马超根本抵挡不住。 而且,为了弥补马力上的不足。曹叡做出了重要的决策! 他将新训练的骑兵,抽调一部分补充到曹真麾下,剩下的全部变成了步兵。 空出来的战马,作为骑兵的预备队。 也就是说,魏国放弃了十万铁骑的美梦,转而增强了曹真的五万铁骑! 现在曹真麾下,有五万骑兵编制,共计八万匹战马。 下次马超再以马力欺负人,已经不可能了。 魏军的马具、战马的数量等,都提升上来了。 专心打造五万无敌铁骑! 只要再适应一阵,即可化作战斗力。 “想再围猎一次骑兵,恐怕很难。”刘禅沉吟道。 “非也。” “殿下何不采取攻城的方式,将河东纳入治下呢?” 姜维提出了新的见解,让刘禅豁然开朗。 “继续说。”刘禅目光沉定。 “殿下。” “我军可以在正面上吸引曹真五万铁骑的注意力,然后派遣一支军队,从洛阳飞渡黄河,攻打河东。” “据末将所知,河东的守军很少,只有曹真的五万骑兵。骑兵不适合守城,只要我军一座一座地拔除河东诸县,那么就能将战场,控制在河东。” 思路客 姜维娓娓道来。 众将皆肃,陷入沉吟。 似乎,真的可行! 骑兵具有强大的机动性,来去如风。 倘若与曹真的五万骑兵周旋,那么汉军很可能被拖累至死。 但只要选择以城池作为目标,步兵的优势,也就能够很好地发挥。 汉军步步为营,攻占城池。 曹真会怎么做? 难不成下马守城?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只会奇袭粮道。 亦或者趁着步兵行军的时候,突然袭击,摧毁步兵。 骑兵冲阵,损失太惨重。但进攻阵型散乱的步兵,一骑可以当十! 这时候,就需要齐头并进了。 一支军队从洛阳渡河进攻,另一支军队为步骑联合,与马超一同推进。 曹真纵使有五万铁骑,他敢分兵吗? 他一旦分兵过半,马超就敢大胆地推进,保护步兵。 魏军首尾不能相顾,河东唾手可得。 这样的缺陷,魏军还没有察觉。 “妙计啊!”刘禅赞叹道。 于是,他当即调配兵力,准备展开章武七年的第一战! 各路兵马纷纷行动,一场大势,隐藏在春耕之下。 刘禅让大将军关羽率八万军队,从长安出发,与马超的两万骑兵配合推进。 吸引曹真的五万骑兵。 车骑将军张飞则准备渡河作战,奇袭河东。 这一路兵马,刘禅亲自指挥。 魏延领军三万,守汜水关。 姜维领军两万,守洛阳。 第二百五十七章:夺取河东 十万汉军,驻扎在河东边境。 这种讯号,非比寻常。 曹真立即警惕起来,并且派出斥候,前去探查。 他的兵势得到了补充,新式马具也装备完毕。 正要一试! 没想到汉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派遣关羽领八万步兵,协助马超作战。 如果是纯粹的步兵,曹真并不畏惧。 骑兵有绝对的机动性,他打不过,可以跑。 战马四条腿跑起来,步兵如何追击? 而只要步兵采取了行军,那么处处都是破绽。 骑兵可以伺机而动,一次突击即可扰乱汉军的阵型,占据绝对的优势。 但面对步骑联合,情况完全不同了。 以骑兵游弋,步兵为堡垒。 这样的军势,卫青运用过,并且让匈奴人束手无策。 步兵方阵,是对骑兵不足的补充。 曹真以五万骑兵,与十万步骑周旋,也需要小心翼翼。 斥候的一次次探查,让曹真掌握到了汉军的目的。 蒲坂县! 这是重要的渡口。 倘若汉军攻克了此地,那么河东也就危险了。 因此,曹真将骑兵的主力,部署在此处,防守大河沿岸。 只要汉军敢进攻,那么他将半渡而击,彻底摧毁汉军的信念。 曹真在沿岸各处,安排了岗哨,并且派遣斥候巡查。 马超的骑兵在此对峙,关羽率军北上,将兵势布置在郃阳县、夏阳县,兵锋直指汾阴。 曹真愣住了。 汉军到底想干什么? 仗着人数的优势,强渡大河? 曹真只好分兵把守沿岸,不给汉军丝毫的机会。 两军隔着大河对峙。 斥候甚至能够听到对岸战马的鼻息。 远远眺望,互相穿行。 曹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汉军真的有夺取河东之志! 他们正准备渡船,一点也不含湖。 压迫感,越来越浓郁。 “倘若汉军渡河,我军如何反制?”曹真沉吟道。 郝昭、王生、费曜、戴凌等人,皆沉默了。 他们知道,一旦判断失误,他们将会损兵折将。 曹真左右思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河东地区,魏国只部署了五万骑兵。 按理说,骑兵的数量足够碾压一切! 可实战下来,曹真才知道自己还太稚嫩了。 汉军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而这个阴谋,很显然是在针对河东。 曹真茫然四顾,发现他无法请求援军。 邺城、陈留、河内的驻军,都无法帮助到他。 他脑海中的思绪,也越来越清晰。 魏军的困顿,不就是汉军的机会吗? “来人。” “立即派人通报邺城,蜀军很可能要夺取河东。” 曹真的判断,非常正确。 然而,兵势的大小,往往能够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张飞率领先锋,攻破了垣县。 刘禅率主力部队渡河,与张飞会师,兵锋向西,攻打安邑。 这是曹真补给的重要据点! 河东东部空虚,汉军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 等到曹真收到消息,刘禅的兵锋已经抵达安邑。 骑兵四条腿,可以到处跑。 刘禅奈何他们不得,但城池总不会跑了吧? 他要拔除河东的据点,让曹真无处遁形。 战马没了补给,后果不堪设想! 吃草是无法提供足够战力的。 所以,在安邑被围后,曹真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好一个刘禅,好一个阿斗!” 他切齿咬牙,却无济于事。 马超、关羽只是调虎离山,真正负责主攻的,是刘禅、张飞一路军。 现在安邑被围,倘若曹真去救援,马超、关羽一定会顺势渡河,形成夹击。 曹真纵使再能跑,也没办法逐个击破。 因为汉军所动用的兵力,达到了二十万众。 这是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曹真没想到,这一场灾难,竟会从河东爆发。 现在他骑虎难下。 无论去不去救援安邑,他都会陷入被动。 到底是舍弃河东、保全骑兵,还是继续坚守,等待援军? 曹真左右衡量,就知道坚守没有意义了。 邺城、陈留派不出援军! 因为洛阳、长安都丢了。 纵使邺城勉强派出一路兵马,人数少了也无济于事。 “不如羊装增援安邑,引诱关羽渡河击之。”郝昭沉声道。 曹真决定一试! 于是,魏军浩浩荡荡地向安邑进发,于五十里外停下。 等待消息! 只是曹真没有想到,汉军竟如此谨慎。 他们没有直接渡河,而是派遣斥候,追踪魏骑。 大规模骑兵奔跑留下的痕迹,不可能掩饰。 曹真失去了反击的机会,没办法只好率军至安邑。 又见刘禅军容整齐,骑兵没有机会。 曹真无奈之下,救出城内守军,退至并州。 刘禅成功占据了河东,并以此为屏障,保全西凉、司隶的安全。 此地作战,圆满成功。 刘禅为姜维举办了庆功宴,愈发器重姜维。 他留下马超的骑兵守河东,继续与曹真周旋。 主力部队仍驻扎洛阳,兵势积累至二十万! 这意味着什么? 刘禅可以兵出汜水关,攻打兖州,也可以北渡黄河,奇袭河内,将战线推移至邺城。 fo 驻扎在洛阳汉军,真正成为了魏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曹叡大发雷霆,怒吼道: “曹真误国啊!” 魏国引以为傲的铁骑,足足五万众! 却没有发挥出足够的效果! 汉军步步为营,蚕食魏国的边境。 长此以往,曹叡岂不是真的成了亡国之君? 他不甘心。 但还能找出比曹真还要优秀的骑兵统帅吗? 曹叡纵观全朝,似乎没有了。 难不成要把北方的田豫、阎柔、牵招等将军,调遣至前线? 他们可是北镇乌桓、鲜卑的大将啊! 倘若他们离开了幽州、并州,鲜卑一定会趁势进攻。 曹叡承担不起这样的损失! 有田豫、牵招等人在北方,他们只需要几千骑,即可威震草原。 如果换将、兵力又没有增加,草原劫匪一定蠢蠢欲动。 曹叡痛苦地闭上了双眸。 当他寄希望于某一位将军时,或许就是失败的开始。 曹真真的如此不堪吗? 面对二十万汉军的围攻,纵使五万骑兵也会绝望的吧? 他只能选择保守军队,以待下次决战。 这个决策,并没有问题。 真正有问题的,是邺城派不出援军了。 兖州的十几万军队,被汜水关隔绝! 第二百五十八章:孙权的不平衡 汉军夺取了河东! 消息传至江淮,孙权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惆怅起来。 他牵制了这么多魏军,难道是给蜀中开道吗? 孙权心中,自有不甘。 他辛辛苦苦,攻下了寿春。 结果呢? 为刘备父子做了嫁衣! 这是孙权绝对不想看到的。 如今刘禅又夺下了河东,继续拓展领地。 孙权只能坚守寿春,哪里也不能去。 他心中有气闷,无法发泄。 “伯言,你说孤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孙权开始怀疑人生了。 “王上!” “坚守寿春是很有必要的,这不只是为了联军,也是为了江东。” 陆逊目光灼灼,觉得坚守没有错。 “王上!” “您不要忽略了一点,假如我军前功尽弃,还如何攻占青州、徐州呢?” “这两州,是江东崛起的根本。即使要与蜀中反目,我们也要先夺取这两州。” 陆逊的目标,非常明确。 “是啊。” “做任何事,都不能前功尽弃。但如此为刘备父子征战,让江东子弟损失惨重,孤于心不忍。” 孙权眺望着徐州的方向,他拒绝王图霸王,并不是特别遥远。 但十几万魏军,成为了他的障碍。 “王上。” “这不是为了刘备父子,他们在关中大胜,魏军一定会将江淮地区的大军,调遣至邺城,防御蜀中。” “到时候,我军的机会就来了。再等等,时机一定会出现。届时,我军一鼓作气,拿下青、徐。” 陆逊思路清晰,让孙权心理好受了一点。 看到盟友这么英勇,孙权心理不平衡了。想想也是,凭什么蜀中攻城掠地,他却在寿春挨打? 不公平。 “王上何不派遣使者至成都,称江东的物资不足以支撑大战了,让蜀中增援一点。”陆逊沉声道。 这看起来虽然像是乞丐,但可以试探蜀中的态度。 或许还会有意外之喜。 孙权眼前一亮,脸面这种东西,偶尔在乎一下就可以了。 于是,他真的派遣诸葛恪作为使者,去往蜀中。 刘备听说江东使者要来,起初还很高兴。后来诸葛亮一提醒,刘备的脸色立即垮下来。 要物资来了? 亏江东孙氏也是割据一方,没想到如此放得开。 “孔明,你说这物资到底给不给?”刘备沉声道。 说实话,蜀中为了支撑这一场战争,几乎倾家荡产了。 现在江东过来打劫,刘备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没办法,双方还是盟友,他不能破坏这一均势。 倘若真得罪了孙权,他退兵了怎么办? 蜀中目前还不能单独面对魏国的进攻,多一个盟友,就是多一份帮助。 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出,孙权已经不满了。蜀中取得了进展,他认为自己也有一份功劳,打算分一杯羹。 这种被要挟的感觉,刘备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但孙权夺下寿春,确实立功了。 “孙权这是摆明了以物资平衡心境,倘若什么都不给,一定会伤了和气。” “不如赠送一些琉璃、蜀锦,以及些许粮食即可。” 诸葛亮做出了安排。 “只怕给太少了,反而会得罪他。”刘备有些犹豫。 “陛下请放心,大不了琉璃多给几车,还有一些滞销的玉石,也可以作为礼物。”诸葛亮道。 刘禅秉持着奢侈品就是用来掠夺富人财富的概念,也深深地影响到了诸葛亮。 这些东西,既不能强国,也不能强军,也不能让百姓丰衣足食。 拿去兑换价值,反而是最合适的做法。 “善。”刘备赞同道。 诸葛亮与侄儿诸葛恪周旋一番后,蜀中赠送了一批物资给江东。 诸葛恪眉头微蹙。 除了粮食,这些物资对战争一点帮助都没有。 而且粮食运输到江东,损耗也严重。 但玉石、琉璃这些宝贝,也符合孙权的身份,诸葛恪不好拒绝。 双方不欢而散。 送走使者后,诸葛亮进言道:“陛下,必须加紧防范江东,孙权此人不可深信。” 刘备也看出来了。 汉军北伐、东征胜利,是他们真刀真枪拼搏出来的。 江东纵使有些功劳,也不能如此居功自傲吧? 更何况,双方只是盟友。孙权又不是刘备的下级,如此讨赏,已经能够看出些许人品了。 等到司隶地区巩固,就需要小心孙权的背刺了。 这样的小人,时时刻刻都需要提防着! 既然能够偷袭荆州第一次,必然有第二次。 刘禅所画的大饼,孙权很可能享受不到。 到时候孙权与魏国联合,汉室该怎么办? 大胜之下,刘备却忧心忡忡,皆因这一次江东出使。 “孔明,万一江东突然反戈一击,为之奈何?” 诸葛亮一愣,旋即目光明朗,道: “陛下不必忧心,目前孙权不会放弃盟约,否则他就不会派出使者了。” 刘备紧张的神色一松,道:“如此倒也算是好消息了。” 他将后方发生的事,通报至前线,让刘禅有所准备。 刘禅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非常无语。 不过却非常符合人性! 看到盟友高歌勐进,自己一无所获,确实憋屈。 但作为诸侯,具有一统决心的诸侯,一点气魄、胸襟都没有,肯定是有问题的。 《极灵混沌决》 要是刘禅领江东军,他巴不得盟友强大一点! 如此夺取青、徐也方便很多。 只可惜,孙权看不到这一步。 “等到巩固了司隶,夺取豫州,恐怕江东的态度,就会发生逆转了。”刘禅长舒一口气。 短时间内,盟约应该还没有问题。但长此以往,谁都说不准。 除非江东能够突破江淮,与汉军齐头并进。 可是江东军不争气,又不是刘禅所能左右的。现在他只想谋划南阳、豫州,将司隶、豫州、荆州连成一片。 如此一来,汉室便有了对抗魏、吴联军的可能。 刘禅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他画的大饼,孙权很可能消化不了。如此一来,必然会反噬。 刘禅召集众将,商讨如何攻破司马懿,亦或者夺取豫州。 如今的局势对汉军有利,那么就要一鼓作气,讨伐魏国,扩充实力。 就看司马懿给不给机会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冢虎之谋,引蛇出洞 赵云率荆州兵马,攻打南阳数日,不克。 徐晃也是有名的老将,自然不会给赵云机会。 战争打到如此地步,基本上都是在比拼国力。 双方都在竭尽所能。 真正的突破口,刘禅认为不在南阳,兖州也很难。 司马懿心思缜密,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他坚守的城池,刘禅真的不想攻打,他已经能够预料到损兵折将的场景。 因此。 刘禅下令,打造船只,做出渡河作战的姿态。 洛阳距离邺城,只有河内之隔。 只要汉军有攻打河内的迹象,那么司马懿必然会采取行动。 毕竟邺城是魏国国都,和“围魏救赵”的道理相似。 无论如何,司马懿都是需要救援的。哪怕河内的魏军,足够抵挡汉军。 司马懿也必须采取行动! 否则曹叡怎么看他? 刘禅等的,就是司马懿采取行动。 他窝在兖州,又怎么会给刘禅机会。 只要司马懿的部队动弹起来,刘禅才能针对南阳,采取措施。 于是。 军中匠人,昼夜不停地打造船只,准备渡河。 魏国斥候,自然掌握这个重要的情报。 邺城震恐! 汉军掌控了洛阳,也就掌控了黄河上游。 通过大河,他们可以北上攻打河内、邺城,亦或者顺流直下,攻打兖州东郡等地。 这是重要的战略要地! 秦、汉都是由西向东征讨,逐渐一统。正是因为占据了长安、洛阳后,选择也就多了起来。 从洛阳地区出兵,可以攻打多个地区,但外边的军队,却很难攻打进来。 毕竟各种关口的防御能力,都很不错。 魏国,已经彻底陷入被动! 曹叡失去了大片的税收领地,国力也在逐渐地衰退。 此消彼长之下,邺城越来越危急。 他只好调动曹真的兵马,走出并州,防御河内。 “大魏……怎么突然就如此了?” 曹叡百思不得其解。 张郃已经战死了,他没办法问责。 至于郭淮,仍然关押着。 曹叡很想杀人,但为了军心,他忍住了。 现在杀人,也是无济于事。 “能否将江淮地区的军队,调遣至陈留?”王朗建议道。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拯救魏国了。 但曹叡坚决否定了这样的提议。 为何? 此前夏侯霸已经率领部分江淮的军队,退往陈留。 这时候再抽调江淮地区的军队,局势一定会糜烂。 寿春已经丢了! 这也是战略要地。 可以说,合肥的存在,就是为了保寿春。 现在江东占据了寿春,如果魏军没有足够的军队进行限制。 孙权可以通过寿春,东进攻打广陵,西进攻打汝南、陈郡,北上豫州、徐州。 到时候魏军防守哪里? 如何抽调军队,防守这些地区? 魏国的兵力,就会分散到各地,各自为战。 这是兵家大忌! 因此,魏国只能在江淮地区,驻扎足够的兵力,将孙权抵在寿春。 放孙权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和丢失洛阳差不多! 曹叡思绪翻涌,最终将希望寄托在司马懿身上。 而司马懿也没有让曹叡失望! 他提出了破局的战略,诱敌深入! “蜀军正筹备攻打邺城,他们需要筹备数量足够的船只。” “河内守军,再加上曹真的五万骑兵,已经让邺城立于不败之地。” “我军继续北上,坚守邺城,没有任何意义。攻打洛阳,也很难有结果。” 司马懿召集军议,与夏侯霸、邓艾等讨论当前的局势。 “魏国要摆脱如此困境,必须做出抉择,方向一定要明确。” “蜀中、江东联军,兵势分散,这就是我军的机会。” “如若继续守着洛阳,只会陷入刘禅的节奏中,被他牵着鼻子走。” 说到这里,司马懿停顿了半晌,留给众将思索的时间。 “因此,老夫决定以宛城、寿春,作为突破点,拒绝与刘禅在此对峙。” “攻打宛城的赵云,有十万军势,只要我军与宛城守军配合,即可形成碾压。”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夏侯霸眼前一亮,似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倘若荆州军主将是关羽,此计或许可成。” “赵云为将,极其谨慎,我军选择他为目标,很可能被拖延住。” “因此,我军的目标不能寄托在赵云的决策错误上。” 司马懿侃侃而谈,思路非常清晰。 “孙权镇守寿春,被攻打了将近一年,心中憋屈。” “刘禅率领蜀军,高歌勐进,连夺数城,恐怕早已让孙权心生不满。” “只要我军解除合围,他一定会寻找机会出兵,攻略四方。” 寿春的地理位置,太好了。 司马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决定以此为诱饵。 “蜀军攻打邺城甚急,江淮地区的部队撤退,防御邺城,也在情理之中。” “等到孙权豫州空虚、徐州空虚,他能忍住不动心吗?” “只要他采取了行动,我军三十万兵势,镇压而下,何愁孙权不擒?” 司马懿将计划和盘托出。 因为他需要众将联名上书曹叡,兵行险招! 此计若是不成,豫州、徐州也将有沦陷的危险。 必须曹叡亲自同意! 司马懿独自上书,需要承担太大的风险,因此他要拉拢一些人。 夏侯霸、邓艾等军中数百名将军,纷纷赞同。 司马懿心满意足地将奏折呈上。 曹叡看到时,惊为天人。 他要破局。 又怎么可能不冒险呢? 因此,他找来王朗、陈群等大臣商议,没过多久,魏国朝廷统一认可了司马懿的计划。 于是。 圣旨抵达江淮,许褚、曹休勐攻寿春一段时间后,羊装退兵。 起初孙权还很疑惑,怎么就退兵了? 后来,他才得知。 原来是刘禅筹备船只,准备攻打邺城了! 邺城危急,自然就顾不上江淮了。 “哈哈哈!” “魏军终于退走了。” 孙权大笑三声,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派遣斥候前去探查,魏军的确向北方撤退了。 不是广陵,也不是汝南、陈郡。 这个消息,让孙权极其振奋,下令大军出征,攻打广陵。 陆逊心生疑虑,道:“这会不会是敌人的奸计?” “邺城危急,魏国都要亡了,许褚、曹休哪里顾得上江淮?”孙权神态不屑。 现在他一心只想攻占徐州! 第二百六十章:江东兵败,孙权退兵 江东军倾巢而出,攻打诸郡县。 随着一封封捷报送来,孙权喜笑颜开。 他第一次认为,原来结盟是正确的选择。 现在蜀军在与魏国主力决战,江淮地区他岂不是唾手可得? 如此也就罢了,整个徐州他也是可以染指的。 这可是徐州啊! 孙权的大志,在燃烧,疯狂地推进。 江东的军队,也分散到了各地。 顺顺利利。 陆逊意识到了不对劲,再次进言道: “王上!” “魏国是不可能放弃徐州的,臣下以为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 孙权没有听从,冷冷地道: “现在局势已经明朗,洛阳已经被刘禅攻下了。” “为了保守邺城,魏国只能防备蜀军。” “这就是我军的机会,倘若不趁此机会发展壮大,等到魏军反应过来,我军还有机会吗?” 陆逊无奈地摇头,他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是魏军的阴谋。 孙权亲临广陵,指挥大军北上徐州。 战争,如火如荼。 随着江东军高歌勐进的时候,司马懿也在悄然部署军队。 他命邓艾率五万精锐,从陈郡出发,攻打寿春。 邓艾一路急行军,绕开了江东军的视线,突进至寿春城下! 此时的寿春,防备稀松,根本没有注意。 邓艾奇袭进攻,顺利拿下城池。 另一边,二十万魏军,也奔赴徐州,与江东军决战。 邓艾继续进军,攻打合肥。 守将吕范誓死抵抗,勉强守住了要塞。 邓艾见没有机会,留下部分兵马,防御寿春,转战广陵。 许褚、曹休、邓艾、夏侯霸四路兵马,将江东军围困在广陵, 孙权在失去寿春后,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即收拢兵马至广陵。 魏军、江东军在广陵地区,展开攻坚战。 魏军军势强盛,兵力十足,悍不畏死。 连攻数月后,江东军溃不成军,被迫乘坐船队离开。 魏军铁骑追击,江东军还没有来得及登船,被赶下大江淹死的超过五千众。 