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昭嫁》 第一章 惊梦 黑夜如被泼墨，伸手不见五指。 北风呼啸，外面树木被风吹动摇摆，就像是群魔乱舞。 寒风吹得窗户纸簌簌作响，漏进来的夜风把油灯的火光也吹的摇曳多姿。 慕昭昭悠悠醒来，感觉自己整个人晕沉沉的，还很难受，借着油灯的亮光，她一看四周，很陌生的环境。 或许自己这又是在做梦了？ 但是为什么能清晰的听到隔壁男女的调笑声。 谁敢在普济寺里这么放肆？就不怕被大师们赶出去吗？ 不过她很快就没那份心思了，她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这下，她反而不敢开口，开始凝神听外面的人说话。 “…这鬼天气！死鬼，炭盆不暖和了你也不知道添点炭，想冻死我啊？” 女子语气却娇滴滴的，像是在撒娇。 “冷着了啊？嘿嘿，我来给你暖暖。”一个醉酒的男人说。 “哎呦，你别这样，我先去看看那死丫头怎么样了。” “她不是还晕着吗？又被绑了双手，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慕昭昭听到那些动静也没脸红，仔细的打量了片刻后，总算是看清楚自己所在的环境了。 不对，自己明明在普济寺的客院里休息，怎么可能是在这？ 她咬了下唇，刺痛提醒她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到了十四岁的豆蔻年华，回到了令自己命运从此跌入深谷的那天。 被绑的双手努力的摸索了一下背后的绳结，好一会才解开了绳子。 不过就算是解开了绳子，双手也被擦破了皮，疼痛倒是让慕昭昭更清醒了几分。 这两年她虽然闹得名声不好听，但也算是快意恩仇过日子了，现在无论生还是死，对她而言都没那么在乎。 但现在真的有改变命运的机会递到眼前，她脑海里那些前尘往事一一浮现，又不禁生出一股不忿来。 为什么会落到这个田地呢？ 对了，她还清晰的记得。 这一切，都是从她无意间听到大舅母肖秀娥和她娘家守寡的小妹肖秀珠在合谋，想借商议儿女亲事的借口，把自己的亲娘接回来，再找个男人去她的屋子里，给她扣个‘不安于室’的罪名，就能让爹休了她，这样大舅母娘家的小妹就有机会给自己的爹当填房。 慕昭昭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秘密，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没想着悄悄离开去找娘，反而跳出来指责怒骂她们。 结果她就被打晕关在这，醒来后大吵大闹一番，不仅没人搭理，自己反倒是气病了。 等到了两天之后她被大舅和爹找回去的时候，亲娘已经没了。 她大舅舅在他们父女面前不顾形象的痛哭流涕，说大舅母是毒妇，害了他的亲妹妹，却顾忌着传出去损了于家的名声，先关起来，以后让大舅母在家中小院念经拜佛为于婉娘赎罪。 她爹慕佑德也伤心的不行，却也顾忌着两家的名声，不愿把此事闹大，双方商议之后，最终决定就把大舅母关在小院子里念经拜佛赎罪。 而她原本是和二表哥青梅竹马长大，两家已经都有了口头约定，准备择个好日子订婚。 现在闹成这样，婚事肯定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也把慕老太太气的不行，老人家病的急，没多久就去世了。 得了，这下父女俩一起守孝。 等到三年之后孝期一满，慕佑德就在隔壁屿头镇上给女儿说了门亲事，说陈家是读书人家，祖上还出过翰林，说起来也算是书香门第。 大庆朝宽广辽阔，虽说是隔壁镇上，却也有百多里路，就是马车也要两天，也能算的上是远嫁了。 不过慕昭昭这个时候也不想留下近嫁，她无法面对大舅一家，也不想面对娶了新妇的表哥，没多问就一口答应了。 再说慕佑德按说也该娶妻，好有管家理事的女主人。 但是他却一直惦念着她娘，不仅没有再娶，连带着家里的两个通房那也不愿再去。 两个通房各生了一儿一女，都记在于婉娘的名下，但是慕佑德不仅把于婉娘留下的嫁妆都给她当陪嫁，自己还凑了一千两银子给她压箱，让自己风光出嫁。 出嫁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要争两家子气，哪怕之后在陈家的日子没想象中好过，她也没和爹抱怨诉苦。 再者之后不久慕佑德也离开伤心地，受先前的上司之邀，去千里之外的地方当主簿。 从此山高水远，之后五年，父女也没见上面。 而慕昭昭原本以为自己远嫁之后，也能过上相夫教子的平淡却温馨的小日子，哪知道陈家二公子却是有娘胎里带来的病，自小就是缠绵病榻，久病之身能活到现在，靠的是请名医用好药的调养着。 现在让慕昭昭进门，一是想冲冲喜，万一二公子没了，也不至于是孤家寡人。 而陈二公子也确实是个没福气的人，新婚当日被人搀扶着拜了堂，还骗她说是前段时间生了重病，要养一些日子才能恢复如此。 但是陈二公子见自己的新娘貌美如花，自然也不甘心就这么只能看着。 却也担心自己会在新妇面前丢脸，就想先和自己身边的丫鬟试试。 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试的。 好不容易成事了，自己就去黄泉报到了。 简直就是用自己的小命来买个教训。 这下喜事变成了丧事，偏偏又是因为这样不光彩的事情送命的，差点把慕昭昭给气吐血。 她本来就和新婚夫君没什得什么感情，当初一看他那瘦弱的小身板比自己还苗条，心里就很后悔了。 现在他去地府报到了，自己肯定想要回娘家，没料到陈家却是迂腐人家，已经连过继的孩子都已经找好了。 要知道，大庆朝对女子并不像前朝那么苛刻，虽然没有官方提倡寡妇再嫁，却也不作兴什么牌坊。 但是慕昭昭是远嫁，身边虽然有两个丫鬟一个妈妈，可惜在这庭院深深的陈家，那是连信也送不出去。 慕昭昭自然也不甘心就这么过下去，花了不少银子买通陈家的管事婆子，想让人帮着把信带给爹。 可惜，信没送出去，陈家对她的看管反而更严了。 带走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接手‘保管’了她的嫁妆，还逼着她晨昏定省，陪着婆婆和太婆婆念经抄经书。 形势逼着慕昭昭学会了忍耐，她耐心等着过年过节，哪怕有节礼回去，但是自己没有书信回去，爹会起疑派人来看自己。 可惜她等来的确是该在佛堂里的大舅母。 大舅母得意的告诉她，她爹已经去万里之外的地方，她绝对等不到替她撑腰的人了。 还说慕佑德把她嫁到陈家是她出的主意，最后冲她笑的很得意，说他就是因为自己的妹妹才一直没成亲，就是为了把她打发出门了，好娶了肖秀珠。 也是不想再看见她，才远离这里，就是想远离这边的流言蜚语，出去好好的过日子。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哪怕她打心眼里不愿相信大舅母的话，但是心里却明白她说的不全是谎言。 要不然爹怎么会不来见自己一面就离乡背井？ 这也逼得慕昭昭有了不顾一切想离开陈家的心。 而她等这个机会等了三年，才遇到想要谋夺陈家的庶出的陈五爷。 她在婆婆面前做小伏低，悄悄的打听到一些要紧事，送到五太太那边，里应外合之下，陈家还真的换了当家人。 慕昭昭也终于能离开陈家这‘牢笼’。 不过她现在无权无势，想要收拾大舅母也不容易。 就算是想要去见爹看个清楚，问个明白，大舅家也不会把自己爹的联系方式给自己，更何况现在车马慢，她也不知道亲爹到底在哪？无法知道真相。 再者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最后她还是听了陈五太太的话，在二十一岁那年嫁给了有过一面之缘的莫修禹，也是陈五太太的族弟。 当时莫修禹已经三十二岁，原先的媳妇也已经给他生了三个儿子，是在生第四胎的时候一尸两命。 慕昭昭愿意给他当继室，是因为他接到要去大河镇当县丞，虽然官不大，但也是主管地方安危，仅在知县之下。 不过这对于要收拾大舅母的慕昭昭来说，却是很合适。 莫修禹虽然年纪大了点，对她却很不错，也可能是因为她像亡妻，才不顾别的求娶回家，对于她借着自己折腾于家的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慕昭昭最后不仅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爹落脚的地方，还逼得大舅亲自把大舅母送到姑子庙去落发为尼。 顺便让于家惶惶不安，深怕被她再打击报复，最终还是悄悄的远离故土，也不知道去哪儿生活了。 原本让她觉得十分难办的事情，没成想现在自己换了个身份，才一年时间就办成了。 慕昭昭这才松懈下来，却已经没有勇气去看爹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娶了肖秀珠的爹，干脆选了个好日子去寺庙请师父给亡母做水陆道场。 但是，慕昭昭也不明白，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到了现在？ 第二章 因起 慕昭昭随即想到，自己也不知道在这躺了多久了，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娘身边告诉她真相。 她忍着浑身的不适，悄悄的来到了门边，纤细的双手才搭上门栓，想到开门会发出的‘吱嘎’声，怕是比里面的动静还大。 不能从这里离开。 大堂里的油灯未熄灭，她还顺手把放在边上的灯笼点上，这才拎着灯笼回到房间里，端着凳子放到窗户边，悄悄的翻窗来到外面。 外面漆黑一片，哪怕她拎着灯笼，能照亮的地方不多，她又走的太急，难免还是被坑坑洼洼的泥巴路绊倒了好几回，疼的她忍不住红了眼圈。 寒风刺骨，还有身上的疼痛也反而让她精神了几分。 毕竟梦里是不知疼的，梦里也不可能有这么清晰的感觉。 哪怕漆黑的夜里看不到很远，她却特别清晰的记得，这小庄子离普济寺大约十里来路，而她娘现在就住在山脚下的小庄子里。 因为自己早死的大哥哥忌日要到了。 她原本也要跟着去的，不过又喜欢热闹，想要二表哥陪着自己一起去，才悄悄来到大舅家，谁知道无意中却听到了这要命的事情。 不过希望时间还没过去太久，希望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可惜现在她也别的办法，因为回镇上起码有二三十里路，现在黑灯瞎火的，她只能先去就近的庄子上，要是娘没在，她就只能先带上庄子上的人，去大闹于家。 只希望今天还是十一月初三。 … 于婉娘也就是慕昭昭的母亲，在睡梦中听到了一阵狗犬声，她被吵醒后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在普济寺山脚下，她倒不担心会有什么歹人，就怕附近山上的野猪什么的下山来。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还有吴婆子紧张的喊：“太太，大小姐来了。” “什么？”也赶紧起身，随手把棉袄披在身上就去把门栓拿下。 借着昏暗的灯笼，她果真看见自己那浑身狼狈的女儿就站在自己面前，边上是拎着灯笼的吴婆子。 于婉娘见女儿无声的落泪，看着怪让她心疼的。 但是她心疼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说出来，反而是板着脸没好气的呵斥：“你个混账，谁让你这个时候乱跑的，没规矩。” 伸手就把她用力拽进来，再接过吴婆子手里的灯笼，吩咐：“你去弄一些热水过来。” 说完又掩上门，又急忙去拿自己的棉袄给她披上，还不忘皱着眉开始盘问她：“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的？谁送你过来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儿…” 慕昭昭觉得自己在十四岁之前经常和娘闹别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娘对自己管的太多，太爱念叨自己的缘故。 但是现在的她却已经能从她那急迫的语气里听出她的担忧。 慕昭昭走了半个来时辰，也确实已经精疲力竭了，原本看见亲娘的时候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现在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唠叨，干脆扑到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于婉娘已经很久没和女儿这样亲密了，心里软的像是一滩水，赶紧搂着她连声问：“你说，谁欺负你了？有娘在呢，你只管说…” 这个时候她也不去管女儿是不是又闯祸了，反正就算是女儿真的闯了祸，也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不是女儿的本意。 偏心眼的她，已经盘算怎么收拾‘欺负’自己女儿的人了。 实在是自己生了二子一女，最后才只有眼前这个女儿，能不把她当成眼珠子看待吗？ 至于通房生的儿女，虽说也是喊她一声母亲，但是她不耐烦养他们，都是让他们各自的亲娘管着的。 不是自己生的，也不是自己养的，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感情。 于婉娘对女儿严厉点，也是担心她主意太大，等到嫁人后，在婆婆面前不讨喜。 哪怕现在自家大嫂对女儿满口满意，她心里也明白，等到女儿真的嫁过去了，怕是让大嫂不满意。 慕昭昭未免把亲娘吓得把自己送去静安寺请高僧驱邪，犹豫了下还是没实话实说，只把自己听到的话先说出来。 说完，就小心的看着自家娘的脸色。 于婉娘听完了女儿的话，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她娘家祖传下来几个蜜饯方子，凭着这门手艺，倒是吃穿不愁。 到她爹娘手里，在镇上就有自家两处蜜饯铺子，另外还买了好几处庄子和几个铺子。 士农工商，四民之中，士居首，农次之，工第三，商居末，商是最贱之业。 一直强调‘重农抑商’‘崇本抑末’。 哪怕这些年朝廷对商人宽松不少，但是十几年前的商人确实不太好过。 因此于婉娘的爹娘干脆给她挑了个念书有天赋的童生慕佑德。 慕佑德十六岁那年就通过了县试，府试两场考核，已经是童生了。 不过想考上秀才，也想去更好的书院求学，那肯定是少不了银子的。 而慕家只是乡下的殷实人家，家里不过三十来亩地，供着他这些年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而想去省城书院，一年束脩就起码要二三十两银子，再加上笔墨纸砚，衣食住行，也要几十两银子。 慕家也拿不出这笔银子来。 这个时候听到于家给的陪嫁丰厚，再者于婉娘也是美人，两家很快就谈拢了婚嫁。 三媒六聘之后，次年两人成婚，新婚夫妻又是郎才女貌的，自然是夫妻恩爱，如同蜜里调油。 于婉娘也很快有孕生了个儿子，次年又生了个女儿就是慕昭昭。 遗憾的是，慕大郎还在襁褓之中就因病夭折。 之后于婉娘又生了个女儿，隔了两年又生了个儿子。 生小儿子的这一年，慕佑德也在这一年考中秀才。 但是在慕二郎三岁的时候，一家子带着儿女来庄子上的时候，慕二郎调皮，趁着大家都在午歇的时候悄悄溜出去玩水，没料到因为溺水送掉了小命。 夫妻俩也因为这事有了矛盾，感情也不如之前和谐，婆婆还拿子嗣说事，趁机让慕佑德收了两个丫鬟当通房。 －－－－－－题外话－－－－－－ 突然就很想继续写文，就算是不能引人入胜，也期待亲们指点，陪伴。 老规矩，每天留言的小可爱们，奖励18币。 第三章 算计 于婉娘接二连三的失去儿子，原本就深受打击，现在被婆婆这一出弄得心寒。 更让她失望的是夫君当即就点头了，连假惺惺的推辞也没有。 让于婉娘一时之间心灰意冷。 她为此也缠绵病榻很久，还是见自己的女儿病了，奶娘也照看的不尽心，反倒是明白过来，怕自己没了，慕佑德肯定会再娶，那自己唯一的女儿就会在后娘那受委屈，这才逼着自己好起来。 现在于婉娘从女儿嘴里听到自己的大嫂家的小妹看上了自己的男人，都恨不得现在就把她们揍一顿。 更令她心寒的是，她不知道私底下自己大哥知不知道大嫂的心思。 她原本以为，自己就算是夫君不可靠，娘家也是自己的后盾，现在却不敢这样想了。 再一想，自己的女儿和哥哥家的小儿子是青梅竹马，虽然还没定下，但是她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喜欢于华晨。 现在女儿知道了事情真相，肯定也很伤心难受吧？ 但是她却还是不管不顾的跑来告诉自己，这说明女儿还是更看重自己这个娘。 就是不知道女儿现在还是不是想和于华晨在一起？ 于婉娘斟酌着开口问：“你没把这事和你二表哥说吧？” “我干嘛要告诉他？”慕昭昭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抬着下巴一脸骄傲的冷哼一声：“大舅母不好，那二表哥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一想到往事，心里就像是有把火在烧一般。 谁能想到骨肉亲人之间，也能忍心下这样的毒手呢？ 就算是二表哥待自己再好，她也不会再想和他成亲了，要不然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于家人都给灭了。 都说逆境会使人成长，在陈家这些日子，她学会了隐忍。 现在她就希望自家娘能好好活下去，希望自家爹没有和肖秀珠搅合在一起。 而于婉娘听到女儿的话，却很欣慰，有女儿这样护着自己，她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不过女儿还没嫁人，她还要仔细筹谋一番。 … 第二天母女俩一大早就去普济寺，请好几个师父给早夭的慕大郎诵经，再添了香油钱，等她们下山的时候，恰好就遇到了于太太肖秀娥。 她今年三十六，眉眼温婉，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笑意，未语先笑：“妹妹，我这还是没赶上给你家大郎上香啊？” 就像是没看见她们母女俩冷着脸的样子，还是一脸宠溺的看着慕昭昭笑着道：“你这孩子，就是听到我和妹妹说几句玩笑话就不高兴了，还是为别家的小姐看上晨儿才生气了呢？” “不过你放心，舅母和你晨表哥都只喜欢你。” 别看她现在表面上言笑晏晏，其实从凌晨听到消息后，她就恨不得杀人灭口。 她娘家妹妹之前嫁的男人没了，现在又才二十二岁的好年华，模样又出挑，自然是不愁嫁的。 寡妇想要再嫁不难，但是想要嫁的好就不容易了。 高不成低不就。 挑来选去，最后她反倒是看上了慕佑德。 慕佑德今年虽然已经三十有四了，但是面目俊秀，温润清雅，脾气又好，再加上现在他还是县衙里的主簿，也能当人家称呼一声大人，就有点心动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没有嫡子。 心动就要行动，肖秀珠和他偶遇几次，两人眉来眼去，很快就私下有了来往。 那于婉娘就成了碍眼的存在。 肖秀珠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找自己的亲大姐支招。 谁能想到慕昭昭会这么巧听到她们说的话呢？ 肖秀娥无奈之下，只能让人把她给打晕，先藏到自己的庄子上，想先把于婉娘这边解决了，再收拾慕昭昭。 谁能想到两个大活人还看不住一个小姑娘，竟然让人给跑了。 要不是孙三是自己奶娘的小儿子，她肯定让他看不到今儿的太阳。 事已至此，她们姐妹不仅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准备趁机来个鱼死网破。 她出面来这边拖住她们母女，而自己的妹妹伺机和慕佑德见面，只要妹妹真的成事了，就不怕于婉娘知道自己对她女儿下手。 而自己的男人，更是有把柄在自己的手里，就更不怕他会替妹妹和外甥女出头。 想到这，于太太冲慕昭昭就笑的更是和蔼了：“好孩子，等下和大舅母一起去接你晨哥吧？” 慕昭昭见她面不改色的撒谎，生气过后就是佩服她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最后还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抛出来当诱饵，真的是很佩服她，自己母女上辈子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不亏。 但是这也更让她明白，权势这玩意确实是好东西。 任凭她再会算计，但是自己背靠莫修禹，还不是让她万般不甘，也只能落发为尼。 现在仇人相见，慕昭昭就像是护鸡崽子的母鸡炸毛一般，万分谨慎的看着她冷笑：“你可别败坏我的名声，我和你儿子不熟。” “再说有你这样的老妖婆，谁当你儿媳妇谁倒霉，谁知道哪天你就把人给卖了。” 于婉娘听到女儿这话，让她心里一暖。 肖秀娥话里的意思明晃晃的就是：你女儿想要嫁给我儿子，那就息事宁人别追究下去了。 现在女儿为了自己，却毫不犹豫的和她扛上。 这让一直宠着女儿的于婉娘，柔肠寸断，眼泪都要忍不住了。 但是她还活着，怎么能看着女儿护在自己面前呢？ 因此她瞪着嫂子没好气的道：“肖秀娥，你也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我看你一直惦记着肖家，怕是我于家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于太太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眼神一冷：“于家就不劳你操心了，还不如操心你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嫡子都没有，小心哪天被妹夫送回娘家。” 她最得意的是自己生的二子一女都还活着，哪怕于松在外面免不了去欢场应酬，但是家里却干干净净的，自己也能当家做主。 但是于婉娘生的两个儿子都没保住，现在家里两个通房虽然只生了一儿一女，但是她却知道，这几年慕佑德和于婉娘之间的感情也不如从前了。 在她看来，于婉娘就是蠢。 要是换成她，要么是对通房的孩子下手，要么是凭着这事，让慕佑德觉得亏欠自己。 也就是因为知道于婉娘夫妻不和，她才敢让妹妹去算计慕佑德。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小可爱们，拜托收藏冒泡一下，么么哒 第四章 有孕 大庆朝这些年也可以说是难得的国泰民安，虽然也能听到哪儿有旱灾或者是水患，以及一些天灾人祸。 不过各地的官员也不是吃素的，治理及时，没有导致民不聊生。 就算是地方官员本身欠缺了点，是五谷不分的富家子弟，边上也会带着几个干实事的。 上一任庆安帝任贤用能，权略善战，内政修明，首先就拿宗室王爷们开刀。 禁了宗室王爷们拥有独立番地，只能享受食邑和爵位。 再把世家宗族的权利和影响力都降到最低，算是给要接任的儿子铺好了路。 更难得的是庆安帝后宫没有三千佳丽，只有一后二妃三嫔，算是朴素。 继任的庆和帝，在庙堂之上，善政安民，唯一的恶趣味就是对于贪赃枉法之人都是直接诛杀，顺便抄个家，也算是补充一下自己的小金库。 现在已经是庆和十四年。 庆国四周的边疆虽然偶有摩擦，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四海升平，国库自然也就充盈了。 另外他的后宫也不过是十来个嫔妃，皇后母仪天下，贤明雍容，后宫也不会像百多年前的前朝一般，三不五时的死个人。 庆和帝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还不忘对底下的爱卿们旁敲侧击的表示，你们都要像朕学习，不要太迷恋温柔乡，家里妾室太多，就费银子，缺银子了，就想贪赃枉法。 上行下效，大臣们只能苦哈哈的表示自己一定听话，美人什么的都是浮云。 才怪，好不容易挤到庙堂之上，有了名，自然也想有利。 但是皇上看不惯他们敛财，动不动就逮住个倒霉催的贪官抄个家，害的他们也不敢伸手收太多，深怕下一位就是自己。 最后连着他们想多纳几个美人儿放松一下心情都要管，感觉自己这官也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帝不愿意看见臣子家后院美人如云，那臣子家就开始流行起来那什么铁打的夫人流水的通房。 另外还有吝啬点的，就把通房放在书房当成丫鬟使唤，倒是一举两得了。 这样下来，后院确实都是清净了很多，出乎意料的是青楼的生意火爆了不少。 不过其中也有官员是清流，像是某家大人一生只有一妻，平生不染二色。 但是这样的好男人在官员之中实在是不多。 倒是像底下的如同慕佑德这样的在衙门当小官小史的人，见自家上司家的妻妾不多，也不敢往家里添人。 慕佑德没考上举人，也没有心思苦读，后来就在县上的衙门里谋了个文书的位置，这些年也混成了老油条，前年更是被他挤上了主簿的位置，现在有了几个银子，又有人奉承吹捧。 他现在也胸无大志，自认为这小日子过的确实很不错。 不过他觉得遗憾的是，自己子嗣少了点，没有嫡子不说，连着庶子庶女也少。 但是自己上司也只有一妻一妾两个通房，他也不敢越过上司去啊。 按说通房可以买卖，但是家里的两个通房又都是给自己生儿育女的，为了儿女的体面也不能把她们给随意发卖了。 不过，这些年下来，他对于家里的两个通房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虽然当初她们也是娇俏可人，却不是知书达理的，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再者看了十来年，他也看厌倦了。 这个时候，他心里就格外期待自己能遇到个能书会画，知书达理的红颜知己，这样自己就能把人纳回家当妾了。 这也是他没把家里两通房变成妾的真正意图，是不想白白浪费了妾的位置。 今年初春的时候遇上了回娘家的肖秀珠，她识字明理，性子温柔可亲，模样端庄又秀美，特别是看自己的时候，眼神就像是带着勾子一样，把他的那些小心思都勾起来了。 遗憾的是她不愿意给自己当妾，听自己说起这事，就红着眼睛说不能对不起于婉娘。 偏偏又对自己若即若离，让他一时间也舍不得就这么丢开手。 这一天早上，他才进衙门，那边肖秀珠身边服侍的婆子就过来请他了，神色慌张的道：“大人，我家小姐请你过去一趟。” 慕佑德犹豫了一下：“有什么要紧事吗？要是没急事，我中午或者下午再过去一趟吧？” 恰好这个时候主簿也过来了，听到他们的话，就一脸笑意的开口：“慕兄，最近衙门也没什么事，你府上有事只管先去就行。” 大河县加上附近的十里八乡，有万多户人家，才设有县丞，为辅助知县打理一些琐碎事务。 因着主簿是知县自己带来的左膀右臂，知县对于他这个县丞也不如主簿倚重。 不过表面上大家都相处的不错，知县和主簿就算是连任也只在这县上待三年，只要慕佑德识趣，也不会去为难他。 慕佑德听到他这话，也担心婆子再说什么，被他听出来是自己在外面红颜知己找自己，一脸感激的一抱拳：“那就多谢贺兄了。” 肖秀珠说是夫君没了才归家，但是她娘家也有两个哥哥，都说远香近臭，她就干脆在外面买了一进的小院子，平时大都是住在这。 她看见慕佑德进来，坐在那没动，用眼神示意丫鬟离开后，这才红着眼睛哭诉：“慕郎，我有了，你说这该怎么办？这要是传出去，让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呜呜呜…” 慕佑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别哭啊，先说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主要是他已经好多年没听到喜讯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肖秀珠差点就哭不下去了，有点怀疑他在装傻，哭的更委屈了：“你还不承认？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难不成你忘记一个多月前喝多了来寻我…” 她这么一说，慕佑德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眼神热切的盯着她还纤细的腰身：“你，你怀孕了？” 见她哭的委屈的点头，慕佑德却激动的上前扶着她的双肩道：“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这就让人去看好日子，让你进门。” 第五章 家务事 慕佑德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没有怀疑她会骗自己。 再说一个月前确实也是他喝多了借酒装疯得逞了，之后他还被她打了一巴掌。 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金风玉露一相逢，就蓝田种玉。 他就说家里的通房没动静，不是自己的缘故，都怪她们的肚子不争气。 一想到这，他笑的更愉悦了：“秀儿，这可真的是太好了，我就等着你给我生个大胖儿子了，哈哈哈…” “你是让我当你的妾？”肖秀珠一脸失望的看着他，哭着道：“你去给我找个好点的大夫，请人家给我开点温和不伤身的打胎药吧？” 虽然她现在根本就没有怀孕，要是他真的请大夫过来，那自己撒谎就肯定会被发现。 但是她有把握把这事糊弄过去，等自己的目得达到了，就弄个意外‘流产’。 “那怎么可以？你怎么忍心打掉我们的骨肉？”慕佑德没想到她都有自己的儿子了，还这么倔，急的团团转，赶紧说好话：“我知道这事是委屈你了，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会待你好的，以后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哪怕这些年于婉娘对他冷淡很多，但是他到此刻也没有想过和她合离。 少年夫妻，有过情浓的时候，再者他也不会忘记自己早逝的两个儿子。 再说肖秀珠毕竟是嫁过人的，因此肖秀珠只能当妾。 肖秀珠自然是不愿意当妾的。 自从庆朝起，越发看重正室嫡出，特别是妾室不得扶正。 她就算是再喜欢他，也没晕了头，甘心去当妾。 因此哪怕他现在说的再好听，肖秀珠也不可能答应他，还是哭着坚持着要打掉肚子里那块不存在的肉。 “呜呜呜，咱们本来就不能在一起，要是传出去，我大姐肯定也会被大姐夫为难…” 慕佑德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突，她大姐夫不就是自己得大舅子吗？ 不过想到自己和他关系不错，给他开的特例也不少。 可以说是他进衙门开始，这几年于松点心店的各种税就没有交过，平时也没有人为难。 有不少商户还通过于松求着自己办点事，其中于松不仅有面子，暗地里也得了不少实惠。 不过再怎么说，自己纳大舅嫂的妹妹为妾，确实有点不好开口。 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才安慰她：“你放心，大舅哥那边我会去说的，绝不会让你大姐难做。” “慕郎，我也不忍心让你为难。”见他怎么也不愿意说休妻，肖秀珠干脆换个说法：“但是我也不会为妾。” 见他眉头皱的更紧，就伤心的哽咽：“我大姐和大嫂她们也替我看了好几户人家，我和你既然有缘无分，那等我落了胎，就会嫁人…” “不行，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慕佑德见她哭的眼睛都肿了，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终究是不忍心，叹息着搂着她道：“你等等，等我再想想办法。” 肖秀珠终于等到他这句话，心里满意了，柔顺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慕郎，你别怪我逼你，按着我，能陪着你就已经足够了，但是我不忍心委屈了咱们的骨肉啊。” 这话说到慕佑德心里去了，他今年已经三十有四了，最遗憾的就是自己没有嫡子。 至于家里的庶子今年已经六岁了，去年就已经去学堂启蒙了，但是课业平平，让他很失望。 他自己止步于秀才，心里还是期待自己的儿子能更上一步。 都说三岁看到老，在庶子身上他似乎已经看不到希望。 这肯定是孩子的娘大字不识一个，平时也只知道宠着纵容着孩子的缘故。 而于婉娘这些年很少留自己住下，再说大夫也早就断言她的身体不太可能再有身孕，她也没有好好的教导庶子，难不成是心里怪自己，这才想让自己后继无人？ 这么一想，对她也多了几分埋怨，心里也有了合离的念头。 等到了中午，肖秀珠让人安排了好酒好菜，自己小意殷勤的替他斟酒布菜，等他喝多了，也顾不得现在还是青天白日，两人就滚在一起。 … 再说肖秀娥和于婉娘母女不欢而散，自己转头就上了骡车，沉着脸让孙三赶车上路。 孙三躲躲闪闪的瞄了眼慕昭昭的背影，心里恨得不行，就是这臭丫头乱蹦跶，这才害的自己被太太责骂了一顿，还被亲娘打了好几个耳光。 他心里也明白，自家娘当着太太揍自己，就是想让太太消消气。 但是现在他就把这一切都怪到慕昭昭头上，心里盘算着自己怎么找机会收拾她。 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她们母女会被慕佑德赶回娘家，到时候有自己为难她们的时候，这样一想，心情都好多了，扬鞭赶着骡车离开。 慕昭昭倒是没留意孙三，要不然她肯定会让吴妈妈招呼庄子上的看家狗来招呼他。 现在自家娘是不会再被她骗的丢了性命，她心里揣测肖秀娥还有什么手段。 于婉娘一直留意着女儿，见她拧着秀眉的模样，柔声问：“昭昭在想什么呢？” “在想她们姐妹会有什么后手。” 慕昭昭只恨自己当初年幼，娘没了之后自己又大病一场，对于之后的事情也没深究。 只知道肖秀娥被‘关’在家里念经拜佛，肖秀珠是悄无声息的远嫁。 但是后来肖秀娥去陈家看自己的时候，得意之下，还告诉自己她妹妹还是嫁给了自己爹。 那就是说，当初肖秀珠的远嫁，也只是说出来糊弄自己的。 所以说，自家爹一开始就是骗自己的？ 难怪自古有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慕昭昭一想到自家亲爹这么渣，都宁愿是自己想多了，料错了。 于婉娘眼里闪过悲伤：“咱们回去问问你大舅舅，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了。” 庄子上管事的是吴妈妈娘家的大侄子吴大贵，三十出头，个子不高，看着也很老实憨厚。 于婉娘现在也不敢相信家里人和娘家人，干脆就让他也跟着回去。 骡车回到县上，已经是下午未时。 吴婆子掀开厚重的布帘子往外看了看，才回话：“已经快到中街了，咱们先回于家吗？” 第六章 老实人 吴婆子掀开厚重的布帘子往外看了看，才回话：“已经快到中街了，咱们先回于家吗？” 于婉娘闻言深吸一口气：“先去点心铺子让大哥一起回去。” 前两年爹娘相继离世，不过大哥稳重大嫂温和，她回娘家还是以为那是自己的家。 现在却发现，自己已经是被泼出来的水。 她要当着大哥的面问清楚，要是大哥包庇枕边人，那自己以后就要另外再打算了。 说真的，要是只有她自己，按着她的性子，那肯定是闹个鱼死网破才罢休。 哪怕为此丢了性命，那也是痛快的为自己出了口气，不会觉得憋屈。 但是现在自己身边还有宝贝闺女在，为着她，自己也要仔细打算。 女儿也同意自己合离，还说以后要跟着自己，那她怎么也要把慕家的家财带上大半。 “等一下。”慕昭昭却看着娘，低声道：“娘，咱们先去衙门，我有几句话想问问爹。” “行，让赵三先去衙门。”于婉娘也不去问女儿有什么话要和慕佑德说。 她这些年和慕佑德将就着过，就是看在他真心疼爱女儿的份上。 她就觉得，就算是慕佑德知道肖家姐妹想算计谋害自己，也不会让她们害女儿的。 骡车停到衙门边上的空地上，坐在车辕上的吴大贵很有眼色的跳下去，端着凳子摆好，扶着吴婆子下来后，自己就退后两步，看着吴婆子扶着大小姐下来。 都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银子别进来。 现在衙门虽然算是秉公办事，但是百姓们对于衙门的畏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宁愿绕着走，因此这边绝对不会出现人挤人的局面。 因此守在衙门口的衙役看见有骡车过来，就期待着是喊他们爷，‘孝敬’他们的人来了。 就算是再清正廉明，但是进衙门办事的，还是会给他们塞点碎银打听一下。 结果一看，失望了，是需要他们装孙子的慕家小姐。 尽管心里很失望，不过也还是陪着笑脸打招呼：“慕小姐，这大冷天的，您怎么过来了？令尊今儿不是有事回去了吗？” 慕昭昭脚步一顿：“多谢大哥，我在街上闲逛，倒是忘记这事了。”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想自家那点事被大家挂在嘴边，因此也没多问，转头走了几步，才对跟在自己后面的吴婆婆低声道：“妈妈，你先回慕家看看他在不在家，要是看到赵俊就盘问一下，要是没看见赵俊就去和赵三家的说说话。” 吴婆子听到这有点迟疑：“不用小的跟着去于家吗？” 慕昭昭看着她一脸忧心忡忡，像是她们母女要去龙潭虎穴一般，心情奇异的放松了很多：“吴妈妈你别担心，有贵叔跟着呢，再说家里那边也要紧，我娘房里你也多留点心。” 她也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娘一起离开了，她们也不是能吸风饮露的小仙女，那钱财这方面就要多留点心了。 她记得娘曾经和自己提起过，吴妈妈年轻时遇人不淑，嫁的男人好酒，喝了酒之后就对她非打即骂，在她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连着孩子也被男人打掉了。 她当时大出血，眼看是快不行了，男方家里也不愿多花银子救她，最终还是才十来岁的于婉娘路过，有了援手之恩。 之后吴妈妈就合离跟着于婉娘了。 而在上辈子，吴妈妈也是跟着于婉娘一起没了的。 慕家能让她们母女放心的就是吴妈妈了。 吴妈妈立马点头，一脸欣慰感动的看着她：“小姐是真的长大了，知道心疼太太了。” 不过虽然吴妈妈也觉得自家小姐的话很有道理，却还是上了骡车和于婉娘低声嘀咕了几句后，这才下了骡车，又瞪着吴大贵再三叮嘱要护着太太和小姐这才离开。 慕昭昭上了骡车，就听到自家娘开口：“你觉得你爹会在家吗？” 不等她回答，又继续道：“我总觉得，他现在应该是和肖秀珠在一起。”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准的可怕。 或许是对自己的男人彻底失望了，哪怕是知道他在外面鬼混，于婉娘也还是一脸平静。 慕昭昭咬了咬唇，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靠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娘已经不需要安慰，只需要自己坚定的陪在她身边就好。 果然，于婉娘被女儿这依恋的小模样治愈了。 于松在自家点心铺子对面的茶楼喝茶听说书先生说书，被自家的小伙计找回来，掀开厚帘子，搓着手朗声笑：“妹子昭昭你们来了怎么不进去喝茶吃点心等我？” 他中等个子，虽然已是中年，眉眼依旧俊朗，嘴角还有两撇小胡子，还有点岁月沉淀后的气质，看着就很可靠，很和蔼可亲的样子。 此刻穿着浅蓝色黑边的圆领襕衫夹袄，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还挂着个碧青色的玉葫芦坠子，看着更是俊雅的如同书院夫子，而不像是商人。 于婉娘捧着手炉，神色淡淡的开口：“我有要紧事找你和大嫂，就过来请大哥回去一趟。” 于松听到这，干脆上了骡车进来坐下，笑着道：“那行，走吧。” 哪怕慕佑德现在算是有出息了，但是家里下人也不多，赵三一家子是前几年慕佑德买回来的，夫妻俩算是内外管事，他们的大儿子现在是慕佑德身边的长随，小儿子跟着慕家唯一的公子慕允安，绝对是忠于慕佑德的。 现在赵三还不清楚前因后果，还以为是自家太太和于太太拌嘴了，这才拖着于大爷回去评理，他还觉得自己有热闹可看，一边赶着骡车，一边冲吴大贵挤了挤眼，低声调侃：“依着我看，于大爷这回要落得里外不是人了。” 当奴才的也分三六九等，赵三觉得自己一家子都是主人家的心腹，和在地里刨食的吴大贵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瞬间有了满满的优越感。 脸上已经染了点风霜的吴大贵一脸憨厚的附和：“赵大哥说的是。” 之前自家姑姑就是让他盯着赵三，不准他先去向慕大爷通风报信。 一脸老实憨厚的吴大贵心里在琢磨：要是等下他想去通风报信，我是打断他的一条腿还是两条腿呢？ 第七章 至亲至疏 而此刻，骡车上的于松听了妹妹的话后，一脸不敢置信的反驳：“不可能，你肯定是弄错了，你嫂子怎么可能这样算计你？” 他都怀疑妹妹在和自己开玩笑，想在她们脸上看出点捉弄人后的笑意。 他弱弱的问：“你们娘儿俩是和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吗？”于婉娘见他一手扶额，一脸为难的闪躲着不和自己对视的样子，心冷的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般。 她早已经料到大哥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但是现在亲眼看见他不吭声的样子还是很心寒。 难怪娘还在世的时候，私下里就和自己嘀咕过，说大哥已经被大嫂给拿捏住了，让自己以后和大嫂打交道要多留意点，免得无意间得罪了大嫂，被她吹枕边风。 于松不敢看自家妹子，唉声叹气的苦笑：“等下我问问你嫂子，这肯定有误会…” 最后垂着脑袋，手捏成拳敲着自己的膝盖，却没有说：我会护着你，我会给你做主。 于婉娘微微仰着头，把自己的眼泪给逼回去，这才开口：“她是你的枕边人，难怪你护着她，不过我得为我自己讨个公道，你可以当没有我这个妹妹，但是我女儿还不能没有我这个娘。” 慕昭昭看着垂头丧气的大舅，一针见血的问：“大舅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大舅母手里？” 想到上辈子大舅怒斥大舅母的样子，看来是有可能做戏给自己看。 再想到自己恍惚间听到过，大舅母被关起来之后，大舅倒是接了带着个拖油瓶的寡妇进于家。 这么一想，大舅对大舅母也不是情深义重，不离不弃啊。 现在电光火石间，慕昭昭把这些全都窜连在一起，就怀疑大舅有什么把柄落在大舅母手里。 大庆朝对于女性确实是宽容很多，对寡妇再嫁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要是对方现在还不是寡妇，却勾搭在一起，被人揭发的话，那就是两人都要被杖责流放的大罪。 于松闻言，浑身控制不住的一颤，瞪着慕昭昭的眼里有着难掩的凶狠，怒道：“谁让你对长辈这么不尊不孝的胡言乱语？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你们大舅母嫁到于家后，生儿育女，我多体贴她几分就不行吗？” “就算是她这次做错事了，那我也不能把她就这么休了啊，要不然让我儿他们以后怎么婚嫁？” “大哥这话真让人寒心。”于婉娘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的女儿只有她自己能说几句。 现在听到大哥语气不善，立马顶回去：“我看你的表现很反常，像是被我家昭昭说中了，这才心虚发怒吧？” “胡说什么呢？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好的？”于松确实是心虚。 几年前铺子里点心师傅生病不能上工，看病买药是一大笔钱，就让自己的媳妇林巧娘来铺子里上工挣点银钱。 那林巧娘才嫁人两年，还没有生儿育女，是个貌美，性子柔顺，干活利索的年轻妇人，时间久了，倒是让他心里有了别的念想。 都说烈女怕缠郎，她家里男人起不来，靠着她挣银钱买药，还脾气差对她吆三喝四。 但是东家却处处献殷勤，不是悄悄的给她几块糕点，就是塞给她一块布或者是特意给她带点熟菜。 久病床前无孝子。 她没坚持几个月，就私底下和他好上了。 又过了几个月，男人还是病逝了，恰好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就说是死去夫君的遗腹子。 之后林巧娘有了于松私下的贴补，倒是成了他的外室，有他养着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至于公公婆婆连着大伯哥他们都是乡下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哪怕孙子长得和儿子不像，也没怀疑过这不是自家的种，还以为她靠着娘家养活孙儿呢。 再者家里还有好几个孙子，对儿媳妇带着孙子回娘家说要另嫁，他们也没意见，就是吭吭哧哧的表示，要是可以，让孙子不要改姓。 于松三不五时的要过去林巧娘那坐坐，但是他怕被家里媳妇知道，晚上是不敢在外面留宿的。 可惜天底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他难得带他们母子出来吃一顿饭，却偏偏被肖秀珠看见了，起了疑，私底下告诉了自己大姐。 肖秀娥可不是个善茬，之前自家的男人偶尔去秦楼楚馆偷腥，她能当成不知道，但是她绝对不允许他在外面养外室。 之后就让人悄悄的跟着他，很快就被她堵了个正着。 原本她是不想放过那个女人的，但是在怀疑那个孩子是于松的，连恐带呵之下，还真的被她从林巧娘那撬开了嘴，得知了真相。 这下肖秀娥反而容忍他们母子的存在，因为她知道，那个孩子这辈子也不能继承于家的家业。 之后她不愿意白养着他们母子，就让林巧娘继续去铺子里上工，却也让人盯着他们，不给他们在一起的机会。 老话说，至亲至疏是夫妻。 肖秀娥也担心他对自己起了杀心，干脆明白的告诉他，说自己已经留了遗书，要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安排的人就会把自己的遗书送到衙门知县的手里去。 于松这下却不敢不听话了，深怕这事被肖秀娥捅出去，自己落得个杖责流放的下场，这也是他越来越顾忌着肖秀娥的缘故。 不过这要命的秘密，他是绝对不敢也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说话间，骡车已经停在于家两进的四合院门口。 孙三早就在门边候着，见他们下了骡车，自己猫着腰，一溜烟的跑进去通风报信。 于太太深吸一口气，才起身往外走，顺便吩咐孙妈妈：“等下把家里的下人们都赶得远点，你亲自守着门，免得被他们听见不该听的话。” 又皱着眉加了一句：“让你家小三也跟着守，听到我让你们进来，你们就进来。” 她这也是担心小姑子盛怒之下对自己动手，不敢把希望全都放在自家男人身上，还是让孙三也守着才能安心点。 “是，老婆子记住了。”孙妈妈还以为自家太太是想起上回让自己守在门口，自己却闹肚子去茅厕，结果那个节骨眼上，慕小姐却偏偏进去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这才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守着。 第八章 明白人 孙妈妈小心翼翼的送上茶，就赶紧退下去，生怕被姑奶奶收拾，哪怕她再倚老卖老，也知道于婉娘把慕昭昭看成了眼珠子，自己儿子虽说是奉命行事，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推出来当替死鬼呢？ 她心里其实很明白，要是姑奶奶不想和老爷太太扯破皮，那自己小儿子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现在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姑奶奶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不依不挠的闹起来才好。 肖秀娥很温柔贤惠的亲自于松端了杯茶：“夫君喝茶。” 说完，一脸歉意的冲于婉娘笑了笑：“妹妹是来找我算账的吗？” 又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道：“这还真不是我主意，是妹夫私底下说他到这年纪还没个嫡出儿女，你待他也不复以往，他是很想再娶个贤惠的……” 这些当然都是她胡扯的，她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激怒于婉娘，想让她去找慕佑德。 她是知道现在慕佑德还在自己妹妹的被窝里，都说做奸捉双，干脆揭开来，逼着还妄享齐人之福的慕佑德休妻。 再者她也算是了解于婉娘的性子，她把这些都推到慕佑德身上，就算是她想的再美，夫妻俩也会隔阂日生。 等他们夫妻情义耗尽，那自己的妹妹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肖秀娥心里其实也很后悔，不明白事情怎么成了这样，她原本就是看不惯于婉娘没有亲生儿子，慕佑德也还是很尊重她，于婉娘照样能在慕家当家做主。 而慕佑德现在越来越出息，原本是慕家靠他们家接济的，可是现在自家夫君靠着他才在外面越来越吃得开。 说白了就是嫉妒。 再者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拉破脸皮，只能是不顾一切让他们合离。 肖秀娥就开口表示，等于婉娘回娘家，自己也不会拒之门外，还可以让自己模样学问都拔尖的小儿子娶了慕昭昭。 不过她不喜欢慕昭昭活泼外向的性子，等进了门，会好好教导她规矩的。 于婉娘却听到嫂子的话，不仅没有被感激到，还拿起茶盏就砸向她，怒道：“你做梦，我女儿绝对不进于家门，就你这样的毒妇，我还怕我家昭昭被你磨磋的生不如死呢？” 慕昭昭很期待娘砸的茶杯能落在肖秀娥的脸上，可惜遗憾的是肖秀娥闪躲的很快，茶盏在地上四分五裂，徒留啪的一声脆响。 肖秀娥看着自己的裙摆被茶水溅到，也吓了一跳，转头就向于松诉委屈：“于松，你看她当着你的面，就冲我砸东西，要不是你在，怕是她要和我拼命了。” 于松心想：听你说了那欠揍的话，别说是我妹妹砸你，要不是我有要命的把柄在你手上，我也想揍你。 可惜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一下，再瞄了眼妹妹难看的脸色，他恨不得能原地消失。 最后只能试图和稀泥：“咳咳，那个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肖秀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缺德事这样顺手，我就看你以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于婉娘又失望的看了眼亲大哥，冷笑：“你们放心，我就是去当乞丐，也不会再上于家门。” 慕昭昭见自家娘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生怕她气出个什么好歹，就来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袖子，状是无意的提醒：“娘，你别生气了，咱们先回家吧？” 肖秀娥一听急了，要是她们真的回家了，那自己妹妹那边不就白准备了吗？ 因此她赶紧道：“我看今儿还是大家当着面说清楚的好，免得以后不来往了，佑德还以为是我们故意拿乔呢？” 说完还对自家夫君使了个眼色。 于松此刻还真的不辜负他的名字，稳稳的坐在那，就像是根深枝茂的松树。 他虽然不敢反驳肖秀娥，但是也不愿帮着她逼着自己的亲妹妹。 因此坐在那不动，就当是自己没听到她的话，没看见她冲自己使眼色。 可惜于婉娘也不想和慕佑德再过下去了，转身就往外走：“呵，那你就带路吧！” 肖秀娥见她们母女都往外走了，自己来到他身边，一脸内疚的看着他低声认错：“夫君，这次的事情是我错了，但是妹妹性子倔，和妹夫之间因为孩子的事情也无往日恩爱，我也是怕以后他们真的分开了，我们和慕家关系一断，怕是会被不少人踩一脚。” “现在妹夫想娶珠儿，那他还是咱们的妹夫是不是？” 于松听到这，怀疑她在糊弄自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我看他们平时关系挺好的啊？” “好什么，他平时就没抱怨过没有嫡子？就没流露出想要多几个孩子？” 肖秀娥心里明白，他此刻不愿意妥协，无非是能得到的好处不够而已，幸好她早就盘算过这事了，掩住心里的不甘，低声道：“我看小虎那孩子也不小了，巧娘这两年也还安分，要不找个好日子让他们母子进门吧？” 之前她没冲巧娘母子下手，也是怕做的太明显，影响夫妻间的感情。 但是外面那孩子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也一直让人留意着那边，再知道那孩子开蒙后还显出几分读书的天赋，她心里就更不满了。 等到孩子进了门，她准备好好‘宠’着‘纵着’，趁着孩子现在还小，能让他玩物丧志最好。 她大儿子学业平平，虽说还在书院想考个童生，但是更喜欢呼朋唤友去四处游玩。 倒是小儿子现在已经考上了童生，还很有希望考上秀才。 只要小儿子能考上秀才，到时候有慕佑德在衙门里当县丞，自己儿子就能去衙门里谋个一官半职。 于家能出息的只有自己儿子，她绝对不允许外面那孩子也会有出息。 再说她还能趁机落实那个孩子是寡妇前夫的，落实身份，以后于家的家财就没他的份，随意打发点给他就行，自己还能落个好名声。 但是于松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好消息。 被她知道自己和林巧娘的私情后，他当时就好言好语的想让她同意让他们母子进门，可是她一口否决，最后也不知道私底下怎么吓唬巧娘的，现在巧娘在点心铺子里当牛做马，却也不敢再和他有什么。 只有肖秀娥允许的时候，林巧娘才敢让他去见孩子。 第九章 言不由衷 于松对妹妹仅存的几分怜惜之心，却因为肖秀娥的承诺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此刻他关心自己的儿子终于能认祖归宗，还有自己一直惦念着的林巧娘也能正大光明的来到自己身边。 因此只是犹豫了一瞬而已，他就生怕肖秀娥反悔一般，一口答应了下来：“哎，那行吧，强扭的瓜不甜，事已至此，婉娘肯定不会善罢罢休的，珠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的亲妹妹一般，我也不忍心她下半辈子不顺心。” 说完又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有点无情无义的之嫌，赶紧再开口加了一句：“等以后婉娘归家了，我们多照看婉娘一些，就当是补偿她可好？” “好，那是自然，还是夫君想的周到。”肖秀娥听到他那言不由衷的漂亮话，心里在冷笑。 她明白，凭着于婉娘的性子，以后就算是自家夫君想要照顾她，她也不见得会领情。 但是自己的目的能达到就好。 正好她也担心于松心里觉得自己太过会算计，手段太过心狠手辣，因此也加了一句：“只要妹妹愿意，我倒是想让晨儿聘了昭昭，这样妹妹就算是生气，也不会气太久，以后咱们还是又能慢慢补偿她的。” 于松听到她这句话，最后的那点犹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用她催，很自觉的起身就往外走：“行，那我们也过去吧，这事也该尽快了结了才好！” 夫妻俩相视一笑，似乎又有了心有灵犀一般。 等他们一路通行无阻的来到了肖秀珠外面的小院子里，哪怕此刻里面静悄悄的，却让人有种风雨雨来的感觉。 于婉娘哪怕再生气，也担心自家女儿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让她留在外面的客厅里坐着等自己。 随后一把推开姗姗来迟，欲拒还迎的，却像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才会浑身也没力气一般的老妈子，来到门前推不开，很豪爽的抬起腿一脚踹了进去！ 再说慕昭昭虽然披着小姑娘的皮，芯子却已经是多了十多年的经历，对有些事情的真相，想要亲眼所见。 心里也觉得自家娘踹门的动作特别帅气。 要不是怕被娘发现，她都想上前帮着一起踹门才好。 现在她只能在心里暗暗给娘鼓掌，悄悄的跟进去。 “啊!”肖秀珠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猛然间看见这么多熟人闯进来，下意识的发出了尖叫。 于婉娘顺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冷笑：“这不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吗？” ‘啪’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肖秀珠的白皙的脸上，瞬间涨红一片，留下一个手掌印。 肖秀珠原本想趁机嘲讽几句，可是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慕佑德眉头皱了起来，眼皮也动了动，就知道他快要醒来了，就只是捂着脸哭哭啼啼：“姐姐，我和佑哥只是情之所至，这才犯下了错，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我绝不还手，还求姐姐不要怪佑哥哥。” 美人垂泪，本来就惹人怜惜，又听到她口口声声都是维护着自己，那就更让人感动了。 原本才醒来，就发现情况不妙的慕佑德是打算装晕的，但是现在却听得热血沸腾，似乎是生怕于婉娘再为难肖秀珠，鼓足勇气就开口：“婉娘，就算是我对不住你，咱们合离吧？” 进来后就没吭声的肖秀娥也没料到向来温吞的慕佑德这么快就有了让人喜出望外的决定，因此她就在边上继续不吭声当鹌鹑。 慕佑德平时性子确实不错，说白了有点软弱，特别是这些年因为是他有了通房，总感觉违背了当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 这心虚之下，平时对于婉娘做出的决定，很少有违背的。 除非是于婉娘和自己亲娘的意见相驳，他才会为难。 所以就算是于婉娘，也很久没看见他这么有担当的一面了，一时之间都有点愣住了。 而慕昭昭看见自己的亲娘被他们合伙‘欺负’，再也不复之前看热闹的心情了，上前就哭丧着脸问：“爹，你要纳妾了吗？可是祖母平时不都总说你要是再纳妾抬通房，也要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子。” 说完看着一脸难堪的肖秀珠，一脸不赞同：“她不是已经嫁过人了吗？祖母肯定不会愿意的！” 肖秀珠这下是真的恨不得撕了慕昭昭这小蹄子，她把自己都碾到了尘埃里，自己像是会给人当妾当通房的人吗？ 这下肖秀珠是直接哭倒在慕佑德的怀里。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自己成了慕昭昭的继母，一定要‘好好’招呼她，以报今日之辱。 慕佑德之前没发现女儿也在，他平时在女儿面前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现在被吓得把肖秀珠推开。 推到一半，又想到肖秀珠肚子里现在还怀着自己的儿子，又顿住了手，恼羞成怒的冲着于婉娘和女儿怒道：“婉娘，这里是昭昭能来的地方吗？” 又瞪着女儿呵斥：“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忽视吗，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下感觉自己在女儿面前是面子里子都没了，以后自己怎么教导女儿？怎么面对女儿？ 慕昭昭就算是心里明白自己的父亲不是表面上表露出来这样慈爱，但是现在真的证实了，心里还是很愤怒。 她就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父亲你都能做，女儿就连看也不能看吗？这样算是掩耳盗铃，还是只许州官点灯，不许百姓点火？” “昭昭说的对，”于婉娘就算是心里也觉得女儿见到这样的场面不好，但是那也轮不到慕佑德来说，她就看着他们冷笑一声：“放心，咱们合离之前，我肯定先把你心爱的玩意给你抬回家。” 她这话一出，除了慕昭昭恨不得给自家娘竖起大拇指，另外在场的人脸上神色都很难看。 “我，不，我不要，呜呜呜……”这下肖秀珠也真的被吓到了，干脆哭着‘晕了’过去。 于松被自己的媳妇推了出来，这下他只能摸着鼻子尴尬的开口：“妇有七去：不说别的，这不顺父母去，无子也去，婉娘不能给佑德生儿育女，我看要不你们就一别两宽罢了。” 第十章 休书 慕老太太出身不高，但也算是精明人。 都说婆媳之间，大都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之前儿媳妇没进门的时候，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等到儿媳妇真的进门了，小两口在婆婆面前眉来眼去，很多婆婆看了都会有点失落。 毕竟儿子还没成家前，有事就问娘，没事也会讨好卖乖，联络下母子感情。 当初于婉娘也算是低嫁，慕老太太看着恩爱的小两口，满意之余确实有点不满。 但是那个时候自家儿子还没出人头地，她就算是再不满也只能是自己憋着。 等到后来慕佑德终于考上了秀才，也谋到了衙门里的差事，在慕老太太的眼里，自己儿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偏偏这个时候，于婉娘生了二子一女，最后两个儿子都没保住，这让老太太心疼的要命，借着她无子的借口，就给她安排了两个通房。 后来看见儿媳妇和儿子日渐冷淡，她也有点后悔，设身处地的一想，自己没了孙子，儿媳妇没得是亲生骨肉，她能不心疼吗？ 而且就算是自己不给儿子安排通房，婉娘自己也知道她生了小儿子后就子嗣艰难，等缓过神来，她自己肯定也会安排的。 老太太并不是恶人，自己觉得对不起儿媳妇，之后就把两个通房的卖身契给了儿媳妇，对于她们后来生的孩子，也没太亲近，倒是更疼爱慕昭昭几分。 因此这几年，婆媳之间倒是融合了几分。 慕老夫人一脸福相，已经有不少皱纹的手上戴着几个金戒指。手腕上还有一对颇有分量的金镯。 她一身紫蓝色的裙袄，用头油把不少白发梳的油光水滑，发髻上还插着金钗，看着就知道这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 她在客厅里一边烤火吗，一边和身边的婆子嘀咕着临近过年，猪肉羊肉的贵了几文一斤，就看见于松他们好几个人疾步进来。 她就扬起笑脸：“于贤侄，秀娥，你们今儿怎么有空过来，赶紧坐。” 说完就发现大家的脸色不大好，这让她心里有点嘀咕，怀疑是婉娘和肖秀娥因为昭昭和于小二的事情谈不拢，闹矛盾了。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你，不聋不哑不当家翁。 就当自己老眼昏花，没看见他们的脸色，自顾自的吩咐边上的老婆子：“你还不赶紧去上茶点，再去厨房准备几个好菜，晚上大家都喝两杯。” 刘婆子也看出来不太对劲了，赶紧应了一声，自己就以不符合自己现在年纪的利索速度迅速离开。 于婉娘神色平静却很干脆的开口：“娘，我要和慕佑德合离，昭昭我要带走，以后昭昭的事情都归我管，我也带走自己的嫁妆，再拿走一千两银子。” 大庆朝几代皇帝算是一个比一个严惩贪官，但是对在朝的官员还是很厚待的，再者这些年的物价也算是平稳。 不过地方有差别，物价也就有了天差地别。 比如说乡下盖三五间房也就二三十两银子，但是在县城要置办下二进的宅院，差不多得二百两银子，要是地段再好点，有店面房，那就要四五百两银子。 所以说，不管是什么年代，这房价都是能让人望而生畏。 而店小二每个月也就二两银子的月钱，泥瓦匠一天就是三十文钱左右，衙门的普通衙役明面上能有三两左右的月银，知县大约有二十两月银左右，而慕佑德这个县丞只有五两银子的月银。 不过暗地里商人们，或者是求着他办点事的，有时候私底下塞给他的‘好处’比月银多几倍了。 像别的物价倒没有太离谱，猪肉十五六文一斤，排骨十文左右，羊肉三十文左右，二十五文左右。 一般的糙米，玉米面五六文一斤，好点的精米细面贵几文。 当季的菜蔬那也不贵，像现在白菜萝卜什么的都是一二文一斤，烧饼馒头一文一块，肉包子大饼就要二文钱。 另外倒是豆油，精盐这些贵一些，要二三十文一斤。 再想到于婉娘开口就要一千两，肖秀珠倒吸了口凉气，惊呼：“你这不是逼着佑哥去受贿吗？” 慕老太太闻言都差点忍不住点头附和，她儿子每个月给自己五两银子，她都很满意了，觉得自己儿子很孝顺自己了。 再者是她觉得自己儿子绝不是贪官，想都不敢想自己儿子能拿出一千两银子，这是要慕家倾家荡产啊？ 但是慕佑德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看向于婉娘的眼神里有着惊骇之色。 他这些年受了不少好处，私底下悄悄的记了账藏在书房里，有时候翻出来看看自己挣下的家业，别提有多满足了。 前天他还悄悄的看过，自己已经攒下贰仟一百十五两银子了，满足的同时又觉得有点锦衣夜行的遗憾。 不过他也不敢和人分享，因为律法上有明文规定，衙门里的小官小史要是贪污受贿超过两千，就要把银子上交国库，自己不仅不能再去衙门，还要被革去秀才的功名。 可是现在听到于婉娘要的银子，他就浑身一僵，恨不得立马回书房看看自己的账本还在不在？ 他现在就期待于婉娘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而不是知道自己的底细，才要走自己一半的银子。 慕佑德眼带讨好的看着于婉娘：“我知道你是太生气了，才这样说的，看在昭昭的面上，咱们再好好谈谈吧？” 于松和肖秀娥倒是都相信慕佑德手里有不少银子，毕竟有些商人就是通过于松和慕佑德搭上关系的。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话不能明说。 夫妻俩相视一眼，都觉得之前已经把于婉娘给得罪彻底了，那现在就不能让肖秀珠的谋算落空，要不然他们夫妻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两面不讨好。 肖秀娥看见于松对自己微微点头，就开口道：“秀珠是我最心疼的妹妹，她出嫁，我就给她准备一千两银子的嫁妆。” 反正这银子她是绝对不会出的，不过是说的漂亮点，也能把穆佑德受贿的事情给瞒过去。 穆有德忍不住暗暗的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肖秀娥一眼，就坚定的对于婉娘道：“那行，我这就去写休书。” 十一章 和离书 一边的肖秀珠眼带狂喜，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大姐。 她早就知道大姐疼爱自己，可是没想到她却愿意出这么多银子给自己当嫁妆。 她还记得之前大姐和自己抱怨过，说大姐夫于松生意上没有什么天赋，幸好三个铺子和两处小院都是公公婆婆留下来的，不仅省了租金，每年还能收点租金贴补家用。 另外眼见两个儿子也该成家了，这聘礼什么的也要准备不少银子。 她还以为等自己嫁人的时候，大姐最多给自己添个百八十两银子，没想到却翻了十倍。 “大姐，我，我……”肖秀珠看着大姐，异常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慕老太太虽然也很震惊肖秀娥对妹妹的大方，却还是沉着脸否决：“不行，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你们是原配夫妻，生同衾死同穴，怎么能因为夫妻之间闹别扭，就想要合离呢？” 她觉得，于婉娘这个当儿媳妇的，除了没有留下儿子，别的都是挺好的。 要是儿子换个媳妇，能容忍下庶出的孩子吗？能像于婉娘一般，和气的和自己相处，把家里家外都安排妥当吗？ 都说人老成精，那是年纪大了，遇到过，看到过，听到过的事情多了。 老太太也没有老糊涂，在心里琢磨一下肖家姐妹的态度，还有几个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心里就明白儿子想合离再娶的对象，应该就是肖秀珠这个年轻的寡妇。 因此，哪怕被肖秀娥说出来添妆的千两银子给心动了下，却还是没有迷了心神。 于婉娘倒是有点意外的看了眼婆婆，随即冲慕佑德横眉竖目：“我告诉你，我不接休书，你最好给我安安分分的写下和离书，要不然我就去衙门告你白日宣#，非礼我娘家亲戚！” 其实只要她去衙门告他贪污受贿，那更能让他名声扫地，还能让他一无所有。 可是她不能只顾着自己痛快，却连累了女儿。 要是他这事闹出来，女儿心里肯定会有疙瘩，为此事母女之间有疙瘩就不好了。 再说她觉得女儿为了自己，青梅竹马不要了，亲爹也不要了，她都不是很介意慕佑德和肖秀珠搅和在一起了。 反正在他当初毫不犹豫的收了两个通房开始，夫妻之间恩爱已经消逝，她还留在慕家，无非是为了女儿。 之后他想来自己房间，都被她拒之门外。 慕佑德也有自己的自尊，心里憋着气，再者那个时候他又才收了年轻俏丽的通房，新鲜着呢，也不去吃闭门羹。 他觉得她早晚会低头，可是没想到这一等就过了好几年。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于婉娘了，可是此刻看着她柳眉凤眼带着怒火，整个人生动的美极了。 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些年的岁月实在是太优待她了，已经三十出头的她，身材匀称，肤白貌美，似乎和二十几岁的时候差不多。 在这一刻，他心里都觉得于婉娘比肖秀珠还要美貌动人。 “你你……”慕佑德原本是想呵斥指责她的，现在手指还指着她，但是原本想呵斥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肖秀珠原本还在边上幸灾乐祸的想看他们翻脸，但是没料到最后他却看傻了眼。 这让她心里突然之间有了危机感，想要上前的时候，就被肖秀娥给拦住了。 肖秀娥可不想妹妹还没进慕家的大门，就让慕老太太不满她的为人处世，就借着打圆场的功夫，让慕佑德回过神。 “看婉娘把夫君气的，”肖秀娥一脸和气的上前来到慕老太太身边：“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可是您看他们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的不消停，实在是让人心焦啊？” 慕老太太也不客气的顶了回去：“这可不就是一对冤家吗？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合该他们是夫妻。” 肖秀娥没料到这老太婆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心里把她给记恨上了，却还是面不改色的凑到她耳边低语：“亲家老太太，之前佑德喝多了去找我妹妹，不顾我妹妹不乐意，就……现在我妹妹肚子里已经珠胎暗结了，您说这事可怎么办？” 又怕她觉得自家妹妹硬贴上去，就继续道：“之前我家夫君也给秀珠寻摸了几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像开迎客来家酒楼的黄老板家二公子，还有城北粮食铺子的何家大公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要是亲家老太太觉得不合适，我们家秀珠也就吃下这哑巴亏，一碗药下去，过几个月就出门，绝不会赖着进慕家。” 说完，还埋怨的瞪了慕佑德一眼。 大家都在客厅里，哪怕她说的再小声，但是另外的人也都听到了个大概。 于婉娘气的深呼吸后，才冷笑：“蓝田种玉怕什么，慕家正愁子嗣少了些，选个好日子把人抬进来不就行了？” 抬进来就是妾，肖秀珠脸色一白，踉跄的后退几步：“你这是要逼死我？我宁死也不会给人做妾……呜呜呜……” 慕老太太生怕她跌倒，脱口而出：“佑德，赶紧扶着秀珠。” 说完，看见于婉娘的脸色更冷了，也觉得自己先前那话说的不应该。 但是，哪有儿媳妇给婆婆脸色看的，慕老太太心里也不痛快，没好气的开口：“我是管不住你们了，想合离还是怎的，自己去商量吧！” 说到这，她把眼神放在慕昭昭身上，声音一厉：“不过，就算是婉娘走了，昭昭也不能走，她姓慕，是慕家的长女。” 又看着于婉娘和进来后就站在亲娘后面不吭声的慕昭昭，语重心长的道：“昭昭眼看着就要嫁人了，慕家以后才是她的依靠和底气。” 于婉娘就当没听见，看向慕佑德：“咱们去书房写和离书吧？” 慕昭昭见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也想跟上，却被祖母拦下，拉着她的手开始给她洗脑：“昭昭，祖母最疼你了，你可不能跟你娘走，等你以后想你娘了，也可以去看她……” 慕昭昭含糊的应下，心里也开始迷茫了，看祖母这样，怎么也不像是为了自家娘离开就会郁郁寡欢的，也不可能是因为肖秀珠进门才生气的。 那上辈子祖母怎么会死的这么早？ 想不通的慕昭昭就自我安慰，有可能是这辈子自家娘还活着，这一切才会不一样的。 反正她绝对不会承认，是上辈子的自己太傻，被人瞒在鼓里，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十二章 和离书 慕佑德急匆匆的踏进书房，就先去书架边的暗格里翻看自己的账本和银票。 账本当然不见了，银票也少了很多。 后面慢悠悠进来的于婉娘眉一挑，幸灾乐祸的开口问：“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之前要千两银子只是随口一说？” 这得感谢自己这几年，闲来无事不爱去打马吊，也不爱八卦是非，倒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经常来书房找一些闲书来看。 没想到无意中却发现了他的小金库。 就连她也没想到，慕佑德这个人曾经抱负当个‘好官能史’的人，这才几年而已，就已经往‘贪官污吏’发展了。 她也曾经想过毁掉他。 拿着这些银子去衙门，认真无证据在，绝对能把飘在半空中的男人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可是那是昭昭的亲爹，他的名声坏了，对女儿的婚嫁也会有极大的坏影响。 她原本都准备等女儿嫁人后，自己去庄子上住的，因为两个儿子的埋骨之处就在普济寺不远处。 哪怕慕家没人记得他们，但是她这个当娘的却一直惦记着他们。 可是现在自己想要合离，女儿又不能再嫁进于家，她就准备带着女儿离开这里。 慕佑德气急败坏的看着她：“于婉娘，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会是贪赃的人。”于婉娘不服输的瞪着他。 慕佑德一甩手，深吸一口气：“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把账册还给我？” 于婉娘很直接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你现在立马写和离书，再同意女儿归我，另外给我一千两银子，咱们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 慕佑德也气的不行，但是要命的东西在她的手里，投鼠忌器，只能冷哼一声，就去书案前开始磨墨挥毫，气愤之下竟然文思如泉涌，一鼓作气就写下来了和离书：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 于婉娘仔细看过后，也签了字，才看着愤愤不平的男人开口：“还有两个通房的身价，每人一百两，你要是不给，我等下就让牙婆来把她们领走。” 慕佑德忍了又忍，才没有控制不住自己破口大骂，额头青筋直跳，也顾不得以往一直维持着的风度：“我看你是钻进银钱的眼里了吧？” “痛快点把银票给我！”于婉娘无视于男人难看的脸色，接过他递来的银票，才道：“你在这等着，我回房间收拾好，就把账本给你送回来。”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慕佑德想到自己自小疼爱到大的女儿也要跟着她离开，心里也涌上不舍。 不过他安慰自己，于家也是在镇上，想要见到女儿也不难。 而且等她们在外面受了委屈，才会知道这之前在慕家的日子是多么享福。 可怜的他现在还在做美梦，不知道母女俩已经萌生了背井离乡的念头。 …… 于婉娘和慕昭昭再次来到了普济寺这边的庄子上落脚。 当初于婉娘出嫁的时候，双亲还在，心疼她这个女儿，除了一份近千两银子的陪嫁，还特意给她置办下三十来亩的一处小庄子。 当时肖秀娥才进门没几年，也还没有摸到于家的掌家大权，就算是心里有什么不满，也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自己还得亲亲热热，大大方方的给于婉娘再准备一份添妆。 不过那处小庄子不是良田，还有个山坡，又比较偏远，只花了她心里都还觉得于家是表面做的好看。 没料到这些年伺候田地的人有经验，种黄豆花生这些，土地也越来越肥，现在这一片田地已经从当初的下等地变成了中等地。 “娘，真的要卖掉这里？”慕昭昭听完她的安排后，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说话都结巴起来：“那，那我们去哪？” 于家是肯定不能去的，再把这庄子卖掉，难不成娘自己看破红尘，连带着也要把自己也捎上去念经拜佛？ 于婉娘打心底里觉得，女儿还是这幅震惊的小模样更可爱，忍不住伸手在她带着点婴儿肥的滑溜溜的脸上捏了一把：“你先前不是说只要和娘在一起，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都愿意陪着娘吗？” “我也没反悔啊！”慕昭昭忍不住翻了下白眼：“那咱们也得有个家啊？走累了也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都说磨难使人成长，于婉娘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很多，就正色道：“娘觉得于家有你大舅母这样难缠的人在，实在不算是好人家。” “娘你这话也说的太委婉了些，那绝对不能算是好人家。”慕昭昭现在倒是很庆幸自己上辈子没进于家，要不然指不定过得还不如陈家。 她心里明白，二表哥待自己确实还算不错，说是青梅竹马一点也没错。 但是所谓后宅，婆媳相对的时间更多，像肖秀娥这样难缠的女人，相处起来绝对不会是轻松的事情。 于婉娘嗔了女儿一眼：“我也舍不得我女儿去受那委屈，所以娘才想着卖了这小庄子，多准备点盘缠，咱们就去京城投奔你表姨母去。” 慕昭昭震惊了，声音都控制不住的提高了不少：“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表姨母啊？” 她现在都怀疑，自己过得上辈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还是那就真的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要不然怎么会多出这么多的事情呢？ 于婉娘也是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不知道，我没和你提起过表姨母。” 又和她细说：“当初你外祖母只有一个妹妹，知书达理还貌美，长大后又觅得如意郎君，可惜好景不长，没几年后，他们乘船出去游玩，没想到最后船沉了，一家子就只剩下你表姨母。 你外祖母就把他们膝下唯一的孩子，也就是你姨母莫茹接到家里和我一起长大。” 说起来把莫茹接到于家，不仅是说出去显得于家仗义，暗地里更是得了实惠。 因为莫家一家子虽然都是靠一间笔墨铺子过日子，但是收益却很不错。 等到于家把人接来，就很顺理成章的把人家的铺子也接手了。 莫家的族亲们指定不愿意，可惜那个时候皇上正在打压家族势力，最终双方撕破了脸皮，还是于家得了益。 十三章 买路钱 莫茹性子活泼，人又机灵，模样又长的好，很快就和于婉娘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原本于婉娘都以为自己会和她当一辈子的姐妹，哪怕以后嫁人了，也能经常走动。 没想到变数就在莫茹的婚事上。 莫茹自小有一门指腹为婚的婚事，未婚夫姚安倒是丰神如玉，很招姑娘们喜欢。 更过分就是他还特别会怜香惜玉，可以说是处处留情，惹的不少姑娘家为了他争风吃醋。 最后有人知道莫茹是他的未婚妻，借着某家举办的赏花会故意推她下水，再安排别的男人去救她，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莫茹的声誉就算是完了，别想能再嫁给自己心仪之人。 有心算无心，莫茹还真的中招了。 没料到的是，背后另外有人搞鬼，把安排去救莫茹的懂水性的男人都打发走了。 眼看莫茹要出事，幸好被投奔姑妈家的蒋青给救了上来。 姚家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退亲呢，蒋青倒是自己去于家求娶莫茹了。 这下简直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姚家直接去蒋青寄居的王家质问，还把蒋青给揍了一顿，又去于家表示莫茹已经和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不能再嫁给姚安，只能进姚家去当良妾。 于家对此虽然很气愤，可惜当时姚家势大，于家只能是窝囊的低头。 王家也不愿给蒋青出头，还委婉的想把人撵走。 也不知道蒋青哪儿打动了莫茹，最终莫茹决定和他一起远走他乡。 于婉娘那个时候正是青春年少，还有一腔热血，无意中听到莫茹和蒋青商议离开的消息后，不仅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拿出来，还偷摸着去娘的房间偷拿了二百多两银票塞给了莫茹。 为此，于婉娘还被自己的亲娘收拾了一顿，罚跪，打手掌心，疼的她到现在还没忘记。 …… “那你们这几年都有联系了？”要不是看自家娘不像是说谎的，慕昭昭她都怀疑娘在说话本子里的故事：“那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她远在京城，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面，告诉你也没用啊？”于婉娘总不能告诉女儿，莫茹为此的名声风评很不好，自己也担心女儿学她那样胆大妄为。 虽然她年轻的时候，也很赞同莫茹的做法，但是却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也有样学样。 其实，她还是能理解莫茹孤注一掷的拼一把。 赌赢了蒋青的为人，那她这辈子就是幸福的。 要是蒋青辜负了她，那……于婉娘莫名相信古灵精怪的莫茹还是能活的很好。 她这一回敢这么干脆利落的和慕佑德合离，何尝不是因为知道莫茹现在过得不错，会收留自己母女的缘故。 “好，那咱们就卖了这边的庄子，进京去开开眼界，再去探望下姨母？”慕昭昭也明白了，上辈子娘在这个时候已经死了，和自己从未谋面的姨母来往信件，估摸着都会被爹收拾干净了，难怪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些事。 哪怕经历了前世今生，但是慕昭昭也没料到，自己还会有进京的这一天。 果然，只要人活着，就会有无限可能。 于婉娘见女儿恨不得立马就去京城的样子，原本郁闷的心情都好多了。 短短两天里，她就发现娘家冷漠无情，夫家也靠不住，能支撑到现在，也算是耗尽心力了。 她们母女俩在这边收拾行李，顺便处理一些琐碎杂事，比如说于婉娘捐给普济寺一笔香油钱，请人家师傅给自己两个早逝的儿子做一场法事。 再有莫茹信里说很怀念这边风干的板鸭，酒糟鱼这些特色美食。 她就特意让人去买一些，还要采买一些药丸和一些耐放的路上吃的。 于婉娘现在也后悔自己之前太宠爱女儿了，总觉得女儿还小，自己还能让她松快一两年再学这些。 再说原本她也以为女儿会嫁到于家，自家大嫂向来疼爱她，不用太精于管家理事。 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会起这么大的波澜。 这让于婉娘想到莫茹经常和自己说的那句话：不管以后用不用得到，学到手才是自己的。 让于婉娘没想到的是，自己女儿对这些琐事很有天赋，一点就通，小脑袋瓜子还机灵的很，还能想出来特意定做车厢，可以把装在坛子里的酒糟鱼什么的放下。 还让吴大贵去边上小村落里收一些笋干，豆角干，菜干这些。 再说肖秀娥一直让人盯着于婉娘母女。 她倒不是关心她们的生活，而是惦记着于婉娘手里的银子。 就算是他们自家糕点铺子，每年纯利润也不过是千多两而已。 不过她也知道，之前闹得太僵，现在于婉娘肯定不会再相信自己，自己想要那一笔银子，只能想办法硬要。 孙三也想将功补过，拉着去过于婉娘庄子上的掮客喝了一顿酒，把人灌醉后倒是把话全都套了出来。 肖秀娥听到她们要去京城，也是忍不住皱眉：“去京城？她们也不怕路上有个好歹？” 她在于家这么多年，也没听到过于家有什么亲戚好友在京城啊？ 孙三倒是明白自家太太心里在谋算什么，很狗腿的献计：“太太，山高路远，我们可以找几个人路上动手……” 肖秀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她们不是跟着镖队走，就是跟着商队走，你能找几个狐朋狗友去收拾她们？我看你是想被他们给收拾了。” 孙三拍了自己的脸几下，赶紧拍马屁：“还是太太说的对，小的见识短，还出的这馊主意。” 肖秀娥心里还是很享受年轻男子在自己面前附小做低的，琢磨了下才开口：“我记得野猪林那边经常有土匪出没是吧？” 哪怕现在圣上英明，任贤革新，省刑减赋、政治宽和、爱恤民命，但是这也不影响土匪作乱。 特别是在那些连绵不断的深山野林里，土匪们又很熟悉当地的地形，就算是官兵们去围剿，早就人去楼空了。 反正人家也没有什么职业道德，发现有官兵，换个地方也不影响他们开张。 长久下来，很多人心里就有个底，要是运气不好遇见了，花钱消灾，土匪们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收了买路钱也不会为难你。 十四章 遇匪1 孙三一直以为自己就够心狠手辣了，可是现在和太太一比较，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好人了。 自己只想到找几个人去把她们的银子给劫了，但是没想到太太更狠，那容貌出色的母女落到土匪手里，怕是活不了太久了。 但是他不敢在此刻表露出什么，而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太太您想的周到，但是咱们怎么和人家接上头啊？” 土匪窝什么的，就算是老天再借他八个胆子，他也是绝对不敢去的。 要是太太想让他去送死，那不知道自己等下装晕能不能躲过去？ 自己才娶了新媳妇，是真的不想死啊？ 他忍着哆嗦，很有眼力的拎起一边精致泥炉上的茶壶，给她添了杯茶，见她神色和缓，才不解的问：“太太，她们庄子上位置比较偏，咱们为什么不此刻动手啊？” 肖秀娥把手炉放在边上，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轻啜一口，才冷哼一声：“蠢货，普济寺的护寺僧那可不是摆设。” 再者要是于婉娘母女在庄子上出事，怕是不少人都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那样不管是慕家，还是于松，都会提防自己，警惕自己。 最怕的就是被衙役查出什么和自己有关的蛛丝马迹，那自己这些年的经营口碑就都是白费了。 倒是在进京的路上出事，又是土匪作乱，自己就能撇清一切关系了。 至于说她怎么知道土匪的联络方式，那还真的是侥幸。 其实到现在她也不能确定自己听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上回慕佑德在自家和于松喝多了，说起迎客来客栈那就是土匪窝，还说什么官兵每次去剿匪都是无功而返，绝对是被迎客来客栈里的暗探给通风报信的缘故。 还怀疑某捕快和土匪暗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肖秀娥原本也就当自己听闲话杂谈，现在猛然间想起来，她就想让孙三去碰碰运气：“你找个能充门面的人去迎客来客栈要个包间，多喝几杯酒，就说于婉娘带着上万两银子准备进京去……” 反正这银子她是拿不到手了，那于婉娘也不用想顺利进京。 银子说的太少她担心土匪们不愿意干这一票，干脆多说点，等到土匪们动手了，发现没那么多，气愤之下对她们下狠手那就更好了。 于婉娘母女原本是准备留在小庄子上过了年再启程去京城的。 但是镖局来人通知他们，十一月十二他们会护着一队商人去宁海城，于家母女可以跟着他们去宁海城再坐船去京城。 如果错过这一次，就只能等来年春暖花开再离开。 母女俩一合计，还是决定尽早离开。 …… 野猪林这名字虽然不够威风，却有着连绵不断的山脉，一眼望不到头，有很多珍贵的药草，也有要命的野兽，以及神出鬼没的土匪。 从山脚下绕过去有百多里地，马车骡车紧赶慢赶，一天的路程也差不多了。 不管是于婉娘还是慕昭昭，对于野猪林这险峻之地都是第一次见。 十一月十四的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慕昭昭一大早就被吴妈妈催着上了骡车，她悄悄的掀起帘子的一角，睁大眼睛往外看，就只能看到模糊的树木。 她无趣的窝回被窝里继续睡。 等到再睡醒，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她看见娘靠在引枕上打瞌睡，就把自己盖着的被子轻轻的披到她的身上，自己再悄悄的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这下，看到的景色就让她心里打颤，靠着山的那边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另外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她都担心边上密林里会冲出来猛兽。 于婉娘很警醒，被女儿披上被子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此时见她缩了回来，就笑着安慰：“别怕，这路赵镖师他们都是走熟了的。” 慕昭昭干脆凑到她的身边，低声撒娇：“娘，我饿了。” 于婉娘掀开另一边用旧棉衣捂着的瓦罐：“有点南瓜粥，还有大饼和糕点，今儿将就点，等到晚上到了落脚的客栈，咱们就能吃一顿好的了。” 母女俩一起吃了点，就凑在一起闲话家常。 不，应该说是慕昭昭追问莫茹的事情，虽然今年也不一定能见面，但是慕昭昭对莫茹是真的很好奇。 为了赶路，今儿一天都不会停下来休息。 她们母女车上还特意放了个恭桶。 她们这次上京，除了吴妈妈和吴大贵一家五口，另外就没别的人跟着了。 都说人离乡贱，现在这个时候，都讲究落叶归根，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的远走他乡。 虽然说能拿着卖身契，令下人们跟着，但不是一条心的下人，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反咬一口。 她们的全部家当就是两辆骡车，前面骡车她们母女坐，后面的就是坐着吴妈妈他们六个人。 不过，吴大贵和他家十来岁的大儿子，经常坐在车辕上，替换着赶车的镖师说说闲话。 于婉娘就问女儿：“吴大贵家的大妞看着拘谨了点，你要是不喜欢，等到了地方，娘再给你添两个丫鬟。” “先不用了，我相信吴妈妈能教好她的。”慕昭昭说完打了个哈欠：“现在应该已经是过了午时吧？” 她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两天了，但是她感觉今儿走的特别慢，或许是今天不能下车去溜达一会儿的缘故吧？ “你要是无聊了，那就睡一觉吧？”于婉娘搂着女儿安慰。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外突然响起来不少人杂乱惊慌的喊叫声：“大家小心，前面有绊马索……” 好吧，绊马索不仅对马匹有用，对骡子也是照样能有用的很。 伴随着马和骡的嘶声，还有不少男人扯着嗓子呼喊：“只要你们不反抗，我们岭上五虎只求财，绝不会伤人……” 岭上五虎就是这一片的匪徒，他们当家的是结义五兄弟，另外还有百多个手下，听说都是武艺出众不畏死的精悍汉子。 现在看到他们一群人乌压压的冲过来，十多个镖师们脚下发软，心里也泛起来了绝望，仿佛都看见自家的招牌再一次被岭上五虎给砸了。 十五章 遇匪 吴大贵哪怕也算是个精壮的汉子，平时也会耍几下把式，但是看在这样的场面，也吓得脸色发白，一时间只遗憾自己少生了几条腿，要不是婆娘儿女都还在车厢里，他指定立马就跑。 吴妈妈也心慌，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还不忘推了他一把：“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快随我去保护太太小姐。” 吴大贵瞄到有十多个男子拎着刀剑往于婉娘母女待着的骡车那边冲过去，忍不住一哆嗦，弱弱的道：“姑，咱们去了也不顶用啊？” 外面的镖师们还在犹豫是花银子消灾，还是动手抵抗一下，免得让护送的客人觉得银子白交了。 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商人带来的随从小厮们已经从车辕下，或者是车厢里摸出来了刀剑，迎上去就和山匪们厮打在一起。 别看这些小厮们看着白净秀气，挥舞起刀剑的时候，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以一敌二也能斗个旗鼓相当。 眼看着他们这么猛，十多个镖师也都不好意思干看着了。 你瞄一下我，我看一下你，在领队的林镖头一声大喊之下，大家也都冲了过去。 刀光剑影中，厮杀声中，还有惨叫和鲜血…… 外面一乱起来，慕昭昭就下意识的把自家娘护在自己身后，紧张的低声道：“娘，你赶紧把咱们准备防身的匕首拿出来。” 她虽说能算多活了一辈子，对于内宅手段，也自认为算是懂得不少。 但是现在面对这样打打杀杀的大场面，她也还是第一次碰到，实在是忍不住不瑟瑟发抖啊。 她都怀疑自己马上又会多了一辈子。 要是她真的还能多活一辈子，她发誓，自己肯定第一个时间就想办法强身健体，保证不会因为好奇莫茹姨妈，就怂恿着亲娘快点进京。 于婉娘被女儿护住的举动感动的连之前的恐惧都消散了不少，扶着女儿的双肩，红着眼睛不舍的看着女儿开口：“傻孩子，是娘不好，非要带你离开，要是你还留在慕家，那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傻孩子，就算是死，那也是娘死在你面前。 至于匕首什么的，她可不觉得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土匪能有什么用。 “娘，不管怎么样，女儿都陪着你……”母女俩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外面惨叫声不断，还伴随着刀剑相击的声音，母女俩也没有看一眼的勇气，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都盯着车帘子，在心里祈求是镖师们能把山匪给赶跑。 可惜天不遂人愿。 厚重的青棉布车帘被一把带着血的刀尖挑开，三大五粗的精悍汉子露出个得意的狞笑：“呵呵，终于找到你们了，快把银子交出来，我们就饶了你们的命！” 于婉娘被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哆嗦着从暗格里掏出个荷包递过去，颤抖着开口：“给，给好汉买酒喝……” 话没说完，荷包就被汉子粗鲁的一把拽走。 汉子扯开荷包一看，里面只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觉得自己被糊弄的汉子气的眼睛都红了，恶狠狠的道：“你当打发叫花子呢，去死吧！” 也难怪他会生气，自己人传来的消息，说的是于婉娘从慕家得了好几千两银子，再加上卖掉的庄子，处理掉的一些嫁妆什么的，现在她手里起码有近万两银子。 从打听到她们跟着陌生的来收药的商队，还有十来个镖师，他们也犹豫过，最终大家都不愿错过这肥羊，这才准备下手的。 没想到这陌生的商队大都是练家子，让他们损失了不少兄弟，虽然还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但是现在他确实是后悔自己草率了。 但是更恨的是这个死要银子的女人还敢拿着两百两银票来糊弄自己，简直是在找死。 他愤怒之下，还真的把刀捅了过去。 既然她不配合，那么就干脆杀了她们，死人可比活人听话多了，再赶着她们的骡车离开，就不相信找不到她们藏起来的那笔银子。 车厢里地方不大，被于婉娘半搂住的慕昭昭，眼看自家娘要被人捅死，忍不住哭着大喊：“啊，救命啊……” 哪怕她知道有人救她们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娘要被人杀死，她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恐惧和无助。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眼睛猛然睁大，随即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车厢里，整个人也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外面的中年男子一身利索的蓝色劲装，从倒下男人后背收回剑，看了眼车厢里花容失色的于婉娘，第一次发现这个寡妇小娘子还挺俊的，难怪要深居简出不露面，这两天自己都没和她碰面过。 他淡淡的开口：“你们就在里面待着。” 他转身离开，同样是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吴大贵也扶着吴妈妈跌跌撞撞的上了骡车。 “太太小姐你们没事就好。”吴妈妈平时最多是看人杀只鸡鸭什么的，现在见到了这血腥的场面，手脚发软的瘫坐在车厢地上直念佛祖保佑。 于婉娘松开女儿去扶她，关切的道：“外面这么乱，你怎么过来了？” 虽然她来了也是白送命的，但是不可否认，于婉娘的心里总算是有点安慰，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吴大贵毕竟是男人，哪怕被面前这场面给吓着了，却还是开口：“姑妈看你们有危险，就求了孟掌柜的过来帮忙，幸好孟掌柜来的及时，太太小姐都平安无事。” 事实上，是他们跑过来的时候见情况不妙，恰好就看见孟掌柜把山匪给打败，还想活着的吴大贵这才厚着脸皮扒拉着人求救命的。 没料到孟掌柜还真的不是只有花架子，那身手真的是让同为好武的男人羡慕极了。 但是现在眼看着太太和小姐都没事，吴大贵自然也不会忘记替自己表表功。 毕竟自己上半辈子都在土地里刨食，就算是现在跟着太太进京，那这辈子想要出人头地已经不可能了，那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能成为大管家。 只有自己有点能力，以后才能让自己的儿女有出息，免得让他们跟自己一样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 现在的吴大贵，绝对想不到，自己以后的人生，还真的不辜负了他这个名字。 十六章 小寡妇 山匪们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的，眼见讨不到便宜，再打下去指不定还要吃亏，就有人大喝一声：“兄弟们，撤！” 孟誉眉一挑，要是他再年轻二十岁，那或许会年轻气盛，下令追杀他们。 但是现在，他已经年过三十，比起斩草除根，更重视自己手底下人的性命，因此收剑入鞘，寒声道：“收拾一下，有伤的治伤，没伤的戒备四周。” 现在戒备，不仅是提防山匪们杀个回马枪，也怕这边的血腥味会引来狼群或者是别的凶残的野兽。 说起来孟誉这一回是最无辜，最倒霉的一位。 他原本是京城人士，在京城也算是有点身家。 孟家也是京城的杏林世家，几代都在太医院为紫禁城里最尊贵的那些人服务，颇有盛名。 可惜太医也是高危职业，一不小心就会撞上什么要命的秘密。 像孟誉的祖父就比较倒霉，刚好撞见庆安帝的嫔妃和装扮成太监的侍卫在偏僻无人处情难自禁。 要知道，庆安帝的后宫当时只有一后二妃三嫔，因此很多宫殿没有贵人入住，干脆都封了不少宫殿。 有几位太医闲着无聊，就往其中几处没封掉的，比较偏僻的宫殿里种了些药草。 当时的孟祖父就是其中一位。 可惜那两人以为是能瞒天过海，但是实际上早就被皇上的暗卫给瞄上了，都在心里暗暗佩服那一位竟然敢往皇上脑袋上戴绿帽子。 反倒是他们这些暗卫都不敢报到皇上那，生怕帝皇一怒，脑袋就被咔嚓了。 现在看见被孟太医这个倒霉鬼碰到了，那就让他背黑锅吧？ 虽然庆安帝没要，孟太医的命，但是还是迁怒的打了一顿板子。 这下孟太医也担心自己要是再留下，怕是圣上一看见自己，就会想起脑袋上那顶绿帽子，干脆请次回家开了个药铺，招收几个小学徒，倒也是很自在。 不过孟太医本身就是名医，妙手回春，治好了不少达官贵人的顽疾，这才回春堂的名声也传的越来越广了。 到了孟誉爹那时候，孟爹对坐堂诊脉治病什么的没什么兴趣，却喜欢借着寻找好药材的机会四处去走动，没料到还真的收到了不少好药材，孟爹发现这样收来的药材药性更好，价格也更便宜，干脆就把这当成回春堂的另一项出路。 毕竟就算是孟家子弟，也不一定都是对医术这一块感兴趣的，到时候大家就可以爱干啥干啥。 不过，回春堂一直都是在嫡子长房手里的。 现在回春堂就是孟誉的爹在管着，要是以后孟誉不出什么意外，回春堂就会是在他的手里。 孟誉也像是自家亲爹一样，医术才有小成，就迫不及待的借着收药材的机会四处溜达。 后来孟誉的亲娘一看自家这大儿子比自己夫君还要野，还不恋家，就给他定了个媳妇，原本是想让他陷在温柔乡里，以后就不会老想着往外跑了。 但是孟誉成亲以后，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喜好，直到前几年亲姐姐死了，后来他媳妇也死了，为了大外甥和自己的儿子，他这几年倒是留在京城的时间多。 就算是出来，也是带着他们，也都是去近一点的地方，也能顺势带着两个小的出去散散心，长长见识。 这一趟，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起这边的杜仲药性很好，另外旱半夏，牛膝，白术，丹参这些药材也不少，他才临时起意，让一部分人带着收到的药材回去，自己也带着孟三还有二十来个人过来这个陌生的小地方走一趟。 哪怕他也习惯了四处行商免不了会遇到山匪，水匪什么的，也免不了有仇家想要他的命。 但是在这小地方遇到这样的悍匪，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偏偏现在带在身边的没几个经常跟着他的老人，要不然那些山匪一个也别想跑掉。 孟三四处巡视了一遍，又盘问了两个半死不活的山匪，才来到孟誉身边汇报：“爷，咱们这边重伤两人，轻伤十一人。” 在孟太医那个时候起，身边就有自小陪着长大的小厮，会被冠以孟姓。 孟三就是自小被选在孟誉身边的，是小厮，也是护卫。 孟誉叹了口气：“这些小的还是太嫩了，被这些乌合之众伤成这样，等回去让孟大好好调教一下才行。” 要知道，这一回他才带着孟三以及二十一个护卫。 结果现在伤了一多半，实在是有点郁闷。 说完又感叹了一下：“不过他们的眼神倒是不错，知道爷是肥羊。” 孟五瞄了眼自我感觉良好的主子，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这才低声开口：“爷，我盘问了下两个活口，这一批人盯上的是同来的那对母女，说听到她们带了近万两银子进京，这才动手想干票大的。” 感觉被打脸的孟誉很想打死那些有眼无珠的混账。 就凭他带着的车马，看着还不够当肥羊吗？ 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不过，想到自己去救人的时候，那个俏丽的小寡妇护着的是她的女儿？ 他原本还以为是一对姐妹花呢？ 孟誉也随口感叹了一下：“没想到那小寡妇还身怀巨款呢？” 难怪会被那些人盯上，也幸亏遇上他这样视金银如粪土的人，才会听到巨款也无动于衷。 孟三嘴角抽了抽，却还是实话实说：“爷，小的打听到于太太不是小寡妇，原来是一个县城里县丞的太太，合离后才带着女儿进京去投靠表亲的。” 感觉自己被糊弄的孟誉深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嘴里冒出那些不合适的话。 他死要面子的狡辩：“呵呵，人家也没撒谎，都合离了，那她当自己男人已经死了也很正常啊。” 但是孟誉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多了人心险恶，微微一琢磨就想到这件事很有可能是那个小寡妇的男人故意泄密的。 他嘴角一勾，带着点俊朗的笑意，愉悦的开口：“把那两个人去带来，我带他们去见见那小寡妇去。” 孟三都不用看他的表情，只是听他此刻的语气，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也不管这些，只是担心主子的安危：“还是小的领着他们过去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这深山野林里还会不会再突然冒出来一些悍匪呢？ 十七章 热心人 孟誉嫌弃的拒绝：“不用你跟着，你就去给那些受伤的人包扎一下，我自己带人过去就行。” 孟三不敢反驳，应了一声就去提人。 而此时，惊魂未定的于婉娘也打发吴大贵去看看有什么要搭把手的，自己生怕女儿吓着，搂着女儿安抚，吴妈妈也在边上端茶倒水。 等听到外面传来了男人声音，车厢里的三个女人都是忍不住浑身一颤。 听到孟誉说了前因后果，母女俩的脸色都很难看。 特别是慕昭昭此刻心里是真的不好受，哪怕之前她就察觉到，表面上爹像是偏疼自己，但是他其实最看重的是他自己的利益。 要不然上辈子的自己就不会被嫁给一个病秧子。 她急切的离开这里，就是不想再和他打交道。 在她跟着娘去庄子上后，慕佑德自己也过去劝说她回去过，祖母身边的人也来劝她回去过。 大家都觉得昭昭跟着爹，比跟着娘更好，也觉得她早晚会回到慕家，这样可挑选的夫家更多更好。 但是慕昭昭是真的铁了心的要跟着娘，也不愿再留在那和他们牵扯不休。 惹不起，就想躲得远远地，再也不见面，这样对大家都好。 可惜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下这种狠手。 不过这个时候，母女俩都没想到这回不是慕佑德的主意，而是肖秀娥的手段。 孟誉见母女俩脸上伤心，愤怒，迷茫这些表情，才又开口：“那你们现在是打算跟着我们走，还是回去找人算账？” 说完，还唯恐天下不乱的替她们出主意：“要是你们准备回去问清楚，那我就把这两个山匪交给你们，只要把他们送到衙门去，说不准还能问出幕后主使的人来呢？”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要赶回去过年，看不到那热闹的场面了。 不过这个时候，母女俩都没发现他还有这种恶趣味，一致都认为他是个热心人。 于婉娘见他似乎没有对自己随身带的‘巨款’感兴趣的样子，咬了咬牙：“大恩不言谢，还请孟掌柜捎带我们一程。” 现在要是回去，就算是和慕佑德对簿公堂，让他身首异处，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害的女儿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她只能咽下这哑巴亏，同时心里对自己女儿未来更忧心。 像自己嫁人的时候没有擦亮眼睛，才会导致差点和女儿共赴黄泉。 那自己该怎么给女儿找女婿呢？ 孟誉听到她们不回去，有点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大都女人不愿自己拿主意，喜欢依附男人，有一些有主见的女人，像他姐就是太有主见了，认定的事情，别人怎么劝也没有用。 但是没想到这看着柔弱的女人，却是难得的拎得清，倒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就笑了笑：“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大家都去京城，那一起走，路上也可以互相照顾是不是？” 于婉娘再一次感激的道谢，心里觉得自己霉运走到头，遇上贵人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车队才启程离开。 不过由于伤者过多，这下大家也不敢把车赶得太快，毕竟这边的土路有些坑坑洼洼的，难免颠簸。 这下到了晚上也都还在赶路，然后慕昭昭就有幸听到了不少狼嚎。 那一声声渗人的嚎叫，让慕昭昭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幸好这边赶路的人都持着令野兽畏惧的火把，或许是因为他们人多，反正没有受到野兽的青睐。 等终于到了客栈，已经是后半夜了，客栈里这个时候还是面条馒头最方便，大家吃了点也就倒头就睡。 第二天于婉娘是被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吵醒的，估摸着已经是巳时初了，她看边上的女儿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却是不正常的那种红，赶紧伸手去摸了一下：“好烫，昭昭你发烧了。” 慕昭昭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她舔了舔发干的小嘴，弱弱的道：“娘，我没事……” “乖啊，娘去给你找大夫。” 于婉娘赶紧起来穿好衣服，随意挽了下头发就赶紧出去找人。 她们住在楼上，她下楼的时候急，也没仔细看楼梯。 另外也不知道是伙计还是客人不小心把汤水洒在楼梯上，她踩在上面就感觉到脚底一滑，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往前倒：“啊……” 恰好孟誉从外面回来，正好上楼，看见她要摔倒滚下来。 要是平常，按着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英雄救美，还会悄悄的退后几步，近距离的观赏一下跌到后狼狈的样子。 但是他此刻心里却不愿看见她有事，迅速的上前一跃，上前去扶她的肩膀：“小心！” 虽然是把人给扶住了，但是于婉娘出于惯性，整个人还是扑到了他的怀里，闻到了淡淡的药香味。 “对不住，”她赶紧离开他的怀抱，又屈膝道谢：“多谢你又救了我，要不然我怕是要摔个头破血流了。” 两人相隔了一阶楼梯，倒是一般高了。 孟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五官是真的妩媚秀丽，柳眉如黛，杏眼如水，此刻四目相对。 莫名的，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了毛病，跳动的节奏快了不少。 “不客气。”他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把捣乱的两只手背在身后才问她：“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儿？这么急要去哪儿？今儿外面的雨下的有点大，咱们也走不了，你……” 话没说话，就觉得自己不对，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啰嗦的了？ 要知道，平时他不是这么有耐心，也不是这么会关心人的人啊？ 于婉娘在他救了自己后，就认定他是个热心人，要不然也不会愿意带上他们这些人一起进京。 现在听到他问起来，还想着他帮忙，也不隐瞒，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我家昭昭发烧了，我听说掌柜精通岐黄，能不能请您去看看？” 昨儿吴大贵去帮忙回来后，就难掩兴奋的夸过他，不仅是个收药材的掌柜，还是个医术不凡的大夫。 在这陌生的小镇上，她都不知道去哪儿找大夫，也不知道大夫的医术怎么样，因此她觉得还是面前这个男人靠谱点。 十八章 孟誉 孟誉替慕昭昭诊脉后：“尺肤热甚，脉盛躁，幸而发现的早，等下我给她配点药，你让人煎了，吃三五贴就能见好。” 于婉娘松了口气，一脸感激的道谢：“太谢谢您了，孟掌柜，您真的是我们的贵人。” 孟誉见她杏眼如水的看着自己，心跳又加速了。 他伸手顺势做了个请脉的姿势：“我给太太也请个脉吧？” 她的眼神很动人，但是脸色却有点憔悴，他担心是昨儿遇匪的事情也吓着她了。 “那就劳烦孟掌柜了。”于婉娘伸手给他把脉。 她伸出的那一截手腕白皙如玉，一按上去柔若无骨，也有点凉，让他都想替她搓几下。 不过那样自己肯定会被当成登徒子，自认为是正人君子的孟誉还不至于如此孟浪。 再替她细细把脉，果然发现她内里有亏损。 于婉娘听到他问的仔细，说出来的症状也确实是自己以前就有了，对他的医术更是有信心，觉得自己和女儿能和他一起上路，实在是太幸运了。 不仅不用担心山匪，连着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也不用怕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不到大夫了。 她送他出门的时候，吴大贵慌忙的从底下跑上来：“太太，我，小的姑妈她病的厉害，怕是发热了。” 姑妈可以说是他的贵人，几年前老家干旱，颗粒无收，爹娘和几个小的又都得了病，当时他们就算是自卖自身都没人要。 爹死前说出姑妈的去处，他草草埋了爹后就拖家带口的来投奔姑妈。 当时姑妈在夫家日子过得艰难，他也有所耳闻，但是自家爹娘性子老师懦弱，没有在姑妈艰难的时候搭把手。 他也担心姑妈不愿意帮忙。 万幸姑妈看见他们虽然没好脸色，却还是求着太太收下了他们，给他们看好病后，才把他们打发到庄子上去。 这也让自家娘过上了几年安稳日子，前年去世的时候，还让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照看姑妈，给她养老送终，报答吴妈妈让他们一家子现在都好好活着。 因此吴大贵对吴妈妈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自己起来后没看见姑妈起来忙活，进去一看，果然发现老人家已经发高烧，昏昏沉沉的躺在那，吓得他赶忙来和太太说，好给她请个大夫看一下。 于婉娘又请孟誉去看了吴妈妈，之后就让吴大贵家的带着女儿开始熬药，自己犹豫了下，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小箱子，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再拿出两块云锦，一块料子是给孟掌柜准备的，另一块布料是适合女眷的。 这两块锦缎是去年于婉娘生辰的时候，孟佑德不知道从哪儿寻摸来给她的，起码值百多两银子，原本他是想让她给他做身衣裳，两人也可以趁机多点接触，免得这本该最亲密的夫妻却无话可说。 于婉娘料子是收下了，却是准备留给女儿做嫁妆的。 因此哪怕是这一回离家，她都舍不得把这布料给落下。 现在孟德对她们有救命之恩，看他为人也很宽厚温和，自己要是多给金银这些，怕他反而不会收。 等吴大贵家的送来煎好的药，于婉娘喂给女儿吃了，再等她睡着后，自己才捧着东西去找孟誉。 外面还在下大雨，孟誉也难得清闲的在房间里喝茶，顺便吩咐孟三去找吴大贵说说话，把她们的来历再问的仔细点。 孟三觉得自家爷这吩咐来的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敢多问，离开房间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于婉娘拎着个青布小包裹过来。 他进去禀了一声，恭敬的请她进去，自己才离开。 孟誉听完于婉娘感谢的话，递给她一杯茶，笑着道：“多谢于太太的美意，只是内子前几年就没了，这好料子你送给我就是明珠暗投了。” “至于银子，要是太太心里不安，那就给个十两的诊费和药钱就够了。” 反正在这个时候，他很明智的隐下了自己府里还有两个通房的真相。 他今年也已经三十二了，曾经妻妾俱全，各式美人也看过不少，就是府里两个还留下的通房，也是一个娇媚，一个清丽。 而第一回见到于婉娘的时候，是她们上骡车的时候，自己远远的看了一眼，中人之姿而已。 但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越看她越合自己的眼缘。 想到自家老娘看见自己就催着自己续弦，他现在心里却有把她抬回去的冲动。 但是她是合离之身，还带着女儿。 自己也有个儿子，最让他头疼的是府里还有个阴晴不定的大外甥，要是怂恿着自己儿子闹起来……想想就头疼。 所以这事，他觉得自己还得多想想。 反正离京城还得一个多月的路程，他还有时间和她多打点交道，看看她的为人处世适不适合自己。 说真的，他儿子的娘柳氏年纪轻轻就没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经常在外面，她就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 为了留住自己，还特意很‘贤惠’的给自己寻来两个美人当通房。 他当时也没察觉她的小心思，见这两个美人确实惹人怜惜，推辞不过就收下了。 没想到因此后院不安生，最后还害的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柳氏落了胎。 为此他把两个通房打发掉，但是柳氏却觉得她自己怕是命不久矣，担心自己再娶新妇，冷落不喜两人唯一的儿子，又想法设法的让她娘家庶出妹妹给自己当姨娘。 他一怒之下，干脆自己从外面买来两个出众的美人当通房，想让她消停点，免得多思多虑太过，于寿命有碍。 哪怕孟家是医药出名，各种好药材还是没留住她的命。 现在他对于女色这方面已经淡了不少，也只想找一个合乎自己心思的女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因此他现在对于婉娘有些心动，却还是想要再了解她多点。 要是她的性子自己接受不了，那他宁愿当自己是心脏出毛病了，也不愿娶个搅和的家宅不宁的女人进府。 于婉娘没料到他是鳏夫，再听到他说家里还有个儿子才九岁，平时都是他老娘在照顾……滔滔不绝的，倒是让于婉娘有点纳闷：没想到这孟掌柜也喜欢说这些家长里短？ 十九章 眉来 冬天的雨后，天气特别阴冷。 孟誉想到婉娘母女身子弱，但是现在又没有时间多住断时间替她们仔细调养，给她们母女的车厢多添了四个黄铜火笼和银霜炭：“这火笼虽然不够精致，用着却比你们小手笼暖和。” 母女俩都没离家这么远过，才发现越走天气越冷。 原本以为准备的很足，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小手笼还只是小巧精致，却是真的不够暖和。 又走了十几天，总算是到了热闹繁华的德城。 虽说十里不同音，但是现在官话已经普及了，特别是在城镇里，就连小贩们都会用官话招呼客人，更不用说一般的酒楼饭馆，招小二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官话说的流利。 孟掌柜他们明显比较熟悉这里，昨儿入住的客栈的掌柜都亲自接待他们，连着住的地方都是一栋独立的四合院。 等到第二天一早，于婉娘正打算带着女儿出去逛逛，孟誉就过来了，很熟捻的和她们打招呼：“我正要去街上转转，想问问你们有什么需要的。” 于婉娘觉得这太麻烦人家了，就想拒绝：“多谢孟掌柜，我们没……” 慕昭昭这些日子冷眼旁观，见孟掌柜对别的女眷都很客气，却透着疏离，唯独待自己和娘却是特别照顾。 她上辈子好歹都嫁了两回了，也不是待阁闺中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心里在猜测孟掌柜是不是对自家娘别有用心。 在经历过山匪那件事后，她对亲爹是真的没有任何指望了。 但是凭什么渣爹还能左拥右抱享受美人恩，自家娘也能找个合适的男人再嫁。 眼前这个男人长得比自家爹俊，也不是那种看见美人就走不动路的，也没有趁她们孤儿寡母带着‘巨款’在外就起了歹心，反而是照顾她们不少。 不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 她可不觉得再嫁有什么好丢脸的。 毕竟她当初再嫁的男人虽然年纪比她大了点，但是待自己确实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这事她也不能和娘直说，现在听到娘想拒绝人家的好意，她就笑着打断娘的话：“孟叔，我们想去买一些能保暖点的皮毛。” 又自我调侃：“我们就是井底之蛙，没走出来之前，都没料到外面天气这么冷，趁着现在要在这修整两天，就想着买点皮子，做几件御寒的衣服。” 再冲他一笑：“要是孟叔有空，能陪着我们走一趟，我们也就不用担心被店家欺生当肥羊宰了。” 在孟誉的心里，豆蔻年华的慕昭昭乖巧可爱，很招人喜欢。 现在听到她夸自己，心里都涌起个念头：这要是这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 一想到府里那两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子，他都开始期待有个说话软软会撒娇的女儿了。 他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哈哈，好啊，我知道有几家皮毛铺子，咱们去逛逛。” 这府城的大街上真的是热闹的很，街道两边是卖各种各样的小吃，果子，糕点蜜饯什么的。 更不用说各家铺子里的货物就更让人眼花缭乱了。 慕昭昭也不介意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没见识的一面，在店铺里看到自己不认识，却又感兴趣的东西就问他：“孟叔，那个大锅里煮什么？好香啊？” “那是德城驴肉，肉香软不腻，等下我们去尝尝。” 孟誉明显是经常来这边，对这边的特产也是如数家珍，就像是亲爹一般带着她去买好吃的：“这家的烧饼外脆内嫩，酥香可口。” 说完又很熟练的吩咐店小二：“给我包三十包芝麻酥饼，每包十个那种，先给我捡热的来一包。” 店小二笑着应下：“好嘞，客官您稍等。” 这数量也算是大主顾了，一边的掌柜听到也笑着拱手：“贵客好面熟，定是我家的老主顾了，要是您还要带着太太小姐去逛别的地方，留个落脚的地址，我这边可以让伙计送货上门。” 哪怕大庆朝对待女人没有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就连这大街上也能看见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结伴而行，但是很少有不是夫妻的男女结伴而行。 而他们这一行，看着就像是男女主人带着女儿，身后还跟着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和一个小厮。 原来吴妈妈到底是年纪大了点，风寒好了之后，这十多天的舟车劳顿，也还是没什么精神。 于婉娘也让她好好歇着，这回出来只带了吴大贵的大儿子和大女儿，一是让他们跟着开开眼界，等下买了东西，也有个拎东西的人。 而孟誉身边原本像是背后灵一般的孟三也消失很多天了，他也不愿意让别的‘小伙计’们跟着，这样一来，别人看着他们也难怪会误会是一家子出来溜达的。 “……”于婉娘脸上一红，张嘴就想反驳，又觉得解释不清，干脆看向另外一边，当成自己没听到这眼神不好的掌柜的话。 反正她在心里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和他一起出门了。 可惜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以后和他牵扯颇深，一起出门的机会不要太多。 “哈哈，那就多谢掌柜的了。”孟誉却觉得这掌柜的话很中听，付了银子后，留下自己住的客栈以及自己的名字。 慕昭昭吃着酥饼，杏眼滴溜溜的瞅了瞅他们，再一次在心里肯定这姓孟的对自家娘不一般，看他那笑得眼角纹都挤出来了，嘴角也翘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慕昭昭还真的以为孟誉就是个药铺的掌柜，东家也看重他，让他也攒下了些银钱，以后就算是娘再嫁给他，也不能算是高攀什么的。 她就觉得要是孟誉要是名家子弟，也不可能死了媳妇，还会这么多年不续娶。 肯定是家世一般，又带着拖油瓶，这才高不成低不就的单身到现在。 而自家娘有自己这小棉袄，本身貌美贤惠，配他也是绰绰有余了。 看在他这大半个月待自己还不错的份上，慕昭昭决定，要是他们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的，自己不仅不会拖后腿，还会试着当回小红娘。 二十章 眼去 孟誉在这之前还真的不是喜欢逛街的男人。 除了一开始收购药材的时候，倒是很有耐心的货比三家。 另外，他就算是出去买东西，那也是早有计划，直接去找相应的店铺，看着合适就买了。 但是今天他的耐心那真的是出其意料的好，陪着她们在热闹的街道上四处闲逛，还留意着于婉娘的喜好，顺便还兼顾慕昭昭。 他心里明白的很，要是自己真的想娶于婉娘，那慕昭昭就是自己的继女。 而自己能不能顺利的娶到于婉娘，慕昭昭的态度就是关键。 一路逛，一路买，来到皮毛铺子的时候，母女俩眼睛都亮了起来，挂着的各种皮毛实在是太美了。 黑亮有光泽的熊皮，霸气十足的虎皮，美丽的令人陶醉的白狐狸皮，还有狼皮，貂皮，兔皮等等，实在是令人眼花缭乱。 不过母女俩一问价格后，还是选择了比较实惠的兔毛皮子。 孟誉见了心里是满意，又有点郁闷。 因为她们这态度，明显是没准备让自己付账，也没把自己当成冤大头的意思，这让他心里是满意的。 但是一想于婉娘要是穿着红狐狸皮的斗篷，那肯定是极好看得。 可惜那价格不低，估摸着自己就算是买下来送给她，她也不会收下，这就让他有点郁闷了。 慕昭昭趁着他和掌柜的在说话的时候，凑到于婉娘身边低声道：“娘，这一路上多亏孟叔照顾我们，既然他不肯收谢银，咱们就买几块貂皮的皮子，给他做一件外套当谢礼吧？” “这不太合适吧？”于婉娘有点迟疑，男女之间，送衣服什么的会不会太亲密了？ 像她之前，就只有为爹娘，兄长，以及前夫和婆婆，还有儿女缝衣。 她再想到之前女儿似乎很喜欢问孟掌柜各种问题，可以说是和她亲爹都没这么亲密，她的心里一咯噔，深怕自己的女儿因为孟掌柜英雄救美，动了女儿家的小心思。 再想到孟掌柜虽然是和自己同龄，但是看着挺年轻的，人也英俊，比起枫哥儿晨哥儿他们的青涩张狂，更显得他沉稳可靠。 但是，她是接受不了未来的女婿和自己同年龄这种事。 因此在这一刻，于婉娘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不能让女儿和孟掌柜走的太近。 就算是慕昭昭再聪明，也没料到自己的亲娘竟然会歪楼歪的这么厉害。 她还试图说服亲娘：“这有什么不合适呢？孟掌柜身边跟着的都是男人，你看他身上穿的那身棉袄也已经是旧的褪色了，想来是他家里的老娘要照顾孙子，没精力打理自己的儿子。” “那咱们反正这一路也是闲着，还不如做点针线活打发时间呢？” 说完，机灵的一转美丽的杏眼：“大不了到时候我去送，就说是我做的，这样总行了吧？” 于婉娘听到这，心里就越发猜测女儿是不是对他有好感了。 而且，在老家，很多男人再娶的对象都是能当女儿的新娘，男女之间相差十来岁也是很常见的。 不过，顾忌着女儿的面子，她也不能直说，就笑着睨了她一眼：“你的针线活是的好好练练了，要不然以后怎么嫁人？总不能你夫君的贴身衣物都要丫鬟动手吧？” 这也怪她，太过宠溺女儿，女儿五六岁时开始学针线的时候，被针戳了喊疼，自己就不忍心再逼着她学了。 这导致后来女儿学针线都是三天打鱼两天嗮网，直到现在也就是能做点简单的针线活，绣花什么的，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以往她也以为女儿会嫁给晨哥儿，自家大嫂也宽和，不会因此为难自己的女儿。 现在一想到女儿嫁人以后的事，她就恨不得立马让女儿善女红厨艺，能打理好中馈，免得以后被婆婆挑理。 慕昭昭没料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她赶紧伸出纤纤玉指讨饶：“娘，不是女儿不想学，而是这些手指头不听话啊！” 又忍不住嘀咕：“再说里衣什么的也不用太花俏，能穿不就行了？” 见自家娘眼神不善，又狡辩：“要是每个人都精通女红，那针线铺子都要没生意了。” 她这两辈子还真没有女红的天赋，因此她也不想为难自己。 “再说我未来的夫君，现在没娶我也没缺衣服穿，怎么也不至于等娶了我就非要穿我亲手做的衣物啊？要不然他干脆去娶个绣娘得了…” 于婉娘听到这些歪理，哭笑不得嗔了她一眼：“闭嘴吧你，胡搅蛮缠，亏你好意思。” 此刻，恰好是孟誉也看向她，猛然间看到她眉眼含笑，眼波流传，像是和自己在眉来眼去，真的是说不出的娇媚可人，让他心里某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她怎么就越看越美貌呢？ 要是以后她就对我一个人笑那该有多好啊？ 他喵到铺子里的掌柜和小二以及几个男客人似乎都在看于婉娘，心里恨不得把她拥进怀里，不让别的臭男人们再多看她一眼才好。 其实这也是他自己想多了。 对于美貌的女眷们，男人们也是下意识的多看一眼，倒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孟誉这样的心思。 不过，最后于婉娘还是买了够做他一件外套的貂皮，贵的让她都心疼，都够自己和女儿各做两身兔毛皮子的衣裳了。 他们在外面的酒楼吃了午饭再慢悠悠的回去。 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借着去更衣的时候结了账，免得等下婉娘要付账。 等他们回到落脚的客栈，慕昭昭就看到消失十几天的孟三出现在客栈门口笑着迎接他们。 她也笑着打招呼：“孟三叔回来了啊，收到你们要的药材了吗？” “慕小姐安，小的已经收到了想要的药材了。”孟三离开的时候，用的借口就是去另一处收药材。 但是他其实是奉命回去仔细的打探于婉娘的事情，连带着把慕昭昭也打探了一下，想到她们母女远走他乡，但是慕佑德现在已经在准备再娶了，心里也有点唏嘘。 孟誉原本还想和婉娘一起喝杯茶，但是现在看见孟三回来了，也急着想知道婉娘的事，就和她们告别，自己带着孟三回房了。 二十一章 鬼迷心窍 孟誉听完孟三的汇报后，眉飞色舞的一击掌：“好，好啊，他成亲是好事，哈哈哈哈…” 孟三心里腹议：至于这么开心吗，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朋好友要成亲呢！ 他还是好心提醒：“主子，您三思啊，于太太看着温柔，可是那脾气也不小，要不然也不会几年都不和夫君同床共枕。” 他觉得自己这个管事的操着孟老爷的心，于婉娘和那姓慕的之间好歹还有过儿子，现在还有女儿呢，但是于婉娘就敢这样冷着夫君。 要是你们真的在一起，那也不过是半路夫妻，要是期间有什么争执，于婉娘怕是不会给他什么面子，都不耐烦和他维持着表面的相敬如‘冰’，怕是要直接合离了。 但是，孟家在京城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合离什么的，会影响不太好。 虽说现在不禁合离再嫁，但在京城，反而是低层的平民百姓嫁娶更随意点，像好点的人家，更注重门风。 像自家爷，自从太太去世后，这几年都没再娶，赢得了个重情有义的好名声，他要是现在想再娶，那就算是一般的官家的，名门世家的嫡次女，也能娶到手。 像先太太家的嫡妹庶妹，每回听到爷回家的消息，不都用探望小少爷的借口来孟家吗？ 但是没料到爷却偏偏对合离过的，年岁也不小的于氏感兴趣，实在是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孟誉听了不仅没有恼，反而挑眉一笑：“我就不喜欢女人黏黏糊糊的，恨不得变成连体婴一般，像她这样能自己打发时间的不挺好的吗？” “再说我要是真的娶了她，那自然是会好好待她，怎么会让她郁结于心呢？” 又难掩得意的问他：“小三儿，你也好些天没看见她了，这猛然一见，是不是觉得她更好看了？” 原本于婉娘虽然也好看，但是眼角眉梢笼罩着点郁色。 但是现在她远离故土，一路上也见多了各种人和事，看到了不少新鲜的事物，再加上他用四物汤给她调养身体。 在他眼里，现在的于婉娘整个人就像是盛放的玫瑰那般诱人。 “是！”孟三嘴角抽了抽，只想送他四个字：鬼迷心窍。 等到第二天，于婉娘带着慕昭昭上了两层的大船。 母女俩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庞然大物，实在是好奇的很。 这大船原本就是孟家的，不过孟家也怕树大招风，明面上都说这是租来的船。 孟誉把她们母女安排在自己房间的对面，趁着船还没开，亲自带着她们四处走动了一下：“大船底下是仓库，能容纳十几万斤药材，下面一层是厨房，储物间，车马间，以及五十多个房间，上面一层就只有十来个房间。” 慕昭昭好奇的问：“孟叔，这么大的船，租一次要不少银子吧？咱们要不多带几个去京城的人，也能挣点银子。” 她觉得自己之前低估了药材这行的利润了。 这一趟他们雇的车马，还有镖师，再加上现在的大船，还有二十多个伙计，这花费可不少。 不过她还是担心孟掌柜花银子太大手大脚了，要是东家忍不下去，把他给炒鱿鱼了就不妙了。 因此她都忍不住替他操心起来。 毕竟这一位是她看好的继父，要是他家太穷，她担心自己会把他给排除掉当自己的继父。 孟誉哈哈一笑：“这船的东家和我那东家私交甚好，不用银子。” 大船看着挺气派的，但是等大船真的起航了，于婉娘和慕昭昭，以及吴妈妈他们都晕船了。 晕船的感受，就是让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总担心自己下一秒就栽倒在船板上，还有想吐吐不出来，也不想吃东西。 这下，别说是在船上做针线了，就是孟誉给他们用了不少晕船的偏方，过了好些天才慢慢恢复了点。 只有于婉娘她是还浑身乏力。 孟誉虽然很心疼，但是这也是他能和于婉娘独处的时间。 原本于婉娘母女同居一室的，但是晕船的时候，听到另外一个人想吐的声音，另外一个人也会跟着难受。 孟誉就趁机让母女俩各住一间。 而靠着他的那间房间自然是于婉娘住的。 “你今天好点了吗？”孟誉端着托盘走进来：“来，喝点米汤吧？” 托盘里放着熬出米油的粥，还有几碟子酸菜，豆角，牛肉干和炸的金黄酥脆的小鱼干。 于婉娘实在是没什么食欲，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冲他勉强的笑了笑：“孟掌柜，多谢您了，我已经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吧？” 孟誉没有离开，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以拳抵唇咳了两声，才开口：“婉娘，其实还有推拿也能治晕船的，你要不要试一下？” 于婉娘自己也实在是不愿意再这样难受下去，听到他这话，眼睛一亮：“好啊，那就劳烦您了。” 她也知道，这推拿肯定会有肢体接触。 但是大家这都相处快一个月了，特别是上船来的这七八天里，每天都是他在照顾自己，两人之间也熟悉了很多，于婉娘也不觉得他是会趁机揩油的那种人。 她才会没有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让他给自己推拿。 “那你趴在枕头上。”孟誉先和她说清楚：“第一个穴位在后颈部，后头骨下，两条大筋外缘陷窝中，我先试着按几下，要是不舒服你就和我说。” 于婉娘依言趴着，很快就感受到男人温暖的大拇指，中指放到后颈上轻轻的滑动揉捏。 这一刻，她整个人忍不住猛地一颤。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后颈原来是这样敏感的，被他按得整个人都酥软了。 “不用按了！”她立马拒绝：“我不舒服…” 话没说完，她就立刻闭上嘴，不敢相信之前那娇软媚人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天啊，让她晕过去吧，她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人家好心好意替自己推拿，看她都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孟誉也很庆幸她此刻看不到自己的脸色。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君子来着，可是没料到听到她那娇滴滴的声音，小孟就立马精神了起来，让他… 二十二章 红娘 孟誉深吸了口气，才故作冷静的开口道：“我看你的脸色好多了，想来这推拿还是有效果的，再按一下试试好吗？” 他在心里发誓，等把人娶回家，他想怎么按就怎么按…但是现在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要不然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于婉娘：我能说不吗？我之前明明拒绝了，但是你根本就不听啊。 她干脆像鸵鸟一般埋在枕头上，不吭声。 孟誉哪怕心里浮想联翩，只觉得手底下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美玉，双手还是很规矩的按了几处穴道。 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声音有些低沉暗哑：“今天差不多了，咱们明天继续。” 于婉娘很想再次拒绝，但是感受到自己确实浑身舒畅，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干脆沉默以对。 门口，毫无形象弯着腰，趴在门边听动静的慕昭昭，悄悄的直起身，蹑手蹑脚的往后退开。 可能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她喝了几天药，现在晕船的症状已经消失了，原本是拿着酸梅过来让娘含着能好受点，没想到还轮不到自己去陪娘，已经有人抢着去献殷勤了。 虽然她现在是愿意自家娘和孟掌柜私底下多点了解的机会，但是也怕孟掌柜有什么孟浪的举动，不放心的在门口听着点动静。 哎，她这当女儿的，怎么就操着当娘的心呢？ 不远处的拐角边，孟三悄无声息的躲在边上，等听到慕昭昭轻轻地脚步声离开，想到之前她脸上变来变去的奇怪样子，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也猫一样的凑到门边听里面的动静。 可惜，他的运气好像不太好，他这才趴在门上仔细的听动静呢，门就突然被打开了，幸亏他反应快，下盘稳，才没有一头栽进去。 “…”孟誉原本想开口的，但是怕被里面的于婉娘听到，抬脚就把他踹出去，顺势带上门，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你想偷听什么？小三儿，我怎么发现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呢？” 幸亏里面有屏风，要不然被她看见肯定会害羞。 哎，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的随从怎么猥琐呢？ 他脑子里已经决定，等自己回家后，一定要在自己房间四周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地方容易被人偷窥。 主要是不久后，自己房里怕是会有女主人，要是两人在里面卿卿我我被人看见，那就不妙了。 之后连着几天，孟誉都去给于婉娘按一按，于婉娘晕船的毛病还真的被治好了。 于婉娘这才有心情，也有精神去外面看一望无际的碧绿的湖水，远处山峦叠嶂，层林尽染白霜的美景，真的是无法言喻的自然美。 转眼船行了很多天，也是庆和年十二月二十一了。 于婉娘和女儿，还有丝毫不见外的孟誉一起吃晚饭。 主要是孟誉说他自己一个人吃饭没胃口，再说出门在外也必要太讲究，还说大锅饭他不想吃…反正他说了不少借口，让于婉娘有种自己不答应，他还能继续说下去的错觉。 既然是在水上，那各种新鲜的鱼汤是一绝。 桌子上摆着一锅熬得奶白的鲫鱼汤，一盘红烧鱼块，一锅笋干猪脚汤，一盘辣椒炒肉丝，一盘清炒豆芽和一盘清炒白菜，另外还有几碟子腌菜，腌黄瓜，倒是也摆的满满当当的。 慕昭昭有点好奇的问：“孟叔，哪来的豆芽？” 现在是冬天，又是在船上，最难得就是有各种蔬菜了。 慕昭昭也已经做好了一路上都是和鱼不死不休的打算了，但是直到现在，每天都有大白菜，土豆，莲藕，芋头，泥鳅干，还有干的香菇木耳笋干菜干这些换着花样来，实在是让她很好奇。 现在连豆芽也上桌了，就让她实在是熬不住了。 “哈哈，用黄豆自己发的豆芽。”孟誉见她们对这有兴趣，就笑着道：“等明早他们还准备点豆腐，你们要去吃碗豆浆或者是豆腐脑吗？” 其实他只想和婉娘一起去，一点也不想慕昭昭这不容忽视的，破坏气氛的拖油瓶一起去。 但是现在他还只能讨好慕昭昭，免得她给自己使绊子，或者是等他们郎情妾意的时候，跳出来要死要活的反对他们在一起。 所以，他现在对慕昭昭特别和蔼，几乎是有求必应。 于婉娘嗔了女儿一眼，笑着拒绝：“人家早上忙的很，我们就别去添乱了，等他们弄好了，给我们端点过来就行。” “可是我想去看看人家怎么做豆腐的啊。”慕昭昭心累，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这样胡搅蛮缠的撒娇，自己真正是想给他们创造多待一会儿的好机会啊。 眼看再过个三四天，船就要靠岸了，等到下了船，京城这么大，要守的规矩也多，他们想现在这样共居一室说话就难了。 哎，她现在才发现，红娘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 反正要是不能把他们撮合到一起，她也有出师不利的准备了。 孟誉一口应下：“无碍，我明早卯时末来喊你们一起去就转一圈就是。” 不过，他记得原本厨师们是寅时初就要准备磨豆子什么的，等豆浆豆腐脑出来，怕也是要到卯时末了。 他不露痕迹的瞄了慕昭昭一眼，他记得这小姑娘最近都爱睡懒觉来着，希望明早她还能继续保持这个好习惯，这样自己就会有机会和婉娘单独在一起说说话了。 他这打算，倒是和慕昭昭不谋而合。 最近吴妈妈虽然不晕船了，但是她们母女都体谅她年纪不小了，也没让她一大早过来伺候，而是指点吴大贵家的和吴大妞一起做饭教规矩。 吴大贵现在倒是没什么差事，他毕竟是男人，慕昭昭她们没吩咐，也不好意思凑过来，干脆带着两个儿子，跟着孟三指挥人捞鱼什么的，也能长长见识。 因此，大都时候都是母女俩作伴。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虽然临近卯时末了，但是冬天太阳也爱睡懒觉，出来的晚。 于婉娘听到门外响起来敲门声，就知道是孟誉过来了。 二十三章 求娶 于婉娘推了推边上的女儿，温声喊：“昭昭，起来去吃豆腐脑了。” 慕昭昭缩到被窝里，含糊哼哼：“不要，我要睡觉。” “昨晚不是你自己非要去的吗？”于婉娘恼了，隔着被子拍了下女儿的背：“你给我起来！” 慕昭昭心里再次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却也只敢在心里吐糟亲娘少根筋，嘴里却只能撒娇求饶：“我的好娘亲，外面好冷，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于婉娘听到女儿软语相求，怒火不翼而飞，自己起身后，还替她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的出去带上房门，见孟誉站在门口等着，一手还拎着灯笼，有点不好意思：“真是对不住，昭昭还小，贪睡的很，害你白跑一趟…”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本来就该多睡一会儿。”孟誉打断她的话，却也顺着她的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把都能议亲的慕昭昭说成小孩子。 他眼神温和的看着她道：“我来之前看了下天色，太阳快要出来了，是难得的美景，你陪我去赏一下可好？” 于婉娘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看着他那柔和专注的眼神，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些天下来，她也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好感。 再者他待自己很上心，不管是吃的，住的都安排的极好。 这是慕佑德从来没有给她的关切和细心体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心里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孟誉来敲门之前，就已经叮嘱过孟三清场，再加上二层人本来就不多，他们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人。 他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她身上：“外面风大，你身子才好，千万不能受寒。” 还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披风，瞬间笼罩了于婉娘的感官，而他修长的手指也似无意的划过她的下颚。 他不容拒绝的道：“听话，你披着我才放心。” 于婉娘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似乎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心里还有些不能言之于口的雀跃欢喜。 外面的雾很大，等到云破日出的那一刻，令人目眩神迷。 “太美了！”于婉娘眼也不眨的看着天边的迷雾也遮不住太阳的光芒，喃喃低语：“我原本以为落日的余晖美不胜收，现在才明白自己少见多怪，原来朝阳暮色，还是烟雨朦胧，都有各自的美。” 孟誉立马打蛇随棍上：“要是你喜欢，我明儿早上再请你来一起看日出。” 其实他已经看多了这些自然美景，但要是她陪在自己身边的话，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百看不厌的。 于婉娘肯定不好意思应下，孤男寡女的，多不好意思啊，干脆转移话题：“咱们先去喝碗豆浆吧？” 她忘记身上披着男人的披风，在她的身上长的都快变成能扫地的扫帚了，一脚踩在披风上，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往前栽。 “小心！”孟誉眼明手快的伸手扶住她，心思一动，手上用了点力气，就把人捞在怀里了。 和她相处至今，他觉得自己对她了解的差不多了，心里也还是想娶她。 那他就不愿她继续装糊涂下去，干脆趁机说开来，解除她的顾虑，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 他想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强取豪夺。 于婉娘一头栽进他的怀里，就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先前在楼梯上自己脚下一滑，也幸亏被他救下，才没有狼狈的滚下楼梯。 但是，他上一回是很知礼的把自己扶起来就松手的，现在他为什么还搂着自己不放？ 他该不会误以为自己是故意投怀送抱的吧？ 于婉娘又羞又恼的提醒他：“多谢您，我已经站稳了。” 所以，拜托你赶紧撒手吧。 要不然我就把你当成登徒子，要对你动手了。 孟誉却不愿意放过这好机会，眼也不眨的看着她开口：“婉娘，我心慕于你，等我回去，请媒人上门求娶可好？” 见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深怕听到她拒绝的话，孟誉又赶紧道：“你放心，等我们成亲了，我必定会把昭昭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会为她留意合适的夫婿，等她出阁的时候，我也会给万两银子的陪嫁…” 都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进则救世，退则救民。 但是等他第一天接触到回春堂的账本，才知道回春堂有多挣钱，虽然不能说日进斗金，但是每天的净利润没有几百两银子，也有百多两银子。 更不用说在他亲自带人收药材后，更是知道其中的利润比回春堂的利润还大。 或许有暴富的人爱炫富，但是像他们家，差点被先皇咔嚓的祖父还在世，教导儿孙的就是谨慎处事。 哪怕孟家现在已经有百万两银子家底，还有不少贵重的奇珍异宝，但是他们从来不会再穿着打扮上，或者是在外的交际应酬上太过惹人注意。 枪打出头鸟。 这几任皇上可是最爱抄家的，现在孟誉的二叔，还有他的嫡弟和庶弟堂兄弟都有当官的，就怕被按个株连三族的罪。 他们可不想孟家几代人的挣下的家当，最终都送进皇上的私库。 因此，身家颇丰的孟誉，张口就是给慕昭昭万两银子的陪嫁，也是真的不心疼。 但是，于婉娘不知道面前这个穿着半旧棉袍的男人会有十几万私房银子啊。 她现在心情很激动，也很复杂，还有些意动。 她没料到他会选在这个时候求娶，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诚恳的语气，不心动那是假的。 前面的那段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夫妻也举案齐眉的过了好几年，但是在慕佑德收了两个通房后，她不仅对慕佑德失望，也以为自己已经是昨日黄花。 她能和婆婆握手言和，也是因为大夫说自己怕是不能再生育，她也不可能让慕家绝后。 要是当初慕佑德没有那么快的收通房，等她自己缓过来，也会为了慕家的香火给他添房里人。 可惜当时慕佑德觉得自己没有看顾好两个儿子，才会让两个儿子陆续早夭，夫妻之间也已经有了矛盾，最终她对他冷了心，绝了情。 二十四章 鸳盟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想再嫁，但是没想到会再遇见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你…”于婉娘拒绝的话，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孟誉抢先道：“我是鳏夫，你是寡妇，咱们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哪怕他现在知道于婉娘的前夫还活的好好地，但是在他这，就当他已经死了。 又冲她一笑：“再说我有个儿子，你带着昭昭，咱们要是变成一家人，也算是儿女齐全了是不是？” 于婉娘差点就被他逗笑了：“你别胡说。” “冤枉啊，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比真金还真。”孟誉此刻无师自通花言巧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又不会显得轻浮：“等咱们成亲了，咱们院子里你当家，你让我往东走，哪怕是撞墙我也不会往南走…” 于婉娘听到他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心里觉得就算他以后不能做到，就算是骗人也是极为动人的。 难怪女人会因为花言巧语被男人骗了，她都担心自己此刻也要坚持不住了。 “我不是寡妇！”于婉娘内心挣扎了下，还是把自己的过往说了出来：“…你现在知道我是因为不能生育才合离的，还会觉得娶我合适吗？” “那就更让我敬佩了。”孟誉装成一脸震惊又敬佩的看着她：“再说咱们已经儿女俱全了，我想娶你，是心悦于你，是想和你晨昏厮守，白头偕老，而不是想让你给我延续血脉。” 再说她的身子不孕，主要是她年轻时候接二连三的生孩子，当时也没请名医仔细调养身体，最后又因为难产引起子嗣艰难。 不过她这点毛病在自家那还真的不算事。 他语气一转：“不过你要是想为我生儿育女，只要再仔细调养几个月就行。”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于婉娘羞红了脸，不明白他怎么就能歪到生儿育女上面去。 自己明明是很正经，很严肃的和他说起自己的过往，怎么他就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过往呢？ 等她把这话问出来。 孟誉也是叹了口气：“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以前我还嫌弃这文绉绉酸溜溜的诗词，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这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咱们年少时无缘，好在兜兜转转，还是让我遇到了你…” 这话他说的有点心虚。 他年轻气盛那会，那脾气也是傲的不行，倒是现在人到中年，遇到看到的事情多了，心态也平和很多了。 于婉娘是女人，天性更容易感动，脑子一热，看着许下鸳盟：“要是你后半生只对我好，不嫌弃我带着女儿，我愿意和你白头偕老！” “婉娘，我发誓只对你好！”哪怕他之前对自己也很有信心，但是听到她亲口答应的这一刻，还是心情激荡，异常欢喜的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低头在她的耳边保证：“你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自己回去就把府里那两个通房给送走，免得被她知道后，节外生枝。 反正此刻在他的心里，于婉娘就是顶顶重要的人。 这是他自己感兴趣，看对眼，想要娶回家的女人。 哪怕家里的两个通房比她年轻貌美，但是在他的心里，于婉娘却是能让他心动的许以妻位的女子。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有些事，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 慕昭昭等娘离开一会儿后，自己也一骨碌的爬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下，很心有灵犀的想起甲板上看个现场直播。 她虽然是赞成亲娘来个第二春的，但也怕自家娘吃亏。 就算他们干柴烈火，她这也能变成暴雨，阻止火灾。 嘿嘿，主要是在船上实在太无聊了，她就是想看热闹，哪怕八卦的对象是自家娘和未来的便宜继父。 遗憾的是，孟三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一副我终于逮到你的样子，特别和蔼的哄着她去喝豆浆豆腐脑。 慕昭昭假笑：“三叔，我想去甲板上透透气。” “早上江边的风太冷了，小姐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其实孟三自己已经悄悄的溜去看过了，见他们都抱在一起了，就明白自家爷是认定了于婉娘。 虽然他是觉得自家爷娶于婉娘是太委屈了，但是自家爷乐意，他也很无奈啊？ 他的忠心是无需质疑的，既然自家爷已经打定主意了，那他也不能让慕小姐去搅局。 最郁闷的是，这位慕小姐，很有可能会变成自己的小主子，他还不能怠慢了，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她。 偏偏这位还不是好哄的。 无奈之下，孟三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开口：“唉，眼看过两天就要到京城了，我家小公子又大了一岁，也不知道表少爷会不会怂恿着小公子闹腾…” 慕昭昭心里一动，哪怕她明知道孟三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这些，就是等着自己问他孟家的事情。 但是她确实想知道孟叔的儿子，还有他的大外甥性子怎么样，是不是好相处的，也想知道孟老太太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打算。 她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看热闹的心情，跟着他，装的一脸乖巧的问：“孟叔家人多吗？小公子性子好吗？表少爷为什么经常在孟家呢？” 孟三早就被自家爷叮嘱过，在他没把人娶进门之前，尽量别透露孟家内部的事务。 他就一脸憨厚的道：“老太爷现在偶尔去回春堂坐诊，大都是在府里编撰他经手过的疑难杂症，老太太已经去世，现在府里掌家的是太太，老爷主管着回春堂，爷就是采买药材，爷底下还有一个弟弟，是翰林院的…” 慕昭昭听得很仔细。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孟叔这个掌柜的不是替别人跑腿的，而是自家就有药铺，听着虽然很不错，不过这让她得对于孟家重新估量。 毕竟回春堂的少东家，和在外奔波的孟掌柜比起来更厉害的样子。 而且像他这有个少东家的身份，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续娶？ 是因为对亡妻情深义重？或者是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或许是他就喜欢在外面乱搞… 这一刻，慕昭昭心里突然就后悔了，自己不应该这么急着让娘再嫁，起码得摸清楚孟家人和事再说。 要是娘再所嫁非良人，那娘怕是会受到打击的。 二十五章 京城大 孟三把能说的都说完，却发现慕小姐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满意。 他现在说出孟家的人和事，慕昭昭觉得太笼统了些，等自己到了京城，都能打探出来的那些。 这下她觉得娘再嫁的事情不能急，她决定有错就改，等孟誉再见到于婉娘的时候，边上就多了个大灯泡。 慕昭昭黏着亲娘一步也不离。 可怜孟誉好不容易和于婉娘有了私下的约定，现在两人正是郎情妾意，恨不得黏糊在一起，但是现在多了个慕昭昭，实在是让孟誉在心里恨的牙痒痒的。 可惜他还不能板着脸，还得说些京城的趣事哄着小姑娘。 不过，他也借此机会提醒母女俩京城大，不宜居。 四九城里随便扔几块石头砸到五个人，就能砸倒一个当官的，三个有当官的亲戚，还有一个是商人。 就连路边摆摊的大爷大娘，儿子也有可能是在大户人家做事，女儿也有可能是某家小姐身边的大丫鬟… 慕昭昭秒懂，他就是想提醒她们，京城达官贵人不少，通过联姻更是根深叶茂，旁枝错杂，要低调做人。 “当然，你们母女都是知书达理好性子的人，不可能去为难别人。”不过，他说完后又语气一变：“要是真的有人欺负到你们头上，你们也不用忍，就算是出事，我也会尽全力保住你们的。” 于婉娘听完含羞带怯的瞄了他一眼，会替自己撑腰的男人，真的是越看越有男子气概。 孟誉被她这含情美眸一扫，小心肝顿时就砰砰直跳，恨不得把碍眼的便宜女儿打晕，能让自己和她卿卿我我一番。 慕昭昭不愿再看他们眉来眼去，就装出一脸乖巧的问：“孟叔，那京城纨绔子弟多吗？欺男霸女的事情多吗？” “…”孟誉真想把这煞风景的小姑娘扔出去喂鱼，但是他还是收回了眼神，轻咳一声：“纨绔子弟哪儿都有，不过当今圣上圣明，我大庆朝这些年贤良辈出，维护治安的五城兵马司，还有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坐镇，另外还有鞠躬尽瘁的京兆伊，所以这些年京城的治安还是很好的。” 像孟家，他庶出的五叔就是刑部的主事，虽然只是五品官，但也算是有点权力。 慕昭昭听得很仔细，她以后有可能就要在京城嫁人，后半辈子都要在京城待着，那多了解点京城的事情是很有必要的。 而于婉娘也和女儿想的差不多，于是跟着问一些治安物价这些事。 她虽然是来投奔莫茹的，现在又有可能要再嫁，那她也想先置办点铺子或者是房子或者是买个小庄子，不仅以后可以当女儿的陪嫁，而且女人的嫁妆夫家是不能染指的。 那她更想把银钱换成看的到的产业，这样更实惠。 … 等终于到了京城，孟誉把后面药材的事情都让孟三盯着，自己先招了三辆马车，先把于婉娘母女的行李带上，自己陪着她们去寻访蒋家。 之前莫茹给于婉娘去信的时候，也很详细的说了自家的地址，就是在东城百顺胡同。 孟誉是住在西城的青鱼街，虽然同是京城，离得也不算是远，但是坐马车过来也得大半个时辰。 不过，他也来过东城几回，对百顺胡同也算是有所耳闻。 因此，干脆是他自己来带路才安心，这样也方便他下回登门拜访。 另外也是想看看蒋家靠不靠谱。 要是不靠谱，他可不放心把自己想娶进门的女人留下。 慕昭昭坐了好一会，听到外面热闹起来，忍不住好奇的悄悄的掀起帘子的一角，看着外面宽敞的青石板街道，两边的商铺大都是灰瓦白墙红门，有售卖古玩字画笔墨纸砚的铺子，也有各种点心铺子，布料胭脂铺子，首饰铺子，酒楼等等，真的是让她看的眼花缭乱。 她就示意娘也往外看，在她耳边低声感慨：“娘，这可比咱们老家气派热闹多了，你说咱们像不像是乡下人进城，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就你贫嘴。”来到陌生的京都，于婉娘心里原本也很紧张的，但是现在听到女儿的打岔，心里反倒是镇定多了：“这是咱们圣上所居之地，紫气东来，自然是最好的地方。” 要不然各处书生也不会把来京城当官，当成自己人生的奋斗目标。 她还记得慕佑德年轻的时候，踌躇满志的说过以后要来京城赶考，指不定就能中举，谋个一官半职，以后还能定居在京城。 结果现在，他还在衙门里想往上爬，自己倒是带着女儿来到了京城。 马车又不紧不慢的走了一个多时辰，赶车的车夫这才停下对里面的客人道：“爷，百顺胡同已经到了。” 孟誉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听到车夫的话，掀开车帘先跳下去来到于婉娘母女坐的马车前掀开帘子，笑着道：“你们再坐一会儿，我先去打听一下。” 于婉娘一想到要和他分开了，也有点不舍的看着他，柔声道：“那就劳烦您了。” 吴大贵也很机灵的跟着孟誉一起去，孟誉递给他一个荷包，再低声叮嘱了他几句。 吴大贵不住的点头受教，按着他说的，来到不远处门前，见守门的两个小厮在说话，掏出两粒银花生塞到他们的手里，笑着问：“两位小哥打搅了，我们是来拜访远亲的，烦问这蒋青蒋大人府上在哪儿？” 其实他心里可心疼送出去的银花生了。 一掂重量就知道是实心的，有二钱银子左右。 要是在老家问个路，给几个铜板就足够了，这京城问个路，都快要有半两银子了。 他这官话还是路上跟着孟三他们一起学的，说的不是很标准，带着点地方的口音。 不过两个小厮还是听懂了，矜持的退让了几番，才收下银花生，其中那年纪大点的小厮就热情的道：“蒋大人府上就是在前面不远处，让小五带你们过去就好了。” 年纪小点的小厮就率先往前走，很有眼色的坐到车辕上，就对车夫道：“这位大哥，继续往前走就是了。” 二十六章 不宜居 坐在马车里面的孟誉就掀开帘子问：“小哥，我们这个时候去，也不知道蒋大人会不会在家？” 小厮立马眉飞色舞的滔滔不绝：“蒋大人现在肯定还在衙门里呢，不过蒋夫人肯定在家，蒋夫人前些天还到我们陈府来喝过茶呢，蒋大公子和我家公子是同书院的同窗好友…” 小厮很有话痨的潜质，等马车停在蒋宅门口的时候，就把他知道的蒋家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小厮明显是认识蒋家门房，扬声招呼：“刚叔，你们家太太的娘家来人了。” 私底下，街坊邻居们也都说起过，这蒋大人和蒋太太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也没个亲戚来串门，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不是私奔出来的。 主要是百顺胡同这边住的大都是五品，六品，七品的官员，大都也是从五湖四海来到京城的。 但是哪怕老家再远，也会有来赶考的，或者是走商的，总会有老家人来借住一下什么的。 他乡遇故知，那也算是人生一大喜事。 像蒋青家，在这住了十多年了，却没有亲戚上门，就显得有点引人好奇了。 哪怕他们说老家太远没人来，还是让人心里揣测万分。 刚叔也是一愣，下意识的就往里面跑，都忘记问来的是哪位亲戚。 小厮很得意自己的话引起人家这样大的反应，又想到了自己忘记说要紧事，赶紧道：“对了，我还忘记说件要紧事，你们知道蒋太太快要生了吗？你们是来送催生礼的吗？” 孟誉也是一愣，随即点头：“应该是的吧？” 他也没想到会遇到蒋太太要生产，虽然也算是高龄产妇。 不过他们开药铺的，连亲娘和女儿一起生产的事也见过不少。 比如十多岁的外甥给两三岁的舅舅磕头拜年这样的也不算是稀罕事。 他心里觉得，自己还是尽快把人娶进门，把她的身体调养好，指不定明年这个时候，她也能怀上孩子了。 虽然他在于婉娘面前说，等她带着昭昭嫁给自己，自己也是儿女双全。 但是他心里还是期待于婉娘能给自己再添个儿女。 毕竟现在讲究的是多子多福气。 