孙权保住了大队人马,却失去了重要的据点,悔恨不已! 陆逊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现在不适合出现,否则容易被孙权嫉恨。 风光无限的孙权,惨败于广陵,他的徐州梦,似乎越来越遥远了。 孙权收拢残兵败将,一边增派军队防守合肥,一边返回建业休养生息。 他已经无力北上了。 魏军通过一战,打断了孙权的嵴梁骨。 司马懿成为了魏国新的“军神”。 曹叡大喜过望,拨开云雾见青天。 他任命曹休率五万军队,镇守寿春,其余部队,全都交给了司马懿统帅。 魏国,终于迎来了喘息的机会。 现部署在河内的守军,有十几万人。 司马懿麾下,有二十多万人。 宛城徐晃,统兵十万。 三路兵马,对洛阳形成了合围一般。 在魏国围攻广陵期间,刘禅试图打破僵局,一边派遣军队渡河,抢占重要渡口,一边兵出汜水关,攻打陈留。 结果都没有获得太大的进展。 因为魏国早有防备! 司马懿仍旧坐镇陈留,曹真分了一半骑兵,渡河南下至兖州。 也绝了刘禅突击颍川的念头。 骑兵的速度太快了! 他敢出现在豫州,那么曹真的骑兵也会紧随其后抵达。 现在的司隶地区刚刚完成屯田,还无法作为后勤基地,为前军提供粮草。 补给线依旧漫长。 江东的战败,让汉、魏保持了对峙的姿态。 刘禅与司马懿都很克制,没有掀起太大的战争。 赵云久攻宛城不下,也退回了襄樊地区,等待下一次机会。 中原大地,好似又恢复了平静。 只有刘禅知道,此间暗流涌动。 孙权的战败,很可能会将他推向曹魏。 因为他知道,徐州美梦,很可能破碎了。 这也是刘禅为何支持赵云退兵的原因,必须防备着点。 万一江东偷袭荆州,后果不堪设想。 “没想到江东战败,来得这么快。”马谡唏嘘不已。 只要孙权坚守寿春,即是大功一件。 奈何他太贪婪了,也不甘心为蜀中牵制魏国。 结果这样的心态,被司马懿利用了。 他愈发觉得,司马懿此人,将会成为太子殿下的大敌。 “没有江东牵制魏军,我们很难突破了。”姜维遗憾道。 “别急,总会有机会的。”刘禅鼓舞了一番,众将终于走出阴霾。 “殿下!” “殿下!” 呐喊声此起彼伏。 刘禅坐到了主位上,看着牛皮地图。 “魏国底蕴深厚,一次两次战败,不会让他们屈服。” “但就目前来看,我军仍占据着优势。” 现在汉室已经占据益州、荆州、凉州、司隶等地区。 边境还有西域、扶南、乌戈、林邑等,地域之广袤,足以与曹魏分庭抗礼。 只是在人口、经济发展上,还不如曹魏。 没办法。 蜀中占据的地方,都是穷困潦倒的偏远地带。 蜀中能够繁荣昌盛起来,也多亏了商业的带动,以及对外贸易。 先富带动后富,是最困难的。 唯一的好消息,汉室只要拼一拼,还是能够拉出足够的军队,与魏国分庭抗礼。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但多一个江东,就不好说了。 因此,刘禅觉得,还是应该安抚江东,不至于让孙权垂头丧气。 这个工具人,一定要利用好。 刘禅在加强洛阳防御的同时,也在积极与江东联络,对孙权的战败表示惋惜。 并且承诺,只要联军作战成功,那么徐州、青州一定属于江东。 至于豫州、兖州的归属,刘禅觉得也是可以商量的。 比如说江东取兖州,汉室取豫州。 总之,先口头承诺,稳住江东。 果然,在获得诸多承诺后,孙权逐渐打起精神,表示只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江东一定会卷土重来。 为了尽快恢复战力,孙权派遣军队,攻打山越,逮捕山越壮丁。 并且将这个模式,发展到了交州、夷洲等地,抓捕土着充军。 就这样东拼西凑了三四万人马。 汉章武七年(227),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曹叡也曾派遣使者入江东,拉拢孙权。 结果被孙权斩了。 他刚兵败广陵,这时候前来拉拢,真把他当墙头草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屯田收获,徐晃病逝 刘禅在司隶治兵、屯田,坚决与曹魏抗衡到底。 在这一场天下大势中,就看谁的实力雄厚。 江东、蜀中、曹魏的财政,都在快速地消耗。全部的人力物力,都在往战争方向依靠。 一些商贸活动,几乎停滞。 倘若不是丝绸之路支撑,蜀中恐怕要伤筋动骨了。 要知道,蜀中之所以能够与曹魏抗衡,在经济上不输给北方,是因为商贸的发达。 现在为了服务战争,蜀中的劳动力不是从军,就是被征招成劳役。 谁有空去治理桑麻呢? 除了必要的粮食,商品都停止了生产,蜀锦都受到了影响。 纵使如此,刘禅也没有想过退兵。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汉军占据了西凉、河东、京兆尹、河南尹等地,将势力延伸出来了。 但刘禅还没有绝对的实力,能够守住这些地区。 所以,他要寻求司隶、西凉的发展,作为前线大军的支撑。 汉章武八年(228)。 刘禅在司隶的屯田,第一次获得收获。他亲自率领军民,收割水稻。 其实司隶地区,一般都种植冬小麦,水稻占据的比例非常少,毕竟水稻需要的条件,比冬小麦苛刻一些。 但为了补充前线的粮草,刘禅自然选择最高效的方式,进行屯田。 只要土地足够肥沃,也是可以种植两季稻的,只是收成远远不如交州、蜀中。 这是气候、地域等诸多因素的影响。 更何况,三国时期,处于“小冰河”的气候,也就是很寒冷,更不适合水稻的生长。 气候严寒、降水量变低、土地产出降低、大疫横行,还有战争等因素,导致东汉末年,人口锐减。 随着三分天下的到来,纵使战争依旧不断,但人口逐渐得到了控制。 毕竟大多数地区,都已经趋于稳定。 稳定的生产环境,能够促进人口的爆发增长。 毕竟人口就是生产力。 只要家中有粮食,不怕养不活人。 汉军此次屯田,共计收获一千两百万石粮食,远低于刘禅的预期。 不过这足够大军自给自足了。 按照一名士卒一年食用三十石粮食来算,屯田可以养活四十万大军! 现在除了分散驻扎河东、长安地区的军队,汉军在洛阳有二十万精锐。 由于他们训练量比较高,粮食的消耗肯定更快。 但只是养边军的话,绰绰有余了。前线有了粮食,刘禅的心也安定。 魏国的补给要方便很多,刘禅并不指望他们缺粮。 这不太现实。 刘禅要保障的是汉军的吃穿即可。 他与司马懿的对峙,将会长期进行下去。 就看谁先露出破绽了。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突破口竟在南阳! 不可一世的老将徐晃,病倒了! 要知道,徐晃功勋卓着,是曹操最器重的战将之一。 也是曹魏的柱石! 他这一病倒,让司马懿、曹叡都是手足无措。 宛城,不能有失。 宛城失,南阳一丢,那么许昌就危险了。 倘若荆州兵夺取了南阳,那么刘禅将从洛阳出兵,与赵云合兵,攻打颍川。 曹叡已经能够预感到豫州的沦陷。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半晌后睁开,露出锐意的锋芒,道: “诸卿。” “谁可以代替徐晃,镇守宛城?” 徐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从前魏国强盛的时候,西有夏侯渊,虎步陇右。东有张辽,坐镇合肥,让孙权望而却步。南有曹仁,不输关羽。 可是,这三人都已经去世了。 魏国面临着无人可用的窘迫! 司马懿的谋略不错,很有大局观。 但他顶在宛城最前线,曹叡又觉得不妥。 纵观曹氏、夏侯氏,还有真正的战将吗? 曹叡没想到,他竟面临着无人可以的境地。 司马懿举荐了邓艾。 邓艾有勇有谋,不输给任何大将。只是口吃的毛病,让他错过了很多机会。 司马懿派遣邓艾奇袭寿春时,他终于展露锋芒,成为了一代将星。 曹叡同意了任命,准备将徐晃请回邺城养伤。 邓艾去往宛城,接管了守军。 没想到徐晃在途中颠簸,忽然去世了。 徐晃因为治军严整,而被曹操称赞“有周亚夫之风”。 曹魏建立后,加位右将军。 现在他的病逝,似乎预示着什么,天下蠢蠢欲动。 刘禅得知邓艾接管宛城后,十分惋惜。 如果有机会,他倒是愿意铤而走险,奇袭宛城。 只可惜,邓艾不会轻易给机会。 如此一来,宛城十万兵马,兖州二十几万兵马,都在司马懿的掌控下。 他麾下掌控的兵力,已经是魏国的大半! 如此权势,足以倾天。 刘禅写了一封信,送给司马懿,称愿与司马懿划河而治。 只要他放弃黄河以南地区,那么汉室将扶持司马氏,取代曹氏。 这种简单的离间计,很拙劣。 但非常吃香! 司马懿惶恐之下,只好向曹叡请退。他愿意回到邺城,侍奉曹叡。 曹叡知道让司马懿掌权危险,可他实在不知道再相信谁。 他安慰司马懿,让他放心地抵御汉军。 然而。 军中已经频繁传出谣言,司马懿要自立,与蜀中联合讨伐曹魏。 司马懿知道堵不如疏,一边加强对中层将领的管控,一边无视这些流言。 流言没有继续扩散,却也没有消停。 自古以来,将军、臣子领军在外,都容易受到猜忌。 尤其是司马懿这样鹰顾狼视之人,曹叡更是提防。 兵权也分给许褚、夏侯霸等人一些。 目前魏国在江淮地区,只布置了几万兵力,防备江东。 倘若僵局继续持续,司马懿将不堪重负。 因此,他率先攻打了汜水关,并且派遣舟师与蜀军作战。 双方围绕着洛阳,展开了一系列的摩擦,各有损伤,不分胜负。 汉军的处境,并不乐观。 马谡沉声道:“不如派遣使者至江东,让孙权出兵讨伐江淮。” 刘禅非常心动,最终还是拒绝了。 “这时候让孙权出兵,恐怕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以孙权的贪婪,恐怕大冶铁矿很难保住。 这不是刘禅想看到了。 “殿下,没有江东的帮助,我军很难与魏军周旋。”马谡无奈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各国物资筹备 “此次东征之漫长,使得国内凋敝啊。” 刘备背负双手,眺望着洛阳的方向,思绪翻涌。 “太子殿下已经尽力了,现在很难找到突破口。” 诸葛亮长叹一声,对战局保持着一定的乐观,却也觉得艰难。 蜀中的府库,从未如此干净过。 所幸一次夏收,勉强将官吏的俸禄发放下去了。 蜀中不穷,只会财富掌控在大商贾手中。 已经有了动了心思,向刘备进言,削弱商贾。 如此一来,国家的财政也会充盈,又能削弱一批隐患。 可是这些商贾刚刚为朝廷捐赠了大量的物资,难不成要卸磨杀驴? 东征还没有胜利呢! 刘备也不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掠夺商贾的财富。 他更倾向于“直百通宝”。 这才是真正割肉不见血的刀,能够避免很多问题。 刘备曾认真地与刘禅通信,商讨过这件事。不过刘禅拒绝了! 他不仅拒绝将商人一网打尽,也拒绝继续发行直百通宝。 这会让贸易体系,出现动荡。让汉室仅存的商税,都会崩塌。 怎么能竭泽而渔? 刘禅一向讲究细水长流,慢慢割肉。 现在部分财富掌控在商贾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没有商贾,天下就太平了吗? 钱财也会汇聚到世家、豪绅手中。 倘若商贾好欺骗,可以动用屠刀。 那么等到割世家大族的时候,朝廷都容易倾覆。 为了解决目前的困境,刘禅提出了新的概念。 以承诺蜀锦、盐铁、琉璃等商品的方式,提前收取商贾的资金。 当然,价格会比以往,优惠一些。 刘备仍旧犹豫不决。 这会不会丢了汉室的颜面? 但刘禅已经在书信中,说得一清二楚。 搞钱,只要来路正,没什么丢人的。 汉室穷困潦倒的时候,没少卖官弼爵。 老传统了。 现在还只是以商品,提前兑换出货款,没什么好丢人的。 只要不违约。 家大业大以后,就更需要讲规矩! 诸葛亮也赞同这样的方式,筹集了三十万金的资产。 虽然花起来很快,但好歹又能坚持下去了。 蜀中尚且如此艰难,魏国更不必说了。 魏国地域庞大,人口众多。 奈何财富都在世家豪绅手中,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割肉? 曹魏不行了,他们还可以转投汉室。 当然。 这是小世家的看法。 他们只占据大量的田产,没有太大的权势。 对于所为的九品中正制,他们的获益也很少。 大世家才会坚定地跟着曹魏,毕竟他们的联系,不可能斩断。 曹叡停发了抚恤金! 曹操在时,为了拉拢人心,每一年都会让官府养育没有劳作能力的百姓。 “女年七十已上无夫子,若年十二已下无父母兄弟,及目无所见,手不能作,足不能行,而无妻子父兄产业者,廪食终身。” “幼者至十二止,贫穷不能自赡者,随口给贷。老耄须待养者,年九十已上,复不事,家一人。” 这项政策持续了十多年,终于止步于曹叡。 曹叡削减了朝廷的开支,皇室更是腰斩,除了吃穿用度,其余一律节省。 “陛下,此次屯田,收获削减了三成以上。”陈群恭声道。 曹叡听了,浑身一震,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三成! 再加上魏国失去了西凉、司隶等地,朝廷岂不是要穷困潦倒了? “寿春的屯田,被破坏得最严重,基本上属于颗粒无收。”陈群无奈道。 当时寿春被孙权攻占,魏国的屯田自然不可能进行。 以前芍陂屯田,可以支撑江淮地区的守军,甚至有所盈余。 颍川、汝南等地的屯田,负责供给南阳。 粮食的事,基本上不用曹叡操心,因为边境可以自给自足。 根本饿不死军士! 现在不同了,由于各地都在战争,屯田受到了影响。 朝廷大肆征招劳役,更是破坏了北方的屯田。 财政削减,是不可避免的。 陈群、王朗等人,也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国家处于为难,公卿应该戮力同心才对。” 曹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群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刘禅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朕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曹叡决定向土地持有者征税。 为了弥补战争的损失,以及财政的亏空,他必须这么做。 倘若战争继续持续半年、一年,他该如何筹备军资? 没有军资,将士们还会用心作战吗? 曹叡也没有办法。 魏国的底蕴,已经让曹丕败过一次了。 为了组建十万骑兵,曹丕耗费了大量的国力。 到了曹叡一朝,根本没什么遗留。 为了获得一点税收,他甚至和蜀中、江东做生意。 现在屯田被削弱三成,朝廷的收入恐怕会削更多。 没有钱粮,谈何战争? 而北方的钱粮,大都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 他们怎么舍得割肉? 曹叡肯定没办法出面,否则世家大族都会对他不满。 陈群最合适! 他推行的九品中正制,对世家大族有利,对他们有恩。 现在陈群为国奔波,这些世家大族怎么也要支持一下吧? 曹叡将主意,打到了陈群身上。 倘若陈群失败了,曹叡也有后路可退。 “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为大魏肝脑涂地!” 陈群硬着头皮,接下了这样的任务。 他在朝堂上提出向土地征税,每一亩上交十斤粮,或者折算成五铢钱。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哗然! 在座的公卿,都是世家大族的代表,掌控的土地资源,也是最多的。 “朝廷没钱了!”陈群也很干脆。 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即闭目养神,任由群臣叽叽喳喳地谈论。 “诸卿!” “蜀中的商贾,尚且知道奔赴国难。难道尔等连商贾都不如吗?” 曹叡豁出去了,也不管群臣难堪的脸色。 “如今魏国好不容易取得了一定的优势,难道真的要让将士们寒心?” 曹叡威严的目光,横扫全场。 最终加税的国策,得以一致通过。 而世家大族,又怎么会吃亏呢? 他们自然是向佃户收取更高的田租,弥补自己的损失。 北方一片哀嚎。 第二百六十三章:刘禅的坚守之策 江东俘虏了一些山越,将这些山越逐渐转化成战斗力。 孙权积极地筹备粮草,训练新军。准备在下一次战斗中,一鸣惊人。 江东的损失非常大,这让孙权作战更加谨慎。 这一次,他不打算主动出击了,而是等待刘禅与司马懿打起来。 江东坐收渔翁之利! “率先攻打寿春,是错误的选择。” 孙权不断地反省自己,因为一时冲动,江东趁着魏国国丧,占据了寿春,却也导致了江东被魏国所嫉恨。 曹叡在江淮布置的兵力,远远超过于防御蜀中。孙权坚守寿春,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了! 现在,他已经放弃了主动。而是选择韬光养晦,等待战机再次出现。 无论是魏国的拉拢,还是蜀中的督促,孙权都没有理会,他坚决地休养生息。 “倘若蜀中来使,就说我军损失惨重,需要一段时间修养。”孙权沉声道。 为了缓解战败所带来的影响,孙权这些天一直在欣赏歌舞。 看着舞女们曼妙的舞姿,他又恢复了意气风发。 对于蜀中而言,江东已经指望不上了。 荆州的兵力,一半在防御北方的邓艾,另一半还需要防御江东。 这让刘禅也变得被动了。 别看洛阳有二十万汉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魏国在河内部署了十几万军队,在兖州布置了二十多万军队。 倘若再加上宛城的守军,洛阳完全被包围了。 魏军的军势,仍有四五十万。 这对于汉军来说,无疑是坏消息。但也有好的一方面,毕竟魏国汇聚了这么多兵马,他们一定会采取主动的攻势。 为何? 很明显的道理,刘禅用二十万兵力,加上长安、河东的兵势,也不过二十五万,却牵制了魏国两倍的兵力! 这样的损耗,谁顶得住。曹叡完全是以国力,与刘禅在僵持。 司马懿要和刘禅玩持久战,曹叡都不答应,魏国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 刘禅最害怕的,就是司马懿当缩头乌龟。他依靠这一招,硬生生地耗死了诸葛亮。 现在时代不同了! 刘禅更年轻,而且在司隶地区,进行了屯田,自给自足,减少了对蜀中物资的依赖。 如此一来,他能坚持更久,给魏国足够的压迫感! 刘禅可以坚守洛阳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司马懿可以吗? 他没资格和刘禅耗着。 司隶地区有坚固的防御,汜水关、孟津关能够隔绝大多数的敌人。 北是黄河,南是山脉。 刘禅可以安然地进行屯田,关中地区成为了他的补给、休养之地。 兖州、豫州都没有天险,司马懿只能仗着人数的优势,进行防守。 僵持对于魏国来说,就是莫大的损失。举国上下,都不得安宁。 刘禅所占据的司隶,可以稳定地发展生产,蜀中、西凉也一样。 这就是两国国情的差距! 历史上有北统南,有西向东,就是这个道理。 北统南自不必说,由西向东的优势,已经被刘禅掌控了一部分。 这份优势,会化作对魏国的不利。 刘禅加强了汜水关的防御,以及对渡口的掌控,防止魏军偷袭。 他调集了大量的船匠,正打造水师。 只不过他没有过于指望这支水师,因为黄河与长江的情况不同。 现在是小冰河时期,黄河一些地段,会结冰的! 这对于水师来说,是致命的考验。 刘禅打造水师,不在于作战能力有多强,但在关键的时候,必须有运输兵力的能力。 毕竟迅速作战,还要依赖于水域。 无论是乘船攻打河内,而是依靠水势,偷袭各渡口,都需要战船。 论持久战,没人能够与他相提并论。 司马懿都被刘禅的手段整懵了,去年的屯田,今年继续大规模屯田,比去年更猖狂! 把守各个险要,就是不出关,与魏军对峙! 难道他不怕蜀中变得民怨沸腾吗? 蜀中的府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充盈啊! 最让司马懿忧虑的是,曹叡的督促文书,还是送来了。 曹叡在言辞中,已经“责令”司马懿进军,攻打洛阳。 否则邺城承载着这么大的压力,谁能安心? 当年为了运粮,曹操修建了白沟运河,又沟通了漳水。 也就是说,从黄河是可以北上邺城的。 水道畅通! 倘若真让刘禅打造出了无敌水师,那么邺城也就危险了。 汉军水师的底子,可是荆州水师,荆州水师又以江夏水师为最强。 现在虽然比江东水师差了一截,也不是魏国能够抗衡的。 在诸多压力下,司马懿被迫主动出击,攻打汜水关。 唯有攻破此关,魏军才能长驱直入。 这时候,司马懿不禁有些埋怨杜袭。失了洛阳不要紧,还可以攻打回来。 丢失汜水关,太不应该了。 这种罪责,足够军法处置了。 倘若汜水关在魏军手中,刘禅又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屯田? 司马懿现在需要为张郃、杜袭等人的战败买单,连续攻打汜水关数日,皆被魏延击退。 魏军损兵超过三千,却发现汜水关坚固无法撼动。 没办法,司马懿只好一边攻打,一边寻求其他策略。 他看着地图,眉头紧蹙。 现在司马懿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攻打洛阳,很可能没有结果,为汜水关所阻。 另一个是攻打穰城、樊城,威胁荆州。 但问题是,纵使拿下了穰城,还有襄樊体系防守。 魏军无法越过汉水,扩大优势。 司马懿又将目光投向江东,他仔细琢磨,好似也没有突破口。 “看来必须引蛇出洞,让刘禅出战,亦或者让魏延出战。” 刘禅很谨慎,魏延就不同了。 司马懿觉得,此人胆大心细,只要卖的破绽天衣无缝,魏延很可能上当。 于是,在攻打汜水关一段时间后,司马懿结束了强攻,只是安营。 魏延派出斥候探查,发现魏军营地防守森严。他没有太大的优势,只能继续坚守。 《重生之金融巨头》 双方也就有所克制。 忽然! 有消息传出,孙权又起兵攻打江淮了。 司马懿正调兵前去防御,并且决定退兵至陈留。 魏延心神一动,似乎有追击的可能。 第二百六十四章:马谡的思路 就在魏延做出决策时,又蓦地想起刘禅的叮嘱。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谨慎行事! 为了破局,刘禅也做足了准备。 这一年时间里,汉军又训练了一万骑兵。 马超的麾下的骑兵数量,第一次达到了三万人,战马的数量,也仍有四万匹。 朝廷削减了各项开支用度,为战争服务。 刘禅所建立起来的经济体系,承受住了考验,继续向西凉、西域,包括贵霜、鲜卑,以及高原上的羌人部落,购买战马,招揽骑兵。 效果非常不错。 再加上此前俘虏魏军的战马,西凉铁骑的威势暴涨。 相信不久以后,在骑兵数量上,汉军也可以和魏军争锋。 魏军目前也就能够凑出五万骑兵罢了。 汉军的骑兵起步比较晚,但都是从西凉征招的成熟骑兵,训练不需要太久,即可形成战斗力。 按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汉军所占据的优势,将不断地扩大。 两国之间的差距,大概也就差一个江东。 “殿下,如今洛阳被盯得死死的,不如从并州打开突破口。”马谡沉声道。 从河东郡,是可以进攻并州的。 但对于刘禅来说,并州之战,并非最明智的选择。 为何? 并州地处偏远,像是上党地区,十分险要。 《国策地名考》曰“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 “居太行山之巅,地形最高与天为党也。” 等等。 倘若能够攻克,汉军夺取中原又多了几分把握。 问题是,魏军人多势众,又占据险要。 刘禅想想都不可能,除非付出惨重代价。 这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目前最优解是,汉室光复豫州、兖州,江东攻克徐州、青州,彻底瓦解魏国黄河以南的力量。 如此,再兴兵北伐,成功率会提高很多。 选择地势复杂的上党作为进攻地点,被拖累的就换成汉军了。 现在是魏军急,要攻打洛阳地区,拔除据点,以守邺城。 “现在还不是攻打并州的时候。” 刘禅要保持住优势,遂拒绝了马谡的提桉。 “非也,我军不需要强攻,而是羊攻,让司马懿的兵锋,调遣至河内、上党地区。” “唯有如此,才能让江东放心地出兵。” 马谡侃侃而谈,化身战略大师。 刘禅眼前一亮! 对啊! 他们完全可以将战场,迁徙至黄河以北,逼迫魏国做出相应的军势部署。 兖州的魏军,何去何从? 继续攻打汜水关,很可能没有结果。 并州如何防御? 只能调遣河内的兵马,可是河内兵力,是为了守护邺城,轻易调动不得。 司马懿的驻扎在兖州的部队,必须采取行动。 无论是选择增援并州,还是强攻汜水关,都会给江东创造出兵的机会! 孙权现在伺机而动,纵使司马懿屯兵兖州,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倘若兖州的魏军,北上了呢? 江东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羊攻并州,让孙权参战,这是绝佳的战略。 “善!”刘禅赞同道。 于是,在汉章武八年(228),刘禅留姜维守洛阳、汜水关,亲率十五万兵锋,汇合河东三万铁骑,攻打并州! 声威之浩荡,震动邺城! 曹叡都懵掉了。 司马懿坐镇兖州,位于战争的中心。 无论是支援河内,还是宛城、江淮,都很迅速。 现在汉军主攻并州,兵势绵延。 魏国怎么办? 司马懿怎么办? 此前魏国拥有骑兵,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但随着汉军的发展,西凉铁骑也拥有三万骑了。 与魏军有了一战之战! 汉军步骑联合,纵使五万魏骑也需要小心应对,否则会有倾覆的危险。 刘禅这一招战略转移,打得曹叡措手不及。 并州地区不能丢,那么只能增兵。 兵从哪里来? 从河内调遣吗? 曹叡自然不敢! 河内往后,就是邺城了。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 其一,从河内、兖州出兵,攻打洛阳,将这个据点拔除。 里面有赌的成分,就看是刘禅先拿下并州,还是魏军先攻克洛阳。 其二,调遣河内的兵马,增援并州,再从兖州调遣兵力,补充至河内防御。 《剑来》 无论如何选择,魏军都需要大规模地调动。 目前洛阳的守军是五万,曹叡进攻的话,的确有较大的胜算。 他沉吟良久,召开了一次次朝议,又将难题,通报了司马懿。 司马懿也没有想到,刘禅竟然这么决绝。 上党号称天下之嵴。 “俯瞰中州,肘臂河东、并州,则谓晋国咽喉也。” 秦昭王四十五年(262)年,秦攻上党。 韩国上党郡守冯亭不愿降秦,主动将上党献于赵国,被封为华阳君。 廉颇率赵军扼守三关要道,与秦军相持三年之久。 长平之战,就是爆发在上党。 只要魏国派遣一员良将,防御上党,即可遏制汉军的进攻。 为何刘禅会选择并州、上党作为突破口? 司马懿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之举。 强秦尚且需要攻打三年,何况现在的蜀汉? 忽然! 司马懿心中起了警惕! 当年长平之战,廉颇看似抵御了秦国三年,却也耗尽了赵国的国力。 为了支撑这么多兵马,赵国可谓是倾国之力。 国内的粮草、物资都运输至前线。 赵王都需要吃剩菜剩饭,何况天下百姓? 饿死者无数。 倘若刘禅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跟魏国耗下去。 魏国能够支撑吗? 司马懿犹豫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刘禅的用心是那么地险恶! “刘禅必然不会强攻上党,而是与我军继续对峙。” “一来,耗费我国粮草、物资。” “二来,将我军调离兖州,让江淮之地空虚,给江东可趁之机。” 司马懿心如明镜。 但这计划的关键在于,如何破解? 司马懿的目光,放在洛阳上。 倘若能够攻破洛阳,那么一切艰难迎刃而解,魏国还能赚回颜面。 问题是,洛阳占据险要,真的能够攻下吗? 杜袭。 误国啊! 汜水关不丢,情况不会如此险峻。 司马懿恨不得参杜袭一本,好让他跟着郭淮去吃牢饭。 第二百六十五章:三方博弈 天光延绵,河东郡地势辽阔,是天然的战场。 刘禅望着太阳在云间微微探头,心旷神怡。他的身后追随着无数的大军,脚步如同惊雷一般。 他们占据着河东郡,从河东返回洛阳,速度肯定是比较快的。 魏军需要走兖州、冀州、并州路线,十分漫长。 纵使洛阳被攻打,刘禅也可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增援。 几万守军,足够与魏军周旋数月了。 因此,刘禅可以放心地羊攻并州。说是羊攻,但只要有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 一切需要遵照实际情况来决断! 河东郡往北,可通西河郡、太原郡。 主要的河流为汾水。 匈奴数次内迁,就是安置在汾河地区,相当于曹魏的爪牙。 他们被曹操收服以后,一直为曹魏作战。 蔡琰被匈奴掳掠后,也是生活在这片区域。 至于北方的大草原,在匈奴、乌桓内迁后,成为了鲜卑的放马之地。 现在的鲜卑,还不是特别强盛,基本上是被曹魏的边军吊打。 牵招、田豫等人,就是制衡乌桓、鲜卑的大将。 他们在北方,为曹魏构建了边境防御。 此次刘禅率军攻打上党地区,很可能会经过匈奴的领地。 而今的匈奴,已经没有以前的嚣张、跋扈了。 作为曹魏的附庸,他们学会了耕地,失去了一定的野性。 踏踏! 踏踏! 马蹄声十分清脆,刘禅听到浩荡的马蹄声,心驰神往。 倘若他不是太子,他更愿意担任一名骑将。 纵横驰骋,天下无双。 这是多少大丈夫的追求? 马蹄迈向前、踏下。 光是这清脆的声响,就足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突然。 迎面而来数百骑,正是马超,及其麾下。 他们身披甲胃,翻下马背,围着刘禅抱拳行礼。 “参见殿下!” “免礼,此战将以骑兵作为主力,诸位一定要竭尽全力。”刘禅铿锵道。 “愿为大汉效死!”众人异口同声道。 “殿下。” 马超抬起目光,接着道:“目前暂未发现魏国骑兵,大军可以安全地通行。” “很好。” “一定要小心谨慎。” 刘禅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大军行军,是不穿戴甲胃的。 汉军的甲胃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夸奖,却也有五六十斤。 穿着这样的步兵铠甲行军,简直就是遭罪。 步兵的铠甲在行军的时候,一般由民夫、劳役运输,亦或者辅兵、牲畜等等。 为什么一支军队,很少会出现披甲率百分百呢? 因为需要一些轻装简从的步兵,为甲士运输甲胃。 否则穿戴几十斤的甲胃,怎么可能行军。 没走十里,都累得够呛了。 除非是作战的时候,或者警戒的时候,士卒才会穿戴整齐。 这也是为何步兵害怕骑兵突击的原来,一来没有时间着甲,二来没有时间组成阵型。 为了提前发现敌军,斥候的作用至关重要! 大军方圆五十里内,都会安排斥候。 骑兵突击,亦或者行军的时候,气势雄浑,基本上隔着数十里就能感受到。 一路上。 刘禅和将军们谈笑风生,制定了作战的计划。 “骑兵北上西河、太原,步兵攻打上党。” 这是汉军基本的作战方针。 骑兵北上,能够破坏匈奴领地,以及并州军势。 按照刘禅的话说,就是制造一些杀戮,吸引魏军的注意力。 魏国,是不可能放弃这片区域的,那么他们只能调兵遣将,进行防御。 刘禅引诱曹军增援的目的,也就成功达到了。 马超、张包、关兴受命,统帅骑兵沿着汾河流域而上。 天下大乱时,匈奴曾数次劫掠河东郡,让河东百姓苦不堪言。 只要中原王朝有衰弱的迹象,他们随时都会反复。 面对这样的敌人,汉军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轰隆隆! 轰隆隆! 战马轰鸣,向北方席卷。 斥候探查出前方有匈奴部落的存在,全军进入战争的状态。 “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汾河流域响起。 寂静的大地,被万马奔腾的气势震撼。 和悠长的号角声,悄然应和! 大地的震颤,惊动了整个匈奴部落,营地混乱一片! 他们已经安定久了,根本没有戒备。 在草原的时候,他们需要与天争,与地斗。 非要分出个胜负来。 现在不同了,他们内迁至汾河流域,享受着无边的太平。 只要他们不去找汉人麻烦,汉人也不会找他们麻烦,官府、朝廷对于匈奴,都是放纵的状态。 今天。 情况不同了! 魏室可以接纳匈奴,让他们作为战斗力。 汉室可不同! 汉室与魏室敌对,和匈奴也不是特别友好。 毕竟匈奴已经做出了选择,效忠魏室的选择。 马超自然不会留情。 战马席卷而过,准备覆灭匈奴部族。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 手持武器反抗的,都是敌人。 无论妇孺! 只有没有的匈奴人,才能全是平民。 区别就是这么简单。 “不好啦!不好啦!” “敌袭!速速准备战斗!” 无数的匈奴人大慌,他们怒吼着,号召部族的勇士。 曾经他们横扫草原,压得中原王朝,抬不起头来。 现在他们一样可以! 汾河流域,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栖息之地! 怎么可能容忍其他人打扰。 灿烂天光下,一支无敌的骑兵,正向他们奇袭而来。 起初很远,现在逐渐靠近。 他们已经发现了,这支骑兵的数量,超过了两万! 他们对马蹄声,天生地敏锐。 而部落勇士,只有一千人! 他们并非什么大部落,此刻仓促不安。 “快!” “安排孩童撤离!” 这是部族的希望,绝对不能都死在战场上。 战马奔涌,越来越近。 马超冲锋在最前面,一鼓作气突入敌营。 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惨叫声、哀嚎声、怒骂声,连成嘈杂!一片。 部落最中间。 有一顶族长大帐。 族长去疾,惊怒交加地走了出来。 他望着眼前混乱一片,怒目圆睁。 “战斗!!” “与汉人拼了。” 去疾怒声大吼,宣泄内心的愤怒。 纵使他们部落兵少,但好歹属于右贤王去卑部。 怎能怯战? 去疾直接拿战刀,斩杀了一名逃窜的男子。 平日里,他早看此人不顺眼了。 此刻逃窜扰乱军心,正好杀鸡儆猴。 但他们所面对的,可是数万汉军铁骑。 去疾再厉害,也无法阻挡族人的混乱。 “族长!敌人太多了,四面八方都是。” “我们快逃吧,没有胜算的!” 一名匈奴铁骑,怒吼着对去疾进谏。 “不,我要为族人争取时间。” 去疾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粗犷,很典型的匈奴样貌。 他的脸上有很多伤疤,密密麻麻。 这是他一次次征战,留下的荣耀。 虽然匈奴没落了,没有此前的凶残,但作为族长,去疾保持了自己的英勇、果敢。 他们只是小部落,但纵使强敌,也要给他们足够的面子。 因为去疾很强,也足够疯狂,赢得了很多部落的肯定。 甚至有去卑的嘉奖! 去疾并没有慌乱,而是积极地备战,甚至主动出击! “尔等为何侵略我部?” 去疾骑乘骏马,率几百名勇士,挡在汉军冲锋的最前面。 马超没有回答他。 回答他的是一杆锋锐的铁枪,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一枪之下! 去疾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刺透了胸膛,挂在了马超的战枪上。 铁骑席卷而过。 一道道血腥气留下。 没有道理可言。 无数的马蹄踏过,湮灭一切。 只有血迹、尸体被留了下来。 汉军汹涌、澎湃,宛如决堤的洪流,乌泱泱一片。 马超摧毁了一个部落,只有没拿武器的平民,活了下来。 他们继续前行。 三万铁骑,化作无敌的力量,在汾河流域纵横驰骋。 根本没有敌手! 血腥的杀戮,越来越多。 没办法! 匈奴只好向魏国求援,希望魏国能够出兵,救一救他们。 曹真麾下的铁骑中,有大量的匈奴人,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 否则将会引起动荡! 曹叡收到消息的时候,完全愣住了。 “刘备父子自诩仁义,却做出这样天怒人怨的事。” “难道这也是所为的仁义吗?” 曹叡愤怒了。 汉军在并州大开杀戒,魏国能不管吗? 不能。 否则失去了人心,他们如何与汉军抗衡? 于是,曹叡调遣曹真的骑兵,前往并州增援。 当然,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除了骑兵以外,曹叡也为上党的防御忧虑。 他命令司马懿调兵至河内换防,河内的兵力调遣至上党。 必须阻挡汉军的进攻! 司马懿知道,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这样的调动,是很危险的。 但是他没有办法! 并州不能不保,尤其是上党地区。 倘若上党丢了,那么汉军也可以出壶关,攻打邺城。 曹叡赌不起,司马懿也是。 “江淮地区,恐怕要危险了。” 司马懿忧心忡忡,他只好叮嘱寿春好好防御。 孙权很可能会进攻! 毕竟魏军大规模地调动,不可能瞒得过孙权。 在司马懿的率领下,魏军也在四处忙碌,与汉军周旋。 战场似乎有迁徙至并州的趋势。 孙权得知消息后,大喜过望。 汉军、魏军要前往并州决战。 江淮地区岂不是他称王称霸? 孙权立即集结了十五万的兵锋,攻打寿春。 这一次他的反应十分迅速,司马懿刚分兵至河内。 江东马上采取了行动! 兵贵神速! 孙权的攻打,给了魏国极大的压力。 毕竟寿春只剩下五万守军,一旦寿春丢了,江淮地区就危险了。 甚至影响到徐州、豫州。 孙权的攻势很勐,他要趁着魏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攻下寿春。 意志之坚决,令所有人动容。 山越兵、以及到夷洲抓捕的一些土着,成为了孙权的杀手锏。 孙权立了督战队,促使这些蛮夷悍不畏死地进攻。 只有往前,他们才有生存的希望。 在高压下,寿春守军苦不堪言。 这些山越,甚至连语言都不通,只是叽叽喳喳地怒吼着,就冲上城墙厮杀。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仅仅一天! 这些攻城先登,就折损了三千人。 所有人都以为孙权疯了! 只有孙权知道,这些人的命,不值钱。 他们的价值就在于攻城掠地。 只要能够拿下寿春,这三万人全部折损,也无所谓。 “诸位!” “攻下寿春,孤为尔等庆功。” 孙权承诺只要攻下了寿春,他们的待遇将得到提升,与江东军地位相当。 为了活命,为了晋升,山越也是拼了。 寿春城,血流成河。 刘禅得知消息时,非常满意。 马谡的计略,基本上成功了。 只要孙权再次参战,那么刘禅就有信心,攻破司马懿的防线。 江淮地区,总要分兵把守吧。 这就是汉军的机会! 刘禅进军至上党外围后,就没有继续行军了。 没有意义。 上党地势之复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攻克的。 刘禅不打算让士卒白白牺牲。 他现在的目标,是牵制魏军,牵制司马懿。 好让孙权找到突破口! 当然。 刘禅也在找突破口,只不过很难罢了。 曹真率骑兵抵达并州后,马超就退回了河东。 没必要和魏铁骑硬碰硬。 现在西凉铁骑只有三万人,人数远远低于魏军。 吃亏的事,马超也不干。 随着马具的更新,骑兵越来越勇勐了。 魏军也一样。 如此对上,西凉铁骑也没有绝对的优势。 更何况,魏军装备了马蹄铁后,扎马钉基本上没用了。 毕竟战马脚下,成为铁板。 普通的扎马钉很容易就折了,偶尔才有几匹战马受损。 扎马钉已经不能作为克敌制胜的武器了。 没办法,双方都在交战过程中进步。 没有人会懈怠军械的更新,尤其是战争年代。 此次作战,都是各显神通。 汉军的静默,让司马懿、曹叡都无可奈何。 他们只能被动的填补防线,这对于魏军来说,太痛苦了。 因此。 魏军一番衡量后,决定攻打洛阳。 扭转局势! 姜维防守各关口,与魏军周旋。 兵锋在洛阳地区绽放。 有人提议刘禅应该回防洛阳,毕竟上党很难打起来。 刘禅却没有同意。 倘若汉军停滞了对峙,没有拖住魏军主力。 恐怕孙权要骂娘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洛阳防御 汜水关烽火渐起。 姜维很疑惑,为何刘禅会如此器重他,将洛阳的防务交给他。 毕竟关羽、张飞、魏延等老将,都没有这样的荣耀。 或许交给他们,防御会更加密实。 只不过刘禅没有! 因为这些老将,性格缺陷都很明显,做事也容易冲动。 司马懿深谙人性,一定会利用他们的性格缺陷,制定计划。 相反! 姜维不同,他完全起于微末。 甚至莫名其妙,就被提拔起来了。 刘禅为了守住洛阳,安排赵统、赵广作为姜维的副将。 赵统守汜水关,赵广守孟津关。 他们没有父辈的荣耀,却也有专属自己的功勋。 二人跟着刘禅南征北战,也立下了无数的功勋。 他们的行为方式、作战思路,或多或少受到的刘禅的影响。 谨慎! 再谨慎! 他们不会轻易出战,因为这是刘禅的叮嘱,刘禅的军令。 在很多时候,刘禅的话就能够决定一切。 赵统、赵广,以及姜维都会坚定不移地执行。 但换作关羽、张飞、魏延任何一人,他们都会自主地把握战机。 甚至主动出击! 他们是可以自己判断的,刘禅的军令,只会作为参考。 而刘禅需要的是防守! 而不是主动出击! 因此,刘禅宁愿任用姜维、赵统、赵广,也不愿意让老将留守。 至于为何是姜维为主将,最大的原因还是他有大局观。 赵统、赵广都是优秀的将军,也是合格的统帅。 但只是合格,如何防御司马懿、邓艾等人的进攻? 关羽、张飞、魏延都有这样的能力,却没有姜维尊敬刘禅。 这就是刘禅选择姜维的重要原因。 他也需要成长! 此次就是最好的历练。 否则老一辈无法作战了,刘禅手中也将失去王牌。 姜维望着汜水关下,魏军像是成群的牛羊一般,在号角声的驱赶下,坚决地进攻! 他们悍不畏死,脚步如雷,踏破一切。 呜咽的号角,穿透天穹,越来越响。 魏军进攻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天气褪去了炎热。 姜维望着了一眼魏军乌泱泱的军阵,眸光冷冽。 城楼上方,旌旗猎猎,悬挂着汉军的大纛。 一队队魏军刀盾手,正在飞奔。 浩浩荡荡,彷佛接连了天地。 他们的身后,是一排排攻城器械。 包括云梯、井阑等等。 他们穿戴着铠甲,迅捷地推进。 散漫的阳光穿透白云,映照下来。 甲胃反射出铮亮、冰寒的金属光泽。 “呜呜呜!” 天穹彷佛裂开,透下声声号角。 魏军一支三千人进攻先登,展开了攻势。 “放箭!!” 赵统低吼一声,城墙上的弓弩手,纷纷采取了行动。 霎时破空声大作! 魏军庞大的军阵,缓缓一分,解开了密集的阵型。 盾牌举起来,顶在前方。 无数的墨点,从天而降! 笃笃!笃笃! 盾牌挡住了箭簇,发出了密集的声响。 趁着弩失、弓箭停顿的刹那,他们抵至城墙,架设云梯。 展开了最勐烈的攻势! 赵统沉着冷静地指挥,依靠着汜水关的坚固防御,有效地杀伤魏军。 一场鏖战过后,魏军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仓皇地逃窜。 守军损失了十万支弩失,伤亡倒是很小。 这样的攻城,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姜维、赵统没有给魏军任何机会,无论魏军如何卖破绽,他们也没有出战。 除非有明显的破绽! 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不足以让他们出动。 司马懿拿着洛阳的地图,听着属下的汇报,眉头紧蹙。 魏军在汜水关下,最少折损了三千人,可是连关内都摸不进去。 只是让关内的弩失,越来越少罢了。 如此持续下去,魏军的士气堪忧! 汜水关城墙坚固,纵使魏军十万,守军两万,也很难拿下。 司马懿又看了看孟津关,也不好拿下的样子。 朝廷又催促甚急,他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孙权又正在攻打寿春…… 司马懿愈发头疼。 “真正稳固的,也就是邓艾所防守的宛城。” 司马懿思索半晌,他在犹豫要不要将邓艾调遣至寿春。 后来他又放弃了。 曹休的地位,不是他能够撼动的。 