偏偏之前柳氏也只是装的大方贤惠，虽然说是给他备了如花似玉的通房，却暗地里动了手脚，没有给她们生儿育女的机会。 后来自己找的两个通房，虽然说是干净的，但也是早就被培养她们的妈妈喂了药，不会生育的那一种。 至于他当初为什么不买能生育的女子，可能是因为他心里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哪怕是庶出的，不要从她们的肚子里出来。 孩子的娘要是这样的低贱的身份，怕是孩子以后会受不少委屈。 没想到这么一蹉跎，现在他已经是而立之年，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 他也听于婉娘说过，蒋太太和她的年纪差不多来着，那自己努力一下，还是很有可能再多个儿女的。 这个时候后面的马车也跟着上来，吴妈妈先下了马车，才扶着太太和小姐下了马车。 慕昭昭好奇的打量四周，发现这四周都是白墙青瓦，干净的青石板路，是和老家截然不同的景致。 吴大贵在孟誉的示意下，忍着肉疼，再掏出颗银花生把带路的小厮打发走。 而孟誉趁着这个时候迅速的把自己从小厮那听来的要紧事和于婉娘说了一下。 没一会儿，两个四十来岁的婆子扶着个玫红色袄裙的大肚子女人走了出来。 莫茹一看到于婉娘，激动的连声喊：“婉娘！婉娘，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于婉娘也快步迎上去，喜极而泣：“茹娘…” 慕昭昭装出一脸乖巧的跟着娘的身后，趁机瞄了莫茹一眼，见她椭圆脸，眼睛偏圆，像是小鹿眼，嘴巴比较小巧，上唇偏薄，下唇是圆润的，唇角尖。 此刻泪眼朦胧，看着更添几分柔弱。 再者她穿着鲜艳，看着倒是比穿着偏素雅，不爱脂粉的自家娘更年轻点。 慕昭昭心里决定，要尽快替娘准备点鲜亮的衣服。 边上的吴妈妈也瞄了眼莫茹的大肚子，等她们抱着哭了一阵，就好声好气的劝：“太太，蒋太太还怀着身孕呢，不能太劳神，还是进去坐下再好好说话吧？” “看我！真是糊涂了，恭喜你要再添贵子。”于婉娘有点羡慕的看了眼她的大肚子，扶着她道：“我们冒昧前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太打搅了，要不…” 她当然是想暂时借住在蒋家的，但是怎么也要说几句客气话，要是她迟疑着不说话，她们也不好住下，免得太打搅了。 幸好不等她说完，莫茹就打断她的话：“你们什么时候来都不会打搅，我家不就是你家吗？你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啊。” 又看向慕昭昭笑了笑：“这就是昭昭吧？长得真好。” 慕昭昭也发现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很淡雅，有种人淡如菊的美好感。 她上前屈膝行李：“昭昭给姨母请安。” 莫茹一手挽着于婉娘，一手携着慕昭昭往里面走，笑容满面：“乖啊，咱们快进去暖暖，外面太冷了。” 不怪她没留意孟誉。 此刻的孟誉穿着半新不旧的袄子，还在边上低声交代吴大贵一些事，十个人里有九个人会把他当成管事的。 于婉娘回头看他，就见他冲自己微微摇头，又指了指吴大贵，再冲她一笑，自己就先离开了。 他送她们母女过来，是担心她们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地方焦急。 也是担心京城大，不宜居，要是这蒋太太招呼她们不热情，他也能带着她们母女离开安顿下来。 不过现在看她们这边没什么事了，家里的男主人也不在，他就想改天再来拜访。 现在他得先回去看着药材入库，再要先回家拜见长辈。 要不然等自己的祖父和爹娘听到自己为了别的女子不归家，怕是会对婉娘有意见。 要是他年轻的时候，绝不会想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已经是而立之年，懂得倒是多了些。 二十七章 婚约 慕昭昭留意了下蒋家，青砖黑瓦，白墙斗拱，进门就是十来间倒座房，还有垂花门。 垂花门左右侧估摸是客厅和书房。 书房里的门关着，看不见里面是怎么样的。 客厅大门开着，一眼看去就能看到桌椅帐幔布置的十分雅致。 从垂花门进去，就是雕着鹰击长空的影壁。 绕过影壁，就能看见上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都被游廊连贯起来。 院子一边有葡萄架，底下是石桌子石凳子。 另一边还有个半亩地左右的水池，边上有十几株高大的树木，只不过现树叶都枯败了，也认不出是什么树。 只有两株傲霜斗雪，不畏严寒的梅花在寒冬里冒出了点花骨朵。 她有点惊讶，蒋家看着虽然五庄俱全，但是面积却没有慕家大。 旋即一想，这是京城，这边的地段看着也不错，或许是寸金寸土，能买到这样的宅子也可能是自己不敢想的价格。 “你们就把这当成自家一样安心住下。”莫茹带着她们来到暖阁坐下，对身边的婆子道：“你赶紧带人把后罩房收拾一下，把我妹妹带来的行李都规整到后罩房去。” 于婉娘让吴妈妈也去帮忙收拾带来的行李。 另一个婆子端上热茶，还有个大攒盒，里面有瓜子花生芝麻糖这些。 莫茹瞄了眼角落里的小挂钟，就吩咐婆子：“赶紧先上三碗鸡汤面。” 幸亏现在天气冷，家里不管是夫君还是儿子们的胃都像是无底洞，她就让厨房吊着鸡汤或者是骨头汤，还揉着面，回家就能吃点面条垫垫肚子。 要不然一时半会的还真弄不出能待客的吃食。 当然，她对于婉娘突然之间带着女儿来到京城，也是很震惊的。 她现在心里是感激于婉娘以及她的爹娘的。 当初莫家只剩下她一个，不管是族人还是亲朋好友，都盯着莫家的家财。 最终她来到于家，也算是过了几年悠闲的闺阁小姐的日子。 要不是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姚安太过招花捻草，实在不是良人，她应该也会守着长辈的约定嫁到姚家。 最后自己也是因为他，才被人算计，最后还是被投奔姑妈家的蒋青给救了上来。 最后姚家人还把蒋青给揍了一顿，又去于家表示自己已经和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不能再嫁给姚安，只能进姚家去当良妾。 于家对此虽然很气愤，可惜当时姚家势大，于家只能是窝囊的低头。 王家也不愿给蒋青出头，还委婉的想把人撵走。 但是蒋青却私底下找到她，说自己无意间见过她，就喜欢上她了，只不过是知道她已经有婚约，才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要不是她性命攸关，他也不会贸然下水，让人有攻击她清白的把柄。 现在要是她愿意，自己就带着她远走高飞，还郑重的承诺此生不染二色。 这才导致她下定决心跟着蒋青离开。 她虽然年少，但是却明白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但是她自己手里也只有两百多两银子和一些首饰，她犹豫了下后，还是私底下去求于姨母给自己点银子防身。 于姨母不仅给她准备了二千两银票，还给他们弄来路引，再加上于婉娘还把她的私房钱都给自己，才让他们能来到京城落脚。 一开始她不敢和于家联系，是怕姚家会借机找自己的麻烦。 毕竟像她这样的行为，绝对是让姚家没了面子。 等她前几年才托商队把自己的信带给于婉娘，才知道于家姨夫姨母都已经仙逝了。 不过，于婉娘倒是和她有了联系，还托商队给她带来一些耐放的吃的用的。 可惜的是，路途实在是遥远，也不是每年都能遇到凑巧离的近的商队，两人的联系实在是不算多。 莫茹都没能料到两人还能有再相聚的机会。 她就关心的问：“婉娘，你怎么突然之间就带着昭昭进京了？是老家出了什么事吗？” 于婉娘也不隐瞒，把娘家靠不住，慕佑德和自己合离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她倒不怕莫茹觉得她的所作所为惊世骇俗，毕竟她比自己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果然，莫茹听完后，气的柳眉倒竖：“真没想到于大哥竟然会变成这样。” 又拉着于婉娘的手，恨不得拍着胸表示：“你还年轻呢，可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让你姐夫给你寻摸个配的上你的男人，保管比姓慕的好几倍。” 说完才想到，边上还有个姓慕的在。 她就冲慕昭昭笑：“好孩子，多亏有你陪着你娘，以后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 “你等下就能见到你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趁着他们三都在家，你想去哪儿，只管让他们陪你出去就行。” 她就觉得慕昭昭长得好看又懂事，可惜自家的大儿子已经有了婚约，小儿子又还小，就是不知道她和自己的二儿子能不能相处融洽，要不然把昭昭说给自己的二儿子，这样就算是于婉娘不愿再嫁，以后也能名正言顺的留在自家。 慕昭昭原本还以为来到京城，想出门肯定没有在老家那么方便。 现在听莫茹一说，她就忍不住眼睛一亮，甜甜的问：“姨母，我真的能跟着表哥表弟们出去吗？” “哈哈哈，肯定能。”莫茹现在是越看慕昭昭越爱。 主要是她连着生了三个儿子，现在就盼着自己肚子里这个是像慕昭昭一般娇娇软软的女儿，而不是能翻天的臭小子。 再者她之前受了于家的恩，现在自己有能力了，也盼着能帮她们母女一把。 还有就是，不管于婉娘会不会再嫁，自己也算是有娘家人在身边了。 特别是现在自己年纪也不算小了，又临近生产，心里担心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于婉娘能在这个时候过来，很多事都能替自己搭把手。 很快，热腾腾的鸡汤面就端了上来，莫茹也陪着她们一起吃了不少。 等吃完后，婆子就来说后罩房整理的差不多了。 说来也凑巧，原本后罩房是空着几间，还有几间堆着一些杂物。 但是临近过年，她又盼着自己能生个女儿，就让人把后罩房收拾出来，重新修整过，以后给自己女儿当闺房。 二十八章 蒋青 慕昭昭原本以为后罩房是狭窄之处，心里还有点发愁，担心自己由奢入俭难。 不过等她跟着莫茹来到后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先前想错了。 沿着石子铺就的甬路走了几步，眼前就有二十几株或盛开，或含苞待放的梅花。 盛开的梅花花复瓣至重瓣，或深或浅的红色格外美丽，更难得的是花开繁密，花色淡红，尤其难得的是还散出醉人的清香。 梅花林后面更是豁然开朗，正房五间，两边各有两间退步，住下她们母女连着服侍的人也绰绰有余。 莫茹见她们母女脸上都有意外惊喜的神色，也难掩笑意，招呼她们到里面炕上坐下：“婉娘，你和昭昭就安心住下，千万不要和我见外。” 主要是家里男人太多，却没一个喜欢花草的。 但是前几年她就想到等儿子们要说亲了，总不能连个招待相看女眷的地方都没有，干脆买了些梅花种在这边。 她担心种在前面被精力旺盛的三个儿子给霍霍了。 现在凑巧又把后罩房也收拾出来，她们来了也恰好有个像样的地方招待。 于婉娘也是挽着她的手臂笑：“姐姐，我既然厚着脸带着女儿来投奔你，就是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 又看了眼四周，感叹不已：“我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就说要种些梅花，等下雪了，可以煮雪赏梅。” “没料到现在还真的能住在这么雅致的地方…” 莫茹也想起年少时的趣事：“可不是嘛，咱们还去普济寺折了不少梅枝插起来，可惜都没种活。” 慕昭昭听着她们怀念起以往的时光，就在边上端茶倒水。 莫茹其实也一直留意着慕昭昭的举动，见她不仅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很有耐心的听她们说闲话，还不忘照顾她们。 因此她对慕昭昭那真的是越看越满意，准备多观察些日子，再说起亲事。 于婉娘坐了会，就觉得越来越暖和，好奇的打量了下：“这怎么就越来越暖和了？是火坑吗？” 她从南边来到北边，才发现不仅是饮食上有很大的差异，气候差别也很大。 在老家这个时候，天气虽然也冷，但是绝对不像这边刺骨的冷。 之前她在前面的暖阁，就已经感受到了温暖，但是那个时候沉浸在亲人重逢的惊喜中，她还没发现。 现在进来的时候还有点冷，不过她也没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要手炉，可是现在却发现越来越暖和，而不是越坐越冷了。 “对，这边要是没地暖，那日子真的是难过。” 莫茹伸手拍了拍炕：“咱们这坐的炕下，还有地下面都有火道，在外面烧火，热气通过火道传到屋内，在这边也叫地龙。”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有婆子进来说是热水准备好了，莫茹这才起身，让她们母女也好梳洗一番，自己也趁机去安排一下给她们接风洗尘。 再说蒋青家，爹和叔叔都是镖局里谋生的。 可惜这活计也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在走镖的时候，不仅会遇到匪徒作乱，还会被野兽袭击。 他爹和叔叔就更倒霉了，护镖遇到了水匪，别说命没了，还尸骨无存。 他娘做的更绝，卷了镖局给的银子就跟着走街串巷的小贩跑了，活生生的把蒋青的祖父祖母给气死了。 断气之前只能把蒋青托付给嫁的最好的女儿。 但是蒋青的姑妈原本就是给别人做继室的，在蒋青救了莫茹惹怒了姚家之后，不仅不敢为他出头，还劝他出去躲一阵。 不过蒋青运气好，离开的时候不仅拐了个媳妇，关键是这媳妇还带了三千多两银票和一些首饰。 当初也是想争口气，再者大庆朝最繁华的地方自然是京城，他们反正也无处可去，干脆凭着一腔子热血来到了京城落脚。 幸好带的银子不算少，他们先租了个小院子。 他这人心眼活，一路来就是打听当地的特产，带到别处卖掉，也能挣个差价。 原本他也打算在京城做生意养家的，半夜赶车离开京城去附近的小村落收些蔬菜瓜果再运到京城来贩卖，运气好的时候，每天也能挣个几钱或者是半两银子。 都说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 他这夜路走多了，却无意间救下了只剩下一口气的何副统领。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副统领被人暗袭后，撑着一口气骑马跑出来，最后坚持不住从马上掉了下来。 反正他这救人一命，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好处。 不仅是落户的问题给他们解决了，在知道蒋青会点拳脚功夫后，还把他招进五城兵马司。 这十多年里，蒋青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东城副指挥使，也是正六品的位置，想再进一步就不容易了。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武艺不精，又没有后台，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机遇，想再往上爬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让他开心的是，自己的三个儿子里，现在有两个已经比自己出息了。 老大蒋泽齐今年十六岁，现今已经是秀才，还在鹤山书院读书，按着他先生也是他未来岳父的说法，下次春闱可以下场去试试考举人了。 老二蒋泽敬十四岁，自小爱舞刀弄枪，学武的天赋也都不错，被他给安排进五城兵马司这边的武馆学武。 这样老二以后就算是不能进禁卫军，也能顺理成章的进五城兵马司谋个职位。 小儿子蒋泽远现在还小，今年才六岁，要过两年才知道该怎么安排。 另他惊喜意外的是，自己的媳妇今年又有了身孕，他也期待膝下再添个女儿，这样自己这辈子夫妻和美，指不定还能儿女双全。 这些年里，他心里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多亏了能娶到莫茹，才能有现今的安稳日子，因此这些年还真的做到了不染二色。 现在媳妇要临盆了，他就越发关心体贴了，等和同僚换了班，就赶紧回家。 一到家门口，门房就赶紧把府里来客人的事情和他说了。 蒋青听了很意外，也担心自己的媳妇激动之下，身体受不住，更是加快了脚步回到房间。 二十九章 闹腾 莫茹斜靠在迎枕上，把于婉娘母女的事情和自己的夫君唠了一遍后，就开始合计了：“夫君，你说，让咱们敬儿娶了昭昭可好？” 蒋青有点迟疑。 他在京城混久了，才知道京城大，不宜居。 这里皇亲满地走，小官小史多如狗，万一出点事，那还是要靠亲朋好友帮忙。 但是他们夫妻都没有亲戚帮衬，唯一的办法就是寻姻亲的助力。 像大儿子的岳父是鹤山书院的先生，自己小儿子，还有孙子们就不愁进不去好点的书院念书了。 二儿子在武院里还不错，也有同僚看中他，说等他太太坐好月子后，让自家太太带着女儿去探望孩子，到时候顺便相看一下。 蒋青也是知道同僚是京城本地人，亲朋好友也不少，算得上是地头蛇。 再者他家女儿自己也见到过，浓眉大眼，有种英姿飒爽的美。 他心里是觉得对方和自家二儿子很合适。 之前没和自家媳妇说，是体贴她怀着身孕，担心她一直惦记着，琢磨着这件事。 但是没料到会冒出来个于婉娘和慕昭昭。 莫茹见他不说话，就有些诧异：“怎么？难不成是你给小二看好了哪家小姐？” 不忍他为难，就把话圆了过来：“要真的是这样也无碍，我反正也没和婉娘提起过这事。” “那倒是没有。”蒋青心里明白，他们当初能来京城，于老太太，也是莫茹的姨母帮了大忙。 现在于婉娘又是合离带着女儿来投奔自家，莫茹心里肯定是担心她们住久了不好意思，再者自己没见过面的慕昭昭也投了她的眼缘。 虽然说自己的二儿子娶了慕昭昭，就少了份妻族的助力，但他更想看到莫茹开心的样子。 他就笑着道：“我只是担心小二性子还不定，咱们也不知道昭昭的性子到底怎么样，以后能不能和昭昭合得来而已。” 莫茹也没怀疑他的话，主要是他对三个儿子都很疼爱，就嗔了他一眼：“得了，我又不是后娘，怎么也不会坑了你儿子，这肯定要他们自己能看对眼才行。” 他立马陪着笑脸：“哈哈哈，是我错了，太太息怒。” 哪怕两人成婚至今已经十七年，但是面对娇嗔的太太，他还是百看不厌，心情愉悦极了。 这个时候不说二儿子的婚事他还没和人家说好，就算是说好了，他都愿意找借口推辞。 等夫妻俩说了一阵，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他就觉得家里太安静了，忍不住问：“老大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他是知道，今儿老大带着两个弟弟去他岳家送年礼。 现在天都黑了，他们再不回来，难不成是被留在徐家了？ “不会，估摸着是小二小三缠着老大去哪儿溜达了。” 之子莫若母，莫茹才说完，外面就响起来一阵脚步声，才六岁的蒋泽远拎着个篮子冲到他们面前，喜笑颜开的显摆：“爹，娘，你们看我买的锦鲤好看吧？” 莫茹一看，也很无奈：“好看！” 她都后悔自己给小儿子说的那些小故事了，这小家伙听自己说了龟兔赛跑后，非要养乌龟和兔子，再逼着乌龟和兔子赛跑。 她都能体会乌龟生不如死的心情。 好不容易等到冬天，命硬的乌龟很迫不及待的冬眠了，这小子又开始折腾着说要养锦鲤，说是先生说，每天看会鱼能养眼睛。 问题是，就他那眼神贼好，哪还需要养眼睛啊？ 而且这大冬天的，锦鲤也不好养活，再加上小三手贱，锦鲤不动他就担心锦鲤死了，非要用手去抓一下，这样锦鲤想长命也难。 别误会，她不是重生和穿越的西贝货，她绝对是原装的。 这些童话故事都是上一任皇后，现今的皇太后弄出来的。 但是她在每个儿子小时候都说过这些小故事，偏偏就这小儿子最会较真，最喜欢折腾。 蒋泽敬大步走进来，喊了声爹娘，就一脸好奇，迫不及待的问：“听说咱们家有亲戚来了？” 蒋泽齐跟在后面进来，喊了爹娘后，就站在边上听他们说话。 莫茹对二儿子没好气的道：“你着什么急，等过了年又要大一岁了，小二你得沉稳点。” 蒋小二很无奈捂着自己的脸，夸张的做出绝望的神色：“娘，你就不能喊我名字吗？每次听到你喊小二，我都会有种自己在下馆子的感觉。” 蒋小三就在那咯咯的笑：“对，爹你还记得，有次我们去饭馆吃饭，人家喊店小二，二哥就立马应了一声，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说完，深怕被二哥收拾，很机灵的躲到大哥身后寻求庇护。 蒋小二恨不得把这揭短的弟弟嘴巴堵上：“蒋小三，你的笑声就像是下蛋的母鸡！” 莫茹被两兄弟吵的头疼。 她明白自己要是再不阻止，这两兄弟估摸着要开始上演全武行了。 她板着脸：“都给我消停点，再闹你们俩就别吃晚饭了。” 两兄弟瞬间消停了，他们都知道，娘这话可不是口头威胁，而是会付诸于实际行动的。 他们被收拾过两次，现在还铭记在心呢。 她捧着肚子起来：“你们的姨母带着你们的表妹，小三的表姐来咱们家住些日子，你们都要护着点表妹，记住了吗？” 蒋大和蒋二应了一声。 蒋三眼珠子机灵的一转，好奇的问：“娘，表姐好看吗？她们在哪儿呢？” “她们住在后罩房那，你们以后没事不要去那边闹腾。”莫茹知道自己的儿子们在家，那家里就没消停的时候。 不过，老大已经订婚了，得避着点昭昭。 小二那性子还不定，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对眼，莫茹也不想他们走的太近。 至于小三，那是真的太会折腾了，也很淘气，还是让他少去祸害她们吧？ 蒋大率先应下：“娘，你放心，我会看着点他们的。” 蒋二也很耿直的道：“娘，大哥，你们都放心好了，我才不乐意和姑娘家一起玩，哪点不如意就哭哭啼啼的像是我欺负了她们一样。” 莫茹嘴角一抽，一点也没被二儿子的话安慰到，这孩子还没开窍啊，自己想让他把昭昭给娶进门怕是有的等了。 三十章 接风 吴妈妈细心的用布巾给太太绞头发，还不忘汇报：“太太，咱们的行李都先放在您房间边上，老奴整理的时候才发现多了两个箱子，问大贵后才知道，孟掌柜离开时才交代，说那些是给您的谢礼，他很喜欢您给他缝制的皮袄。” “小的打开看了下，一箱子是各种皮毛和布料，另外一箱子是给您调理身子的药，还有一些药丸子，最贵重的怕是两支老参。” “对了，孟掌柜还给了大贵一荷包银花生，估摸着有十两左右，说是给他各处打点的。” 她窥着于婉娘的脸色，感叹一声：“小姐，这孟掌柜确实是有心人，您下半辈子有靠了。” 于婉娘听了后，心里倒是对才分开的男人多了份惦记，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嗔怪：“谁让他自作主张的。” 她之前买了些黑貂皮毛，在船上不晕船后，闲着就把他的衣服做出来了。 之前慕家虽然也有七个下人，但是家里却没有针线活出众的下人。 一开始慕佑德的衣袍鞋履都是她亲手打理的。 从他收了通房后，于婉娘就再也没有为他动过一针一线，只管自己母女和爹娘兄长嫂子的针线活。 因此她这手艺还是不错的，多看他几眼，就知道他大概的尺寸。 孟誉收到别提有多惊喜了。 虽然他身上里面穿的还是更好的狐狸毛内胆的袄子。 但是他却更喜欢她待自己的心意，失态的抱住她… 于婉娘失神片刻，才开口：“大贵家的在哪儿？你找她去把我之前整理好的箱子抬过来，我再看一下给他们备下的见面礼。” 虽然蒋家不是深宅大院，但是这后罩房，特别是她们母女沐浴更衣的时候，吴大贵自然是不合适进来的。 吴妈妈笑着应下：“是，现在她们母女就在服侍小姐。” 又开口：“您看，让她们母女也留在这边的耳房，让大贵带着他家两个小子留在前面，您看行吗？” “让大贵家的也去前面住，留下大妞给昭昭作伴就行。”于婉娘说完，又道：“要是耳房那边冷，你就直接到我这边的榻上睡。” 之前她还没发现，但是这一路上吴妈妈病了好几次，让她想起吴妈妈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 这些年幸亏吴妈妈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慕家是她时刻打压那两个生儿育女的通房，也不让她们来自己面前蹦跶，自己这些年才能过得舒心。 吴妈妈自然是听出来太太的好意，眉开眼笑的应下了。 … 大庆朝女性的地位已经是提高了很多，也废除了不少对于女性枷锁的恶习，比如说贞节牌坊，也比如说允许丧夫的女人立女户，也允许无子的人家由女儿继承家业。 但是，男女大防还是存在的。 一般情况下，要是去赴宴，那男客和女客都是分开坐的。 但要是实在的血缘关系亲近的近亲，那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自然是无碍的。 客厅里有八人坐的圆桌，众人寒暄见礼过后，莫茹和于婉娘各给了对方的孩子见面礼，这才坐下吃晚饭。 接风洗尘的晚饭自然是准备的很丰盛，古董羹里是沸腾的羊肉汤，边上还有一些切好的白菘，炸好的肉丸子，豆腐皮和豆腐这些。 还有芫爆仔鸽，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红烧肉，另外炒豆芽和糖拌黄瓜更是显眼。 于婉娘和莫茹坐在一起，莫茹还不忘招呼慕昭昭多吃点。 主要是家里四个男人，夫君和老大是不好意思招呼两个女眷，小二小三那心都在好吃的上，完整的演绎了什么叫做吃货。 “姨母，没想到现在能吃到这么新鲜的黄瓜。” 慕昭昭其实知道京城的‘洞子货’多，但却不是自己现在的年纪能知道的。 再者这样也算是另类的夸莫姨母对她们好，舍得花银子买这些‘洞子货’。 莫茹听了果然笑了：“京师隆冬也有黄芽菜，韭黄，茄子黄瓜这些，都是用地窖火炕中所成。” 蒋三觉得她们太没见识了，咽下嘴里的肉，就赶紧道：“娘，表姐，不是只有火室，还有温泉边上种这些蔬菜瓜果更好。” 还不忘显摆：“表姐，今儿我们还在正阳街上看到了几家卖新鲜的蔬菜瓜果的，要不然我明儿带你去瞧瞧？” 慕昭昭就算是心里也想出去走走，了解一下京城，也不愿意和这小豆丁出去。 实在是两人没共同语言爱好，自己想看布庄胭脂铺子，点心铺子，但是他肯定是哪儿热闹往哪儿钻。 到时候要是他出点什么事，自己和娘哪还有脸在蒋家借住下去。 小心无大错。 再说后儿就要过年了，蒋家的下人看着也不多，姨母又大着肚子，自己娘肯定要搭把手，自己也干脆留下帮衬下。 她就笑着回绝：“多谢三哥儿的美意，不过我明儿还要留下整理下行李。” 但是莫茹却想让二儿子和昭昭多接触下，说不定这少男少女就能看对眼了呢？ 她就笑着道：“昭昭，这些天京城很热闹，你们可以去正阳街和状元街走走看看热闹，正好这几天都是你姨父带人维护治安呢？” 又看着二儿子道：“小二你明儿陪着昭昭和小三去。” 正在啃羊排骨的蒋小二头也不抬，含糊的应了一声：“行！” 莫茹看着双手拿着骨头啃，吃的油腻腻的，像是饿死鬼投胎的二儿子，感觉有点没脸见人了。 “噢噢，太好了！”蒋小三只要能出门就高兴，立马兴奋的欢呼。 慕昭昭这下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也只能笑着道谢。 蒋大斯文的吃着菜，若有所思的扫了眼陌生的表妹，又瞄了眼不在状态的二弟，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等大家吃饱喝足后，又闲聊了一阵，于婉娘母女才告辞回去休息。 莫茹等她们离开了，立马冲二儿子吼：“蒋小二，我平时也没饿着你吧，你我和你说多少回了，吃饭要规矩点…” “我这不是在自家才随意了点啊！”不明白状况的蒋小二一脸懵逼：“再说娘，不是你说要把姨母当成自家人的吗？” 莫茹…深呼吸，她担心自己迟早被这棒槌儿子给气死。 他怎么就少了一根筋呢？ 三十一章 洗尘 再说孟誉处理好药材入库的事情后，就带着孟三回府。 “啊，小姐，孟爷回来了。”外门的一个脸生的丫鬟看见他们进来，掉头就一边往回跑一边扯着嗓子喊。 孟誉脚步一顿，怎么就有种去那些烟花之地，被人招呼的感觉呢？ 他抬头，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孟府’两个字。 门房弯腰见礼，很热情的招呼：“爷您回来了” 好吧，他就说几个月没回家，不至于连着家门都走错了。 原来还是不知道哪儿来的丫鬟没规矩。 他沉着脸走进去，不管是小厮还是婆子见到他都很规矩的行礼问安。 他从垂花门进去，绕过影壁的时候，差点和一个浑身都浓香馥郁的盛装美貌小姐撞个满怀。 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迅速退后两步，才看向穿着一身水红色棉袄，双螺髻上带着金钗，缠着红宝石珠花的柳家四小姐。 他觉得自己习惯了于婉娘母女素雅的打扮，猛然看见这浓妆美人，都有点不习惯了。 “露儿给姐夫请安。”柳含露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娇滴滴的盯着他：“姐夫辛苦了。” 要不是她喊得是‘姐夫’，简直就像是心疼夫君在外奔波的娇妻。 孟誉之前的太太，就是柳家的嫡女柳若雯。 当初议婚的时候，柳家老爷也是礼部员外郎，正五品，掌嘉礼，教习驸马，虽然官职不算高，但是油水不少。 可惜柳老爷子嗣缘薄，一妻两妾若干通房，就只有一个嫡子一个嫡女，五个庶女。 偏偏那嫡子还体弱多病，就担心娶了媳妇也是当摆设，最终求到孟老太爷头上，为表诚意，其实是担心孟老太爷不愿意尽心尽力，还把嫡女许给孟誉。 可惜柳氏也不是个心宽的，最后死之前还想让家里的庶妹来当继室。 这柳家，内宅都在柳太太的掌控中，庶出的女儿们的日子过得胆战心惊，就担心哪天被嫡母随意配人了。 像柳二小姐，就是不想嫁过来当继室填房，就被嫡母许给了茶叶皇商金大人当填房。 要知道，金大人当时已经快四十了，比自家亲爹只少几岁，先前原配留下的嫡子都已经娶亲生子了。 柳二小姐肯定不愿意啊，当下就开始要死要活。 嫡母一边让人打二小姐亲生娘的板子，一边让人给她剪子，金子，麻绳，随意让她选择怎么死。 还说母女俩一起去，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 这下算是杀鸡儆猴了，最终柳二小姐也没有自杀的勇气，再加上亲娘还在柳府，她嫁人后还得对嫡母恭敬孝顺，要不然不仅她亲娘遭殃，她自己要是被嫡母说不孝，那在夫家也无法站稳脚跟。 柳大人之所以默认，一是因为自家太太已经和人搭上话了，要是自己反对，那反而得罪了金家。 毕竟金家能当上皇商，除了和内务府大人关系不错，谁知道私底下还有什么靠山呢？ 再者金家给的聘礼多，私底下送的礼物更是送到他们夫妻的心坎上。 眼看着亲爹不可靠，只能靠太太的脸色过日子，这下另外的妾室通房和女儿都乖巧多了。 柳三小姐可能是基因突变，长得平凡了点，柳太太确定孟誉看不上后，倒是给她找了门不错的亲事，把她给嫁出去了。 剩下的四小姐五小姐都是娇俏的美人儿，四小姐今年也都十八岁了，知道嫡母给自己相看的人家，只是爹同僚的庶子后，觉得还不如嫁给大姐夫当填房，才决定再来拼一把。 比如说现在她要是能‘不小心’的撞到他的怀里，那自己就能趁机嚷嚷起来，就有可能得逞了。 但是柳四小姐没料到他退的那么快，完全不给自己赖上他的机会。 她开始琢磨着自己现在要是顺势‘跌倒’到他的身上可能性有多大。 孟誉看见她不安分的眼睛不住往自己身上瞄，也不耐烦和她再多说什么：“四小姐随意！” 不是他对亲戚冷淡，实在是怕了柳家的这位小姐，明知道自己对她从来没这方面的意思，她也敢在自己儿子面前说，她是为了想照顾他们父子才一直没说亲的。 事实证明，只要她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的，哪怕是假的，别人听多了就以为是真的了。 就像是孟太太就以为自己儿子真的看上了人家，让他准备赶紧把人娶回家，毕竟柳四小姐的年纪也不小了啊。 当下就把孟誉给气懵了：“你想给祖父再娶一个，还是想给爹纳个小的我都没意见，但就别想我娶她进门。” 然后，他就带着人去收药材了。 不过等他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事自己也有错。 一早就该和岳母把话说清楚，而不是明知道他们的想法，却也还是顾忌着亡妻和儿子，没有把话说明白，以至于他们还心存妄想。 他是明白岳母担心自己再娶高门小姐为妻，等再生下儿女，就会怠慢儿子，也怕自己续娶的太太对儿子不好。 但是孟奕不仅是她的外孙，也是自己的嫡长子，也是孟家的嫡长孙，肯定会好好培养的。 再者自己这几年没再娶，不就是为了等他再大点，等自己再娶后，儿子就能直接分出去住，也免得经常在内院混的胭脂气太重。 柳四小姐见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气的不顾仪态的跺了下脚，低声问凑过来的丫鬟：“我今儿还不够惊艳吗？” “小姐今儿自然是极美的。”丫鬟赶紧奉承：“怕是孟爷急着拜见高堂，这才离开的急了点。” 柳四小姐眼珠子一转，就又想到了个好主意：“我记得先前小奕和秦少爷出府去了吧？你去门房盯着点，等他回来我和他一起去见姐夫。” 孟奕和外家的关系也不错，这次她嫡母私底下也和自己说了，她已经劝好了孟奕，他会帮着自己进门的。 现在大姐夫回家了，那肯定要给他接风洗尘，等他多喝几杯酒，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明白，自己要是这样进门，也会被孟家看低几分。 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好办法了，要是再不能嫁给孟誉，那就得嫁给爹那同僚的庶子了。 三十二章 再议婚事 她还没从见到大儿子的惊喜中回过神，就听到自己的儿子想再娶。 她觉得这也是好消息，毕竟自己盼他再娶也已经盼了好几年了。 但是再听到儿子轻描淡写的说出他想再娶的女子是带着个十多岁女儿的合离妇人后。 哪怕是孟太太平时再淡定，现在也要发疯了，怒哄：“我还没死呢，这事你想也别想了！” 孟誉早就料到亲娘这关不会好过。 他反而凑上去嬉皮笑脸的道：“我娘那肯定是要长命百岁的，我还盼着您能给再带孩子呢？” 孟太太不喜反惊，不敢置信的失声惊呼：“什么？你们…竟然敢…” 孟誉不等她说完，就知道她想歪了，涎着脸笑：“娘，您想哪儿去了？其实儿子是很想的，但是婉娘不是这样随便的人。” 说罢，还装出一脸遗憾的样子。 孟太太看着没个正行的儿子，气的抬手就揍他：“你个逆子，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她实在是想不通：“你那是什么眼神？就算是你不想娶柳四小姐，也不用特意找这么个合离的妇人来气我吧？” 孟誉也正色道：“娘，儿子都已经是过了而立之年了，明白自己想要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 “老话不都说初嫁从亲，再嫁由己吗？那你也不能重女轻男，我这初娶从亲，再娶也让我自己做一回决定吧？娘！” 孟太太板着脸不吭声。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好好的儿子，怎么就会被个合离的女人给迷得神魂颠倒，胡搅蛮缠的想要把人娶回来呢？ 孟誉一撩袍子，跪在她的面前，正色道：“娘，求您成全儿子这一次吧！儿子不想错过她！” 孟太太顿时觉得更头疼了。 她是知道这儿子心野，自己看见他就念叨着他再娶，还不是想他娶了媳妇后，能多个人管束着他点，免得他一年到头就在外面跑。 哪怕现在的世道再太平，但也是经常能听到山匪水匪兴风作浪的消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儿子运气不好，万一遇上了厉害的，那自己这把老骨头又要再一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现在看着儿子越认真的样子，那心里就越发沉甸甸的。 就是知道他不是和自己开玩笑，她才害怕啊。 可是孟家几代也算是杏林世家了，儿子将来又是医馆的当家人，哪怕他是续娶，怎么也不能娶那合离的女人啊？ 但要是自己拒绝他，他心里不痛快，过了年又去外面四处晃荡不着家，那自己又能拿他怎么办？ 这一刻，孟太太真的是左右为难，她这没办法了，就干脆把这件事退给自家公公和夫君，就没好气的道：“你这人生大事，我也做不得主，等你祖父和爹回来了，你自己和他们去说吧！” 她才不信公公和夫君愿意嫡长孙嫡长子娶于氏。 “咱们家您才是定海神针，连祖父不都说内宅之事都由您管着他老人家放心的很。”孟誉很嘴甜的奉承：“更不用说我爹了，最是听您的话了！” 孟太太娘家是一门武将，虽然官职都不高，前些年因为打仗也折损了不少直系亲人，但是孟太太还没进门那会儿，哥哥弟弟们都是‘好好招待’了一番孟老爷，要了他不少保证呢？ 就连孟老爷身边的两个姨娘，都是在孟太太生下三个儿女后，又要管着内宅，又要教养儿女，有些事也淡了。 而且那个时候孟老爷也经常出远门去四处收药材，她也担心他在外面去一些不该去的地方，这才干脆给他添了两个人跟着他服侍他。 不过哪怕是有了两个通房，后来生了孩子又抬了姨娘，孟老爷还是很尊重自己的太太的，后院都归自己的太太管，从来不会有质疑。 孟老爷越是尊重太太，底下的两个姨娘更是老实本分，不敢闹什么幺蛾子。 后来等儿女都大了，孟太太也把孟家后宅捏在手里不费力了，夫妻俩倒是又像是老房子着火一般亲近起来了。 特别是等孟誉接手了外面的药材收购后，这十多年里孟老爷就没怎么出过远门，更不用说长女早亡后，两人都很伤心，彼此安慰着走了出来。 却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少年夫妻老来伴。 孟太太被儿子说的怪不好意思的，故作生气：“我看你是想说我是母老虎吧？” 孟誉也冲她笑：“娘，您本来就是母老虎啊，这还用得着我说吗？” “你给老娘滚远点！”孟太太被儿子逗笑了，抬手就推了他一把。 孟誉原本是跪在她面前的，现在被她一推，顺势坐在地上，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夸张的道：“哎呦，母老虎发威了…哈哈哈！” 他看着亲娘被自己逗得眉开眼笑的，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都快过年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婚事让娘心里不痛快，连个年也没心情。 但是他也不愿自己和婉娘的事情一拖再拖，最好是等年后找个机会让娘和婉娘见上一面，尽快定下来。 免得拖得时间久了，婉娘会以为自己变了心，娘这边也想一拖再拖，就把这事含糊的糊弄过去。 孟太太虽然被儿子彩衣娱亲的给逗笑了，心里却越发沉重了。 看来儿子这是真的把那于氏放在心上了，才会一回家就把这件事先告诉自己。 她现在年纪也大了，底下还有弟媳妇，也有儿媳妇和侄媳妇都想搭把手。 她没让她们接手，不是想独揽大权，而是担心现在交到她们手里，老大以后的媳妇想再收回来就不容易了。 现在儿子想娶门不当户不对的于氏，自己还是先见个面，找个机会让人知难而退。 这样儿子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孟家后宅主母，不仅是要管着姨娘，庶出子女，以及仆众们的月银，四季衣裳，还要各家人情往来，以及庄子上，还有各处暗中置办的庄子产业才是大头。 就这，还是主要的船只，以及一些客栈，车马行的落脚点都是孟老爷和孟誉管着。 每年底以串门为由，回来交账的管事掌柜们就都要她照应着了。 而且这些都是嫡长子长房才能接手的事，连着她的嫡次子都不清楚孟家现在的家业是真的不小了。 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越发明白，老大的继室必须是得个明白人才行啊！ 三十三章 为难 慕昭昭借着一路颠簸的借口，安安稳稳的在蒋家过了一天，没有被逼着陪蒋小三出去见识京城过年的热闹场面。 等到大年二十九，一大早上就响起来零零落落的炮仗声，她睁开眼，借着昏暗的天色看着熟悉的环境，浅蓝色的帐子，绣着百花的粉蓝色被子。 像是还在家里的闺房中一般。 但是她知道，等她撩开帐子，外面就和家中不一样了。 这也亏得娘细心，出门还特意给自己带上惯用的被褥帐幔。 被窝里很暖和，她也赖着不想起，心里却琢磨起，孟掌柜那边顺不顺利，他是会趁着年前来上门拜访？还是等过了年再上门呢？ 其实她心里更想在他上门前，先去他们家或者是药铺附近打探一下孟家，或者是孟掌柜的事情。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她可不愿意娘嫁的太匆忙。 要是孟家觉得二婚办得低调点，她也不会有意见，但是该有的媒聘那些却一样也不能少。 都说人离乡贱。 要是他们想把那些都省了，那自家娘嫁过去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像她自己记忆里的上辈子，初嫁时候也是满怀瞳景，想要好好过日子的，但是现实却打了她一巴掌。 再嫁时候，明知道莫修禹是因为自己像他亡妻才会娶自己，但是她那个时候被困在陈家，为了报复，也为了离开那令人窒息厌恶的地方，还是答应嫁给了莫修禹。 可能是她那个时候已经对夫君不报什么希望，没料到他待自己倒也算是很不错。 就算是发现她对夫妻间亲密的事有些抵触，也没有勉强自己，后来自己报复于家的事情做的有点出格，事后也是他替自己收拾的。 自己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愿意这么容忍自己。 他说之前愧对亡妻，让她在陈家受了不少委屈，再加上他亡妻的性子又是柔弱的，逆来顺受的。 现在他纵容着自己，也算是想让自己活得肆意些。 慕昭昭想到这，又叹了口气，哪怕她多活了十几年，但是现在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 女红厨艺照样不精，唯一会的就是在陈家那几年被逼着学会的念经，抄经书。 但是她又不准备去当尼姑，会这技能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高兴的事情吧？ 不过，陈老太太娘家会制香，不过后来好像是有女眷用香害人，最终陈家被某位贵人打压，陈家这才败落了下来，也不敢再制香，深怕被人发现再收拾他们。 但是陈老太太自认为把后宅掌控得很牢，再加上她又只在她自己的小佛堂边上制香，再者陈老太太也认定慕昭昭离不开陈家，倒是经常让她帮着自己打下手，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多说几句制香的诀窍。 慕昭昭虽然对女红厨艺不精通，但是对制香这一块却很有天赋，这还是她知道藏拙。 因为她知道，老太太还是很希望她娘家能在沉寂之后再度辉煌，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制香的天赋这么好，她肯定会把自己送到她娘家。 那自己明面上肯定会“暴病身亡”，要不然她怎么能离开陈家呢？ 慕昭昭想到那些灰暗憋屈的往事，深深的吸了口气，自己这辈子已经跟着娘来到京城，再也不用去陈家了。 再说虽然陈家害的自己憋屈了几年，但是她知道，陈家为难自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因为谁能料到陈家最后是庶出的陈五爷继承家业呢？ 报仇都不用自己动手。 好吧，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毕竟现在的她无权无势，凭什么去报仇？ 她现在想的就是，自己能不能凭借着制香挣点胭脂钱。 她们这一路上，有孟掌柜在，不仅没花什么冤枉钱，就连花费也是极少的。 不过也买了不少当地的特产，还置办了给蒋家的礼物，也花了不少银子。 昨儿母女俩点了下她们现有的家当，也不过是只有叁仟二百多两银子了。 这些银子要是在老家县城，能置办下一处位置不错小宅院，再买个不小的店面铺子，指不定还能有剩余。 但是她昨儿听姨母和娘闲话家长，就听到姨母说她们当初置办这处房子，就花了将近三千两银子。 这还是十几年前的价格，最近这些年京城房价又涨了不少。 这也实在是惊着了她们母女，于婉娘当时就感慨：“难怪说京城大，不宜居呢，我怎么都没料到京城的房子这么贵！” 她们要是想买套小点的房子，手里的银子也够。 后来母女俩就商量着，手里的银子是买套小点的房子好，还是买个地段不是很好的小铺子。 按着于婉娘的想法是想买处小院子的，就算是她们不住，也可以租出去。 有房子就有个退路，不管以后怎么样，也不至于无处落脚。 慕昭昭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但是现在她却想让娘买处铺子… “小姐，您醒来了吗？”外面被慕昭昭起名欣欣的吴大妞低声喊她。 主要是，这不是自家，要去前面一起吃，小姐去晚了也不好。 吴大妞虽然不懂小姐念的那什么：久雨初晴天气新，风烟草树尽欣欣是什么意思。 但是听着就特别美。 而且小姐也说了，这名字是宜家宜室，欣喜旺盛的意思，害的她美的不行，昨儿让哥哥弟弟喊了很多遍。 更重要的是，小姐给自己起名字，那就是愿意让自己当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大丫鬟。 虽然现在小姐身边只有她一个丫鬟。 “嗯，”慕昭昭应了一声，等欣欣掀开帐子，就低声嘱咐她：“你等下去和你爹说一声，我要出门一趟，让他也跟着。” 她决定，自己还是先去回春堂转悠一下，但是自己一个人出门娘肯定不放心，还是让吴大贵陪着。 “好的，小的记住了。”欣欣用力点头，业务不太熟练的替她穿衣裳。 慕昭昭拿过衣裳自己穿，顺便也关心下新上任的大丫鬟：“你们昨晚住的地方暖和吗？” 欣欣是和吴妈妈一起住在耳房里的，一边给她梳发，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我和姑母住的那房里也很暖和，真不愧是京城啊，连房间里都能弄得暖暖和和的…” 三十四章 乡巴佬 慕昭昭对她还算是满意，其实就算是不满意，她现在也没别的选择。 幸好欣欣虽然还不能算是合格的贴身小丫鬟，但是她梳头的手艺还不错，另外干活也很利索。 主要是欣欣很听她的话。 慕昭昭觉得自己再调教一下，小丫头就会更伶俐了。 反正她现在多的是时间，而且她自认为自己耐心也不错。 慕昭昭梳洗好后，让小丫头去替自己传话，她自己先去娘那儿。 于婉娘也已经收拾好了，刚好准备出来，看见女儿来了，就摸着她身上袄子，嗔怪道：“你怎么不穿新的那件呢？这多冷啊！” “也不冷，我里面穿的多呢！”慕昭昭挽着她的手臂，撒娇：“娘，等下我想带上吴大出去走走行吗？” 于婉娘有点犹豫：“这两天外面人不少，和人挤来挤去不像话，要不等过了年再说…” “哎呀，娘，我会小心点的！”慕昭昭很熟练的挽着她的胳膊撒娇：“反正现在我还小，而且在京城，谁认识我啊！” 哪怕她两辈子加起来的年纪已经比娘还要大了，但是她现在还小不是吗？ 再者自己上辈子娘去的早，现在自己能陪着她，多好。 “小祖宗，别摇了！”于婉娘被女儿摇的满脸是笑：“行了，出去小心点，等下再去我那拿点银子，喜欢什么就买吧！” 她本来就宠爱女儿，自从女儿跟着她，她就更是把女儿放在心尖上。 而且她也觉得女儿最近懂事了很多，让她忍不住想多疼她一点。 “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于婉娘嗔了女儿一眼：“一大早就嘴甜的像是抹了蜜！哪儿学来的油嘴滑舌？” 慕昭昭嘴更甜了：“我娘貌美如花，心地善良，还不许我说实话吗？” 蒋青在五城兵马司任职，过年过节是最忙活的时候。 这也是因为他现在属于不高不低的官职，只能是顶头上司在家喝茶，他带着属下在街上喝西北风。 特别是这个时候御史们也开始闲着了，谁知道会在哪家茶楼喝茶，或者是在哪儿闲逛，要是被他们逮着，那就像是被乌龟咬着了，死不松口。 要是上达天听，那不仅是被训一顿，罚俸禄那么简单，指不定还有丢了饭碗。 有前车之鉴，蒋青也不敢大意，卯时中就吃了点早点已经出门去了。 蒋家三位公子，除了蒋小三，老大和老二在家吃饭的时间也不多，现在难得在家，肯定是要陪着娘吃饭。 于婉娘在知道早点是辰时中吃早点的，她们过了辰时再慢悠悠的过来刚好是寒暄几句再吃饭，正合适。 小米粥，小包子，蒸饺子。 豆汁儿焦圈儿炒肝儿包子豆腐脑。 烧饼夹肉烧饼果子杂碎汤，几乎都要摆满了一桌子。 不过蒋家的三个小子胃口都不小，等到她们三个女人放下筷子后，还把剩下的都给吃的差不多了。 莫茹看的满脸是笑，和于婉娘嘀咕：“看看这几个小子，那胃真的像是无底洞。” 于婉娘也笑了：“男孩子就是要这样才好，要不然你就该担心了。” 她又主动问起：“明儿就要过年了，你这边的事情肯定不少，有什么我能搭把手的？” 这事昨晚上就说起过，莫茹要临产了，家里的琐事就让婉娘搭把手。 莫茹也是觉得让她帮点忙，倒不是蒋家事情多的不行，是想让于婉娘也能把自己当成半个主人，住着也能更自在点。 于婉娘倒也是真的想搭把手，过年了免不了人来人往，就算是没亲戚，也有同僚或者是邻居家来串门，她帮着看着点茶点酒水，收礼送礼什么的也能看顾着点。 而且莫茹的身子也重了，有她在，也免得她硬撑着招呼客人。 毕竟府里的奴仆招待客人就显得太怠慢人家了。 “我就说你来的太巧了，刚好能帮上我的大忙。”莫茹也不推辞：“我这边的年礼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下你再去看看我准备的礼单…” 鉴于收到了不少新鲜别致的见面礼，蒋小三对突然冒出来的表姐还是很喜欢的，趁着娘她们在讨论起年礼，就凑到慕昭昭身边低声问：“姐姐，你今天要跟我一起出去玩吗？” 可是他不知道慕昭昭就不愿意带着淘气的小子玩。 “多谢表弟的好意，”慕昭昭就愿意装出一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这些天外面人多，我就先不出去逛了。” 蒋小三就觉得这个表姐有点无趣，自己去缠着两个哥哥问他们今儿能不能陪着自己出去逛逛。 慕昭昭收拾好准备出门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她这个年纪，一如豆蔻的含苞待放，但是换上男装，也像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不对，应该说说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公子。 不过在京城这样的公子哥儿随处可见，一点也不显眼。 至于她身上的男装，那还是来的路上，在经历过山匪之后，于婉娘特意给女儿做的。 她第一次发现，出门的时候，男子比女子更安全，更方便点。 不过后面孟誉特别照顾她们，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 慕昭昭在不大的镜子面前转悠了一圈，有点遗憾现在是冬天，自己不能拿把扇子，要不然更风度翩翩。 蒋家的马车只有一辆，也还空着。 但是她今儿更想四处看看，干脆带着吴大贵走了。 她不知道她这边才出门，蒋家外面两个像是在久别重逢在唠嗑的年轻的小厮就盯上了她：“不对啊，云霄，蒋青的三个儿子都已经出门了，这个是谁？” 云霄也瞬间警醒起来：“跟上！” 凌霄和他一起跟上，又忍不住嘀咕：“你确定这是主子让咱们盯着的那一位？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云霄最恨他的乌鸦嘴了，遗憾自家主子没换掉他的想法，只能没好气的道：“那你回去继续守着？” 凌霄嘿嘿笑了笑。 他们还带了手下来，驾着马车等在胡同边上不显眼的地方。 不过看着前面的那年轻‘公子’左顾右盼的样子，他们也不敢上马车。 要是马车以这样的速度跟着人，那也太引人瞩目了，一看就知道这其中有猫腻。 三十五章 初相逢 凌霄又忍不住吐糟：“见鬼，看她这乡巴佬进城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初来乍到的…” 云霄不敢催着前面的‘公子’走快点，但是却不愿再忍受小伙伴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打断他的话：“我去找主子，你给我留下记号就行。” 凌霄还没答应，就看着云霄像是被狗撵着一样大步离开。 他挠了挠头，有点郁闷：“这家伙，肯定是忍受不了前面那位小白脸磨蹭功夫才跑了。” 不得不说，少年你真相了，你那小伙伴还连着你也一起嫌弃了。 再说慕昭昭可不知道有人在嫌弃她走路像乌龟爬，还东张西望的没见过世面。 走出胡同后，吴大贵就很有眼色找了辆骡车，也不敢扶着她，只敢拿了上马凳看着她自己上车后，自己才坐在车辕上，开始和车夫唠嗑。 吴大贵心里明白，自己要各方面的事情都打听一下，免得等太太小姐问起来，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而慕昭昭要是知道凌霄在嘀咕自己的话，肯定是很诚恳的点头，她可不就是没见过世面，两辈子都没来过京城，怎么也没料到京城街道上会这么繁华。 她现在坐在骡车上，仗着自己穿着男装，也不怕冷的掀开一角帘子，走马观花的看着外面。 跟着她的凌霄也赶紧上了马车，暗自庆幸云霄离开的时候没有让马车送，要不然现在自己只能跟着骡车跑了。 但是等前面的骡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凌霄的脸色就变得很奇怪了：“咦，谁有病啊？她来回春堂做什么？” 这一刻，他心里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跟错人了。 不过，慕昭昭并没有直接去回春堂。 她下了骡车后，四处张望了一下。 吴大贵肉疼的付了车夫半钱银子后，凑到慕昭昭身后低声道：“小姐…” 被慕昭昭不满的看了眼，赶紧改口喊：“小少爷，咱们这就去回春堂吧？” 先前慕昭昭说要来回春堂，他就以为她是要去看看孟誉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是慕昭昭却率先往回春堂斜对面的茶楼：“你去里面转转，多听听，我去那边喝杯茶。” 吴大贵心里也觉得慕昭昭年纪还小，打听的事情还得自己来，也先看着她进了茶楼，自己才直奔回春堂。 他和一位高挺的青年公子爷擦身而过，下意识的退到一边，瞄了对方一眼。 见他穿了件蓝色綉竹叶纹的直裰，剑眉星目，五官很是出色俊俏，而且身形高颀，一只手背在后面。 他似乎是无意识的扫了吴大贵一眼，那深邃而迷人的眼神却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锋芒。 吴大贵赶紧低下头，等他进去后，自己才松了口气，在心里嘀咕：京城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么俊美的公子爷，看着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后面像是影子般跟着的云霄，此刻也四处一看，才低声道：“主子，就是靠窗坐的那位。” “嗯！”他若有所思的扫了慕昭昭一眼，自己寻了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才吩咐他：“让人把他们几个引过来！” “是！” 慕昭昭的注意力都在外面，也没留意到他们。 窗户外面就是热闹的街道，还恰好能看到斜对面回春堂的大门口，这都快午时了，回春堂里来来往往的人却不少。 似乎天气还是时辰，对药铺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这也说明回春堂的口碑不错。 她又看着街道上热闹的场面，来往的人头攒动，街道正中可以容下两辆马车来往，两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摊贩，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处处显示出京都的繁荣。 慕昭昭明明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此刻却觉得这样带着烟火气的人间百态特别的有意思。 秦慕坐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她。 哪怕她此刻穿着男装，但不管是端茶喝水的样子，还是托腮看外面的样子，都显得特别女气。 他初看她，觉得她只能算是眉眼清秀，胜在肌肤还算白皙。 但是看她抿了口热茶，就发现她那小巧的红唇不描而红。 再仔细一看，就觉得她还算是耐看，额头滚圆饱满，两腮有肉，眼神清澈眼睛且黑白分明，加上清秀的五官给人一种天真无邪的感觉。 秦慕发现自己盯着她的时间太久了，赶紧收回眼神。 他可不承认自己是登徒子。 他就是孟誉的大外甥秦慕。 十来年前，他爹是宣平候世子，被仇家盯上，最后他娘为了救他爹没了。 他娘还没过百日，他继祖母做主，把娘家的侄女许给他爹当填房。 后来他在侯府里，不知谁看他不顺眼，怠慢了他，都没留意到他吃的三餐里放了相克的食物。 ﹝当然，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是谁动的手，但是谁也不愿自家府里传出去这样被人指指点点的糟心事。﹞ 幸好当时孟誉去看他，发现他的精神状况都不太对，当机立断的把人接回家，才救了他一命。 此后，秦慕的外祖家深怕他被宣平候府里的人‘怠慢’，也不知道孟祖父当时和宣平候密谈了些什么，最后秦慕可以说是在孟家长大的。 当时孟誉的太太柳氏还在世，心里盘算着把他和娘家的侄女撮合在一起，为此倒是对他衣食住行上面十分上心。 不过，等后来孟太太知道了她的打算，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了。 当时柳氏心里认为，只要秦慕心里把自己当成亲娘，以后自己就能把他拿捏住，婆婆在反对也没有用。 要是柳氏长命点，那指不定她的盘算还真的能成。 遗憾的是她去世的早，之后宣平候又和孟老太爷一起协商后，替他定下来礼部尚书家的嫡出大小姐。 秦慕今年也已经十七岁了，要是不出意外，明年或者后年，他也就要娶亲了。 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小时候亲娘没了，差点就夭折在继祖母和继母手里，因此在知道大舅要再娶的时候，他就格外担心自己的小表弟安危。 他心里一直记得早逝的大舅母待自己的好。 因此很担心大舅舅再娶的那位心性。 至于跟踪慕昭昭，他觉得自己应该能从慕昭昭的处事态度上，揣摩出她们母女的大致性子。 三十六章 折腾 大概过了二盏茶的功夫，慕昭昭就看见吴大贵从回春堂走出来。 慕昭昭看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心里遗憾自己先前忘记叮嘱他买一些便宜点的药材，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单子，最好是一两几钱的买，看他们会不会不耐烦。 虽然说狗仗人势有点不好听，打狗看主人同样不好听，但是主子的为人处世，也是会影响手底下人的态度。 当然，这么招人恨的事情，她是绝对不去做的。 嘿嘿，好庆幸有人替自己去背黑锅。 她就乐意坐在这喝喝茶，吃点小点心，听听前桌上年轻公子抱怨爹娘给他定下个母老虎，听后面几个中年富商高谈阔论吹牛皮在行商路上遇到的各种突发状况。 另外远点桌子上的客人说的话她就听不清了。 她就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换了男装出来，倒是能坐在一楼听听八卦。 哪怕大庆朝对女性规矩放宽了很多，但是也没太太小姐们会在一楼喝茶，肯定得要个二楼的包间。 至于那些为生计抛头露面的小媳妇大姑娘，也舍不得花银钱，也没那个时间来这茶楼里喝茶吃点心。 没一会，吴大贵就进来了，凑到她的身边低声把自己打听到的，看到的都低声回话。 慕昭昭示意他坐下，还拿起扣在茶盘上的白瓷茶杯，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吴大贵有点受宠若惊，没料到大小姐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好，却也不敢做踏实，只敢坐了一边，一口气把茶喝了继续说。 无非是说回春堂里坐堂大夫多，病人也多，学徒伙计也多，再就是打听了下孟家的事… 慕昭昭听完后，点了点头：“所以说现在回春堂已经是孟老爷接手了？” “是，小的打探到孟掌柜就是负责收药材的，平时很少过来这边！” 慕昭昭又给他满上一杯茶，笑着道：“你看你进去这么久什么也没买也不好，你现在再去买点丁香，紫苏，肉桂，沉香…” 吴大贵听她一口气说了二十几种草药，但是每一种都只要半钱一两，忍不住苦了脸。 他心里都敢肯定小姐是想去找茬的，设身处地的站在人家立场一想，要是自己碰到这样找茬的客人，也会想赶人的。 主仆有别，他也不敢质疑小姐的决定，只能赔着笑脸道：“小姐，小的比较笨，记不住那么多的药材，要不然就少买几样？” 慕昭昭从袖袋里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纸递给他：“我都已经写好了，你让人按着单子给你抓就行，去吧！” 吴大贵嘴角抽了抽，接过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他不敢怪小姐想找茬的心，只担心自己等下被人当做是故意去为难人的，就算是不把自己赶出来，也担心人家记住自己，等以后太太进了孟家，自己再被人认出来多尴尬啊？ 其实慕昭昭就不是花银子买一些没用的药材，这些要买的药材都是自己制香可以用到。 她也不敢第一次就买很多药材，要不然娘肯定会疑惑自己怎么突然会制香？还买这么多，这是多有把握？ 现在自己少买点，到时候就说以前在家里的书房看到过，好奇想试试，娘也不可能跑回去看个究竟。 也难怪药铺伙计怀疑吴大贵是同行去找茬，或者是想趁机敲点竹竿的，这二十多种药材都是几个铜板一两的，他又只要半两一两的，总共加起来也不过是二百来个铜板。 不过来者是客，和气生财，再加上要过年了，他也不想和人多说什么。 反正他抓药的手法也自认很不错，就是多花费点时间而已。 等吴大贵顶着大家伙打探的眼神离开回春堂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两年都不会再想踏足回春堂了。 吴大贵回来回话的时候，从头到尾盯着他的凌霄还比他早一步来向自家爷秦慕汇报自己看到的一切。 最后凌霄很不满的低声道：“爷，小的看他就是去找茬的，大舅爷那样好的人品，哪儿有他们挑三炼四的？” “再说就算是想打听大舅爷，那也不应该来回春堂找事啊…” 秦慕听了反而有点好笑，手一摆，凌霄就立马闭嘴，不敢再抱怨了。 他倒是能有点理解慕昭昭的心思，无非是去孟家四周打听太引人注意，但是在回春堂里闹腾一下，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最要紧的是，又不用她自己出面。 他觉得自己不生气的原因，是因为现在是她折腾孟家的伙计，等会就轮到自己折腾她那边的人了。 越想越觉得有点意思来着。 慕昭昭听吴大说完，忍不住笑了笑，自己起身拨弄着他买来的药材，愉悦的道：“辛苦你了，你把桌子上喜欢的都吃了咱们就走吧！” 她之前点了四种点心和一壶茶，但是早上吃了不少，现在也吃不下多少，现在还剩下一多半。 现在让奴仆吃主子剩下的，那绝对是算是奖赏，而不是羞辱人。 “多谢小…公子！”吴大贵咽下了小姐的称呼，自己吃了一个豌豆黄，入口细腻香软，味道好的不得了。 他就抽出块半旧的干净帕子，笑着道：“嘿嘿，小的带回去给小的们也尝尝！” 慕昭昭微微点头，自己率先去前面结账。 他的这做法其实让她对他的印象更好，有好吃的能想到家里的媳妇儿女。 以后吩咐他做事，就算是看在他家人都在她们母女的手里，他就不敢奴大欺主，或者是见利忘义。 “公子爷，您吃好了！”店小二每天看多了客人，自然是能看出这位‘公子爷’是个西贝货。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多嘴的说什么，笑脸迎人：“承惠，一壶乌龙茶加上四盘点心，一共是一两六钱！” “…多少？”慕昭昭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以前去茶楼喝茶，就算是二楼的包间加上一壶茶四五个点心，也不过是半两银子左右。 但是现在却整整翻了几倍？ 随即又想到，这里是京城，消费肯定不是小县城里可以比的。 只怪自己点的时候没想到，要不然她肯定不会点四样点心。 店小二还是笑脸迎人的重复一遍：“公子爷，承惠，一壶乌龙茶加上四盘点心，一共是一两六钱！” 三十七章 陷害 现在的店小二也是一门靠眼神吃饭的行业。 店小二一见她有点迟疑，就赶紧指了下柜台后挂在墙上的竹刻价目表：“公子爷，咱们家是开了十多年的老店了，您请看！” “您说要一壶上好的乌龙茶，配上店里味道最好的四样点心。” “乌龙茶三个价，小的就给您请茶师傅泡了一壶上好的乌龙茶，豌豆黄，驴打滚，茯苓饼，火茸酥饼都是真材实料味道极好的，您说是不是？” 慕昭昭进来的时候，一门心思惦记着孟家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多瞄一眼。 现在一看，就明白人家没有店大欺客，只能在店掌柜和店小二谨慎的眼神里，很是肉疼的付了二两的银元宝。 大庆朝的金元宝和银元宝都是固定重量，一两，二两，五两，十两，二十两，都是有官府印记的。 银票就只有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三种面额。 倒是高门大户打赏人，可以用金子银子打一些代表着吉祥如意的花生，以及各种生肖。 她出来的时候，娘给了她一张十两的银票，和一个二两的银元宝。 当时她还嫌弃银元宝碍事来着，穿衣服不雅观，不过想到自己男装宽松，还是带上了。 现在倒是庆幸自己没有拒绝，要不然银票付账后，那找回来的银子更散碎。 她倒是可以让吴大拿着，但是给了他，就不好意思再要回来了。 不过，通过这一顿茶点，让慕昭昭更清楚的了解了京城的物价。 要是在老家，有这一大笔款项也能算是富得流油，没想到来到京城后，通货膨胀是如此厉害，看来她的尽快动手制香了。 主仆俩踏出茶楼的大门。 可能是午时的缘故，大都人都回家去吃午饭了，街道上来往的人也少了很多。 慕昭昭反正肚子不饿，出来的时候也和娘报备了，说是下午再回去。 现在母女俩寄居在蒋家，她也不能经常出门，就想趁机再去一些店铺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愿意让自己寄售香的店铺。 不过还没等她离开，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喊：救命啊… 她顿时停住脚步，心里疑惑不已，这两天都是听说京城的治安不错，或者是听蒋小三炫耀他爹蒋青有多么厉害，带人抓到了扒手什么的。 但是现在青天白日，就听到有人喊救命，那她现在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要是外面这么乱，那自己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不管是茶楼还是各家店铺的客人，伙计们都出来看热闹。 茶楼的掌柜圆滚滚的身材，却很利索的来到慕昭昭前面，自言自语：“这大过年的，还有人搞事，怕是没银子吃饭，想进去蹲着吃不花银子的牢饭吧？” 瞬间，慕昭昭就怀疑他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她的眼神很快就被追着前面中年男子的青涩少年吸引了过去。 那个追人的竟然是蒋二？ 就这离茶馆不远处，前面那塌鼻子小眼睛的中年男人一个踉跄，就被后面追着的蒋二给抓住了他的肩膀。 蒋二也是瞪着他，气喘吁吁：“好你个登徒子，竟然敢对小娘子动手动脚，小爷我一定要把你送进去…” 穿着蓝色劲装的蒋二虽然不能说是白皙俊美，但也是浓眉大眼，显得英姿勃发。 再加上此刻他说的话，就越发显得小公子是个好人。 与此同时，他手里抓着的那个塌鼻子小眼睛的中年男人就越发显得猥琐。 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大声叫好，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把中年男子送进牢房，免得他出来祸害貌美的小娘子们。 倒也不是看客们都是正义之士，而是各家都有女儿，姐妹，媳妇，要是不小心被他给遇上，万一要是被他给…那一辈子可都毁了。 “你胡说！”猥琐的中年男子似乎愤怒之极，眼睛都红了，声嘶力竭的大声嚷嚷起来：“明明是你孟浪，抢了我家女儿的荷包…” 边上就有个年轻公子嘲笑：“看你这样，你女儿能好看到哪儿去？这位兄弟仪表堂堂，得多想不开才会抢了你女儿的荷包？” “你还敢胡说八道！颠倒黑白！”蒋二也觉得他太无耻了，再说他也觉得凭着他这猥琐的样子，怎么可能有那么貌美的小娘子呢？ 因此抬腿就踹到他的腿弯处，手下一用力，猥琐的中年男子就被迫单膝跪地了。 “啊！”猥琐的中年男子惨叫一声后，红着眼睛哭喊：“你才是卑鄙无耻，你敢把你怀里的荷包给掏出来给大家看看吗？荷包上还绣着我家闺女的小名香雪呢…” “你还敢胡说八道！小爷…”蒋二一只手制着他，提防被他逃走，另外一只手就往自己的怀里掏去。 他想把自己青色竹叶纹的荷包给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但是，这个时候，慕昭昭已经冲上来，拉住他去掏荷包的手，沉着脸道：“二哥，赶紧把他押到五城兵马司，我怀疑他是拐子！” 慕昭昭这才是胡说八道，她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能知道人家是不是拐子。 但是她毕竟多了一辈子的记忆，特别是在陈家那几年，陈家爷们多，公子们也不少，这就导致了房里女人多。 慕昭昭也听多了见多了各种内宅的栽赃陷害的小手段。 虽然是上不得台面，但确实是很能恶心人。 在哪个中年男人诬陷蒋二欺负他女儿后，慕昭昭就怀疑是蒋二得罪了谁，才会被人陷害。 等听到后面，那中年男人还非要说蒋二怀里有他女儿地方荷包，还敢说荷包上绣着他闺女的小名，慕昭昭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她怀疑蒋二的怀里真的被人塞进去什么东西，要是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蒋二真的掏出来了绣着女子小名的荷包，那这事情闹大了，会影响蒋二以后的名声。 因此，她也顾不得被人认出来自己是女子，赶紧出来制止他了。 蒋二看见男装的慕昭昭愣了下，有点不确定的问：“你是昭昭？” 这个时候吴大贵也赶紧挤了过来，陪着笑脸道：“小的见过二公子，把这歹徒交给小的吧？” 三十八章 算计 猥琐的中年男子没料到会有人出来阻扰，眼神往边上一飘，就立马大喊：“他就是心虚了，要不然怎么不敢把荷包拿出来给大家看？” 又哭着卖惨：“我是长得寒碜，但是我女儿随我媳妇，貌美如花，他仗着是官家子弟，就逼着我女儿进去当妾…” 很多人一听这，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起哄：“就是，掏掏看呗！” “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这大兄弟长得不咋的，指不定人家还真的是歹竹出好笋呢？” “嘿嘿，指不定小两口已经是…” 慕昭昭也很佩服大伙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原来八卦真的是无处不在啊！ 不过要不是牵连到蒋二，指不定她也会看热闹。 她就凑到蒋二的边上，低声又迅速道：“二哥，我怕是你被人给阴了！” 蒋二懵圈了，他就是自小耳渲目染，加上又是练武的，难免有些英雄主义，再加上年纪还小，虽然听爹说起过各种诬告陷害的事情，但是他自己确实是第一次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被慕昭昭这一提醒，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有可能是被人给陷害了。 他立即怒呵：“那我们就去衙门说个清楚吧！” 要是一般人，肯定是去顺天府衙门。 但是他亲爹都在五城兵马司，那他肯定不会舍近求远。 说完，把人提起来，押着他就往前走。 边上看热闹的一听他们要去衙门，心里倒是歇了看热闹的心思。 要是这小伙子真的是宵小之辈，怎么可能敢去衙门里呢？因此也是闲话几句，该干嘛就干嘛去。 慕昭昭看到那猥琐的中年男子还想开口，也怕他再出幺蛾子，立马从袖子里露出来防身的匕首，凑近他低声威胁：“你敢在出声，我就先把你宰了，再把你扔到乱葬岗去！” 中年男子可能是真的被吓住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走了一段路后，蒋二带着他们拐进了边上无人的小巷子。 他到底是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决定自己逼问清楚。 他左右一看，确定没人，就把人甩到青砖墙壁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沉着脸问：“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陷害小爷！” 慕昭昭也在边上盯着那中年男子，却发现他的脸色是小麦色，但是露出来的那一截脖子却很是白皙。 她曾经也用胭脂水粉梳妆打扮过，顿时就怀疑面前那男人也是在脸上涂抹过。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她自己不好动手，就指使蒋二：“二哥，你那帕子往他脸上擦一擦，我怀疑他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她是觉得，要是对方不认识蒋二，那何必易容呢？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瞬间瞄了眼慕昭昭一眼，随即整个人就像是泥鳅一般，滑出了蒋二的控制。 眼见蒋二又欺身上来，他抬腿就蹬向蒋二的胸口。 蒋二见下意识的躲避开。 但是这却是对方虚晃一招，对方趁机身如轻燕一般，提身一跃，整个人就已经在屋顶上了。 他笑嘻嘻的道：“嘿嘿，蒋二公子，我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让你出个丑而已。” “没料到你小子倒是机灵，那我就不奉陪了啊！” 说完转身想走，又扭头冲他一笑：“对了，那荷包就当是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吧？” 话才说完，他自己已经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整个人晃了几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慕昭昭听到他笑声清朗，明显是另外一种声音，越发觉得自己先前的揣测是正确的，对方不仅是易了容，还连着声音都改了。 这让她羡慕极了，要是自己能学到他几分，那再也不用担心出来溜达会担心被人发现自己是姑娘家。 蒋二却紧紧握住双手，脸色也很难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对方明显是比自己武功高强，按着他的性子原本就算是知道对方比自己强，他也会追上去讨教一二。 毕竟和强者交手，他虽败犹荣，还能从对方身上学到一招半式。 但是他身边还有慕昭昭在，他担心盯着自己的人不止一个，要是趁机为难慕昭昭就不好了。 因此哪怕心里不甘，还是没有追上去。 慕昭昭可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反而是很好奇：“二哥，你身上真的多出来了个荷包呢？” 她现在倒是觉得对方没有恶意，就算是她这个门外汉也看出来了，对方武功在蒋二之上。 她想到蒋二算是在武学院里的，那他的同窗都是会功夫的，估摸着是蒋二得罪了同窗，才会遭受这戏耍。 蒋二被她这一提醒，也伸手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了两个荷包。 一个青色竹叶纹的荷包是他自己的，但是另外一个粉色绣着鸳鸯的荷包，明显不是他的。 蒋二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一般，立马把粉色荷包扔到地上，不敢置信的退后两步：“这怎么可能…” 随即想起来，自己听到小娘子哭着喊救命就赶过去了，分开他们的时候，那小娘子倒向自己，自己伸手扶了她一下，估摸着就是那个时候，被她给塞进去的。 蒋二又羞又怒，涨红着脸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肯定是趁着我…欺人太甚…” 慕昭昭听他话里的意思，就明白这货十有八九是被人阴了一把。 现在见他羞恼的样子，慕昭昭只能忍住笑意，安慰这受打击的小年轻：“二哥不必介意，他们这是有心算无心，你才会被他们算计，咱们先回去吧？” 说完，又问他：“大哥和弟弟没有一起和二哥出门吗？” 说来，蒋家让她羡慕的是姨夫和姨母很是恩爱，容不得第三个人存在，夫妻俩对待三个儿子也很好。 最让她羡慕的是，蒋家三兄弟虽然性子不一样，但是蒋大很照顾两个弟弟。 按着蒋大的话说，那就是他们兄弟平时不在一起求学，趁着现在大家都在家，还是多聚聚才好。 因此，大都时候他们三人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蒋二一拍额头：“哎呀，大哥小弟还在书斋里呢！” 他们兄弟三是一起出门的，但是他重武轻文，对书斋不感兴趣，趁着大哥小弟去里面买笔墨纸砚的时候，他就说去买几个肉饼。 三十九章 露了馅 慕昭昭还想自己再逛逛呢，听到他的话后，就笑着道：“那二哥先去和大哥他们会合吧？免得他们担心。” 原本想做好事，最后却差点被人倒打一把的蒋二，一脸沮丧应了一声：“那咱们先过去吧？” 慕昭昭见他还是想把自己给捎走，只能挤出了笑容：“二哥，你先过去吧？我还想去买点东西！” 或许是蒋二小时候饱受左邻右居家姐姐妹妹的‘折磨’，要是他拒绝，不管是不是他的错，娘在外人面前总要原本对突然冒出来的便宜表妹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但是今天幸亏慕昭昭提醒自己，才避免了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他在心里就把她给归纳成自己人了。 “你想买什么？我带你去就行了。”他还很耿直的加了一句：“免得你人生地不熟的被人给坑了。” 慕昭昭很想怼一句：你倒是京城人，哪儿都熟悉的很，不照样是被人坑了吗？ 可惜她得顾忌着人家小男子汉的面子，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她就低下头，故作害羞的道：“二哥，我就想买点女孩子家用的东西。” 这要是一般的男人，肯定以为她是要去买小兜兜那些私密的东西，也不好意思陪着一起去。 但是蒋二没那么细心，还很大大咧咧的道：“哦，你要买擦脸的那些玩意吧？我知道有几家老字号。” 刚差点被坑的他，还特别语重心长的道：“你也看到了，京城这地方不安生，仙人跳什么的防不胜防，你想去哪儿，我陪着一起也安全点。” 慕昭昭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听到他是真的担心自己，也不好拒绝，只能怏怏的道：“那先去找大哥他们，免得他们担心，等汇合后再一起逛吧！” 蒋二听到这话，对她就更满意了，觉得这个妹妹还是挺乖巧的，一点也不作：“那咱们走吧，这些天我们都有空，你要去哪儿我们都能陪你一起去。” 慕昭昭看着人家真诚的样子哦，还觉得不好拒绝，再一想，还真的觉得带着他们三有可能会有点意想不到的收获。 蒋姨夫经常起巡逻的那几条街道上，怕是有不少人知道蒋家三位公子。 民不与官斗这是自古以来就深入人心的存在。 那些做生意的更是喜欢和气生财。 那自己要想寄售点香什么的，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想通了的慕昭昭瞬间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谢谢二哥，二哥你真好，我自小就羡慕别人家有哥哥的小姐妹，没想到我现在也有哥哥护着我了…” 蒋二也没料到先前看起来有点拘束的便宜表妹这么嘴甜，让他原本有点郁闷的心情，现在都心花怒放起来。 他顿时觉得要是自己有这样‘实话实说’的妹妹也是极好的。 谁让大哥像是锯嘴葫芦，小弟又是调皮捣蛋的主，只有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嘴乖的喊二哥。 他忍着，才没有笑出来，不过从嘴角的弧度就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好，恨不得拍胸脯保证：“没事，以后二哥罩着你。” 另一边的吴大贵见蒋二公子把粉红色的荷包给扔了。 他先前是个庄稼汉子，哪儿能见到这样浪费的行为，觉得就算是他们不要，自己捡回去给媳妇用也是挺好的，看那颜色多鲜艳啊。 等他捡起来拍了拍荷包上的灰，就发现里面像是有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纸。 遗憾的是纸上的字认识他，他却不认识纸上的字。 等慕昭昭把人哄好了，决定要一起走了，他就把纸递给自家小姐：“小姐，您看这是从荷包里翻出来的。” 慕昭昭接过来一看，有点诧异交给蒋二：“二哥，你看这。” 哪怕对方在纸上写了道歉的话，还说只是受人之托才戏弄他一番，绝无恶意。 但是，慕昭昭心里却还是觉得有点违和。 要不是有嫌隙，谁可能这么费心费力的来闹这一出？ 而此刻，秦慕也挪到了楼上的包间，听紫霄和启霄回话。 秦慕的亲爹现在已经是宣平候了，但是却还没为他请封世子，不过在他出生之后，也是他亲娘去世之前，他亲娘就给他选了四个亲随，陪着他一起习文练武，伴他一起长大。 年纪最大的是今年已经二十岁的紫霄，也就是之前装扮成猥琐中年男子，他现在没了易容，面貌虽不出色，却也是五官端正。 他善于易容和暗器，以及轻功一绝。 云霄今年十八岁，武艺最好，性子比较沉闷。 凌霄十七岁，武艺一般，但是却善于打听，性子机灵，就是话多了点。 剩下的是启宵，武艺一般，跟着孟老爷在学医术，也是先前被紫霄打扮成美人的那一位。 他们也不是因为无聊才去捉弄蒋二，而是想借机看看慕昭昭的品性。 要是慕昭昭看见蒋二和人起矛盾，却没有出来帮忙，那就说明她这个人喜欢独善其身。 到时候启霄也会出来承认自家‘爹’是想讹诈银子，不会让蒋二下不来台。 不过那样的话，他们还会找其他的方法再试探慕昭昭。 可是没料到慕昭昭不仅在第一时间就出来帮忙，也不用启霄出来解释，就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紫霄汇报完后，见自家爷坐在那，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沿，就明白爷还在琢磨什么。 