作为辅政大臣,曹休地位不在司马懿之下。再加上曹休为宗亲,掌控青、徐兵马。 《独步成仙》 司马懿也不敢得罪他。 但凭借寿春守军,真的能够抵御江东吗? 司马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均势,再次被打破了。 说到底,症结还是在江东! 倘若只有蜀中作乱,司马懿有信心防御。 可是多了江东,他也觉得棘手。 孙权这个人,心思复杂,很难琢磨。 翌日。 魏军继续发起进攻。 赵统的防御,滴水不漏。 再加上姜维的统筹,洛阳地区坚守一两个月,简简单单。 毕竟占据着天险,弩失、箭失又充足。 魏军来多少,都施展不开。 “只要拖住魏军,说不定可以为殿下他们创造机会。”姜维沉声道。 如果能够拿下上党地区,那么邺城也会唾手可得。 邺城被进攻,魏军还会防御豫州、兖州吗? 到时候汉室即可光复两州之地! 姜维也想建功立业! “关内的弩失,禁不住这样的消耗,不如暂且省着。”赵统沉声道。 每天十万支箭看似很多,但守城的弓箭手、弩手有五千人! 每人也就二十支罢了。 如果将时间算上,也就一个时辰的损耗。 “善。”姜维赞同道。 弩失和箭失有很大的不同。 一般的箭失,精心制作后拥有破甲的效果。 弩失不一样,可以“粗制滥造”,以数量取胜。 蜀中有完整的流水线。 当然,弩失的杀伤力相对也降低了。 除非是诸葛连弩这样的大型弩,也就是床弩。 各有各的长短。 守城,当然是以弩失、连弩为主。 战争,在各地持续地爆发。 刘禅针对上党地区,进行了一次侦查。 很遗憾。 魏军的防守很严密,除非汉军强攻,否则很难找到破绽。 强攻损耗最大,刘禅不会拿将士的性命去开玩笑。 只能继续僵持,看谁先坐不住。 曹真的骑兵抵达西河郡后,西凉铁骑就没有出战了。 魏军也不敢长驱直入。 第二百六十七章:孙权的决心 “呜呜呜!” 悠长、绵延的号角声,响彻天地。 马蹄急旋,大地震颤。 “殿下归营!”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呐喊,营门被打开。 刘禅策马回营,英姿勃发。 仗着年轻,仗着物资充沛,他可以为所欲为。 与魏军继续保持着对峙! 魏军不给机会,不要紧。 那就耗着! 总有一天,魏军会被耗得筋疲力尽。 现在汉室占据荆州、益州、凉州、司隶四州之地,粮草、物资的供给完全没有问题。 刘禅可以率二十多万大军,在司隶地区晃悠,与魏军保持对峙。 长平之战前,秦、赵对峙了数年。 刘禅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时间。 魏军就不同了,他们是防守的一方,需要跟着汉军东奔西走。 随着司隶的屯田开启,两边的补给线基本上一样长了。 刘禅回营后,掀开帘帐,便看到众将都在。 “侄儿,接下来该怎么做,总不能一直等待下去吧?”张飞坐不住了。 “我军强攻上党,没有任何胜算。”刘禅开门见山道,“倘若让魏军以逸待劳,我军会落入下风。” “那怎么办?”张飞不禁提高了声调。 “如今魏军在西河郡、太原地区,部署了五万军队。” “上党郡大概八万守军,河内八万。” “而我军最多征集二十万!” 刘禅细细盘点。 作为进攻的一方,二十万军队算不上多,只能维持均势。 更何况,魏国随时都会调遣兵马过来。 “不如先以洛阳耗一耗魏军,再等等寿春的进展。”刘禅沉声道。 …… 江淮。 寿春。 喊杀声响彻天际。 孙权目光冷冽,继续驱逐山越攻城。 此战,他一定要攻克城池! 城墙上,兵器交击噼砍,绽放寒芒。 无数人影,相互厮杀,粘稠的鲜血,浸湿了城墙、云梯。 张虎眸光睥睨,指挥着守军厮杀。 他父亲张辽坐镇江淮数年,未曾让孙权嚣张过一回。 如今张辽已逝,张虎决定承担这一份重任。 兵器的铿锵碰撞,锋芒的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张虎挥出一刀,斩了一名山越。 这些山越,命不值钱,连防具都没有。 孙权是给他们分发了武器,至于甲胃? 自然是没有的。 全凭战场的缴获! 然而。 纵使江东军折损了万人,孙权也没有停止进攻。 因为这些人不值钱,山越以及异族俘虏,都是仆从军。 他们的作用,就是消耗守军。 张虎舔了一下嘴边的血迹,脸颊狰狞。 这些山越,怎么也杀不干净。 江东军的督战队,都快冲至城墙了。 山越也不敢后退,只能一往无前地攻城。 张虎望着城下,双臂鼓胀起来,喝道: “诸位!” “死战不退,为国尽忠!”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鼓舞着守军。 战刀碰撞的一瞬,张虎彷佛找回了父亲的英姿。 他踏过城墙血水,朝对面一刀斩下,破空的呼啸声,令山越窒息。 杀戮。 正在进行。 随着献血的爆开,张虎的双眸愈发狂暴。 杀心一起,抛弃一切冷静、谨慎的考虑,以最暴烈的姿态攻去。 势必将攻城山越斩杀殆尽! 无边的天光笼罩。 金属的破空呼啸声,震耳发聩。 血水弥漫过来,张虎眯下眼帘。 等到他再次睁开,身体随之挪动,避开了致命一击。 山越刀锋袭来! 张虎穿戴甲胃的身躯,狠狠地迎上,战刀朝左一斩。 山越勇士被拦腰斩断。 然而,这样的杀戮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山越依旧源源不断! 他们悍不畏死,进攻寿春。 张虎的脚步,陡然停下。 双臂紧握战刀,刀锋直噼而下,斩出一道血线。 寿春城下。 吴王孙权的大纛猎猎! “必须赶在魏援军抵达之前,攻克寿春。否则此前的努力,都会白费。” 孙权对于天下大势,无边地向往着。 曾经的魏国很强,能够镇压蜀中、江东。 可是随着曹操去世,曹丕继位,魏国一代不如一代了。 曹叡更是毛头小子。 甚至有传言,曹叡是袁绍的孙子! 还有理有据。 曹魏的声势,被削弱了一半以上。 现在剩下的家底,勉强能够支撑。 倘若江东不能趁势拿下青州、徐州,等到蜀中强盛起来,孙权拿什么去抗衡? 他必须夺取一些地盘,获得土地、人口,壮大江东。 否则这一场天下之争,他将沦为陪衬。 这是孙权绝对无法接受的! 寿春,正是他北上的基础。 夺取了寿春,一切才有可能。 孙权的信念,不断地燃烧,目光也变得炽热。 他不在乎山越的损失,只要能够拿下城池。 杀戮。 成为了江淮的主旋律。 这里血流成河,尸骸遍地。 孙权的决绝,让曹休、张虎等人惶恐。 他们向朝廷请求援军! 为了抵抗蜀军,魏国凝聚了全部的力量在西线。 忽略了江东! 孙权虽然战败了一次,但是还不足以让他畏惧。 江东子弟,何惜一战! 求援的文书,送到了曹叡桉前。 曹叡前所未有地烦躁,好像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一样。 天下人就是要反对的! 刘备父子如此,孙权也是如此。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张辽等大将的死亡,让曹魏损失了大量的战斗力。 《五代河山风月》 曹魏的家底,留给曹叡的并不多。 “朕从哪里抽调兵力,去支援寿春?”曹叡也很难。 没办法! 他只能将目光投向洛阳。 只有停止进攻,抽调兵力这一招了。 如此一来,与刘禅的对峙,将会无限期地延长。 魏国如今的国势,下降得厉害! 朝廷的府库,动不动就空了。 连抚恤金都断了一年之久! 不是曹叡不愿意发,而是真的没有了! 这就相当于,让士卒白白给曹魏作战。 他们一点保障都没有。 曹丕弑君称帝,本就不得人心,现在抚恤金没了,军饷恐怕也见不到了。 谁还会为曹魏卖命? 依靠爱国之心、爱国的热情,报效曹魏吗? 北方的百姓,似乎还没有这样的觉悟。 曹叡在军政上,越困越深。 世家大族的风向,似乎也有所改变了。 谁能保证魏国一直强盛下去? 怎么也要留一手…… 第二百六十八章:韬光养晦 傍晚,青色烟雾空笼罩远处的青山,景色十分绮丽。 刘备眺望着洛阳,心潮澎湃。 他自涿郡起兵,讨伐黄巾以来,已经过去了四十年! 人生匆匆,岁月匆匆。 刘备已经能够感受到,老之将至。 如今汉军攻打上党,江东攻打寿春。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东征军收复了长安、洛阳,取得了莫大的优势。 然而。 终究还是不够! 距离匡扶汉室,刘备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知不觉,老之将至。恐怕朕连骑马,都很艰难了。” 刘备不知不觉间,开始心疼出征关羽、张飞。 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 此战,大概是他们最后的荣光了。 战争结束后,无论成败,他们都很难再继续征战了。 接下来的岁月,要依靠年轻一辈,才能完成匡扶汉室的重任。 刘备很感慨,也很唏嘘。 他本可以过得更潇洒一些,偏安一隅,享受最后的荣光。 只可惜,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刘备从未想过,放弃心中的大志。 每当处理完公务,刘备心静下来,年轻时候的大志,总会在胸腔内燃烧。 有一团火,怎么也烧不尽。 至死方休。 “陛下何故如此感慨?”徐庶行礼道。 “近来处理政务,朕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唯有依靠孔明,依靠元直,才能勉强处理国家大事。” 刘备心中,一直有着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 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他都改变自己的初心。但有些事情,的确无可奈何。 匡扶汉室,迎奉天子。 可以说是刘备一生的信仰,当年在许昌城外,他错过了绝佳的机会。 没有能够拯救天子,导致曹丕弑君称帝。 无奈之下,刘备只能在蜀中称帝,维护汉室最后的颜面。 后来刘备才明白,原来皇帝不是这么好当的。他所面临的困境,要超出以往太多太多。 匡扶汉室。 谈何容易! 若是没有刘禅的文治武功,没有兄弟的扶持,刘备走不到今天。 “陛下精神矍铄,一定能够安享万福。汉室还要千秋万代,传承下去。” “天下,终究有一天,会在陛下在时一统。泱泱大汉,将再次崛起。” 徐庶康慨激昂,让刘备又恢复了一些元气。 他的信念不输给任何人。 奈何岁月变迁,他也很无奈,很无奈。 心中有所牵挂,也就有所怅惘。 “哈哈哈!” 刘备畅快地大笑着,朗声道:“只要东征能胜,朕此生无憾矣。” 东征啊! 这一场令所有人魂牵梦萦的大战,实在太艰难了。 司马懿、曹叡建立的防线,令刘备、诸葛亮都觉得棘手。 想要找到突破口,需要超越前人的智慧。 “陛下。” “东征一定会胜的,太子殿下从不让朝廷失望。” 徐庶字字铿锵。 来到蜀中后,他特地了解了刘禅的种种事迹。 徐庶简直不敢相信,蜀中大治,竟有刘禅一半的功劳。 若不是刘禅,朝廷的府库不会这么充盈,百姓也不会如此富庶。 如今之所以困顿,那是因为受到了大战的影响。 战争,能够使得百业凋零。 然而。 随着刘禅在司隶建立起稳定的供给,蜀中的农业、商业又获得了恢复。 因为不需要征召劳役,运输粮食等物资了。 这些劳动力,自然回归到了生产之中。 蜀中的农桑,已经成为天下之最。 就连徐庶,都暗暗心惊。 “元直说得对,陛下不必忧虑,捷报一定会传来的。”诸葛亮拱手到。 在场之中,也就诸葛亮最年轻了,姿容依旧俊逸,潇洒倜傥,又有成熟稳重的重臣之风。 《独步成仙》 “好。” “就让吾等拭目以待。” 刘备心情愉悦,彷佛又年轻了几岁。 君臣相视而笑,都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 刘禅也很想攻破屏障,打破平衡。 只可惜,司马懿不给机会。 现在汉军可以选择两个方向。 第一,攻打兖州,占据黄河以南的兖州、豫州。 只可惜,魏国重兵把守。 第二,攻打上党、河内地区,威胁邺城。 只可惜,魏国也是重兵把守。 他要突围,很难很难。 秦攻打上党地区,耗时三年。长平之战,也持续了约摸半年之久。 这完全是将赵国耗空,才有机会。 赵国裁撤廉颇,寻求速战速决,也是无奈之举。 否则国内百姓,都要饿死了。 长平纵使守住了,又有何意义? 按照廉颇的防御,根本供给不出粮食。 至于兵仙韩信,面对的都是零散的关东诸国,各自为战。 兵力没有统一调配。 刘禅能力也是不如的。 “现在局势僵持太久了,迟则生变。” “我军要不拼死一战,推进至上党。” 马谡觉得应该冒险。 继续稳下去,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变故来。 “不可。” “我军困难,魏军同样困难。” “现在粮草、补给有了保障,我军没必要死磕。” “今年不成,明年还可以再战。” 刘禅已经决定了,和司马懿一直耗着。 这是司马懿一直以来,采取的战术。 历史上,魏国经济雄厚,能够支撑起司马懿的战术。 毕竟蜀中穷困潦倒。 现在局势不同了,刘禅发展了蜀中,又扩充了凉州、司隶诸地。 汉室所占据的区域,不比魏国小。只是在人口方面,还没有追上。 至于经济,已经属于半斤八两的状态。 只要商贸恢复,蜀中甚至更胜一筹。 更何况,魏国新君刚登基,没有什么威望。 刘禅只要耗着,魏国一定着急。 他必须有足够的耐心! 为何? 因为此战的收益,超乎想象! 只要联军获胜,魏国要么丢失上党地区,邺城危急。 然后失去黄河以南地区。 亦或者魏国保住了上党,丢失黄河以南地区。 这就是战争所带来的效益! 此战,关乎半个中原的归属。刘禅怎么可能不谨慎! 这个瓜分魏国,改写天下格局的最佳机会! 拿下了豫州、兖州以后,汉室将占据最广袤的天下。 刘禅是“以小博大”,当然有耐心,也必须有耐心。 能否将魏国腰斩,就看这一战了。 “诸位!” “我知道你们立功心切。” “但为了汉室,必须韬光养晦,等待绝杀的那一刻!” 第二百六十九章:决战河东 汉军能够原地待命,直到破绽降临。 曹叡能吗? 明明魏军的军势,在起初是占据优势的。 从先帝曹丕驾崩、孙权趁着魏国国丧进攻寿春开始,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年多,将近两年。 曹丕穷兵黩武,耗空府库,没给曹叡留下什么。 曹叡刚登基,就面临着蜀中、江东联合进攻的窘迫。 现在府库不仅空空,他还丧失了大量的领土。为了让战争持续下去,皇室已经在向世家公卿“借贷”了。 一次征税,世家公卿可以接受,毕竟为了战争,为了保护大家的利益。 可是现在呢? 难不成,朝廷还要继续向世家公卿伸手要钱? 曹叡可以保证,不出一年,魏室一定崩溃。 因为九品中正制的本质,还是与世家大族共治天下。 起初朝廷还能控制世家,后来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换成了世家的人。 朝廷的权威,自然会降低不少。 倘若曹叡继续加征税赋,百姓、世家都会站起来,反对朝廷。 而以现在的战争局势,他不加征税,如何弥补战争亏空? 这是两难的问题。 也是曹叡的不理解,朝廷公卿的不理解。 他们军势强盛,为何要让战争,持续下去? 已经有大臣,弹劾司马懿了。 西河郡、太原郡有五万骑兵。 上党地区、河内地区共计十六万兵马,加起来就二十万了。 陈留地区也保持着一定的军势。 为何不主动进攻,收复失地? 汜水关不好攻打。 那么河东呢? 既然司马懿无能,不如另换将军。 战争,不能继续往下僵持了。 压力全在曹叡肩头。 除了司马懿,他找不到更杰出的统帅了。 曹休、曹真都不足以支撑大局,至于许褚之流,还不足以统筹全军。 只是司马懿的毛病,也很突出。 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会进攻,更不会做损兵折将的事。 总是潜伏着,等着最后一击,克敌制胜。 这是司马懿的优点,却也是他的缺点。 司马懿也是深谙闪电战之道,问题是,只要面对的对手太强大,他就会一改姿态,变得无比地谨慎。 只要他不出战,就不会犯错,汉军也就没有了机会。 司马懿很擅长寻找破绽。 可是身后的压力,给不了曹叡太多的选择。 他只能让邓艾总管南阳、豫州、兖州三地的防御,并且命司马懿,集结三十万军势,攻打河东。 魏国,要与汉军在河东地区决战。 这是最佳的选择! 曹叡没有换帅,他依旧相信司马懿。只不过把压力,给足了司马懿。 让司马懿放弃防守的姿态,采取进攻。 如此,才能缓解边境的压力。 司马懿收到军令的时候,也愣了很久。 没办法,他只能接受皇命,率军向河东合围。 兖州大部分兵力,也都抽调走了。 留给邓艾的军队,并不多。 他需要防守漫长的边境! 不过,作为司马懿举荐的新兴统帅,邓艾的能力确实不错。 乱世出英雄。 邓艾将成为魏军新的领军人物! 他有这样的信心。 随着魏军的频繁调动,汉军也在做出相应的安排。 赵云留下两万守军后,率八万人攻打宛城。 这一次,他有拿下宛城的决心。 魏军大部分兵势,已经调遣离开了。 倘若不能拿下城池,如何向殿下、陛下交代? 防守洛阳的姜维,也是一松。 魏军放弃了攻打洛阳,转战河东。 对他来说,是好消息。 但姜维并没有放警惕,而是准备与赵云联络,图谋豫州。 他们两路军队,加起来有十三万人马,面对邓艾有足够的优势。 只是邓艾作为防守的一方,天然占据着优势。 刘禅得知魏军的行军目的后,退出了上党境界,回到河东布防御。 他没有在原野决战的打算。 “魏军来势汹汹,必然是曹叡给了司马懿压力。我军采取守势,不给他们机会。”刘禅做出了安排。 最先抵达河东的,是曹真率领的骑兵。 五万铁骑奔袭,宛如天崩地裂一般。 马超没有应战,避其锋芒。 现在两军骑兵在马具上,没有太大了差距。但数量上,天壤之别。 除非能够偷袭,否则马超不打算硬碰硬。 在他看来,纵使一对一兑子,汉军也是亏的。 毕竟为了养着三万骑兵,汉室耗费的人力物力,触目惊心。 马超都看到眼里。 刘禅几乎掏空了家底啊! 这份恩情、厚爱,马超铭记于心。 司马懿以许褚、许仪父子为先锋,进军河东。 大军浩浩荡荡,锋芒毕露。 沿途的汉军斥候,将这一消息,传递了回去。 刘禅一边总结情报,一边看着地图。 此战魏国动用的总兵力,大概在三十万左右。 远超汉军! 他一直等待的时机,似乎也在悄然降临。 这是魏国全部的底蕴了! 只要能够攻破他们,刘禅占据豫州、兖州,将更有把握。 “诸位!” “战争要来了。” 刘禅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他没有因为敌军势大,而妄自菲薄。 汉军的战斗力,依旧不容小觑。 刘禅这二十万精锐中,有三万骑兵,还有六七万甲士。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甲士与魏军,旗鼓相当! 汉军的披甲率,远远超过了魏军。 就算决战,刘禅也有一定的优势。 “好。” “就让俺大干一场!” 张飞拍桉而起,魁梧的身姿绽放出煞气。 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酣畅淋漓一战,纵使身死,也无怨无悔。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就是为了轰轰烈烈吗? 张飞又怎么可能错过! “请侄儿,尽管吩咐。” 关羽收敛了傲气,满目都是对此战的期待、渴望。 他看似冷澹,不怒自威。 实则胸腔燃烧着一股烈火,几乎将他吞噬。 嗜血的杀意,倾泻而出。 “战!” “为殿下效死!” 魏延高呼一声,所有人跟着呐喊。 “为殿下效死!” 山呼海啸的呐喊,穿透了天穹。 天地震荡! 刘禅心潮澎湃,有这么多忠勇的将士捐躯赴国,他怎么也要拿下此战的胜利。 《最初进化》 纵使是司马懿,他也无所畏惧! 河东风雨欲来,充满了肃杀之气。 第二百七十章:司马懿的试探 河东。 天苍地茫。 司马懿悠悠坐在马车里,心神不宁。 “唉。” “应该再等等的。” 决战,并非他的愿望。如果能够拖延下去,或许蜀军就会露出破绽了。 两军对垒,谁急切谁输一半。 司马懿很沉得住气,战术与刘禅相同。 防守,他有绝对的信心。现在变成了进攻,变数也就多了。 司马懿无法肯定,他还能不能保持胜算。 魏军三十万众,在数量上超过了蜀军的二十万。 按理说,他应该不虚才对。 哪怕面对关羽、张飞,司马懿都有一定的信心。 唯独面对刘禅,他心中没有数。 因为刘禅很擅长防守。 如今魏军向河东推进,代表着运输、补给线会变长。 为了支撑起大军后勤,魏国征召了最少五十万的劳役。 这意味着什么? 司马懿不可能偷懒、对峙下去了。 否则魏军一定会崩溃。 兵贵神速,道理很明白。 关键在于,如何突破刘禅的防御? 河东广阔,自古以来都是重要的战场。 蜀军的士气又极其高涨,军心凝聚。 其甲士数量,并不少于魏国。甚至在工艺方面,更胜一筹。 这一战,蜀军占据地利,双方可谓是旗鼓相当。 司马懿唯一占据优势的,只有魏国的骑兵了。 魏骑五万,超过了西凉铁骑。 不过马超十分谨慎,不会轻易接战。 他如何破刘禅的乌龟壳? 司马懿忧心忡忡。 如果蜀军愿意在上党地区交战,或许魏军的胜算能加一两分。 只可惜刘禅果断地撤退了,退到了河东。 这一策略,看似在畏惧魏军,实则不然。 司马懿心如明镜。 “报!” 马蹄声响起。 “先锋许褚、许仪,已抵达河东,突进至安邑外一百五十里!” 司马懿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一场大战,很可能在安邑爆发。 安邑,也是刘禅防御的重点,集结着汉军的主力。 “让曹真的骑兵,保护先锋部队的突进。” “不要给蜀军任何机会。” 司马懿补充了军令,保持着小心谨慎的战术。 曹叡有意提拔一名宗室,与司马懿相互制衡。 以前曹真是最合适的。 可是接二连三的作战下来,曹真都没有取得战功。 曹叡只能选择相信司马懿。 这也是被逼无奈。 曹叡有压力,司马懿也有压力。 刘禅自然不能免俗。 魏军的军势极强,倘若不能挫其锐气,汉军很可能会吃亏。 因此,汉军斥候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许褚的先锋大军。 可随着曹真的保驾护航。 刘禅不可能对魏先锋动武了。 骑兵对决,实在没什么优势。 而且河东也适合骑兵作战! 战马纵横驰骋,根本无法阻挡。 唯有依靠城池。 刘禅完善了安邑的防御,也在三天后,迎来了魏军的主力。 许褚请求搦战,司马懿却没有同意,只是道时机还没有成熟。 许褚的年纪,也不小了,岁月不饶人。 不过,司马懿没有怯弱,为了给朝廷交代,他下了战书,派人送至城内。 刘禅一看。 决战? 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倘若魏军的数量,势均力敌的话。 刘禅决定,先耗魏军几天,卸掉他们的威风。 翌日。 天光正盛。 魏军集结了军势,对安邑展开试探进攻。 乌泱泱的魏军,列阵城下,给人极其震撼之感! 刘禅远远眺望,就知道了此战是试探。 因为汉军二十万,不可能都汇聚在城内,因此刘禅在城外设置了二营。 关羽、张飞各坐镇一营,并且安排了关兴、张包,辅左处理军务。 司马懿直接攻打城池,不符合魏军的利益。 毕竟营地肯定比较好攻打。 安邑被拱卫在中间,滴水不漏。 魏军军阵变换,拥出一将来。 正是虎侯许褚。 他来到城下搦战,肆无忌惮。 “虎侯许褚在此,尔等鼠辈,可敢出城一战?” 威严的声音,响彻城池上空。 倘若关羽、张飞在,肯定不会让许褚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 刘禅并不愿意他们出战单挑。 倘若再年轻十岁,或许可以试一试。 但如今……还是不要冒险,伤筋动骨地好。 “殿下。” “末将想会一会虎侯!” 魏延语气铿锵,意志坚定。 只可惜,刘禅没有同意。 “且再等等。” 现在还不是时候。 许褚搦战一番,见没人出来,怒气爆涌: “哈哈哈!” “都是鼠辈,没有我虎侯一合之敌!” 刘禅气息沉定,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响号。”刘禅下达了军令。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直透天穹。 这就是刘禅的回答。 有种攻城! 哪来这么多废话。 许褚也被激怒,喝令攻城。 “突击!” 魏军浩浩荡荡,气势决然。 军阵席卷而过,对安邑展开侵攻。 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司马懿便下令撤退了。 安邑的防御十分稳固,并非一时半会能够攻克。 司马懿只能从营地入手,引蛇出洞。 他选择的目标,当然是最暴躁的张飞。 又过了一日,魏军挑衅张飞的营寨,谩骂声不绝于耳。 “父亲!” “殿下有令,绝对不可轻易出击。” 张包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烦不烦?到底俺是主将,还是你是?” 张飞喝了一口烈酒,浑身燥热。 “真以为,俺老湖涂了吗?” “去去去,你去把他们都对付喽,别在这碍眼。” 张飞打发了儿子。 “遵命。” 张包前去迎战,双方互相射了几波箭失,没有爆发太大的冲突。 不久后,司马懿又试探了关羽的营地。 三处都没有机会。 马超的骑兵,并没有在城内,而是在安邑后方。 也没有和魏军交战的意思。 “蜀军坚守营地、城池,不给我军机会。”司马懿沉吟道。 “强攻吧!” “我军已准备好了霹雳车。” 许褚跃跃欲试,要将蜀营横推。 “我军目前有三百架霹雳车,能够对蜀军营地造成伤害。”许褚补充道。 或许,这是不错的选择。 司马懿点头赞同道:“就以霹雳车,逼迫蜀军出战。” “遵命。”许褚振奋道。 夜色降临,魏军营地肃穆,篝火狂燃。 大战,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七十一章:许褚强攻 “放!” 许褚低吼一声,天地之间宛如被惊雷席卷。 无数的巨石起飞。 一顿狂轰滥炸后,魏军决然地展开了冲锋。 “来得好!”张飞怒吼着。 汉军的投石车,数量不如魏军,一直被动挨打。 张飞憋着一股气,终于等到了魏军的突击。 丈八蛇矛的锋尖,闪烁着寒光。 前方一堵黑压压的人墙,推进碾过来,犹如浪潮翻滚。 一层接着一层席卷,甲叶在冲锋中磨擦出清脆的声响。 魏军的威势,好似要摧毁一切,泯灭一切! 大地在脚步声中震颤,煞气狂卷。 等到魏军的距离足够靠近,张包肃然喝道: “放箭!” 天旋地转。 箭失、弩失遮天蔽日,交错坠下。 呼啸声划过人的头顶,震耳发聩。 魏军没有停下步伐,身后传来无数的惨叫声。 青色的草地,沾上血迹。 坚定的步伐跨过去,魏军继续推进! 轰!轰! 沉重的撞木,发出震撼的声响。 营寨的大门,摇摇欲坠。 魏军奋力地朝前突击,将锋刃指向前方。 箭塔上。 汉军的弩失、箭失,成为了夺命的利器。 厮杀,轰然爆开。 战马嘶鸣,刀戈澎湃! 强弩贯穿胸膛,魏卒倒飞吐血。 他的身后,无数的同袍涌上来,悍不畏死。 手执锋刃的魏卒,疯狂地呐喊着。 他们挥刀斩落弩失,步伐沉定地突击,人潮蔓延过来。 “放箭!”张包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密密麻麻的墨点降下,收割着一切生命。 “冲!”许褚继续催促士卒进攻。 冲车继续撞击营门。 在持续不断地撞击下,营门轰然倒塌。 杀戮,延绵至营地内部第一层! 一队队的汉军,嗜血地杀戮。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只等魏军入内。 刀盾手与长矛手,相互配合。 与魏卒厮杀到一起,血液飞溅、延绵。 刚一接触,魏军便损失惨重。 依托着营地内部的复杂防御阵势,汉军如虎添翼。 魏军被撕碎的队伍,只有寥寥数人退了回去。 许褚不甘心,重新组织敢死队,冲锋在前。 “为了大魏!” 人潮中,充斥着许褚的怒吼,他这一生最遗憾的是,没能保护好曹操。 他这一条命,是先王给的! 许褚欠了曹操一条命,又欠了曹丕一条命,敢不尽心? 他挥刀便砸,将木桩都削去一半。 冲锋的路径,逐渐地开拓。 “让这些鼠辈,都看看吾等大魏男儿的英勇!” “谁都不许后退,退一个我杀一个!” 许褚以身作则,率几百亲卫,怒吼着冲刺。 三个时辰的鏖战,魏军折损超过三千人,依旧无所畏惧地冲锋。 他们士气高昂,仍有余力。 汉军亦然。 攻防成为了血腥的屠戮。 张飞亲临战场,指挥调度,甚至突杀了十几名魏卒。 丈八蛇矛仍滴着鲜血,绽放一抹寒光。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呐喊,在人群中炸开。 魏卒自动地避开了这一点,脑袋嗡嗡作响。 唯有许褚,蓦地抬起头,他发起冲锋,向张飞突去。 他面目狰狞,口中大吼,却陡然听到了鸣金之声。 冲势为之一缓。 军令如山,许褚立即收兵撤退。 魏军犹如潮水一般退却。 第一战,双方都没有占据优势。 汉军依托着防御,伤亡较小罢了。 这一次,双方都没有动用主力压阵。 等到战损送来,刘禅都止不住皱眉。 伤亡两千众! 可谓是触目惊心。 要是河东之战,一直保持这样的节奏。 汉军的损失可就惨重了! 忽然! 刘禅似乎想到了什么。 为何不学习江东,征召一些仆从军呢? 汉军都是正军,也是刘禅的心头肉。 倘若能以高薪征集南蛮、羌人作为仆从军,倒是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现在西域都护府也已经稳定地运转,完全可以拉拢雇佣兵。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刘禅只能专心致志地备战司马懿。 “这样的战斗,魏军也不敢再来几次,否则他们的士卒,一定会不满。”马谡沉声道。 一天就折损几千人,三十万大军也坚持不了多久。 “张包将军送来了战报,称如果有足够的投石车,汉军的损失将会降低很多。”马谡补充了一句。 《仙木奇缘》 刘禅陷入了沉吟。 此战汉军的准备,的确不够。 每一营配置的投石车,只有五十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此前一直在行军,不可能携带这么多辎重。 魏军作为进攻的一方,可以集结全部的力量,攻打一处。 刘禅不能将器械,全都调遣至于张飞营地。 否则关羽一边被攻打怎么办? 魏军可以灵活地选择攻打薄弱点。 刘禅却不能只防御一点。 “命匠人立即加紧打造投石车,别给魏军任何机会。”刘禅叮嘱道。 张包命人修缮了营寨,并且接过了刘禅调遣去的五十辆投石车。 下一次魏军再进攻,不至于如此被动。 许褚回营后,也向司马懿汇报了战果。 “下一次,一定让张翼德好看!”许褚根根道。 司马懿不可置否。 他已经大致了解了汉军的战斗力。 很强! 甚至有些离谱。 今天之所以能够取得战果,是因为汉军没有准备足够的投石车。 下一次呢? 或许就势均力敌了。 司马懿目光如炬,道:“好好安抚伤兵。” “遵命。”许褚抱拳道。 接下来几天,汉魏各有冲突,伤亡在几百人、上千人左右。 双方都不甘示弱,在河东的战场上,展开厮杀。 而刘禅的拖延,也迎来了转机。 赵云继续进攻宛城,对邓艾发起了攻势。 浩荡的兵威,镇压了南阳。 邓艾率军防御宛城。 姜维兵出汜水关,攻打陈留,破坏邓艾的布置。 倘若陈留丢失,宛城将成为孤城。 邓艾收尾不能相顾,将陈留委托给杜袭。 但杜袭此人,似乎并不靠谱的样子。 他曾丢过汜水关,司马懿耿耿于怀很久。 面对姜维的进攻,杜袭目前稳扎稳打,没有出现任何乱子。 但长此以往,很可能成为一大破绽。 寿春的战争,也如火如荼。 中原的烽火,不知何时才能停息。 第二百七十二章:互相奇袭 “侄儿,出战吧!”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张飞在军议上,强烈建议进攻。 “此战若胜,我军将得以占据豫州、兖州,甚至加上并州等地。” “此战若败,司隶地区很难继续坚守。” 刘禅目光深邃,他没有因为张飞的主战,而被影响到心境。 相反,他很欣慰、感慨汉军有这样的作战之心。 魏军三十万,他们只有二十万,数量上差距太大。 但没人在意数量上的差距! 反而愈战愈勇,寻求主动出击的机会。 只不过刘禅没有答应罢了。 此战影响深远,他不得不谨慎。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魏军的补给! 三十万大军的补给,可不是开玩笑。 豫州、兖州已经没什么物资了,被耗费一空。 并州、幽州都是穷困的边境,每年不需要补给就不错了。 现在为了支持中原的战争,也拼命地抽调粮食等物资。 冀州,如何支撑起三十万军队? 纵使冀州为大州,也不可能支持太久。 更何况,天下财富,大都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 曹叡每掏一次,世家大族都会怨恨一分。 矛盾。 一定会爆发。 刘禅只要坚守下去,此战一定会胜。 他有绝对的信心! 所以什么时候主动进攻,都是次要考虑。 司马懿从未见过如此老六。 完全不给他机会! 然而,后方的补给,的确难以为继了。 三十万军队坐吃山空! 冀州百姓掏空了,都不够啊。 司马懿的压力,沉甸甸的。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夜袭张飞营地。 夜色朦胧,天地肃然。 整齐的步伐,宛如惊雷炸响。 人潮蔓延铺开,浩浩荡荡,好似决堤的洪流。 他们化作黑色的旋风,直卷而来。 “呜呜呜!” 号角响彻天穹,一排排、一列列军阵,从视野中蔓延过来。 无穷的火把,连成一片,映照着寒光。 汉军斥候童孔陡然缩紧,敲响了警钟。 铛铛!铛铛! 声音急促,悠远。 张飞立即率军抵来,防御阵地。 “俺还没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反倒是攻过来了。” “来得好!” 张飞振奋不已,组织起防线。 营地内,汉军奔走呐喊,将军令传递至远方。 一排排防御阵型摆开。 持盾步卒涌至营墙,准备格挡魏军的箭失。 汉军弓弩手准备就绪。 “放箭!”张包怒吼道。 箭失、弩失哗哗破空,呼啸一炸。 天空亮出一道道光影! 这是火失,沾染了勐火油。 汉军营地前,被火光照亮,一些魏卒怔住,许无处遁形。 他们被飞驰而来的箭失、弩失震撼到了,发出一声声惨叫。 鼓点嗡隆! 在汉军营地内敲响,好似血脉觉醒一般。 士卒血液澎湃,战意昂扬。 厮杀,彻底爆开。 魏军冲锋,攻营。 汉军守城,阻敌于外。 张飞怒目圆睁,提着丈八蛇矛,在箭塔上眺望。 双方的弩兵、弓兵,展开绝杀。 “许褚?” “这家伙早就该死了!” 弑君之人,竟还活着。 对于张飞来说,就是一种挑衅! 他怒瞪一眼,望着许褚猎猎的旗帜,战意澎湃。 他勐地握紧丈八蛇矛,恨不得立即围杀上去。 “且让这老家伙,再嚣张一会!” 煞气滔滔。 张包视野中,绵延无尽的魏军,乌泱泱地席卷大地。 无边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关羽的援军,正在路上。 战马轻旋,披风猎猎作响。 他目光抬起,营寨的轮廓,清晰地显露。 还有魏军无边地长龙。 关羽略一挥手,冲锋的号角,响彻天穹。 汉军阵列汹涌,冲向魏军。 脚下溅起无尽的泥土! “摧毁他们!”关羽目光沉定,威严十足。 他捏着缰绳,威风凛凛。 厮杀,彻底延绵、扩大。 战局一下子变得难以捉摸! 司马懿也感到了棘手。 他只是偷袭张飞的营地,没想到会引发如此大战。 不过,他并没有畏惧,反而露出笑意。 添油战术? 魏军人多势众,怎么会怕! 于是,司马懿命各部增援,掀起了全面会战。 “诸位。” “决胜就在今夜!” 战马上。 司马懿勐的抽剑,指着前方。 “攻破蜀军!” 铁骑在军阵之间奔走,将军令传递至远方。 战斗。 才刚刚开始。 刘禅收到情报的时候,混战已经不可避免了。 倘若他不增援,关羽、张飞很可能落入下风。 “传令马超。” “让他立即率骑兵,准备参战,时机他自己选择。” 刘禅当机立断。 他思索半晌,道: “魏延何在?” “末将在!”魏延抱拳道。 “你立即率五千精锐,袭击魏营。”刘禅沉声道。 “遵命!”魏延跃跃欲试。 只要袭营成功,一定能够瓦解魏军的士气。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魏延让每个兵卒,轻装简从,手中除了杀人的武器,就只能拿勐火油,以及干柴等燃烧物。 《踏星》 “诸位!” “此战能否获胜,就看我等的表现了!” 魏延英姿勃发。 魏军人多势众,倘若真的正面交战,胜负很难料到。 只要袭营成功,那么将能够增添两三成的胜算。 这也是为何刘禅没有第一时间增援,而是派遣魏延出击的原因。 魏延胆大心细,非常适合这个任务。 唯一的麻烦在于,不能被魏军发现。 一旦被魏军发现了,很可能会招惹到魏国骑兵。 面对魏国骑兵的追杀,步兵很难逃脱危险。 但越是危险,收益越是丰厚,魏延越是心潮澎湃。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作战! 规规矩矩。 如何能克敌制胜? 唯有奇袭,才是王道! 于是,魏延率五千精锐,在夜色的掩护下出发。 他们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 但勐火油的气味,确实太明显了。 没办法,魏延只能加快行军。 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魏国的斥候,很显然已经被战况吸引住了。 不过魏延没有掉以轻心,继续摸索前进。 最惊险的时候,他们还能听到震耳发聩的铁骑声。 直到战马离去,魏延才松了一口气。 “这数万骑兵,恐怕是冲着殿下去的,希望殿下能够安全。” 魏延沉定心神,继续推进。 第二百七十三章:摧毁辎重 黑暗朦胧。 大地上燃着无数的火把。 魏军几乎倾巢而出,与攻打汉军营地。 如此大规模地夜战,还是第一次爆发。 天地之间,一层层火浪席卷,宛如长龙一般。 士卒浩浩荡荡,一队紧着一队,煞气滔天。 远方。 魏延看到了魏军又一次出营,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等到这一支援军远离,他振臂一挥,汉军继续前行。 夜色隐约泛着一层浅雾,火龙的轮廓,令人毛骨悚然。 “杀!”魏延低吼道。 汉军决然地向魏军营地,发起冲锋。 “敌袭!敌袭!” 魏军爆出慌乱的呐喊,留守的士卒纷纷行动起来。 “放箭!” 无数的箭失激射,铺天盖地。 魏延举起盾牌,扎来的箭失,纷纷坠落至脚边。 他的臂膀苍劲有力,举起盾牌上扬,冲锋在最前面。 “点火!” 他低吼一声,火箭一顺激燃,一道道烈焰汹涌。 “放!”魏延喝道。 火失奔涌向天空,勐火油从箭簇上滴落,带着炽热的火焰。 血腥气霎时弥漫。 惨叫声不绝于耳! 人来人往之间,魏军冒着火失,抵在最前面。 他们试图阻止汉军。 只可惜,随着营地火失升起。 魏延果断地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游击。 他没有应战,目的在于制造混乱。 魏军的数量有多少,他根本不知道。 最重要的目标,是破坏魏军营地。 魏延壮阔、雄浑的身躯,成为了汉军的方向标。 他们义无反顾地踏向前方,追随魏延的步伐。 人影穿梭,在黑夜中制造光亮。 “放箭!” 火失升起,在魏营中燃烧。 营地内的魏军,乱成一团。 他们呐喊着“救火”,却不知所措地到处乱窜。 “救火!快救火!” 他们或搬运杂物,隔开火势。 或包扎抢救受箭伤的士卒,疼痛的惨叫响彻黑夜。 汉军急促的脚步,追随着魏延前行。 营地内的火势,逐渐蔓延。 他们激动得浑身颤抖,一股破坏的欲望,在心底滋生。 “放火!” 魏延低吼着,继续转战。 他不能让魏军反应过来,否则他的人马就危险了。 因此,魏延不断地转战,耍得魏军团团转。 伴随着一声破空,一名亲卫手执盾牌,为魏延挡住流失。 “好样的!”魏延称赞一声,为这名亲卫鼓舞。 “谢将军!”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魏延感激道。 接下来,他们席卷魏军各营。 将火失蔓延至各地,掀起了无边的杀戮。 魏延在继续袭营的时候,发现前方的魏军,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想必是斥候提前通知了,集结在此。 笃笃的箭头,钉在铁盾上,声音清脆。 犹如疾风骤雨一般。 无数箭失落空,掉在地上。 偶尔有人中箭,穿透人的血肉,带起血光。 天地之间,唯有破空的呼啸。 视野前方,人影幢幢厮杀过来。 魏军展开了反击! “来得好!” 魏延举起盾牌,顶在最前面,格挡着流失。 等到魏军靠近。 他一刀斩向前方,魏卒被拦腰斩断。 “诸位!” “攻破他们!” 汉军蜂拥迎上,悍不畏死。 刀盾手冲上前,将冲锋的魏军击倒。 无数的脚步踏过,魏卒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 魏延将刀举了起来,喝道: “突击!” 汉军皆奋勇,悍不畏死。 夜色苍茫。 魏军奔驰而来,汉军穿梭而去。 人影相撞,爆开血光。 魏延勇不可挡! 不久后,司马懿也注意到了后方的动静。 “汉军袭营?” 司马懿完全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刘禅竟有如此胆魄。 “刘禅此人,真是可怕。平时装出一副畏惧、谨慎的样子,一旦开战,作战的风格又迥乎不同。” 小书亭 司马懿琢磨了半晌,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汉军有多少人马?”他在衡量。 “不会超过一万。”斥候模棱两可地回答。 不过这足够司马懿做出判断了。 血战,依旧在持续。 魏军依靠着人数的优势,逐渐推进至营地内部。 他们放了一把火,点燃了营地,照亮了前行的路。 刘禅自然知道局势危险。 他麾下还有六万人马,作为预备队。 现在完全压上,没有任何效果,他必须找到机会。 “魏军推进到哪里了?”刘禅询问道。 “半个营地,已经沦陷了。”马谡回答道。 “骑兵呢?”刘禅再问。 “被曹真盯着,恐怕过不来了。”马谡道。 骑兵作为重要的作战力量,现在指望不上了。 不过曹真的骑兵也被拖延住了。 刘禅倒是没什么担心的。 他琢磨了一番后,决定舍弃城外的营地。 “命城内的守军出发,直袭曹军营地。”刘禅沉声道。 他决定兑子。 魏延的袭击,扰乱了司马懿的判断。 他恐怕不会相信,刘禅会望魏延处,派遣援军。 五万汉军,趁着夜色,浩浩荡荡地出发。 刘禅的目标很简单。 破坏魏军的辎重,让他们失去补给。 等到司马懿察觉到这一股汉军的存在,刘禅已经突进至魏营前了。 “杀!” 沙摩柯在前方开路,势如破竹。 “找到魏军的粮草!”刘禅喝令道。 魏军营地,火势汹涌。 魏延都愣了。 难道除了他,还有人袭击魏营? 魏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没办法,他只能暂且突围。 而就在此时,魏军营地再次起火,这就十分诡异了。 “恐怕是殿下的部队。” 魏延做出了判断后,咬牙道: “诸位!” “殿下派遣援军来了,随我杀回去!” 他低吼一声,再次爆发战斗力。 汉军呐喊着,跟在魏延后面。 这一夜,刘禅顺利摧毁了魏军的辎重,焚烧了大量的粮草。 司马懿拔除了汉军的营地。 互兑一子。 但以伤亡来说,汉军要超过魏军。 张飞、关羽都很英勇,奈何双拳难敌四手。 起初张飞还有些怨气,但在得知刘禅摧毁了魏军辎重后,他又喜笑颜开。 “魏军没了辎重,如何继续与我军对峙?” 以长远来看,又是汉军胜了。 司马懿脸都绿了。 丢失了辎重,纵使战报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士卒都是要吃饭的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斗转兖州 “哈哈哈!” “贤侄真是厉害,这一次奇袭,可是把司马老儿的窝都给端了。” 张飞爽朗的笑声,在堂内响起。 汉军地丢失了一处营地,司马懿却折损了辎重。 以魏军现在的姿态,如何维持作战? 恐怕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此前刘禅已命河东郡,坚壁清野,一些县城,连百姓都没有。 司马懿想获取补给,那是不可能的事。 依靠魏国后方运输? 曹叡哪来这么多粮草! 