他就低声问：“爷，还要小的们继续接近慕小姐吗？” “先不用了！”秦慕看着他不解的问：“你怎么会被她看出破绽的？” 紫霄的易容术是真的不错，他出去之前自己也见过，就算是他，一时间都没认出来这是紫霄。 “小的，脖颈这处和脸上肌肤相差太大，这才被慕小姐怀疑了吧？”紫霄当时也不明白，回来卸下易容的时候仔细一观察，就发现自己脖颈那一处的肌肤没有处理，这才露了馅。 边上的凌霄一听，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嘿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可真的是马失前蹄了啊！” 秦慕心里却觉得慕昭昭这么机灵，好坏半参。 机灵点，那就不会想为难自己的表弟，也不会想着鸠占鹊巢。 四十章 秦慕 秦慕心里却觉得慕昭昭这么机灵，好坏半参。 机灵点，那就不会想为难自己的表弟，也不会想着鸠占鹊巢。 担心的是，慕昭昭看着温顺乖巧，没料到心思可不少，短时间里就能扭转局势。 有可能是因为宣平候府里现今当家的两个女人都是心眼多的，他本能的对于心思多的女人有点提防。 不过，慕昭昭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跟着她娘进孟府，自己让外祖母尽快给她安排个过得去的人家嫁出去，她也没机会在孟府里兴风作乱。 他先去了孟府见孟老太太。 “你啊！”孟老太太听完外孙的话，哭笑不得：“这些小事外祖母会处理，哪用得着你费这么多心思。” 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外孙，要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为他打算，最后夫妻俩求了孟老太爷，这才能让他出面和老宣平候密谈。 这也幸亏自家公公在太医院混过，因此也知道一些家族辛密，其中就有宣平候府之事，这才逼得老宣平候让步妥协。 之后秦慕除了去书院，就是在孟家的时间多一些，不过逢过年过节，他肯定还是得回宣平候府去。 大庆朝的国子监绝对是顶尖学府，里面传业授道的祭酒，司业或者是教武艺的先生都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秦慕八岁就去国子监就读，不管是文章武艺都很出色，君子六艺也不差。 在他十四岁那年，就被选录进西山大营。 西山大营驻扎着两万左右的兵力，分成十二个营，却是一支体系完整，战斗力强悍，等级森严的精锐部队。 韦大将军也是皇上的心腹，进入西山大营的任何一个人，起码是祖上三代都要清白的。 为了避免西山大营里出现纸上谈兵之辈，不管是邻国之间的战争，还是南疆还是北疆和大庆朝之间的摩擦，西山大营也会随着大部队出发。 这个时候西山大营里的将士绝对是主力军。 秦慕从最低层的步兵起，已经跟着出征三次，凭着自己的真刀实枪的功劳，现在已经是第五营的校尉。 虽然他这个校尉在达官贵人满地走的京城像是不起眼，但是就凭他现在年纪轻轻就能在西山大营担任校尉，以后能成为小蒋的可能性很大。 外孙这么出息，孟老太太那是越看越喜欢，难掩欣慰：“你岳家去过了吗？我听说闻小姐明年春要办及笄礼，那明年底你就能把人娶回家了。” 她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外孙能继承宣平候府，而不是让现任宣平候夫人再生的儿子抢走自己外孙的位置。 但是之前，和宣平候提起世子之事，宣平候就推说秦慕还没成家立业，性子还不定，等他成婚了再说。 她现在就盼着闻家大小姐尽快嫁给自己的外孙，不仅能逼着宣平候立下世子之位，外孙媳妇也能管住他们住的院落。 最要紧的是，等秦慕成亲了，有了娇妻，很快就会有子女，这样他就有了自己的小家，才会明白什么叫做成家立业。 倒也不是她不把外孙当成自己人，而是他过年过节总要回到宣平候府，却还是要提防谨慎，没有家的温暖。 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盼着他成亲后，有人体贴他，陪着他。 秦慕想到闻惠怡，也是他未来的妻子，神色淡然：“还未去，她今年才十五岁，怕是闻家会多留她两年。” 闻惠怡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出大小姐，哪怕是他的未婚妻，但是他也很少见她。 其实在大庆朝，对于男女大防已经宽松了很多，大家小姐也不用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特别是像他们这样已经订婚的未婚夫妇，逢年过节见一面，说说话也很正常。 但是他和闻小姐见面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觉得这可能是未婚妻比较害羞，或者等他们成亲了之后，就会慢慢熟悉起来。 他就听说闻小姐知书达理，文采出众，不管是管家理事，还是女红厨艺，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心里觉得，等两人成亲了，她替自己打理起居也很辛苦，特别是宣平候府里还有想要自己命的太夫人和夫人，她肯定不会轻松，自己以后肯定也会好好待她。 孟老太太也知道现在大家小姐是越晚出门显得越金贵。 以往是十五十六岁就能出阁，现在大都是十七十八岁才嫁人的多，就笑骂：“那你还不赶紧去见见闻小姐！” 说完又殷殷交代：“上门的礼物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等你见到闻小姐，记得说几句体贴点的话啊！” 她觉得自家外孙长得这么好，等他上门冲闻小姐多说几句好话，指不定人家就愿意早点嫁人了。 秦慕却一点也不急，他是觉得未婚妻现在还小，让她在闻府里跟着闻夫人多学点本事也好，免得以后进了宣平候府被夫人他们为难。 不过他也知道外祖母是为自己好：“外祖母放心，我都记住了。” 随后又问：“大舅舅呢？” 在他的心里，大舅舅比他爹宣平候还重要。 当初娘为了救爹没了，爹还说以后父子俩相依为命，可惜娘没了还没到百日，他却再娶了继祖母家的娘家的侄女。 等他再有了别的儿女，待自己就疏忽很多了。 相反，大舅舅不仅是救了自己，还教了自己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更是带他走了不少地方，让他开阔心胸，没有一直陷在内宅的一亩三分地里面。 孟老太太语气温和：“运船那边出了点事，你大舅舅他他赶过去处理了。” 她这样镇定，一是相信自己的大儿子有这个本事，再者这事不是儿子去，就得要夫君去，她就算是慌慌张的也没用，反而会让秦慕也担心而已。 这就是当家夫人一定要稳住的。 秦慕却还是猛地起身：“什么时候的事？我前天还和大舅舅见过面啊？不行，我也得过去看看！” 他起身冲孟老太太一抱拳：“外祖母，我先去见舅舅了。” 他说完就像是一阵风一般离开。 孟老太太心里是欣慰外孙惦记着儿子的安危，但是一想到他还没去岳家，就急的连声喊：“你给我回来，你先去你岳父家送年礼啊！” 可惜，秦慕的速度太快，已经听不到外祖母的唠叨了。 四十一章 谋划 最早的宣平候一开始也只是个军营里的校尉。 但是抵不住人家运气好，他跟对了人，跟着当初还不是皇上的大庆朝开国皇帝南征北战，还在战场上为他挡过刀。 最后论功行赏，不仅把自己弟弟的庶女许给他，还封他为正三品的宣平候。 凡事有利就有弊。 娶了贵女虽然是好事，但也让第一任宣平候变成了畏妻如虎的男人，反而没了之前的锐气，子嗣也不多。 等到了第四代，也就是现在秦慕的亲爹，更是文不成武不就，虽然还是宣平候府，但也只是剩下壳子好看，要是秦慕再没有什么出色的功绩，等他继承宣平候府的时候。 候府会降一等，变成伯府了。 不过，现在的候太夫人和侯夫人自认为这些都不算什么事，只要结几个位高权重的亲家，就算是保不住侯府，但是只要亲家靠得住，变成伯府也没人敢招惹。 都说皇帝还有三门子穷亲戚。 候老夫人娘家以前也能算是大庆皇帝的族人，可惜也是一代不如一代，等到现在的庆和帝更是打压世家大族，害的候老夫人就算是去外面说自己也是庆和帝的隔了几辈的堂亲，也不会让人刮目相看。 大年三十这天，宣平候府里也早就张灯结彩，看着也很有过年的气氛。 候夫人来给自己的姑姑兼婆婆请安，幸灾乐祸的道：“娘，秦慕还没回来，我看他是把外家当成自家了。” 又凑近她低声道：“要不等下你在侯爷面前说几句？也免得侯爷老是惦记着那白眼狼。” 老夫人见她穿着件猩猩红的织金牡丹团花褙子，戴着双股的金镶翠如意簪，映衬着她敷了粉的脸越发红润娇艳。 她的心情却很复杂。 她自己在娘家的时候，得了嫂子不少帮衬，后来更是亏得嫂子帮忙，自己才能嫁给宣平候当继室。 后来她有身孕的时候，在宣平候府里被人算计，这辈子再难有自己的子嗣，这才只能对宣平候膝下的继子好。 因此哪怕不是亲母子，继母和继子之间相处的也算是融洽。 那个时候她就想着让自家侄女嫁给秦凌云，遗憾的是两人之间差了六年，她也担心秦凌云等不及。 不过也没等她提起，宣平候就越过她，替秦凌云定下了孟太医家的嫡长女孟宜静。 那个时候，她心里愤怒是肯定有的，但也有一些快意。 自古都说高嫁低娶也是有道理的。 儿媳妇娘家不得力，就别想要自己手里管理内宅的权利。 自己娘家的侄女听到这消息后倒是大病一场。 等到孟宜静进门，不仅和秦凌云夫妻恩爱，还很快就生下了嫡子，又过了几年孟宜静就开始想要管家权了。 老夫人自然是不愿意给，幸好孟宜静短命，在孟宜静的丧礼上她就顺势做了点手脚，让内侄女庆香莹和秦凌云有了肌肤之亲，自己的侄女也就趁着百日孝内进府当了世子妃。 不过庆香莹身子骨好，也很快有孕，陆续生下了一子二女。 老夫人在庆香莹有孕的时候，就看已经五岁的秦慕不顺眼了，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碍眼的绊脚石。 老夫人和娘家的嫂子一合计，就在饮食上动了手脚，没料到还是被孟誉给发现端倪。 老侯爷还为此事和她红了脸，连休妻都说出来了。 要不是她放软身段，百般小意，指不定现在自己就不是宣平候府的老夫人了。 不过也因为老侯爷的这怒火可怕，她们没想出完全对策之前也不敢在轻易下手。 更何况秦慕在此之后，就很少回到宣平候府，不在内宅之中，就算是她们有万般手段，也是无能为力。 要说她们为什么不趁他在外面的时候要秦慕的小命，是担心被查出来无法善后。 幸好之后庆香莹也生来了儿子，自小聪明伶俐，也深得老侯爷和侯爷的喜爱。 让她们觉得遗憾的是，秦越轩今年才十岁，还在书院读书，但是秦慕却已经开始当差，也算是在军营里小有成就了。 老夫人心里觉得她还是目光短浅了点：“我之前教过你多少回了，不要在他面前说秦慕的坏话，那会影响你们之间夫妻感情的！” 庆香莹闻言嘟了下嘴，拨弄着自己雪白皓腕上的上好玉镯子，没好气的抱怨：“姑妈你不知道，他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昨儿我多说了几句，他抬腿就去了那小贱人那边…”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立马打断她的话，怒道：“你不收敛点，是想把他给越逼越远吗？” 庆香莹立马红了眼眶，难掩委屈的哭诉：“姑妈，他以前和姓孟的在一起，别说妾了，连着通房都给遣走了。” “可是你看他现在，姨娘通房都有了，你说我哪儿比不上姓孟的那个贱人！” 老夫人没好气的道：“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更何况那还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让秦慕娶闻家的那位。” 庆香莹掏出帕子擦了擦，抬起下巴得意的道：“咱们家辉儿已经见过几次闻惠怡了，凭着咱们辉儿那相貌，肯定能把闻惠怡哄到手。” 她们的娘家，虽然有着诚安伯的称号，但就连庆和帝的叔伯们，以及宗室王爷们，大庆律是禁止宗室王爷们拥有独立番地，只能享受每年皇帝给的食邑和王爵，更不用说她们娘家那更是一表三千里，自然是一代不如一代。 幸好现在的诚安伯世子庆浩辉长得白皙俊美，文采也算出众，今年才十八岁，先前已经考中举人，现在就盼着明年能考中贡士，在殿试上一举成名。 她们不想让秦慕娶亲，再三琢磨后，就把主意打到了庆浩辉身上。 庆浩辉和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公子原本就是同窗好友，趁着去拜访同窗的机会，费尽心思见到了闻惠怡，凭着他俊美多情的样貌，还有那甜言蜜语，确实哄得闻惠怡芳心大喜。 庆浩辉现在虽然顶着个诚安伯世子的名头，但是他们家完全不能和皇帝身边的宠臣相比，因此他的婚事也是高不成低不就。 庆浩辉能同意牺牲色相去哄骗小姑娘，也是想借机搭上礼部尚书，这样对他自己以后的官途很有助力。 大家各取其需，皆大欢喜。 四十二章 尴尬 再说莫茹知道二儿子被人捉弄后，等蒋青回来就愁眉苦脸的叹气：“咱们家老大的性子稳重，人也机敏，我倒是不担心他在外面出事。” “但是小二性子直，最容易得罪人，这次要不是昭昭这孩子在，他就要被人陷害了。” “老话不都说吃亏是福？”蒋青听了就安慰她：“吃一堑长一智，等小二经历的多了，也就会沉稳下来。” 他还真的不觉得这是坏事，而且儿子现在吃亏，总比以后吃亏好。 莫茹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是他亲爹吗？有你这样幸灾乐祸的吗？” 蒋青深怕她气着，赶紧陪着笑脸说她喜欢听的话：“家有贤妻夫祸少，我看昭昭这孩子确实机灵，配上咱家耿直的小二那挺好的！” 他现在也觉得小姑娘挺机灵的，不过他最主要的是满意她能在自己儿子遇到事的时候站出来。 现在他也觉得要是这对小儿女能成，那也挺好的。 不过夫妻俩都觉的现在就提也太早了点，想过一段时间再说，现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过年。 大年三十，蒋青也还是去外面巡逻，幸好这晚上是另外一批同僚换班，他还能赶回家吃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在外面连绵不绝的炮仗声中，慕昭昭才放下筷子，蒋三就来到她的身边心急的催促：“姐，快点，咱们走。” 这大年三十，左邻右舍家的小一辈们也会互相拜年问好。 现在他们把慕昭昭当成家里的人，又长得好看，他也把她带出去显摆显摆自己也有了好看又温柔的姐姐。 免得小伙伴们都在他面前炫耀自家的姐妹给他们做了什么荷包，鞋袜什么的。 他觉得自己对慕昭昭这么好，她听到以后肯定会给自己也做很好看的荷包，鞋袜，或许还会有衣裳什么的。 要是慕昭昭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让他别想太多，就算是自己给他缝了荷包，怕他也没有勇气戴出去。 她起身和大人们告别，才跟着他们兄弟往外走。 她也不知道要在这住多久，那去拜访一下左邻右居也能混个脸熟也好。 这百顺胡同住了二十来户人家，这每一家都进去拜个早年问个好，再和年纪相仿的公子小姐们互相寒暄几句，喝口茶什么的，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慕昭昭第一次觉得这闲逛也是个力气活，走到后面都觉得两条腿都酸了。 这还幸亏她这一路之上走了不少路，要不然绝对坚持不到最后。 而且一时之间见这么多人，她都没记住几个人。 哎，贪多嚼不烂，早知如此，自己就只拜访一下左邻右居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蒋家三兄弟还是脚步轻快的很，说说笑笑的好不惬意。 蒋老大留意到慕昭昭越走越慢，又听到两个弟弟要赶着回去放炮仗，张了嘴想说什么，最终犹豫了下才开口：“那你们先走，我陪昭昭走慢点。” 蒋二和蒋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都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回家。 蒋三还不忘嘀咕：“昭昭姐的体力实在是差了点，以后让她跟着咱们一起练武，也不指望她能有多厉害，好歹也能强身健体，二哥你说是不是？” 蒋二深以为然，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赞许的夸：“不错，小三你也懂事了。” 蒋青自己是凭着武艺混到现在，他也不要求自己的儿子们以后都往武将这块发展，但是却希望他们都能习武，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有自保之力。 因此三个儿子每天早上都会练武。 大年三十夜，家家户户门前也都挂起来了红灯笼，照亮了不算很宽敞的胡同。 还有小厮护着贪玩的小公子们在胡同里放炮仗，倒是难得的热闹。 慕昭昭见蒋大停在原地等自己，为自己腿酸找借口：“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吃撑了，正好一路慢点溜达回去消消食。” 其实走了这么久，她都觉得自己已经快把晚饭给消化的差不多了，等回家自己吃几个饺子垫垫肚子，免得晚上饿的睡不着。 “无碍，”蒋大和她一起慢慢往前走，顺便和她说起路过的人家：“这是贺家，贺叔在大理市，府上的两位小姐和你年纪相仿，可以多来往。” “这边府上是吴家，和我爹是同僚…” 慕昭昭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对这边住的人家印象深了点。 再者他虽然没说哪几家的小姐不能来往，但是慕昭昭却听出来，他觉得能来往的几家小姐，他都说了可以多来往。 也难为他能耐着性子和自己说这些八卦。 慕昭昭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原本以为他是读书人，之前看着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原本还以为会有点迂腐的性子，没料到却能关注到这么多。 “谢谢蒋大哥！”慕昭昭听着八卦，就不觉得回去的路长了，他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家门口。 蒋大觉得她这样子特别乖巧可爱：“昭昭不必和我见外，明儿起正阳街上会有庙会，你要是想去，换上男装和我们一起去逛逛！” 慕昭昭立马点头，冲她嫣然一笑：“听着就很热闹，那就劳烦大哥带上我这个累赘了。” 那么热闹的地方，蛇龙混杂，她也不敢自己去，吴大贵也是初来乍到，知道的地方不多，自己还是跟着他们去更安全。 红色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晃，浅淡的光芒撒在她的身上，越发显得小姑娘杏眼桃腮，鲜妍妩媚，特别是那潋滟的眼波流转，越发显得眉目如画，肤如凝脂。 他一时之间挪不开眼，心跳也猛然加快。 就在这个时候，蒋二像是一阵风一般冲了出来，眼看要撞到站在门口的慕昭昭。 “小心！”蒋大迅速伸手拉着慕昭昭避开。 “哎呦！”慕昭昭猝不及防被他这一拉，收势不住，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蒋大觉得怀里多了软软的一团，都有点舍不得把她给推开，但是也担心被人看见，会有什么风言风语，还是把她给扶正了：“没事吧？很疼么？要不要紧？” “没事！”慕昭昭捂着自己的鼻子闷闷的道，觉得幸亏现在是冬天，他身上的棉衣也厚实，要不然多尴尬啊！ 四十三章 求人 蒋二也发现自己差点撞到人了，见大哥瞪着自己，赶紧焦急的道：“哥，娘要生了，爹让我去请大夫！” 蒋大赶紧问：“稳婆请来了吗？” 蒋二皱着眉，捏紧拳头：“两个稳婆都已经请来了，就是她们说去请大夫的。” “先前派出去请大夫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干脆我自己去请！” 都说女人生孩子，那就像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不过一般都是请好稳婆就够了。 他们还特意提早说好了两位口碑不错的稳婆，没料到还是会出意外。 现在听到稳婆说要请大夫，他们就担心娘这次生产会不会顺利了。 特别是这大年夜，药铺里的坐诊大夫也都回家过年了，这附近也没大夫。 蒋大一听也急了：“你去东街那边药房找，我去北边的医馆找。” 蒋二应了一声拔腿就跑。 蒋大叮嘱了她赶紧进门，也撩起袍子往另一边迅速跑去。 慕昭昭冲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刚叔点了点头，正要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蒋青和吴大贵也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蒋青还大声道：“马车呢，快点！” 吴大贵趁着马车还没出来，快步来到慕昭昭身边低声道：“小姐您快进去吧，太太担心这大过年的大夫不好请，让小的和蒋大人去请孟爷。” 慕昭昭一听，也开始担心莫茹了，微微点头，见蒋青急的亲自去赶马车，也就明白他现在没空搭理自己，就快步往后院去。 还没到莫茹住的地方，就被吴大贵家的拦下了：“小姐，太太在里面帮忙，不让您过去，让小姐先回去歇着。” 慕昭昭也明白这是担心自己听到什么，会留下心理阴影。 不过要是自己就这么回房间也不好。 她就问：“三公子呢？” “三公子在客厅里呢！” 慕昭昭就道：“那我也去客厅里等着吧！” 等她来到客厅，才发现两个小厮看着蒋三，算是被看押在这了。 蒋三看见她进来，抬手用袖子一擦眼泪，猛地跑到她的身边，急切的问：“姐，大夫请来了吗？” “远儿别急，”慕昭昭见小孩急哭了，有点心软，半蹲下身子，搂着他安慰：“你哥哥他们都去请大夫了，大夫很快就到了。” 她要是不安慰，蒋三还能憋着不哭出来。 但是现在被她搂进香香软软的怀里，还被她软声细语的安慰着，蒋三反而忍不住抽泣着哭了出来：“呜呜呜…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听婉姨说派出去好几个人去请大夫了，呜呜呜…结果很久了一个都没回来！” “我娘疼的在那叫，呜呜呜…我好害怕…” 慕昭昭算是明白蒋叔为什么这么急，也明白娘为什么顾不得避嫌，让吴大带着蒋叔去孟家请大夫。 实在是这大夫是真的不好请。 而且百顺胡同这边住的人家，虽说大都是在当官的，却没有品级很高的，哪个府上也不会请个驻府大夫。 更何况蒋家人平时身体都很不错，可以说一年到头也很少有个头疼脑热的，这就导致他们很少和大夫打交道。 再说莫茹生三个儿子的时候也没请过大夫，还以为这个小的也能很顺利呢？ 最重要的是，原本莫茹他们都以为会是在正月半左右才生产的，谁能料到小家伙急着出来呢？ 原先稳婆也说孩子胎位正，哪能料到临产的时候还要在娘的肚子里翻一下跟斗，这下胎位不正了，害的一家子都手忙脚乱。 再说孟誉这边，原本是想尽快去蒋家拜访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船运那边遇到了水匪，连人带货损失不少。 虽然说之后的一些安抚，赔偿，补偿这些琐事身边管事也能处理，但是孟誉出现，那大家伙就能更安心。 也算是借机告诉大家，只要你对孟家忠心，孟家也不会亏待大家。 等孟誉赶回家，刚好赶得及吃除夕夜的团圆饭。 孟家虽然很早就已经分家，不过逢年过节这样的重要时候，大家还都是会一起吃顿饭的。 等吃完了丰盛的宴席，孟老太爷和还没去找阎王爷喝茶的几个兄弟坐在一起喝茶，孟誉这个嫡长孙也不敢造次离开，反而是抢了小厮的活计，给长辈们端茶递水，随便听他们侃大山。 而且别看他们年纪大了，但是人老成精，很多事情他们都有独特的见解，孟誉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等到戌时末，年纪大的也挡不住周公的亲切呼唤，都起身准备回家了。 孟誉领着弟弟，带着儿子侄子把他们都送走。 等到把人都送走，孟誉也和弟弟说着闲话，转身往里面走。 “孟爷，孟爷，您留步啊…” 孟誉听到有人喊自己，有点疑惑的回头，透着朦朦胧胧的红灯笼，就看见守在门口的两个门房，拦着两个人。 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楚吴大，又想到祖父还在等自己，就示意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孟大过去处理，自己又举步往前走。 倒也不是孟誉怠慢。 而是，要是左邻右居，或者是族人，门房都是认识的，不会这样拦着不让人进来。 要真的是高门大户有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拜帖就上门。 他就以为是认识自己的，想趁机和自己攀一下交情。 外面的吴大远远就看见孟爷还往前走，急的大喊：“孟爷，我是吴大贵啊，咱们一起坐船来京城的啊！” 两个门房之前就确定这是个生面孔才把人给拦下了，现在还听他没规矩的大喊大叫，也有点恼了。 “我说兄弟，大过年的你闹什么！”门房甲有点不耐烦：“一起坐船回来上百人，爷哪有时间每个人都见？” “就是！”门房乙也以为他是想借着同船机会想混个脸熟，或者是来打秋风的：“你明儿早上再来吃早饭吧！孟大管事会招呼大家的，只要不是特别为难的事，孟大掌柜都会答应的。” 不过，孟誉听到吴大贵的名字，立马转身大步过来。 等两个门房看见自家大爷真的大步过来，都很诧异的仔细看了眼吴大贵，很好奇自家大爷为什么会认识这貌不惊人，平凡无奇的汉子，却也多看一眼，务必要把他给记住。 免得他下回来，他们还把人给拒之门外。 四十四章 难产 “…”孟嵘原本在问大哥船行出的事，见他撇下自己掉头就走。 他也干脆带着三个孩子转回去，也想去看看这大晚上的，是谁上门来找事。 孟誉看清是吴大贵，就着急的问：“你怎么来了？可是你家主子有什么不适？” 吴大贵见他过来了，也是松了口气，见他误会了，赶紧道：“孟爷，是蒋太太难产，想请爷这边的大夫过去看诊。” 边上难掩焦急的蒋青也赶紧拱手：“孟大夫，深夜打搅，实属无奈，还请您移步寒舍！” 两家离得不近，他负责的治安也不在这一块，却也听说过回春堂的名声，因此听于婉娘让吴大贵过来请人，他才自己跟着来了。 要不然，这除夕夜，他担心孟家人不愿意出诊，或者是随意打发个人去走个过场，才自己跟着来了。 孟誉也冲蒋青抱了抱拳：“原来是蒋大人，在下学艺不精，你们稍等，我去请我爹。” 蒋青在听到他说‘学艺不精’的时候，心里都凉了一下，觉得怕是请不到人出诊了，没料到峰回路转，他竟然愿意去请他爹出诊。 孟誉自己疾步去请人，还不忘让自己的弟弟招呼蒋青。 就算是不用大哥提醒，孟嵘也想知道，他们是哪家的，能让大哥去请爹在大年夜出诊。 孟老爷还在陪着亲爹唠嗑，就看见儿子急匆匆的过来了。 “爹，我有个好友太太难产，辛苦您现在出诊吧？”孟家有不少旁支都是学医的，不过论起医术最好的，还是得算自己的爹，能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祖父还略胜一筹。 孟老爷闻言起身，对自己的儿子打趣：“儿啊，这大过年的，你都不许你爹在家安安生生的待着啊？” 孟老太爷故作嫌弃的瞪着儿子：“你上有老，下有小，还不得赶紧挣银子养家！赶紧去吧！人家今儿肯定会给你封个大红封。” 孟老爷哈哈一笑：“那儿子听爹的，这就去，等拿了红封回来去给爹打酒喝。” 孟誉在看见爹起身的时候，自己就很有眼色的去拿药箱，笑着道：“我跟着爹去，也能趁机学一手。” 孟老爷闻言就看了爹一眼，见自家爹也对自己微微点头，就明白是让自己多留意点的意思。 之前，孟太太就已经把儿子想聘合离之妇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意外的是，孟老太爷并没有一口否决，他还说自己的大孙子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见了不少世面，不会因为对女人一见倾心就失去了理智。 因此，只是让儿媳妇多留点心，弄清楚那女人的底细。 最终父子俩一合计，已经瞒着孟誉遣人去调查于婉娘的底细了。 至于于婉娘带着女儿落脚在蒋家的事情，有之前秦慕弄出来的这一出，他们想不知道也难。 现在听到儿子请孟老爷出诊，父子俩心里都觉得八成是于婉娘母女落脚的那家女主人要临产了。 等到他们来到蒋家的时候，蒋家兄弟也请了个大夫，不过大夫把脉后，怀疑是寤生，一时之间也不敢开催产汤。 现在看到孟老爷来了，倒也是认识的，拱了拱手，很耿直诚恳的道：“孟大夫，在下学艺不精，不敢开方子。” 孟老爷诊脉后，看了眼满头大汗，把嘴都咬破了的产妇，也是忍不住皱眉，琢磨着怎么下手才好。 莫茹疼的生不如死，都恨不得自己能晕过去才好，她自己之前生三个儿子都没这么疼过。 现在又看到两个大夫都没开药方，一时之间心灰意冷，哆嗦着唇，白着脸问：“大夫，我，我是不是胎位不正？” 边上陪着的于婉娘扯了下另外一边掩着的帐子，紧握着她的手：“你别胡思乱想，原本就是日子还没到，只是小子调皮，提早想出来见爹娘，害的你多受点罪而已。” “婉娘，婉娘，”莫茹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吞吞吐吐的道：“要，要是我有个万一，孩子们就全都交给你了…” 她现在是真的怕自己会死。 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和男人，虽然是万般不甘心，但是又觉得于婉娘是最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你胡说什么！”于婉娘下意识的瞄了孟誉一眼，就看到他也拧着眉，一脸不乐意的看着自己。 就像是自己要是敢答应，他就会冲过来把实情告诉莫茹一般。 孟老爷也开口了：“别担心，我这给你扎几针就好，绝不会让你有事！” 又安慰了她几句，就去药箱里拿银针，顺便指使两个稳婆开始揉着几处穴位。 他本来就是医者，长年累月在医馆里，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都有一种让病人特别信服的气质。 哪怕是在相对风气开放的大庆朝，妇女生产的时候，也有些迂腐的人家是不愿意请大夫给产妇请大夫。 就算是请了大夫，也是隔着帘子诊脉。 不过蒋青在来的路上就和孟老爷说了，只要能救自己媳妇的命就好，孩子是次要的，别的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 他们上面没有长辈，也不会有人来阻止孟老爷施针。 两个稳婆按着孟大夫说的开始给她揉按肚子，莫茹疼的控制不住的惨叫。 门外的蒋青听到媳妇的惨叫更是觉得手脚发软，控制不住想走进去。 两个大点的儿子都陪着他，他们也很害怕，心里发毛，却还是拉住自家爹。 反正娘早就叮嘱过，她生产的时候，他们的任务就是看着蒋青，不让他进去。 等到他们听到婴儿中气十足的哭喊声，三个男人都同时松了口气。 再说慕昭昭，也不是真的豆蔻少女，眼见莫茹难产，娘也在里面陪着，她就干脆带着蒋三去厨房，接手了厨房，安排人烧热水不断，也让人开始杀鸡开始熬汤，再做一些点心，到时候也好招待他们。 等到孩子落地，也已经过了子时了。 她让人先上热水香胰子，干净的布巾，等孟家父子都洗好后，再上了热腾腾的鸡汤面。 孟誉见状，心里觉得慕昭昭挺乖巧的，当然这都是婉娘身传言教教的好。 他就掏出个红封递给慕昭昭，含笑道：“昭昭，这是孟叔给你买花戴的，快收着去休息吧？” 四十五章 懂事 孟老爷夹面条的筷子一顿，面对不省心的儿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只想说，那个红封是之前蒋青给自己的。 这不孝子，拿你爹的东西去做顺手人情，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感觉香喷喷的鸡汤面都不香了。 再说儿子这举动，也是做给自己看的。 让自己知道，他对人家是娘真的上心的，都能对人家的女儿也爱屋及乌的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 啧，那温和可亲的神色语气，要是被他儿子看见了，八成也得吃醋。 慕昭昭犹豫了下，两手相扣，右手在上，微俯身微屈膝行了个福礼：“昭昭谢过孟叔！孟叔新年好，恭祝您新春吉祥如意，事事顺达。” 说完才双手接过红封。 她觉得孟誉当着他自家亲爹的面给自己红封，十之八九是和家里人商量过娶娘的事情了。 想到这，她也替自家娘开心。 她就盼着自家娘这辈子能活的好好地，能美满欢喜的过。 她恍惚听莫姨说过，京城的规矩，是长辈给小辈红封，小辈也要上门去拜年。 所以，哪怕这红封轻飘飘的，但是慕昭昭还是觉得这红封沉甸甸的。 于婉娘这个时候还在里面帮着莫茹换洗还没出来，蒋青其实也很想在里面陪着媳妇和娇娇的女儿，但是请来的贵客还没走，他也只能在这心不在焉的陪着。 但他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有点疑惑。 原本他还以为于婉娘和孟誉只是萍水相逢，恰好同船共渡也算是有了点头之交。 因此对于这特殊的日子里，能请到回春堂的当家来救自己媳妇，他已经感到很幸运了。 现在看到孟誉还给慕昭昭红封，那就是孟誉把慕昭昭当成了亲近的晚辈的看待，他就明白自己先前还是想错了。 他拎着慕昭昭准备好的礼盒，客客气气的把孟家父子给送走。 等他回到卧房，守门的婆子低声说小姐被于太太抱去了，他点了点头，走进去就见自己媳妇已经一身清爽的沉沉睡去。 … 于婉娘没有出去送孟誉，是觉得那样的行为像女主人，再加上之前莫茹类似于把男人孩子都托给她的行为，她现在就更不能出去了。 再者是孟誉爹也在，她现在妾身未明，也不好意思见他们。 不过，这大晚上的，自己这边的人去请，他们能上门，于婉娘心里想起来就甜滋滋的。 她也很久没看过小孩子了，把小孩子抱来，也顺便让吴妈妈过来守夜，免得到时候孩子哭闹起来，自己也手忙脚乱的束手无策。 幸好这孩子在娘的肚子里作怪，现在出来了倒是很乖，后半夜都在那呼呼大睡。 等到了第二天于婉娘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吴妈妈一边替她梳发，一边满口夸慕昭昭：“小姐现在真能干，昨晚上就让人准备好了鸡汤点心，还让人染了红鸡蛋，真的是周到…” 于婉娘听了也忍不住笑：“这孩子是懂事了。” 她虽然觉得女儿离开家后就像是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但是又觉得女儿是跟着自己受苦了，宁愿女儿还像是以往那样没心没肺的骄纵着。 可是女儿大了总归要嫁人的，能干点，有眼色点，这样才能让婆家喜欢。 哎，难怪世人都盼着儿子呢。 这生儿子娶儿媳妇，那家里是添丁进口，这生了女儿嫁出去，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心里肯定是记挂着。 吴妈妈又笑着道：“小姐先前来看过您，见太太还没醒来，也不让小的喊您，先去前面了。” “小姐还说昨儿孟爷走的时候给了给一百两银子的红封。”吴妈妈窥了下于婉娘的脸色，才又继续开口：“小的觉得孟爷是真的把您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可能请孟老爷出诊…” 就在此时，正院的主卧内，莫茹半靠在被褥上，喝了碗鸡汤后，才冲盯着自己不放的男人嗔到：“都说了我没事了，你就别盯着我不放了，今儿是大年初一，你也带着儿子们去忙你的就行。” 蒋青亲自给她拧了热帕子擦手，笑着道：“你就好好养着吧，别担心这些琐事，咱们三个儿子已经去投飞贴了，我还是在这陪着你吧。” 他看着她不复红润的脸色，现在还心有余悸，自己差点就失去她了，他无法想象自己要是没有她，余生该怎么过？ 莫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再擦了手，才递给他，笑了笑：“多亏婉娘她们来了，才能请到孟老爷，也能替我接管琐事。” 自古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得。 蒋青这下也点头附和：“你说的是，有小姨子在，你就能安心养好身体了。” 又夸慕昭昭：“昭昭这孩子是真的不错，管起事来井井有条，我昨儿担心你，多亏了有她在，连着红鸡蛋都没落下…” 莫茹听着他把慕昭昭一顿好夸，忍不住笑：“现在知道我看人准了吧？我现在就担心你那二儿子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蒋青心里一直认为自己的二儿子比大儿子更像自己。 有可能是因为大儿子想走科举之路，但是二儿子是和自己一样想走武举之路的缘故。 因此听到自己的媳妇埋汰二儿子，就忍不住替他说好话：“咱们家小二也挺好的，只是他把心思都放在学武上，等哪你问问他想不想成亲。” 莫茹就嗔了他一眼：“急什么，昭昭就在咱们家，让他们多相处一段日子再说。” 她琢磨着，自己还是先和婉娘说一声才对，这样免得她担心昭昭的婚事。 主要是现在的闺阁小姐们虽然是十六七岁，或者是十八岁再出阁，但是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会把夫家给定下来了。 夫妻俩说了会话，就听到外面的婆子招呼：“太太，于太太过来了。” 于婉娘用襁褓把婴儿包的严严实实的过来，等进来才解开襁褓，把包着薄襁褓的婴儿轻手轻脚的放到被窝里，才压低声音道：“小乖乖之前醒了，我给喂了点温水又睡着了，想着你肯定惦记着，就给送过来了。” 四十六章 婚姻大事 于婉娘之前把孩子抱走，是因为莫茹元气大伤，怕她有孩子在身边睡不安稳。 蒋青先冲于婉娘道了声辛苦，再瞅了瞅小脸红彤彤的小闺女，才恋恋不舍的出门去，好让她们说说话。 “夫君先前还在我面前说幸亏有你们在！”莫茹拉着她的手感叹：“幸亏你认得孟大夫，救了我们母女俩，我都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咱们之间说这客气话那就外道了，你在我心里就是我亲姐姐，要不然我怎么敢带着昭昭来投奔你？”于婉娘顺势扶着她躺下：“你安心的养好身体，有事尽管遣妹妹去就是。” “你本来就是我的亲妹妹，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莫茹示意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笑着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把昭昭教导的这么聪敏能干，可惜我家老大已经定亲了，你要是看得上我家老二，就让他当你的女婿吧？” “这样咱们以后亲上加亲，就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了。” 她说完见于婉娘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又笑了笑：“你也不用急，这只是我实在是太稀罕昭昭这孩子了，才先和你透个口风，要是两个小的看不对眼，就当我没说。” 于婉娘确实很犹豫，她自己嫁过人，自然明白婆婆好相处的重要性。 说难听点，婆媳相处的时间比夫妻相处的时间还多。 而莫茹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再加上自己和她是亲戚，昭昭要是嫁给蒋二还真的不会吃亏。 最让于婉娘动心的是，蒋青和莫茹夫妻恩爱，这上梁很正，可能下梁就歪不到哪儿去。 可能是因为慕佑德是读书人的缘故，她倒是觉得看着耿直的蒋二看着更合眼缘。 不过她不知道自己女儿对蒋二满不满意，也不敢一口答应下来，就反握住她的手，一脸愉悦：“茹娘，我们年少时就开玩笑说要做儿女亲家，没想到现在还真的有这么个好机会呢，现在我就盼着他们能看对眼…” 她这话让莫茹听了也欢喜：“你也还记得咱们那时候的玩笑话呢？”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昭昭被我惯坏了，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婆婆，我才能安心！” 两人说笑了一阵，边上的小婴儿也终于哇哇大哭起来，两人也赶紧先服侍蒋家的小小姐。 蒋小姐吃饱喝足后，又被收拾干净，就像是小猪一样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于婉娘就低声问：“就算你自己有#水，也得寻摸个稳重的带小家伙吧？” “先前已经寻好了人，不过以为不会这么早生产，我就让宋达家的先回去过年了。” 莫茹在京城十多年，一开始也就做点卖些针头线脑的小生意，等到后来蒋青去了五城兵马司，这才敢花银子买了个小铺子，开始做胭脂水粉的小生意。 她也是运气好，那个时候的房价物价都比现在便宜，等有了些银子，再置办下个小庄子，虽然只有五十来亩大小，不过鸡鸭鱼肉米面这些也差不多够一大家子人吃喝了。 “反正我自己也有奶水，就让她在家多待两天吧！” 于婉娘听她说完，也羡慕她的好运气：“那也挺好的。” 这下她也算是知道蒋家的家底，琢磨着要是女儿以后真和蒋二成婚了，自己再给她置办个小铺子，也算是有嫁妆，还不用担心婆家人惦记着女儿的嫁妆。 他们都不是达官贵人，过日子就算是比一般人精细点，却也不是乱花银子的人家。 现在莫茹在做月子，于婉娘也不好意思和人家父子四人一起吃饭，就让吴妈妈把饭菜都拎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 等到了正月初二，母女俩吃了午饭，于婉娘想着这个时候不会有客人上门，就和女儿试探的说起她和蒋二的事情。 “那怎么行，蒋二哥太小了点吧？”慕昭昭吓得花容失色，脱口而出：“那我不成了老牛吃嫩草吗？” 于婉娘听到女儿这话，又气又好笑，抬手就轻打了下她的肩膀：“你胡说什么呢，他和你同年，怎么就小了呢？” 慕昭昭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十四岁，不，现在已经过了年，是十五岁了。 于婉娘看着女儿一脸纠结的小模样，就搂着女儿，温声细语的把嫁给蒋二的好处都说了一遍，最后才叹了口气：“不过，哪怕你茹姨妈多好，那也得你喜欢蒋二，要是你不喜欢他，也不要勉强答应，这可是你自己一辈子的大事。” 慕昭昭想了下和蒋二相处的时候虽然不多，不过他也是浓眉大眼，看着也还顺眼。 最主要的是，像娘先前说的，要是自己嫁给蒋二，莫茹这个婆婆绝不会为难自己。 慕昭昭还有前世的记忆，自然知道女人嫁人后，和婆婆相处的时间会比夫君还多点。 她开始斟酌了一下，也觉得这门婚事不错，就算是现在自己和蒋二还没感情，但是等自己嫁给他也还能有几年时间培养一下。 以后就算是不能恩爱一生，但是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可能是经历的多了，她现在并不奢望那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爱，觉得能得到夫君的尊重就差不多了。 而蒋二看着也是个正派人，应该不会是宠妾灭妻的。 她也不觉得自己两辈子都会所嫁非人。 她就点头：“那娘做主就行了。” 于婉娘见女儿只是微微沉吟就答应了下来，反而是认为她还小，或者是还惦记着小侄子华晨，要不然说起她的婚事，怎么会这么淡然，不见一点儿女儿的娇羞呢？ 因此，于婉娘反而不敢贸然定下，也不敢深究，只是揽着女儿温声道：“那再等等，我们先看看蒋二的意思。” 慕昭昭也听明白了，自家娘是想先让蒋家开口，或许是觉得女方矜持点才更好。 她其实也真的不想嫁人，也没觉得嫁人有什么好的，就顺势转移话题：“对了，娘，孟叔昨儿给了我这么大一个红封，女儿要不要去拜个年啊？” 于婉娘总觉得女儿那亮晶晶的眼里带着看好戏的神色，莫名有些羞恼：“不用你去，你姨父会带着年礼去登门道谢。” 四十七章 媒妁之言 于婉娘昨儿听莫茹说孟家不是一般人家，之前又是借了于婉娘的面子去请人的，现在自然是要更尊重人家一些，已经递了帖子，到时候蒋青会亲自上门拜年。 她一想到自己仓促之下就和孟誉的爹见过面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孟老爷会不会愿意他儿子娶自己，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孟誉的祖父曾经是太医，也算是官宦人家，那他们能答应孟誉娶自己吗？ 因此在没有确定孟家的态度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去孟家拜访的，免得被孟家人轻慢，觉得自己想黏上孟誉。 不过这些事，她也没法和女儿明说。 虽说她待孟誉有情，但是膝下还有相依为命的女儿，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到女儿的名声。 慕昭昭也以为娘是矜持，就没有多劝，就说起才出生的小婴儿：“昨儿看妹妹还是红彤彤的还有点皱巴巴的，今儿就觉得妹妹白了很多。” “娘，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可不是嘛，那个时候我都不敢抱你这么娇弱的人儿…” 母女俩凑在一起说了会话，吴妈妈就满脸喜色的从外面走进来，喜气洋洋的道：“太太，孟爷来了。” 吴妈妈受了于婉娘的恩才能活到现在，跟着主子背井离乡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她也更愿意婉娘下半辈子有依靠，就算是百年之后，也能受香火供奉。 再者吴妈妈自己的命也算是孟誉救下的，心里也很感激他，现在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她自然是盼着能早日有好消息。 于婉娘心里一跳，故作淡定的问：“他怎么就贸然上门来了？” 要是明目张胆的说是找自己的，那大家不就都知道了吗？多羞人啊！ 吴妈妈笑容满面的道：“孟爷是来给蒋太太送些温补的药丸子的，又说起太太您之前的身子弱，他想给您请个脉。” 这大过年的，一般人家都忌讳看病熬药。 但是药丸就不用熬药，可惜的是价格又比汤药贵很多，一般人家舍不得买。 而莫茹先前难产，孟老爷也给她吃了温补药，还熬了独参汤，之后也给留下几丸温补药。 现在孟誉打着送温补药丸的借口来，可想而知，绝对能受到蒋青的欢迎。 慕昭昭虽然很想留下看热闹，可是见娘脸染红晕，明显是害羞了，心里很遗憾，笑着起身：“那我去厨房让人准备茶点。” “不用…”于婉娘话没说完，就看见女儿已经迅速起身离开了。 “小的去迎孟爷。”吴妈妈也笑着去前面迎客了。 于婉娘也赶紧起身去镜子前看自己妆容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吴妈妈很快就迎着孟誉进来，随即也借着去泡茶的借口出去了。 “婉娘，新年好！”孟誉见她俏脸生晕，浅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见暖厅里除了自己和婉娘没有别人，暗自庆幸慕昭昭没在这杵着，就走近她关切的问：“在这住的还习惯吗？饮食什么的还适应吗？生了地龙火气大，记得多喝点桂圆红枣茶，还有我之前给你开的补药不能停，萝卜要忌口，多吃点…” 于婉娘见他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我都记得，倒是你自己出门在外要多小心。” “婉娘担心我啊！”他趁机握住她的手：“那你答应嫁给我，这样就能长长久久的照顾我了。” “咱们相知相许，愿卿佳人，相伴相知，等春暖花朝彩鸾对箅，风和月丽红杏添妆，愿借花容添月色，欣迎秋夜作春宵，槐荫连枝百年启瑞，荷开并蒂夫妻恩爱。” 等他说完，就把人揽在怀里，，伸手勾着她的下巴，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婉娘，你就可怜可怜我也老大不小了，就应了嫁给我吧？” “等你嫁给我，我和我都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婉娘，答应我好不好？” 于婉娘也没料到他嘴巴这么能说会道，听得她心花怒放，不知不觉的点了点头。 “婉娘，你答应了我了！”孟誉喜不自禁的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她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于婉娘还没被迷晕了头，深怕这场面被女儿或者是下人看见，赶忙想挣脱男人健壮的怀抱。 但是男女力气悬殊，她这一挣扎，反而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把她给羞的满脸通红，只能威胁：“你在不放开我，我就反悔了。” 孟誉原本也有点尴尬，但是现在看到她羞红的脸上能煎蛋了。 他就觉得喉咙有些干，这般风情，实在是太撩人了，可惜时候不对，地方也不对。 他觉得自己还是别为难自己了，松开她后，厚着脸皮道：“我只是太欢喜见到你了才会失态。” 也不敢在吹嘘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从拎着的几样东西里翻出个木盒子打开递到她面前：“这对镯子是我特意给你寻来的，如今正好算个信物。” 于婉娘一看那对红布上的羊脂玉手镯玉质纯厚，红了脸，含羞问：“那咱们的事，你家里人也都答应了没？” 孟誉眼也不眨的接口：“是，我家里人自然是盼着我再娶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 可惜的是，家里人盼的是他娶个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而不是像她这样合离又带着女儿的妇人。 幸好他自己有几分能耐，又答应了祖父和爹不少条件，这才让他们松口答应了自己的婚事。 不过这些烦心事，自己就没有必要告诉她了，免得她想多了。 “婉娘，等过几天就有好日子，我就请媒人上门前来正式下聘可好？” 于婉娘看着他真挚又热切的眼神，也微微点头：“好！” 其实就算是他不说，于婉娘也知道他让家里人答应下来，肯定是费了些心思的。 也是因为他愿意为自己费心，她才敢再嫁一次。 孟誉明白这事算是成了，欢喜的溢于言表：“对了婉娘，过几天府里会办个宴会，我娘会让人给你们送来请帖，你和昭昭一起过去坐坐吧？” 于婉娘沉重的点了点头。 四十八章 父母之命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dafengdagengren！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四十九章 偶遇 良辰和美景来到孟家也有五年了，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姿色手段，哪怕不能生育，也能让孟誉宠爱有加，指不定能让当家主母当摆设。 可惜很快她们就明白自己想多了。 柳氏身边的丫鬟都是燕环肥瘦，各有千秋，柳氏还是个名副其实的醋坛子，收拾她们的手段是让人有苦说不出。 幸好柳氏是个短命的，很快就去寻孟婆了，还没等她们高兴多久，就发现孟誉竟然是真的为柳氏守孝一年，私底下都没有寻她们暗度陈仓。 等孝期一过，孟誉也没回后院住，反而是带着大外甥和儿子住在前缘，十天半个月的才过来一趟。 哪怕她们使出百般手段，也不能让他变成绕指柔，真的是让她们有点绝望了。 又担心他续娶进门的太太会容不下她们这样身家不清白的娇艳通房，在他过来的时候求着让他把自己抬成妾。 可惜孟誉和他娘一提这事，就被孟老太太呵斥了一番，又哭闹了一番，最后被孟老爷知道，孟誉又被亲爹给训斥了一番。 好吧，哪怕是孟誉，也不敢再提这件事了。 之后，孟老太太又收拾了良辰美景一番，让她们也不敢再提起这件事。 孟老爷他们那个时候是想儿子再娶个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自然是想儿子的后院干净点，这样对儿子再娶更有利些。 可惜没料到孟誉现在非要娶个合离的妇人，还想把两个通房都给打发走，这让孟老太太特别不满。 现在听到孟誉对她们的质问，孟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让她们来这里的！怎么？我还不能指使她们替我做点女红？” 孟誉的婚事，公爹和夫君都同意了，她就算是反对也没用。 而且夫君还安慰自己，门户低点也好管教，不会起什么幺蛾子，也不敢对孟奕使坏。 最重要的是，夫妻俩都担心不顺着儿子的意思，他又带着人天南地北的去收药材。 孟老太太虽然点头了，却是一肚子气，又听到儿子要把两个通房打发走，她心里的不满简直就像是火山爆发了。 孟誉一听娘这蹩脚的理由，也很无奈：“娘，要做女红，咱们家不是有绣娘吗？” 孟老太太很淡定：“我让她们都回去过年了。” 反正她是不会告诉儿子，自己今儿才让四个绣娘都回去歇着了。 良辰美景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那眼神明显是在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无情，你好狠啊！ 孟誉哑口无言。 他放她们出去，还真的是为她们好，肯定会把她们安排妥当，算是跟着自己这些年的补偿。 现在自家娘明显是想利用她们给婉娘添堵，就算是留下，自己以后也不会再去她们那。 可惜他也知道自家娘心里对婉娘不满，要是自己把她们送走，娘倒是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必定把这事算到婉娘身上。 哎，哪怕他再有手段，能恩威并施的把底下几百号人管得服服帖帖，但是面对亲娘也是束手无策啊。 转眼之间，就到了正月十二。 于婉娘和慕昭昭带着吴妈妈坐着马车去孟家。 这些天，于婉娘都忙着接待上门拜年的客人，要管着客人们吃的，喝的，还有回礼。 十里不同俗，她初来乍到，也担心这边的风俗和老家不一样，要问的事情就多了。 原本她是想去买佛香送孟老太太的，不过女儿说这事交给她。 于婉娘还以为女儿是想借机出去多逛逛，也没有戳穿，也觉得女儿最近懂事了很多，也就同意了。 现在她看着大红色刻着松鹤的木盒，打开就闻到淡淡的竹香。 于婉娘也不是很懂香，闻着不错，就合上了木盒子，笑着道：“昭昭眼光现在越来越好了。” “我这都是跟着娘学的。”慕昭昭心里得意，这是她自己制出来的竹立香，用一枝竹芯多次裹上好几种香木粉制成，也比较繁琐，但是香味清雅，十个人里九个人会喜欢。 倒是装香的木盒子是买的，花了她三钱银子。 她没有说这香是自己制的，就担心娘会觉得送不出手，也免得她担心自己把事情搞砸。 不过慕昭昭也很满意自己制香的手艺，想到卧房里还剩下的竹香，她仿佛看见了美妙的银子。 没过一会儿，马车突然震动，没有防备的母女俩眼看着瞬间就和车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在紧要关头，于婉娘护住女儿，自己和车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女儿又和她的背来了个亲密接触。 随即是外面有人呵斥声：“喂，你怎么赶车的，差点就撞上我们的马车了。” 吴大贵也是双腿哆嗦，他也不知道这马车的车辕怎么就会独自去兜风了啊。 他顾不得别的，赶紧先撩开车帘，见自家主子额头多了个包，哭丧着脸道：“太，太太，您没事吧？都是小的不好，车辕散开了。” 慕昭昭先扶着娘下车，看着她的伤口焦急的道：“娘，咱们先去医馆看看吧？” “我真没事，就是撞了个包。”于婉娘觉得自己这样子再登门拜访就太不雅了，低声叮嘱女儿：“你带着礼物替娘去一趟孟家吧？” 这接了孟家的贴子，要是母女俩都没去，怕是拂了孟老太太的面子。 慕昭昭犹豫了下，在娘恳求的眼神里点了点头：“那让妈妈陪你回去。” 吴妈妈的身上也被马车里面的茶水淋湿了，肯定也不能跟着慕昭昭去孟家。 有巡逻路过的官兵江这边出事了也过来帮忙，外面原本要被他们马车撞到的人也下来帮着吴大贵把离家出走的车辕弄好，要不然他们的马车也过不去。 马车上的婆子也下来看情况，打听到慕昭昭要去孟府，立马笑了：“好巧，我家老太太也是要去孟府的，小姐可以坐我家老太太的马车一起去。” 于婉娘亲自给马车上的老太太道谢，觉得人家看着不像是人贩子，主要是看到巡逻的官兵也和人家的管事是认识的，才敢让自己女儿上了马车。 坐在柳府宽敞气派的马车里，看着对面一脸探究的老太太，慕昭昭心里却觉得这一切太巧了。 无巧不成书。 太巧就有鬼了。 五十章 各有打算 慕昭昭心里一琢磨，就想到面前这哪怕是笑着，也难掩倨傲的柳老太太十有八九是孟誉的前丈母娘。 她当初可是追问了孟誉不少孟家的事情，不仅是他儿子的性情，还是他原先太太是为什么去世的。 真的是恨不得追问人家祖宗九代。 因此慕昭昭就记得孟誉亡妻就是姓柳的，立马就怀疑自家马车出事都是人家搞得鬼。 要不然好好的马车怎么会怎么巧，就在碰到柳家马车就出事了。 这样一想，她恨不得让这老太太马车也翻一下，看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心里就对柳老太太提防起来。 不过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柳老太太先闲话几句，又用恨不得把她给夸到天上去的语气夸她长得好，见她一脸惊艳羡慕的看着马车四周，就觉得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柳老太太又给她一串红玛瑙手串，说是自己给她的见面礼。 慕昭昭那眼睛就恨不得黏在手串上，假惺惺的推辞了一下，就在柳老太太的坚持下立马收下红玛瑙手串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难掩喜悦的观赏摩挲，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柳老太太觉得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真的是眼皮子浅的没眼看，连自己身边的大丫头也比她强，真不明白孟誉看上她娘哪点？ 难不成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柳老太太就慈眉善目的问她：“我以前怎么没有在孟家看见过你？” 慕昭昭眉眼含笑，显得天真烂漫：“老太太，我们才来京城，咱们之前怎么可能见过面呢？” “哦！”柳老太太就顺势问：“那你们是来投亲的吗？” 慕昭昭很乖巧的点头：“是啊！我们老家离京城可远了，” 柳老太太递给她一个桔子，又一脸和蔼的继续问：“你们一家子都来了吗？” 慕昭昭就露出一脸委屈：“不是，就我和娘来京城了！” 不用柳老太太继续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亲爹因为娘生不出儿子，就和娘合离了的事情说了。 又说自己是因为爹想把自己嫁给个半老头子，自己不甘心，这才跟着娘来京城。 最后还一脸娇羞的道：“幸好我们来京城了，我娘能再嫁，我也能找个好人家…” 柳老太太还真的不觉得眼前这盯着自己头上金掐丝点翠金簪不眨眼的小姑娘会骗自己。 主要是慕昭昭表现的太自然，就像是因为收到太贵重的礼物，就把柳老太太当成了大好人。 柳老太太确实是收到亲家母的信，知道女婿要娶个合离的女子。 她心里很是恼火，自家小四虽然是庶出的，可也能算的上是年轻貌美。 但是孟誉就像是瞎了眼，宁愿娶个合离的妇人，也不愿娶自家庶女，这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琢磨着怎么拆散他们。 不过柳老爷倒是劝住了她，觉得先打探一下，毕竟小四还可以用来联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也能替自己的儿子铺路。 柳老太太就被自家男人劝住了，让人盯着蒋青家，等她们出来了就动手。 不过她原本的打算是把马车弄翻了，主要是想私底下先接触一下孟誉想娶的女人。 但是没料到于婉娘受伤了，不过这小的更好糊弄，自己把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柳老太太嫌弃的瞄了眼剥着桔子吃的津津有味的慕昭昭，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反过来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之前那个孟誉想娶的女人来给自己道谢的时候，自己也仔细看了几眼，还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引人瞩目的地方。 要是孟誉娶了她也好，自己就不用担心她能生出一儿半女来个自己的外孙争宠。 她心里有点怀疑孟誉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放着那么多名门贵女不娶，偏偏要娶一个生不出儿子被休的女人呢？ 不怪柳老太太想的这么美，主要是她女儿还在世的时候，在她面前都是说孟誉对自己有多好，有多听话，有多黏着她。 最后她都实在是受不了了，还让自己给她找来两貌美的女子给孟誉当通房。 免得孟誉缠着她不放。 后来女儿去世了，孟誉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那肯定是因为惦记着自己去世的女儿啊。 慕昭昭也不客气的连吃了三个桔子，又吃了大半盘葡萄。 这大过年的，京城什么东西都贵，特别是水果的价格那真的是翻了两倍。 蒋家倒也在过年前采买了不少，不过这葡萄现在能有实在是难得，她绝对不是贪吃，而是为了让老太太觉得自己是没心眼的吃货。 只求这自以为是的老太太知道了自家母女俩的底细后，不会再自作聪明的再来个什么偶遇。 等马车来到孟家大门口，服侍的婆子先掀开车帘，利索的下了马车后，才搀扶柳老太太下了马车。 就没再管还没下马车的慕昭昭。 幸好慕昭昭也明白自己的脸没那么大，自己踏着下马凳下来，抬眼瞧了眼那刻着‘‘孟府’的牌匾。 门口有个穿着枣红色袄裙，发间用金簪挽着，很是干净体面的婆子迎上来给柳老太太福身问安：“柳老太太您来了，我家老夫人盼着您，遣老奴在这候着呢！” 她说完瞄了眼慕昭昭，心里有点疑惑，这跟着下马车的姑娘挽了个双螺髻，穿着玫红绣兰草的对襟棉绫褙子，下着粉色百褶裙，眉眼含笑，手里还捧着个红木盒子，看着倒也算是个娇软可爱的姑娘。 不过明显不是柳家的两位小姐，看着这打扮也不像是丫鬟，陈妈妈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对方的身份，干脆冲跟着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苏叶就上前给慕昭昭行礼：“苏叶给小姐请安。” 慕昭昭也明白对方不认识自己，见她穿着打扮不像是一般的小丫鬟，就把帖子给她，浅浅一笑：“不必多礼，我来给老太太请安。” “请慕小姐随奴婢来！”苏叶一看帖子就明白自己接到了主子想见的人，令她不解的是老太太想见的是人家娘，怎么来的却是女儿？ 五十一章 搞鬼 慕昭昭随着和她进门，绕过影壁，穿过垂花门，很快就到了招待宾客的地方。 一溜五间白墙青瓦红窗棂的大厅，也有不少打扮一下的丫鬟们伺候着衣香鬓影的女娇客。 不过苏叶并没有领着她进去，而是往后曲折游廊走去，哪怕是冬天，园子里的不少长青树木依旧葱郁。 就算是慕昭昭没有东张西望，也能知道孟家比蒋家大了好几倍。 等来到了暖厅外，两个貌美的女子低眉垂眼的福身行礼，又掀起厚厚的绣着喜鹊登枝的帘笼。 苏叶进去后福身行礼，很恭敬的道：“老太太，慕小姐来了。” 慕昭昭就看到主位上坐着身穿一件深红色仙鹤纹蜀绣褙子的太太。 猛然一看，像是才三十多岁的贵妇人，肤色白皙，美貌犹存，细看之下，眼角的几道皱纹暴露了她已经不年轻了。 不过一想到人家的儿子都三十多岁了，那她起码已经五十出头了，慕昭昭都想问问人家是怎么保养的？ 她觉得要是知道这保养方子，就能赚的金盆满钵。 古往今来，就没有女子不想青春永驻的，像孟老太太这年纪，还能有这样年轻的状态，真的是很少见的。 哪怕她心里腹议，脸上却没有失态，上前福身行礼：“昭昭给老太太请安，祝老太太日月昌明，春秋不老！” 在慕昭昭进来的时候，孟老太太就不动声色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肌肤白皙如玉，眉眼俏丽，最让她惊讶的是，这个小姑娘面对自己也没有局促不安的样子，反而是落落大方。 孟老太太有些诧异，就笑了笑：“慕小姐请坐，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慕昭昭也端正的坐在她的下首：“回老太太，我娘原本是和我一起来的，只是路上马车的车辕坏了，我娘为护着我受了点伤，只能先回去了。” “我也幸好遇到了柳老太太，这才能赶上老太太的寿宴。” 慕昭昭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定，要是自家娘真的嫁给孟叔，自己也不想一直装天真。 孟老太太一听她这话，额头青筋就是忍不住一跳。 她是自己想当好人，就想亲家母出面为难于氏，最好是让于氏自己推拒儿子，但是没料到亲家母出手这么粗暴，直接弄坏了车辕，害的于氏都受伤了。 不过，马车才出过事故，这小姑娘却能面不改色的坐在自己身边，那她这胆子不小啊！ 她带着几分关切的问：“你娘没事吧？” 她也明白要是于氏真的受了重伤，慕昭昭也不能这么安稳的坐在自己面前。 不过她现在也是诚心盼着于氏别出大事，要不然就担心自家老大会做出什么事了。 慕昭昭也怀疑自家出事不仅和柳老太太有关，面前这保养得当的老太太也可能有份，就看着她笑了笑：“托老太太的福，我娘无大碍。” 孟老太太莫名有点心塞，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也没了多聊的兴致，闲聊了几句之后，就示意另外一个俏丫鬟陪着慕昭昭先去前面坐席。 等慕昭昭离开后，苏叶之前就接了慕昭昭的红木盒子，现在就捧到孟老太太边上的茶几上放下，打开盖子给她过目，一边还把自己接到慕昭昭后，慕昭昭的反应给如实说了一遍。 孟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夸自己儿子眼光不错，在穷乡僻壤都能找出进退得当的母女。 苏叶是她的贴身大丫鬟，也能摸到她的几分心思，就笑着开口：“老太太，看慕小姐也是个聪慧灵敏的，那能教养出慕小姐的也肯定差不到哪儿去，您就放宽心吧？” 孟老太太又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就算是担心又有什么用？” 她现在就在琢磨，自己怎么才能从惊马事件中安全脱身， 苏叶见她沉吟不语，就委婉的低声提醒：“老太太，前面来了不少客人，您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其实这次生辰宴孟家也没请什么客人，就是孟老太太想见一下于婉娘的借口而已。 不过孟老太太也不想让于婉娘觉得自家冷清，就请了柳老太太以及自己比较亲近的女眷，现在听到丫鬟提醒自己，也起身往外走：“对，我得去和亲家母说说话。” 她想撇清关系，就得先质问柳老太太几句，免得老大怀疑自己。 她这回是真的冤啊，真没想害的于氏受伤。 再说慕昭昭随着俏丫鬟往前走，游廊对面就并排走来了两个美艳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 游廊虽然不算窄，但要是三个人并排走的话，怕是会碰到。 慕昭昭也不急，就往边上站了站，想让她们先过去。 不过对面的两个美人也停下了脚步，眼神带过慕昭昭，就笑着问：“秋桑，你这是要去哪儿？老太太现在在哪儿呢？方便我们姐妹过去请安吗？” 秋桑也只是浅浅一福：“秋桑给两位姨娘请安，老太太等下就要来前面待客，两位姨娘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改天再来给老太太请安吧。” 两位美人也都应了一声，就往另一边走了。 秋桑就笑了笑，很亲热的对慕昭昭道：“慕小姐别介意，这是我们府上大爷的两个姨娘，老太太就不待见她们这妖妖娆娆的样子，平时也不爱她们在边上服侍。” 说完窥了下慕昭昭的脸色，继续笑着道：“可惜我家大爷就喜欢她们那个样子，和老夫人闹了好几回，死也要留下她们红袖添香…” 慕昭昭心里怒火蹭的就冒了起来，还是怕自己冤枉了人，问她：“你家大爷可是孟誉？” 秋桑笑着点头：“自然！” 慕昭昭俏脸一沉。 这丫头明显是故意告诉自己孟誉有通房，还很喜爱。 她肯定是怀疑这是孟老太太故意让这丫鬟说给自己听得，就是想让自己娘觉得孟誉不是良人。 哪怕是慕昭昭打心底里是认定自家娘貌美又宜家宜室，但是她也不能否认之前那两个女人绝对是貌美动人。 她没料到孟誉是这样的人，自己和娘都看走眼了。 不过她心里也有点侥幸，想着她们是为了让自家娘生气，盼着是她们合起伙来骗自己，就问：“这两位姨娘真好看，不知道她们的芳名是不是人如其名？” 秋桑抿嘴一笑：“慕小姐说对了，这两位姨娘名儿也很好听，是我家大爷亲自起的，就叫良辰美景。” 慕昭昭在心里问候孟爷这个你大爷的混账。 这丫鬟敢这样说，那孟誉有通房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管今儿的事是谁在其中搞鬼，他既然已经左拥右抱，还妄想招惹自家娘，她绝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慕昭昭这下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就和丫鬟道：“我担心我娘，就先回去了，劳烦你替我和老太太陪个不是。” 秋桑见她脸色不好看，心里也明白自己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笑的格外灿烂，笑着挽留：“快午时了，慕小姐不如用了午饭再走吧？” 慕昭昭都不想再和孟家有什么交集了，自然也不愿意敷衍这丫鬟，自己干脆往外走。 秋桑也没再多劝，跟着她来到垂花门那，就示意守在那的婆子送慕昭昭离开。 恰好在这时候，一身湛蓝色锦袍的孟誉从外面走进来。 不同于以往才穿着半旧衣裳，孟誉今儿穿的是崭新的刻丝锦袍，领口袖口还都很讲究的绣了各种如意纹，腰封上还挂了羊脂玉的玉佩，衬得他面如冠玉，整个人也比平时多了几分风流倜傥。 孟誉才从回春堂赶回来，还不知道于婉娘母女之前乘坐的马车出事了。 他就是想趁机和婉娘说几句话才提早赶回来的，现在见慕昭昭板着小脸往外走，就笑着招呼：“昭昭，要开席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慕昭昭也停住脚步，抬着下巴看着他：“孟大爷今儿穿的可真精神，不过也是，家里有良辰美景相伴，自然是能把孟大爷收拾的精神利索。” 孟誉闻言脸色一变，他眼神犀利的扫过慕昭昭后面的秋桑。 秋桑也没料到会被自家爷逮个正着，瞬间脸色一变，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脸色。 她的心里暗暗叫苦，只恨自己怎么被老太太安排了这个苦差事，大爷看自己的眼神，让她都担心自己会被大爷一脚踹到外面去。 她不知道，孟誉心里现在也苦的像是吞了黄莲一般。 孟誉心里也认定这是自家亲娘给自己使绊子，就是为了让婉娘误会自己。 偏偏他自己之前也隐瞒了有通房的事情，也算是自作自受。 他只能用拳头碰了下鼻子，掩饰自己被小辈揭穿的尴尬，放低声音问：“昭昭，你娘呢？” 现在找到于婉娘解释清楚，说不定还能让她回心转意，要是让她就这么离开了，想娶她怕是难了。 “我娘今儿受的罪可真冤啊！”慕昭昭也认定自己娘不能嫁给他，也不想再遮掩什么，把马车翻了，自家娘被撞的起了包，自己又被柳老太太捎到孟府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题外话－－－－－－ 本文终于上架了，期待亲们继续陪伴。 以后每天两更，希望有更多的小可爱们能支持我。 亲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么么哒。 另外今天更新后会有订阅红包一百个，(*￣3)(e￣*) 五十二章 母老虎 眼见孟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慕昭昭反倒是抬着下巴打趣：“也幸好我娘没来，这高门大户可不是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人能进的，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头破血流，孟爷请让让，我得回去了。” 孟誉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无奈的摇头：“你，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不过孟誉说完并没有进去，反倒是转身就大步离开。 慕昭昭得意的笑了笑，觉得自己把他给气走了，也脚步轻快的离开孟府。 不过等慕昭昭出了大门，就想到自己是蹭柳老太太的马车过来的，现在看着宽敞整洁的青石板路上偶尔能看到马车来往，但是看着也不像是能出租的马车。 她就发愁自己该怎么回家？ 其实慕昭昭不知道，孟誉出门前还特意吩咐门房不要给后面的小姐安排马车。 要不然像她这样来孟家赴宴的客人，孟家也会安排车马送她回去。 孟誉自己骑马离开，就是想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他可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是不愿她娘和自己成婚了。 要是等那看自己不顺眼的小丫头先回去伶牙俐齿的一说，那婉娘能见自己才怪。 不用说也知道，骑马肯定比马车速度快，哪怕在京城街道上，没有要紧的军机大事不能策马狂奔，但是他在没什么马车的地方让马小跑一阵还是没人管的。 因此孟誉很快就骑马来到了蒋青家门口。 守门房的下人眼神肯定好使，见这位是自家太太和小小姐的救命恩人，听到孟誉说他有急事寻于太太，自然是没有拦着他，直接请他进去了。 蒋家丫鬟婆子小厮随从加起来也不过是十来个人，偏偏这几天蒋青的同僚下属都会趁着过年来走动一下，下人们也是忙的团团转。 因此看见孟誉没有问他们，也还以为他是和自家大人约好的，自然不会去拦着他。 … 再说于婉娘回来后，怕自己这模样去见莫茹会让她担心，就回了房间，却让吴妈妈再去孟家接女儿回来。 吴妈妈找出药油给她涂抹好后，才往外走。 于婉娘斜靠着软塌上，透过不甚透明的琉璃窗户看着外面的梅花，脸上也是一片茫然。 她也不是傻子，之前事出突然才没往深处想，但是回来的路上一琢磨，就明白那柳老太太出现的太巧了。 再一深想，也怀疑马车出事是有人搞鬼。 不难猜出是因为孟誉要娶自己才引出来这些事。 于婉娘心里开始打鼓，看来这孟家不是那么好进的，孟家人的为难，孟誉亡妻的娘家人，还有他的儿子，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自己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自己还有女儿，要是自己再嫁受点委屈不要紧，但要是连带着女儿也跟着自己受委屈就不好了。 于婉娘觉得自己该仔细斟酌一下再嫁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到了：“婉娘，你没事吧？” 于婉娘一听是莫茹的声音，也赶紧起身扶着她进来，急道：“你不好好坐月子，过来做什么，这么冷的天，要是受寒了那可不得了。” “你还说！”莫茹看了眼她受伤的额头，才不满的哼了哼：“要不是我身边的婆子看见你脸上不对，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 又板着脸道：“我来的时候遇见吴妈了，你们的事她也都和我说了，我让老二去接昭昭了。” 于婉娘拿越发爽利的莫茹没办法，扶着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茶，才挤出个笑脸：“那也好，有小二去接我也能安心。” 反倒是劝着她：“茹娘，你还在坐月子呢，千万不要为这事着急，身子骨最要紧。” 莫茹闻言哭笑不得：“得了，你都不生气，我气什么！” 随即又展颜一笑：“这些天多亏你帮我的忙，你还记得陈太太吗？她就对你赞不绝口，她娘家的大哥是翰林院的，前些年太太生病去世了，家里虽有二女一子，却是难得门风周正的好人家，他家的祖训是有子就不准纳妾。” 她见于婉娘神色淡淡，就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更难得是，那还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 这下轮到于婉娘哭笑不得了：“人家这么好，我这合离再嫁的又怎么能配得上，你就别费这心思了，好好养好身子要紧。” 说完自己去取了厚厚的披风替她系好，扶着她起来往外走：“行了，我没事，你快先回去躺着。” 莫茹不死心，继续劝：“你怎么就配不上了，这还是陈太太看见你先提起来她哥想续弦的事呢！” “要不等孩子满月的时候，我再和陈太太说说这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又被于婉娘扶到了门边。 于婉娘还没说话，门帘外传来了男人略带愤怒的声音：“不行，蒋太太就没听说过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吗？” 门帘外的孟誉庆幸自己来的及时，才没让人把自己的墙角给挖倒了。 随即他掀开帘子进来，冲莫茹一抱拳：“蒋太太，不请自来冒犯了，我和婉娘之间有些误会，还请你让我和她相处一会。” “这…”莫茹很想把他赶出去，但是一想到这也算是自己和女儿的救命恩人，这底气就不足了点。 再想到自己先前说的话，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 不过，莫茹还是担心婉娘不愿意。 她觉得，婉娘万里迢迢的来京城投奔自己，那自己怎么也得护着她点。 于婉娘还不知道他边上有良辰美景在呢，还以为是见到自己女儿后知道自己出事了才赶过来，就对莫茹道：“你先回去躺着，我和他说几句话就过去。” “那行吧！”莫茹不露痕迹的在她手腕上掐了一下，别有深意的道：“有事就喊人！” 那意思就是：别怕他会对你怎么样，我会让婆子在外面守着的。 于婉娘好歹也和孟誉相处了一个多月，对他的人品还是比较放心的，点了点头，送她出门。 孟誉很有眼色的上前掀开厚厚的棉帘子，等莫茹离开后，顺势就拉着于婉娘的手腕把她拉进屋里，才难掩心疼的看着她的额头：“很疼吧？我之前给你的那些小瓶子都还在吧？我记得放了瓶玉肌膏，擦点那个好的快一些。” 于婉娘原本是一肚子火的，但是看他一脸关切的样子，怒火倒是消了几分，却还是侧过头，冷淡的哼了哼：“我没事儿，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说完就赶紧走！” 不过这个时候孟誉的态度倒是强势了一些，抬手就揽着她纤细的肩膀，瞧着原是白皙柔滑的额头肿了一块，上面不知道擦了什么。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护好你们。”他用指腹在伤口附近轻轻碰了碰，才松了口气：“幸好无大碍！” “你还不放开……”于婉娘虽然还是很不耐烦的语气，但是心里却舒坦多了。 “我舍不得松开。”孟誉才不会这么听话呢，再想到自己要交代的事情，更是心累，扶着她来到软塌上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在她边上，才一脸郑重的开口：“婉娘，对不住，我原本是想着让你少操点心，才没有把我家和柳家的事全都和你说清楚。” 于婉娘觉得距离太近不安全，起身就想离开：“既然不好意思开口，那就别说了。” 孟誉肯定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一用力，于婉娘就被迫坐到了他的腿上。 这姿势可把于婉娘羞的脸都红了：“登徒子，还不快撒手！” “你先听我说完。”孟誉制住她肩膀，倒是把亡妻对自己疑神疑鬼，还给他安排了通房，最后还打着照顾他的借口，妄想让他娶柳家庶女，自己愤怒之下，干脆买了两个女子收做通房… 于婉娘听到这，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孟誉，你无耻，你给我滚！” 等到啪的清脆巴掌声响起，于婉娘自己都不敢相信是自己对他动手了。 孟誉也愣了一下，这还是他记忆里第一次挨巴掌呢。 犹记得孩童时不听话，也不过是被祖父打手掌心，被爹罚跪祠堂而已。 他原本是想生气的，可是看见怀里的人儿美眸似欲喷火，板着俏脸的生动模样，真的是该死的出乎意料的动人。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为什么不喜欢那些对自己撒娇卖乖讨自己欢心的女子，原来更喜欢她像母老虎这样凶悍。 他喉头滚动了下，猛然把她搂在怀里，耍无赖：“你要是还生气，那就再打几巴掌出出气。” “不过婉娘，我对你是真心的，再说我敢发誓，从我回来之后，我就没碰过她们。” “我原本打算把她们都打发走！” 为了抱得美人归，他毫不犹豫的把亲娘给卖了：“都怪我娘，心里不满意我认定你，才不愿把她们打发走，故意留着她们想让咱们夫妻不和…” 于婉娘觉得自己要被他给气炸了：“呸，你个不要脸的，谁和你是夫妻！” 五十三章 骗婚 “我不放，除非是你打死我！”孟誉现在把佳人搂在怀里，只感受到软玉生香。 更何况他连巴掌都挨了，被她骂几句又算是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是个生意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就算是被她连打带骂，他也绝不会松手。 他绝对不会告诉她，自己就喜欢她这样生动的模样。 于婉娘也没料到孟誉能这么不要脸，偏偏自己又挣脱不开男人有力的怀抱，又察觉到男人别的反应，忍不住眼圈一红，泪珠儿就滚了下来，哽咽着：“孟誉，你欺负人！” 孟誉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可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啊，干脆去亲吻她那从香腮上滚落的晶莹剔透的泪珠：“都是我不好，但是婉娘，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以后咱们白头偕老，我此生有你足矣…” 当初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觉得人家只是中人之姿，泯然于众，毫不起眼。 后来觉得她容貌生得不算惊艳，却是个耐看的。 