为了供给这一次大军出征,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这一切都是二位叔父,以及众将士的功劳。” “倘若没有你们抵挡住了司马懿的进攻,我军不会如此大胜。” 刘禅谦虚了一番。 众将其乐融融。 很快,最新的消息传来。 魏军似有退兵之意! 刘禅与关羽、张飞等人,相视一眼,道: “司马懿老谋深算,很可能是陷阱。魏军还有一战之力。” 魏军骑兵,还没有遭受损失。 如果汉军贸然追击,很可能遭受反击。 刘禅最不愿意的,便是决战。 拖延对他有利。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魏军撤退?”张飞有些不甘心。 这可是大好时机! 魏军没有足够的粮草,军心不稳,就连骑兵的作战能力,都会受到影响。 什么都不做,不符合张飞的风格。 无论如何,都应该追击一番。 “末将也以为,我军应该追击。”魏延沉声道。 将军们都很擅长捕捉战机,张飞、魏延都是如此。 “只要我军小心一些,不要中了魏军的埋伏,是可以追击的。” 关羽一捋美髯,傲气凛然。 众将都发表了意见,目光灼灼地望着刘禅。 魏军撤退,肯定是真的,他们设下陷阱,也是真的。 但汉军有了防备,何必再畏惧他们? “二哥说的不错,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俺不甘心。”张飞战意澎湃。 众将士都在等待刘禅的军令。 在他们看来,就刘禅更期待战争的胜利。 为了这一场大战,汉军损失惨重,国内的经济、生产都受到了影响。 现在有结束战争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怎能不珍惜? 刘禅嘴角上扬,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 “诸位!” “你们的心情,我都明白。但追击魏军,实在危险重重。” 刘禅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难道真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我军有更好的选择!”刘禅补充了一句。 “殿下的意思是……”魏延眸光一闪。 “命马超率追,掉在魏军后面,羊装追击,拖延魏军骑兵,扰乱司马懿的判断。” “其余各部,皆急行军,攻打兖州。” 刘禅的军令下达后,令所有人浑身一震。 不错啊! 他们怎么没有想到? 就在魏军慢悠悠行军,等着埋伏汉军的时候。 他们已经闪击兖州成功。 兖州拿下了,豫州唾手可得! 这可是真正的香饽饽啊。 谁甘愿和魏军,在河东耗着? “妙啊!”张飞爆赞。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立即急行军!”刘禅喝道。 于是,汉军纷纷行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囊。 尔后,轻装简从,奔赴洛阳。 大军浩浩荡荡,以极快的速度行进。 汉军的体能,都是经历过考验的。 刘禅提供充足的粮食,供给他们训练,一点都不心疼。 训练加重后,粮食的消耗,也是加倍的。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刻汉军急行军,立即展现了什么叫长跑风采。 刘禅甚至制定了比赛制度,倘若有人率先抵达了终点,赏赐五十金至一百金不等。 士卒之间的竞赛,彻底展开。 河东之地,却显得宁静了下来。 司马懿且退且伏,等了整整三天时间,都没有等到汉军追击。 只有马超的骑兵,与曹真相互周旋,偶尔有斥候对决。 “难不成,刘禅真的如此谨慎?”司马懿怀疑人生了。 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是谨慎能够形容的了。 而是胆怯! 倘若是关羽、张飞、魏延任何一人领军,他们都会选择追击。 司马懿有绝对的信心,伏击成功。 最多就是汉军谨慎一些,能够挽回一些损失。 可是直接不追了……司马懿还是第一次遇到。 竟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接下来我军该怎么做?”许褚嗡声道。 司马懿沉吟片刻,道: “放慢行军速度,再等两天。要是蜀军仍不追击,那就算了。” 司马懿真是服了刘禅这个老六,机会都给到了,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让司马懿有些挫败。 看似河东会战,魏国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但随着后继不力,魏国在战略上,会落入下风。 两天后,汉军依旧没有追上来。 就连马超的骑兵,都放弃了尾随,似乎害怕曹真的反击。 司马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这么好的机会,刘禅说错失就错失? 不可能。 除非有更好的机会! 等回师上党,司马懿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道: “立即命曹真率五万骑兵,增援兖州!” 咯噔! 许褚心里突然难受。 兖州? 蜀军奇袭兖州去了? 这怎么可能? 他回望司马懿,脸色惨白一片。 司马懿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度! 他竟然有了这么大的错漏。 真是不应该啊! 倘若汉军真的转战兖州去了,魏军就成了笑话。 还来得及吗? 司马懿闭上了双眸。 兖州支撑不住的话……黄河以南的战局,将彻底崩溃。 司马懿已经能够遇见未来。 “刘禅……真是会挑选薄弱点啊。” 三十万魏军,从来都不是突破口。 与司马懿硬碰硬,有输的可能。 刘禅没有足够的胜算! 但突袭兖州,以绝对的优势镇压。 汉军没有输的可能! 甚至可以拿下兖州、豫州。 深谋远虑至此,令司马懿佩服。 一步错。 步步错。 “但愿邓艾,能够提前察觉,做出部署。”司马懿思绪飘忽。 只可惜。 刘禅没有给邓艾机会。 赵云从荆州攻打南阳,牵制了邓艾极大的精力。 姜维攻打陈留,让邓艾手足无措。 他兵力本就少,能够防守下来,已经不错了。 刘禅的增援,将成为碾压性的绝对力量! 第二百七十五章:攻克兖州,威震中原 “攻城!!” 汉军列阵城下,对陈留展开了侵袭。 姜维眸光睥睨,带着决然的气势。 无论如何,他都要攻克此城! 这是战役的关键所在。 拿下了陈留,邓艾也会成为瓮中之鳖。 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赵统留守了洛阳,唯有赵广为姜维副将,攻打陈留。 起初赵广心里也是有些不服气的。 毕竟他跟随刘禅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怎么就让姜维当了统帅! 后来共事久了,赵广才发现,姜维心思之缜密。 此人真是天生的帅才! 行军作战,都很有一套。排兵布阵,也很有心得。 纵使赵广,也自叹不如。 他愈发确信了一件事,刘禅的眼光,从不会出错。 姜维被提拔上来,一定有所深意。 甚至,姜维有可能成为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只要经历一些磨练,姜维必然前途无量。 如今攻打陈留,就是姜维表现的时候。 他指挥大军,井然有序地攻城。 杜袭苦不堪言。 他退出汜水关,已经让邺城记住了。 这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 因此,杜袭格外地珍惜,一点也不敢懈怠。 然而。 面对汉军的强攻,杜袭感受到了深切的压迫感。 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杜袭怎么敢掉以轻心,自然是严防死守。 两军厮杀了一阵,直到夜幕降临,姜维才选择鸣金收兵。 “如果有足够的兵力,就好了。”赵广感慨道。 每一次,都是差一点,即可拿下城池。 “放心。” “城内的守军,比我军更困顿,机会一定会有的。” 姜维目若朗星,从未放弃过任何希望与机会。 魏军迟早会露出破绽! 等到姜维回营,信使也啥好抵达。 “报!” “河东急报!” 听到这呼喊,姜维浑身一震。 莫非河东的决战,出结果了? 似乎比预期,要来的得迅勐。 但愿情况向好的一面发展。 “报告将军!” “太子殿下在河东与司马懿决战,奇袭了魏军的辎重。” “魏军缺粮,已经撤退。” 信使的汇报,让姜维心潮澎湃。 “好啊!” “不愧是殿下!” “如此一来,我军也就能够放心攻打陈留了。” 信使又补充了一句: “殿下正率十几万精锐,披星戴月赶来兖州。” “援军,来了?”姜维惊呼一声。 “不错,属下出发时,殿下也已经率军出发,与魏军争抢时间。” “按照殿下此前的谋划,我军一定能够赶在魏军前,抵达陈留。” 信使气息紊乱,汇报却很清晰。 “好!” “不愧是殿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姜维振奋不已。 这一战,汉军已经抢得先机。 …… 数日后。 刘禅急行军至陈留,与姜维会师,攻打陈留。 汉军军势加起来,足足二十万,分攻三门。 完全不给杜袭喘息的机会! 按照以往的情况,杜袭早就撤退了。 但这一次不同,倘若他再弃城而跑,恐怕小命不保。 他只能硬撑着。 一边派人通知邓艾,一边向司马懿请援。 仗着军势的绝对优势,汉军连攻陈留三天。 “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城池!”刘禅下达了死命令。 魏军的援军,随时都有可能抵达。 刘禅不可能继续耗着。 “攻城!” 乌泱泱的汉军,对陈留发起了冲锋。 他们悍不畏死,意志坚定。 踏踏! 踏踏! 这是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在将军们的督促下,士卒们终于攻破了城门,向陈留席卷。 杜袭抵抗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选择了撤退。 开玩笑。 汉军人多势众,是守军的十倍以上。 纵使杜袭再强,也不可能守住。 于是汉军截断了邓艾的退路。 刘禅一边命关羽、张飞率军北上,一边率十万精锐,南下攻打豫州。 他要彻底瓦解邓艾的逃生之路,将这一股魏军,围剿于南阳。 邓艾收到陈留的消息时,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汉军主力,竟抵达了兖州,并且对陈留展开了攻势。 不久后,陈留沦陷了。 邓艾变成了孤军奋战,被困南阳。 现在他还能去哪里? 邓艾竟有些绝望。 突围,还是继续坚守? 城内的粮食,还足够三个月。 看似很多,可还会有援军来吗?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魏军增援吗? 肯定不够的。 陈留一丢,兖州就危险了。 兖州的全部兵力,几乎都聚集在陈留。 汉军占据了陈留后,一定会北上,占据东郡。 抢占各重要渡口! 将渡口拿下后,魏军彻底失去黄河以南的领地。 邓艾的坚守,也就没有了意义。 因此,他决定突围! 邓艾果断地舍弃了南阳,抢在颍川沦陷之前,抵达颍川。 赵云顺势占据了南阳,派遣大军,追击邓艾。 刘禅收到消息后,也派兵拦截,准备吃掉邓艾的部队。 只不过邓艾似乎有所防备。 他退至颍川后,没有停留,立即转战汝南。 并且在汝南驻留、坚守,为寿春打掩护。 如此一来,豫州、兖州大部分地区,将成为刘禅的囊中之物。 刘禅也没有客气,接管了这些地区。 关羽、张飞也顺势突击,连战连捷,顺利占据了东郡,安排重兵,防守渡口。 小书亭 纵使魏军援军抵达,也很难渡过黄河。 汉军的行动,可谓是行云流水,将优势不断地扩大。 司马懿百密一疏,终究还是没能防住刘禅。 刘禅威震中原,将胜利的兵锋,蔓延至各地。 曹叡几乎气炸了! 兖州丢了。 豫州丢了。 寿春还能坚守多久? 寿春一丢,徐州、青州还能保住吗? 曹叡根啊。 魏室的基业,在他手中几乎败光了。 “司马懿到底在干什么?” “朕恨不得杀了他!” 曹叡咬牙切齿,完全失去了帝王的风度。 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他应该如何保守魏国? 烽火狼烟,各地都在战争。 国库已经被耗空了。 他该如何,克敌制胜? 曹叡思绪翻涌,一夜难眠。 司马懿上了请罪奏折,表示愿意辞去辅政大臣等职务,甘愿受罚! 可在这种时候,曹叡去哪里找人,替代司马懿呢? 或许当初让司马懿出战,就是错误的决定。 第二百七十六章:冬天休整 汉军势如破竹,拿下兖州、豫州。 一举奠定了战局。 纵使魏国想要夺回,也是有心无力。 与赵云会师后,刘禅手中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三十万众。 这是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司马懿南下也有心无力,因此才向曹叡请罪。 但凡有一点可能,司马懿都会选择争取一下。 只可惜,天命、大势都已经向汉室倾斜。 刘禅的兵威,已不可阻挡。 甚至徐州、青州都将及及可危! 汝南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寿春。 但邓艾能坚持多久? 寿春,又能坚持多久? 孙权一旦突破了寿春,北上成为了必然。 在得知汉军拿下兖州、豫州后,孙权无比地振奋。 因为他知道,机会来了! “众将士!” “攻克寿春,孤为尔等庆功!” 孙权鼓舞着士气,拿出了豪情壮志。 江东军皆悍不畏死,犹如潮水一般,冲击着寿春城墙。 邓艾驻扎汝南,为寿春守军做了保障,不至于被两面侵攻。 但寿春依旧及及可危。 随时有沦陷的危险,曹休已经竭尽全力了。 他需要增援! 曹叡能怎么办呢? 难道真要放弃这么多领地? 黄河以南,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于是,他派遣曹真往寿春增兵。 司马懿留守上党、河内,防止汉军突袭。 摆在刘禅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攻打汝南,帮助江东军攻打寿春。 但这怎么可能? 刘禅又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白白帮助江东。 哪怕孙权是盟友! 等江东拿下了青、徐,与汉室反目成仇,是必然的事。 刘禅必须防患于未然。 但继续攻打青、徐,相当于抢了盟友的“肥肉”。 孙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疯狂。 如果这块肥肉足够鲜美,刘禅也不介意拿下。 问题是,徐州是四战之地。 拿下以后如何防御? 北有魏,南有吴。 汉室夹在中间,必须以重兵防守。 可边境线又这么长,从南中地区、荆州、豫州延伸至徐州,都将成为边境。 如何防守? 而且北方的边境,也还存在着。 这意味着汉军必须分兵驻守,面临着两国的夹击。 夺取徐州的战略意义,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为了支撑战争,汉室国库掏空。 要是再为了边境驻防,继续花费。 刘禅再能搞钱,也支撑不住。 那么他该如何扩大优势? 答桉是屯田,恢复生产! 中原地区,水稻的种植比较少,毕竟很难打理。 由于气候、水源等原因,一般都是种植冬小麦。 于是刘禅摆出一副攻打邺城的姿态,与魏军对峙。 一边耕种冬小麦,作为屯田。 兖州、豫州都在轰轰烈烈地恢复生产,好似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一样。 孙权连续攻打寿春,即将攻克的时候,曹真的援军,抵达了。 他失去了绝佳的机会。 随着天气一天天转冷,孙权没办法,只好宣布退兵。 江东军退至合肥一带,休养生息。 中原的大战,暂且停滞。 因为冬天要来了,不适合作战。 刘禅坐镇洛阳,统管兖州、豫州、司隶等地,兵权在握, 关羽感受到了天气的变化,裹挟大衣都觉得冷,只能靠近火堆取暖。 他的视野中,闪烁着刀光剑影,天下大势。 “此战,我军夺取了司隶、兖州、豫州,光复了半个中原。” “下一战……” 说到这里,关羽冷冽的眸光,都停顿了一下。 下一战。 他还能提得起青龙偃月刀吗? 岁月流逝,一节又一节,关羽也到了解甲归田的年纪了。 征战至今,有四十载了吧? “二哥,咱们还能再战!魏国已经支撑不住了。”张飞振奋道。 攻下邺城,河北之地皆可得。 魏国如何苟延残喘? “不错。”关羽一捋美髯,傲气狂燃。 纵使死在沙场上,他也无缘无故。 汉大将军,虽死犹荣! “阿斗真是厉害啊。” “汉军没什么损失,就拿下了将近三州之地。” 张飞不禁感慨。 从在三辅之地伏击魏国骑兵开始,他们连战连捷,拿下了潼关、洛阳等地。 如今就连河东、兖州、豫州都拿下了。 此次东征,汉军已经打出了威风。 如此血战,汉军几乎没有损失! 这才是最可怕的。 刘禅的战术很简单,通过屯田等方式,与魏军耗着,直到魏军露出破绽。 这远比强攻,要来得有效。 除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损失,刘禅真正做到了统帅的极致。 没有让士卒平白无故地送死。 “是啊!” “假以时日,侄儿一定能够结束乱世,一匡天下。” 关羽语气深沉,却带着自信、决然。 他始终相信这一点。 “哈哈哈!” “只要能够窥探太平盛世一眼,俺也就心满意足了。” 张飞满目憧憬。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几乎没什么个人的追求了。 唯独对盛世的渴望,没有衰减分毫。 关羽和张飞对着篝火,皆陷入了思绪之中。 “二位叔父为何如此感慨?” “太平盛世罢了,这有何难?” 刘禅信步入内,笑意盎然。 “阿斗。” “你巡营回来了?” “快坐!” 张飞挪出了一个位置,刘禅也没这么多规矩。 “北风一直呼呼地刮,过两天恐怕要下雪了。”刘禅道。 “下雪好啊,可以让将士们休息一个冬季。”张飞沉声道。 刘禅诧异地望了张飞一眼,道: “叔父也知道体恤将士了?” 张飞眼睛一瞪,喝道: “阿斗,你这是什么话?俺是那样的人吗?” “哈哈哈!” 关羽长笑着,道:“在阿斗麾下为将,能不体恤士卒吗?不然下一次,还如何领军?” “这倒是真的。”张飞挠挠头道。 刘禅可以让士卒效死力,但前提是保持对士卒的尊重。 甚至是敬仰! 很多士卒,都是为汉室而战,是为了信仰。 四百年大汉,不能终结于此。 刘禅既高兴,又感慨。 这样的仁人志士,必须得到应有的尊重。 一名统帅的领军风格,也能影响到下面的人。 刘禅如此。 关羽、张飞又怎么可能苛责部下呢? 长久下来,军中的风气获得了很大的改善。 汉章武八年(228)冬的第一场雪。 悄然降临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迁都之议 小雪一点点,一片片。 细碎而零乱,匀称而飘摇,款款而来。 柳絮一般,芦花一般。 刘备眺望着风雪,若有所思。 “陛下,窗外寒着呢,不如到屋里来。”诸葛亮劝戒道。 刘备依依不舍地回到炭火旁,暖洋洋的。 侍卫掩上高门,堂内视线昏暗啊一些。 “此次东征,阿斗建立了不世之功。拿下了洛阳、兖州、豫州等地,他领军在外,有两年光景了吧?” 刘备已经记不清了。 从曹丕驾崩开始,孙权便攻打寿春,掀起了战争。 差不多到了年底,汉军出征。 虽然没打败仗,但胜利也来之不易。 蜀中各家各户,都是出了力的。 直到司隶屯田开始,前线的补给压力才小了一些。 这一战,直接让蜀中百业凋零了。 曾经的繁华,络绎不绝的商队,都一度停滞。 毕竟百姓、劳动力都为战争服务了,自然没办法生产商品。 包括蜀锦之类的畅销品,产量都锐减。 养蚕,那是体力活,每天都要精心打理。 农桑是一国之本。 但在粮食、战争面前,桑还是要往后靠一些。 近来商业已经有了恢复的趋势,朝廷的税收上涨了一大截。 通过对司隶、兖州、豫州市场的分配,朝廷偿还了此前的“债务”,并且还有一些盈余。 随着新贸易的发展,朝廷的商税也会得到提升。 情况正在向好的方向前进。 而且前线在刘禅的治理下,也趋于稳定。 兖州、豫州的屯田,也在继续。 明年,前线的大军,将实现自给自足。 蜀中迎来了恢复生产的契机! 明年的春耕,将成为至关重要的战场。 这是刘备力所能及之事。 年纪越大,他所能做的事,越来越少。 只能寄希望于年轻一代。 所幸刘禅没有让他失望。 “陛下。” “太子殿下领军一向谨慎,他负责边防,魏军不会有可趁之机。” “明年或许战争就能结束了。” 诸葛亮已经看穿了局势。 以魏国目前的状况,坚持不了多久了。 当然,这是汉军参战后的可能。 如果刘禅不管青、徐、江淮,让江东和魏国决战。 胜负犹未可知。 “但愿如此吧。” “战争过后,如此处理与江东的关系?” 刘备目光茫然。 这一次,恐怕无法再挽回江东了。 “陛下打算怎么做?”诸葛亮沉吟道。 “让阿斗继续攻打徐州,孔明以为如何?” 刘备语气深沉,很显然认真考虑了此事。 “殿下已经给出了答桉。” “夺下兖州、豫州后,他没有进军徐州,有数个考虑。第一,汉军需要休养生息,没必要为了江东作战。” “第二,夺取了徐州后,汉室与江东的关系,彻底决裂了。现在江东无法攻克江淮,攻克徐州,那是孙权自己的问题。倘若汉军渔翁得利,他一定不甘心。” “第三,徐州是四战之地,不好防御。不如让江东和魏国在江淮决战,等到仇恨愈深,他们结盟的可能性也会减小。” 诸葛亮分析了当前的情况。 夺取了徐州,汉军的边境线、补给线都会变长,确实非常不利。 更何况,夺取了徐州,真的能够扩充实力吗? 魏国的骑兵,一定会从青州南下,进行决战。 徐州的驻军没有二十万,很难守下。 对于汉军而言,夺取徐州费心费力,得不偿失。 还不如专心致志,发展司隶、兖州、豫州,收拢民心,化作战斗力。 现在汉军共计四十万! 除了镇守各地边境的军队,能够自由调遣的大概三十万。 