现在他是越看越觉的婉娘好看，特别是经过自己这两个多月的调养，肌肤越发雪白娇嫩，美眸里水光潋滟，当真是一看到她就舍不得挪不开眼了。 其实于婉娘之前心情抑郁，脸色自然不好，不过她虽然能算是美貌佳人，也不至于到倾国倾城的份上。 无非就是入了孟誉的眼，就像是王八瞪绿豆看对眼了而已。 再说莫茹没走几步，到底还是不放心独留婉娘和男人独处一室，原本她是想喊人过来的，又担心被人看见了什么不雅的行为，会影响婉娘的声誉。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想偷听他们在说什么的。 可恨现在是冬天，门窗紧闭，屋里面两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她躲在外面也听不到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这可把她给急的差点挠墙。 不过就这么离开，莫茹也是万分不甘心的。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关明正大的进去，不过自己得找个过得去的借口才行。 还没等她想好进去说什么，就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婉娘的哭声。 这下莫茹也急了，深怕自己的表妹吃亏，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恰好就看见婉娘被他搂在怀里，他脸上有几道血印子，却还是亲吻着婉娘的脸颊，那场面，真的是太，太刺激了。 “你，你们…” 孟誉也没料到她会去而复返，哪怕他的脸皮也不算薄，此刻也觉得脸上发烫，只能松开婉娘，一脸诚恳的道：“是我孟浪了，一时之间控制不住和婉娘有了肌肤之亲，不过我会负责的，等我选好吉日，就遣媒婆来提亲。” 于婉娘气的抬手又想给他一巴掌，不过看见他脸上被自己挠出好几道血印子，又下不了手，干脆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别给我耍无赖，反正我也不是黄花大闺女，我就当自己是被狗啃了一口。” 莫茹打搅了孟誉的好事，心里莫名有点心虚来着，干脆靠到婉娘身边才觉得安全点，闻言立马点头：“孟爷，强扭的瓜不甜，你别再纠缠我妹妹了。” 孟誉见婉娘站在一侧，可能是因为太过生气，胸前起起伏伏，曼妙无双，也让他口干舌燥。 既然已经被人撞见了，孟誉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厚着脸皮表决心：“蒋太太，我对婉娘痴心一片，孟某非她不娶。” 又看着婉娘坚定的道：“今儿为难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会加倍奉还。” 于婉娘懒得搭理他，自己扶着莫茹离开。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这男人不仅脸皮厚，还会耍无赖，真的是可恶的很，自己和他纠缠下去，那反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正巧这个时候，蒋青也送走客人，听到孟誉过来了，也赶紧过来，想请他帮着替自己媳妇把脉，看看她现在身子骨恢复的好点了没有。 以前他也不知道孟老爷的医术这么好，还是前些天他仔细打听后，才知道孟老爷这几年已经很少亲自出诊了，一般都是他带出来的几个弟子去出诊。 就算是高门大户想请孟老爷出诊，也要提早准备好帖子，才能请到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在大年夜突然之间请到孟老爷来出诊，那真的是极为难得的。 因此他是极为感激孟誉的。 现在进来看见孟誉脸上的伤痕，就大吃一惊：“孟兄，你怎么受伤了？” 孟誉不在意的笑了笑：“无碍，只是小擦伤而已。” 说完，还冲于婉娘笑了笑。 蒋青也不是愣头青，见他们的脸色不太自然，误以为是孟誉心急想亲近自己那便宜小姨子，这才被‘猫’抓伤了脸。 他为了避免尴尬，就笑着给他台阶下：“都快午时了，孟兄要是不嫌弃寒舍简陋，就留下来吃顿午饭吧？” 孟誉一口答应：“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打搅贤伉俪了。” 于婉娘听到这忍不住了，瞪着他没好气的道：“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再说今儿还是令慈的生辰，你还是请回吧？” 开什么玩笑，他娘的生辰宴他不回去，反倒是留在这，那他娘肯定以为是自己和她打擂台，特意留下他儿子气她呢？ 于婉娘就算是再耿直，但是她嫁过人，和前面的婆婆从相看两厌，到最后想相处融洽，就说明她不是个蠢货。 蒋青听到这也想起昨儿自己还听茹娘和自己提过这事，要不是茹娘现在还不方便出门，也担心自己贸然上门，怕孟家以为自己是借机攀附，他都想跟着去走动一下。 他也觉得自己挽留的不是时候，可也不好意思开口赶人，只盼着孟誉自己能开口告辞。 孟誉就算是不要脸，那也只限于在于婉娘面前，他们这恨不得自己立马就走的眼神太炙热，他也只能告辞：“蒋兄，那咱们改日再聚，我先告辞了。” 又冲婉娘道：“你放心，今儿的事，我必定给你个交代。” 于婉娘才不信他能对岳母和亲娘做什么呢，就当自己没听见，看都不看他。 蒋青陪着他出去，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却又恰好碰到慕昭昭下了马车。 慕昭昭一看见他，就明白自己放心的太早了，心里就暗骂他卑鄙，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来见娘，也不知道这舌灿莲花的家伙在娘面前说了什么。 因此她无视于孟誉含笑和自己打招呼，目不斜视的进门去了。 这下，蒋青也明白，孟誉肯定有什么事没有明说，现在东窗事发，得罪了母女俩。 … 俗话说，没出正月就是年。 蒋家的亲朋好友不多，还没过正月十五，这该走动的都走动过了。 等下次请客，应该就是蒋娉婷，小名婷婷的满月酒了。 慕昭昭昨晚上和娘在一起睡，一大早听到吴妈妈说外面下雪了，想着今儿也没什么事了，就干脆拖着娘赖在床上母女俩闲话家长。 “娘，你额头上的红肿都消的差不多了。”慕昭昭就算是不满意孟誉那个骗婚的人，对孟家的药膏还是很满意的，才过了一晚上，伤处就好的差不多了。 对了，这药还是昨儿下午孟三亲自送来的，一盒子各种洁白细腻的小瓷瓶，上面还贴着各种药丸药膏的名儿，另外还有纸上详细的写着各种药丸药膏的用处，让慕昭昭大开眼界。 于婉娘察觉到女儿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伤口边上，也干脆闭上眼：“嗯，你不用担心了，娘没事。” 她到底还是躺不住了，起身去穿衣洗漱：“你再躺一会，娘去你姨妈那边看看。” 慕昭昭一个人躺着也无聊，就跟着起来了：“罢了，我也饿了，还是起来吧！” 等她起来已经是巳时中了，想着快要吃午饭了，就只吃了碗银耳羹。 她才放下白瓷勺子，外面就传来了蒋三兴奋的嚷嚷声：“姐，姐，你猜我们今儿看见了什么？” 蒋三过了年才七岁，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这货完全没这个自觉，还是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围着她满脸兴奋手舞足蹈的说个不停：“先前孟叔过来请我们去七味斋吃素斋，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恰好看到有人家的马车翻车了…听说是柳大人家的…哈哈哈…滚出来摔了个大马趴…” 慕昭昭见他围着自己转，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自己小时候养过的小狗狗，也是像他这样喜欢围着自己转悠的。 等听到后面，她就明白孟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请蒋家父子去吃啥素斋是幌子，借他们的口，让自家娘知道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真的。 好吧，这下就连慕昭昭也佩服他胆子不小，连着岳家人也敢动手。 天地君亲师。 大庆朝也是有敬天法祖，忠君爱国，孝亲顺长，尊师重教的观念。 像孟誉敢对岳家的大舅子下手，要是被查出来，那他怕是麻烦不小。 慕昭昭现在就好奇，他敢冲大舅子下手，但是他还敢对他亲娘下手吗？ 她伸手牵着蒋三往外走，心不在焉的问：“五味斋的素斋好吃吗？” “姐，是七味斋啊！”蒋三赶紧纠正她，又恨不得蹦起来表达自己对素斋的喜欢：“那里的菜老好吃了，很香…” 五十四章 议婚 蒋青回来后也把看见柳家马车翻车的事如实说给媳妇和于婉娘听。 莫茹听完嗤笑一声：“他对别人倒是下得了手！” 说完又叮嘱于婉娘：“婉娘你可别心软，别忘记他之前还想骗婚呢？” “不打听不知道哦，孟家那可不是简单人家，上有婆婆，下有继子不说了，连着岳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府里家外一大堆人，想想就头疼。” 于婉娘坐在边上竹笼边烘尿布，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蒋青倒是挺欣赏孟誉，也想和人家结交的，不过听到自己媳妇说孟誉的坏话。 原本他想替孟誉说几句好话，现在却绝口不提了。 兄弟再好，那也没媳妇重要，特别是现在茹娘还在坐月子，更不能得罪媳妇。 莫茹见于婉娘没有反驳自己，心里就高兴了，转头就沉着脸警告自己的男人：“蒋青，你可别老和他鬼混，这回是去吃素斋，谁知道下回是不是去喝花酒了。” “我可不是那种人！”蒋青没料到自己还会被波及，恨不得冲她发誓：“我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茹娘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于婉娘原本心里有点堵，现在听到蒋青这话，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听到他们夫妻你来我往的耍花腔，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羡慕，自己怎么就没茹娘的好运气呢？ 得遇良人，儿女双全，才能让她活的越来越开朗爽利。 于婉娘原本还以为孟誉算是为她们出气了，肯定会来露个脸。 不过没料到，下午的时候，是孟老太太登门了。 … 孟老太太他们来的那个时候，莫茹她们恰好是听到下人来回话，说是蒋三少爷又和邻居家的小少爷们打架了。 最后蒋三也不负他大哥二哥小时候战无不胜的英勇传说，把小伙伴给打趴下了。 莫茹原本是精神的恨不得能起来溜几圈的，但是听到回话后，整个人就像是离了水的鱼，有气无力的躺在那诉苦：“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正月还没出头就给我来这一出…” 蒋青同僚家今儿娶亲，他就把大点的两个儿子带去了，趁着这个时候多走动一下混个脸熟也好。 因此蒋三头上少了两个人管着，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没一会就闯祸了。 别看现在蒋大和蒋二懂事了，小时候也是调皮的人厌狗嫌的，更是打便胡同里年纪差不多的小伙伴。 就算不是从无败迹，不过莫茹也是去别人家赔礼道歉的时候更多。 可能是因为于婉娘只有一个女儿的缘故，就特别喜欢活泼好动的蒋三，打断她的抱怨，很是护短：“孩子小时候就是要调皮才聪明，再说小三把人打了，总比被别人揍好。” 说完就起身，准备去给人赔礼道歉，顺便把小三儿接回来。 等她带着拎着点心的吴妈妈来到大门口，就恰好看到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停在他们大门口。 于婉娘第一个反应就是客人大概是来看莫茹的，但是马车上先下来的是一袭雨过天青色锦袍孟誉，看着就俊朗稳重。 他冲于婉娘一笑，又去扶自家娘下了马车， 后面也有一辆马车停下，孟三带着几个小厮拎着礼盒过来。 于婉娘原本准备掉头就走，但是看见那披着披风的太太看着自己，她也就停下了脚步。 要不是之前女儿已经和她说过，孟誉的娘保养的特别好，看着就像是和孟誉是同辈人，她也不敢相信那太太会是孟誉的亲娘。 于婉娘迎着他们母子去里面客厅，孟老太太就脱了厚毛披风，里面是一身葡萄紫綉事事如意妆花褙子，梳着倭堕髻，打扮的甚是端庄。 看着就有富贵人家当家太太的气势。 不过等她开口，语气温和，眼神温柔，就极容易令人生出亲切感。 “婉娘，我们冒昧来访，还请你见谅。”孟老太太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歉意：“我是真的没料到亲家母会这么冲动…” 孟老太太也很无奈啊，她是一点也不想来见于婉娘的，但是就连她也没料到柳老太太这么大的年纪还这么鲁莽。 再听到柳家大爷马车出事了，自己儿子的性子她也清楚，深怕下回就轮到柳家二爷也出事了。 要是再来一次，怕是柳家是傻子也知道这事是有人搞鬼了。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什么报应的。 要是闹到不可收拾的份上，亲家变仇家，那让自己的大孙子怎么办？ 孟老太太立马就遣人把孟誉喊回来，母子俩关起门来私下说了一阵，孟老太太就让人收拾好礼物，亲自上门来给儿子提亲了。 反正她都已经同意儿子娶于婉娘了，那自己再给她几分脸面也不是给别人，也免得她心里埋怨自己，以后不好相处。 而且她看于氏肤白貌美，身段窈窕婀娜，最难得是面对自己落落大方，没有想象中的小家子气。 因此想通了的孟老太太就特别和气的出现在于婉娘面前，关切的问了她的伤口，再拿出孟誉生辰八字的帖子，亲自上门提亲。 她是不知道，于婉娘都打算和孟誉分开了，是不把她当成未来的婆婆看待，而是把她当成客人招待，自然是不会羞涩，不至于忐忑不安。 “啊？”于婉娘也没料到孟老太太是亲自来提亲的，她不敢置信的瞄了眼目不转睛的孟誉，真想揍他一顿，自己明明已经拒绝了，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孟老太太看着于婉娘满脸错愕的瞪着自己的儿子，偏偏自己的儿子还冲人家笑的那个温柔多情。 妈啊，哪怕是亲娘，孟老太太都忍不住吐槽自己的儿子难不成是贱皮子，就好这一口？ 于婉娘回过神就一口拒绝：“多谢老太太好意，不过婉娘不想再嫁。” 孟老太太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欲拒还迎的。 她很想叹气来着，自己这算不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孟誉觉得自家娘不给力：“婉娘，我知道自己先前有事瞒着你是我的不是，不过我以后绝不会再隐瞒你了。” “还有我已经把她们都打发走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别人…” 于婉娘心里有点动摇，却还是打断他的话：“孟掌柜的，你就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好了，咱们不合适，你自能找如花美眷。” 孟老太太看着自己儿子碰壁，心情很复杂。 到底是亲生的，哪怕他再让自己操心着急，但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儿子是挺出息的，就算是娶个四品五品官员家的嫡女也能娶得。 没料到现在却被于婉娘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过想到他先前做出的事情，又觉得解气，自己拿他没办法，他也拿人家没办法。 真的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婉娘…”孟誉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孟老太太打断儿子的话，看着于婉娘正色道：“婉娘，孤儿寡母的是能相依为命，不过我看昭昭也是个聪慧懂事的好孩子，她也是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要是嫁给我儿子，以后孟家也是昭昭的娘家。” “我也会把昭昭当成我自己的亲孙女看待，不管是看账管家，还是交际应酬，我都会倾囊以授！” 又很诚恳的道：“或许之前我对你有不满意，但是要是你有缘当我的儿媳妇，我肯定不会是个难相处的婆婆。” 她语气一转：“不过，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多想想好吗？” 打蛇打七寸。 女儿无疑是于婉娘最惦记的人。 哪怕现在莫茹口头说过蒋二和昭昭的婚事，但要是万一两人不成，那自己和昭昭现在寄人篱下，确实对女儿的婚事有影响。 再说于婉娘也确实明白，婆婆要是好，那才是当儿媳妇的福气。 孟誉见她不再拒绝，也暗暗松了口气。 孟老太太又拉着于婉娘说起京城嫁娶相看的闲话，还不忘顺便替自己儿子说几句好话。 孟家母子坐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 等于婉娘送走他们回来，就看见女儿已经在客厅里等自己了。 慕昭昭毕竟还是小姑娘，不合适出现在之前的场合，却也是担心娘会受委屈，这才悄悄的来到多宝阁后偷听，见自家娘一脸思量的样子，就上前挽着她坐下，给她奉上热茶，才问：“娘，你是不是因为他家里有通房才不答应？” 于婉娘故作淡然的否决：“不是。” 当然不能在女儿面前承认，这要是承认了，显得她有多在乎孟誉才吃醋一样。 慕昭昭哪怕上辈子嫁了两次，但是也没觉得嫁人有什么好的。 现在看娘的神色好像也没多惦记着孟誉一般，就顺势道：“娘要是不想嫁，那就别嫁，我就不信他还敢强娶！” 于婉娘笑不出来了，她总不能说自己还是有点想嫁人的吧？ “不过我看孟叔的娘倒不是胡搅蛮缠的，要是娘嫁给孟叔，也不用担心老太太会比我祖母难缠。” 慕昭昭说完，窥着自家娘的脸色，也弄不明白她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先表态：“不管娘嫁不嫁人，昭昭都会陪着娘的。” “要是娘不想嫁人，昭昭以后就招婿上门好了，咱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五十五章 甜蜜 慕昭昭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个是好主意。 招婿多好啊，不仅不用担心自己和婆婆有矛盾，也不用担心和娘分开。 于婉娘听了却气的眼冒火光：“你想都别想！除非你想气死我！” 有出息的男人很少愿意上门，这差点的男人她也舍不得女儿受委屈。 再说她们手里的银子在京城这地界真的不算多，至今还在置办房子还是铺子之间犹豫不决。 无权无势也无银钱，哪可能寻摸到愿意当上门女婿的好男人。 慕昭昭赶紧猴到她的肩膀上，捏着拳头替她捶背，陪着笑脸撒娇：“娘别生气，我都听你的。” “你啊…” 母女俩还在这黏糊呢，欣欣就急急忙忙的进来了：“太太，小姐，蒋太太又闹着要出来找你们说话呢？” “胡闹，这下雪天多冷，她怎么能出来？”于婉娘哪能不知道莫茹就是急着想知道孟家母子和自己说什么，偏偏还真的怕她出来，自己就起身过去，还不忘叮嘱女儿：“看一下礼单，要是有太贵重的先另外收起来，到时候也好添点别的送回去。” 慕昭昭应了一声，让丫鬟过来看看他们带来的礼盒。 欣欣原本就是她的丫鬟，只是现在过年家里事多，也是在厨房里的时候多。 现在听到小姐喊自己，立马应了一声，殷勤的过来忙活。 这一次孟家带来的礼物有一些布料，还有一些鲜果，还有些特别适合女人吃的银耳，红枣，枸杞这些。 说贵重也不是特别贵重，但是却都是能用到的。 最起码慕昭昭看见那拳头大的水灵灵红彤彤的桃子，眼睛都直了，控制不住的咽了下口水，拿起一个桃子用帕子擦了擦，就咬了一口，又脆又甜。 虽然比不上当季水果，但是现在能吃到绝对是满足了她的口腹之欲。 慕昭昭觉得他们实在是太会送礼了，要是这样下去，怕是自己都会期待娘能嫁给孟叔，这样自己就能经常吃到各种美味的水果了。 她看到自己的丫鬟也在咽口水，顺手拿起个苹果给她：“给，先吃完再收拾。” “谢谢小姐赏。”吴欣嘿嘿一笑，接过苹果就啃了一口。 … 孟誉自己都不知道，对婉娘他会有这么大的耐心，哪怕她没给自己好脸色，他也还是隔三岔五的过去露个脸。 当然每次也都带着点水果，或者是刚出炉的点心过去。 礼多人不怪。 就算是不能讨婉娘的欢心，也要先拍好昭昭还有蒋太太她们的马屁。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时间久了，哪怕是莫茹看见他都能打个招呼了。 特别是一个没注意，还不会说话的小女儿下巴红肿还长了红疹，还是他先发现，立马就送了外擦的珍珠粉过来，还有洗澡的药材过来，免得小家伙受大罪。 还有莫茹这年纪生了小女儿，身体恢复的状态没有以往生儿子们那个时候好，看着胖了不少的身段，也愁的吃不下饭。 蒋青就厚着脸皮去问孟誉有没有什么法子，他以往也听说过宫里的贵人们生产后，太医会有特殊的法子助贵人们恢复身段。 孟誉知道她的担心后，带了两个婆子过来，替她按穴位揉捏后，再加上适当的食补，过了一个月整个人就恢复了不少。 当然这收益的不可能只是莫茹一个人，婉娘和慕昭昭也都跟着享受。 不管什么时候的女人都爱美，哪怕是于婉娘还不愿意和他说话，却也舍不得拒绝婆子的服侍。 这下她们算是明白孟老太太为什么能青春永驻了。 眨眼之间就到了正月出头，也是蒋家小姐娉婷的满月。 孟誉自然不会缺席，就连孟老太太也过来凑了个热闹，和别的老太太太太们寒暄的时候，言语间对于婉娘很是欣赏。 这姜果然是老的辣，这下大家都知道老太太有意想让儿子娶于婉娘。 原本想给于婉娘保媒拉纤的太太们也都消停了。 不仅是孟誉自己确实是个联姻的好对象，就是孟家开着回春堂，谁也不敢肯定自己什么时候求到人家，反正是绝对不想因为这点事让孟家记住自己。 于婉娘也没料到他们母子会来这一招，但是想到孟誉对自己的好，又气又恼，还有点小甜蜜来着。 … 大庆历三月初三，是“重三”也是上巳节。 文人墨客喜欢文雅点的曲水流觞，公子少爷们更喜欢郊外春游赏花赏美人，能看到如花美眷，说不定还能趁机遇到那什么。 当然小姐们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这上巳节就像是大型的相亲会场。 上巳节的前一天，蒋家三兄弟的书院也全都放假，大家也都聚在一起讨论着要去哪儿游玩。 莫茹这一胎生的比较艰难，就坐了双月子，现在终于出月子了，恨不得立马出去游山玩水：“咱们先去月亮河那边采兰草，再去西山赏桃花。” 蒋大蒋二闻言没什么意见，就是有意见也只能憋着，主要是爹没空陪着娘，不管去哪儿，他们都要跟着一起护送他们。 蒋三却不乐意了，凑到娘身边眼巴巴的看着她：“娘，咱们租一条船去游湖吧？还可以钓鱼。” 说完还不忘找同盟：“婉姨，姐姐，咱们去钓鱼好不好？” 不过那紧张的小模样，她们要是不答应，估摸着得要掉金豆豆了。 慕昭昭才不喜欢乘船呢，来京城的时候坐了那么久的船，无聊的让她这辈子都不想坐船了，因此就笑了笑：“可是我不会钓鱼啊！” 蒋三急了就喜欢围着她团团转，他也没料到平时挺聪明的姐姐也有这么笨的时候，恨不得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表示：“我会教你的！” 慕昭昭就特意拉着他来到边上窃窃私语：“要是咱们去坐船了，你大哥就不能见他没过门的媳妇了，你二哥也没机会去找喜欢的小姐了。” 说完一拍他的小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小三，你大哥二哥能不能娶到媳妇就靠你了啊！” 主要是她对蒋二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蒋二也不像是喜欢自己的样子，两人怕是要辜负亲娘和茹姨想把两人凑成堆的好意了。 那还不如让他去桃花林里瞧瞧各种美人，指不定就看中喜欢的了呢？ 蒋三瞬间就觉得自己太重要了，挺起小胸膛，重重的点头：“那咱们去看桃花，那里会有很多姐姐在，到时候大哥也能和徐姐姐见面，二哥也能去找个好看的姐姐。” 慕昭昭得意的咬了咬唇，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她觉得小家伙还漏说了一句：自己也能趁机去外面看看那些俊俏的小公子们。 等到第二天早上，老天赏脸，恰好是个春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慕昭昭坐着马车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宽敞的街道上都是马车，骑马的老爷公子们，还有两边乌压压走路的人。 大家都一窝蜂似的往城外涌，呼朋唤友高谈阔论意气风发的一同去踏青。 好吧，慕昭昭算是开了眼界，原来这才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真的是人山人海的吓死人了。 花费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这才好不容易出了城门，外面天高地广，大家各奔东西，倒不像之前那样人挤人了。 慕昭昭一路上都是掀起一角车帘往外看热闹，各种各样华贵的马车，甚至于王孙公子才能乘坐的精致的翠盖珠缨华车也远远看到过。 过了一会儿，外面同行的车马少了，她就没兴趣再往外面看，好奇的问抱着小表妹的莫茹：“姨妈，京城这么多人出来踏春，你确定咱们还能去西山赏桃花吗？” 她都担心西山的桃花还没去游玩的人多，那到时候是去赏花还是去赏人头？ 还有月亮河那边，别说兰草了，怕是杂草也轮不到他们去采了吧？ 莫茹顺势把襁褓里的小女儿塞给于婉娘，这才凑到慕昭昭身边把车帘掀开，凑到她耳边低声语：“你不用担心，孟家在西山脚下就有处庄子，庄子外面就是月亮河，往上走就是桃花林！” 她就是仗着于婉娘母女不知道月亮河在哪儿，才把她们诓出来。 不过马车里的空间不大，她就算是说的再小声，于婉娘也听到了一些，瞪着她没好气的道：“我们和孟家非亲非故的，这样贸然上门去多不好意思？” 莫茹就干脆振振有词：“自然是他早就请我们过了，只是怕你不愿意，这才来个先斩后奏。” 反正在孟誉出手，就让自家小闺女避开一场小病，又让自己容光焕发，她就觉得孟誉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再说别以为她不知道，婉娘心里还是对孟誉有几分心思的，要不然也不会由着孟誉围着她说个不停。 莫茹就劝她：“婉娘，这几个月我冷眼旁观，觉得他对你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你也别倔了，原谅他之前瞒着你的事吧？” 听她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说这些，于婉娘也不好意思起来，垂首看着自己怀里的小闺女，含糊道：“这事再说吧，我觉得现在这样自己过日子也挺好的。” －－－－－－题外话－－－－－－ 亲们，暂时每天两更，一更十二点，二更晚上八点。 要是有审核不过的特殊情况，可能会有延迟。 再次谢谢支持我的亲们(*￣3)(e￣*) 五十六章 八卦 满罐子水不响，半罐子叮当响。 像孟家人就很低调，买房子，买庄子，买铺子从来不会四处张扬。 她们这次出行，一辆马车是蒋家的，还有一辆马车是孟誉提早派过去接她们的，因此完全不用担心找不到孟誉家的庄子在哪儿。 这西山脚下看着偏僻，但是能在这买庄子的大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 庄子里进门就是一片桃花林，再过去就是个很大的池塘。 如今正值初春，春风吹过，池塘里水光粼粼，小荷才露尖尖角，偶尔能看见鱼儿游过。 再过去，就能看见一处处白墙黑瓦的小院子，再后面还能看见高高的竹林。 孟誉穿着湖水色的直缀，看着于婉娘的眼神温和，殷勤的领着他们往里面走：“后面还有竹林，咱们可以挖几颗春笋回去，再从后门出去就是月亮河，咱们去采兰草，再过去就是西山的桃花林了。” 于婉娘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蒋三这些日子已经被孟誉给收买了，把面前这人当成了自己的叔伯一般亲近，指着池塘边上小巧的小舟急切的问：“伯伯，这里面有船还有鱼，我能在这钓鱼吗？” “哈哈哈…”孟誉摸着他的脑袋，笑着颔首：“自然能，咱们中午就等你的鱼下锅了。” 又看着蒋大和蒋二，还有慕昭昭问：“你们要在这垂钓吗？我会让人照顾好蒋太太和婉娘她们的。” 说完又吩咐自己身边的孟三：“你在这陪着三公子她们。” 反正他是巴不得把这些碍眼的小家伙们都打发走，免得妨碍自己和婉娘说话。 蒋大和蒋二虽然也对采草赏花没什么兴趣，但也不放心都不在娘身边，最终蒋二留下陪弟弟，蒋大跟着娘。 襁褓里的小家伙睡得很香，莫茹干脆让奶娘和吴妈妈留下照顾孩子。 孟誉领着他们粗略的欣赏了下竹林，就从后门离开，很尽职的解说：“这月亮河的水是从西山那边水渠下来的，上有九十二岔水，悉注月亮河，分流二十四堰，可溉田一万余顷…” 慕昭昭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她喜欢这边山清水秀的环境，也能远远的看到穿着打扮精致的公子哥和戴着帷帽的小姐们，呼奴唤婢的在游玩。 抬头还能看见粉白一片的桃花林。 莫茹就挽着慕昭昭的手，笑盈盈的开口：“昭昭，你看那边的桃花多美，你陪姨母去折几只桃花吧？” 之前孟誉就拜托过自己，给他和婉娘独处的时间。 莫茹也觉得这两个月里孟誉的待婉娘是真的好。 她也盼着婉娘有个好归宿，这才答应下来。 “好啊！”慕昭昭也察觉到娘待孟叔已经和缓很多了，再加上现在孟家也没人反对自己娘过门，她也不愿棒打鸳鸯。 于婉娘见她们说走就走，连忙喊：“你们去哪儿，我也要一起过去。” 但是孟誉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呢，赶紧拉着她，厚着脸皮恳求：“婉娘，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桃花林里花香怡人，桃花满陌千里红。 春风吹过，桃花瓣随着春风飞舞，最终落在地上，桃花瓣铺满了地上，让慕昭昭看着都有点舍不得踩踏上去。 这景色真的是恍若仙境，美不胜收。 就连莫茹也叹息：“每次来到桃花林里，都是美的让人舍不得离开，倒是山上的大师们有眼福，能天天看到这美景。” 说完又遗憾的瞄了眼自己的大儿子。 要是跟来的是二儿子，那在这么美的地方，还能和昭昭共赏桃花，自己在适当的推波助澜，指不定就能看对眼了。 慕昭昭听了倒是好奇的问：“姨母，这上面也有寺庙吗？” “是啊，西山普济寺大师们也是很有名的。”莫茹兴冲冲的开口：“咱们等下去吃素斋，听说七味斋就是普济寺的俗家弟子开的，这边的素斋比七味斋还好呢？” 慕昭昭闻言很是惊喜：“真的吗？那真是太巧了，咱们老家也有普济寺，娘知道了肯定开心。” 一直默默跟随的蒋大终于开口：“娘，就算是这边有去普济寺的路，也起码得走半个多时辰，你和妹妹会脚酸的。” 所以你们就别白日做梦了。 问题是有时候说实话不一定能让人待见，此刻两个女人都瞪了他一眼，继续手挽手的向前走。 这边偶尔也能看到来游玩的人，大家见面就算是不认识，也都善意的点头微笑。 三个人走了还没二刻钟，莫茹就觉得腰酸腿软，开始打退堂鼓了：“我肚子饿了，咱们先回去吃午饭吧？” 蒋大早有准备，把自己拎着的包裹递到她面前：“娘，咱们先休息一下，喝点水再回去吧？” 莫茹递给儿子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四处眺望：“那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就是慕昭昭也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少年还挺体贴的，以后的媳妇有福气了。 之前蒋娉婷满月的时候，蒋大岳家的徐太太和徐小姐也来了，她也见过，就是觉得人家打量自己的眼神就像她们母女是上门来打秋风的。 因此慕昭昭对她们的印象不太好，此刻见蒋大这么体贴，心里都有种徐小姐配不上蒋大的念头。 前面不远处就有个亭子，他们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亭子外有十多个人在那喝茶吃点心。 更巧的是，那还是蒋大的岳家一大家子人。 慕昭昭跟着莫茹去给他们见礼后，总觉得徐小姐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提防，就像是深怕慕昭昭会和蒋大眉来眼去一般。 慕昭昭见莫茹一时半会儿的也脱不了身，恰好看到远处似乎还有一片含苞待放的映山红。 她记得自己曾经听孟誉说起过，映山红不仅能观赏，还是一味药材，能活血调经，祛风除湿，润肺止咳，疏通经络。 最重要的是映山红泡水喝还能补益气血，美容养颜，能让肤色变得红润而健康。 她就低声对莫茹说自己去边上看看。 莫茹也知道她和徐家人不熟悉，陪着也很无聊，就点头答应了：“那你别走太远。” 她也不是缺心眼，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让大儿子陪着昭昭一起过去。 慕昭昭笑着应了一声。 等她来到映山红花丛边，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的桃花树下也铺了粉色的布，上面精致的果盘上还摆放了各种点心和水果。 慕昭昭看了很羡慕，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也好想吃啊。 她觉得自己还是回去的好，免得越看越想吃。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男女说话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浩哥哥，你不要这样。” “恬恬，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 慕昭昭听得模模糊糊，反而让她起了点好奇心，怀疑是哪家未婚男女在这卿卿我我。 她猫着腰，借着高大茂盛的映山红花丛的掩护悄悄的走过去。 就看到一对男女在映山红的边上搂抱在一起，他们的脚边还洒落了一些采好的映山红。 慕昭昭心里就琢磨着，他们肯定也是来摘花的，但是公子见边上的未婚妻人比花娇，就这样那样的动手动脚起来了。 不过这公子长得可真的是好看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带春色，月色锦袍越发显得他白皙俊美无双。 慕昭昭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这男的可真的是绝色啊，起码她还没看到过这么俊的美男子。 再看他头上束发的白玉发冠，看他的穿戴，就知道这位俊公子不是普通人家的。 她有点羡慕的打量他怀里的女子，穿得一身樱粉色的百花褙子，巴掌大的白皙瓜子脸，水润的大眼睛含羞带怯，当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特别是她那殷红水润的小嘴，让不是那么纯洁的慕昭昭遗憾自己来的有点晚，没能看到最刺激的那部分。 慕昭昭摸了摸自己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原本以为来京城的路上风藏露宿会瘦一些，可惜有孟誉在，都没什么可让自己操心的，吃的喝的更是花样百出。 特别是这两个月，不仅是姨母在坐月子，连带着她和娘的吃喝也比坐月子的姨母还讲究，她和娘不仅没瘦，反而是胖了点。 自愧不如的慕昭昭不愿再看那娇滴滴的美人儿，也不想再看人家你侬我侬的样子，悄悄的离开了。 等她回去没一会，莫茹也和未来的亲家们告辞，大家各回各家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后门口那孟三正垫着脚守着呢，看见他们过来就迎上来笑着道：“蒋太太，大公子，慕小姐你们回来了，爷和太太已经先回去了，等着你们回去开饭呢？” 莫茹很久没走这么多路了，现在累得有点无精打采：“又不是外人，他们怎么不先吃呢？” 孟三笑着称是：“蒋太太说的是，还有我们表公子也带着小公子过来了，正好大家见个面。” 莫茹听到这，暗自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带了几份见面礼，要不然就尴尬了。 慕昭昭也有点紧张，毕竟那孟公子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弟弟啊。 没想到等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孟奕和蒋三勾肩搭背的凑在一起在院子里打陀螺了。 五十七章 八卦2 等慕昭昭看见大厅里面神色冷峻的俊美少年时，也是眼睛一亮，觉得自己今儿可真有眼福，在半山腰看到了一位俊美的翩翩少年郎，在这又看到了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儿。 怎么说呢，山上的公子俊美的像是文人墨客，是温和的让人如沐春风。 这一位眼神冷漠点，肌肤也不是很白，不过眉眼很俊，冷着脸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痒痒的想多看两眼。 到底是京城，人杰物灵，出色的公子哥也特别多。 秦慕瞄到那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也有点不习惯的挪开眼神。 他知道自己皮相不错，因此也有不少认识的小姐们都会借机送自己荷包香囊这些。 但是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自然不会接受她们的好意，因此渐渐的收敛了笑容，板着脸，冷着脸，希望小姐们能对他不要那么热情。 不过没料到这小姑娘也这么直白的盯着自己看的目不转睛。 幸好于婉娘发现自己女儿盯着秦慕看，赶紧轻咳一声：“昭昭，这是秦公子。” 这孩子，就没看见他们已经和莫茹他们见礼了吗？ 她以往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喜欢看俊俏的公子哥儿？ 慕昭昭听到娘的话，立马回过神，垂下眼，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秦公子。” 秦慕起身，淡淡的应了一声：“慕小姐。” 他说完，心里也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自己叫秦慕，她却姓慕，喊她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喊自己一般。 而且，两人的姓合在一起就是自己的名字，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幸好这个时候，蒋三和孟奕也过来和慕昭昭见礼。 孟奕过了年也十岁了，柳氏去的早，他对亲娘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对于爹要再娶也不是很抵触。 特别是之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于婉娘给蒋三擦汗，那眼神特别温柔，让他都有点羡慕来着。 现在看到慕昭昭，他也有点羞涩，乖巧的喊了声：“慕姐姐好。” “小奕你好。”慕昭昭冲他笑的很灿烂：“等你有空去蒋家找我们一起玩啊！” 他这年纪也能算是半大少年了，平时家人们都是让他好好学习，认真学医，现在猛然间听到她喊自己去找她玩，忍不住笑着点头：“好。” 午饭虽然不够精致，但是食材却都是特别新鲜的。 三月三，荠菜当灵丹。 荠菜饺子鲜美极了。 还有腊肉煮春笋，香菇炖乌鸡，红烧鱼，以及几道野菜的蔬菜，吃的大家都心满意足。 他们这才放下筷子，孟三就进来回话：“爷，闻家的大小姐过来了。” “快请进来。”孟誉说完看着秦慕眨了眨眼，带着几分促狭：“秦少爷，等下要不要和闻小姐去赏桃花啊？” 不等他回话，又是一笑：“你也不要惜字如金，多说点姑娘家喜欢听的甜言蜜语，指不定下半年你就能成家立业了，明年就能抱…” 于婉娘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恰好他坐在自己对面，就美眸一瞪，语气却很淡然：“既然有贵客临门，我们就不打搅了。” 孟誉立马住嘴，打着哈哈：“来的是孟誉的未婚妻，也不算是外人，大家见个面也无妨。” 他先前才把佳人哄得心回意转，还想下午和她一起去赏桃花呢，怎么舍得现在就让婉娘回去。 等到闻小姐进来，慕昭昭看到她却大吃一惊，张大嘴巴都合不拢了。 搞什么，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这个闻小姐怎么和自己先前在映山红花丛边看到的美人儿一模一样？ 慕昭昭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还是边上的于婉娘见她傻愣愣的看着人家小姐不放，也是哭笑不得，女儿这是怎么了，之前盯着秦公子，现在又看闻小姐看傻了眼。 归根究底，她觉得是女儿见的人太少的缘故。 于是悄悄的碰了她一下，才让慕昭昭回过神。 慕昭昭回过神，深吸了口气，眼带怜悯的看了眼秦慕：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头上长了一片青青草原呢？ 秦慕恰好看过来，见慕昭昭当着这么多人还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赶紧挪开眼神。 这姑娘实在是太大胆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主要是估摸着慕昭昭很快就要成为自己便宜表妹，他要是说重了，怕她下不来台，以后见面尴尬。 可要是她以后看自己还这样不知道收敛，那迟早会被人看出端倪，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闻惠恬也没料到秦慕不是单独和自己见面，和于婉娘他们见礼后，心里就更埋怨秦慕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和这样普通的人来往。 不过，她对孟誉也有点顾忌，不敢当着秦慕的面对他们使脸色，就说自己有点累了，想找个地方歇一会。 慕昭昭闻言心里腹议：啧啧，真会装，该不会是亲的累了吧？ 不过她觉得自己和秦公子也不熟，这样有损他脸面的坏消息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要不然他羞愤欲死不说，指不定还会埋怨自己不该说出来呢？ 不过还没等闻惠恬去歇一会，孟三又来回话：“表公子，庆世子恰好路过，看到您的马在外面，就想来拜访。” 秦慕闻言眉头一皱。 现在宣平候府的太夫人和侯夫人就是庆浩辉的姑祖母和姑母，但是他和庆家没什么交情，除了必要出席的时候，平时绝不会踏足诚安伯府。 同样，庆浩辉也很少和自己有交集。 现在秦慕自然不相信庆浩辉是想来拜访自己，却也不会把人拒之门外，神色肃然的道：“请进来。” 闻惠恬原本要迈走的脚步也收了回来，她心里甜滋滋的，觉得浩哥就是吃醋，这才跟着自己进来。 而等到慕昭昭看到走进来和孟誉他们寒暄的庆世子，再次控制不住的瞪大眼睛。 我去，这不是之前和闻小姐卿卿我我的俊美公子吗？ 这j夫y妇也太大胆了吧，在野外给秦慕戴绿帽子还不够，这还追到孟家来，简直是把秦公子当成了傻子。 一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人，哪怕庆世子再俊美，慕昭昭也不愿再看他。 她一脸遗憾的看着秦慕，心里默默腹议：兄弟，可惜咱们交情不够，要不然我怎么忍心看你快要变成活王八呢？ 再说秦慕和庆浩辉打完招呼，就不愿意再搭理他，还是孟誉更为八面玲珑，和庆浩辉寒暄起来。 秦慕总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扫了一眼，不出所料，又是慕昭昭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他不露痕迹的挪开眼神，实在是拿这热情的小姑娘没办法。 不过让他觉得欣慰的是，慕昭昭不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对人模狗样的庆浩辉都没多看一眼。 孟誉心里也很不开心。 他也算是此间的主人，闻惠恬来了，自己还能让大外甥招呼，那也能美其名曰是趁机多相处一下。 现在庆浩辉来了却是客人，自己这个主人就不能离开。 于是下午大家干脆都在庄子里喝茶闲聊，钓鱼，顺便看孟三指挥人烧烤，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大家才各回各家。 慕昭昭无意中发现这么大的秘密，却也不敢贸然说出口。 直到回到蒋家，母女俩一起就寝的时候，于婉娘委婉的劝说女儿：“昭昭，京城这地方确实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今儿的庆世子和秦公子也确实都是人中龙凤，不过你也不能盯着人家，这样太失礼了。” 她说完深怕女儿脸皮薄，听到这话会害羞，就赶紧道：“不过也不怪你，像他们这样出色的公子哥儿也确实少见，就连娘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慕昭昭忍不住八卦：“我今儿和姨母去赏桃花的时候，无意中撞到了庆世子和闻小姐在桃花林里搂搂抱抱的…” 在娘面前她不想隐瞒什么，至于娘会不会和孟叔说，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于婉娘不敢置信的惊呼：“什么？你没和娘开玩笑吧？” 又紧张的问：“你没被他们发现吗？” “没有，他们那个时候只能看到对方，怎么可能看到我呢？”慕昭昭见娘满脸担心关切的看着自己，就笑着宽慰：“再说我那个时候站的地方也很隐蔽，部容易被人发现，娘你就放心好了。” “哎，这里是京城，达官贵人太对，哪怕治安再好，被他们盯上怎么出事都不知道。”于婉娘也是从孟誉那听说过秦慕未婚妻是哪家的贵女：“你可知道，那闻小姐是礼部尚书府上嫡出大小姐，那庆世子是秦公子府上太夫人和侯夫人娘家的大外甥，说起来秦公子还要喊人家表哥呢？” “…”慕昭昭深吸一口气：“那庆世子竟然敢染指表弟媳？真的是色胆包天。” 于婉娘没料到女儿就想到这，气的抬手就打了下她的肩膀：“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告诉你，以后你离他们远点，免得遭受到什么无妄之灾。” 慕昭昭缩了下肩膀，不甘心的嘀咕：“我这不是为您着想吗？他们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我这不担心你说不说都是里外不是人吗？”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想凑热闹，看八卦来着。 五十八章 八卦3 于婉娘听了女儿的狡辩哭笑不得：“我看你是想知道闻小姐花落谁家吧？” 不过她也没有在责怪女儿，毕竟就连她自己也好奇三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昭昭用力点头，难掩兴奋八卦：“是啊，娘你说闻小姐喜欢庆世子，怎么又和秦公子订婚呢？” 于婉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或许是为利益才订婚的吧？京城里不少达官贵人家都是亲戚，盘根错节的好处就是万一有事也有亲朋好友能搭把手。” 所以，女儿你就别惦记那两个各有特色的俊公子了，他们和你都不合适。 慕昭昭对他们也没什么不合适的想法。 她纯粹像是看见美好的东西，这才多看两眼。 因此也没多想，反而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于婉娘：“那娘会把这事告诉孟叔吗？” 于婉娘口是心非：“我干嘛要和他说？” 这几个月孟誉经常围着她转，嘘寒问暖，确实是很不错。 可惜他之前瞒着自己有通房的事情，还是让于婉娘心里有了点阴影，哪怕现在他对自己再好，她也不会无条件的相信他了。 特别是这事非同小可，她也要仔细斟酌一下怎么和他说。 反正肯定不能说这是女儿发现的。 她是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骗自己，但是谁知道别人会不会误会这是自己女儿撒谎，为的就是拆散他们，不让他们联姻呢？ 别以为她没发现闻小姐看他们这些人的时候一脸矜持，清高孤傲的样子，肯定是不愿意和他们这些平庸的人打交道。 要是被闻小姐知道，她的事情是被自己女儿捅出来的，为此她要是怨恨自己的女儿，只要放出话来说自己女儿妄想和秦公子在一起，才诬陷她。 那自己女儿的名声就毁了。 于婉娘又想到女儿今年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等到出嫁后，要是再遇见这样的事，就口没遮拦的和婆家的妯娌姑嫂当八卦说那就不好了。 因此她搂着女儿，温声细语的把自己想到的都说出来。 慕昭昭听完后，猛地扑到她的怀里，带着哽咽的应了一声。 她没说自己之前在陈家已经吃过亏，不会轻易对人言的。 她只知道自己记忆里的上辈子，没有娘教导自己这些，撞在南墙上头破血流才悟出这些道理。 今生娘还活着，还会教导自己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对她来说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但是于婉娘不知道自己女儿是因为无法言说的喜悦才哭的，还以为是自己先前说的话让女儿没面子，这才委屈的哭了。 她就赶紧搂着女儿安慰：“昭昭，别哭了，都是娘不好…” “不是，娘是最好的！”慕昭昭顺势把眼泪擦在娘的里衣上，这才嘟着小嘴撒娇：“等娘嫁人后，也要记得偶尔陪女儿睡，好吗？” 于婉娘脸一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却没有敢说自己才不会再嫁，以后都会陪女儿的话。 烈女怕缠郎，都怪孟誉太缠人，害的原本不想再嫁的她又有点动摇了原先的决心。 “娘，我喜欢看你笑。”慕昭昭正色道：“孟叔陪你的时候，娘就笑的很开心。” “所以娘你不用顾忌太多，想嫁就嫁给孟叔吧？” “要是万一以后孟叔待娘不好，那娘就和他和离，那时候娘正好可以回来抱外孙。” 她是真心这么想的，反正她自己上辈子就嫁了两次，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日子过得舒坦才是最要紧的。 而且她心里还是觉得，招婿比嫁人更自在。 等自己以后卖香挣银子了，就挑个俊俏的，家里穷点的男人招婿，嘿嘿。 于婉娘听了，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这样乖巧懂事贴心呢？ 等到三月初五，孟誉又拎着燕窝上门了。 莫茹和于婉娘正好监督慕昭昭在做针线。 于婉娘自己对女儿狠不下心，因此慕昭昭的针线活真的是惨不忍睹。 起因是蒋三这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从学堂回来后，在吃完饭的时候就当着大家的面问慕昭昭：“姐，你给我做个绣着老虎的荷包吧？启悦他姐姐给他绣了个小鹿的，他就拿到我面前来炫耀，等姐姐你给我綉个威风凛凛的老虎，把他的小鹿吃掉…” 慕昭昭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恨不得把这臭小子扔出去，实在不行让自己消失也行。 她实在不明白，是谁给了蒋三自信，让他认为自己能綉出老虎？ 于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默默的低头扒饭。 从来没觉得这米饭这么难以下咽过。 但是还没学会看脸色的蒋三，还凑过来，自以为体贴的道：“姐姐，綉老鹰也行。” 慕昭昭默默的看着他，很想把这臭小子揍一顿。 还妄想自己綉老虎呢，自己最多能綉一个老虎脑门上的‘王’字。 于婉娘也觉得尴尬，同时也觉得得抓紧点让女红学女红了。 慕昭昭自己都觉得自己绣的玩意没法看，针脚不整齐，手上还不小心被针戳了几下，心里期盼着小婷婷赶紧哭，也能让自己休息一下。 可惜才两个多月的小孩子睡得时间更多。 幸好这个时候孟誉来了，慕昭昭立马放下针线，热情的招呼：“孟叔您来了啊，快请坐，我给你泡杯茶吧？您要喝绿茶还是乌龙茶，或者来杯菊花茶？” 孟誉有点受宠若惊：“那，那个菊花茶就行。” 要不是婉娘也在，他都担心昭昭是不是准备在自己喝的茶水里下泻药。 实在是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慕昭昭对自己这么殷勤了，让他心都提了起来。 “好嘞，您等着，菊花茶马上就到。” 于婉娘看到女儿起身去边上泡茶了，也是哭笑不得。 这做针线有这么难吗？ 莫茹也笑着打趣：“孟掌柜请坐，你不要每次来都带礼物，害的我想把你拒之门外都下不定决心。” “那我下回肯定两手空空的来。”孟誉说完看着于婉娘笑：“就试试会不会有好心人来替我开门。” 于婉娘就当没听到，低头喝着菊花茶。 慕昭昭端着茶过来，笑着接口：“孟叔你放心，我肯定会来替你开门的。” 说完又殷勤的道：“孟叔下午有事吗？要是没事就留下来吃晚饭吧？我让厨房弄点下酒菜，你和我姨父喝两杯。” 莫茹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你打的如意算盘，为了不学针线，这小脑袋多机灵啊？” 说完还示意他看绣架上的针线活。 孟誉知道前因后果后，也不敢相信这看着聪明伶俐的慕昭昭，在女红上确实是没什么天分。 不过他也不敢得罪这未来的继女，就神色镇定，云淡风轻的开口：“寸有所短，尺有所长，这不会针线也不要紧，到时候陪嫁几个针线婆子就好了。” 慕昭昭再一次发现孟誉这人实在是太会说话了，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把自家亲娘给说服了。 孟誉为了继女不再阻扰自己和她娘在一起，现在有了这好机会，自然是投其所好：“婉娘，昭昭这孩子聪慧，你也就别太…” 还没说完，却见于婉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再看莫茹和慕昭昭此刻都看着他们，似乎就想看他得罪婉娘的样子。 他瞬间住嘴，觉得自己不能为了讨好继女，却得罪了心里认定的媳妇。 于是他立马转移这个危险的话题，揭开带来的盒子：“我给你们带了点燕窝，燕窝甘淡平，大养肺阴，化痰止咳，补而能清，能调理虚劳。“ “像我娘，不是燕窝就是养生茶，虽然不能说是青春不老，但是看着也比同龄人年轻是不是？” “我想着之前给你们准备的养生丸，你们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以后就还一段时间的燕窝试试。” 又说了燕窝可以和那些一起炖会更好。 没有一个女人不期盼自己能容颜不衰，莫茹原本想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以往她们也都偶尔会喝点燕窝，不过这玩意金贵，她们舍不得三天两头的喝。 慕昭昭听完后，不想再拿针线，就立马笑着道：“我先去库房里看看还有没有红枣莲子这些，明儿早上肯定能让两位大美人都喝上燕窝。” 莫茹想留点空间给他们说说话，也起身顺势道：“昭昭我陪你去。” 等她们离开了，孟誉就冲婉娘笑：“婉娘，我算是明白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昨儿我做梦都梦到你嫁给我了，咱们…” “不许说不正经的话。”于婉娘已经领教过他厚脸皮，什么甜言蜜语，还有那些不正经的话他都敢说。 趁着现在没人会来打搅他们，她也就开口：“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我听着呢。”孟誉立马做出仔细听话的样子。 “我前儿在你那庄子上的时候，看到了点不该看的事。”于婉娘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女儿，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我无意中看到闻小姐和庆世子私底下拉拉扯扯的，而且那闻小姐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孟誉没料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仔细的听着她说完。 五十九章 聘礼 孟誉自然相信于婉娘说的话，他无意识的伸手敲打着桌子，声音有点冷：“难怪那天那混蛋会来庄子上，原来是想趁机勾搭姓闻的。” 让他为难的是，这事自己怎么和大外甥说。 不过这事，还是要尽快和他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盯着他们，捉奸捉双，到时候他们能身败名裂，还不会怀疑到自己大外甥身上。 唉，真的是有点难以启齿啊。 最为难的是，最好不能为此事和闻尚书闹翻，要不然那老狐狸小心眼的很，明里暗里为难他们却很容易。 孟誉第一次遗憾自己不在朝堂之上，回春堂现在靠的是祖父的余荫，还有祖父和爹救治了一些达官贵人的疑难杂症，回春堂才能一直平安无事。 但是现在孟誉觉得，这些人脉远远不够，看来自己还有另外想办法才是。 他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没法上马定乾坤，能拼的就只能是救治百姓了。 最好是打听到哪儿有洪灾瘟疫等天灾的时候，自己打头带人去救治百姓，这样的大功劳就有可能上达天听，能谋夺个一官半职。 这也算是拿命去拼的前程，平时他还真的没想过行这险招。 不过这也要等时机。 “婉娘，这事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孟誉回过神，深怕她不知道深浅，就很细心温柔的和她解释：“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闻小姐的爹是礼部尚书，这当官的大都心狠手辣。 都说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要是听到风声，为了闻府的名声，我担心他会私底下报复伤害你。” 在他的心里，于婉娘能为救女儿奋不顾身，也能因为前夫收通房就恩断义绝，这样刚烈的性子他是极为喜欢的，却也怕她性子太烈，不懂得虚与委蛇。 于婉娘自然明白他这是好意，就眼也不眨的撒谎：“我知道轻重，这样大的事情，我谁也不敢说，连昭昭那也没透露一字半句。” “我就知道婉娘性子好，以后肯定也是个贤内助。”孟誉虽然挂心大外甥，却也不愿放弃把人拐回家：“我娘说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到时候请人来下聘可好？” 于婉娘有点犹豫：“这也太快了吧？” “你还生我的气呢？”孟誉听了立马苦了脸，他明白这是因为之前隐瞒有通房的事，要不然现在怕是已经把人娶回家了。 不过也正是她这样敢爱敢恨的性子，才让他念念不忘的惦记着。 他拉住她的手很真心实意的恳求：“要不你揍我一顿出出气吧？” “你给我赶紧松开。”于婉娘深怕女儿闯进了会看到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很想挣脱：“再不松手我恼了啊。” “要不你砍了我这不听话的手吧？”孟誉眼神灼灼似贼的盯着她那丰润的唇：“婉娘，你前儿明明答应我的，难不成是因为我现在没亲你，你才反悔？” 于婉娘再一次发现他的脸皮实在是够厚。 不过听到他这不要脸的话，也想到了自己前儿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动手动脚还动嘴。 自己晕乎乎的像是在云里雾里，傻乎乎的点头了，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太羞人了。 孟誉见她红着脸羞恼的瞪着自己，深怕逼得太紧把人给惹恼了，只能松手，规规矩矩的坐在那继续说：“婉娘，咱们以后住的院子也快要翻新好了，我就是不知道咱们女儿喜欢住什么样的院子，要不改天让她去选一个喜欢的院子？” 孟家的规矩有点特别，像他祖父虽然还健在，却在祖母去世后就不再管家，还顺势让庶出的两个儿子也搬出去住了。 他爹也就一个嫡女两个嫡子，另外还有一个庶出的女儿已经嫁人，庶出的儿子也已经娶了亲。 等到以后他正式接管回春堂，那不仅是庶出的弟弟会搬出去，就连嫡亲的弟弟也会分家搬出去住。 不过庶出的分到的不会太多，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会分到多一些银子和铺子。 再者他们这两辈人子嗣都不多，像他太祖父那个时候就有十多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有十来个姐妹，绝对是人丁兴旺。 不过人多是非多，僧多粥少，为了那点家业，为了谋夺银钱名利，大家都争红了眼。 偏偏他们又是杏林世家，这医毒不分家，最后折损了还几个兄弟，孟祖父当时也是侥幸活了下来，就不再觉得儿子多是福气了。 现在孟家嫡系人丁确实不能说兴旺，因此孟家很多小院子就空了出来，现在孟誉让慕昭昭去选她喜欢的小院子，也就一点也不为难了。 不过于婉娘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听了他的话心里就有点感动，却还是嗔道：“谁是你女儿，胡说什么呢？” 孟誉就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她：“难不成你还想占了我的便宜就不负责…” 最终，在三月初八这天，孟家还特意请了官媒来，三书六礼的来提亲下聘。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一步不缺，没有因为于婉娘是合离之身就有所怠慢。 孟家的聘礼是真的丰厚实在的让于婉娘母女大吃一惊。 一处小铺子现在租出去，每年能收的房租就有三百两银子。 还有一处庄子，就是她们之前去过的西山脚下的那处庄子，虽然收益不多，却很适合避暑。 孟誉还说那铺子是孟老太太私底下给的，庄子也是他这些年才置办的，现在私底下给她的，没有在礼单上，以后就当是婉娘的嫁妆，随她自己处理。 要知道现在女方的嫁妆，是女方的私有财产，男方是无法染指的，要不然一告一个准，保准能去吃牢饭。 也就是说就算是婉娘以后把那些给女儿添妆，他们也不会有意见。 另外明面上的还有聘金六百两银子，以及布匹锦帛，茶叶饼糕酒水，金银首饰这些。 虽然明面上看着是比孟誉之前娶柳氏的时候少了一半，但是实际上却是比给柳氏的聘礼丰厚多了。 孟誉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这样的聘礼他亡妻娘家人看了不会有意见，于婉娘也还感动他对自己的体贴。 不过这也是孟誉这些年自己走南闯北的收药材挣了不少银子，这点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他自己乐意让于婉娘风风光光的进门。 鉴于孟誉急着成亲，最后选定了五月初六成亲。 于婉娘也没料到孟家的聘礼能这么大气，也没料到孟誉会这么体贴的把庄子和铺子都转到自己的名下。 要知道在京城，就一处小铺子也要几千两银子才能置办下来。 像她们母女之前就想置办点家业，可惜好的铺子动辄几千上万两银子，好的庄子就更是有银子也不一定买的到。 她们都觉得孟誉是把这些年的家底都给掏出来了，就连于婉娘也感动他对自己的心意，也就答应了成亲的日子。 既然孟家这样礼数周到的下聘，那于婉娘这边也要准备嫁妆。 床榻之类的寻找好木头定做是来不及了，她们原本准备要买，不过孟誉也已经想到了，私底下悄悄的给送来了上好的黄梨木家具，架子床，床前橱，梳妆台，八仙桌椅，圈椅箱笼等等一应俱全。 时间太紧，就连喜服也是在京城的霓裳阁量身定做。 剩下的就是被褥，还有认亲的时候给男方长辈的鞋子，还有给孟誉的衣袍这些倒是她们自己准备。 就连慕昭昭也没空再去琢磨制香卖香挣银子的事情了，她就算是不会做针线，也要跟着采买一些东西。 再说莫茹也帮着于婉娘置办嫁妆，就把厨房都交给慕昭昭来管。 慕昭昭在心里感叹，这管事什么的真的是累得很，也不知道妯娌多的人家为什么要争管家理事，这不是想不开吗？ … 五月五，是端阳。 门插艾，香满堂。 吃粽子，洒白糖。 龙船下水喜洋洋。 孟誉一想到明儿是自己的好日子，也确实是喜气洋洋。 特别是前几天下了雨，这几天的天气也不是很闷热。 不过他担心喜轿里闷热，在晚饭后，还是特意叮嘱孟三：“明儿一早就悄悄的送一车冰过去，让蒋太太在喜轿里放两个冰鉴，免得热着婉娘。” 再一想，便宜女儿也不能落下：“还有昭昭坐的轿子上也放两个。” 孟三笑着应了一声：“是，爷放心，小的们会打起精神来，肯定不会有差错的。” 就连他心里也唏嘘，没料到自家主子会对那小寡妇这么上心。 那他们这些人自然也不敢怠慢，毕竟于婉娘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小寡妇，而是他们的主母了。 小厮进来躬身行礼：“爷，表少爷和少爷过来了。” 孟誉有点诧异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来，不过他也点头：“请进来。” 闻小姐那边，他在知道消息后就已经让人暗地里盯着了。 不过，他收到的消息里，这两个月里，闻小姐没有出府，倒是庆浩辉那个小人隔三岔五的去闻府。 可惜他这边的人也不敢贸然进闻府，怕被发现打草惊蛇。 因此他看着大外甥的时候，也是暗叹一口气。 孟奕向爹问安后，就心情复杂的问：“爹，明儿昭昭姐也要来咱们家了是吗？” 六十章 背黑锅 孟奕他和蒋三在上己节认识后，倒是意外的投缘，因此每逢学堂里旬假的时候就去蒋家串门。 因此和于婉娘慕昭昭相处的时间就多了，对她们倒也不抵触。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的很，自己能顺利的去蒋家串门，那是爹想当‘慈父’，还能趁此机会名正言顺的送自己上门，还能去接自己回来，顺便蹭一顿晚饭。 可明儿爹就要娶亲了，婉姨要变成自己的后娘，昭昭也要来自家的话，爹还会允许自己去找蒋三瞎玩吗？ 一想到要跟着祖父去回春堂，他就有点心酸，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孟誉看着还不会很好掩饰情绪的儿子一眼：“爹已经和你蒋叔商量过了，过段时间会让蒋三转到你们学堂去就读，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免得他被人欺生，知道吗？” 孟家的学堂是他们这嫡支长房请好几位知识渊博的先生，出银子，出房子，只要是十二岁以下的，孟家五代之内的孩子都可以去就读，不用束修。 等过了十二岁，有天赋的就去书院求学，没天赋的就去回春堂，或者是别的铺子开始当学徒。 这多认识几个字，以后也能学的一技之长，更容易挣银子养家糊口。 不过孟家学堂这几年的先生教出来的好几位学生都考过了童生，继续去京城比较有名气的白鹭书院，鹤山书院，因此口碑不错，不少远亲近邻都想法设法的把孩子送到孟家学堂。 更何况还能和孟奕当同窗，有一起长大的交情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可惜孟奕没能在这群小伙伴里找到特别契合的小伙伴，倒是和蒋三特别投缘。 孟奕听到这个好消息，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爹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远的。” 一边的秦慕就觉得自己的表弟太好糊弄了点，这大舅舅明摆着是趁机笼络蒋家人，偏偏这表弟还觉得大舅舅是为他着想。 唉，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把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的现场版。 秦慕回忆了下，也有点记不清自己小时候被大舅舅这样糊弄过几回了？ 莫名心疼自己。 孟誉说完就想把他们打发走：“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他还想在临睡前再好好泡个澡，捣鼓一下自己，最好是精神的别人看着还以为自己是第一次成亲。 秦慕却稳稳的坐着，看着大舅舅如沐春风的笑容，抿了下唇：“大舅舅，我有事想和你说。” 孟奕就有眼色的告退：“爹，表哥，小奕先告退了。” 孟誉忍不住多叮嘱一句：“奕儿，以后有事也不要忘记和爹说，爹不会娶了新妇忘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管柳氏曾经做错了什么，但是现在柳氏已经没了，他愿意在儿子身上花费多一点精力。 不愿儿子心里担忧自己成亲后就不心疼他了。 “是，儿子记住了。”孟奕心里是真的不介意爹再娶，就很懂事的道：“爹放心，我也会孝顺娘，照顾姐姐的。” 儿子这么懂事，孟誉听了心里很欣慰，也自然是愿意在他面前把话说的漂亮点：“好孩子，你在爹心里才是最重要的，若她们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只管和爹说，爹会为你做主的，绝不会偏袒她们。” 孟誉心里却笃定婉娘会是个好继母，绝不会欺负自己的儿子。 比起婉娘直爽没有城府的性子，他更担心自己的大外甥怂恿儿子给她们使绊子。 因此，他这话其实也是说给秦慕听得，让他知道自己不会鬼迷心窍的娶了媳妇忘了儿子。 就算孟奕不在意爹再娶，但是现在听到爹这样袒护，看重自己的话，心里也是开心的不行。 他眉开眼笑的表示：“谢谢爹，儿子先告退了。” 看着表弟雀跃的离开，秦慕表示心累，他再一次目睹大舅舅糊弄小表弟的样子，下定决定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女，免得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 孟誉等儿子背影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眼神，端起茶喝了两口，才特别温和的冲他笑：“小慕啊，你忘记你在你表弟这个年纪，舅舅也是这样‘照顾’你的，想当初你非要离家出走，舅舅也不忍心拒绝你，就悄悄的让人放你出去，又特意让人把你身上的银子给妙手空空了，等你饿了身无分文，最后看见我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开心？” “还有一次，你非要…” 听到舅舅又提起自己的黑历史，秦慕脸上一僵，立马打断大舅舅的话：“大舅舅，我是有事想和你商量。” 他真不是特意来听大舅舅说自己小时候的蠢事的：“那边府里的意思是我现在年纪也不大，没准备让我今年底成亲。” 他知道，庆家的两个女人都不想自己成家立业。 因为之前祖父和外祖父有过约定，等自己成亲了，就请封自己为世子。 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庆香莹的儿子也十岁了，她自然是想把世子的位置留给亲生儿子秦越轩。 秦慕倒也不是非要惦记着宣平候世子的位置，而是庆香莹为了想毁这门婚事，趁着他回去的时候，特意在他的饮食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 秦慕小时候也是因为饮食相克差点被害，之后他就再回去就谨慎了很多，身边的启霄还特意学了十多年的医术。 按说回到自家府里是该放松的，但是他身边的人却都小心谨慎，深怕主子吃喝里多了什么要命的玩意。 结果真的是防不胜防，这次是茶叶被某种z兴的药浸泡过，又是在爹的书房里，丫鬟端上来两杯茶，他还特意多了个心眼，拿了靠近爹那边的茶盏喝了两口，结果还是泡了半晚上的冰水澡。 他明白，庆香莹是想自己收通房，她就能把这事宣扬的到处都是。 再者只要自己有了通房，就算是没怀孕，她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污蔑自己的通房有身孕了。 为此秦慕宁愿泡冷水澡也不愿意碰府里的丫鬟。 他有点难以启齿的把事都说给舅舅听了后，才板着脸道：“所以我想尽快娶亲，听说闻小姐很会管理内宅，我想让她尽快接手宣平候府的中馈。” 毕竟闻小姐的亲爹现在还是礼部尚书，要是自己娶了她，闻家也会站在自己这边请立世子，还会逼着庆香莹交出中馈。 她们欺人太甚，他反倒是想要尽快坐上宣平候府世子的位置。 秦慕原本以为自己说出来想娶亲，大舅舅会立马给自己想法子，会提起什么时候去拜访闻尚书。 不料，却看到大舅舅顿在那，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不说话。 秦慕被他看的有点不对劲，他这表情实在是太像之前糊弄表弟的样子。 他就谨慎的开口：“大舅舅，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孟誉很想叹气来着，他之前没据实已告，是想等自己有证据，逮着他们的尾巴再告诉他。 主要是担心秦慕年轻气盛，知道这件事后忍受不了，见到庆家那个小兔崽子的时候会忍不住把人揍一顿，打草惊蛇。 不过，孟誉又想到大外甥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特别是这几年跟着出去打过仗，应该也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冲动了。 “我是觉得闻小姐和你不合适。”孟誉深吸了口气，还是把之前婉娘告诉自己的事情说了。 不过他没有说这是于婉娘告诉他的，而是把锅扣在孟大身上：“你也知道，孟大替我训练出一批人，我又正想看看这些小兔崽子们是不是吃白饭的，谁知道无意中却发现这件事。” 孟誉说完见大外甥的脸色瞬间很难看，紧握着拳头，整个人就像是绷紧了的弓一般。 不过让他满意的是，秦慕没有失态的喊打喊杀，还是能稳稳的坐在这。 说真的，要是换了自己，一想到婉娘要是敢给自己头上换个颜色，他肯定把他们都给宰了。 “那舅舅可有什么发现？”秦慕此刻当然很愤怒，不过不是因为他对闻小姐情深似海，毕竟两人从订婚后也没见过几面。 就算是上回在上巳节见面，两人也没说几句话，她就去房间里休息了。 想来她去休息是假，和庆浩辉暗度陈仓是真。 他更愤怒的是自己被他们给耍了，而不是闻小姐给自己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孟誉自然不会隐瞒：“闻府内宅一时半会安排不进人，他们要是出来，咱们反而更容易。” “你也不要急，就算是咱们不动手，庆家也会先忍不住的。” 主辱仆死。 奴仆的生死都握在主人手里，一般没有奴仆敢背主。 毕竟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会连累一大家子人。 特别是能在闻府贴身侍候主子们的人，更是不好收买。 秦慕下意识的开口：“明儿庆家人和闻家人都会来，指不定就能找到机会逮个正着。” “你个蠢货！”孟誉听到他这话，抬手就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没好气的道：“就算是他们在孟家私底下见面，咱们也要当成没看见，要不然小心他们倒打一耙，说是咱们使坏的，你有口也说不清。” 而且最重要的是，明儿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被这样的事给搅合了呢？ 六十一章 婚前 秦慕说出口也觉得自己这主意欠考虑。 这要是在孟家出事，怕是会被闻府迁怒，而且就算不是孟家和自己动手，怕是庆家人也会以为是他们动的手。 “是我想岔了。”秦慕说完又看着他挑眉：“不过，我觉得舅舅不是怕麻烦，而是怕被搅合了你的好事吧？” 孟誉被他说中自己的心思也不脸红，反而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欣慰：“不错不错，有长进了，看来是真的长大了，舅舅也糊弄不了你了啊！” 说完又正色道：“等明儿你有了舅母，那就是多个人照顾你。” “还有明儿起你也多了个表妹，她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是以后看到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要护着她点，别让外人看咱们孟家的笑话。” 秦慕听了，想到那个喜欢自己的少女，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的眼神格外明亮，也就淡淡的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货是哪来的自信，总觉得表妹喜欢自己。﹞ ﹝要是他知道，慕昭昭忍不住多看他两眼，是因为他脑门上发绿，估摸着会羞恼的钻到地下去。﹞ 不过，秦慕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主要是大舅舅说的那句‘别让外人看咱们孟家的笑话’，他就觉得大舅舅是把自己当成孟家人。 当然他自己也认为自己虽然不姓孟，但却是孟家人。 孟誉见大外甥脸色好看多了，就知道自己又把他给顺毛了，才和他仔细商量：“现在闻家不成了，那你有没有觉得哪家小姐合适？” 听到这话，秦慕还鄙视的看了大舅舅一眼，义正言辞的道：“这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我可不会像大舅舅你这样非要顶撞外祖母，也要娶自己看中的。” 主要是他从知道自己有未婚妻起，就没有留意过别的小姐。 也是他还没开窍，觉得亲爹不靠谱，外祖这边还是能指望的。 “你这小子，就和我别扭上了是吧？”孟誉笑骂着打了他两下，故意气他：“你也别太相信你外太祖和外祖父的眼神了，要知道闻小姐就是他们给你寻摸的，你就不怕他们再吃看走眼？” 秦慕深吸了口气，心里劝自己：这是你亲舅舅，不能大逆不道下死手。 可是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不正经的舅舅？就不能指望点自己好的？ 不过，更要命的是，听大舅舅这样一说，他心里也有点发毛，担心外祖父和外祖再一次看走眼怎么办？ 孟誉看着大外甥纠结的样子，心里却在偷笑，让你耽搁我泡澡。 给你找点事做，也免得明儿对婉娘母女使脸色。 … 这个时候，孟家二爷住的沁雅轩里。 孟二太太苏姝媛服侍着孟二爷换了衣裳：“夫君，听说大哥大哥不准备把大嫂的女儿记在孟家族谱上？” 孟嵘闻言一顿，才看着她笑了笑：“大哥是极为看重未过门的大嫂的，至于昭昭不想改姓，那是她们自己的意思，大哥不会勉强她们。” 又担心自家太太看低出身不显的大嫂，就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你也知道咱们孟家的家规，等爹娘百年之后，咱们肯定是要分家出去住的，以后见面的时间不多，就算是大嫂有什么不小心得罪你的地方，你也不要和大嫂闹起来。” 他是知道自己的太太心思的，自从大嫂去世之后，就盼着能当家理事。 但是娘早就和自己说过了，担心让她主持中馈，等大哥再娶又要交出来，怕是心里会有疙瘩，因此就干脆不让她接手。 不过在她知道未进门的大嫂是小地方来的，又是合离过的，见面后又觉得于氏相貌才情都是一般，言语之间就带着点轻视，觉得有指望得到娘的重视，接手中馈。 为防万一，他还是干脆和她说明白，免得她给要进门的嫂子使绊子，到时候连带着影响他们亲兄弟的感情。 反正他是绝不会相信见多识广的，像是老狐狸的大哥会喜欢一无是处的女子。 苏姝媛听到这，郁闷的吐了口气，这才道：“但是昭昭选了玲珑阁，那是我原本让咱们女儿住的院子。” 她现在只有二儿一女，老大嘉和今年十一岁，比孟奕还大一岁，虽然不是长房嫡子，却是长孙。 女儿慧怡今年也九岁了，原本是去年就想让她搬出去，可是他们的沁雅轩人少屋子多，她又舍不的女儿，就干脆多留了一年。 没想到自己给女儿看好的院子，却被没进门大嫂的拖油瓶给占去了。 还有小儿子嘉善今年才四岁，现在也住在后罩房，不过孟家的规矩是公子们六岁就要住到前院去，免得被亲娘溺爱。 至于小姐们倒是没要求，主要是小姐们在娘家也只有十几年，能多学点管家理事的本事，以后去夫家也能更好地安身立命。 孟嵘一听这话也好笑：“家里院子多的是，我看世安苑，玉笙居，知春阁都很不错啊！” 孟府后宅有十五处院子，但是现在还空着八个院子呢。 这还是家里人少，也允许祖父和爹的姨娘们都独占一处院子。 要是一般人家，这通房姨娘都是安排在后罩房里挤挤就算了，哪能像他家这样住的舒坦？ “那也只能这样了。”苏姝媛等他坐在铺着锦垫的梨花木圈椅上，自己亲手奉上茶盏，才坐在他的另一侧，隔着茶几倾身八卦：“我之前特意查了下大哥当年迎娶嫂子的礼单，光聘礼就有二千八百两银子，但是这一回只给了六百两银子，这也相差的太多了吧？你觉得是娘的意思？还是柳家的意思？” 不等他说话，又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言自语：“不过听咱们府上的老人说，大嫂进门的时候有六十六抬嫁妆呢，也不知道明儿这位有多少抬嫁妆？” 孟嵘无奈的皱了皱眉，担心她惹出点什么事来，只能秉着堂前教子，枕边教妻的老话，劝她：“大哥的婚事，自然是爹娘做主。 咱们爹娘身子康健，我看咱们肯定还要在这住上几十年，你不要看热闹不嫌事大，明儿看着点柳家老太太她们，免得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事来，会影响咱们儿女的婚嫁。” 苏氏是他自己要娶的，岳父当时是白鹭书院的先生，也是他的恩师。 当初年少时自己对她初见面就一见倾心，再加上她也是恩师的女儿，因此他对妻子多了几分耐心。 虽然身边也有两个通房，不过没让她们生儿育女，再加上孟府的后宅又是难得的清静，苏姝媛的日子其实过得很惬意。 不过孟嵘现在是在翰林院任职，自然是见多了，也听多了同僚之间的勾心斗角，倒是越来越谨慎，也会提点她几句。 