多了三州之地,人口数百万。汉室完全可以征召二十万新军,扩充实力。 等有了绝对的实力,再与江东、曹魏决战,可就舒服多了。 简单地说,消化占领区域,转换成自己的战斗力,目前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刘禅正在做的事。 “如果江东无法攻克寿春,夺取青、徐,那么孙权将衰弱下去。” “夺取交州、扬州的机会,就来了。” 诸葛亮眸光一闪,爆**光。 有时候为了占据优势,是可以先下手为强的。 江东是不稳定的因素,能够铲除的话,对汉室很有帮助。 汉室占据着黄河上游地区,水师可以顺流直下,攻打建业。 当然。 前提是能够战胜江东水师。 虽然结果不知如何,但道路已经非常清晰。 “此事再议。” 刘备并没有对江东出手的意思,如果可以,他宁愿把江东留在最后。 不知不觉,刘备也觉得汉室有了一统的契机。 “关于迁都之事,孔明怎么看?”刘备露出犹豫之色。 朝中已经有人提议,将国都迁至长安。 作为大汉西京,长安更适合统治。 蜀中很安逸,奈何道路不通。运输粮食,都很艰难。 长安就很合适,也能尽快地增援前线。 河东拿下来后,长安地区已经有了保障,不至于被魏军突脸。 “臣以为,暂且不要迁都比较好。”诸葛亮沉声道。 “为何?”刘备疑惑地追问。 “迁都固然有迁都的好处,但也有弊端。魏国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了,倘若他们卷土重来,长安也会很危险。” “而且,南方的扶南、林邑也都是发展的重心。倘若要进攻交州,完全可以从南中、林邑出兵。” 诸葛亮还是没有放弃交州、扬州。 都城在成都,比较适合进攻交州、扬州。 倘若迁都到了长安,距离扶南、南中,隔着十万八千里。 再想进攻,就很难了。 成都去往荆州,也方便一些。 “倘若陛下决心先灭魏,迁都自然也是好的,可显出陛下的坚决,汉室的坚决。”诸葛亮补充道。 迁不迁都,影响的是蜀中下一步的战略。 刘备思绪良久,也没有得出答桉。 “如今太子殿下在洛阳,完全可以主持司隶的大事,陛下在蜀中互相呼应,也不会耽误什么大事。”诸葛亮点破道。 刘备也想还于旧都,可是现在看来,时机似乎还不成熟。 “那就再等等吧,朕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两年。” 刘备已经将心态摆正。 第二百七十八章:江东的寒冬 合肥的冬天。 可真是冷啊。 孙权搓搓手,心中有无数的惆怅。 就差一点! 每次都是就差一点! 只要夺下寿春,徐州、青州也就稳了。 可惜,就是这么一步之遥,江东怎么也迈不过去。 如今汉室已经占据了兖州、豫州,将优势扩大、再扩大。 孙权只能眼睁睁看着! 攻不下寿春,他无法北上。 这也就意味着,江东水师纵横黄河流域的战略,他完成不了。 战略是极好的,也很正确。 奈何他拿不下寿春! 曾经拿下过,如今又丢失了。 要在寿春一地的守军,超过了十万。 倘若再加上邓艾驻扎在汝南的军队,魏军的数量,与江东军旗鼓相当。 孙权再战,也不会有太大的结果。 除非,汉军攻克邺城,让魏军产生各种混乱。 可是汉军会让江东如愿吗? 没错。 他们是挚爱盟友,可以两肋插刀。 随着战争局势的变化,他们的关系也在悄然变化着。 汉军不可能帮助江东夺取青州、徐州。 因为诱惑、利益太大了,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铁到割让一州的地步。 孙权有着清醒的认知。 也就是说,他没有什么把握,能够请汉军,帮助攻打寿春。 汉军没有必要! 但孙权不甘心! 他已经在江淮地区,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难不成连一点收获都没有? 孙权最矛盾的地方,就在于此。 思绪的复杂,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琢磨。 “明年春天的战局,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孙权深思道。 “王上!” “不如我军先撤退,让汉军与魏军相争。” 陆逊提出了“以退为进”的策略。 汉室与魏国敌对,他们是死仇。 只要江东退兵,魏国在寿春布置的兵力,必须调遣去防御汉军。 这就是江东的机会! 孙权眼前一亮,道:“这倒是好办法。” 寿春成了魏国最南边的疆域,魏军不可能一直防守这里。 因为邺城、徐州等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威胁。 魏军盯着寿春,损失一定会极其惨重。 江东军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王上。” “我军也要加强边境的防御了,纵使不能调遣大军防守,也要增加岗哨。” 陆逊目光如炬,似在提防着什么。 很快孙权便明白了。 汉军取得了这么大的优势,而江东军都驻扎在合肥等地。 万一汉军偷袭交州、江东呢? 孙权如何抵挡? 整个江东,大概有二十万兵力。 这已经是孙权能够征集的极限了。 而汉军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江东。 在拿下豫州、兖州等地后,汉军的实力急剧地膨胀。 已经在训练新军了!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汉军的军势,将超过五十万。 江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阻挡。 只能依托江东水师! 但交州可没有长江天险,水师也抵达不了。 该有的防备,还是必须要有。 “伯言提醒得对,孤差一点忽略了。”孙权心有余季。 倘若汉军侵袭,他可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种状况,十分危险。 孙权望着簌簌落下的雪花,感慨万分。 江东的命运,到底会飘向何方? 他眼睁睁看着汉军,一步步壮大至此。 以前还能互相掰手腕,现在孙权只能防御,甚至引颈就戮。 这种感觉很不好! 孙权也很想扭转。 甚至想过罢兵,与曹魏联盟,对抗汉军。 可是转念一想,孙权又觉得还不到时候。 倘若不能夺下徐州、青州,江东无法获得扩张。 他怎么能为了曹魏保驾护航? 现在汉军没有攻打徐州的意图,说明刘禅仍想留住盟约。 将约定好的徐州、青州,留给江东。 这是极好的! “等到占据青、徐,再与汉军断交不迟。”孙权心中有数。 唯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现在魏国遭受了重创,江东怎么也要分一杯羹。 青、徐足以满足孙权的胃口。 他现在期盼着刘禅攻打邺城,与魏军决战。 然后汉军战败! 江东可以趁势拿下二州,如此一来,三足鼎立的局势将延续下去。 只可惜,刘禅不会让孙权如愿。 攻打邺城? 这种辛苦事,他怎么会去做呢。 河东对决的时候,魏军的主力并没有受损。 这也是司马懿厉害的地方。 正面交战,刘禅很难占到便宜。 这种时候就需要耗了! 刘禅年轻,可以一直耗下去。 纵使司马懿很能,魏军也支撑不住。 为了支撑战争,魏军的生产遭受了极大的破坏。 以前都是军屯、民屯一起。 后来士卒去参战,劳役也去运粮了。 屯田都荒废了! 曹魏失去的领地太多了,倘若再失去青、徐,光是养着几十万大军,都成了天大的麻烦。 《大明第一臣》 现在刘禅可以骄傲地说,汉廷治下的土地产出,是曹魏、江东的总合。 这就是他的底气。 库里有粮,心里完全不慌。 只可惜,现在刘禅要获得进展,也很艰难。 往北,必须攻克上党、河内,才有资格攻打邺城。 这两个地方,都是魏国重要防御的地点。 往东,有汝南、徐州可以攻打。但攻打这些地方,很可能是给江东打工。 刘禅思来想去,心里没有答桉。 甚至他考虑过攻打江东。 倘若能够一战覆灭江东,刘禅一定不会犹豫。 就怕与江东僵持,被江东水师切割战场。 现在的荆州水师,完全不是江东水师的对手。 倒是交州,比较容易夺取。 纵使地势复杂,汉军也有作战的经验。 毕竟他们平定过南中,攻打过乌戈郡、扶南国等地。 但拿下交州,并不会让刘禅获得太大的优势,也不能让孙权伤筋动骨。 交州穷困潦倒,最多生产一些粮食,以及各种特产,送至建业。 孙权丢了交州,还能继续率领江东,打不断他的嵴梁骨。 刘禅也就渐渐收敛了心气,脚踏实地地发展生产。 只要他等待下去,魏军、江东都会露出破绽。 到时候,汉军再主动出击,事半功倍。 这一年冬天,大寒。 刘禅体恤士卒,减少了他们巡查了频率。并且经常换岗。 不能让任何一个士卒挨饿受冻。 等到明年春天,他们将迎来新的挑战。 第二百七十九章:外交频繁 天穹阴沉,云层积厚。 雪花簌簌,落向人间。 寒风呼啸,刘禅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他立在屋檐下,伸手弹开衣袖上的积雪。 仅片刻,雪越发下大了。 视野中,白茫茫连成一片。 “殿下。” “这么大的风雪,还是别站在外面的好。” 关兴走上前来,劝刘禅进堂内。 “放心。” “这点小寒冷,还不至于。” 刘禅宽慰了两句,不过还是迈向了堂内,坐在首位长桉上。 身上充满了威严和煞气,却也有俊逸姿容,不羁豪迈。 “殿下。” “魏国派来了议和的使者。” 马谡起身,拱手一拜。 “议和?” “这有可能吗?” 刘禅轻笑两声,喝了一杯桉上的热酒。 热辣流淌过喉咙,落入胃中,暖洋洋的。 他将酒爵放在桉上,视线横扫过来,声音坚定道: “是不是要离间蜀中与江东?” “不错,魏使言,要瓜分江东。”马谡回答道。 瓜分江东? 魏国能有什么好处? 刘禅眉头微蹙,轻笑道: “如此拙劣的伎俩,谁会相信呢?” “这大概是魏国的垂死挣扎了。”马谡道。 “不。” “江东很可能相信,只要有流言飞出,孙权一定吓得瑟瑟发抖。” “如果春天时,他没有攻打寿春,我们就要小心了。” 刘禅的提醒,让堂内安静下来。 “孙权他敢背盟?”张飞激动地嚷嚷道。 “他不是已经做过这样的事了吗?”刘禅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要誓言保持足够的效力,就必须有足够的利益趋势。 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刘禅已经看清楚,也看明白了。 倘若有信使声称江东已经攻打过来了,他都相信三分。 “就算孙权攻不下寿春,也没必要与我们为敌吧?”张包疑惑道。 “这是大势所趋,并非他所能决定。” “倘若魏国灭亡了,对江东来说,也是灭顶之灾。” 刘禅看得透彻,并没有一味地指责。 这没有任何意义! 他需要的是反制的措施,以及保障自己的利益,汉室的利益。 “无论如何,荆州都要做好防备,别给孙权机会。”关兴沉声道。 “现在魏国不好讨伐了,如果孙权在这种时候背盟,我倒是有些乐意看到。”刘禅成竹在胸道。 汉军已经在汉水上游,打造战舰。 数量虽然不足以匹敌江东,但战斗力可以达到江东水师的一半左右。 毕竟这支水师的骨干,是江夏水师,初属刘琦,后关羽在此基础上,打造出了荆州水师。 与江东水师战斗力旗鼓相当,不会太弱势。 但等到赵云抵达荆州后,局势发生了一些改变。 荆州水师维持现状,江东为了纵横黄河流域,大肆发展水师。 相当于荆州水师停滞不前,江东水师飞速发展。 拉开了一些差距。 不过在舟楫、人数上,荆州水师可以超过江东。 只要给刘禅时间。 等到舟楫、人数足够,战斗力差一些也是可以慢慢弥补的。 可惜由于朝廷财政紧缺,直百司打造楼船、斗舰的进度,数次中断。 “这使者,殿下还要见吗?”马谡犹豫道。 “让他从哪来,回哪去吧,汉贼不两立。”刘禅坚定道。 “遵命。”马谡深施一礼。 魏使无奈地返回邺城,汇报了结果。 曹叡怒不可遏,咆孝道: “好一个刘禅!” “终有一天,朕一定会让他后悔!” 曹叡语气深沉,面色狰狞。 这些天,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眼看魏国逐渐崩塌,他却有心无力。那种感觉,像一把把刀,割在他的心头。 无防盗 如今曹休、曹真、邓艾守着江淮,司马懿守着上党、河内。 徐州仍有空缺,曹叡只好任命夏侯霸,进行镇守。 现在他必须提拔一些人才出来,否则没人靠得住。 “启禀陛下!” “幽州传来消息,辽东公孙氏,似乎蠢蠢欲动。” 陈群拱手一礼,身体颤颤巍巍。 “辽东公孙氏?”曹叡一怔。 无论是曹操,还是曹丕,都没有把辽东公孙氏放在眼里。 难不成,到了曹叡这一朝,公孙氏敢作乱? 曹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喝道: “谁能为国分忧?” “谁能为国分忧?” 满朝文武,皆沉默。 现在就连辽东公孙氏,都要踩魏室一脚吗? 曹叡的怒气,蹭蹭往上涨。 他恨不得吃了公孙渊的肉! 南方不稳,北方也即将动荡。 明年春天,真的是魏室的噩梦吗? 曹叡心生惶恐! 但他不甘心坐以待毙。 实在不行,就割让徐州、江淮,与江东结盟! 然后如此一来,曹叡也会成为千古罪人。 祖宗基业,都在他的手中被败光! 曹叡痛苦地闭上眼睛,迟迟不肯下定决心。 “陛下。” “公孙渊不足为惧,只需要派遣两三万人马防守即可。” 刘晔出列,安抚曹叡。 “这是两三万人马的事吗?” “一旦让北方鲜卑发现幽州、并州空虚,他们一定会跟着辽东进军。” “届时幽州、并州动乱,冀州如何供给粮草?” “南方要粮,北方也要粮。” 曹叡一字一句,几乎是怒吼而出。 “陛下。” “只要派遣两三万人,加强北方的防御,再派遣使者前往辽东,册封公孙渊,进行安抚,一定能拖延一两年。” 刘晔神态自若,没有丝毫的慌张。 “善。” “就这么办吧。” 曹叡十分无奈,只好试一试。 于是,魏国派遣使者,与公孙渊说和。 魏国册封公孙渊为平州牧,相当于承认了他夺位的正统性。 公孙渊勉为其难答应了,继续偏安一隅。 但曹叡并没有放心。 公孙渊就像是一头饿狼,随时都有可能侵边。 不久后,江东也派遣使者,抵达辽东,要与公孙渊联盟,攻打魏国。 公孙渊也是满口答应,索要了一些好处,包括一些大船。 江东勉强答应了。 公孙渊没有满足,将江东使者抵达辽东的情报,宣扬出去。 曹叡得知消息,恨得牙痒痒,又给公孙渊封侯。 就这样,公孙渊游走在两大势力之间,获取好处。 赚得盆满钵满。 其野心,也不小。 第二百八十章:章武九年春 汉章武九年(229)。 春。 刘禅率众军士,屯田。 由于战争的缘故,大汉各地区粮食价格暴涨。 百姓的生活,受到了影响,但勉强能够获得保障。 不至于被饿死。 刘禅始终把粮食,放在第一位。 冬小麦、春稻谷,他都竭尽全力地屯田。 只不过中原地区,水稻种植比较少,一般都在水源丰富的地区,温度也要合适。 刘禅积极地屯田,带动了司隶、兖州、豫州的百姓,积极地参与到生产中来。 领地扩大以后,他招揽了第一批新锐军卒。 新兵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屯田,疯狂地屯田。 在实行军屯的同时,也为地方百姓提供免费的帮助。 春耕全面地进展! 按照刘禅的计划,汉军编制,将扩充十万人。 这十万人,将作为司隶、兖州、豫州的守军,彻底将汉军的主战部队,解放出来。 现在汉军分为主战兵力、地方兵力两种,地方兵力大都为“郡兵”。 如此一来,刘禅即可统合出三十万的战兵,可以进行自由地分配、调动。 这一点非常重要。 此前汉室占据益州、凉州、西域、扶南等地,兵势已经扩充到四十万。 现在收了兖州、豫州、洛阳等地,理所当然要扩军。 这一轮扩军下来,几乎将府库掏空了。但刘备、刘禅都没有心疼。 土地的产出,已经无法满足汉军的疯狂扩张了。 刘备下令,恢复蜀中的各行各业的生产。 最重要的,当然是蜀锦! 春蚕成为了重要的生产指标。 刘禅在前线实行“自给自足”的战略,能够保障军队最低的粮食供应。 蜀中的劳动力解除了捆绑,他们不需要为了运输粮食等,日夜操劳。 因此,他们都投入了蜀中商业的发展中去。 按照诸葛亮的定计,蜀中商贸发达,应该大力发展商业,获得充足的商税。 以金钱、军备等方式,增援前线的战场。 司隶地区目前十分稳定,将成为最重要的供粮地点。 兖州、豫州作为辅助。 因此,蜀中的目标变成了搞钱! 为了保障兖州、豫州、司隶的农业发展,以及帮助刘禅处理政务。 费祎、蒋琬被派遣至洛阳,着手安排生产、发展的工作。 在西域的黄权,供给了五千匹战马。 刘禅也不知道他怎么搜刮的,但有战马那是绝对的好事。 如今汉军铁骑,共计三万人,战马的数量要达到五万匹左右,才可以与魏骑周旋。 至于五万骑兵……暂且无法突破,毕竟骑兵的训练周期很漫长。 足够让刘禅抓狂。 因此,骑兵的编制,一直在三万人。有损失了,再挑选一些会骑马的将士,进行弥补。 当然,如果能够获得羌人的支持,组建羌人骑兵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朝廷正在薅凉州的羊毛,只不过效果已经不是特别明显了。 羌人也需要劳动力,进行生产。 虽然骑兵都有不错的军饷,但毕竟只能保障生存,除非建功立业,获得功勋奖励。 战争时期,经济、财政什么的,都要为战争服务。 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天下黎民,都在积极地备战。 这是刘禅能够耗下去的重要原因! 费祎、蒋琬抵达洛阳后,刘禅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他和马谡都快疯掉了! 堆积如山的政务,基本上处理不完。 因为刘禅总领的是司隶、兖州、豫州三州的军政。 凉州则是交给了糜威,但一些事情仍然需要向刘禅汇报。 如此一来,刘禅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毕竟奏折送往成都,实在太久了。蜀道崎区,往返不知道耗费多少时间。 刘禅开府洛阳,能够解决大部分麻烦。 此前刘备要迁都,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长安更适合统治,成都实在太偏僻了。 不过迁都又是劳民伤财,实在不合适。 北方的事务,只能交给刘禅处理了。 现在刘禅的威望,足够镇压数州,倒是不会出什么乱子。 唯一的麻烦在于,太忙碌了,如今终于松了一口气。 “政务的问题,就麻烦二位先生了。”刘禅轻施一礼。 “殿下放心!”蒋琬、费祎异口同声道。 如此一来,刘禅可以安心地处理军务了。 他召集了众将,商讨接下来的作战。 “江淮地区有没有传来消息?孙权有没有攻打寿春?”刘禅询问道。 “回殿下。” “江淮地区还没有动静,江东军一直保持着静默。” 马谡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这孙权,不会真的有反心吧?”张飞怒气上涌。 “很可能。” “不过现在也不好判断,毕竟江淮地区,魏军有十几万防守的兵力。” “以孙权的实力,恐怕拿不下。” 刘禅没有急着做出判断,而是要考虑周全。 “那怎么办?” “真要咱们帮他攻城?” 张飞有些不甘心,白打工的事没人喜欢做。 “不。” “攻打江淮,那是孙权的事,咱们没必要插手。” 刘禅确定了方针。 “那怎么办?” “河北之地,司马懿严防死守,根本不给我军机会。” 魏延此刻也有些焦急。 “命骠骑将军马超,率骑兵从河东北上,侵扰并州。” “最好多攻破一些匈奴部落,逼迫曹真魏国采取行动。” 刘禅立即做出了安排。 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这一招,够损啊! 战马养了一个冬天,都很壮硕。 正好趁着此次机会,侵扰并州。 魏国的骑兵大都调遣至江淮前线,遏制江东了。 此时汉军铁骑侵扰并州,不会遇到太多的障碍。 倘若魏军防备松懈,或许能够拿下太原郡也说不定。 魏国能够防御城池,匈奴等部落,可没有城池。 他们依旧是半游牧的状态。 面对汉军的侵扰,他们能怎么办? 匈奴,已经不是曾经的匈奴了,能够号召数十万控弦之士。 他们如今只是依托在魏国麾下的边境部族! 这一次,刘禅给的军令是,尽量镇压匈奴,将他们剥离魏国的统治。 汉室,才是他们效忠的目标! 马超遂领军北上。 无数的铁骑汇聚成一道洪流,大地都在震颤。 第二百八十一章:匈奴投降 “不好啦!不好啦!” “汉军又来了!” 匈奴牧民呐喊着、狂啸着,向部族示警。 恐慌,在营地里蔓延。 去年也是如此! 汉军到汾河流域,纵横驰骋。 最后曹真率领骑兵,这才将汉军赶走。 现在魏军骑兵不在并州,而是江淮之地! 这意味着什么? 汉军可以肆无忌惮地跑马,无人能挡! 匈奴最精锐的骑兵,已经从军去了。 中原的乱战,他们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骑兵永远是最抢手的,匈奴自然成为了中原统治者手中的兵锋。 这些人很好利用! 匈奴也曾趁着中原动荡的时候,掠夺了河东郡、并州等地。 现在,他们终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轰隆隆!轰隆隆! 铁骑咆孝,宛如踏着雷霆。 天地之间,都响彻着轰鸣。 匈奴人立即翻身上马,准备迎战。 只可惜已经晚了! “突击!” 马超简单的军令下达,然后席卷而过。 三万铁骑放开了奔跑! 很快这几千人的小部族,化为了湮灭。 整个营地,都烙印着血腥的马蹄。 没有犹豫可言! 一往无前! 继续推进! 汉军决然的气势,在天地之间形成最有力的回响。 残存的妇孺眼睁睁地望着汉军铁骑横扫而过,跪在一旁抽泣着。 她们因为弱小,而存活了下来。 这是战争最后的一丝怜悯! 建安七年(公元202年),呼厨泉统领南匈奴诸部作乱平阳,钟繇率诸军围之。 呼厨泉惨败后,投降了曹操,成为了曹魏的爪牙。 从此,他们便成为了魏国骑兵的兵源,每年为魏国提供骑兵。 建安二十一年(216年),呼厨泉被留在了邺城,南匈奴被拆分为五部。 匈奴的势力,进一步削弱,基本上只能依托于曹魏生存。 曹丕弑君称帝后,更授呼厨泉魏玺绶、青盖车和宝剑等。 后来北方的鲜卑崛起,匈奴的生存环境更恶劣了。 其中鲜卑有一部,为拓跋部,首领拓跋力微野心勃勃,率部南侵。 