苏姝媛也不是恶毒的，就算是心里不痛快说出来，现在又被他一劝，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反而是恍然大悟：“你说的对哦，难怪娘也让我明儿招待柳太太她们，原来是担心柳家人捣乱啊？” 孟嵘借着喝茶的机会吐了口气，觉得自家娘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媳妇了，还让她盯着柳老太太。 幸好自己现在叮嘱过她了。 别的不说，她对自己还有儿女都是全心全意的，绝不会被人一怂恿就当了出头鸟。 … 五月初六的辰时末。 慕昭昭这回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里，没心思掀开车帘看外面热闹的街道。 今儿是娘的好日子，之前就说好了，她先坐马车去孟老太太那。 蒋家人口简单，她心里其实更喜欢在蒋家的日子，随意自在的很，想出门也不难，换上男装连维帽都省了。 等到了孟家，那也能算是深宅内院了，想三不五时的出来溜达就难了。 但是她明白，要是自己敢这样说，娘为了自己怕是不会答应再嫁。 唉，都怪自己在娘心里太重要了，真的是甜蜜的负担啊。 为了娘的幸福，自己就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不过，她现在再一次考虑嫁给蒋二的提议了。 可惜之前对他没什么感觉，就没笼络他，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 其实蒋三更听话，遗憾的是他才七岁，怕是大家都不允许自己老牛吃嫩草。 小丫鬟欣欣见自家小姐神色严肃，也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桌子上的水果悄悄的咽了下口水，再看着桌子底下的雕刻精美的冰鉴。 她再一次惊叹京城实在是太好了，有好多自己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似乎过了没一会，马车就停下来了。 孟三带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爷，大小姐来了。” 随即一身大红喜袍的孟誉亲自掀开帘子，见小丫鬟不知所措的坐在角落里，忘记扶着慕昭昭下马车了。 他心里十分臭美，觉得是自己今儿太俊的缘故，就对也有点拘谨的慕昭昭伸手：“昭昭，到家了，来！” 慕昭昭扶着他的手，踏着下马凳下了马车，见不远处有马车陆续到来，知道是有客人来了，就冲他乖巧的道：“新郎官，您去忙您的，我去给老太太请安就行。” 他和娘还没成亲，喊爹显得不够矜持，喊孟叔又显得太见外，她就干脆取巧喊新郎官。 六十二章 婚前2 孟誉很是欣慰：“还是乖女儿体贴为父，难怪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呢？” 他一开始也没把她当回事，只不过是因为她是婉娘的女儿，爱屋及乌罢了。 不过这段时间见面多了，小姑娘也没再霸占着婉娘不放，让他倒是觉得小姑娘乖巧伶俐，还特别有眼色，嘴巴也甜。 好吧，主要是小姑娘没有霸占着婉娘让他更满意。 慕昭昭挤出个羞涩的笑容，她绝不会告诉这便宜爹，自己是不想和他站在一起。 他穿着大红的衣袍实在是太招人眼球了，她一点也不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因此才迫不及待的想进去给老太太请安。 孟誉确实在亲自等几位贵客，但是又不愿让丫鬟领着昭昭进去，显得自己不在意她，怕会让丫鬟婆子轻慢她。 就在这个时候，他恰好看见大外甥从里面走出来，就招手示意他过来：“阿慕，陪你表妹去见你外祖母。” 慕昭昭下意识的看向他，见秦慕今儿的打扮让人眼前一亮。 乌发用羊脂玉的发冠束着，身上是竹月色镶淡紫边一身圆领长袍，腰间束一条同色长穗绦，又系一块羊脂白玉。 衬着他的肌肤都白皙了很多，再看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形优美，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俊美的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 这打扮比以往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公子哥的风流之姿。真是唇红齿白，俊逸不凡的翩翩俊公子。 慕昭昭心里认为，要是他以往去见闻小姐也是这样的打扮，那真的是一点也不逊于那庆世子，闻小姐又何至于琵琶别抱？ 秦慕一抬眼，就看见那小姑娘又用水汪汪的眼睛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真的是太不知羞，太不懂的掩饰了。 “是，”秦慕见马车上下来的客人自己不认识，也只能陪着慕昭昭去后院。 不过他也不是体贴的人，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跟上，他自己就先转身往里面走了。 慕昭昭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长得再好看也没用，不会照顾人，难怪闻小姐不喜欢他呢？ 哪像那庆世子，多情的桃花眼，嘴角边还带着笑意，真的是令人如沐春风。 慕昭昭眼珠子一转，她记得孟誉的后娘也是庆世子的姑母，闻小姐又是秦慕的未婚妻，算起来都是孟家的亲戚，那他们今儿会不会来喝喜酒呢？ 要是他们真的情投意合，怕是会借此机会过来，肯定也会想办法见面吧？ 但今儿是娘的大喜日子，来往的宾客多，人多嘴杂的，要是被人看见…那看秦慕还能不能这样面无表情。 不过让她不解的是，当初娘把闻小姐庆世子暗度陈仓的事情和孟叔说了，但是他们怎么没动静？ 是舍不得那么一门好亲事，就宁愿顶着绿帽子也要把人娶进门？ 还是暗地里已经警告过闻小姐要恪守本分，不准再和庆世子眉目传情？ 秦慕比一般人警惕，总感觉到后面跟着的人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他看了眼四周来往的人多，担心她这样不合规矩的行为要是传出去会被人笑话，因此改走小道。 等他走到假山边，就停下脚步，决定劝劝慕昭昭要收敛点，毕竟自己和她是不可能的。 未免她会伤心，看在她成了自己便宜表妹的份上，秦慕琢磨着自己把话说的委婉点，免得以后见面难堪。 要不就说：不是你不够好，是宣平候府不是善地，我担心你走着进去，横着出来。 不对，这样说的宣平候府是龙潭虎穴一般，看她胆子也不大，怕是会吓着她。 那就干脆问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自己有几个同僚都很不错，这样她应该就会明白自己对她无意吧？ 小道两边几株高大的石榴花开的正艳，还有不少药草，慕昭昭也只认识木香，丁香，栀子花，金银花这些。 反正秦慕走在前面，后面又是自己的小丫头，边上也没别的人，她就干脆左顾右盼，琢磨着这些花草什么的，自己制香都能用上，那可就省了本钱了。 她这心不在焉的，也没留意到前面的人停下脚步，一头就撞到了他的背上。 “哎呦！”慕昭昭疼的怀疑自己的挺俏的小鼻子都要被撞扁了。 更郁闷的是，自己还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背上。 人在自己要摔倒的时候，双手都会无意识去抓靠近自己的东西。 但是她抓到的不是东西，而是他劲瘦结实的腰。 慕昭昭察觉到他浑身一僵，赶紧松开他，退后两步，恰好撞到了同样是左顾右盼，不专心走路的小丫鬟身上。 欣欣没看到之前的那一幕，赶紧扶住她：“小姐小心脚下，小姐你没事吧？” 夏天的衣裳薄，秦慕能清楚感受到背上撞上的那软玉温香。 他浑身一僵，再一次觉得，该让外祖母好好教导她规矩。 这幸亏是他，要是换个男子嚷嚷起来，她就得这么嫁了。 要是人家没成亲那还好点，要是已经娶亲了，那她就只能一抬轿子从偏门进去当妾了。 想到这，他就满腔怒火的转身，见她那纤细雪白的手指，笔直修长，细若春笋，此刻捂着鼻子，美丽的眼里浮动着泪花，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似乎是深怕自己生气的样子。 特别是她此刻怯生生的声音他满腔的怒火就瞬间消失的差不多了，只是皱着眉开口：“规矩点！” 慕昭昭心里的小人把他给揍了好几遍，这也不能只怪自己吧？谁让他招呼不打一个就突然停了下来？ 但是此刻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装出一脸忏悔的样子：“表哥，我以后不敢了！” 她这是第一回喊他表哥，是提醒他，我现在已经是你的表妹了，不是你身边的丫鬟，你也别冲我使脸色，本姑娘不爱看。 但是，秦慕听到她软软糯糯的喊自己表哥，却是心里一软，原本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会显得自己怕被她赖上，才想把她打发出门一样。 再者自己和她男女有别，也不适合和她说这些。 还是改天和外祖母说一声，让外祖母费点心思给她寻一户门风好的人家。 “行了，你等下就待在外祖母身边！”他说完就继续转身往前走。 正院大厅里，孟老太太那恰好是在吩咐管事婆子们，听到丫鬟秋桑说表少爷和慕小姐来了，她就顺势纠正了丫鬟的话：“以后咱们这只有大小姐，明白吗？” “是，奴婢知错，奴婢记住了。”秋桑心里暗自委屈，觉得慕昭昭和自己天生八字不合。 慕昭昭第一次来，因为自己‘无意中’告诉她良辰美景是大爷的通房，之后害的自己就被大爷训了两句。 这慕昭昭第二次进门，害的老太太当着十来个管事妈妈的面说自己。 要知道，她和苏叶都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老太太又管着内宅，平时这些管事妈妈们看见自己都要陪着笑脸喊一声‘秋桑姑娘’。 就连大爷二爷过来，对她们也很和善的点头。 孟老太太听了还觉得秋桑有眼色呢，这才满意的道：“那还不快请进来？” 她这也算是当着管事们的面表态：就算是慕昭昭不改姓，不入孟家的族谱，但是自己承认她是孟府的大小姐。 那这些管事妈妈就不敢怠慢慕昭昭。 也有趁此机会给慕昭昭立威的意思。 很快，慕昭昭跟在秦慕身后进来。 秦慕先行礼：“外祖母，大舅舅让我把表妹送到您这边来。” 慕昭昭也随后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昭昭见过老太太，老太太安。” 她这已经是第三回来孟府了，第一回算是不欢而散，第二回是前几天被孟叔劝着来挑自己的院子，倒是陪着老太太一起吃了顿午饭。 慕昭昭也不傻，以后娘还要在这生活，自己离嫁人也还有好几年，那最好还是和孟老太太相处融洽才好。 反正自己是小辈，先低头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幸运的是孟老太太待自己也很温和，彼此之间都忘记了之前的不痛快，相处的也很融洽。 孟老太太原本就有给慕昭昭做脸的意思，就笑着冲她招手：“好孩子，快过来祖母这。” 慕昭昭听她现在就自称祖母，温和慈爱的看着自己笑。 自然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冲她甜甜一笑，再次行礼：“是，昭昭见过祖母。” 孟老太太就觉得这小姑娘挺机灵的。 她自己长女早逝，两个儿媳妇生的也都是小子，平时出门交际应酬走动的时候，看见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老太太们身边都有俏丽活泼的孙女们陪着，心里也有点羡慕来着。 此刻听到慕昭昭的称呼，倒也心情愉悦的拉着她夸：“乖孩子，咱们孟府也有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了，以后多陪着祖母出门，也免得祖母眼红别人家的孙女。” 底下还站着的管事妈妈们也都同时行礼，异口同声的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穆昭昭只是愣了一瞬，见老太太眼含鼓励的看着自己，就回过神：“诸位妈妈请起。” 这下，她是真的察觉到了孟老太太的待自己的诚意。 六十三章 婚前3 秦慕原本还担心慕昭昭猛然之间应付这些行礼的管事妈妈会露怯，没料到她言语举止都是落落大方的应对自如。 再一想她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却忘乎所以的看着自己不放。 这就说明她太喜欢自己，才会忘乎所以吧？ 唉，可是自己… 不对，秦慕猛然想起自己不应该想这些，他得去前头帮着外祖父应酬，顺便看看庆家和闻家来的是谁。 京城里很多姻亲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的，要是亲家或者是亲朋好友家位高权重。或是有利可图。或是不能得罪，那就是府里的当家人来上门贺喜。 要是无利可图，也没降尊纡贵的必要，那就是让小辈上门贺喜，面子上过的去就差不多了。 诚安伯的两辈大小姐现在虽然都是宣平候府的女主人，不过和秦慕的关系实在是很一般，大家也就维持着面子情而已。 就算是诚安伯府上没人来，大家也不会觉得意外。 因此等看到庆世子亲自上门贺喜的时候，围观的宾客都觉得是意料之外。 只有秦慕的眼神一凌，随即又很快恢复成淡然的样子。 他直觉，今儿闻小姐八成也会露面。 不过等他真的听到闻夫人和闻小姐来的时候，杀人的心都有了。 多讽刺啊，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敢在自己的外家想私下和别的男人见面，这当自己是死的吗？ 虽然他对闻小姐不是情深义重，但是谁也不愿自己的脑袋上有别的颜色。 他冲跟在自己身边的紫霄低声道：“你们今儿也都警醒些，让启霄盯着点后院。” “是！”紫霄低低的应了一声，在心里默默的为启霄滴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之前讹蒋二公子的时候，也是他把启霄易容成娇滴滴的小美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总比主子让自己易容成美人儿好。 … 外面已经陆续有客人上门了。 男客都是孟老爷领着两个儿子招待，女眷们现在是孟二太太招待。 等她看到自己的婆婆亲自领着慕昭昭进来，还特意给大家介绍了慕昭昭，孟二太太苏姝媛差点就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至于吗？婆婆就这么捧着一个便宜孙女？她又不是没有亲孙女？ 特别是现在提早来的，十之八九都是真正和孟家交好的人家。 要是关系一般的大都是踩着点来，或者是晚点来。 因此在场的太太小姐们听到孟老太太给慕昭昭做脸，也都笑盈盈的和她打招呼。 年长一点的太太们就夸慕昭昭俏丽端庄，看着就是个知书达理的。 虽然慕昭昭也不明白她们和自己第一回见面，怎么就能看的出来自己的这些优秀美好内涵。 年纪相仿的小姐们，还有那些小媳妇们，就更热情的邀请她哪天去自家玩，或者是相约去赏花赏荷什么的。 说白了就是约着一起去玩，但是又不好意思直说去逛街什么的，就只能说的委婉点。 对此慕昭昭还真的没露怯。 原先慕昭昭在老家大河县，亲爹慕佑德虽然只是个主簿，但是在那偏远的县里，也能算是地头蛇，是个令人不愿得罪的存在。 慕昭昭是他嫡长女，当时也算是他的掌中明珠，商户家的太太小姐们甭管心里喜不喜欢她，当着她的面只会说夸赞吹捧奉承，就算是知县家的太太小姐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还有慕昭昭记忆里，二嫁给莫修禹后，也算是官家太太，回到大河县整的亲大舅都待不下去了，只能悄悄的远走他乡。 这就表示慕昭昭也不是个善茬。 因此现在慕昭昭面对着太太小姐们，那就是脸上笑容真诚甜美的行礼问安。 孟老太太也有点诧异慕昭昭的表现，这么一想，能把慕昭昭教的这么好的于婉娘，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但是苏姝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从柳氏去世后的这几年，都是婆婆和她出面应酬，大都人都是围着自己转的，她也很享受这样的氛围。 现在猛然之间受到冷落，落差之大，让她的心里很不痛快，还是她亲娘见她脸色不对，悄悄的提点了两句。 因此是苏姝媛听到婆子说闻夫人和闻小姐来的时候，就故意带头夸闻小姐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夸她浑身上下都是名门贵女的气质。 她说话间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瞄了慕昭昭一眼，似乎是在说：这才是真正的名门贵女，你这外人就算是进了孟家，那也是外人。 慕昭昭没在意苏姝媛的态度，她现在也很好奇，闻小姐来了，看到今儿打扮特别俊美的秦慕了吗？ 还有闻小姐来了，庆世子来了吗？ 大庆朝，男女成亲的好日子，男方会带人去女方家吃午饭，再等吉时才迎娶新娘。 而男方的亲戚好友们交情够的都是来吃午饭，之后就看戏聊天或者是休息一会，才能看到新郎娶了新娘子回来。 交情一般般的，都是来吃晚饭的宴席就算了。 因此中午吃席后，苏叶亲自领着慕昭昭去玲珑阁休息。 慕昭昭踏进院子就愣了一下，才十来天功夫，这玲珑阁就和自己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了。 原本慕昭昭就觉得孟家就算是在京城也能算是家境殷实的人家，才能在西城青鱼街有着占地近十多亩的家宅。 对此慕昭昭心里也没太多的震惊，毕竟她记忆里的陈家也是这样的深宅大院。 因此孟誉真心实意的让她自己来选院子，慕昭昭在知道孟家正经主子不多的情况下，见剩下的院子大都是只有一进的，里面也只有三间正房和耳房，才选了面积算是比较大的玲珑阁。 玲珑阁里有三间正房和两边的四间耳房，后面还有三间后罩房。 不过那个时候玲珑阁里也都只有些花草树木，屋里面是空荡荡的。 但是现在慕昭昭一进门就看到了院子里被规整过了，花草更是茂盛，石榴树下还多了石桌石椅。 特别是原本是纸糊的窗户纸，现在都换了琉璃窗户。 等踏进大厅，就发现里面摆了一整套黄花梨家具，桌椅，多宝阁俱全。 此刻门窗都开着，暖风吹进来，崭新的浅粉帐幔随风轻舞，还带进来淡淡的花香。 苏叶见慕昭昭不是特别震惊，但是明显是喜欢的样子，就笑着道：“大小姐，那边是书房，这里面是卧室，都是大爷亲自让人布置的，不过时间急了点，您看看还缺什么，奴婢们也好添上。” “劳孟叔费心了，这就很好了！”慕昭昭顺势去书房溜达了一圈，里面书案书架也都是同样黄梨木。 难得的是书案上还有个细白瓷的鱼缸，看色泽和质地便知道不是一般的瓷器。 鱼缸里面还有小小的碗莲和几尾红色小锦鲤，立马就让沉闷的书房多了几分鲜活。 再绕过小猫扑蝶的屏风来到里间，不管是梳妆台还是上面的首饰盒，还是架子床，或者是靠窗户的罗汉床都是有着特别精致的雕花。 这下就连慕昭昭看了都觉得便宜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女儿了。 等苏叶离开后，小丫鬟欣欣才掩不住兴奋的低声道：“小姐，您这闺房布置的真好，而且小的看孟老太太也很慈善，以后就不用担心在孟家的日子难过了。” 她说完又缩了下肩膀，低声咕喃：“不对，奴婢又忘记了。” 她们以往在大河县，虽然是奴婢，却都是自称小的，或者是小人就行。 但是来到京城后，才知道下人要自称奴婢或者是奴才。 慕昭昭倒也不以为意：“没事，咱们在这毕竟是外人，你要记得谨言慎行，多看多听少说话。” 她上次制香的时候，就是让她打下手，没料到她也有几分天赋，慕昭昭心里已经盘算着以后让她在外面给自己当伙计。 毕竟买香的女眷多一些，要是自己真的想卖香，最好是有女伙计。 “是，奴婢记住了。”欣欣说完就问她：“小姐要不要先歇一会？” “不用，我要去外面转转，你就在这把咱们的东西整理一下。”慕昭昭打发小丫鬟收拾行李，自己就去外面转转。 好吧，她心里实在是好奇，闻小姐和庆世子的后续。 慕昭昭虽然对孟府不熟悉，但是她觉得庆世子和闻小姐对孟府也熟悉不到哪儿去。 还有今儿是孟誉的大喜日子，来往的客人和丫鬟婆子也多，另外男客现在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后院，那她觉得他们应该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 中午的太阳大，女眷们吃席后也都在孟家安排好的房间里休息。 因此慕昭昭一路走来，就只见到几个眼生的丫鬟婆子。 她犹豫了下，晃悠到自己之前撞到秦慕的地方。 反正她思来想去，就自己知道的地方，还数那里最安静隐蔽，而且离前院也近。 她穿着绣花鞋，走路的脚步自然很轻，因此等她走到靠近假山那，还真的听到了点不合时宜的声音。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男人哪怕是压低声音，也很温润悦耳。 女人哽咽着：“可是孟老太太已经和我娘提起，下半年就有良辰吉日了啊…” 六十四章 婚前4 庆浩辉一听也急了，他在闻惠怡身上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好不容易哄得她对自己念念不忘，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鸡飞蛋打白费劲。 他眼神一闪，实在没办法就干脆生米煮成熟饭，等断了她的后路，到时候急的就不是自己了。 因此他就柔声开口：“怡儿妹妹，这里说话不方便，等过几日你就说去慈恩寺上香赏樱桃，咱们再仔细说说话。” 慕昭昭听到这，心里都替京城的各寺庙委屈。 这两位当初肯定是借着赏桃花的借口，去普济寺的桃花林里私会，现在又打慈恩寺樱桃林的主意…不过，这下害的她也很好奇，慈恩寺樱桃的味道是不是很美味。 “那好吧，我先走了。”闻惠怡也确实不敢在这和他多聊，只是最近她很久没见他了，这才铤而走险的想见他一面。 庆浩辉就顺势拉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温柔多情的看着她：“怡儿妹妹，我做梦都想着你…” 说完，低头亲吻她红润的唇。 本就是豆蔻年华的小姐们，又都是金尊玉贵的娇养着，自然大都是肤白貌美的俏佳人。 庆浩辉为了讨未来岳父岳母的喜欢，也不敢表现出自己喜欢女色，就是身边服侍的大丫鬟也是姿色普通。 现在怀里的美人是娇艳动人的美人儿，还是别人的未婚妻，这么一想就是热血涌上头，血气方刚的他又怎么忍得住？要不是地点不对… 慕昭昭虽然只听到含含糊糊的呜呜声，却能想象的到那里面现在发生了什么。 遗憾的是自己不能过去瞄一眼，要不肯定比某些画本子上画的都好看。 就在她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后面一只大手悄无声息的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迅速退后几步，闪到大樟树边纵身一跃，就被枝叶茂盛的樟树遮掩住了身形。 这动作一气呵成，等慕昭昭想反抗的时候，已经喊不出来了，在她想施展自己必杀技的时候，看到了‘掳’自己的‘歹人’是秦慕，她默默的放下脚。 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和他已经在树上，看到有一个陌生的小厮悄无声息的过去，不知道和加上另一边正忙着的两位说了什么，庆世子就很快和他一起离开了。 再过了一会儿，闻小姐也低着头悄悄离开了。 秦慕也等他们都走了，这才搂着她跃下树，立马就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般松开她后，还退后两步，这才板着脸，眼神犀利的盯着她：“你怎么到这边来了？你听到什么了？” 先前启霄扮成丫鬟，倒是很容易在内宅里行走，之后果然看见闻小姐趁着她亲娘休息的时候悄悄的出来。 启霄就立马通知他过来了。 他们对孟家很熟悉，自然也能寻到很好的藏匿地点。 可是秦慕没料到慕昭昭也会到这边来，之前看她探头探脑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原本秦慕也是不准备出现的，但是等他发现跟着庆浩辉身边的护卫过来，深怕她被人宰了，才赶紧把她给弄上来。 天知道，他就是在看见未婚妻和别人私下见面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她出现来的愤怒：“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晚一步，要是你被他们发现你，你的小命现在都不一定保得住了。” 慕昭昭被他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一开始出来，倒也不是只为了自己的那点好奇心，也是怕他们在自家娘的好日子里闹出什么事，最后连累孟家也被人指指点点。 但是现在听到他一说，怎么感觉自己在鬼门关里转悠了一圈呢？ 她立刻自省，就发现自己确实大意了。 自己以前在小地方，哪怕是上辈子的陈家，也没听到动辄就杀人的。 后来就算是她再嫁后回到大河县作威作福的‘欺负报复’于家人，也没有要了他们的命。 因此她之前还觉得要是自己被他们发现，用什么说辞糊弄他们。 现在经过秦慕的提醒，才明白自己确实是大意了。 再想到去年亲爹都能因为银钱要她们母女的命，这京城里面不比老家那样的小地方，要是被人发现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秘密，那真的是小命不保了。 好奇心害死猫，慕昭昭可不想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因此，她立马决定自己听到的烂在肚子里，免得眼前这男人也要杀自己灭口。 “表哥我错了。”慕昭昭就眼也不眨的撒谎：“我的红玉簪也不知道掉在哪儿了，那是我外祖母留给我的，我怕娘知道了生气，就想到先前咱们过来的时候，怕是被这边的树枝勾到了，才想过来找找。” “没料到却听到那边有人在说话，我怕打搅人家，就没敢过去。” 慕昭昭说完，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反问：“表哥怎么在这儿？” 她怕他问的太仔细，那自己可就糊弄不下去了，因此干脆转移话题。 秦慕也没想到她会骗自己，也不可能和她说实话，又不屑于撒谎，干脆沉默。 慕昭昭心里也有点同情他来着，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喜欢的不是自己，心情抑郁的不想说话，很正常。 她瞄了下他的脸色，觉得他现在可能需要一个人静静，就乖巧的道：“大表哥，我先回去了。” “等下，你不是要找红玉簪吗？”秦慕示意她往前走：“我陪你去找。” 他是知道新舅母的娘家爹娘已经没了，觉得不管那红玉簪值多少银子，但却是长辈的一片心意。 今儿人多手杂，要是被别人捡去了，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慕昭昭：感觉自己搬起来的石头又砸了自己的脚来着。 她根本就没掉红玉簪，这要是能找到那才见鬼了呢？ 她还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感谢。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就又来到了假山这。 慕昭昭想到自己之前也在这撞到了秦慕，现在又听到有人在假山后卿卿我我，觉得假山属于事故高发的地点，立刻记住了以后不要靠近假山，免得不小心撞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秦慕看到假山也想到了自己对她的冒犯。 早上的时候自己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现在是为了救她才贸然出手揽着她去树上。 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和她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要是自己的亲娘还在，那宣平候府也不会是凶险之地，自己还能负责把她娶回去。 自觉的对不住慕昭昭的秦慕，一边找红玉簪子，一边开口：“之前我也看到了两个认识的人过来，为免他们见到我尴尬，这才特意避开了点。” 他虽然不能娶她，那就只能对她好点。 想到她之前离得也不近，和闻小姐庆世子又只有一面之缘，又看不见人，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是谁在假山那边。 慕昭昭心不在焉的找那什么纯属虚构的红玉簪，心里琢磨着自己找什么借口离开才好，听到他这话，还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算是回答自己问他为什么在这。 她心里腹议：就你们三这关系，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也确实是够混乱的，怕是弄死对方的心思都有了。 不过再一想他现在的处境，又觉得有点可怜。 老话不都是说宁愿跟着讨饭的娘，也不要跟着当官的爹吗？ 再一想自己的亲爹也好不到哪儿去，倒是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很是一本正经的点头：“表哥说的对，他们那样是不对的，那公子要是真的喜欢那小姐，也不该这样私下见面，而是应该遣媒人去提亲才对。” 孟誉怀疑她这是在委婉的提醒自己和她有了肌肤之亲，让自己去提亲来着。 可是他不能答应她，就只能不说话。 两人找了好一会，还没找到红玉簪的影子，秦慕就怀疑是被路过的人捡去了。 要是今儿没有外客，那孟家的丫鬟婆子捡到这贵重的首饰肯定不敢贪下。 但是今儿内宅来往的人多，要是落在别人的手上，怕是找不回来了。 未免她被娘责备，秦慕心里就起了给她买红玉簪糊弄过去的想法，就仔细的问了下红玉簪的样式。 幸好慕昭昭之前看到娘戴过白玉簪，就按着娘那白玉簪的样式说了一下，最后看着他不好意思的开口：“表哥，今儿真的是多亏了您，等下来往的人也要多起来了，您还是先去前院吧？” 免得被人看见自己和他在一起，还以为自己想攀附权贵家的贵公子呢？ 她可不愿嫁给他，宣平候府可不是善地。 秦慕见她‘含羞带怯’的看着自己，也有点怕她越陷越深，觉得自己还是和她少见面好：“那行，我先前院了，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就去外祖母那边吧？” 慕昭昭应了一声，对他浅浅一福，自己转身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慕去了前院，凌霄就凑过来回话：“主子，姓庆的回来就没再出门了。” 秦慕点了点头，看着他，原本是想吩咐他去买几支红簪子的。 但是一想到，他买来的红簪子戴在慕昭昭的头上，或者是慕昭昭拿着红簪子把玩的场景，心里就很不痛快，就觉得很碍眼。 六十五章 婚后1 秦慕看了眼边上的更漏，觉得离嫁妆进门的时候还早，干脆起身往外走。 凌霄立马跟上，有点兴奋的问：“主子，咱们要动手了吗？” 怎么把人大卸八块，怎么毁尸灭迹，他都已经和紫霄他们几个商量过很多次了。 秦慕脚步一顿：“不急，你继续盯着，我还有别的要事。” 凌霄很听话的停住脚步，看着主子大步离开，有点不解的挠了挠脑袋：“有什么事比收拾抢少夫人的小人还要紧？” 不都说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吗？ 紫霄从他身后冒出来，闻言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没好气的道：“闭嘴吧你，就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能嫁给爷？再说咱们主子什么时候在乎她过？” 青鱼街后面不远处就是京城西城最繁华的七里街，孟家的回春堂也在这。 回春堂药房的伙计出来，正好看见表少爷，扬起笑脸想招呼，就看见表少爷骑着马，目不斜视的过去了。 伙计想到今儿是少东家的好日子，就他们这些伙计虽然不能去吃席，不过每个人这个月的银钱都多一两银子，这还真的是大手笔，也够他们兴奋的。 要知道他们这些伙计，平时干一个月也不过是三两左右的银钱。 伙计就有点好奇表少爷今儿出来要去干嘛。 结果他就看见表少爷骑着马一直往前，直到有点远的翡翠阁前才下马。 伙计有点疑惑，这个时候表少爷去翡翠阁买首饰吗？ 秦慕也不是第一次来买首饰，外祖家人的生辰，他也会来翡翠阁转转。 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 翡翠阁也以售卖翡翠和各种玉石深受夫人小姐们的喜欢。 五月的午后也已经有点热了，这个点，翡翠阁里的客人也是寥寥无几。 打扮精神的伙计笑脸迎人：“公子里面请，咱们这各种首饰都有，您今儿想瞧瞧什么？” 秦慕也很直接：“把你们这里的红玉簪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的，公子您稍等。”柜台里面的伙计也笑着应下，他们最喜欢这样有明确目标的公子哥来买收拾了，看他身上穿戴就知道等下不会讨价还价。 边上的几个伙计也都听到了秦慕的要求，也都帮忙一起拿货，很快秦慕的面前就多了十几个装着红玉簪的首饰盒子放在柜台上。 秦慕很快选出了六支自己觉得最贴近慕昭昭形容的红玉簪：“就这些替我包好。” “好嘞！公子，六支红玉簪承惠三百两银子。”伙计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报价，以为他家里有六个姐妹，才会一下子买这么多，不偏不倚。 … 孟誉翻新过的如意君新房早就腾空了，就等新娘子的嫁妆过来。 以往大户人家嫁娶，新娘的娘家人都是早一天把精心准备的嫁妆送去夫家，管事婆子也要随嫁妆一同前去夫家，提前为洞房铺陈。 但是大庆朝前任皇上不喜奢华，公主出嫁的时候，嫁妆就比新娘子早两个时辰出门而已。 有公主带头，底下的自然是跟着有样学样，现在京城也都不提早一天发嫁妆了，而是嫁妆就比新娘子早点出门。 午时末，鞭炮声，敲锣打鼓声响起，新娘子的嫁妆先进门了。 这个时候男方的亲朋好友也来的差不多了，就都去凑个热闹，看看新娘子的嫁妆。 穿着新衣，腰间扎着红绸的小厮们都精神抖擞的抬着嫁妆进门。 柳老太太原本以为女婿再娶的寡妇是小地方来的，能凑个二十四抬嫁妆就算不错了。 主要是先前自己和小寡妇的女儿相处过，自己给她一串手链，就让她喜欢的不行，怎么看怎么小家子气。 但是随着一抬抬满满当当的，披红挂彩的嫁妆进门，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吴妈妈领着几个婆子早已经过来，指挥着小厮们把嫁妆放在合适的地方。 大到衣柜床铺，小到妆盒提匣，各种摆件花瓶瓷器，很快就把如意居的正房铺满了。 女眷们也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黄花梨的家具看着很不错啊！” “是不错，不过屏风和铺面的料子绣工也很不错。” “那你们是没看到箱子里面的各种皮毛，那一箱子起码的上千两银子。” “嗨，这不很正常吗？要不孟大爷怎么会娶一个寡妇。”说话的年轻小媳妇语气有点酸，还让人觉得孟誉是看上人家的银钱才娶一个寡妇的。 不过她的话才说完，立马就有另外的太太笑着转移话题：“看这套茶具很不错，之前我嫁女儿的时候去铺子里定，人家开口就要六十两银子，让我狠不下心来买。” “哎呦，那可真的是不便宜啊！” “我数过了，新娘子一共有五十二抬嫁妆…” 柳老太太在边上听得心焦火燎的，忍不住上前去仔细看嫁妆。 反正看到最后，柳老太太的心里也都怀疑那小寡妇手里的银子不少，孟誉是看上人家手里的银子了，这才放着年轻貌美的高门贵女不娶，反而娶了个带着女儿的寡妇。 图什么？图银子呗！ 特别是等到之后新娘子进门，拜堂后，柳老太太跟着大家去新房看新娘子的时候，新郎已经和新娘子喝了交杯酒，出去陪客了。 再看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大红的綉鸳鸯的喜服，再配上头上戴着点翠流金钗，更是显得喜庆，奢侈又大气。 再看新娘子那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红唇娇艳欲滴，低眉垂眼的坐在那，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柳老太太心里暗骂一声‘妖精’，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沉着脸大步离开。 都说人生有三大快事，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他乡遇故知。 孟誉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他今儿骑着骏马迎娶于婉娘进门，那翘起的嘴角都没落下来过。 晚上的喜宴上，更是领着弟弟和几个傧相，端着酒杯一桌桌的敬‘酒’。 遇到经常打交道的熟人，难免起哄着给他拼酒，妄想把他给灌醉。 于是孟誉趁机装醉，踉踉跄跄的撞到替他挡酒的弟弟身上。 孟嵘还要应酬满屋子的宾客，见大哥装醉，也不能揭穿他，就赶紧冲大外甥招手，示意他扶着新郎回去。 在满堂哄笑中，秦慕扶着大舅舅离开。 才踏出大门没几步，孟誉就立即推开大外甥，拍着他的肩膀满脸喜色的道：“行了，你再回去吃点，不用管舅舅了。” 秦慕看着大步走向后院的舅舅，心里也难免有点羡慕。 再说孟誉回到张灯结彩，到处贴满喜字的新房，就挥手示意守着的丫鬟婆子都退下。 他站在她面前，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笑：“婉娘，你今儿真美。” 又握住她的双肩：“太太，以后咱们就是夫妻了，为夫就盼着从今以后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于婉娘娇羞的看着他，开口想说点什么，唇就被迫不及待的男人给堵住了。 大红色的喜烛跳跃着照亮了喜房，微风从窗户吹进来，红帐摇曳不休。 孟老太爷在老伴离世后，就正式分家。 他就只有一个嫡子孟回春，还有四个庶子和一个庶女。 孟回春不仅是嫡子，也是老大。 底下的老二年少求学时，没有双亲的管束，在青楼里喝多了为了美人儿和人起冲突被人打死，算是典型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老三安分老实，虽然在医术上天赋不算高，但是基础扎实，现在就在回春堂坐诊，也算是老大夫了。 老四原先和大哥的关系最好，爱跟着孟回春出去收药材，没料到有一回遇上山洪丧命。 老五现在是刑部主事，不过在京城这达官贵人满街走的京城，他这五品京官也不能是很起眼。 大家平时虽然分家了，但是像今儿新媳妇认亲的好日子，也都一大早过来，先给还健在的孟老太爷请安，才来到正院大厅喝茶。 孟五老夫人当家做主后，仗着自己的夫君是刑部主事，自己也是官太太了，就有点爱摆架子。 又觉得住在外面花销太大，很想用爹娘在不分家的借口借机回来。 她就对给自己行礼的苏姝媛笑：“媛媛啊，现在你大伯哥娶了媳妇，以后就有人替你分担了，也你不会累着你了，你也可以多给二爷生几个大胖小子。” 苏姝媛听到这话就暗恨五婶多事，勉强笑了笑：“多谢五婶关心。” 人就是不能比较。 原本苏姝媛也觉得自己婆婆握着内院不放，是不看重自己，也是提防自己乱伸手。 但是现在和爱给小辈屋里塞人的五婶比起来，那自己的婆婆还真的是个好婆婆，从来不掺和儿子儿媳房里的事。 孟五老太太就叹息：“哎，谁让大嫂就只有两个儿子呢？你们不多生几个，老宅就太冷清了点。” 其实她是眼红自家院子没老宅大，景色也不如老宅好。 但是老宅却是空着不少院子也不让他们住。 实在是太可恨了，以至于她每次回来都是忍不住找事。 “五婶说的对。”苏姝媛正巧看到大哥大嫂进来，立马祸水东引：“不过现在大哥娶了大嫂，大嫂也很快就能为长房开枝散叶了。” 六十六章 婚后2 今早新妇敬茶，孟老太爷自然也过来了，不过他和儿子孙子外太甥在说话。 孟太太那边原本和三弟媳以及慕昭昭在说话，也看到了二儿媳和五弟媳之间相处的不太愉快。 不过她也当成没听见。 毕竟以后二儿媳也要自己当家做主，要是连五太太都应付不了，那以后怎么应酬？ 等看到儿子和儿媳妇进来，她才来到孟回春身边，恭敬的道：“爹，您请上坐，新人来给您请安了。” “哦！”孟老太爷虽然已经快七十岁了，须发半白，身子骨却还是很硬朗，见儿子来扶自己，嫌弃的推开他的手，自己去位置上坐下。 新妇前三天都要穿红的取个好兆头。 于婉娘今儿也盛装打扮，一件大红色綉石榴花的褙子，头上还是戴着昨儿进门的那套点翠流金钗，红玉葫芦耳坠，也照样是显得喜庆又娇艳。 特别是昨晚上是花烛夜，让她如枯木逢春，今儿更添几分新嫁娘的娇艳，要不是知道慕昭昭是她亲生女儿，怕是以为她还是花信年华。 苏姝媛看了眼后，就难掩嫉妒的咬了咬唇，随即见自家夫君还盯着于婉娘看，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的，用力的拧了下他的手臂。 吃痛的孟二爷立马收回眼光，凑到她耳边低声解释：“我这不是第一回见吗？” 他虽然觉得大哥新娶的大嫂模样艳丽，但是比她好看的人自己也见了很多，让他意外的是，大嫂看着很年轻，才愣了下神。 丫鬟在老太爷放了垫子，让新婚夫妻先敬茶。 老太爷接了于婉娘的茶喝了一口，说了个好字，就递给她一个红木盒，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就示意他们夫妻起来了。 孟誉先起来，体贴的伸手扶着于婉娘起来后，就冲慕昭昭笑了笑：“昭昭，快来给你太祖父磕头认亲。” 他这话一出，除了老太爷和孟老爷夫妻，还有孟二爷，以及秦慕神色镇定，另外在座，或者是站着的小辈都是有或多或少的惊讶之色。 要知道，在大庆朝，嫁人后女方的嫁妆都是属于女人自己的，但是寡妇再嫁，要是带去的儿女不入男方族谱，那就表示儿女由女方自己抚养。 就像是亲朋好友借住在男方家。 那慕昭昭之前就由孟太太领着和大家见过礼了，也算是见过礼了，大家也都已经给了一份见面礼了。 现在孟誉又让慕昭昭给老太爷磕头，那意思就不一样了，就是慕昭昭入了孟家族谱的待遇了。 那就是慕昭昭嫁人的时候，孟家公中得给她准备一份嫁妆，那也太便宜她了吧？ 因此五太太忍不住开口：“阿誉，我可是听说昭昭没有入孟家族谱，你现在让她给爹磕头，那是想白送她一份嫁妆吗？” 孟誉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面对她的质疑还是很温和的笑了笑：“五婶，昭昭不忘亲爹不该姓，那是她孝顺知礼，但是昭昭以后也是我的女儿，那她自然就是孟府的大小姐。” 孟老爷也点头附和：“老大说的不错。” 孟太太见五弟媳一脸不甘心，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也不愿她在这大好日子里闹起来给自己添堵，她就用很温柔的语气，说着很无情戳人心的话：“五弟妹，咱们已经分家了，等你们的儿女嫁娶，公中也不会少了他们的一份，因此昭昭的事情，公爹他老人家同意了就行。” 孟五太太听了这话，心里一疼。 是啊，她的夫君是庶子，之前分家的时候，就分到了一万两银子，还不够他们买一处不大的两进院子。 从此这孟家气派的老宅就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其实在京城，这样的分家已经算是厚道了。 不仅给他们一万两银子安家，还有一处东城的二进院子也差不多要一万两银子。 他们原先院子里的家具什么的，也都是任由他们带去，等他们的儿女嫁娶的时候，按着公中的份例，儿子娶亲能分到二千两，女儿嫁人是一千两。 或许等老太爷还不行了，也能分到一点他老人家指名留给谁的好东西。 但是他们嫌弃东城那边住的达官贵人们不多，买宅子的时候，要面子，非要选在老宅附近，青鱼街现在的房价可不便宜，又是两进的，要个近两万两银子还真的不算贵的离谱。 孟五太太实在是不甘心，就看着苏姝媛问：“我们是分家了无话可说，但是你们还没分家了，你就不多为你家三个儿女想想？” 其实他们都不太清楚孟家会有多少家底，但是总觉得自己分到的那点不至于让孟家伤筋动骨，因此更想挑事。 苏姝媛心里确实有些不乐意，原本自己的女儿才是孟家大小姐，现在平白无故的就变成二小姐了。 还有慕昭昭的年纪也不小了，很快就要嫁人了，这不是白赔一笔银子吗？ 但是她又不敢明着和婆婆作对，双手扯着帕子，讪讪的道：“我看大嫂的嫁妆那么丰厚，怕是人家还看不上这公中给的份例银子呢？” 她说这话，就是想让于婉娘亲自拒绝。 利益当头，再者于婉娘的嫁妆确实比她的还气派，让她心里也很酸，自然顺着五婶的意思说这些话。 于婉娘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嫁妆大件和皮毛那些好料子都是孟誉给自己准备的。 再说他已经给了庄子和一处店铺，已经是让她都不好意思了，现在自然也不愿为公中的银子惹他家里人不痛快，也顺势道：“我怎么会看不上这公中给的份例银子呢？更何况那是祖父和爹娘的一片心意，但是我不愿因此事让长辈们为难，还请祖父和爹娘收回好意。” 孟太太有点满意大儿媳这态度，对二儿媳那小家子气就有点不乐意了，干脆瞪着自己的二儿子：“我之前不是和你提起过这事吗？你不是一口答应的好好的吗？现在又反悔？” 孟嵘赶紧起身凑到自家娘身边赔不是：“娘，我没反悔，是我忘了和她提起这事了，您就别生气了。” 说完又冲自己的媳妇使眼色。 他是真的忘了，因为他知道娘的嫁妆丰厚，起码有好几万两银子，还有几处庄子铺子。 大姐又去世的早，以后娘的嫁妆大部分肯定是给他和大哥的。 因此哪怕他现在兜里没多少银子，也从来不怕以后没银子花。 至于他的俸禄什么的，从来没上交过公中，要买什么费银子的书画摆件什么的，他也不会打自家媳妇嫁妆的主意，还都是私下去祖父和爹娘那‘劫富济贫’来着。 苏姝媛挪开眼神，还是不愿就这么便宜了拖油瓶。 “我看老二家的不愿意那就罢了吧？”孟太太也没生气，反而拉着慕昭昭的手笑了笑：“好孩子，你大姑母去的早，又只留下你大表哥一个，等祖母百年之后，祖母的嫁妆，就由你和奕儿还有你大表哥一起分了吧？” “娘！”苏姝媛听到这话，花容失色，立马屈膝跪下：“娘，我没不愿意，我就是觉得那什么一千两银子有点少，想让昭昭以后也和大嫂一般风风光光的出嫁才好。” 勉强给自己找借口：“我只是怨二爷，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一声，这才故意找事的，都是儿媳不懂事，您，您千万别生气。” 她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婆婆的嫁妆绝对不是公中那点银子可比的。 她可不愿因为自己，害的自己的儿女没能分到婆婆的私房。 “既然你也没意见那就好。”孟太太从始至终都是笑着的，此刻才拍了拍慕昭昭的手，温和的道：“好孩子，去给太祖父磕头去吧？” 慕昭昭乖乖的应了一声，去磕头认亲。 别以为她年纪小就真的不懂这些，孟太太这个便宜祖母简直像是笑面虎，借着她认亲的事，不仅让分家的妯娌忌惮她，还趁机收拾了分不轻里外的小儿媳妇。 最重要的是，还趁机在她们娘两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为了不愿进孟家族谱的孙女，却愿意把她当成亲孙女看待，为此还不惜打压另外一个儿媳妇。 这简直就是最好的婆婆啊。 起码于婉娘是很感激的看着婆婆，绝对不会再去惦记着没进门之前婆婆给的下马威了。 而慕昭昭就算是看明白了孟太太的心思，她也还是感激她，愿意费心，让大家都知道了她对自家娘的满意。 也免得有人觉得娘是带着自己再嫁的，会怠慢她们母女俩。 哎，这就是老狐狸啊，慕昭昭觉得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 之后的认亲很顺利，大家就算是心里有不满，但是面上都是一片和气。 等到认亲后，孟太太就挥手示意新婚夫妇先回去歇歇，等到中午大家还要一起吃顿团圆饭。 慕昭昭觉得继父此刻不会愿意看见自己黏着娘的，很懂事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小丫鬟拎着雕刻精美的红漆木盒进来后，就像是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这才迅速关上了门，凑到她面前兴奋的道：“小姐，您发了啊，您这两天收到了好多见面礼呢！” －－－－－－题外话－－－－－－ 亲们，这章之前的章节里有几处称呼是错误的，我明天再联系编辑给我解锁后再该。 再次谢谢亲们的陪伴和支持，么么哒 六十七章 婚后3 慕昭昭也好奇今儿自己收到了什么好东西。 孟老太爷出手很大方，红封里有二百两银票。 孟老爷和孟太太肯定不能越过老太爷，给的红封里都是一百两银票。 另外那些长辈就少很多了，男人们给的都是二十两的红封，女人们准备的见面礼都是绣工精美的荷包，里面大都是金的或者是玉的耳坠这些，看着倒也精致。 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盒子里装的竟然是六支精美的红玉簪。 “哇，好多红玉簪啊！”小丫鬟惊呼。 慕昭昭倒是还记得这木盒子是秦慕给自己的。 但是一下子送自己这么多大同小异的红玉簪是为什么？ 他就不能每个颜色的玉簪各一支吗？那样自己也能换着戴。 像这样的看着差不多的红玉簪，就算是自己每天都换着戴，怕死也会被人误以为自己只喜欢红玉簪吧？ 慕昭昭把玩着红玉簪，心里猛然间涌起一个念头：他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要不然他知道自己‘丢失了’红玉簪，这才送簪子自己六支簪子？ 可惜他爹不疼，后娘更是‘疼’他‘疼’的要命，要是自己真的和他在一起了，那就把别想过安生的好日子了。 不过，他这么大胆的和自己表白，是知道他未婚妻要和别人跑了吗？ 她把红玉簪都放回盒子里，觉得这礼物有点棘手，琢磨着先不碰，最好是给他还回去。 不过，秦慕长得确实是挺好看的，要是他是蒋叔家的蒋二就好了，自己就能爽快点答应长辈们撮合的好意，看着也赏心悦目啊。 … 于婉娘回到如意居，就再也坚持不住，坐到罗汉床上，见孟誉冲着自己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猫一样，脑海里莫名就想到昨晚那些羞人的事，脸上一热，就瞪了他一眼。 孟誉凑过去坐到她的身边，笑着问：“婉娘，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先躺下歇歇？” 一只手却借着宽大的袖子不安分起来。 “你离我远点！”于婉娘有苦说不出，伸手就去推他。 孟誉就顺势握着她的手：“可是为夫哪儿做的不对，不够好，才让婉娘这么生气？” 吴妈妈带着吴大贵家的，都捧着之前的见面礼进来放好，见到两位主子黏黏糊糊的快搂在一起了，赶紧带着吴大贵家的离开。 孟誉瞄到碍眼的人都走了，干脆搂着她躺在罗汉床上，恶人先告状：“婉娘，下回有人在，你别用眼睛勾我…” “你无耻！”于婉娘恨不得挠他几下：“这大白天的，你别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还得了。” 又看着他担心的问：“我是不是得罪了弟妹？” 可那时候要是她再推却，那拂的就是婆婆的好意。 她本来就是才进门，又带着女儿，自然是想谨言慎行。 孟誉倒也是真体贴，替她揉着腰，还开解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也不用怕弟妹给你使脸色。” 说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正色道：“你现在是我孟誉的媳妇，那也是孟家的大奶奶，要是弟妹敢冲你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你只管收拾她，有我给你撑腰呢？” “婉娘，我心悦你，才把你娶回来，盼着你替我操持内务，和我同甘共苦，日夜相伴，白头偕老。” 他也明白她心里的忐忑，明亮的眼神特别真挚：“所以在孟家你无需忍气吞声，无需委曲求全，我只愿你能活的一天比一天快活，记住了吗？” 男人说起甜言蜜语来简直是让人无法招架。 于婉娘搂着他的脖子，心满意足的应了一声：“夫君，我都记住了。” 她就忍不住问：“夫君，你说，你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我的脾气不太好，也不算是能干。” 现在她是真的不会觉得他不喜欢自己了，毕竟自己亲眼所见，他为了娶自己费了多少心思。 “世上美人千万种又如何，谁让我唯独喜欢你这样的呢。”孟誉也搂着她心满意足的笑：“反正能把你娶回家，我就特别的开心，或许咱们真的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呢？” 这好像真的不是什么好话，于婉娘瞪了他一眼：“滚，我看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婉娘唇里肯定能吐出蜜来。”他又油嘴滑舌起来：“我还记得昨晚上…” 于婉娘抬手捂住他的嘴，觉得自己的脸皮肯定不如他厚，只能不甘的投降：“不准说，我是真的累了，你让我安生的躺一下吧？等下还有去吃团圆饭呢？” 她其实更想去见女儿，安慰她几句，免得她在这陌生的地方觉得自己也不如以往关心她了。 但是那得他去前院啊，有他在这陪着，瞧他恨不得和自己两个人连成一个，她哪儿能离开半步呢？ 孟誉为了自己晚上的福利，立马献殷勤：“那行，你趴着，我给你揉揉。” 于婉娘应了一声，趴下，感受到他大手恰到好处的按摩自己的腰，舒服的差点发出令人误会的声音。 现在的衣裳薄，孟誉未免自己胡思乱想，就和她说起儿女的事：“下午你去看看昭昭，问问她有什么缺的，让她也不要拘谨，我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看待的。” “嗯，我也觉得你待我们娘两是真的好。”于婉娘是真的很满意他对自己的好，也愿意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他：“我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幸运的事，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婉娘这小嘴真甜…”男人本来就是有点忍不住才扯开话题的，现在听到她夸自己的话，就像是被她撩拨了一下，伸手就把她翻过来，俯身吻住了她柔软的唇。 两人的唇齿之间带着淡淡的茶香融合在一起，就成了要命的##他的呼吸声渐渐明显，还有那身#反应更明显。 他脑门上的汗水凝结成了汗珠，最后滚落到她白皙无暇的脸上。 不过他好歹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猛地翻身躺到里侧，郁闷的捶罗汉床：“我讨厌夏天，我讨厌白天！” 于婉娘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却还是贤惠的起身，去拿干净的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汗，取笑道：“夫君，心静自然凉。” 不过她也算是发现了，男人是真的怕热，脸上的温度是真的不低。 她想到昨儿喜轿上的冰鉴，也体贴他一回：“你要是实在怕热，那就用点冰鉴吧？” 孟誉听到她这话，倒是很受用，却摇了摇头：“你的身体还要调养，不能受寒，咱们院子里今年不能用冰鉴。” 又担心盛暑来了她怕热，就笑着道：“其实咱们院子里树木多，就算是夏天也不会太热。” “等到盛夏，咱们也可以去你的庄子上避暑，那个时候庄子上正是荷叶碧连天，盈盈翠竹不受暑，肯定很凉快。” 最重要的是那儿僻静，也没什么人会打搅他们相处，自己到时候可以和她一起戏水，想想那场景，他就恨不得明儿就去庄子上才好。 于婉娘不知道他已经想到那些风花雪月上去了，就有点惊喜的问他：“那你的意思是最近不会离家去外面？” 每一种药材都有不同的收获季节，他们收来后还要炮制好，这才能入药。 再者她也记得去年在船上的时候，听他说起过家里儿子年纪也大了，爹娘都还康健，他这几年就想多在外面走走。 “此一时彼一时，”孟誉搂着她笑：“那个时候我还是孤家寡人，自然是喜欢在外闯荡，但是我现在娶了媳妇，那还怎舍得独自去外面？” 于婉娘听了心里一甜，却还是斜了他一眼，哼了声：“你也能算是孤家寡人？” 虽然她没有亲眼见到过服侍他的两个屋里人，但是听女儿说过都是美人儿。 那个时候她是愤怒比嫉妒多，现在说起来就是嫉妒比愤怒多了。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喜欢她们，那不是为了柳氏往我这塞人吗？”孟誉可不敢继续这话题。 要知道他年轻时候，柳氏也给过他两个美人当通房，还有哪个时候自己年轻气盛，有时候去那些清雅点的地方，也是有一些风流往事。 “再说后来我也已经安顿好她们，现在她们都已经嫁人了。” 虽然她们不能生育，不过貌美如花，还知情知趣，寻个已经有儿女的鳏夫也不难。 凭着他给她们新的户籍和嫁妆，日子也会过得不错。 于婉娘也顺势转移了话题，有点担心的问：“那会不会对回春堂有影响？” 她主要是担心公公婆婆会觉得自己把他留在家里，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不会，我底下有不少能当管事的人，可以带人去收购药材。” 孟誉说完就冲她得意的笑：“再说我不出门，娘反而会更看重你。” “她早就盼着我能再成家，免得我经常出去，她也担心我的安危。” “儿行千里母担忧，也难怪娘会放心不下。”于婉娘暗松了口气，也给他灌迷魂汤：“那你少出门，免得我也担心你。” “嘿嘿，你放心，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呢？”孟誉果然很受用：“就算是赶我出门，我也不出去。” 六十八章 婚后4 慕昭昭也很快适应亲娘不能围着自己转的日子，因为她自己现在也很忙。 主要是继父太会黏人，娘才来这边陪自己一会儿，继父就能顺势过来对自己嘘寒问暖。 弄得于婉娘像是她后娘，他倒像是担心亲闺女被后娘为难的慈父了。 而且她们母女前些天去给太太请安后，孟太太就留着她和娘在那听她处理家事。 娘为此更是感激婆婆，倒也不是为了以后会让她当家，而是觉得女儿能在婆婆的耳渲目染之下，学到不少有用的管家理事的法子。 孟家的主子虽然不多，可除了于婉娘进门的前三天是在一起吃的，后来都是各吃各的，听说菜单还是孟老太爷亲自定的，荤素搭配，能养生。 每个院子也都有小厨房，能做点小点心和一些汤汤水水。 但是小厨房的花销就不是公中出了。 慕昭昭一开始是跟着继父和娘吃饭的，但是看到继父恨不得把娘当成小孩子的喂，她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找了个借口，说是天气越来越热，她不愿走来走去，还是在自己玲珑阁里吃吧。 另外太太见慕昭昭身边只有个小丫鬟，就给她两个丫鬟。 十五岁的紫苏是太太身边大丫鬟苏叶的堂妹，还有十六岁的薄荷是厨房里管家婆子的小女儿，原先都是在太太院子里的三等丫鬟，已经被太太身边的妈妈教导的很伶俐了。 现在来到新主子身边，凭着大爷对大奶奶的看重，对小姐也是百依百顺，她们自然也想在新主子面前多表现一下，挣个大丫鬟的位置。 原本小丫鬟欣欣还有点警惕，深怕自己被新来的两个姐姐顶替了自己在小姐心里的位置。 不过等小姐去捣鼓那些香，还是只带着自己的时候，才暗松一口气，安心了下来。 慕昭昭披着及笄之年的青涩外皮，内里却有花信年华的经历。 被冷待过几年，也管家理事过。 可惜的是哪怕是嫁了两个男人，也没生儿育女过，便宜继子倒是有三个。 因此很快就看出来三个丫鬟的心思，趁着她和她们单独相处的时候，说了些：你好好干，我看重你，以后咱们主仆荣辱与共的鼓励人心的话，倒是很快让三个丫头的心都稳了下来。 主辱仆死的念头早已经根深蒂固，现在她们被太太送给小姐，那自然是盼着能成为小姐心腹，以后能嫁给管事或者是护卫，还能继续当管事妈妈。 哦，不是她们没有抱负不想当通房姨娘，主要是孟家的男人们都不好色，再加上不得宠的通房的日子还比不上太太身边的管事妈妈舒坦呢。 再者是太太那边的人教出来的，自然是不会教导她们这些在正室夫人们眼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教的都是主辱仆死，是宁死也不能背叛主子，要不然不仅是自己会死，就连家人也会跟着遭殃。 一眨眼，就到了五月十九这天。 哪怕是盛夏，孟府花草树木多，早晚的时候也不会让人觉得热。 慕昭昭一早醒来，听到窗外不知道什么鸟叫的欢快，心情也好了起来。 来到孟家已经快半个月了，她也越来越喜欢孟家了。 吃食点心味道都很不错，还有不知道他们熏了什么，大夏天的连苍蝇蚊虫都很少。 慕昭昭也不觉得自己是多有追求的人，人生在世，柴米油盐酱醋茶她可以不管，吃喝住行又称心如意，她就觉得这小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再一想，自己先前还打心眼里觉得丫鬟们眼光短浅，没有什么进取之心，自己现在这样好像也和她们差不多了啊？ 她先去净房，出来的时候欣欣已经在梳妆台边等着给她梳发：“小姐，紫苏她们去厨房拿早食了。” “嗯！”慕昭昭亲自从梳妆盒里拿出玛瑙簪子：“这大热天的我也不准备出门，梳个清爽点的，就用这个簪子就行。” 昨儿她给自己梳了个流苏髻，戴了一些精致的银色花瓣珍珠花心的首饰，害的她干活的时候总觉得脑袋沉。 因此今儿她就不愿让丫鬟自由发挥了，等下她还要制香呢？ 欣欣闻言手一顿，有点遗憾自己今儿没有发挥的余地：“那奴婢给小姐梳个随云髻吧？不过再戴几玫银丁香花吧？” 等她用过色香味俱全的早饭，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自己就起身去太太那边请安。 今儿轮到紫苏陪着她出门，小丫头的堂姐是太太身边的苏叶，因此也算是耳目灵通：“小姐，奴婢先前去厨房的时候，听说昨晚上沁雅轩那边闹起来了。” 慕昭昭闻言有点意外：“知道是为什么闹起来的吗？” 她其实很想孟家人都好好的，毕竟二叔二婶要是吵吵闹闹的，孟太太这边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她都觉得二婶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孟家的日子已经够舒坦了，她还非要不消停。 紫苏警惕的瞄了瞄四周，才凑近她低声道：“听说是二奶奶见大爷给大奶奶买了樱桃回来，二奶奶就催着二爷也去给她买，二爷可能在翰林院有点累，嫌她闹得慌，就去青黛那边歇下了，二奶奶就拿紫芙出气，让紫芙跪在那使人打板子，二爷出来就让二奶奶回娘家去，二奶奶就闹着不活了…” 慕昭昭是知道便宜二叔也有两个通房，也见过几面，看着都是温柔解语乖巧听话的那种，但也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轮姿色就比以前自己见过的良辰美景差了些。 现在她倒有点明白二叔为什么会选这么两个通房了，怕是担心内院里的三个女人就能折腾出无数戏来吧？ 要不是这事的起因是自己的继父买的樱桃引起来的，她怕是还会有心情看热闹。 现在，她就有点担心孟太太会不会觉得自己娘是狐狸精，害的继父就惦记着内院的娇妻，都没心思出门了。 哎，就不能安生点过日子吗？ 不过，出乎慕昭昭的意料之外，孟太太对她们母女和以往一般温和，并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等到管事婆子们都下去后，她才对看账本的母女俩道：“过几天是礼部尚书闻大人的生辰，到时候你们母女俩随我一起去走动一下，也能趁机多认认人。” 于婉娘起身恭谨的应下：“是，儿媳以往很少和贵人相处，还请娘多提点儿媳。” “我听何妈说你们礼仪学的很好。”孟太太笑着安抚：“不用紧张，到时候你们跟着我就行，闻府虽然是礼部尚书，但也算是咱们孟府的亲戚。” 慕昭昭听到这话，心里一动，再一想自己之前还听到庆世子和闻小姐说五月二十要去慈恩寺上香赏樱桃。 但是现在听孟太太的话，还把闻府当成亲戚家走动，难不成秦慕还没把这件事和大人们坦白？ 就在这个时候，苏叶眉眼含笑的进来，屈膝行礼：“太太，表少爷来了。” 孟太太这下是真的笑了：“还不快请进来。” 虽然说女眷不能和外男见面，但是孟太太觉得一个是外孙的大舅母，一个是表妹，都是一家人，也就不必见外。 门外的小丫鬟掀起竹帘，一身天青色圆领细棉袍子的秦慕走了进来，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慕昭昭相视一眼，他就移开眼神上前见礼：“外祖母安，大舅母安。” 最后才眼神复杂的看着慕昭昭，点头示意：“表妹。” 他很想让表妹矜持点，谨慎点，不要当着长辈的面，就这么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这样不知道收敛，很容易被长辈们看出端倪的。 慕昭昭心里很好奇，他明儿会有什么举动，是趁机让他们东窗事发，还是想着朝中有人好做官，为了闻尚书这个未来的岳父，忍气吞声的当没这回事。 因此她还真的是看见他进来后，就一直留意他的行为举止，想看出来点什么。 可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慕昭昭也起身和他见礼，眼里带着八卦的光芒：“表哥，你这是轮休了啊？能休息几天?” 虽然她也很想看热闹，却也担心自己的身份尴尬，要是被闻小姐他们看见，以后借机报复就不好了。 因此只能盼着他会亲自出马做个了断。 “我就今儿休息，明儿要跟着统领离京，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秦慕说完，就眼神灼灼的看着外祖母：“不知道大舅舅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想劳烦大舅舅。” 儿子这么大了，孟太太自然也不会去管他今儿会不会回来吃午饭，就看向于婉娘：“老大他今早离开的时候有说过吗？” “大爷离开的时候没说。”于婉娘也不好意思当着婆婆的面说，孟誉离开的时候，自己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自己耳边说了些什么。 六十九章 心思 孟太太也没多想，自家老大原本就不是个受人管束的人，怕是也不会向媳妇交代自己的行程。 她就笑着道：“要是不要紧，那就等晚上再和你大舅舅商议吧？” 秦慕应了一声。 孟太太就又开口：“对了，既然你来了，就陪我们去街上一趟吧？正好去万宝阁挑件礼物给闻尚书当寿礼。” 秦慕神色淡定：“那就劳烦外祖母了。” 孟太太就招呼她们母女也跟上：“你们也随我去街上转转。” 也算是知道闻小姐私情的于婉娘和女儿都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母女相视一眼，赶紧起身应下。 马车里坐着祖孙三代以及孟太太边上伺候的何妈妈，外面是孟誉骑马跟在马车边。 孟太太之前也看到慕昭昭眼神落在秦慕身上，心里也有点担忧小姑娘情窦初开，心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其实这小半个月下来，她倒是越看她们越顺眼，但是秦慕想要顺利当上世子，想和两任侯夫人抗衡，就需要妻族的助力。 要不然一个孝字就能让他束手束脚，更不用说她们精于后宅手段，也不是普通女子能消受的。 因此她是不想让慕昭昭和外孙走的太近的。 不过她也想再看看慕昭昭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要是有，她也能早点劝她不要有这个心思，免得以后见面尴尬。 因此坐在马车上的孟太太就看着于婉娘开口：“昭昭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她今年及笄了吧？到时候咱们好好热闹一下。” “娘费心了，昭昭是八月半生辰。”于婉娘听到她愿意给女儿办及笄礼，倒是很惊喜：“不过她小孩子家家的，自家摆两桌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呢？”孟太太就道：“姑娘家及笄是要紧事，等她以后嫁人了，就算是你想给她庆生也难了。” 说完又关心的问：“你想给昭昭找个什么样的？老大认识不少才俊，你让他多费点心思。” 慕昭昭听到她们提起自己的亲事，只能故作害羞的低下头，轻轻反驳：“祖母，娘，我还小呢，我起码要等过了十八再嫁人。” 说完凑到何妈妈身边，看着她熟练的打络子。 其实这是她的真心话，姑娘家在娘家的时候是小姐，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要管着一大家子的琐事，想想就烦人。 于婉娘也没有瞒着婆婆的意思，凑近她低声道：“我和我表姐都是想让昭昭和蒋二公子蒋泽敬撮合一下，无奈这两个小的都还没开窍，我就想等明年再说。” 要是顺利，明年蒋二就能去五城兵马司，或者是别的衙门谋到职位。 到时候再看看他们相处多了，会不会看对眼。 “阿敬说他自己现在一事无成，不急着成家。”于婉娘是很满意蒋二以及蒋家的氛围：“这个也不省心，说是自己还小，也不想现在就定下来。” 就算是蒋家的家底不厚，她现在倒是可以给女儿准备丰厚点的压箱底，保证小两口有房有车有银票。 但是她也要有别的准备，要是两人真的没那个意思，那自己女儿的婚嫁就要麻烦婆婆了。 自己初来乍到，也不熟悉京城，怕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是真的觉得这婆婆也好相处。 孟太太听到这话有点惊讶：“蒋家人是不错，但是不都说高嫁低娶，蒋家是不错，但是会不会太委屈昭昭这孩子了？” 又怀疑她是担心自己不愿费心给昭昭找合适的人家，就劝她：“咱们孟家就是昭昭的娘家，我认识不少人，也能给昭昭寻摸个不错的人家。” 于婉娘神态温和：“我没想昭昭能高嫁，高门大户规矩多，我就想给昭昭寻摸一个门风正，长辈和气，家里是非少的人家。” “这样就不用担心她在婆家受委屈，规矩也会少点，免得她太拘束…” 孟太太神色有点复杂点头：“难为你一片慈母心。” 哪怕她们今儿坐的马车不小，又压低声音说话，但是慕昭昭也能听得差不离。 她一直留意着她们母女的神色，能确定于婉娘这话是发自肺腑的，奇怪的是慕昭昭听到这些也没有反驳，像是早就知道于婉娘的打算了。 孟太太心里就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先前是真的白担心了，看来昭昭这孩子确实对秦慕没什么心思。 之前昭昭多看大外孙两眼，怕也是单纯的觉得他长的好看吧？ 她就真心实意的开口：“你也不必顾虑那么多，昭昭不仅貌美，人也聪慧，等到及笄礼的时候多请一些亲朋好友，到时候提亲的人就会踏破门栏，你只管仔细选就是。” “承娘吉言…” 只能在边上装害羞的慕昭昭听到婆媳转移话题，说起出门赴宴要注意的事，才暗暗松了口气，也凑过去坐在孟太太的身边听八卦。 等到马车停下，也响起来秦慕清朗的声音：“外祖母，万宝阁到了。” 万宝阁占地三亩左右，还是三层高楼，显得特别气派。 也不店大欺客，一楼就是为普通人家选买的书画，二楼是特别为她们这些舍得花银子的人家准备的古玩书画，三楼是达官贵人们可以挑选古玩玉石首饰书画，顺便品茗歇脚。 穿着精神利索干净的伙计客气的请他们上了二楼。 正巧有两位太太领着几位小姐们下楼，看见孟太太就笑着招呼：“孟太太好巧啊！难得你今儿有空出来逛。” “宋太太你这是要走了？”孟太太也客气的和她寒暄：“我想来选点贺寿用的。” 又给于婉娘介绍了一下，等大家互相见过礼后，又客气了几句，才各自分开。 之后又遇到了几位熟人，大家寒暄过后，孟太太也似乎无意间透露出闻尚书生辰礼的口风。 趁着孟太太和秦慕在挑选礼物的时候，慕昭昭终于有和自家娘说悄悄话的机会了：“娘，我觉得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选礼物什么的是次要的，倒是想让大家知道秦公子对未来岳父的心意十足。” 所以他们明儿是要动手了吗？ 就算是闻小姐出事，跟着上司离开的秦慕也是能摆脱不少嫌疑。 啧啧，他们也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人。 不管他们这算计来算计去的，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这热闹不是自己能看的。 慕昭昭打定主意，明儿自己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最后孟太太和秦慕选了一副名人的画，还选了一个青绿古铜鼎，还让她们也选点喜欢的。 于婉娘和慕昭昭看他们就这一会儿功夫就花了八百两银子，母女俩都暗吸一口凉气。 她们吃喝不愁，也算是小有家业，却从来没有这样大手大脚的花过银子。 就算是带着几千两银子初来京城，也是在买房子还是买铺子之间纠结。 好吧，母女俩都没经历过挥金如土，不习惯这样奢侈，纷纷婉拒。 其实现在于婉娘名下有庄子有铺子，还有丰厚的嫁妆，但是那些大部分都是孟誉私下里给她添置的。 而慕昭昭哪怕是活了两辈子，但是在陈家的时候不能出门是有银子没地方花，后来再嫁，吃喝不愁，她又一门心思琢磨着收拾大舅舅家，倒也没这么大手大脚的花过银子。 而且在大河县，就算是自己想这样挥金如土，也没万宝阁这样的费银子的销金窟。 孟太太见她们不愿挑，就替于婉娘选了一套珍珠首饰，给慕昭昭选了一套晶莹剔透的玛瑙首饰，不容拒绝：“这天也热了，你们戴这些清爽粉嫩的首饰，我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秦慕也顺势瞄了一眼慕昭昭，见她没有戴子送的红玉簪，心里有点不痛快：她就算是珍惜自己送给她的礼物，也不能束之高阁啊。 孟太太既然出来了，也不想就这么快回去，最后他们还去飘香阁吃午饭。 他们要了个二楼的包间，在何妈妈侍候着孟太太和于婉娘去净房的时候，秦慕坐在一边的圈椅上喝茶，见慕昭昭站在窗户边看外面的景色，就淡淡的开口问：“表妹，在孟府过的还习惯吗？” “啊！哦！”慕昭昭收回眼神，来到他面前笑得特别甜美：“我在孟府过的挺好的，昭昭还没谢过表哥给我的那么贵重的见面礼呢。” 她福身行礼，再次感谢：“多谢表哥…啊…” 她脚底下一滑，整个人就往前栽，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身上。 秦慕原本是坐在圈椅上的，猝不及防之下，都没来得及避开，就被她压了个满怀。 更巧的是，他右手端着茶盏，左手出乎本能的想去扶她，结果那手恰好就放在她脖子下无法言说的地方。 他瞬间面红耳赤，一用力就把人给推出去了。 可怜的慕昭昭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气的她恨不得剁了他那为非作歹的手：“你，你混蛋！” 秦慕也误会是他想投怀送抱诱惑自己的。 哪怕他现在不是宣平候府的世子，但是他长得俊，也很招人喜欢，这不管是投怀送抱，还是来个偶遇什么的，他也看的多了，见得多了，听得也多了。 七十章 心思2 秦慕见慕昭昭疼的眼泪都控制不住流出来了，赶紧伸手去扶她：“先起来，地上脏。” 要是换个人，离秦慕这么近的话，秦慕其实整个人也会下意识的有所提防。 也不会是想把她推出去，而是一拳把她给打出去。 那她估摸着要在床上躺几天才能起来，而不是现在这样冲着自己嚷嚷了。 不过看她红了眼睛，害的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因此也不愿再说她什么，反倒是主动想扶她起来。 毕竟刚才他好像是占了她的便宜，也有点不好意思。 慕昭昭啪的打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就好。” 秦慕差点被她气笑了：“你讲点道理好吧？是你自己先…”看在她是自己表妹的份上，说投怀送抱就显得她太轻浮了：“撞过来的。” “我那是滑到了好吧？”慕昭昭自己扶着凳子，疼的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指着害她摔跤的那一块地方：“你要是不相信，那你自己走到那儿去试试。” 秦慕仔细一看，果然是有一块地方的颜色深了点，一脚踩上去有点滑。 他也明白自己误会小表妹了：“这边的伙计收拾的太粗心了，幸好不是外祖母和舅母踩到这。” 眼神在她的臀部瞄了下，以手握拳抵着自己的鼻子，难掩尴尬：“你还好吗？要不我陪你去医馆瞧瞧？” 又压低声音道：“我是习武之人，那是自然反应，不是故意想把你推出去的，我给你赔不是。” “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买，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慕昭昭自然是不答应，为这事上医馆多丢人啊。 再听他这么一解释，心里的怒火也消了：“不怪表哥，是我自己没留意脚下，再说之前表哥已经送我那么多红玉簪了，足够了。” 她可不相信秦慕的审美，要是他再给自己送来五六支红玉簪，怕是她自己都会以为自己是收红玉簪的癖好。 秦慕也不好细问，沉着脸出去训了掌柜一顿，又换了个干净的包厢，他自己先检查一遍，才让慕昭昭和净房归来的外祖母和舅母进去。 于婉娘听到秦慕说女儿摔了一跤，倒是有点担心：“你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娘你就别再问了。”慕昭昭示意她看了下对面的秦慕，在外男面前问自己的那尴尬的受伤处，多不文雅。 孟太太也笑着接口：“那也不能大意，等回去从回春堂过，让你祖父给你把脉。” 慕昭昭乖巧的应下，想起自己去年才到京城，为了打探孟家，还特意让吴大贵去回春堂买了不少零零散散的药材，怕是能让学徒印象深刻。 她不由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当时自己没出面，要不然都不好意思去回春堂了。 坐在她对面秦慕也想到了慕昭昭让人去回春堂买一两半两药材的事情，看过去见她抿着唇笑，自己也嘴角一翘。 在京城，叫得出名号的酒楼饭馆里的美味佳肴都有自己的拿手好菜。 飘香楼的脆皮烤鸭也是一绝，外酥里嫩，蘸点甜面酱的葱丝黄瓜条放到荷叶饼上，再把片好的鸭肉用荷叶饼一裹，真的是香醇美味，齿颊留香，回味无穷，吃了还想吃。 还有鲜美的鲈鱼，荷叶鸡，素三鲜和几道凉菜味道也很不错。 “这烤鸭味道真不错，”慕昭昭等孟太太放下筷子，才跟着放下筷子，乖巧的道：“等下我们再买一只回去吧？也好让祖父和弟弟尝个鲜。” 她这段时间和孟奕的关系不错。 特别是孟家的伙食太好，她担心自己吃的太多长的太胖，每天晚上都会绕着花园走几圈，遇到晚上在练拳的孟奕，也来了兴趣，问过自己能学后，还请教他教自己几招。 孟奕毕竟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少年，虽然自己的武艺也不到家，但是现在能教别人还是很高兴的，一来二去，两人自然就越来越熟悉了。 孟太太听到慕昭昭这话也很高兴：“昭昭真孝顺，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家里人，你上回给祖母抄的经书也很不错。” 于婉娘心里也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天下第一好，只是在婆婆面前还是谦虚两句：“那是娘喜欢她，我就盼着她能在女红上也用点心，能给我们綉个帕子荷包的就好了。” 慕昭昭听她唠叨多了，脸皮也厚了：“娘，我就担心我绣的图案太深奥，你舍不得用。” 于婉娘给了女儿一个白眼：“说的这么好听干嘛，就不能承认自己绣的太难看，我没脸拿出去用吗？” 孟太太听了却哈哈大笑：“没事没事，祖母也对女红没兴趣，等昭昭出嫁的时候，祖母给你添两个心灵手巧的绣娘就行了。” 慕昭昭反而是落落大方的道谢：“原来祖母和昭昭是同道中人，先谢过祖母了。” 这么一笑闹，气氛就更好了。 … 西山大营的营房里，等到夜半三更，秦慕却猛地惊醒，左顾右看之下，确定床上只要他自己一个人。 他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换下了湿漉漉的中裤，做贼心虚般自己偷溜到外面的河边揉搓洗。 圆月当空，四周只能听到虫声，安静的让他又想起了那无法启齿的绮梦。 梦中的小表妹还是羞答答的投怀送抱，不过他却没有推开，反而是把人酱紫酱紫…他深吸一口气，干脆一个猛子扎到河里去，这才让自己冷静了点。 哪怕现在是夏天了，但夜晚的河水还是冰凉的，不过他巴不得再冰冷点，才能浇灭自己的心头火。 不过慕昭昭倒是睡了个好觉，等到第二天早上，慕昭昭特意比平时早二刻钟起来，对丫鬟说：“紫苏，等下把我的早饭送到如意居去，我和爹娘一起用。” “是！” 慕昭昭来到如意居的时候，就看见吴妈妈和一个婆子在院子里低声说些什么，看见她赶紧迎上来：“大小姐，您过来了，大爷大奶奶还没起，您先在厢房里喝杯茶吧？” 吴妈妈算是于婉娘身边的老人了，哪怕孟誉身边的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比她能干，不过孟誉照样还是让吴妈妈当如意居的管事妈妈。 吴妈妈高兴男主人对自己的看重，更怕自己哪儿做的不好，倒是更用心学京城的规矩和礼仪。 特别是于婉娘现在还在调理身体，吃的用的都有些要忌口的，她先前也在问懂些医理的婆子。 现在看到大小姐过来了，深怕她闯进去看到了不该看的场面会尴尬。 说真的，这大爷对自家主子的黏糊劲，真的是没眼看。 特别是现在是夏天，窗户都开着，守夜的时候，那隐隐约约的声音更是听得人面红耳赤，为此她们现在都是三个年纪大点的轮流守夜，都不用丫鬟守夜了。 慕昭昭脚步一顿：“爹娘都还没起来吗？” 她原本以为，秦慕要跟着上司离开京城这事不可能作假，那慈恩寺那边就只有孟誉能盯着点，趁机揭开闻小姐和庆世子不合礼法的行为。 但是现在都快卯时中﹝早上六点﹞了，便宜爹竟然还在家待着？ 吴妈妈笑容满面的点头：“是啊，大爷说今儿有空，又正巧小公子也不用去学堂，说是要喊上小姐，一家子一起去外面逛逛呢？” “哦，这大热天的，待在家里也挺好的。”慕昭昭其实是打心眼里拒绝出门的，最好是大家都不要出去，免得被闻家怀疑到他们身上。 不过，这话被随后进来的孟奕听到了。 他凑到慕昭昭身边，带着点讨好的低声道：“姐姐，其实坐马车也不是很热的，咱们等下让爹娘带我们去蒋家坐一会好不好？” 小男孩眉眼清秀，这样眼巴巴的看着你的时候，还真的是挺可爱的，让慕昭昭都狠不下心来拒绝。 她转念一想，去蒋家转悠一圈也没关系，要是大家都在家，反而有种特意避嫌的感觉。 再者，就算是秦慕还年轻气盛，但是孟誉却是个老江湖了，肯定是早就安排好对策了。 自己就算是再投胎一次，遇上他，估计还是被他卖了也会替他数银子的那种。 “好啊。”慕昭昭伸手搭在他还稚嫩的肩膀上，不解的问：“现在你和蒋三都已经在同一个学堂里了，天天见面还不腻啊？” “我们是好兄弟啊，他还说今儿要带我去抓蛐蛐呢，到时候我给姐姐也找一只。”孟奕没有和她说的是，蒋三说他妹妹现在白白胖胖的像是小肥猪一样。 他就有点好奇，小肥猪是什么样的，他就在庄子上看到过大猪。 慕昭昭婉拒了他的好意：“别，我不喜欢虫子，你不用给姐姐带。” “蛐蛐不是一般的虫子。”孟奕一板一眼的纠正她：“蛐蛐还可以入药，性通利，治小便闭，凡产不下，用干者一枚，煎汤服还能…“ 慕昭昭听他说完，一脸佩服：“阿奕好棒，我觉得你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代名医。” 就这么大点的孩子，不仅要去学堂，闲暇的时候还跟着太祖父和祖父学了好几年医了。 想到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背书还要娘哄着呢，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七十一章 心思3 孟奕被她夸得有点腼腆的笑了笑，凑近她低声道：“姐，我更希望自己以后能当将军，就和大表哥一样，骑着骏马威风凛凛。” “不错，有志气。”慕昭昭一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她也只是嘴里说的好听，心里却觉得他在做梦，孟家的嫡长子那是要接手回春堂的，怎么能去当将军？ 而且将军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一个弄不好，小命就丢在战场上了，孟家的长辈们又怎么舍得长房的独苗苗去战场上，拿命去拼前程？ “你们姐弟再说什么呢？”一身白底暗云纹的圆领长袍的孟誉春风满面的走出来，眼里含笑俊脸温和的看着他们。 孟奕有点紧张，要是被爹听到自己的话，别说是出门去找蒋三玩了，怕是要吃一顿‘竹笋炒肉’或者是抄几本医书。 慕昭昭也替便宜弟弟遮掩：“我们再说早饭怎么还没送来。” 话音才落，几个丫鬟就把他们的早饭都送过来了，这边于婉娘也从内室出来。 她穿着淡蓝色绣花的对襟褙子，下面是月白色素净裙子，头上倭堕髻，雾鬓微斜，一支八宝珠的金簪挽住满头秀发，越发显得清爽娇艳，就像是盛放的玉兰花，清淡素雅却也沁人心脾。 “娘！”慕昭昭和孟奕都异口同声的喊她。 “哎，快坐下吃吧。”于婉娘有点不好意说完，见孟誉冲自己坏笑，忍不住脸上一红，赶紧挪开眼神。 这混蛋，昨儿拿了两本书册进来，说是难得的好书。 她一时好奇，凑过去一看封皮上都是武功秘籍，翻开了一看，却都不是正经书，纯粹是挂羊头卖狗肉。 偏偏他还振振有词的狡辩，说什么阴阳调和，即可达到人体筋脉和顺，骨髓坚固，气血顺从。 还说这两本册子是前朝大师遗留下来的好东西，值得他们细细品鉴，然后两人‘细细品鉴’了一番，她早上就起不来了。 等吃完了早饭，孟奕就眼巴巴的看着姐姐。 慕昭昭也不好出尔反尔，只能问：“娘，我们好久没去蒋家看姨母和小表妹了，今儿天气晴好，咱们去蒋家做客吧？” “这？”于婉娘想到自己和女儿昨儿才出门，今儿又出去的话，婆婆会不会觉得自己性子不够稳重。 但是她又不想拒绝女儿的请求，那一双欲语还休的美眸就看向孟誉：“夫君，你先前是说今儿要和姐夫去喝酒的吧？” 这话肯定是她编的，是给他找个离家的借口。 孟誉很配合的点头：“那行，我也好久没见蒋兄弟了。” 说起来莫茹比于婉娘大一岁，是婉娘的表姐，不过两人小时候就喊彼此的名字，反而显得更亲密点， 不过现在，于婉娘冲蒋青还是喊姐夫的。 但是孟誉之前喊习惯了蒋兄弟，现在也改不了口。 孟奕听到这，欢快的道：“爹，我想和你一起骑马去。” 他其实已经学会骑马了，但是还不熟练，出门的时候也不允许他骑马，深怕一个不好出点事故。 “做梦呢。”孟誉对他可不会温柔体贴：“要是你不愿意坐马车去，那就跟着马车跑着去吧？” 孟誉冲儿子一挑眉，坏笑：“或者你陪你祖父去回春堂？” 反正他是要陪婉娘坐马车，要不是想趁此机会让婉娘和儿子多亲近点，他都想让他们姐弟坐一辆马车，免得打搅自己和婉娘说些亲密点的话。 这两个法子，孟奕一点也不喜欢，赶紧道：“爹，咱们坐马车去也挺好的，我不想骑马去了。” 等到他们来到了蒋家，不巧蒋青已经出门去兵马司了。 因此孟誉就去书房，说是去看看书喝喝茶。 于婉娘陪着莫茹在一边说悄悄话。 孟奕和蒋三都在慕昭昭边上，看着她抱着白白胖胖的小猪，呸，不是小猪，是抱着蒋娉婷小姑娘，用调羹小心翼翼的喂水。 他们都觉得小姑娘的嘴就像是樱桃一点大，还会摇头晃脑的躲避昭昭给她喂水，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都在边上求着让自己也试一下‘照顾’妹妹。 娉婷也已经五个多月了，白白嫩嫩的，还有一身奶膘，现在醒着的时候也多了，看见他们大惊小怪的围着自己说个不停，自顾自的吐着泡泡，别提多可爱了。 慕昭昭也喜欢的不行，直到小姑娘懒得搭理他们睡着了，她才猛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娘成亲那天发生的事情，她也没和娘说。 就算是说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着急而已。 而且那对秦慕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慕昭昭就借着出去溜达的借口来到前面书房，里面只有一个面生的小厮在。 那小厮五官平常一点也不起眼，不过慕昭昭还记得早上是他赶车过来的，就问：“我爹去哪儿了？” 小厮头也不敢抬，规规矩矩的道：“大爷馋酒了，偷溜出去喝点小酒，走的时候说了，要是小姐过来，请小姐帮着遮掩一下，免得被大少奶奶知道了，和大爷闹。” “行，我知道了。”慕昭昭咬牙切齿的说完，她现在只想爆粗口：我去你大爷的。 说的自家娘好像是母老虎一样。 再者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娘还管着他喝酒了？这借口也找的太烂了。 最让人郁闷的是，她也不想娘担心，还得配合他遮掩一下。 她皱着眉问：“你老实说，我爹是大摇大摆的出门的，还是悄悄的离开的？” “大爷是乔装打扮后才出门的。”小厮倒是有问必答：“大爷的意思是，大爷今儿没离开蒋家，就在这看蒋大爷书房里的一些杂书。” 慕昭昭深吸一口气，才能维持着平静：“行，等爹回来了，你来和我说一声。” 等到慕昭昭离开后，易容过的紫霄才抬起头，谨慎的掏出一面还没巴掌大的西洋镜，确定自己易容的很完美，脖子那也没有露馅，才得意的笑了笑。 他上回易容成无赖缠上蒋二公子被小姐认出来后，现在易容的时候就更谨慎了，连着脖子也没放过。 其实他今儿的任务是保护大奶奶和公子小姐，就算是不易容也不要紧。 但是他琢磨着自己和大小姐可能会见面，就特意易容了一下，想试一下这次还会不会被她发现端倪。 结果两人离的这么近，大小姐也没发现不对的地方。 而此刻，打扮成砍柴人的樵夫已经在慈恩寺山脚下的一处庄子外，见到了之前暗中跟踪闻小姐的人。 “主子，闻小姐约莫一盏茶时间才到的，她还打发两个护卫去慈恩寺摘樱桃了。”同样是打扮成砍柴人的樵夫云霄说完就不吭声，站在边上等着他的指示。 孟誉不屑的冷笑：“没料到闻尚书会有这样无耻的女儿，一点矜持也没有，倒是像自动送上门的。” 秦慕确实是奉旨离京，不过他把身边的武功最好的云霄和精通易容的紫霄留下给大舅舅跑腿。 再加上孟誉自己身边的孟大和孟三都带了几个机灵的手下，今儿他们的人手也够了。 不是他们手底下没人，而是今儿这样的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一会儿，普通农夫打扮的孟大也挑着两桶‘水’过来，低声道：“爷，已经准备好足够的火油，分成四个方位守着，就等着信号放火。” “另外先前也让人说来收樱桃，现在已经有人陆续摘了樱桃送过来了。” 慈恩寺的樱桃很有名，京城不少高门大户都派人来买，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因此山脚下的庄子有不少农户也跟着种了樱桃，趁着这个时候摘了卖点银子贴补家用。 今儿一大早孟三底下的人就驾着马车过来收樱桃，这也是樱桃成熟后很常见的景象，一点也不惹人怀疑。 孟誉也眼神阴沉的点了点头：“行，咱们就等着吧。” 也没有等多久，一辆外面看着不起眼的青盖马车就很快过来。 等马车停在庄子的后门处，戴着维帽的男人跃下马车，像是做贼一般四处张望后，才低声叮嘱车夫两声，自己也没敲门，身体一跃来到靠墙的大树上，就借着树木翻身进去了。 孟誉脸色更难看了，心里回忆了下自家的院墙外没什么树木，而且院墙也比这高了一截，院墙顶上也埋了不少琉璃渣和钉子什么的，几乎没有落脚之处，这才安心了点。 他低声吩咐：“这车夫应该是练家子，孟大你盯着他，别轻举妄动。” 又看向云霄：“你跟我一起进去盯着。” 他武功比不过云霄，但是轻功还不错，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带着他才更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他提防的是，闻小姐身边还会不会有什么厉害人物，自己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其实要是闻小姐不出来，他们的人一时半会儿的也很难有今天这样的机会。 闻尚书府上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闻小姐出来了，还把两个护卫都打发去摘樱桃了，可真的替他们省了不少事。 云霄在之前就已经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把庄子里面的路线都记住了。 七十二章 八卦 其实像闻府这样京城外的小庄子，主子们一年到头也不过是来几回，平时都是两三个下人在这看着就行。 因此他们想悄无声息的混进来实在是不难。 他们避开了坐在树下做针线的两个丫鬟，从另一边来到窗户外。 京城的高门大户现在都喜欢用琉璃做窗户，但是这庄子上就不会这么讲究了，用的还是窗户纸。 云霄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就掏出匕首划开窗户纸，孟誉就迫不及待的凑过来往里面看去。 好家伙，这才进来多久，两人就搂在一起了，这庆世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闻小姐欲拒还迎：“你不要这样，你放开我…” 话虽这样说，但是眼看俊美如玉的心上人凑近自己，她还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似乎忘记了挣扎。 庆世子的唇便落到了她的唇上，她的声音就消失了，庆世子顺势搂着她走了几步，两人就倒在榻上了。 孟誉对云霄低声说快去行动，自己还是继续凑过去看了起来。 云霄第一次发现孟大爷的爱好有点特殊，反正等他以后成亲了，哪怕是银子不够，也要借点银子买琉璃窗户。 这窗户纸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来了三声猫叫，孟誉虽然有点遗憾自己还没看够，却也是利索的离开了。 没一会儿，这一出小院子瞬间四面起火。 幸好现在是白天，附近的住户们又都大都卖了樱桃在侃大山，现在看见不远处起火了，赶紧都去帮忙：“快，东边起火了，快去救火啊！” “哎呦我的娘啊，那是我家的方向啊！” “李老三，快点去帮忙救火啊…” 幸好发现的早，去救火的人也不少，大火也很快就被扑灭了。 不过，让大家震惊的是，这大白天的，屋里面竟然跑出来一对衣衫不整的年轻男女。 这大热天的，那女的用被子裹着全身，被一个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中裤的俊美男人抱着上了马车。 大家虽然不知道那男女是谁，但是看着那年轻公子那么俊美的样子，心里都明白绝对不是普通人。 而且，这起火的庄子是闻尚书家。 留在这小院的那对夫妻，平时可都是趾高气扬的，现在却哭丧着脸，就像是死了亲爹一样，大家都若有所思的挤眉弄眼。 更巧的是，现在是慈恩寺这边樱桃最多的时节，每天都有达官贵人们，或者是商贩们过来收樱桃，很快也都听到了这‘热闹’的消息。 再说于婉娘和莫茹聊了好一会儿，趁着莫茹去净房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还一个人在书房待着的夫君，就像过去看看他会不会太无聊。 她心里还以为是孟誉体贴她很久没见莫茹了，还有孟奕也喜欢和蒋三待在一起玩，这才来到蒋家的。 不过他待自己好，她也想多关心他一点，免得回去之后他又借着此事来‘讨要好处’。 不过等于婉娘才出门，就看见女儿在树荫下发呆，见她红扑扑的小脸，赶紧过去给她擦汗：“现在外面太阳大了，你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贪玩。” 慕昭昭心里忍不住腹议：要不是为了怕你去书房找人，我至于在外面的树荫下待着吗？ “我知道了。”慕昭昭顺势挽着她的胳膊撒娇：“娘，咱们去以前住的那看看梅子熟了没有。” 后罩房那边种了些花梅和果梅。 花梅只开花不结果，而果梅开花后会结果。 其中青梅在这时候也差不多可以吃了。 “小馋猫，那咱们就去看看吧？”于婉娘自然不会拒绝女儿的要求，也就打消了去前面看孟誉的念头。 她觉得孟誉要是待着无聊，肯定也会趁机出去溜达，等到忙完了再来接他们娘几个回去。 等母女俩看到了梅树上的青梅和红梅，于婉娘忍不住感叹：“时间过得好快啊，咱们来京城的时候，还是梅花盛开的时节呢？” 那个时候她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和女儿以后能不能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但是现在时隔半年，自己已经像是前夫和离书上所写，重梳婵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果然已经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现在于婉娘算是明白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意思了，自己原本以为是穷途末路，谁又能想到还有这夫妻恩爱的好日子呢？ “是啊，”慕昭昭对青梅不感兴趣，眼珠子一转，凑到于婉娘身边撒娇：“娘，我记得你会酿青梅酒，咱们摘一些青梅去酿酒吧？嘿嘿，到时候你和爹花前月下的时候也可以小酌两杯…” 还没说完，肩膀就被羞恼的于婉娘打了两下：“你个口没遮拦的，胡说八道些什么？” 慕昭昭赶紧躲开点，扮乖巧：“娘我错了，您别生气，是我想孝敬爹青梅酒，礼轻情意重，您说是不是？” 于婉娘拿女儿没办法，只能妥协。 等到莫茹过来，听到她们要摘青梅酿酒，也来了兴趣：“那就全摘了，我跟着你学，要是青梅酒真的能喝，明年继续酿。” 蒋三和孟奕更喜欢爬树，摘果子，抢着来摘。 等秦慕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末了。 他一边梳洗，一边问屏风外的紫霄：“大奶奶和大小姐可有来过？” “大小姐来过，小的就按您的吩咐和小姐说了，后来厨房送来的午饭，小的连着您那一份都给吃了。” 紫霄调好特殊的洗易容的草药水：“大爷，您可以来洗脸了。” 秦慕换回原先的夏袍，洗干净脸后，自己才去后院。 于婉娘正在洗手，见他过来，还以为他是来催着自己回去的，就笑着开口：“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 让他说，还不如自己说呢？ 秦慕笑了笑：“回去还早呢，我就是想娉婷了，想来瞧瞧她。” 可惜蒋家小姐还在呼呼大睡，秦慕就只能遗憾的叮嘱于婉娘：“等娉婷醒来了，你让人来书房喊我一声。” 要是蒋青在家，他就算是在后院也无妨。 但是现在蒋青不在，他也就不好意思在内宅待太久了。 于婉娘顺势送他出门，低声问：“要是你有事，咱们就先回去吧？” “无事。”孟誉故作神秘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为夫在书房里寻到几本‘武功秘籍’，还需细细品鉴一番，才舍得离开。” 又很不正经的冲她坏笑：“要不你也去和为夫一起…” “呸，不要脸。”于婉娘被他羞的转身就走。 倒是莫茹趁着无人的时候，低声问：“看他像是极为疼爱孩子的，你这身体要是能调养好，还是再生个孩子才更好。” 现在虽然也能说是有儿有女，但是没有两人共同的孩子，她总担心以后时间久了孟家长辈会不满，到时候给孟誉添个房里人，怕她又会失望，憔悴。 可现在哪家不希望是儿孙满堂。 不都说多子多孙多福气嘛。 于婉娘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苦笑：“儿女都要靠缘分，咱们那老话不都说孩子是请不上门的贵客吗？哎，也只能靠缘分。” 还记得当初大夫说她子嗣艰难，婆婆就给慕佑德添了两个房里人，那个时候让她寒心的是慕佑德就会责怪自己，没有惦念早夭的可怜的儿子就急着和她们去开枝散叶了。 要是他那个时候陪着自己度过，就算是婆婆不给他添人，自己也不会让慕家的血脉断了，会给他添人的。 但是现在，想到秦慕对自己温柔体贴和霸道的纠缠，她打心底里不愿意他有别的女人，也不愿他和别的女人亲近。 “对啊，你也不要急，再调养个一两年，指不定就有了呢？” 等到蒋青从五城兵马司回来的时候，看见孟誉正抱着自己的女儿在前院溜达呢。 这个时候太阳也只剩下了余晖，还有微风吹拂，倒也不觉得热。 “妹夫今儿怎么有空来？”蒋青笑着招呼了一声，冲上去就从他那抢回来自己的女儿颠了颠，哄得女儿眼睛都笑的看不见了，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孟誉很淡定：“来找你喝酒，再听听八卦啊。” 蒋青故作生气：“我们是大老爷们，怎么会像碎嘴的婆娘们就爱说八卦呢？” 话音才落，就凑到他的身边低声道：“不过，今儿还真的有一个和你也算是有点牵连的大八卦。” 孟誉也很配合的做出一脸好奇的样子：“快告诉我，有什么事？” 蒋青把女儿递给边上的奶娘，示意他和自己来到书房，才低声道：“我记得你家大外甥定的闻尚书府上的大小姐是吧？” 孟誉神色凝重的点头。 “就是闻尚书府上今儿出事了。” “有人说是闻夫人私底下养了面首，时常去京城郊外的小院里私下见面。” “也有人说是闻小姐和未婚夫私下见面，结果干柴遇上烈火…” 但是这些传闻，蒋青都不相信。 闻夫人哪有这么容易出门。 还有那宣平候府的大公子自己也见过几面，看着就是个够冷静自持的人，这样的人，绝不会在青天白日做出那种事。 不过，无风不起浪，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让孟誉知道。 七十三章 八卦2 蒋青心里已经琢磨过了，今儿就算是孟誉不来串门，他也会过去和他说一声。 亲朋好友之间，也不能报喜不报忧，以后遇事才会有商有量，也能越走越亲近。 孟誉听完以后果然神色凝重下来：“闻府怎么会出这种事？” 他一握拳：“不行，我得去打听一下。” “今儿多谢你了。”孟誉眉头不展，却还是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惜咱们今儿是不能一起喝两杯了。” 蒋青觉得他现在要是有心情留下喝酒那才不正常呢，因此安慰他：“没事，改天我去找你喝酒，我明儿也会找几个人打听一下，看看会不会有别的消息。” “你也别着急上火，”他倒是无意中说出来了真相：“我怀疑有人故意针对闻府，这事太巧了。” “你说的没错。”孟誉微微点头，可不是嘛，就是他针对闻府的，这事就是他和大外甥合计之后才动手的。 闻小姐要是实在不喜欢自己的大外甥，那她可以提出来退亲，而不是顶着秦慕未婚妻的身份和别的男人搅合在一起。 更何况，今儿他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虽然时间短了那么一点，他也诚心的希望他会留下心里阴影，以后要是不行那就最好了。 凑巧出来的慕昭昭听到他们的对话，觉得孟爹实在是太狡诈了，她决定以后尽量少得罪他，免得被他给阴了。 孟誉也看到了慕昭昭，就来到她的面前：“今儿可多谢乖女儿替爹遮掩点！喜欢什么只管说，爹给你买。” 慕昭昭也一脸乖巧的看着他：“女儿能帮上爹的忙，高兴还来不及呢，爹就无需破费了。”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慕昭昭就明白自己先前把秦慕糊弄过去了，但是孟誉明显是不相信自己没听见，才干脆把自己拖下水。 这一刻，慕昭昭在心里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再也不会有好奇心了。 “难怪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呢？”孟誉嘴角一翘：“不过这事咱们知道就好，就不用让你娘担心了，你说是不是呢？” 娘已经让婉娘在看往年的账本了，这是想让她熟悉内院，再慢慢接手管家。 孟誉就觉得她操心内院的那些事就够了，要是再担心外面的事情就不好了。 慕昭昭看在他疼爱的媳妇是自己的娘份上，只能表情凝重的点头。 … 再说庆浩辉，才浑身似火的准备消火呢，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起火了。 等他抬头往外一看，娘啊，火舌都把窗户纸给烧起来了，小风一吹，眼看这门窗都开始冒火了。 这下可把他满身的那啥火都给浇灭了，立马起身扒拉起裤子一套就准备跑。 幸好闻惠怡也吓得哭了出来，才让他记起来自己不能把她给落下。 庆浩辉虽然不算高手，但是也打过几年基础，把被子往她身上一卷，裹着她g##的身体，自己都来不及穿衣服，抱着上了马车。 就这样，他还看见有不少人涌过来，吓得赶紧让身兼两职的护卫以及车夫赶着车离开。 他在路上还不忘责问车夫为什么不及时冲进去救他们，护卫也很委屈，人有三急，任凭他武艺再好也控制不住啊。 闻惠怡在听到起火后就被吓得浑身发抖，哪怕是现在上了马车，也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当然不仅仅是怕火，更怕的是自己的事被人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这下她真的是铁了心，也只能是抓紧面前这个夺了自己身子的男人痛苦失声：“我恨你，我不想活了！你欺人太甚…” 她现在是真的心中发慌，她是想过和他成亲，却没想成婚前就和他做这些亲密的事。 姑娘家喜欢一个人，无非是想他私底下多哄哄自己，最多也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就足够她回味了。 现在她坏了名声，只能尽快嫁给他。 而且，他得陪着自己去爹娘面前认罪，要不然爹娘的怒火自己一个人也承受不起。 闻惠怡说完，起身就往车厢里的窗户那边，做势想往外一头栽出去。 吓得庆浩辉赶紧伸手抱住她，连声认错：“怡妹妹是我错了，你别这样，我这就去府上负荆请罪，要是伯府不答应咱们的婚事，我也不想活了…” 他心里也明白，今儿这事闹出来，迟早会传到闻尚书耳朵里去，那还不如自己现在就去说清楚，好歹还能显得有担当点。 他也深怕闻惠怡是真的想不开，赶紧诅咒发誓的说自己是见色起意才鬼迷心窍，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她给哄得不往外寻死觅活了。 不过这一挣扎，那雪白的藕臂就露出来了。 哪怕此刻她钗环凌乱，也还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肤如初雪明眸皓齿，哭的眼泪汪汪的，更是平添几分娇弱，让他看了觉得就算是挨一顿打，也心甘情愿。 再说自己毕竟是诚安伯世子，哪怕是闻尚书也不敢把自己打死。 而且现在闻惠怡也已经是自己的人了，最好的结果就是一床锦被盖过才能保住两家的名声。 这么一想，庆浩辉反而冷静了下来，脑子里开始琢磨今儿院子里为什么会起火。 这也太巧了，他担心自己被人算计了。 可惜他今儿出来的时候就存了不好的心思，也不敢多带人出来，身边只有一个侍卫兼车夫，只能等回京城后再让人来查这边。 他看着还在抽抽噎噎的闻惠怡只裹着一床被子，也不敢就这么让她回家，就先去成衣铺子，让车夫去买了衣服让他们换上，再让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才头皮发紧，心口发虚的去闻府。 这个时候也已经是过了午时了，闻夫人也正在午睡，听到身边的婆子慌张的喊：“夫人，夫人，大，大…” 被人搅了好梦，闻夫人不满的睁开眼，不满的皱眉：“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要不是看她在自己身边服侍久，她肯定要罚她。 婆子已经吓得手脚发软，一脸惊惧的凑到她身边低声道：“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穿的不是出去的那一身衣裳…” 最要命的是陪着大小姐回来的不是秦家大公子。 听到这话，闻夫人的瞌睡也吓跑了，脸色一白：“你去让人给我把嘴巴都闭紧点。” 她到底是当家主母，管理内宅多年，立马就想到了不能让府里看见女儿归家的人乱说话。 这个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外面的悠悠之口才是最难堵住的。 不过她也没料到自己的女儿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啊。 等闻夫人看见庆浩辉也在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等他遮遮掩掩的把事情说出来的时候，闻夫人以及气的头昏眼花，一边让人赶紧去请闻尚书回来，一边又赶紧指使着心腹去庄子上把首尾收拾干净。 等闻尚书一头雾水的回府上，知道事情经过后，气的脸都扭曲了，冲上去就庆浩辉拳打脚踢：“竖子而敢，你欺人太甚，难不成以为老夫不敢宰了你…” 不过，闻夫人生气过之后，现在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再加上之前在等闻尚书回来的时候，她也私底下审问过女儿，知道她的清白也已经没了。 要是庶女，不用等闻尚书回来，她也会吩咐下人把人打死算了，免得连累了闻府的名声。 但是出事的是自己爱如明珠的嫡长女，她也只能妥协。 现在看到闻尚书把人揍了一顿，而且庆浩辉也不敢躲，还不停的认错陪罪，她才上前劝他：“老爷，事已至此，还是去把宣平候府把婚事退了吧？” 庆浩辉听到这话心里一喜，觉得自己这顿揍不算是白挨的，立马跪在地上：“请伯父成全，都怪小侄一时情难自禁，这才越了礼数，以后小侄会如珠似宝的对待闻小姐，绝不敢辜负。” 闻尚书气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想到秦慕和庆浩辉的关系，心头怒火更甚。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怕是宣平候府那两位夫人最喜欢看见的场面了。 可惜自己的女儿太蠢，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也都已经晚了。 他想的更多，自己现在统领礼部，女儿却做出这样让人诟病的事，要是这事闹出去，还有何面目继续当自己这个礼部尚书？ 这么一想，他也只能咽下这算计。 他一脸沮丧的叹了口气：“庆世子，你有何打算？” 庆浩辉就等着他这句话，立马从善如流：“伯父，明日我会请我娘和官媒亲自上门。” 一般来说，男女双方要联姻，私底下先通个气，大家都同意了，媒婆才上门。 当然要是未来的婆婆能随着一起上门去娶，那就显的婆家更看重女方了，绝对是给女方长脸的事。 闻尚书沉吟了一会，才无力的叹气：“先让人传出去，就说怡儿和哥哥去摘樱桃，有人想放火谋害他们兄妹，庆世子为了救怡儿，才冲入火海，有了肌肤之亲，咱们这才退了宣平候府的婚事。” 事已至此，怕是已经来不及封口了，那就干脆说成真真假假难辨。 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掩耳盗铃。 但是闻尚书最担心的是这件事情的背后之人。 七十四章 八卦3 都说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朝堂之上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是却比江湖之上更要惊心动魄，步步算计。 闻尚书虽然才年近四十，却已经两鬓染白，眉间的皱褶子更是明显的很。 其实他才比孟誉年长六岁，但是和显年轻的孟誉站在一起，简直像是父子。 “贵客临门，寒舍蓬荜生辉。” 戌时初，孟誉见到了连夜拜访的闻尚书，一脸的惊喜：“闻尚书此次前来，可是为了阿慕和闻大小姐的婚事。” 孟誉迎他来到书房坐下，等小厮上了茶退下后，孟誉就开始夸人了：“听闻小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管家理事也是信手拈来，阿慕更是见闻小姐一回，就在我面前夸闻小姐貌美端淑，知书达理。” 他说谎也不会脸红，反倒是一脸诚恳的模样：“阿慕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但是他现在跟着出任务，就是想立下功劳，以后迎娶大小姐的时候，讨的圣上赏赐，也能多添点荣耀。” 哪怕闻尚书脸皮很厚，听到他这话也有点脸红了，可惜事已至此，自己无论如何也只能把退婚的事情说出口了。 “…小女想亲自去采摘樱桃孝顺长辈，没料到被人盯上，想放火谋害她，庆世子为了救怡儿，才冲入火海，有了肌肤之亲，现在我也只能厚着脸皮来退亲了。” 闻尚书又说出了自己的补偿：“本官家二弟家的嫡长女比我家不孝女小两岁，容貌举止却不逊于我那不孝女，要是你们不介意，愿再结秦晋之好…” 哪怕闻尚书确实是个老谋深算之人，也没想到幕后黑手就是面前这个快把自己女儿夸到天上去的孟誉。 他之前了解了事情经过后，立马让人骑马去出事的地方仔细勘察一番，又亲自去和二弟商议好，这才来到孟家。 但是之前孟老爷他们看上的不仅是闻大小姐颇有贤名，更重要的是想要借助岳家的强援谋得世子之位，还能和宣平候府的两任长辈打擂台也不会露怯的当家主母。 更何况现在孟誉他们都知道闻小姐是有了未婚夫还和别的男人黏黏糊糊的，这导致他们不想也不愿再给秦慕选个闻家的小姐了。 “这，这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孟誉听完，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阿慕现在不在，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怕是要等他自己回来再说。” 又一脸遗憾的叹息：“哎，这可真的是好事多磨啊，闻尚书你也知道庆世子和阿慕之间的关系，也算是表亲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说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闻尚书心里早就明白庆世子接近自家女儿的目得不单纯，但是现在木已成舟，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能做的，就是让孟誉看到自己的诚意：“这事是本官府上不孝女辜负了秦慕，还望海涵。” 但是自家二弟虽然只是五品官，但品行端正厚道，大侄女也是极为能干的，原本以为孟誉会答应下来，现在听他话里的意思就知道人家不愿意。 闻尚书就只能再度开口：“本官看秦慕年少有为，宣平候府迟迟不立世子也是与理不合，会劝宣平候尽快立世子。” 又看着孟誉道：“之前本官没提起这事，是觉得秦慕很快就是我女婿了，我要是提起来，显得本官偏袒自己的女婿。” “没料到我那不孝女与秦慕无缘，那本官再为秦贤侄说几句公道话，应该不会有人觉得本官公私不分。” 话说完，闻尚书自己都觉得很憋屈。 要不是自己的女儿被庆世子迷晕了头，做出这样混账事，自己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 要是女儿嫁给秦慕，凭着自己帮秦慕坐稳世子之位，以后秦慕必定会和自己女儿相敬如宾，对自己这个岳父也会客客气气的。 但是现在自己却要上赶着帮人家大忙。 更何况，闻尚书是真的觉得秦慕以后会比庆世子出息啊。 现在女儿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他一想起来就心里烦躁的不行。 孟誉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一口答应下来，不过语气却和缓多了：“想来是大小姐和阿慕没有缘分，不过现在阿慕也已经长大了，这样的大事我这个当舅舅的也不能再替他答应下来。” “不过大人尽管放心，等他回来，我会好好劝他的。” 孟誉可是知道这当官的人疑心病不会少，自己要是一口答应下来，那人家指不定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不想继续这门婚事了。 现在他表明了自己对他的提议很心动，但是突然之间听到这消息，也不敢立马答应。 不管是态度还是语气都是拿捏的刚刚好。 两人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后，孟誉亲自送闻尚书离开。 这个时候，他书房里面靠着墙的书架一个旋转，孟老爷和孟太太也从里面的密室走了出来。 孟太太很生气：“就那闻府大小姐也敢说是书香之家，知书达理？这不安于室也敢说是颇有贤名？还有庆家人也欺人太甚！” 孟老爷倒是心平气和的安慰她：“你也不用生气，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知道闻小姐的不足之处，总比等他们成婚了才发现的好。” “你就非要给你外孙戴顶绿帽子是吧？” 孟太太气得瞪他：“当初还不是你非要觉得闻大小姐好，促成这么婚事？” 闻尚书会答应这门婚事，是因为他还只是小官吏的时候，无意中被孟老太爷救过一命。 但是孟老爷也知道自己媳妇不讲理，很熟练的认错：“只怪我有眼无珠，你别生气了，让儿子看笑话。” 反正太太骂自己出出气，总比她闷在心里不痛快好。 遗憾的是，自己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替亲爹背黑锅。 背黑锅也就算了，但是爹现在不在，也不知道自己多孝顺，平时还动不动就训自己，说自己是不孝子。 他实在是太委屈了。 “你还知道这是笑话啊，那你不想被儿子看笑话，可怜我的外孙却要被人看笑话了…” 等孟誉送闻尚书上了马车回来，就听到自家娘在训爹的声音，他心里瞬间就觉得还是自己的婉娘好，待自己从来没这么不讲理的时候。 他给自家爹留点面子，在外面轻咳一声…可惜里面的人没听到，他就只能用力咳了两声。 这下，里面安静了，孟誉才进去：“爹娘，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歇了吧？” 孟老爷不愿自己的儿子白看自己的笑话，就神色镇定的开口：“闻家的事，明儿你去和你祖父说。” 反正这绝对不算是好事，老爷子听了心情肯定不好。 自己可不愿再去听训。 … 秦慕这次和同僚跟着上司出的秘密任务是围剿敌国的探子。 但是对方也确实都是高手，又善于隐匿，追查了二十多天，才摸到对方的老巢。 一场厮杀后，秦慕他们这边仗着人多势众，还是把对方大部分人都歼灭了。 不过，对方的头领很警觉，最后关头竟然带着几个心腹从暗道跑了。 秦慕他们这边也紧追不舍，一路追到一处靠近山崖的小村落。 现在已经是酷暑的六月，一路追击，大家衣裳都被汗水给浸湿的能绞出水了。 特别是这边村落里的山路狭窄，地势险峻，眼看要被他们追上了，对方趁机挟持了两个出来洗衣裳的民女逼着他们后退。 赵统领眼神一眯，面无表情的道：“要是不能活捉，那就杀无赦！” 秦慕深吸一口气，听到两个女子绝望的哭声，看到她们瑟瑟发抖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下手。 要是在战场上，他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但是那两个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大庆子民，他做不到无视她们的安危。 另外的两个同僚也都一时之间不忍下手，大家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希望是别人先动手。 赵统领看着自己底下最精锐的三个心腹爱将，沉着脸冷笑：“要是你们再犹豫，等他们进了村子里，里面多少无辜的百姓都会因此丧命！动手！” “是！”秦慕率先答应，持剑往前冲去，眼看着对方手里的刀要抹女子的脖子，他把手里的剑用力掷去，逼得对方用刀去隔开自己的剑，他整个人已经如同飞鹰一般冲过去。 他们四个人能追过来，自然是因为他们的轻功和持久力都很不错，才能紧跟着前面三人。 秦慕抽出腰间的软剑，再度和人缠斗在一起。 最后还是秦慕略胜一筹，一剑斩下对方拿刀的手臂，想要上前制住对方的时候，对方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用另一只手掏出匕首自尽身亡。 秦慕看到自己的同僚们都也快赢了，也就没有上前，自己顺势扯下地上死人的腰带，想缠住自己腰间受伤的伤口。 “大，大人！”被他救下的女子怯怯的开口：“小女子家里有草药，大人去那边处理一下伤口吧？” 秦慕继续处理自己的伤口，头也不抬的拒绝：“不用，你快回去吧！” 七十五章 八卦4 突然之间，秦慕听到了细微的破空之声。 他心里一凛，本能的感到危险，下意识的一个翻滚，却见那个女子的银手镯里竟然能射出暗器。 那个女子也没料到这么近的距离，这受伤的男子竟然还能躲开自己的暗器，也是一愣，转身就想跑。 但是秦慕又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上前一拳把她给打趴下了，大喊：“奸细，小心那个女人是奸细…” 原本也要去扶另外一个女子的姚安嵘也很快反应过来，和那女子射出来的暗器擦肩而过，倒是捡回了一条命。 这两个女子倒不是正统的死士，赵恒也毫不怜香惜玉的把那两个女人搜身后，这才把她们绑的严严实实。 再去小村子里一看，才发现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其状之惨，让他们这些在战场上见多了生死的人都不忍侧目。 赵统领更是一脸肃容：“你们都跟着我上过战场，没死在敌人的刀剑下，我也不希望你们有一天丧命在阴谋诡计之下，以后遇事多留几个心眼。” 姚安嵘现在已经知道对方的暗器还有见血封喉的毒，回去的时候，拍了拍秦慕的肩膀：“好兄弟，多亏你提醒的及时，我才能捡回一条命。” 赵恒见自己的叔父在审问她们，倒是走过来重新替秦慕包扎了一下，稳重的开口：“叔父已经发了信号弹，咱们等下再把这边的再搜查一遍，另外这些无辜的百姓，也该入土为安。” 他是赵统领的大侄子，姚安嵘是镇北将军府的三公子，这几年也算是一起杀过敌，现在又都在赵统领手底下，相处的像是亲兄弟一般。 其中姚安嵘算是最大的，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 他也受了点伤，让赵恒替自己包扎，还一脸庆幸：“这次的任务实在是太凶险了，我都差点没命回去抱我那大胖儿子。” 说完，又用肩膀撞了下坐在自己边上的秦慕：“我记得你和闻家大小姐也定亲了，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成亲啊？” 又遗憾的道：“其实我那两个妹妹都挺喜欢你的，可惜你订婚太早了，要不然我就是你小舅子了。” 赵恒忍不住好笑：“你是亲哥吗？有你这样埋汰自家妹子，不把她们的闺誉当回事吗？” 姚安嵘就大大咧咧的笑：“哎，咱们是过命的交情！我还不放心你们吗？” 秦慕没说话，他心里明白自己和闻家大小姐是不可能的了。 那其实再找另一半的话，姚家两位小姐也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姚家是镇北将军，在武官之中也算是颇得圣心，自己以后走的又是武途，要是娶了姚家女，也确实能给自己不少便利。 但是这几年他经历了不少生死，心里反而是看淡了宣平候世子这个位置。 文官执笔安天下，武官上马定乾坤。 但是武官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在生死边缘徘徊。 保家卫国他不畏死，但是侥幸能活下去，他也不想死。 在外已经提心吊胆，等回到家，他就只想有个温馨舒适温暖的家，有关心自己的娇妻，也有聪慧伶俐的稚子，能让自己打心底里放松的家。 而不是像现在回到宣平候府一般，时时刻刻都提着心，小心谨慎的就像是在战场上。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慕昭昭‘深情’凝视自己的模样，很快自己就要和闻大小姐解除了婚约，要是自己再娶，他想要娶她。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 … 等到秦慕再回到京城，也已经快到七月中旬了。 慕昭昭借着避暑的借口，在孟爹送给自家娘的山庄中疯玩了一个多月。 当然她也不是就惦记着玩，还趁机在这边做了不少各种香味的合香。 合香之法贵于使众香咸为一体，麝滋而散，沉实而腴，碎之使和，檀坚而燥，揉之使腻，使气味各不相掩。 此为和香不易之法也。 合香可以放到香炉里点燃做熏香，可以放进香囊里随身携带，还可以用来熏被，或悬挂闺房，也可以常挂在车上，香车宝马也是由此而来。 特别是一些特殊场合，达官贵人家和文人墨客更是喜欢合香，是必备的日常用品。 慕昭昭听多了陈老太太说她娘家曾经有过的辉煌，她也没想过凭着合香能扬名立万，只想着凭着这点手艺能挣一些银子，就当是自己上辈子在陈家受苦的补偿。 而且她现在不急着用银子，就想卖个高价。 除了想挣银子，她也爱玩，去附近溜达了个遍。 换上男装，像模像样的带着弓箭，带着三个丫鬟去山上逮野兔，虽然没猎到野兔，但是好歹也看到了野兔，惊到了野鸡，还捡到了几个野鸡蛋。 也算是野鸡飞野兔跑。 还有院子里有个将近两亩地的池塘里种了藕，养了鱼，趁着天色黑了，等看守庄子的那对夫妇在外院歇了，她们就悄悄的去池塘里泡个澡，摘个莲子吃。 清风送爽，荷叶飘香，别提多舒坦了。 小丫鬟欣欣自幼在庄子上长大，比起规矩多的府里，更喜欢在庄子上的热闹散漫自由自在的小日子。 就是紫苏和薄荷也从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也跟着玩野了。 七月十二这天下午，吴大贵来到了庄子上：“小姐，眼看中元节要到了，最近早晚也凉快了很多，大少奶奶让您可以回府了。” 慕昭昭有点不舍，却也明白自己不能一直在庄子上住下去，就叹了口气：“那后儿早上再回去吧？” 又看着丫鬟们道：“后天一大早就让人去摘点悬钩子，棯子这些野果子回去，大公子喜欢吃。” 她虽然说是在庄子上住了一个多月，但是六月的时候学堂放了十多天的塾假，孟奕和蒋三也一起来到庄子上玩的乐不思蜀。 等他们又上学堂了，她也每隔几天就会回去请个安，还特意是在孟奕和蒋三学堂放旬假的时候回去，顺便把他们带过来休息一天，第二天再送他们去学堂。 因此姐弟之间的越来越亲近，简直像是亲姐弟了。 现在也还记得他们爱吃这些野果，带些回去，也能弥补一点他们不能再来庄子上玩的失落。 其实现在这个季节各种瓜果是真的不少，但是他们更喜欢吃点野果子。 紫苏应了一声：“是，奴婢记住了。” 慕昭昭又期待的看着吴大贵问：“之前让你带去的合香都送完了吗？” 吴大贵听到这话老脸一红，看着边上也是一脸紧张的女儿和两个丫鬟不吭声。 慕昭昭就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当着她们的面说，因此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下去。 吴大贵这才红着脸吭吭哧哧的道：“小的打听到京城风雅点的几处烟花之地，就和几个小丫头说自家公子仰慕她们的姑娘，特意为她们制的合香…” 吴大贵跟着来到京城后，在蒋家的时候还有用武之地，等来到孟家，才知道凭着自己的本事连小管事都混不上。 幸好他们一家子算是于婉娘的心腹，就让他们父子先去孟家的铺子上先学着点怎么做生意。 这让吴大贵立马安心了，让自己的媳妇带着小儿子跟着吴妈妈，也就是他们的姑妈学着点，自己带着大儿子就去了孟家名下的茶楼。 当然孟家最有名声的还是回春堂，但是他之前去那刁难过人家，现在也不敢去啊。 没料到回春堂斜对面的茶楼也是孟家的产业。 那掌柜的得了自家大爷的交代，也知道这父子不是来抢自己饭碗的，再加上他们还是大奶奶的心腹，以后指不定自己还要请人家帮着美言几句，因此还真的是尽心尽力的带着他，指点他怎么招待客人，遇上难缠的客人该怎么办，怎么管理伙计。 后来大爷又让他送一批药材去庄子给小姐霍霍，等他从女儿的嘴里听到杜衡，沉香，麝香，独活等等药材的价格，倒吸了一口凉气，看自家小姐的眼神，就像是看败家子。 他那个时候还觉得要血本无归了，没料到小姐还真的折腾出来了合香。 他是个粗人，也不懂这些合香能值多少银子，又担心怎么卖。 没料到小姐却让他去打听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又说要把合香送给那些当家花魁。 问题是，自家小姐是女的啊？又不是贪花好色的公子哥儿，为什么要像那些败家子的纨绔子弟一般，白送合香给人家啊？ 可是他也不敢反抗，幸好他之前在茶馆里也听了不少人说起过那些烟花之地的姑娘们像是销金窟。 于是他还得特意换上体面的衣裳，还捣鼓了下自己，才去那种地方，还得给那些姑娘们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塞银子，说好话，才让她们相信自家公子就是个想讨好姑娘的纨绔子弟。 慕昭昭听了就很满意的夸他：“干得不错，等你回去后，又可以去转转了，不过这次要是有人想买合香，你也别急着答应人家，就说你也不知道，要回去问问公子。” 又促狭的看了他一眼：“对了，吴叔你可别中了人家的美人计啊？” 七十六章 八卦5 等吴大贵离开已经是下午了。 慕昭昭一想到悠闲自在的好日子要结束了，手一挥，像是将军一般有气势：“晚饭不用准备了，咱们去狩猎！猎到什么吃什么。” 欣欣看了看快要下山的太阳，很耿直的开口：“小姐，等咱们去山上，天都黑了，那就不是咱们去打猎，而是咱们变成自动送上门的猎物了。” “笨丫头！”慕昭昭指了指竹林的方向：“咱们今儿就去竹林里打猎，猎到鸡，那可以试试荷叶鸡，猎到鸭，那就是笋干炖鸭，猎到羊，那就直接整烤羊。” 三个丫鬟都眼睛一亮，觉得自己今儿肯定能收获颇丰了。 谁能料到后院竹林里放养的鸡也不是吃素的，见这几个人‘冒着杀气’过来，瞬间化身成‘飞鸡侠’在竹林里飞跑。 慕昭昭和三个丫鬟，那箭不是落空，就是射在竹子上。 哪怕没人看见，自己都觉得有点丢脸。 放养在别院外面的牛，羊，猪倒是没把她们几个放在眼里，还以为她们是来衣食父母来着，还都凑过来看看。 害的她们一下子也下不了手，深怕一箭射不死，到时候它们凄厉的喊声会渗人的慌。 最后还是让这边守别院的夫妻来给她们抓了一只鸡，包了荷叶弄叫花鸡，还宰了一只鸭，用笋干炖起来也很香。 至于猪，牛，羊这些大家伙，她们人少吃不了多少，准备等回去的时候再带上。 虽然说这别院现在是给于婉娘了，但是这里还养了不少家畜，那都是继续供给孟家的。 先前瞎跑了一阵，现在又吃饱喝足了，大家也都累了，慕昭昭等丫鬟们服侍自己沐浴更衣后，也打了个哈欠：“好了，你们也都去睡吧！” 等她们退下后反手关好门后，她也就盖着薄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狗犬声。 这西山脚下这一片都是京城里达官贵人们的别院，这半夜三更狗犬起来，被惊醒的慕昭昭有点懵。 是什么人大半夜的过来了呢？ 是贼子小偷小摸的还不担心，要是江洋大盗那就惨了。 当然她也只是自己胡思乱想而已，并没有觉得很害怕，因为西山脚下离京城很近，半山腰的普济寺又有护寺僧，再者现在这个时候来避暑的贵人们也不多了，哪能来什么坏人呢？ 果然，狗子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慕昭昭也重新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不过，她感受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个人，而且那人还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慕昭昭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颤，心里也后悔死了，早知道自己会遇上歹徒，自己早就回去了，绝对不会多留两天。 也不知道那宵小之辈是想劫财还是劫色来着。 自己一个弱女子也反抗不了…但是她的手却悄悄的从枕边抽出来了防身的匕首。 这还是自己和娘去年来京城的时候添置的，没料到是会在现在用上。 就在慕昭昭准备来人对自己动手的时候，她趁机对他动匕首。 没料到，来人却停下了脚步，火折子一晃，点起了桌子上的蜡烛。 慕昭昭也看清了来人，气的差点想骂人：“秦…克咳咳咳…” 虽然很意外来人是秦慕，但是她觉得自己的小命又保住了，原本是想破口大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个不停。 就歇在她边上房间的薄荷警觉，起来敲她的门：“小姐，您怎么了？要喝水吗？” 秦慕没料到她看见自己会这么激动，也没料到她会住在这里，又听到外面丫鬟的声音，赶紧低声道：“别让她进来。” 要不然这大晚上的，被人看见他们同处一室，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这一次他们活捉了两个女的，对方暗地里还有一批人开始暗杀他们和那两个人质。 这也说明他们手里的两个女人不是无名小卒，赵统领也担心那两个女人急着带人回去复命，因此干脆兵分几路，故布疑阵，就想分散追杀他们的人兵力。 秦慕这边也‘背着一个人’策马狂奔，对方果然上当，好不容易反杀了追上他的两人，但是也让他身上多了两道伤口。 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可是这大半夜的，城门关闭，他也进不去京城，就干脆来到别院上休整一晚上。 这别院他也来过几次，一开始住过的地方也就默认为自己的屋，可是他进来就感觉到屋子里有人在，有那么一刻，他都怀疑是那些暗杀的人也埋伏在这。 幸好他察觉到那呼吸慌乱，不可能是这么弱的杀手，再者还闻到房间里有淡淡的香味，倒像是女孩子的闺房。 疑惑之下，他才谨慎的点了蜡烛，没料到却看到了小表妹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穿着月白色的中衣，激动的看着自己，估摸着是想喊自己吧？谁知道却咳嗽了起来。 这夏天的衣裳本来就薄，她这一咳嗽，那原本干净清澈的眼里就变得湿漉漉的，浮现出一层水色。 双颊也染了薄红，越发娇艳动人。 特别是那跳跃的地方，就像是里面有调皮的小兔子不肯乖乖的待着里面。 秦慕喉结滚动了一下，迅速挪开眼神，才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而此刻，慕昭昭也发现了秦慕不复以往精神整齐的模样，发髻散乱，身上的劲装也又脏又破，似乎还有汗味和…血腥味？ 慕昭昭也猛地回过神，咽下想咳嗽的冲动，才对外面的丫头道：“薄荷你回去睡吧，我就是喝茶呛到了。” 薄荷也没料到小姐会骗自己，主要是慕昭昭说话的声音语气都和平时没两样，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慕昭昭迅速跳下床躲到屏风后，拿起挂在屏风上素面镶银色襕边綉宝瓶的褙子披上，又穿好素色裙子，这才走到秦慕身边紧张的问：“你受伤了吗？要不要让人去请大夫？” 她能不紧张吗，这大半夜的，自己屋子里多了个活的男人，闺誉那啥的，她也还是想有点的。 也不愿自己被人八卦。 可是更严重的是这个男人的脸色很难看，他要是死在在，那自己就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可是知道便宜祖母和孟爹是有多看重他的，就算是自己没杀人的动机，但是见死不救这个罪名就够严重了。 秦慕在她动如脱兔的躲到屏风后，就干脆坐到凳子上，原本是想目不斜视的，但是他的眼睛不太听话，还是透过屏风看到了那手忙脚乱的人影。 等听到她紧张关切的问自己，那一脸恨不得扒开自己衣裳的样子，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就知道小姑娘喜欢自己，但是因为自己有未婚妻，所以她也不敢表露什么，只会傻傻的看着自己。 现在自己受伤了，看她担心的快哭出来的样子，秦慕就低声道：“别怕，我就是受了点伤，但是不要惊动别人，被人看见有损你的闺誉。” 慕昭昭听到这话，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大哥，要是你觉得我有闺誉这玩意，那你现在不是应该尽快离开吗？ 秦慕又道：“不过我担心还有人会追上来，晚上就在外间将就一晚，也能保护你。” “啊？”慕昭昭听到这话，吓得忍不住一哆嗦，低声问：“还有坏人追杀你？” 秦慕也不敢保证还会不会有人追上来，沉默的微微点头。 慕昭昭瞬间就决定，晚上一定要让他待在这保护自己，闺誉什么的，又不能吃也不能穿，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她赶紧拎起茶壶给他到了杯茶，有可能是胆子不够大的缘故，那拎着茶壶的手都有点微微发抖来着。 感觉自己小命要靠人家保护的慕昭昭瞬间就殷勤起来了：“表哥你喝杯茶，再吃几块茯苓饼填填肚子。” 茯苓是一种非常好的中药材，也可以做成非常美味的点心。 其薄如纸，其白似雪，夹心用多种果仁，辅以桂花、蜂蜜等等，晶莹剔透，甜香味美，入口即化，清爽适口，特别适合夏天吃。 现在她捧着装着茯苓夹饼的盘子，递在他的面前，那十指纤纤如玉，看着比茯苓夹饼还让他有食欲。 不对，秦慕立马收回眼光，觉得自己定力越来越差了。 不过他也确实很饿了，就不客气的把五块茯苓饼和一壶茶都吃完了。 慕昭昭见他还能吃的下去，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感觉到自己鼻端嗅到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她只能忍着恐惧问：“大表哥，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我这有些外伤药，要不我给你敷上？” 看着她那担心的眼神，秦慕迟疑了下，决定还是不要再推辞表妹的好意了。 再说自己今儿无意中闯进她的屋子里，孤男寡女的，也确实是自己冒犯在先，那自己以后肯定也要负责。 既然都已经决定娶她了，那她也不是外人，迟早要看见自己的身体。 而且他带去的伤药也在这一路上全都用尽了，伤口怕是尽快处理一下好，略微一犹豫，就冲着她浅浅一笑：“那就劳烦表妹了。” 七十七章 香闺 1 慕昭昭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差点吐出来。 她以为自己把伤药递给他就完事了，但是没料到他误以为自己是要帮他换药，就去外间宽衣解带，趴到罗汉床上去了。 “你…”慕昭昭已经很久没看到男人的身体了，觉得自己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害羞，才符合自己的闺中小姐的身份。 但是看到他身上好几处带着血迹的狰狞伤口，她吓得浑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赶紧捂住嘴，深怕自己吐出来。 娘啊，这也太恐怖了吧？ 真的没想到他伤成这样还能赶路。 她还记得自己先前制香的时候不小心在手指上划破了一道口子，都疼的想哭。 这一刻，她清晰的认识道保家卫国的武将不容易。 秦慕见她捂着嘴，娇躯发颤，误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受伤，才心疼的哭了。 因为他之前受伤的时候，外祖母也是像她这样捂着嘴默默流泪。 所以说，这女子就是麻烦，动不动就哭。 因此，他特意安慰：“表妹莫怕，我这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等上了药很快就会好。” 听到他这话，慕昭昭心里莫名有点难受：“我先给你擦一下身子再敷药。” 不说他是宣平候府的大公子，就凭着孟家的家业，还有他娘的嫁妆，也肯定不在乎金尊玉贵的供着他。 他却选择了从武之路，选择了保家卫国。 原本她对于武将的认知，就是骑着战马威风凛凛，就是打打杀杀。 但是现在她却有些敬佩他了。 百姓们能过上安生的小日子，就是因为有他们在拼命，才能护住大庆国的繁荣昌盛。 这么一想，面对狰狞伤口虽然还是有点控制不住的发抖，但是却没有恶心的想吐了。 她端来干净的水，小心的替他擦了下身体，再按着他说的，重新给他敷好了药，再找出自己干净的中衣撕开后，仔细的替他包扎好。 秦慕见她还因为‘担心’自己，用微微颤抖的手给自己擦拭，聚精会神的给自己包扎伤口，看她额角鬓边凝出一点点的汗水结成汗珠落在自己的身侧。 他的心里涌起无法言说的悸动，整个人似乎都陷入她那迷人的眼神里。 等她给自己包扎好，就柔声开口：“辛苦表妹了，你去里面歇着吧？” 慕昭昭那眼神就溜到了他穿着灰色裤子的下半身，有点担心的含蓄的开口问：“你就身上受伤了吗？” 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再说她上辈子好歹也算是嫁过两回，还真的不像是未出阁的小姑娘那样害羞。 再说这都帮着他擦身换药了，就算是现在想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也已经晚了。 反正这事也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两人不说，谁会知道？ 而且慕昭昭还真的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要不然她之前也不会撮合自己娘再嫁了。 但是秦慕看见她的眼神，再听到她的话，瞬间红了脸，有点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就身上有几处伤口，别的地方没受伤。” “哦！”慕昭昭再给他端来一杯茶，难得体贴的道：“表哥你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我来守夜。” “不用。”他觉得要是真的有人追上来，那自己这娇弱的表妹就算是守着也不顶用。 但是想到这是她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倒是想起来了自己带给她的礼物：“对了，我衣服的内兜里有个镯子，你替我拿过来。” 慕昭昭听完就误会了，以为他之前送自己红玉簪，现在又开始送自己手镯了。 她内心难免有点窃喜，也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等从劲装的内兜里掏出来一只不算崭新的银手镯时，她的笑容就有点牵强了。 上回他送给自己的六支红玉簪，她估摸着起码要两百多两银子，但是现在却送自己看着像是被别人用过的银手镯，哪怕这银手镯看着挺精致的，慕昭昭也开心不起来。 不过她不喜欢也可以赏给丫鬟，慕昭昭就勉强的笑了笑：“多谢表哥。” 秦慕一点都没看出来她的淡然：“不必客气，我来教你怎么用。” 他们当初差点被两个伪装成普通老百姓的女子暗杀，他当时就想到了表妹没有防身的功夫，私下就找赵统领要了个手镯。 这还不算，他还知道赵统领对这些暗器也算是有些了解，就请他先教自己。 赵统领确实对暗器和武器很感兴趣，原本打算把这两个镯子都给留下自己研究的，不过属下难得向自己开口，他也就只能忍痛割爱的分给他一个手镯。 他本来就精通这些，倒是很快就弄明白其中的奥秘，倒是有点遗憾了：“这玩意射程不够，只能近距离才能发挥作用.” 秦慕学会之后，听到他这话，倒是一喜，干脆厚着脸皮道：“既然统领觉得这没什么用处，那就把两个手镯都给我吧？” “滚蛋！”赵统领没料到平时对战利品都没什么兴趣的属下，今儿这么贪得无厌，没好气的道：“你小子，还想不想以后拿里面的毒针了？” 其实赵统领更感兴趣的是这个手镯本身，绝对不是银制品，也不是铁的，是他没见过的一种材料。 秦慕一想也是，里面的毒针是消耗品，自己以后还得麻烦他，就退而求其次：“统领你把另外一个手镯里的毒针都装进这个手镯里吧？” 赵统领气的当时都想把他揍一顿了。 原本打心里嫌弃这银手镯的慕昭昭听完秦慕的话，那眼神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立马觉得自己以后有保障了。 不过听到他说里面的银针带毒，她又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命，谨慎的问：“能把毒针换成m药吗?要不我害怕误伤人。” 要是用来保命的玩意，最终却要了自己的命，那就太不值得了。 “你放心，这东西很安全的，我之前还贴身带过几天。” 秦慕和她解释：“而且这只能在近距离才发挥作用，要是你不放心，等回去之后让大舅舅给你配点解毒丸。” 他又很有耐心的给她解说清楚，再三保证只要使用得当，绝对不会对她本人有危险。 慕昭昭才战战兢兢的戴上了手镯。 秦慕看她小心谨慎的样子，觉得自己倒不用担心她随意用这伤人了。 更深露重，秦慕也确实累了，闭目养神，很快就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慕昭昭也有点熬不住了。 她原本想回里间休息的，但是又担心会有要人命的坏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要自己的小命。 她看到他躺着的罗汉床上还空出大半位置，犹豫了一下，就轻手轻脚的从另一边躺上去，决定自己也就眯一会儿。 反正就他现在这样，就算是有不轨之心，但是伤成这样，想干啥也是有心无力。 再说自己和他都同居一室了，要是被人发现，除非是他死翘翘了，要不然那闺誉啥的，想都不用想。 秦慕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他醒来发现慕昭昭已经蹭到自己怀里来了。 他吓得差点就蹦起来，觉得这样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他们又还没成亲，怎么能这样呢？ 但是，他看着她睡得香甜的样子，又有点不忍。 也是因为自己，她才会这么困。 她肯定是担心自己，这才想离自己近一点，想更好的照顾自己吧？ 反正他把慕昭昭想的很好，绝对没想到她是因为害怕这才准备在自己身边眯一会的。 蜡烛没熄，他能看到她卷翘的长睫毛，看到她粉嫩的唇，感受到她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边。 莫名的，他就想到了自己以前和人喝酒的时候，那些人说的混账话，此刻全都跳入脑海。 而此刻，睡的沉的慕昭昭或许是觉得有点冷，本能的靠近他，滚到了他的怀里，再度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秦慕却倒吸了一口气，感受到她压在自己手臂上的轻软是什么，更是紧张的浑身发红。 他可以确定小表妹是真的睡着的，而不是故意这样的。 但是这样两人也太亲密了。 她就这么放心自己吗？或许是因为她太喜欢自己了，才愿意相信自己，才会… 但是，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折磨。 特别是看到外面隐约亮起来的天色，他觉得自己最好是起身离开这让他煎熬的香闺美人。 虽然香闺里是药香味，美人也不是倾国倾城，国色生香的美人。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脑子里开始琢磨起自己怎么和外祖母说要娶表妹。 他知道外祖母心疼自己，想要给自己寻个强大的妻族，才能和宣平候府里那两位抗衡。 毕竟等他娶亲，还是要在宣平候府的。 父母在不分家，就算是他不想要世子之位，怕是她们也不会相信自己。 但是宣平候府，对单纯的小表妹来说，简直就像是羊入虎口。 这么一想，瞬间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明白自己短时间里别想娶表妹了，要不自己就是害了她。 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先找一些得力的内院婆子，才能护住昭昭的安全。 但是京城里，想要自己信得过，对方又有真本事的婆子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七十八章 香闺2 慕昭昭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 看着自己一个人独霸罗汉床，要不是屋子里还有淡淡的药味，她都要怀疑自己昨晚上只是做梦梦到了秦慕。 她蹭的跳了起来，疾步出去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原本坐在走廊里做针线的薄荷看见她出来，赶紧起身把针线篮子放心，上前来替她整理衣裙，笑盈盈的道：“大小姐，表公子才回来就特意来接您了。” 她们原本是孟太太院子里的丫鬟，当初被太太连着卖身契一起送给大小姐，主子就是面前这大小姐了。 万幸，这大小姐虽然是拖油瓶，但是大爷看重，和少爷之间的关系也好，难得没有小家子气，很快就熟悉了各种规矩礼仪，待她们也很和气。 像她们这种近身伺候主子的大丫鬟，主子活得风光，她们跟着享福，主子要是落魄，那她们也没好日子过。 因此，等她知道秦大公子一大早就来接自家小姐的时候，那真的是开心的不行。 以往也没见表公子和自家大小姐多说什么，但是她们都知道表公子很快就是宣平候世子了，还已经当差了。 以后要是表公子能替自家小姐撑腰，再让表公子的同僚娶了自家小姐，那小姐就是官夫人了。 慕昭昭可不知道这丫头已经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去了，赶紧问：“大公子什么时候来的了？现在在哪儿？” “寅时末就来了…”薄荷说完也察觉到不对劲，迟疑的低声问：“那个时候城门才开吧？难不成表公子是提早就回来了？” 慕昭昭心里嘀咕：可不是昨晚上就来了吗？还很无理的闯到我的房间里。 薄荷突然想起这房子原先的主人，赶紧道：“小姐，以往你住的这间房间都是表少爷住的，等下奴婢把您的东西都先搬回去吧？” 慕昭昭有点不乐意：“这别院不都是谁来都能住的吗？” 而且这已经是自家娘名下的院子了，更可况这间屋子边上就是池塘，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荷花荷叶，她为什么要让出来啊？ 薄荷和慕昭昭相处的久了，也知道这主子不是难侍候的，就好声好气的道：“好小姐，表公子喜欢这间屋子，因此大家都默认这是表公子住的房间，都怪奴婢之前忘记了这回事。” “行了，我先去见他吧！”慕昭昭叹了口气：“指不定咱们今儿就要回去了呢，你要收拾就去收拾吧！” “是，表公子在前院的书房。” 这里的书房可没有什么书，但却是避嫌的好地方。 等慕昭昭进去一看，发现秦慕躺在书房的榻上，身子烫的吓人，整个人都在昏睡，明显是发高烧了。 这下慕昭昭也急了：“薄荷，你让车夫赶紧回去，就说大公子发烧，请我爹或者是祖父赶紧来一趟。” “是。”薄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道：“小姐，您让老爷他们过来，还不如咱们扶着表公子上马车直接回京城呢？” 要是表公子在这出点事，她们这些伺候的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慕昭昭想到昨晚上自己看到男人胸膛和背上好几处狰狞的伤口，怀疑是中毒了或者是伤口不对劲，怎么敢随意让他挪动呢？ 再者，万一还有坏人想要他的命怎么办？ 她又不能说，我知道他受重伤了，不能随意移动。 因此只能悄悄的道：“我之前听爹说过表哥是跟着大人暗中奉命行事的，现在也不知道表哥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城，又担心表哥是不是受伤了，还是稳妥点好。” 这下薄荷也不敢耽搁了，立马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让阿斌骑马回去请大爷。” 慕昭昭还记得自己上辈子嫁给莫修禹的时候，他家老大老二都记得亲娘是谁，对她恭敬却很客气，喊她母亲。 但是小儿子却没见过亲娘，见她就喊娘，还会缠着她陪着出去玩，因此慕昭昭对他也有几分好，在臭小子生病的时候也照顾过他。 现在就吩咐丫鬟们给他擦脸，喂水，显得很会照顾人。 … 京城到西山脚下，马车来回起码得两个多时辰。 但是骑马来回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孟誉几乎是风一般的冲进来，给秦慕把脉后，才松了口气，见到慕昭昭担忧的看着自己，就故作轻松的笑骂：“这臭小子，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爱惜身体，受伤了也赶路，才会病倒的。” 其实秦慕的状况比他说的严重的多，但是他也不想让女儿跟着担心。 再者秦慕已经回京，有回春堂那一屋子大夫在，他就是受点罪，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慕昭昭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太相信他的医术，就委婉的问：“爹一个人来的吗？祖父没来吗？” “怎么？你不相信爹也是能妙手回春的啊？”孟誉说完自己也笑了：“你祖父骑马的速度不行，在爹后面呢？” 他现在正是壮年，又经常出门南北乱跑，但是他爹孟回春这些年却很少出门了，就算是出诊，也是坐马车的时候多。 因此父子俩是同时骑马过来，但是这速度就相差的有点大了。 又看着她温声道：“你先去给爹泡壶好茶，爹先替你表哥检查一下。” 慕昭昭明白，他这是要给秦慕脱了衣服检查，很乖巧的出门去。 看孟誉这样子，慕昭昭就干脆去厨房，准备让丫鬟们多烧点水，再准备点吃的喝的。 孟老爷比儿子晚了一刻钟才到，很快就要了热水，父子俩在里面待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施施然的出来。 外面慕昭昭也已经让人准备好午饭了，趁着他们洗手的时候，还体贴的问：“祖父，爹，我让厨房在熬鸡汤，另外也煮了米粥，不知道表哥能用点什么。” 现在大人来了，慕昭昭也不好意思再去书房，免得他们误以为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等下让人给他送点粥就行。”孟老爷看着她欣慰的道：“昭昭懂事能干，等你表哥好了，让他好好谢谢你。” 外孙要是再车马劳顿，确实对伤口没好处。 难得是她想的周到。 “表哥无事就好。”慕昭昭冲他甜甜一笑：“祖父忙了这么久也饿了，咱们先吃午饭吧？” 慕昭昭再见到秦慕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和孟誉送走孟老爷后，孟誉又说要去拜访哪家，她回来的时候才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秦慕。 书房门开着，里面站了四个高矮不一的护卫。 慕昭昭有点迟疑，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不能进去。 倒是云霄警觉，听到动静警惕的转身看过来，随即对躺在那的主子低声道：“主子，慕小姐过来了。” 他就等着主子说不见，好把人拒之门外。 秦慕该知道的消息也都知道了，就开口：“请她进来，你们也别杵在这了，都出去吧。” 其实秦慕这个时候也有点不想见她，自己一个大男人，突然之间就晕的人事不知，显得很弱。 但是又觉得她肯定很担心自己，要是自己不见她，按着她喜欢自己的心思，肯定是要牵肠挂肚。 再者等他们回到京城，能见面的时候就少了，他想趁此机会和慕昭昭说几句话：“之前我吓着你了吧？” “嗯，但是我不是吓着了，我是真的担心表哥的身体。”慕昭昭肯定不会错过表达自己关心的机会，讨好他总没有坏处，谁知道自己以后会遇到些什么事需要人撑腰呢？ 秦慕见她明亮的眼睛温柔的看着自己，心里涌起甜蜜，耳朵也慢慢红了起来。 哎，这表妹太喜欢自己了，都忘记遮掩了。 他深吸一口气，才看着她道：“之前都怪我孟浪，闯进了表妹的房间，咱们这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我会负责的。” 慕昭昭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小美人，要不然陈二公子怎么会丢了性命，莫修禹又为什么会为了娶自己费心思呢？ 她心里也认定是他早就喜欢自己了，要不然怎么会送自己一盒子红玉簪呢？ 还有这回出门，受伤了也还惦记给自己送礼物。 不过宣平候府是是非之地，她有点担心自己要是嫁给他会小命不保，有点遗憾他落花有意，自己却只能流水无情了。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小聪明，觉得自己直接拒绝他的话，会损了面子，从此看自己不顺眼，要是在祖母面前给自己上眼药就不好了。 于是她就把锅甩到孟太太身上，故作害怕担心的看着他：“表哥，祖母一心想让你娶个大家闺秀，要是你说要娶我，祖母肯定不会开心的。” 她一脸担忧的咬了下樱桃似的红唇：“之前我娘进门就让祖母不开心过，现在我娘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我不想因为这事让祖母心烦。” 这话明面上说的她多孝顺似的，但是实际上却是告诉他，咱们之间的事不成。 但是秦慕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之前于婉娘还没进门的时候，他心里都不同意，担心以后自己的表弟受委屈。 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外祖母是盼着自己娶个高门贵女，但是谁让自己喜欢上慕昭昭了呢？ 七十九章 父慈 初见慕昭昭，她还是男扮女装，机灵古怪的让手下去捉弄回春堂的人。 但是在蒋二有危险的时候，她又能挺身而出，保住了蒋二的名誉。 再见她时也是在这别院，她对自己看傻了眼，时不时的偷看自己，女儿家的情窦初开的小心思一览无遗。 其实慕昭昭也不是第一个这样看自己的小姑娘，但要是别人这样看他，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姑娘家也太不矜持了，自己又不是戏子什么的，心里就很不痛快。 但是慕昭昭那样看自己，秦慕心里却没有抵触。 后来接触的多了，小姑娘嘴巴甜，眼神清澈灵动，处事虽然略有不足之处，但是他却还是觉得她很招人喜欢。 更何况自己昨儿无意间还和她共处一室，哪怕没人知道，他也觉得自己损了她的闺誉，愿意对她负责。 他可不知道当初在这别院，慕昭昭时不时的偷看他，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就无意间发现了闻小姐和庆世子搂搂抱抱而已。 更不知道他心里以为会很喜欢自己负责的小姑娘，此刻心里也担心嫁给他会麻烦太多，小命难保，在琢磨怎么能打消他的念头。 他在慕昭昭要离开时，想到紫霄也算是对暗器颇有心得，就喊住她：“表妹，你那手镯先留下来，我让紫霄试试能不能修整一下。” 之前是他思虑不周，就把那半旧不新的手镯送给她了。 但是现在他却担心那些人还会有同伙，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这这手镯在昭昭身上，怕是会对她不利。 自己原本是好心送她防身，最后可不要因为这手镯让她身陷危险。 “好的！”慕昭昭心里本来就嫌弃手镯不好看，要不是看在能防身的份上，她都不想要，也就很配合的把手镯给紫霄了。 不过，慕昭昭心里觉得他这人有时候对自己也算不错，就是在送礼上没什么经验。 等到申时末，于婉娘也坐着马车来到了庄子上。 慕昭昭看到她来很是惊讶：“娘，我们明儿就要回去了，你怎么还要来接我们啊？来回坐车多辛苦啊？” 于婉娘听到女儿这耿直的话，心里有点心虚，是自家夫君特意让孟三回去请她过来，还说什么让她这个大舅母来探望受伤的大外甥。 她一想也是，自己现在已经是孟誉的媳妇，也确实要和他的亲人处好关系。 等她过来，就看见孟誉就在门口翘首以待，扶着她下来的时候，就说那些不正经的话，说什么自己晚上没她在身边会睡不着，还说什么在不同的地方别有情趣… 虽然有点让人羞恼，但是不能否认，她心里也是很开心的。 自成婚以来，夫妻俩好的蜜里调油，也让她再度感受到夫妻之间的恩爱。 但是现在面对女儿，又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说的光明正大：“你祖母担心阿慕，又担心你们不够细心，就让我过来看看。” 慕昭昭见孟誉和在搬箱子的孟三说话，几个丫鬟婆子也离她们母女有点远，就凑到娘耳边低声嘀咕：“要不是中元节要到了，咱们还能在这多住几天，我觉得这里住着更好，免得听二婶那些酸话。” 现在祖母看重自家娘，明摆着是要让娘接受中馈，二婶就不敢在祖母面前说什么，但是每次碰到她们母女都要说几句酸溜溜的话。 什么昭昭你想不想你亲爹啊？要不要衣锦还乡啊？当初是你亲爹待你娘不好，还是你娘生不出儿子才被夫家容不下啊？ 要是慕昭昭说想亲爹，那孟誉要是听到了心里能高兴那才见鬼呢？ 要是慕昭昭说不想亲爹，那难免会有不孝的嫌疑。 最终慕昭昭只能装出一脸难受的样子说：子不言父过。 反正她不管怎么说都讨不了好。 于婉娘一听女儿这话，心里一酸，看着她心疼的道：“是娘让你受委屈了。” “娘，我真没觉得委屈。”慕昭昭挽着她的手臂嘀咕：“我是想让娘不要那么容忍她，我看二婶就像是被宠坏了的孩子，就该让二叔多教训她。” “你二婶就是嘴巴不饶人，倒也没什么坏心思。”于婉娘就劝女儿：“你以后看见她躲着点就好了。” 她没和孟誉说这些，是不想让他为这么内宅琐事烦心，也担心他们夫妻因为这事吵架，那样妯娌之间关系会更不好。 慕昭昭也不愿娘为这些事不开心，就说起自己‘狩猎’的囧事，果然把于婉娘逗得笑容满面的骂她淘气。 “可惜现在天色不早了，要不然咱们还能去外面溜一圈。”慕昭昭挽着娘来到正房，难掩得意的道：“这里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娘你先歇歇，晚上咱们吃顿野味。” 西山范围很大，因此很多人都回去打猎，大家伙难得，但是这个时候野兔野鸡什么的还是很多的。 慕昭昭让爱往外面跑的小欣去买野味，自己凑在娘身边撒娇：“娘，你有没有觉得这屋子里的香味很好闻啊？” 于婉娘被女儿一提醒，鼻端也闻到了淡淡的兰香味，她左右一看，也没看见兰花，就笑问女儿：“你又搞了什么鬼？” 慕昭昭撅着嘴撒娇：“娘，我也不是在这疯玩的，我还弄出来很多种香丸，这就是笑兰香。” 又在她面前卖弄：“用了木香，丁香等十几种药材，以香料为末，和入合油揉匀，加炼好蜜再和如湿泥，入磁瓶，锡盖蜡封口固，可以存放一两年呢！” 于婉娘不敢置信的问女儿：“你怎么会弄这么？” 慕昭昭一点也不心虚的挺起胸膛：“你女儿这么聪明，以前看了不少书籍就记住了，就是懒得弄这些，其实一点也不难。” 在父母的心里，自家儿女都是最聪明，最伶俐的，于婉娘也都没有怀疑自家女儿说的话，嗔道：“是，就你聪明。” 慕昭昭这才说出自己的目得：“娘，我想开家卖香的铺子好不好？” 于婉娘有点迟疑：“你不是说弄这些香很容易吗？那你就算是开了铺子，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生意吧？” “哎呀，娘，你想多了，这些对我来说是容易，对别人来说就是难得一见的秘方了。” 慕昭昭也知道自己之前吹嘘的太过了，就只能半真半假的道：“其实我看的应该是古籍。” 又扑到她身上撒娇：“娘，你就让女儿试试嘛！” 于婉娘招架不住，只能答应：“行了，你也别找什么铺子了，先放到你祖母卖胭脂的铺子里寄卖。” “祖母竟然还有胭脂铺子？”慕昭昭难掩羡慕：“难怪孟家衣食住行都不错呢。” “傻话，那是你祖母的陪嫁铺子。”于婉娘没有回绝女儿，也是想要是女儿弄出来的香真的有人买，她也干脆给女儿置办个铺子，以后给女儿当陪嫁。 现在她进孟家也不久，也不好意思把孟誉给自己的庄子铺子给自己的女儿，但是她们带来的银子也能买个小铺子。 她心里的盘算就是等女儿要出嫁了，估摸着也要两年后，那自己在孟家也站稳脚跟，再私底下把孟誉给自己的那个铺子给女儿，那女儿的嫁妆也是拿得出手了。 孟誉走进来见母女俩还在说话，就笑着道：“婉娘，咱们先去看看阿慕，等下我再陪你去外面转转？” 慕昭昭就很有眼色的没跟着硬插一脚：“爹，娘，我去厨房看看。” 等到第二天早上，慕昭昭准备问问爹娘对房间里的香满不满意。 不过等她看到娘宛如在大旱天里得饮甘霖的娇花，由内而外都散发着娇媚，一时间都看傻了眼。 慕昭昭对有些事是似懂非懂，她自己上辈子两嫁，好像也没觉得那事能让自己变得这么好看啊？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太年轻，本来就足够美的缘故？ 不过由此可见娘和便宜爹相处的很不错。 还是孟誉见婉娘被女儿看的脸都要红了，就开口：“昭昭，咱们吃了早饭就动身回去，你让她们把行李都收拾好。” “哦，”慕昭昭就看着他乖巧的问：“爹，你喜欢房里点的笑兰香吗？” 孟誉点头：“很不错，你娘说你想卖香，我这倒也知道几个卖干花的铺子，等回去带你去转一圈，免得你零零散散的去寻花瓣。” 慕昭昭来到京城以后也吃过不少炸的花瓣，像是牡丹花，荷花这些都可以吃，在花瓣挂上面糊，炸得酥脆，味道也还不错。 还有一些点心，汤羹，茶水里也爱放花瓣。 像是芙蓉花瓣与豆腐同煮的雪霞羹就是美味。 不过也是达官贵人喜欢用花，干花瓣的价格也不便宜，慕昭昭原本就想趁着便宜爹心情好的时候问问他有没有进货的门路。 现在听到他这么上道的自动提起，慕昭昭喜笑颜开：“女儿多谢爹，爹咱们去吃早饭吧？有你爱吃的蛋饺和鸡汤馄饨。” 孟誉哈哈大笑：“乖女儿，还是你孝顺。” 