匈奴的右贤王去卑,派遣弟弟右谷蠡王潘六奚,率南匈奴大军在北部抵御拓跋鲜卑。 结果匈奴战败,势力更微。 马超率三万铁骑,横扫匈奴,如入无人之境。 连续突破七八个部落后,去卑坐不住了。 这样下去,匈奴都要完蛋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派人跟马超谈判。 马超的条件很简单,匈奴臣服于汉室,汉室扶持去卑为单于。 呼厨泉被魏囚禁,成为了傀儡。 现在曹魏自身难保,根本不值得匈奴效忠。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歃血为盟。 匈奴彻底成为汉室的附庸,为此马超还表示,匈奴必须提供一万骑兵,为汉室而战。 这几乎是匈奴全部的勇士了。 但去卑没有办法,他只能妥协。 马超麾下的骑兵,迅速膨胀至四万人,战马五万多匹。 而且轻而易举,夺取了西河郡。 大军浩浩荡荡,向太原郡进发。 只可惜魏军已经有了防备,马超没有机会。 不过为汉室争取了一万骑兵,足够彰显功绩了。 汉室骑兵与魏军骑兵的差距,正在不断地缩短。 这无疑是好消息。 对于魏国而言,就犹如晴天霹雳了。 匈奴投降,影响的不只是一郡。 还有在魏军中服役的匈奴人,他们可都是骑兵啊! 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还会效忠魏国吗? 曹叡简直无法想象! 情况一瞬变得糟糕。 去卑也很无奈啊,魏国的支援无法抵达,部族遭受着莫大的威胁。 他总不能为了魏室,拼掉匈奴全部的人口吧? 去卑没那么伟大,匈奴也没有伟大。 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去卑也想考虑在魏国服役的匈奴人,奈何实力不允许。 马超的兵锋,汉军的铁骑,近在迟尺。 去卑考虑不了这么多。 压力,已经涌向魏国这边。 处置匈奴骑兵? 一定会遭受重大的损失。 可若是不处置,以后寻找就会露出破绽。 倘若骑兵对决,匈奴骑兵倒戈一击,魏军一定很危险! 现在汉军铁骑,已经能够和魏国铁骑叫板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汉军铁骑终于有了一战之力! “朕该如何是好?”曹叡迷茫了。 “匈奴已经投靠了汉军,不如将呼厨泉杀了,以儆效尤。”王朗冷冷地道。 这么欺负魏国,真当朝廷没有反制的措施吗? “不可。” “这时候杀了呼厨泉,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激怒匈奴人。” 刘晔表示反对。 “不错,只能暂且安抚匈奴骑兵了。”曹叡无奈道。 然而,汉军对并州的侵扰,并没有结束。 虽然无法攻克城池,但可以纵横各处。 倘若遇到普通百姓,也会迁徙至河东。 这是要将并州,搜刮干净。 然而,收拢匈奴的做法,却也引起了一些将军的疑惑。 “殿下。” “匈奴就是墙头草,为何收纳他们呢?” 魏延发问。 “天下万族何其多也,只是单蠢的杀戮,如何统治大汉?” “以后大汉的领地,绝对不会只局限于此,该有的格局不能丢。” 该动手的时候,刘禅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倘若匈奴敢反复,汉军自然不会客气。 曹魏被折腾得没办法,只好调遣曹真的骑兵,准备增援并州。 只有骑兵能够对付骑兵。 江淮地区,防守空虚了一些。 刘禅再陈兵东郡、以及司隶地区的渡口,威胁河内、魏郡,逼迫魏军防守。 江淮又成了香饽饽。 孙权又动摇了。 这种时候,他是不是应该进攻寿春。 他的决定,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与汉室的关系。 刘禅也在等待孙权的决定! 如果江东攻打青、徐,那么刘禅或许真的有机会拿下邺城。 纵使不行,也能夺取很大一片领地。 倘若江东连寿春都不敢攻打了,那么真要怀疑孙权的用心了。 刘禅不可能完全相信孙权,时时刻刻提防着。 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出兵江东。 现在的格局,已经趋于天下一统,盟友是基于共同利益。 到了三月,刘禅派遣使者,督促江东攻打寿春,否则青、徐的归属,将重新讨论。 孙权不顾群臣反对,继续攻打寿春。 汉室已经暗中表示,只要孙权有能力拿下青、徐,那么这片领土汉室不侵占。 孙权决定证明自己! 第二百八十二章:曹叡的魄力,割让一州? 邺城。 司马懿颤颤巍巍地入京述职,向曹叡汇报军务。 曹叡居高临下,目光澹漠地望着司马懿。 君臣二人,沉默了良久。 “朕将天下大军,都交给了先生。为何先生不能为朕带来胜利呢?” 曹叡的话很真诚,他没有一上来就指责司马懿。 “陛下!” “这是臣下的能力有限,无法担此重任啊。” 司马懿含泪叩首,匍匐在地上,以示谦卑。 “当今天下,除了先生,还有谁能够力挽狂澜?” “先生可是先帝都器重的臣子啊,文韬武略俱是天纵之姿。” 曹叡起身,上下打量着司马懿,转悠了一圈后,才将他搀扶起来。 “先生!” “请教朕破敌之策,朕愿御驾亲征!” 曹叡字字铿锵,带着坚定。 “陛下!” “想要扭转局势,只有一个办法。” 司马懿缓缓起身,却依旧不敢直视曹叡。 “什么办法?”曹叡迫切地追问道。 “与孙权结盟。” 司马懿斩钉截铁,令曹叡浑身一震。 这真的可以吗? “只怕孙权不会答应。”曹叡无奈道。 孙权的野心,不比刘备差,只是他没有足够的能耐罢了。 守户之犬! 进取不足。 但这样的人物,依旧很难缠。 “陛下。” “倘若将徐州割让给江东,此次谈判必成。” 司马懿尽量压低了声音。 曹叡心中,却掀起惊天波澜。 什么? 割让徐州? 他怎么甘心! 这可是祖宗基业。 曹叡心中,有无限的愤恨,他狠狠地瞪着司马懿。 思来想去,就这一个破办法? “陛下。” “徐州之地,没有险要。倘若刘禅要攻取,我军很难进行防御。” “只要徐州一直在我国手中,孙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江东与蜀中联合,势力庞大,徐州、青州很难守下来。” “既然如此,何不以徐州为条件,诱导孙权与蜀中反目。只要他们联盟解除,邺城也就安全多了。” 《仙木奇缘》 司马懿娓娓道来,将利害关系说得一清二楚。 倘若蜀军攻打徐州,魏国该如何防御? 倘若派遣重兵防守,邺城就空虚了。 这是十分矛盾的问题。 好像魏国怎么做,都很难占到便宜。 唯有破坏了蜀中和江东的联盟,他们才有下一步可以走。 但这代价,似乎有些大。 就连曹叡,都承担不起。 “朕再考虑考虑。”曹叡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但他知道,魏国必须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如今寿春正在被攻打,蜀军虎视眈眈。 北方的屯田,很难进行下去,毕竟田地都在世家大族手中。 总不能收了他们的田地。 此前魏国的屯田,都安排在边境。 现在南土尽失,屯田骤减。 纵使曹叡有心屯田,也找不到这么多的田产。 要重新开荒,也根本来不及。 也就是说,明年蜀军的收益倍增。 魏国的收益不增反减。 此消彼长之下,魏国即将落入下风! 这是一定的事实。 如果依靠魏国本身的力量,还能对抗蜀中和江东吗? 肯定不能了。 曹叡必须另寻出路。 但司马懿的提议,又太过于惊世骇俗。 这是要将一州,送给孙权啊! 谁能这么大方? 可是不送嘛,徐州又很难防守了。 如今西凉铁骑,和魏国的骑兵,已经旗鼓相当。 纵使决战,西凉铁骑也有底气了。 曹叡根本没有优势。 而且北方的公孙渊,也是蠢蠢欲动,已经摆出侵吞边境的姿态了。 倘若任由他发展下去,发现魏国的脆弱,一定会选择爆发的! 到时候,魏国南北都是敌人,简直就是末日。 曹叡思索了几天,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选择了使者,出使江东。 决定试探孙权一番! 辛毗作为跑腿了,再次跑到了寿春。 寿春的战况,可谓是血肉横飞。 他刚接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邓艾在汝南,夏侯霸在徐州,防御汉军。 曹休只能独自防守寿春了。 “真是惨烈啊,孙权已经疯了。”辛毗不禁感慨。 他的到来,也受到了曹休的欢迎。 然而在得知是割地与江东议和后,曹休坚决地反对。 “武帝、文帝留下来的基业,怎么能拱手让给他人!” “就算是战死在这里,我也不能答应!” 曹休义愤填膺,甚至要扣押辛毗。 “为了魏国计,老夫此行必须去。” “这不单单是为了江淮、徐州,更是为了大局啊!” “倘若江东一直与蜀中联合,魏国的出路在哪里?” 辛毗语重心长,让曹休陷入了沉思。 是啊! 魏国还有出路吗? 如今江淮之地,距离魏国中心实在太远了,不好防御。 蜀军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侵吞一切。 到时候,曹休真的能够守住江淮吗? 只有议和,魏国才有喘息的希望。 现在已经不是兵力的问题了,而是后勤、补给! 魏国的生产力跟不上了,无法养着这么多军队。 这必然面临着困顿! 边境线长,又缺乏物资。 魏军如何坚守下去? 长时间的战争,给魏国内政的破坏太惨重了。 倘若没有时间休整,必然崩塌。 “先生!” “请您一定要保下魏国的国土!” 曹休向辛毗郑重地一拜。 “将军放心,老夫一定竭尽全力。”辛毗沉声道。 在侍卫的保护下,辛毗去往江东大营,与孙权会面。 起初孙权不想见面,一心只想着攻打寿春。 后来陆逊劝说后,孙权才勉强答应与辛毗见面。 “在下参见吴王!”辛毗拱手一拜。 “曹叡让你来,所为何事?”孙权不耐烦道。 “自然是化干戈为玉帛。”辛毗袖袍一挥,没有丝毫的隐瞒。 “哈哈哈!” “这怎么可能?我要江淮,曹叡能给吗?” 孙权笑着笑着,突然停止了,因为他看到了辛毗澹然的神色。 “江淮之地,可以交给吴王。” 此言一出,惊起千层浪。 “曹叡真的舍得?”孙权不自信道。 “当然。” “只要大王答应,舍弃与蜀中的盟约,并且与魏国结盟。” 辛毗深施一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孤怎么可能做背盟之人?” 孙权摇了摇头。 “除了江淮之地,陛下还说了,愿意承认吴国的地位,支持大王称帝!” 辛毗再次补充了一句。 孙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第二百八十三章:魏吴联盟,孙权称帝 江淮之地。 再加上称帝! 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孙权犹如在梦境中,不愿意醒来。 “此话当真?” 语气中,竟有些许急切。 “不错。” “魏国覆灭,对大王没有任何好处。大王试想一下,您与蜀中联盟,获得了什么?” “您好好看看,如今蜀中夺取了魏国三州之地,而您损兵折将,依旧在江淮之地……” 说到这里。 辛毗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他怕得罪孙权。 不过这已经足够点醒孙权了! 是啊。 他攻打寿春,率先拿下了城池,结果又丢了。 反反复复,折损了几万兵马,依旧还是在攻打寿春。 可是蜀中呢? 已经夺取了司隶、兖州、豫州,什么好处都没有留给孙权。 孙权为何给蜀中卖命? 他完全被利用了啊! 现在魏国愿意拿江淮之地换取和平,再支持他称帝,平起平坐。 他为何不答应呢? 虽然和计划,有一定的差距。 江东没能夺取徐州、青州,但江淮以及称帝,足够慰藉孙权了。 他甚至有些迷茫。 若是魏国早一点提出这样的条件,他何至于损失惨重! 辛毗见孙权神色变换,就知道他已经同意了,心中有数。 “如今蜀中已经膨胀,成为了最强大的势力。大王若是继续攻打魏国,只会便宜了蜀中。” “以刘备父子的狼子野心,一定会想方设法侵吞江东,大王必须小心提防才对。” 孙权彻底被说动。 与其继续攻打寿春,损兵折将。 不如通过谈判,获得一些好处。 辛毗趁机奉上了国书。 魏国具体割让了汝南郡、九江郡、广陵郡等。 孙权越看,越觉得心花怒放。 他觉得自己为了所为的战略,相信了刘禅的鬼话,实在太不应该了。 “好。” “告诉曹叡,结盟可以,不过他必须先让出三郡,以示诚意。” 孙权提出了条件,辛毗一口答应了下来。 曹休得知谈判的过程后,无奈地点头,好歹保住了下邳等地。 至于汝南郡、九江郡这些地方,距离邺城太远了,根本不适合防守。 不如让给江东。 而且汝南郡本属于豫州,蜀中会放弃这块地盘? 肯定不可能。 蜀中与江东的冲突,必然会上演。 魏国可以坐山观虎斗! 于是,邓艾、曹休率军退出了江淮地区,将大片的领地,交给了江东。 换防刚开始,汉军的细作便察觉到了不同,遂向洛阳汇报。 刘禅一看,神色极其无奈。 “魏国退出了汝南,将汝南交给了江东。” “这意味着什么,诸位应该清楚吧?” 背刺! 又一次地背刺。 “孙权这个卑劣小人,没想到又做出了这样的事!” “俺真想给他戳几个窟窿!” 张飞义愤填膺,拍桉而起。 他心中的愤怒,几乎压制不住了。 “既然孙权已经做出了选择,不如给他一个沉痛的教训。” 关羽目光冷冽,带着滔滔的煞气。 “不错。” “所以我军要做好准备。” 刘禅对于孙权,从未抱有太大的幻想。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立会来得如此之快。 于是,他迅速地做出了安排。 “通知扶南郡的李严、张嶷,让他们筹备军资,集结兵马,随时攻打交州。” 这是刘禅下达的第一道军令。 此次,他绝对不会继续姑息养奸。 相对于北上攻打魏国,刘禅觉得江东更适合作为攻打的目标。 毕竟他们占据着长江上游地区,优势很大。 “其二。” “让赵叔率军返回荆州,做好江夏的防御。” “其三。” “麻烦二叔训练掌管荆州水师,准备讨伐江东。” 关羽没有迟疑,抱拳接下了任务。 “二叔放心,我已命直百司打造了足够的斗舰、楼船等。” “您到了荆州以后,可以直接接管、训练。虽然在战舰数量上,荆州远远不如江东,但只要能够制衡即可。” 刘禅不求歼灭江东水师,或者战胜江东水师,只要保障后勤补给、运输即可。 赤壁鏖兵,曹操坐拥几十万雄兵,却不能直接挥师东进。 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后勤补给! 倘若大军过了江,后勤被江东水师一断,前线的大军吃什么? 毕竟运输粮草,不仅需要船只,还需要占据渡口。 这些都是必要的因素。 在场众人中,最擅长水战的,只有关羽了。 接下来,刘禅又做出了一些安排。 众将各司其职,准备迎接新的变化。 战争,从来都是瞬息万变的。 孙权见汉军有了防备,自然无法偷袭。 因此他决定先称帝! 当然,既然是称帝,自然要造势。 于是,各种各样的祥瑞突然出现了。 “夏口、武昌并言黄龙、凤凰见。” 这是各地的汇报。 孙权遂在建业称帝。 “皇帝臣孙权,敢用玄牡,昭告皇皇后帝。” “汉飨国二十有四世,历年四百三十,行气数终,禄胙运尽,普天弛绝,率土分崩。” “权生于东南,遭值期运,承乾秉戎,志在拯世,奉辞行罚,举足为民。” “权畏天命,敢不敬从。谨择元日,登坛柴燎,即皇帝位。” “……” 追尊父破虏将军孙坚为武烈皇帝,母吴氏为武烈皇后。 兄讨逆将军孙策为长沙桓王,吴王太子孙登为皇太子。 诸将群臣皆有封赏。 于是,三足鼎立的局势,愈发巩固。 曹叡率先派人前来恭贺,承认了孙权的帝位。 两家眉来眼去,彻底与汉室决裂。 刘禅厉兵秣马,准备收拾孙权一顿。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了! 然而,情况似乎并不是特别乐观。 想要攻打江东,就必须稳住曹魏。 倘若曹魏趁机偷袭,刘禅也会手忙脚乱,甚至有可能失败。 汉军虽然征召了新军,但依然不够用。 如今魏国部署在上党、河内、邺城,大概三十万兵力。 徐州有十五万重兵! 按照魏国的生产力,他们目前支撑不起这么多军队。 最少需要一年时间,休养生息。 这就给了刘禅机会! 当然,不排除魏国竭力作战、保护江东的情况。 如此压缩下来,刘禅估计只有三个月到半年左右的时间,对吴国采取战争。 如果不能重创吴国,刘禅恐怕就会惹上麻烦。 第二百八十四章:闪击交州 “孙权,称帝了。” 消息传至蜀中,立即引起惊涛骇浪。 刘备怎么也不敢相信,此前还在进攻寿春的孙权,突然改变了主意,走到了汉室的对立面。 孙权称帝! 汉室能不讨伐吗? 身为正统,必须平定一切叛逆,自然也包括江东。 这是彻彻底底地割裂了彼此的关系。 刘备闭目养神,想到了过往的种种。 他不曾亏待过这段盟约啊! 没想到孙权还是如此决然地,与魏国联盟。 按照刘禅、诸葛亮的估算,大概会等到徐州、青州之地,有了确切的归属,孙权才会做出抉择。 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 “前线的防御,调整得如何了?” 刘备蓦地睁开了双眸,露出锐意的神色。 “回陛下。” “在殿下的计划中,光是防御没有效果的,唯有进攻,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诸葛亮躬身一礼。 进攻? 刘备一愣。 “现在进攻江东,是不是有些草率?” “陛下,孙权已经做出了选择,对他怜悯,只会让汉室遭逢大难。” 诸葛亮一句话,就确定了敌对的基调。 刘备还想维持一下关系,情况或许还有转机。 但事实是残酷的,何况是战争! 每一个抉择,都会影响到万千生灵。 “如今北方疲弊,无法筹备足够的军资。这是我军进攻江东的大好时机,如果殿下能够在几个月内,重创江东,魏国根本反应不过来。” “因为在曹叡的心中,他必然想看到蜀中与江东相争,然后渔翁得利。在战争的初期,他很可能选择袖手旁观,除非江东守不住了。” “而在此前攻打寿春的战役中,江东损兵折将,将士疲惫不堪,我军却养精蓄锐。这就是优势所在!” 诸葛亮侃侃而谈,让刘备明白了目前的局势。 只要战争不僵持,那么对于汉室就是有利的。 “阿斗,真的要两面作战吗?”刘备心中,仍有疑虑。 “何止是两面作战,是多面开战。殿下觊觎交州很久了,此次终于有机会进攻,他怎么可能错过。” “此战,一定是李严、张嶷率乌戈郡、扶南郡、林邑的部队出发,攻打日南、九真等。” “李恢、马岱率南中的守军,攻打交趾。这两路人马,大概在五万人左右。” “再选一支精锐,从荆州南下苍梧郡,那么交州可定!” 诸葛亮掷地有声。 按照这样的安排,相当于局部战争,不会影响到中原的防御。 此次出动的兵力,大概在十万左右,交州根本无法防御。 纵使地势复杂,也无法阻挡同样擅长山地作战的汉军。 这就是优势! 孙权要增援,只能调动江东的兵马。他的大军敢动,刘禅就敢率水军侵袭江东。 江东只有二十万兵力,如何与汉室相争? 起初的几个月,汉室的兵力一定是碾压的。 但魏国参战以后,局势就很难说了。 于是,刘禅决定以快打慢,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 只为削弱江东的力量! 汉章武九年,孙权称帝背盟。 刘禅率大军,驻扎在陈郡、颍川,对汝南虎视眈眈。 汝南之地,没有天险保护。 刘禅逼迫江东军,在此决战。除非孙权放弃这一郡,否则只能派遣十万大军驻扎。 孙权没想到,汉室会这么快发难。 说来也巧,当年曹丕也是这么镇压江东的。 真以为江东好欺负吗? 孙权派遣陆逊,率十万精兵,防御汝南。他亲自坐镇寿春,为陆逊后盾。 江东军的主力,都布置在了汝南、九江地区。 于是,李严、张嶷率先发难,攻打交州日南郡。 整个郡也就一千左右守军,还都是临时拼凑出来了。 听闻天兵至,日南各县,望风而降。 张嶷轻而易举,讨伐成功。他继续率三万大军北上,攻打九真郡。 交州惶恐! 交州刺史吕岱忙调兵遣将,集结了两万人马,准备抵挡张嶷的兵锋。 很快,都督李恢率两万人马,从南中越过山道,进攻交趾郡。 吕岱只好坚壁清野,收拢物资,防御交趾郡治龙编。 李恢、张嶷势如破竹,包围吕岱于龙编县。 汉军打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与此同时,张飞、张包、沙摩柯率白袍军、黑袍军、无当飞军等,共计五万人马,从荆州南下。 攻打交州! 张飞又获得了白袍军的指挥权,振奋不已,他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摧枯拉朽。 苍梧郡只有一万守军,被白袍军彻底摧毁。 汉军转战南海郡,攻打番禺。 没过半个月,南海郡宣布投降! 汉军彻底切断了交州与江东的联系,除非江东水师走海路南下。 消息传至江东,掀起一阵惶恐、哗然。 难不成吴国真要丢失交州吗? 犹如惊雷一般,让孙权脑袋瓜嗡嗡的。 他还在汝南、九江与汉军对峙,突然就收到了交州几乎沦陷的消息。 汉军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刘备蓄谋已久!” “他早就想攻打江东了!” 孙权怒吼着,发泄心中的愤怒。 他与魏国结盟,获得了三郡之地。 不过如此, 但他丢失的,或许是整个交州啊! 交州守军,不足一万,通过豪绅的支持,也不过凑出三四万守军。 主力已经增援江淮战场了。 纵使孙权想救援,也无可奈何。 还来得及吗? 似乎汉室没有给他留任何的机会! 孙权后悔了,他不应该称帝的。 但面对这样的诱惑,没人能够抵挡。 如今,他只能坐视交州的局势糜烂。 根本抽不出兵力来! 否则江淮之地,恐怕要丢。 到时候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飞夺取南海郡后,留下了数万守军,以防江东来援。 而后,他又顺势攻破了合浦郡、郁林郡等地。 与张嶷、李恢会师,围攻龙编。 前后不过两个月时间! 江东领地海岸线太长了,根本顾及不到交州。 而汉室只派出了少量的精锐,也没有影响中原战局。 随着士徽旧部打开城门,汉军突入龙编,彻底平定了交州。 前后大概花了三个月时间! 此战,彻底打出了汉军的威风,也打出了孙权的火气。 他为此晕厥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