于婉娘看他们相处的像是亲生的一样，心里还是开心的。 不过想到等晚上男人又会借此来讨‘赏’，她又有点脸红，心里庆幸他们今儿要回去了，要不然… 八十章 父慈2 鉴于马车上有秦慕这号病人，三辆马车就慢吞吞的稳稳当当的往京城驶去。 慕昭昭不想和爹娘坐一起，就干脆坐到了几个丫鬟婆子的马车上，最后面的是秦慕的马车。 细心的紫苏一边给慕昭昭打扇，一边低声问：“小姐，今儿给我们驾车的是孟大叔。” 孟大很少出现在孟誉身边，但是府里的人都知道孟大是孟誉三个心腹之一。 但是现在孟大却替她们赶车，紫苏总觉得哪儿不对，心里很是不安。 “可能是怕表公子出事吧？”慕昭昭一听也紧张了起来，她心里明白，孟誉这是怕有人跟在暗处想害秦慕。 这个认知，让她更觉得秦慕未来的媳妇会有生命危险，绝不是自己这样有点小聪明的人能摆平的。 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自己就算是活了两辈子，那也比不上孟太太她们这些精明人。 自己上辈子最后能活的恣意，是因为那小地方，自己的男人有兵权在手，简直就像是土皇帝。 但是现在身处京城，自己和娘就是普通人。 就算是看着不简单的孟家，也是不显山不露水，为人处事都很低调，一点也不张扬。 这让慕昭昭也不敢肆意妄为。 反正她也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但是没料到秦慕却是个能招惹是非的。 这样一想，自己还是尽快嫁给蒋二好，有姨母偏疼自己，和大表哥三表弟又都很熟悉。 未免秦慕捣乱，最好趁他下回离开京城的时候，尽快把婚事敲定。 不过这边离京城近，又是官道。来往的车马多，一路上并没有人冲出来对着他们喊打喊杀，倒是让慕昭昭白担心了一回。 等回到孟家，孟太太早就在门口等着。 反正前面那有特意给秦慕留着的小院子，他就暂时住到了前院。 孟太太也满心惦记着外孙，和于婉娘还有慕昭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让她们先回去歇着。 等这边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孟大才行礼后开口：“老爷，太太，大爷，这一路之上确实不像是有人跟着咱们的。” “那就好，”孟誉就问他：“你那边有能当差的丫头吗？” 孟大这些年都是暗地里捡一些筋骨好的小乞丐，或者是跟着船队离开的时候，顺便在外面也挑一些乞儿回来，慢慢的培养，还时刻教导他们要忠心为主，就是为了以后能留后手。 这样从小培养就是时间长，每个七八年看不到效果。 好处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人都会很忠心。 孟大犹豫了下：“身手好点的有四个丫头，但是就是不怎么机灵，现在都被孟二带出去开开眼界了。” “等孟二把人带回来，就直接送到府上来吧！”孟誉说完看着自家爹娘：“先跟着学规矩，娘和婉娘她们出门的时候带上能安心点。” 孟太太微微皱眉，看着儿子问：“你是担心闻府还是担心庆家人会暗地里动手脚？” “都有可能，”孟誉也不隐瞒自己亲娘：“等阿慕和闻小姐退婚，庆府和闻府必定是会联姻的，那她们为了挽回闻小姐的名声，我担心狗急跳墙，她们会用下三滥的手段。” 孟誉说完看着躺在床上的大外甥：“你出去也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能贪杯。” 秦慕也郑重的点了下头。 闻小姐和他无故毁约，肯定会引起有心人揣测。 那要是此刻暴露出自己和某位小姐关系不一般，或者是去一些烟花之地，自己就会被说成有过错的那一面。 孟太太一听急了：“明儿就是中元节了，阿慕现在伤成这样，要是回去被暗算怎么办？” 虽然秦慕身边的护卫身手都很不错，但是像祭拜以及家宴什么的，都不是他们能陪伴在左右的。 秦慕赶紧安慰她：“外祖母你放心，我已经好多了，再说我明儿祭拜后就借着受伤提早回院子，她们想动手也找不到机会。” 孟太太还是叹气：“你还是尽快成亲吧，这样也能有人搭把手。” 又关切的问：“你可有见过面的合眼缘的小姐？” “没有！”秦慕脑海里迅速浮现出慕昭昭偷窥自己的样子，但是现在他没有把握外祖母会答应，也就不敢说出慕昭昭的名字。 孟老爷也皱眉：“你不要心急，等那边先有下聘的消息传来，阿慕再张罗也无妨。”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庆家那两位，怎么也是阿慕名义上的祖母和母亲，要是伸手他的婚事，我们就会很被动的。” 孟太太难掩悲伤的叹了口气：“现在老侯爷也已经不在了，宣平候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也有承欢膝下的儿子，我怕他对静娘也忘的差不多了。” 她女儿就是傻，当初才会拼了命的去救夫君，但是等她香消玉损，秦凌云却在热孝之内就再娶庆香莹，这十几年过去了，就算是秦凌云一开始对庆香莹有不满，怕也是有了夫妻之情，更何况庆香莹又给他生了儿子，秦凌云现在心里怕是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了。 听到她这话，房间里的三个男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终还是孟老爷开口：“车到山前必有路，都别急，现在要紧的是让阿慕先养好伤。” 他们原本是打算等明儿早上再送秦慕回宣平候府的。 中元节怎么也得让他回去给老侯爷，还有他亲娘上柱香，但是没料到的是，下午未时末，宣平候和侯夫人都亲自登门拜访了。 大庆朝的爵位都是父死子继。 因此秦凌云也是当了三十多年的世子后，才在前两年老侯爷去世后继承了宣平候府。 最可惜的是秦凌云亲娘去的早，再娶的庆玉瑶进门后又想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儿子当世子，就故意想养费秦凌云。 幸好秦凌云运气不错，庆玉瑶不易坐胎，怀孕后更是因故落胎导致不能生育。 因此也只能把秦凌云笼络住。 却也因为不是自己亲生骨肉，没有好好教导，最终文不成武不就。 不过秦凌云年轻时候很是俊美，脾气性格也很好，又有宣平候世子的身份，也有很多闺中女子想和他白头偕老。 现在秦凌云来到岳父家，见他们要对自己行礼，也是赶紧上前两步，亲自扶起孟老爷，同时对孟太太他们道：“岳父岳母不要多礼！” 又难掩担忧的问：“我今儿遇到赵统领，听说阿慕受伤了，就特意过来看看。” 跟在秦凌云后面的庆香莹也装出一脸沉重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受伤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真的是让人担心死了。” 她说完又对秦凌云道：“你还是劝劝阿慕别去西山大营了，这也太危险了，姐姐就他一个，要是知道他现在过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以后咱们又有什么面目去见姐姐呢？” 秦凌云也认同的点了点点头，觉得她现在真的是变得贤惠了，又看着孟老爷他们道：“夫人前两天也劝我，让阿慕从西山大营出来也好，到时候我们上请封世子的折子上去。” 他其实是重文轻武的，也觉得儿子拿命去拼前程没必要，更何况难得夫人想通了，愿意自己把世子之位给大儿子。 这样自己对得起早亡的前妻，也对得起大儿子。 “你，你…”孟老爷看他一副想被人夸慈父的样子，心里涌起无名怒火，他当初就看不上这没主见的男人，哪怕他是宣平候世子。 可是自己的女儿喜欢，还说他这样的男人成婚后也好拿捏。 女儿说的也是事实，在女儿嫁给他后也确实过了几年舒坦的日子，但是等女儿死后，照样是被别的女人给拿捏住了。 孟誉见自己爹被气得不轻，深怕他此刻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现在和宣平候闹起来倒是如了庆香莹的意。 他就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后笑着道：“哈哈，好啊，那我们就等着喝宣平候府立世子的喜酒了。” 秦凌云也不懂岳父为什么这么生气，难不成自己立秦慕当世子他还不满意吗？莫非真的像香莹说的，他们是盼着自己早点死，让秦慕来当宣平候吗？ 幸好大舅子还是知道好歹的。 他一脸正色的承诺：“我会尽快上折子的。” 边上的庆香莹又冲孟太太笑了笑：“听说太太给孟大爷新娶了个好媳妇，之前他们成亲的时候，我身子不适就没来打搅，今儿我倒要见见。” 庆香莹和姑母自然是不愿意把世子之位给秦慕的，但是现在闻尚书那边对庆浩辉想娶闻小姐的要求就是他们上折子让秦慕当世子。 一开始她们肯定不愿意啊，但是闻夫人的一席话，却让她们妥协了。 闻夫人说等秦慕是世子了，那就该娶世子妃了，等他娶了亲，也不会有家不回了。 她们一想也是，现在秦慕难得回宣平候府，她们就是想动手也难。 等他娶了亲，那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 而且闻夫人的意思是，最好让秦慕娶一个眼皮子浅的小户人家的女儿，这样不仅好拿捏，传出去也能说是秦慕先看上人家，免得庆浩辉娶闻小姐的时候惹人非议。 那她们很快就想到，孟誉新娶的太太是个寡妇，听说还带了个女儿进孟家。 八十一章 子孝 京城里的美人很多，导致爷们公子们的眼光越来越挑剔，娶进门，抬进来的女人们也都是美人，再生出来的儿女也难看不到哪儿去。 不过美人千万种，男人的喜好也不同，年轻的大都还是喜欢弱不禁风的美人惹人怜惜，年纪大点就喜欢温婉可人的，也有喜欢清雅如菊的，也有喜欢明艳动人的。 就算是全都喜欢那也没关系，明媒正娶的只能是太太，但是可以多挑几个喜欢的进来红袖添香。 唯一遗憾的是当今圣上不好女色，让底下人也只能跟着装自己不是喜欢太多的美人。 庆香莹和姑母心里都觉得，能让孟誉不计较寡妇身份娶进门的女子，那指不定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呢？ 等庆香莹看见规规矩矩向自己于婉娘母女，却有点失望。 那于婉娘看上去肤色白净红润，眉眼温婉，肌肤微丰，却不能说是绝色。 她那女儿虽然也能说是眉目清秀，但是肤色还不如她娘白净。 庆香莹现在是恨不得自己能看见个绝世美人，这样等表哥表妹纠缠在一起，自己也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过这是秦慕的外祖家，她就算是看不起人也要做做样子，就开口：“孟大奶奶不必客气，快请起。” 又冲慕昭昭招了招手：“大小姐倒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美人，我看了都喜欢，快过来让我瞧瞧。” 慕昭昭一进来就扫了在座的陌生夫妻一眼，男的穿着绯色长袍，俊雅温润如玉。 女的大红衣裙，金簪步摇，美艳张扬。 两人都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但是现在听到她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夸自己，慕昭昭听了就很别扭。 还有她夸人也太敷衍了，招呼自己的样子更是过分，自己又不是小猫小狗。 不过就算慕昭昭再怎么不乐意，也还是上前几步，再次行礼：“侯夫人安。” “快起来！”庆香莹顺势从手腕上撸下个玉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笑着道：“我看你就觉得合眼缘，说起来你也是大公子的表妹，过些日子我给你下贴子，大家都是亲戚，也该多来往才是。” 秦凌云听了她的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附和：“夫人言之有理。” 慕昭昭怀疑眼前这侯爷和孟家有仇，要不然怎么会带着继室填房到亡妻家里来夸继室呢？ 没看到孟老爷和孟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吗？ 不过现在这样的场合，慕昭昭只要低着头装腼腆害羞就可以了。 庆香莹也示威一般蔑视着只能坐在自己底下的孟家人，觉得自己之前不愿踏足孟家也是想错了。 诚然来孟家，就会想到孟宜静，自己确实心里不痛快。 但是孟家人看见自己抢了孟宜静的一切，肯定也很憋屈，却又因为尊卑有别，只能向自己行礼，让她一下子就觉得痛快起来了。 “对了，怎么不见老太爷？”庆香莹随意的挥手示意慕昭昭退下，才问起孟老太爷。 孟家，能让她有点顾忌的就只能是孟老太爷了。 听闻夫人说，孟老太爷以前很会做人，当初在太医院的时候，不仅是救了现在的闻尚书，对一些小官小史也多有照顾。 以至孟家现在在京城也不是无名之辈，回春堂的名声还很不错。 其实按着庆香莹的想法，他当时是太医，现在孟家是大夫，这救人治病不都是应当应分的吗？ 孟太太听到她这话，起身躬身行礼，难掩悲伤的开口：“回侯夫人的话，孟元节到了，老太爷惦念着老太太和先侯夫人，听闻慈恩寺设祈福道场超度，就去慈恩寺念经了。” 她肯定不愿意看见庆香莹在孟家作威作福，就抬出自己的女儿来压她一头。 哪怕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了，但是庆香莹总归是继室填房，对着先夫人的牌位也要喊一声姐姐。 果然，庆香莹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倒是秦凌云听到这话，也跟着想起自己的原配，叹了口气：“岳母不必多礼，老太爷费心了，明儿我们府上也会祭拜先人，才特意来接阿慕回去给他娘上柱香。” “多谢侯爷费心。”孟太太也红了眼眶：“侯夫人在天之灵，也是盼着侯爷和大公子能平安康健的。” 庆香莹在边上看到自己的男人又惦念起那福薄早死的女人，心里也不痛快起来，再也待不下去了，突然起身道：“侯爷，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大公子吧？” 慕昭昭听到这话，愕然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这是亲爹吗？明知道儿子受伤了，却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就在这摆威风？ 她算是知道秦慕为什么看着冷冰冰的不好接近了，有这样的爹，他能笑的出来那才是见鬼了呢？ “你说的对。”秦凌云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起身对孟老爷道：“阿慕那孩子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岳父你帮我说他几句。” 他也想疼爱失去亲娘的大儿子，但是大儿子冷冰冰的，就是不愿接受他的好意，他能怎么办？ 再说娘和夫人也经常让他对秦慕关心一些，免得他越来越亲近孟家。 但是他愿意不管用，还得自己的儿子愿意配合自己啊。 孟老爷挤出来个笑容：“肯定有什么误会，大公子向来敬佩侯爷。” 他其实更想把他赶出去，这蠢货，他是想给秦慕扣上一个不孝的名声吗？ 这也让他警醒起来，不管怎么样，秦慕在他们面前，装也要装出恭敬孝顺的样子来。 大庆朝以孝治天下。 秦慕要是传出不孝的名声，别说是世子了，就是现在的位置也怕是要保不住。 不过孟老爷也明白秦凌云耳根子软，自己女儿已经死了十多年，现在这庆香莹却已经是陪着他十多年了，吹了十多年的枕边风，怕是也已经习惯听她的话了吧？ 庆香莹也在孟家人躬身行礼中慢吞吞的离开。 慕昭昭这个未出阁的少女，就没有跟着去前院，等娘回来的时候去打听：“娘，大表哥真的跟着回去了吗？” “是啊，”于婉娘也叹气：“我现在算是知道了，这高门大户也不一定是父慈子孝的，看他们父子俩见面，倒像是陌生人一般。” “当爹的问儿子你不要紧吧？你表哥就说我没事，一点小伤，劳父亲母亲惦记了…” 慕昭昭听她说完，就好奇的问：“娘，你说高门大户里为什么是不喊爹娘，要喊父亲母亲的啊？” “我怎么知道。”于婉娘点了下自己女儿挺俏的鼻子：“反正我就喜欢听你喊我娘。” 她心里倒是有些明白，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多，这妻妾多了，当娘的就不愿意听到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喊自己娘，就兴起来母亲的称呼。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高门大户是非多，自己之前还想着要是女儿不喜欢蒋二，那自己厚着脸求婆婆给女儿挑个好人家。 现在看来高嫁不稳当，要是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了，自己都没底气帮着训女婿。 像今儿，公婆都还要给秦侯爷行礼问安，哪怕侯夫人故意刁难，也要当成不知道。 反正，她知道婆婆现在肯定是气着了。 “娘，祖父他们是不是很生气啊？” “废话，能不生气吗。”于婉娘感叹：“我以前也听你爹说起过侯爷，说他性子软，容易被人左右，今日一见，才知道他那还是说的好听了些，这明摆着是已经被人笼络住了。” 她看着女儿话外有音：“这样的人家，以后大公子的媳妇可就难做了！这高嫁低娶也不一定是好的，娘以后还是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吧？” 慕昭昭也厚着脸皮冲娘笑：“好啊，我现在倒是觉得蒋二哥很不错。” 于婉娘很惊喜，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女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哄我吧？” “我怎么会哄娘呢？”慕昭昭眼也不眨，脸也不红的糊弄她：“我之前是觉得二哥他是武人，又寡言少语，但是现在相处多了，才发现二哥的为人还是挺实在的呢。” 她现在也觉得宣平候府就是个火坑，深怕秦慕对长辈说出他无意中闯进自己闺房的事，到时候让自己嫁给他，想想每天要去给庆香莹这样的婆婆问安，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啊。 和庆香莹比起来，莫茹姨母那绝对是好婆婆。 于婉娘也很欣慰：“你蒋二哥那样才显得可靠啊，而且你姨父姨母都喜欢你，娘也不用担心你会受委屈。” 她含笑问女儿：“那等过些天，咱们去你姨母家走动一下？” 慕昭昭故作害羞的点了点头。 孟元节前后，都不合适提起儿女亲事，最好是等进入八月再说。 此刻母女俩都没料到，闻夫人和庆香莹她们，都已经准备把慕昭昭和秦慕凑在一起。 秦慕过了中元节，又去复命之后，还是借着调养身体的借口，再度来到了孟家小住。 毕竟孟家有回春堂，这外孙受伤来调养身体，谁也挑不出错来。 为此，于婉娘还特别叮嘱女儿不要去前院：“你大表哥的同僚也有来探望的，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后院，免得别人误会。” 八十二章 女孝 秦慕对外家确实是很照顾的，知道赵恒和姚安嵘他们都要过来探望自己，就让自己的表弟不要去学堂了，也跟着舅舅招待客人。 在银钱这方面，自己是只能帮着外家花费些。 但是在人脉这上面，他也想尽可能的帮上点忙。 今年表弟也有十岁了，也可以跟着大舅舅多见见世面了。 赵恒是赵统领的大侄子，姚安嵘是镇北将军的嫡三子，他还带了弟弟姚安峥一起来。 他们也都很客气的喊孟誉为‘孟叔’。 孟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各地风景典故都能信手拈来，让他们都忍不住凝神倾听，想和他多亲近。 “孟叔果然是见多识广，”赵恒就很佩服的看着他：“等下回要是我们运气不好要去苗疆，也知道要提防些什么，该带些什么了。” 他原本也是和秦慕差不多的性子，沉默寡言，难得一下子说这么多话。 姚安嵘就更自在的和孟誉寒暄了，指着自己的弟弟道：“孟叔，这是我弟弟姚安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常流鼻血，晚上也经常睡不好，请了不少大夫看过，可惜都是治标不治本，看阿慕受这么重的伤都能好的这么快，就知道舅舅妙手回春了，今儿就劳烦舅舅帮忙替我弟弟诊脉。” 姚家是镇北将军府，不说大夫，就连太医也请了几位，但是对姚安峥这症状也是治标不治本，过段时间就会复发。 这流鼻血和失眠多梦，虽然不会要人命，可是却也会让人很不舒服。 孟誉听了就给他诊脉后才开口：“肺气过热引起的，肺开窍于鼻，热承于血，血气具热，血随气发出于鼻，想来四公子也吃了不少药，却是治标不治本，我孟家有偏方，四公子可愿一试？” 姚安峥听他说的病症和太医说的一样，心里就信服了很多，拱手道：“峥多谢孟叔。” 又很有礼的道：“孟叔以后喊我安峥就好。” 孟誉也就顺势笑着答应了，又道：“至于失眠多梦，我那女儿善制香，我让她过来试一试。” 姚安峥也客气的道：“那就劳烦大小姐了。” 这两日，慕昭昭是被娘叮嘱过，前院会有外男来探望大表哥，让自己无事不要去前院。 慕昭昭也就很听话的没出门，正巧孟太太之前被庆香莹一气，后来又是孟元节，想到早亡的女儿，心里不舒服，再一吹风，人也就受寒了。 慕昭昭就干脆来到祖母这，给她念经书安神。 她的声音柔和悦耳，不疾不徐，让孟太太听着心里都舒坦多了。 苏叶进来后，等慕昭昭翻经书的时候才开口：“太太，大爷请大小姐过去前院一趟。” 孟太太听到这话微微一皱眉：“不是说来客人了吗？” 随即她心里一动，又看了眼穿着淡杏色的交领绣花小衫，下面是浅蓝色的长裙的慕昭昭，虽是小家碧玉，可也清新可人。 特别是她那弯弯的柳眉，眼仁很黑，看着你的时候越发显得灵动娇俏。 起码孟太太是觉得这便宜孙女是越看越顺眼的，难得的是她跟着娘来到孟家，也是落落大方的性子，而不是自艾自怜，唯唯诺诺的惹人厌。 可是，原本小姑娘仔细调养了大半年，那是肤光胜雪，白皙如玉，偏偏前段时间去别院，没人管着就晒黑了很多。 她心里腹议，老大他是傻了吗？这个时候让大小姐过去见外男？就不会等过段时间，等慕昭昭恢复了原本的肌肤再让她出现在大家面前，那样才能让人印象深刻啊？ 孟太太以为是儿子和儿媳想趁机给昭昭选婿，因此虽然觉得不合适，但是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下不来台，就让苏叶陪着慕昭昭一起过去。 等她们离开之后，她就又让秋桑去请大奶奶过来。 秋桑来到如意居门口，心里就有些不甘心，她觉得自己就算是丫鬟，也是貌美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比不上寡妇的于婉娘了。 特别是想到大爷待于婉娘体贴不说，连带着对于婉娘带来的拖油瓶女儿也是爱屋及乌。 她越想越不甘心，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个主意，慢吞吞的走进去。 现在如意居的管事妈妈是吴妈妈，不过另外大爷这原本的连翘和沉香也还照样是大丫鬟，和她也都很熟悉。 连翘原本在教两个小丫鬟规矩，看见她就笑着过来招呼：“秋姐姐怎么有空过来？要是无事咱们去喝杯茶。” 秋桑也笑盈盈的道：“下次再喝，老太太让我过来给打少奶奶来传话呢？” 连翘一听就请她往里走，笑着低语：“大爷非要大少奶奶给他做衣裳呢？” 她们这些丫头，其实一开始都盼着能入大爷的眼。 孟誉虽然已经算是中年了，但是本身俊美温和，之前没有妻室，膝下又只有一位大公子，要是能当上大爷的姨娘，再生个一儿半女，那下半辈子就有靠了。 可惜等她们看到良辰美景那般貌美如花的美人，都不能让大爷怜香惜玉，大部分丫鬟想要爬床的心思就淡了很多。 连翘也是自那以后没再胡思乱想了，现在大奶奶进门，虽然她心里也有点不服气，但是大奶奶知道她和沉香的年纪都不小了，就说要给她们挑个合适的管事，或者是孟大他们没成婚的儿子，说等她们成亲后，要是愿意还是能回到如意居当管事妈妈。 这对连翘和沉香来说也确实是好消息，再说她们也明白大爷对她们没意思，是不是能有个好归宿就看大奶奶了，因此心里的不服气也没有了，恨不能在大奶奶面前多多表现呢。 秋桑进去后给于婉娘福身行礼：“大奶奶，大小姐去前院了，太太让大奶奶也去看看。” 说的好像是太太不满大小姐不懂规矩的去前院一样，像是让于婉娘去把慕昭昭带回来。 要是于婉娘听了不舒服，那就会对太太有意见。 秋桑心里觉得，只要婆媳之间有了矛盾，大奶奶就别想过这样安生的好日子。 于婉娘听到这话也是微微皱眉，自己早就叮嘱过女儿，这几天别去外院，怎么就不听话呢？ “那我去前院看看。”于婉娘心里确实有点不满，觉得婆婆以为自己女儿是想趁机攀附什么人。 她也打算等下去和婆婆说一声，自己想让昭昭和蒋二成婚，没想过借着孟家让女儿嫁去高门大户。 秋桑笑着应下：“那奴婢就先回去服侍太太了。” 于婉娘也放下手里的针线去前院，连翘听了秋桑的话，也品出了其中的意思，只能讪讪的道：“大奶奶别急，这事也是大爷大意了。” 反正她现在是一门心思盼着大爷和大奶奶恩爱的，这样大奶奶心情好了，才有心思给她和沉香操心终身大事。 “你说的对，你大爷就是粗心，有事怎么能让大小姐出面呢？”就是于婉娘自己，也是等客人来的时候去迎接一下，安排了茶点就回到了后院。 哪知道她才坐下没一会，孟誉这缺心眼的就又让自己女儿过去了。 她之前也看到了来的三位公子哥，都是名门贵族家的孩子，都是一身气势，穿戴精致，确实也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她也以为孟誉是想借机让自己的女儿和人见面，想要让女儿能进高门大户，决定等下要和婆婆还有孟誉都说自己的打算，免得他们白费心思。 再说这个时候慕昭昭也已经是来到前院，等她知道是姚家四公子睡眠不好，助眠的汤药又不能常用，孟誉才喊她去问问有什么适合四公子用的香。 慕昭昭既然已经准备开店，自然是想趁机扬名，微微一沉吟后，才开口：“我之前做了些合香名为黄粱梦，已经窨月余，四公子要是信得过，等下拿一瓶回去试试，要是效果好，让人再来拿就是了。” 姚安峥也没料到孟大小姐这么年轻，虽然觉得慕昭昭弄得合香不一定有效果，但是也不会拒绝，笑着道：“那就多谢大小姐了。” “都怪我们之前没说清楚，”姚安嵘倒是不见外的快人快语：“我弟弟不喜浓香，要是香味太浓，那就算了，免得拿回去束之高阁，反倒是浪费了大小姐的好意。” 慕昭昭也是神色镇定：“三公子放心，黄粱梦的香味浅淡，不会很浓郁的。” 孟誉也看出来他不是很相信自己女儿的香，就笑着开口：“你表哥这一股药味，他也疼的休息不好，我看你就先给你表哥这来点那个黄粱梦，让他也睡个好觉。” 说完又问：“你表哥还在喝药，用那个香不碍事吧？” “是我想的不周到，”慕昭昭也明白孟誉话里的意思，让跟来的紫苏和苏叶去拿香：“就在我书房第二个柜子里，里面的小瓶子上贴了香的名儿，再拿我书桌上的香炉过来。” 等两个丫鬟离开后，又问慕昭昭：“你那合香是用那些药材制的？我看看会不会有和我开的偏方有冲突的。” “黄粱梦就是用黄熟香，白附子，藿香叶，甘松…”慕昭昭知道他是趁机让自己出风头，也就一连报了十几种用料。 八十三章 孝女 炉香一缕烟，梵烟缥缈。 浅香雅致，若有似无，深嗅后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姚安嵘深吸一口气：“大小姐，不管这黄粱梦能不能安神，你都要给我来一瓶，我就喜欢这味道。” 赵恒斜了他一眼，没有拆穿他画技平平，反倒是顺势道：“大小姐，我最近晚上也是睡不好，可否割爱一瓶黄粱梦？” 躺在床上，斜靠在引枕上的秦慕闻言不乐意了：“赵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沾枕就睡。” “还有你安嵘，就你那鬼画符，点不点香有区别吗？” 说完那深邃而迷人的眼神却冷飕飕的扫了慕昭昭一眼。 反正他是一点也不想让别的男人知道自己表妹的好，更何况她会制香，却没有想给自己用。 姚安嵘被戳穿也不脸红，反倒是冲秦慕挥了挥拳头：“你会不会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收拾你一顿？” 两人平时也是半斤八两，但是现在秦慕受伤未愈，自己现在不嘚瑟，那就没机会了。 赵恒还在边上煽风点火：“安嵘，他现在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看你不一定是阿慕的对手。” 说完，还带着挑衅的看了秦慕一眼，很优雅的喝了口茶。 秦慕却不再搭理他们，而是冷眼看着慕昭昭和姚安嵘的弟弟在边上说着什么。 反正秦慕觉得这一幕很刺眼，让他有种想把姚安峥赶出去的冲动。 幸好这个时候于婉娘过来了，她神色温和的和他们见礼后，就看着女儿道：“原来你在这呢，你祖母寻你有事呢，快随娘去。” 又对孟誉微微欠身：“夫君，中午我已经让人准备好席面了，你就陪着贵客在前面用吧？” 哪怕她的态度语气都很好，但是身为她枕边人的孟誉，却觉得她其实是有点生气的样子。 但是孟誉自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让她生气的，那就肯定是女儿又淘气了，因此他就瞄了眼慕昭昭，给她一个保重的眼神。 反正父女之间就是琉璃般脆弱，他是绝对不会因为女儿让媳妇不高兴的。 因此孟誉就冲于婉娘一笑：“好，你和昭昭先过去吧。” 姚安峥有点意犹未尽，他现在才发现制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决定下回再来向孟大小姐请教。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是外男，也不知道孟叔会不会愿意自己和大小姐再见面。 他就有点贸然的问：“孟叔，大小姐有婚约了吗？” “啊？”孟誉有点诧异的看着他，随即也以为他看上自己女儿了，都想夸他有眼光了。 不过姚安嵘倒是深怕孟誉生气，赶紧过来打了下自己弟弟的肩膀，没好气的道：“书呆子，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又冲孟誉一抱拳，诚恳的道：“孟叔对不住，我家小弟这人读书读傻了，不懂人情世故，还请孟叔见谅。” 孟誉也不会揪着这点事不放，客气了几句，就顺势转移话题。 而此刻的秦慕，就感觉属于自己的人被人窥视了一般，很想把姚安峥这登徒子给扔出去。 姚安峥也很无辜，他就是觉得要是孟大小姐要是没婚约，那自己贸然前来不太方便，想让两个庶妹过来帮自己拿香而已。 为什么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不太和善？ 不过孟誉开始说行船遇风暴和礁石的事也很引人入胜，他听着听着也就忘记了自己先前想解释什么来着？ 而另一边，于婉娘和女儿出来，就回头看了下后面的几个丫鬟。 连翘立马拉着另外两个丫鬟慢下脚步。 “你怎么去前院了？”于婉娘边走边低声问女儿：“娘不是让你不要去前院吗？” 慕昭昭可不知道亲娘在想什么，想到自己的黄粱梦被他们喜欢，就像是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全都砸到了自己的怀里，搂着她的胳膊兴奋极了：“嘿嘿，还是爹疼我，知道我想开卖香的铺子，就特意先给我找客人了。” “那黄粱梦虽然是麻烦了点，不过我准备卖五两银子一瓶，到时候娘你就等着女儿的孝敬吧！” 于婉娘看着神采飞扬的女儿，原本那点不痛快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等听完她的话，更是笑容满面：“也不知道你的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就这么伶俐。” 慕昭昭也嘴甜的很：“我是娘的女儿，那肯定是随了娘的聪慧伶俐啊…” 等灌完迷魂汤，她才笑着问：“娘，是不是孟爹惹着你了，我看你先前好像有点生气。” 反正慕昭昭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很乖，娘肯定不会是生自己的气，那就肯定是孟爹又哪儿招惹到娘了。 看在他这回帮了自己大忙的份上，自己就当回孝女，大发慈悲的替他在娘面前美言两句吧：“我看爹对你还是很体贴的，要是他哪儿做错了，娘也不要太生气了。” 说完眼珠子一转，就出鬼主意：“要是娘太生气，晚上就来女儿的玲珑阁陪女儿吧？” 于婉娘听了哭笑不得：“等下去如意居陪娘用午饭吧，娘现在先去太太那说点事。” “好的，那我先回去点一下窨好的各种香。”慕昭昭也没怀疑，主要是今儿有贵客留下用饭，娘有什么安排还是要和祖母说一声才好。 等于婉娘来到孟太太的院子里，心里的不痛快也不会表露出来，深吸一口气后，才和往常一样进去。 她先和老太太说了自己对席面的安排：“娘，夫君把三位大人招待的很好，我已经让人安排了席面，备了松醪春和女儿红。” “另外有四个凉菜，荤菜有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火腿鲜笋汤，清蒸螃蟹，鸡丝虾丸汤，蜜汁山药和另外几样时鲜，您看可以吗？” “嗯，安排的挺好。”孟太太也觉得她安排的很妥当，就开口道：“等进了八月，各种宴请就多了，我看昭昭这孩子之前在别院晒得有点黑了，这段时间让她多敷点玉容散，泡些药澡。” 这就是向她承诺，让昭昭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我会多带你们出去走动一二的。 于婉娘听到婆婆这话，也明白自己之前大概误会了，婆婆不是怕昭昭去攀附贵人，而是怕她现在的样子不能让人眼前一亮。 她的语气就更温柔了：“娘，我是想着昭昭性子野，受不得拘束，要不然还是看看她和蒋二公子能不能成。” “我那表姐倒是喜欢昭昭的性子，再者又不是长媳，那要是成了，昭昭也能随心所欲点。” 孟太太没料到这儿媳妇还是没改变主意，原本想说什么的，最后也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像你大姑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而我们孟家就是想给她出头也没那个本事。” 随即又道：“不过像蒋家这样的人家，昭昭也不能算是高嫁，就算是她在婆家受什么委屈，孟家也能替她撑腰。” 孟誉虽然不是官身，但是孟嵘却是翰林院从五品的侍读学士。 这官听着不值得一提，但是大庆朝的翰林之盛，前代绝无也。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朝廷考议，详正各地文书，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然而，而且经常能在御前行走，时常能见到皇帝，皇子，王公大臣。 再者孟家不缺银子，也不用担心孟嵘贪污受贿，孟老爷私底下和太太说过，儿子这两年估摸着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要是顺利，再过些年能进入内阁也是可能的。 “那是娘疼她。”于婉娘也笑着奉承了婆婆几句， 婆媳俩又说起最近可能会有的宴请。 角落里的秋桑却在心里发怵，深怕自己先前的谎言被戳穿，幸好大奶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她还是担心，大奶奶就算是现在不说，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和大爷说呢？ 特别是自己先前就在慕昭昭第一次进府的时候，奉命安排她和良辰美景见面的事情，就已经被大爷训斥过，这要是再被大爷知晓自己妄想挑拨离间婆媳关系，那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可惜现在她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等于婉娘离开后，苏叶带着小丫鬟进去服侍太太用饭，她就能在自己房间里用饭。 这样两个人轮流来，也能换着歇歇。 她们这些大丫鬟，一日三餐也有两荤一素一汤。 今儿的佛手金卷，炒鸡块，火腿鲜笋汤，素三鲜这几样菜荤素搭配，色泽鲜亮，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但是秋桑心里有事，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往外面去想要见见嫂子。 她的哥哥嫂嫂都是外院的管事，她自己又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因此守门的婆子看见她也都是陪着笑脸的，却不敢让她出去：“姑娘，今儿前院有贵客呢，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去跑腿就行了。” 要是平时，她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去前院看看哥嫂，但是今儿她们可不敢让她出去，最多就是去替她喊她哥嫂过来。 “不用了，”秋桑也觉得自己太急了，就粉饰太平：“今儿有贵客，太太让我四处转转，看有没有不守规矩的小丫鬟。” 八十四章 暗谋 两个守门的妈妈都没怀疑秋桑的话，奉承了她几句：“姑娘是太太身边的得力人，当着内院的半个家呢？” “可不是，姑娘这样的人品才干，那真的是不比那些小姐差…” 秋桑以往也听多了这些奉承，也不耐烦听了，对她们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恰好此时孟三爷从里面青竹园走了出来，看见秋桑低着头往另一边走，脚步一顿，眼神一扫发现四处无人，他也就顺势跟了上去，等来到僻静处，这才故意咳了一声：“秋桑你怎么在这？不用服侍母亲吗？” 孟三爷是孟回春的庶子，比孟誉小了近十岁，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后来还是孟老爷看不下去，托五弟给他在刑部赃罚处找了个差事。 赃罚处就是掌收放现审案内赃款，及没收各物以送户部，并保管本部现银及堂印。 不过他现在只是赃罚处的普通小史，而不是长史。 幸好现在孟五叔已经是刑部主事了，他虽然是普通小史，却也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他。 他今年也已经二十三岁，五年前娶了吴氏，但是吴氏只生了个女儿，今年才两岁。 另外似乎很是洁身自好，连着通房丫鬟也没有。 因此哪怕孟三爷不算是能干，在丫鬟婆子眼里也还是个不错的爷们。 秋桑看到和大爷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却有些不自在，福身行礼：“三爷，奴婢就随便逛逛。” 几个月前，秋桑因为奉太太的命，领着良辰美景出现在慕昭昭面前，没料到却被大爷训斥了一顿。 秋桑越想越委屈，就找了个地方哭了一回，没料到却遇到了说是出来赏月的孟三爷。 孟三爷还很温声细语的安慰了她一番。 “秋桑，我这些日子特别想你。”孟三爷却对她说起甜言蜜语来：“我很想去母亲那求了你，又担心你不愿意。” “你害的我这几个月都神魂恍惚，相思成疾。” 他说着，说着，就一把搂住她的细腰：“秋桑，今儿我也顾不得别的了，你就说，你愿意当我的姨娘吗？” “别，三爷你别这样…”秋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心里却是一动，推他的力气更像是欲拒还迎。 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之前一门心思想跟着大爷，也就没看上那些小管事。 现在就是自己想嫁人，一时半会也没好人选。 更何况，三爷也有几分像大爷，最重要的是三奶奶吴氏只生了一个女儿，要是自己能生出庶长子，那也就是不一般的姨娘了。 孟三爷嘴角露出一丝讥诮，却更用力的把人搂在怀里去亲吻她的香腮红唇，含糊的呢喃：“秋桑，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可是却不敢开口，怕太太不愿意把你给我，更怕你不愿意跟了我…” 只因为他是庶子，就只能看着亲爹全心栽培孟誉和孟嵘，完全没考虑自己的前程。 自己现在能谋到刑部的差事，亲爹还不如五叔出力多。 大哥娶的是礼部员外郎的嫡长女，二哥娶的是自己看中的小姐，却丝毫没给自己打算，随意就给自己娶了个布铺掌柜的女儿，既没有丰厚的嫁妆，也没有出众的容貌，让他心里很不平。 至于这秋桑，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别以为他不知道秋桑喜欢大哥，平时也没把自己这个三爷放在眼里。 不过他想到庆夫人承诺给自己的好处，还有送到自己手里的那处二进的院子，就琢磨着自己哄着点秋桑，指不定能有大用。 他就不信秋桑会对大哥没有怨恨。 再说秋桑服侍了太太那么久，多少会知道一些孟家的隐秘事。 更何况，秋桑要是跟了自己，就足够让太太憋屈了。 秋桑待在内宅里，平时能碰到最多的就是男主子，还真的没遇到过像孟三爷这样情场老手，被他这么搂着又亲又诉说花言巧语，还真的以为孟三爷是喜欢自己，心里就有几分愿意了。 却也拿乔，委委屈屈的道：“三爷，你这样欺负奴婢，毁了奴婢的清白，让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呜呜呜…” 孟三爷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我的心肝，别哭了，哭的我的心都要碎了，我现在就去母亲那求她把你给我…” 他倒是遗憾现在还是白天，又担心有人过来，不敢把她给收拾了。 他眼神一眯，就哄着她道：“我今儿是有人请我办事吃饭，多喝了几杯这才回来换身衣裳，等晚上我在青竹园等你，咱们仔细说说好不好？” 说完，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立马松开她，退后几步，低声道：“晚上戌时中，我在青竹园门口等你。” 说完很是宠溺不舍的看着她：“快去吧，免得被人看出什么来，毁了你的闺誉。” 秋桑被他哄得晕头转向，感觉他看自己那眼神，比大爷待大奶奶还温柔多情。 就像是戏本子上说的恨不相逢未嫁时，要是自己不是奴婢，他肯定会娶自己，没有自己他就活不下去… 秋桑一脸娇羞的离开了。 孟三爷神色一冷，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他心里也弄不明白，诚安伯的伯夫人为什么要让自己把秦慕和慕昭昭凑成一对。 不过这或许是宣平候那两位侯夫人的意思，不愿看见秦慕能顺利娶闻尚书府上的大小姐。 要是秦慕和慕昭昭有了首尾，那秦慕要是让慕昭昭做妾，那新大嫂肯定会帮着女儿对付闻小姐… 孟三爷明白，自己收了诚安伯夫人的好处，就要想办法动手。 但是他觉得诚安伯夫人心慈手软，他倒是有更好的办法能让秦慕和孟家翻脸成仇。 等他们有了肌肤之亲，自己再想办法弄死慕昭昭，那新大嫂肯定是以为秦慕不愿纳慕昭昭做妾，女儿死了，肯定能把她逼疯。 就算是于婉娘不发疯，他也会想办法让于婉娘有报复之心。 这么一想，孟三爷又觉得秋桑这个棋子还是继续待在孟太太身边好，或许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至于怎么把人哄得心甘情愿为自己办事，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不是难事。 … 秦慕原本以为慕昭昭会来看自己，但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 再想到她昨儿给了他们一人一瓶香丸，却没有给自己，越想越憋屈。 因此看外面天色黑了，他却慢慢的起身梳洗。 紫霄赶紧上前侍候他：“主子，你要歇了吗？” 秦慕脸色不是很好：“不是，给我拿身干净的衣裳来，我去看看外祖母。” 紫霄误以为主子担心孟太太的身体，也很配合的拿来一身青色的直裰。 秦慕有点嫌弃他没眼光：“换身浅紫色的，或者是绯红色的。” “啊？”紫霄差点就怀疑眼前这个主子是被冒充的，这十几年里，他也从来没听秦慕指名要什么袍子啊？ 紫霄也没想歪，觉得是秦慕孝顺，特意穿的鲜亮点，也能让老爷太太看了心情好点。 秦慕换上干净的浅紫色的袍子，系好同色的腰带，这才往里面走。 紫霄也是下意识的跟上。 秦慕却对他摆手：“你不用跟着我了，去歇着吧！” 紫霄在原地看着他慢慢的走向内宅，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看他这样不像是去见外祖母的，倒像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来着。 虽说外男不能进内院，但是在孟家，谁也不会把秦慕当成外男，守在二门的婆子也没敢拦着，都规规矩矩的福身喊了声表少爷。 秦慕也淡淡的应了一声，来到岔路口，却没朝着外祖父和外祖母住的松鹤堂走去，而是往玲珑阁走去。 慕昭昭还亲自动手在搓香丸子呢，听到薄荷进来说秦慕来了，也是一愣：“这大晚上的他来干嘛？” 虽然这么说，却还是起身搓着手，叮嘱还在搓丸子的两个丫鬟：“小欣，紫苏你们抓紧搓啊！” 等慕昭昭来到客厅，见秦慕负手站在门口，红色的灯笼照在他身上，倒是让他越发飘逸出尘，风华无双，让人看了都舍不得移开眼神。 慕昭昭心想：像他这样的，就算是没有显赫的家世，也会有高门大户的小姐愿意嫁给他，这么俊美的美男子，看着多养眼啊？ 不过此刻她有点摸不清他的来意，也不能把人赶出去，就只能装出一脸关切的问：“表哥怎么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快去里面坐下。” 秦慕没有错过她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心情莫名就愉悦了起来，觉得小表妹八成是矜持，这才不好意思去前院探望自己。 因此他就说：“我不要紧，就是晚上睡的时候伤口有点痒，感觉睡不好，干脆来表妹这求点黄粱梦。” 薄荷上了茶水就站在一边，这大晚上的，让他们寡男孤女同居一室总是不太好的。 现在听到表公子的话却是一愣，她之前恍惚听谁说表公子最讨厌香，现在看来那肯定是谣传。 慕昭昭却一口拒绝：“那不行，表哥你喝的中药本来就有消肿安神的作用，要是再点香那也是多此一举，再说爹不是给你配了止痒的药膏子吗？我怕混合起来用反而对你的身体不好。” 八十五章 暗谋2 秦慕自动理解成小姑娘是关心自己的，只不过是担心药性相冲，这才没有给自己用香。 “行，那我听你的。”秦慕看了眼没眼色的丫鬟还杵在边上，又看着自己面前的清茶，就想把她给打发走：“去给我泡一杯红茶。” 薄荷求救的看了眼自家小姐。 “亏你是我爹的外甥呢！”慕昭昭给了他一个白眼：“不知道喝中药的时候不能喝茶吗？” 每天都能听到爹说点关于药材的禁忌和用处，她觉得自己要是在这孟家多待几年，都能成为半吊子大夫了。 不过慕昭昭也看出来他想和自己单独说话，她也担心被丫鬟看出什么，就对薄荷道：“你去紫苏她们那帮忙去，等下我会送表哥走的。” 薄荷听到小姐这样说，也不敢迟疑的福身退下。 等她来到外面，冷风一吹，越发觉得自己不用胡思乱想，毕竟就表少爷对哪家小姐都是冷冰冰的，现在估摸着担心小姐送给他那些好友的合香会不会有问题吧？ 不过为了顾及小姐的面子，自然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了。 自认为了解事情真相的薄荷就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慕昭昭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一时贪财收了他的红玉簪，更不应该见他长得俊，就鬼迷心窍般的给他包扎伤口，又因为害怕会有刺客，就和他睡在一张榻上。 现在就算是自己想撇清关系，也要小心谨慎点，免得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心，最后闹起来倒是自己娘跟着为难。 都怪他长得太俊了。 哎，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缺点真的是挺多的，以后行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秦慕见她又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只能先开口：“表妹，你是想开个卖香的铺子吗？” “啊？”在反思的慕昭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看他了，赶紧挪开眼神：“是啊，我这闲着也没事，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那也行，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秦慕心里开始琢磨自己手头上有没有合适的店铺。 他娘去世之后，嫁妆都封存在库房里，另外还有两间铺子，都是租出去给别人，每年能有四五百两银子的收入，倒是一直在他的手里。 再加上外祖父和大舅舅时不时的贴补，他倒是没缺过银子。 后来他跟着上战场，又和上峰去出任务，这倒让他多了些意外之财。 秦慕在心里琢磨着，等明儿就让紫霄他们去掮客那边多问问，尽快找个合适的铺子，免得昭昭费心。 现在他为难的是另外一件事。 原本他都打算把世子之位拱手相让，但是没料到爹也说已经准备上折子请立自己为世子。 他明白这是外祖父他们一直期待的事情，也不敢拒绝。 但是这样自己和慕昭昭想下聘就不合适，担心会连累到她。 说难听点，等两人定下了婚约，要是她意外身亡，自己要是情深，或者是愧疚，最好是一蹶不振。 要是更恶毒点，毁了她的清誉…就冲着那两个女人想毒死他的那天起，他就不敢大意。 但是这些想法，他怕吓着小姑娘，都不敢和她说。 他现在能说的是，等他再立功后，可以求得留守京城进入御林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西山大营，要天南地北的出任务，那时再成家立业这些都和慕昭昭说了。 “表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 慕昭昭心里巴不得他能辜负自己呢，但是也不敢说出来，要是被他知道这是他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那恼羞成怒之下，谁知道他会不会告诉长辈。 因此她低下头，故作羞涩的道：“表哥，你胡说什么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反正她已经想好了，等他再离开京城去出任务的时候，自己就和蒋二定下婚约。 就他这闷骚又骄傲的性子，绝对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秦慕可不知道她现在想的是选什么时候嫁人，就有点期待的看着她：“你明儿能去前院看我吗？” 慕昭昭肯定不愿意啊，就委婉的劝他：“我和你要是走的太紧了，怕长辈会怀疑。” 见他有点失望的看着自己，又劝他：“天色也不早了，你伤还没好，赶紧回去歇着吧？我明儿给你熬汤好不好？” 熬汤什么的，她也不擅长，但是可以让吴妈妈熬个汤，自己让人给他送去就可以了。 秦慕听到她这话，脑海里莫名就跳出：洗手作羹汤。 所以说，她也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矜持，贤惠这一面。 于是，秦慕的耳根处也悄悄的红了起来。 在他看来，小表妹有时候确实是会忍不住看他看傻了眼，但是他也不讨厌她的眼光就是。 现在估摸着是和自己谈婚论嫁了，才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自认为懂她的秦慕，很想说你在我面前无需顾忌，却有点说不出口，很配合的起身慢慢往外走：“你别担心我，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慕昭昭确实没担心他，就只能应了一声：“那表哥快回去休息吧。” 呵，难怪说表哥表妹什么的最容易成婚呢，这花前月下的，身边的男人又这么好看，能不让人怦然心动吗？ 看她都活了两辈子了，按着年纪都可以做他的长辈了，不都照样想多看他一眼吗？ “那我先走了。”秦慕就特别喜欢她这样陪着自己，月色下的男人难得露出了令人心悸的笑容：“你也早点睡，不用太操心挣银子，以后我能养家糊口的。” 慕昭昭没料到他已经想的这么远了，只能傻乎乎的点头。 … 秋桑和苏叶都是大丫鬟，两人也各有一个小房间，太太那也不要她们守夜。 秋桑回来后，听到隔壁苏叶那边传来轻微的水声，就知道她在沐浴了。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眼看着离戌时中越来越近，她还是坐在铜镜前给自己特意打扮了下，黛墨画柳眉，胭脂染双颊，口脂抿唇，又换了身粉色綉宝瓶的褙子，这才悄悄的往青竹园去。 她也已经想好了，自己不甘心就这么嫁给个小管事，还是要抓住这个机会。 三爷膝下没儿子，三奶奶又不得宠，最重要的是三爷喜欢自己。 孟家后宅秋桑也很熟，很巧妙的避开了巡夜的婆子，来到青竹园门口的时候，有点踌躇。 孟三爷从边上闪出来就搂着她：“别怕，是我，我在这等你很久了。” 说完就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秋桑有点害怕：“要是三奶奶过来了怎么办？” “你就放心好了，我就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去一下她那，平时都不准她过来打搅我的。” 孟三爷说完就压着她亲：“秋桑，我做梦都想这样…” 在最后关头，他却还是忍着松开她，一脸深情：“你虽然不能做我的妻，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我等咱们的新婚之夜…” 这下彻底把秋桑哄得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让她也彻底忘记了太太对自己的好，把自己知道的内幕都告诉他：“孟家回春堂的收益，每年起码得有五六千两银子。” “府里吃的米面菜蔬也都是从庄子上送来的。” “现在太太是想让大奶奶当家了…” 孟三爷搂着她一起倒在榻上，那双手也很不安分，像是沉醉在她的美色里不能自拔。 但是实际上，他很仔细的听她说的话，眼神清冷，完全是把她当成猫撸。 “那小寡妇是不是针对过你，为难过你，”他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问：“要不要我替你报仇？” 他是真的恨不得大哥二哥都能出意外，这样身为庶子的自己，才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但是他们身边的小厮护卫都不是凑人头的，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自己要是能让秋桑替自己动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要是自己的谋划能成了，那就再好不过，就算是不成功，那也是秋桑成仁，可以说她是求而不得，这才迷了心智。 秋桑果然上当，以为他是关心自己，这才看不得自己受一点委屈，娇笑着问：“那三爷要怎么替奴婢报仇呢？” “不准你在我面前自称奴婢。”孟三爷把她搂的更紧了：“你才是我想娶的女人。” “既然那寡妇真的为难你，那就让她出点事故，这样看我那大哥还会不会继续宠着她，就她那样的，要是没有我那好大哥给她撑腰，府里的管事妈妈们哪个会服她？” “还是不要了，”哪怕秋桑的心里也很想于婉娘出事，但是她当奴婢这么多年，心里还是害怕对主子出手。 但是孟三爷也就是想把她拉下水，以后才只能听自己的话，就故做深情的道：“你别怕，我绝不会允许伤害你的人过的比你好。” “等过些天，咱们府里请客的时候，或者是她出门的时候，我会让人想办法动手的。” 孟三爷安抚了她几句后，从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一支金簪递给她：“这是我特意去首饰铺子订做的并蒂梅花，我已经买了很久了，就是没机会送给你。” 八十六章 暗谋3 金簪很精致，簪头那一对并蒂梅花彬彬如生，梅花花瓣用红玉做成，金线做蕊，轻轻一晃，金蕊晃动，梅花像是活过来一般。 秋桑难掩惊喜：“这，这也太贵重了吧？” 一两金，十两银，更贵的是这精致的做工。 她估摸着起码得要五六十两银子。 像她虽然是大丫鬟，每个月也只有二两的银子，加上过年过节时候太太给的赏赐，每年能存个二十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此刻她没想到，府里一年四季，每一季都给发两身衣裳就值不少银子了。 更何况她们每日的一日三餐，简直就能和小户千金媲美了，要不然怎么能让她们都养处肤白细腻。 更不用说府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去回春馆看病，那都是不用银钱的。 但是此刻，秋桑选择性的把那些好全都忘记了。 孟三爷说起好话来，也是能让人恨不得把命都给他：“不贵重，我就是想让你穿金戴银，让你绫罗绸缎裹身！” 最后他有点遗憾叹息：“可惜我当时银子带的不多，要不然我看有一对羊脂玉的玉镯子也很适合你，等我下回再去给你买。” 秋桑是听人说起过他在刑部每月能拿的俸银也不过是十两左右，又想到大爷给大奶奶和大小姐都是大方的很，就越发觉得孟老爷亏待了三爷。 她就赶紧道：“你别买了，那也太贵重了，奴婢这银镯子带着就挺好的。” 她白里透红的脸就像是桃花一般：“三爷什么时候去和太太说？” 她现在是真的想跟了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 孟三爷难掩欣喜的看着她：“你答应我了？那我明儿就去和太太说。” “吴氏不善管家，以后咱们青竹园都归你管，反正你在太太身边就看多了太太管家理事，而且爹说了，等以后分家，会给我一栋两进的院子，还有两万两银子，那咱们就能过好日子了。” “到时候买几个铺子…咱们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到时候后院就由你做主…” 秋桑原本是笑容满面的听他说这些，孟家分家了能得到这么一大笔银子，还有宅子，还有喜欢自己的男人，想想就无限的欢喜。 不过她很快就变了脸色，拉着他的手道：“三爷，你先别去和太太说，奴婢怕太太不愿意。” 她总算是想起自己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但是孟三爷却是庶子，那太太很有可能不会答应三爷的。 孟三爷一脸失落：“为什么？你后悔了？” “不是！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太太手里呢。”秋桑赶紧把自己的顾虑和他解释了一番，最后道：“咱们先想想办法，要是太太不答应，奴婢就怕咱们再也不能有机会相守了。” 孟三一脸凝重：“那确实得好好想想，太太原本就是看在父亲的份上才会对我维持着面子情。” 他搂着她难掩痛苦：“我不能失去你…” 他这个时候当然不会说要是太太死了就好了，但是等她一心想和自己在一起，那个时候急的就是她了。 就算是自己不说，她也会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就心急，会想法设法的动手。 孟三爷搂着她，眼里闪过得意的笑容。 他也有点遗憾，要是知道秋桑这么好哄，自己早就该去把她勾到手了，那现在指不定孟太太坟前的草都已经老高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自己有庆夫人帮忙，很快就能让孟府亏待自己的人都去死。 等他甜言蜜语的把秋桑送走之后，也是随手从柜子里拿了个东西，就憋了一身火的去吴氏的房里。 吴氏原本已经睡熟了，听到动静，借着没熄灭的蜡烛看见他进来，整个人控制不住的一哆嗦：“夫，夫君。” “怎么了？”孟三爷走近她，还很温柔的问：“是不是做噩梦吓着了？” 吴氏很想说自己最大的噩梦就是嫁给他，但是他对自己的伤害却又难以启齿。 她多希望他能多纳几个妾和通房，这样他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哪怕她隐约察觉到他时常去烟花之地，也是一点不满都没有，还很贴心贤惠的时不时在他荷包里装上点十两二十两的银票，就是盼着他能去烟花之地。 “药膏还没用完吧？”孟三爷粗鲁的捏着她的下巴：“你太瘦了，记得多吃点，我喜欢丰腴点的女人…” … 孟誉还真的很守信用，第二天就带着换了身男装的慕昭昭还有吴大贵父子，去一些卖干花和一些卖香的铺子里转转。 慕昭昭跟着他，看着他和别的掌柜寒暄，也多了不少见识。 孟誉当然不是闲着没事，但是他也担心小姑娘没经验，等开了铺子赔了银子会哭，会失落。 那到时候婉娘肯定会心疼，也就没心情配合自己了，那最后还是自己倒霉啊。 既然现在慕昭昭确实有制香的天赋，他就干脆带着她，同时也让吴大贵父子跟着，让他们都能多学着点。 反正他也没想着她能挣多少银子，只盼着她开心就好。 慕昭昭跟着他在外面一连跑了十多天，也亏的是孟家规矩不多，就算是孟太太和婉娘唠叨几句，可是看慕昭昭实在是感兴趣，也就由着她继续跟着孟誉往外跑了。 眼看着快要进入八月了，孟誉带着慕昭昭从外面回来，才下了马车，孟二就脸色凝重的迎上前来低声回话：“爷，小的接到消息，安阳那边这两个月雨水特别多，怕是田庄的药材都血本无归了。” “天灾人祸也是没办法避免的。”孟誉对此倒是看得开：“朝廷这边应该会有救灾粮吧？” “小的还不知道，不过茶楼饭馆里也还没有人说起。” 孟誉就转身往外走：“那我去打听一下，昭昭你先回去，别和你娘说，免得她担心。” 孟老爷那个时候就发现很多药材都是能种植的，因此孟家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最终在安阳买下一座山，还连带着山脚下近二百亩地。 孟家买了不少孩子，也是悄悄的放在安阳练武，绝对算是孟家的大本营了。 慕昭昭乖巧的应了一声，她心里琢磨着，孟家这次怕是损失不少，希望不会伤筋动骨。 她现在真的挺喜欢孟家的日子的，吃好喝好玩的好。 她回去沐浴更衣后，就去了如意居，准备等下问问爹怎么应对。 于婉娘今儿跟着孟太太出门做客也才回来没多久，看见女儿就忍不住唠叨：“你看你，老是往外跑，让你跟我们出去做客也不去，我看宋家的几位小姐都是很懂事乖巧的，下回你和我们一起去，指不定就能遇到几个合得来的伴呢？” 以往在老家，女儿倒有几个说的来的闺中密友，但是现在来京城了，蒋家都是公子，那娉婷还不会说话，孟家倒是有些旁支家的小姐喜欢找女儿，但不是有所求，就是别有目得。或者是有什么小心思的，女儿也不愿和她们打交道。 因此于婉娘就盼着女儿多跟着她们出去走走，指不定就能遇上个合眼缘的闺中密友了呢？ 慕昭昭也习惯了亲娘的唠叨。 不习惯也没办法是不是？ 再说她上辈子亲娘去的早，现在能听到她唠叨也是不会嫌弃。 反正不想听就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行啊，我下回跟娘和祖母去。”慕昭昭冲她笑：“今儿晚饭我陪爹娘一起用吧？” 于婉娘看见女儿的笑容，那也是心情大好，就点头：“有人给你太祖父送来了不少大螃蟹和银鱼，你太祖父也让人给我们送来十只大螃蟹和一些银鱼，等下你最多吃两个螃蟹，我听说女儿家要少吃螃蟹。” 慕昭昭闻言，馋涎欲滴，赶紧点头：“好啊，我多吃点银鱼，那鱼可真的好吃，就是京城不多见，难得能吃到。” “那你以往还没得吃呢？”于婉娘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我发现你越来越挑食了，这个习惯可不好，看你…” 原本是想说：看你瘦的。 但是看着女儿那脸好像都圆了一圈，她也不好违心的说女儿瘦了。 到底是亲母女，哪怕是于婉娘没说完，慕昭昭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摸着自己的脸蛋也有点发愁：“前儿中午爹带我去吃了佛跳墙，昨儿中饭我和爹在迎客来用饭的，那烤鹿肉和水晶蹄髈实在是太美味了，今儿中午是佛手海参还有那罐儿肉这些，味道实在是太好了，害的我都忍不住多吃了点。” 再想到之前孟二说的田庄上的药材都血本无归了，她就觉得自己下回跟爹出门，不能再这样大吃大喝了，得替他省着点银子。 于婉娘听到孟誉待女儿好，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笑骂：“按着你们这样吃喝，每天起码十多两银子，亏你还好意思说出口。” 又叮嘱女儿：“别在你祖母那和弟弟面前说漏嘴。” 她是很喜欢孟誉舍得花银子给自己女儿吃各种美食，但要是婆婆知道了，怕是心里会有意见，孟奕知道了，怕孩子觉得爹不疼他了。 “娘你放心，女儿又不傻。”慕昭昭俏皮的冲她眨了下眼睛：“我就先去替娘试一下，下回让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八十七章 暗谋 孟誉回来的时候，看见女儿和儿子凑在一起下棋，于婉娘就坐在边上和婆子说什么，抬头看见他就起身吩咐吴妈妈：“快传饭。” 有丫鬟端着脸盆进来，婉娘就去绞了布巾递给他：“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肯定饿了吧？晚膳早就备好了，都在厨房热着呢，很快就能吃了。” 他接过布巾擦脸：“外面有点事，回来的晚了点，你们怎么不先吃呢？” 于婉娘冲他一笑：“我们吃了点心，不饿。” 慕昭昭和孟奕也过来和他行礼。 她见孟誉的神色还是和平常一样，要不是她自己之前听到了安阳田庄出事，怕是也看不出来吧？ 就凭这，慕昭昭就很佩服他。 她也知道轻重，没有问，要是能说的话，他自己会说，因此她也没问，就怕他不想让娘知道，免得娘担心。 丫鬟婆子们很快就把酒菜端上来了。 那螃蟹真不小，比她的手掌还大，起码得有半斤重了，蟹膏更是美味。 还有那银鱼，刺少，肉质鲜美。 因为吃了螃蟹，就连慕昭昭也喝了两杯活血暖胃的黄酒。 她酒量不太好，有点晕乎乎的，最后还是丫鬟扶着她离开如意居。 孟奕也跟着一起离开。 丫鬟婆子很利索的把桌子上的残羹剩汤都收拾干净。 而于婉娘和孟誉也在院子里散步。 孟誉也趁机把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和她说了：“婉娘，我原本是不想出门的，但是安阳那边种药材的田庄出了点事，我得亲自带人跑一趟，安抚庄头和佃户。” “啊？”于婉娘一开始都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听到他说起那边因为天灾才导致田庄的药材都没了。 她急了：“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再一想又发愁，担忧的看着他：“我听说有天灾人祸，就怕会有暴乱，你真的要去就多带点人去，千万要小心啊。” 孟誉拉着她：“你不要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朝廷已经有了开粮仓赈灾的旨意，还会有减免租税这些，那边不会乱起来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更何况现在国库充实，圣上绝不会坐视不理，百姓才是大庆朝的根基。 不安抚好流民，会有动乱，到时就更麻烦。 “你放心，安阳乡绅大户多，估摸着早就弄一些粥棚救济灾民了，我这次去，主要也是给佃户们分发一些粮食银钱而已，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他见她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就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凑在她耳边低笑：“说白了，我就是想雪中送炭，去给点银子，让佃户们都记得孟家的恩惠，以后他们才能死心塌地的为孟家尽心尽力。” “再说安阳到这也不算太远，来回六天也就差不多了，说不准还能赶回来陪你过中秋呢？” 现在的百姓大都朴实，佃户们也大都是憨厚的性子，很少会有白眼狼，他们更会因为受到恩惠牢记一辈子。 于婉娘又怎么能不担心呢，转身就往里面走：“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孟誉就开玩笑：“婉娘要是不放心，那就和为夫一起去吧？” 等话说出来，他就心里一动，有点期待的看着她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于婉娘有点错愕：“我，我也一起去？” “为什么不能呢？”孟誉就举例子：“之前我娘就跟我爹出去过好多次远门，安阳那片山头田庄，就是他们当初一起去买的。” “而且安阳那边虽说是有天灾，但是官府处置妥当，不会有太多的流民，也不会有危险的。” 他又说了一大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她陪着自己一起出门。 说完看着她还是有点犹豫的样子，就做作的叹了口气：“算了，在外面肯定比家里辛苦，我舍不得你跟着我受苦，还是别去了吧？” 两人成婚也快三个月了，他也没出过远门，倒也算是如漆似胶，现在他为了让自己随他一起出门，那更是连苦肉计都快用上了。 于婉娘听了心里却不恼，笑着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倒不是怕辛苦，是怕自己成了你的拖累。” 其实去年跟着他一起进京，就知道他很会照顾人，除了车马劳顿，一开始晕船，别的倒也没什么不自在。 再说安阳也不算太远，他说来回都只要六天而已。 那要是自己能跟着他一起出去，也能看看不同的风景。 “怎么会呢，有你陪着，我心里就踏实了。” 孟誉拉着她就往外面走，难掩喜悦的道：“咱们先和爹娘说一声。” 于婉娘有点担忧：“等下你告诉我要收拾什么行李。” “放心，很简单的，带几身换洗的衣裳，还有干粮，药材…” 两人来到松鹤居的时候，孟老爷原本就在和太太说安阳的事，听到儿子要带儿媳去，也没意见：“也行，安阳那边也是很要紧的，你们一起去安抚一下，也能让佃户们都安心下来。” “婉娘真的要去啊？”孟太太有点迟疑：“外面风藏露宿，我怕你不习惯。” 她倒不是担心于婉娘拖累自己的儿子，而是担心水灾过后会有闹事的流民，要是吓着她就不好了。 凭自己儿子对她在乎的腻乎劲，要是她有个三张两短，孟太太都担心儿子下半辈子还会不会再娶。 当然她这些担忧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太晦气了。 于婉娘有点摸不准婆婆的意思，自然是不愿为此事让婆婆对自己有意见，赶紧道：“其实婉娘也怕成了夫君的拖累，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孟誉不高兴了，幽幽的看着孟太太道：“娘，当初你自己不也是跟着我爹东奔西跑的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不能因为气爹当初带着两位姨娘东奔西跑，嫉妒的不愿看见我和婉娘同安共苦吧？” 原本在喝茶的孟老爷听到这话，喝茶就呛到了，在边上咳得面红耳赤，气的用杀人的眼神瞪着自己儿子。 这不孝子是看他们老两口这几年过得太和睦了，故意来挑拨离间，想让他娘把自己赶出门的吧？ 孟太太也冷哼一声：“我看你也是有点欠收拾。” 说完看着儿媳妇倒是温和的笑了笑：“婉娘，我看这小子是舍不得你，才想让你陪着他去受苦，等下我让何妈妈跟着你们回去，她以往也经常给老爷收拾出门的行李，知道带哪些合适。” 于婉娘也赶紧笑着应下：“多谢娘，儿媳正发愁不知怎么收拾行李呢？” 之后就是父子俩聊起了安阳那边的事，孟太太也在一边叮嘱儿媳妇出门该注意的地方。 等他们离开后，守在门口的秋桑见孟誉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就特别愤怒。 哪怕她现在已经歇了对孟誉的心思，但是又觉得凭着自己现在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他们就应该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都怪于婉娘，自从大爷认识她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她心里恶毒的想：要是于婉娘死在外面才好… 想到这，她心里一跳，觉得确实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三爷替自己出口气。 就在这时候，何妈妈从里面走出来，低声吩咐她：“我要去大爷大奶奶那边，你进去侍候茶水。” 又叮嘱了她一句：“你也是侍候太太的老人了，知道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记住，大爷大奶奶只是去外面庄子上住几天而已。” 这隐瞒出门的行踪，也是为了避免传出去后被有心人算计。 孟家开着回春馆，治病救人无数，有人感激他们，但是同样也有各种不少恨孟家的人。 “妈妈放心，秋桑记住了。”她等何妈妈离开后，见苏叶带着几个丫鬟送热水过来了，就顺势捂着肚子对苏叶低声道：“好苏叶，我肚子不太舒服，先回去了，这边就辛苦你了。” 苏叶赶紧点头：“那你快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呢。” 秋桑回房后，特意梳洗打扮后又换了身衣裳，想了想，又从首饰盒子里把孟三爷送给自己的金簪带上，在铜镜面前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悄悄的往青竹园走。 孟三爷之前就告诉过她，这房里他是禁止任何人过来的，除了她，可以随时过来，说这里她就是女主人。 还说他会吩咐守门的小厮青竹，把她也当成另一个主子，让她有事尽管给青竹留话就行。 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厮坐在院子里，借着头顶挂着的红灯笼，聚精会神的看什么书。 秋桑就低声问：“你是青竹吗？” 青竹立马把书合起来，有点警惕的看着她：“你是？” “我是秋桑，有要紧事想找三爷。” 青竹一听，双眼就滴溜溜的看着她转了转，随即笑着招呼：“秋桑姐姐真好看，难怪我们爷念念不忘呢，姐姐快请进！” 秋桑也看清了这小厮，看着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肌肤白净，眉清目秀，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真的是雌雄莫辩。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都怀疑这个青竹是女的，是孟三爷红袖添香的人，但是眼神落在他身上仔细看了看，才觉得自己想多了。 八十八章 暗谋5 青竹领着她来到秋桑之前来过的屋子里，给她端茶倒水上糕点，倒是格外殷勤，嘴巴也很甜：“姐姐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三爷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秋桑又忍不住打量了他两眼：“我以往怎么没看见过你？” “小的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三爷也让小的不要出青竹园，免得冲撞了太太小姐们。” 一般来说，小厮过了十二岁就不适合在内院侍候了。 “那你长得挺高的，我还以为你得有十三四岁了呢？”秋桑当然不知道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早就过了留在内院的年纪。 不过他是娃娃脸，才显得特别年轻而已。 秋桑也更关心别的：“听说三奶奶这几天又不舒服？” “哪有！”青竹就和她抱怨：“三奶奶就是想用这借口哄三爷过去看她而已。” 秋桑心里一紧，双手拽着帕子紧张的问：“那三爷过去了吧？” “没有，三爷最恨人骗他，反而说要休了三奶奶，三奶奶这几天没脸见人，也就老实了许多…” 按说做奴才的这样议论主子的是非，那不打个半死，也会掌嘴，但是秋桑喜欢听这样的话，并没有训斥他，反而觉得三爷是真的不喜欢三奶奶。 不过她并不愿三爷休妻，因为大庆朝，通房妾室不能扶正，她更愿意不受宠的吴氏能一直占着三奶奶的位置，免得他再娶个年轻貌美的，给他生下嫡子就不好了。 等了半个多时辰，孟三爷终于浑身酒气的回来，看见她有点诧异：“我不知道你今儿回来，等我先去梳洗一下，免得熏着你。” 但是秋桑却怀疑他出入那些不正经的地方，咬着唇，羞红着脸低语：“奴婢来服侍公子梳洗吧？” 孟三爷有点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眼神扫过青竹，才温声道：“那就劳烦你了，我做梦都想回来的时候，有你在房里等着我。” 青竹就很机灵的退下去，顺手关上门。 孟三爷就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上下其手，嘴也不得空的忙活了起来。 秋桑闻到他身上只有酒气和男人味，却没有胭脂味，心里就开心了，由着他亲吻自己，很不能现在就是他的妾。 孟三爷还是在紧要关头推开她，猩红着眼看着她：“秋桑，我等着咱们成亲的那一日！你就是我心里的妻子。” 秋桑却感动的不行，觉得面前这男人才是最珍惜自己的人。 因此，两人收拾好后，她就依在他怀里，把自己听到的话都告诉他了：“奴婢今儿听说大爷和大奶奶要去安阳，说是那边田庄出事了…” 孟三爷眼里瞬间闪过阴鸷的光芒，他觉得机会来了。 等到听完后，他也没有追问什么，像是不在乎他们去安阳做什么，反而是更温柔的亲吻她：“过两天再来一趟好不好？我这几天凑了点银子，够给你买一对玉镯子了。” 秋桑被他哄的死心塌地，娇嗔：“说了不要乱花银子啊。” “我就是想让你穿金戴银，”孟三爷又和她腻歪了一会，还是秋桑看时辰不早了，才恋恋不舍的要离开。 孟三爷亲自送她出门的时候，才说了句：“其实这几年庆世子经常请我喝酒，我原本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交集的，但是为了你，我明儿想再去见庆世子一回。” “以前我不明白怎么可能会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现在我有了你，我才懂了。” 说的好像是为了她，才会帮着庆世子一样。 但是女人就喜欢自己被人说成祸国妖姬，显得他多在乎自己，显得自己多有魅力啊。 “你胡说什么呢？”秋桑自然明白庆世子为什么想拉拢他，眼睛一亮：“你放心，等那边再有什么消息，我会很快通知你的。” 她就觉得，等大爷出事了，二爷在官场上前途正好，那三爷就有机会接手孟家，那自己以后… 孟三爷心里也很得意，自己把女人哄得晕头转向，也等于在正院里埋了一颗能要人命的钉子，等她没用的时候，也就是自己让她消失的时候。 而且这正院有人通风报信，对自己是真的百益而无一害。 正巧，吴氏因为女儿有点烧，自己房里退热的药丸又没有了，想去二奶奶那边求几粒药丸子的时候，却恰好看见孟三爷和秋桑离开青竹园。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边上竹林里躲了躲。 幸好她穿着青色的褙子，还真的不显眼，那两人都没注意到她。 吴氏有点不解，孟三爷和正院那边就只有点面子情，太太身边的秋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青竹园？ 但是她不敢动，恨不得那男人忘记自己的存在，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孟三爷回来了，和青竹一起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她才敢小心翼翼的走出门去。 吴氏先来到二房，苏姝媛都已经躺下了，听到丫鬟说三奶奶过来了，也披着外套起来，听到她要能发热的药丸子，就让丫鬟去找。 丫鬟低声回话：“二奶奶，前两天青姑娘也身体不舒服，你就让奴婢给青姑娘送药丸子过去，奴婢看不多了就全给青姑娘送过去了，之后又忘记去回春堂拿了。” 苏姝媛被她这一提醒，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吴氏才进门的时候，苏姝媛还给她下过几回绊子，但是吴氏总是乖顺的，让人有种欺负老实人没意思的感觉。 再加上吴氏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女儿，和三爷也不见得恩爱，娘家又不给她撑腰，苏姝媛倒是善待她几分。 见吴氏满脸失望，就给她出主意：“你去大嫂那边要几颗药丸子吧？” 吴氏勉强笑了笑：“我和大嫂也没见过几面，还是算了吧，等明儿再去请管家替我拿几粒。” “小孩子可耽搁不得，更何况清姐儿原本就身子骨弱。”苏姝媛虽然爱拈酸吃醋，偶尔也会埋怨婆婆偏心，但是心眼还是好的，很怜惜那个体弱多病的小侄女。 不过她也明白吴氏和大嫂不熟悉，起身道：“算了，我陪你过去走一趟。” 吴氏是听她在自己面前嫌弃过新大嫂的，也知道她看不起大嫂，平时都不愿去如意居，就赶紧道：“不用了，二嫂你歇着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别说废话了，跟上！”苏姝媛率先往外走，气势十足的吩咐丫鬟：“珍珠，拎上灯笼去如意居。” 那语气，不像是去要药丸子的，倒像是要上门去找茬的。 她们过去的时候，如意居里还是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都在忙活。 于婉娘听丫鬟说是两个弟媳妇在这个时候联袂而来，都有点疑惑的问孟誉：“她们知道咱们要出远门来送行吗？” 孟誉被她这话逗笑：“哈哈，就算是要送行，那也得明儿早上啊？” 随即又正色道：“咱们对外就说是去庄子上住几天，别说是去安阳。” 人心隔肚皮，他是嫡长子，就算是相信亲弟弟对自己不会有什么恶毒的心思，但是他却不相信庶出的三弟。 要知道，当初祖父自己还在世，就把庶出的儿子们分出去住，就是因为怀疑，之前嫡子孟回春出远门的时候，被人暗杀是庶出老五出手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孟老太爷也是当机立断的把庶子们都分出去住，不去管什么爹娘在不分家那一套。 在那之后，不管是孟回春还是孟誉出门的时候，除了正院，另外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于婉娘也不是个傻的，听他这话的意思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点头应下：“你放心，我记住了，我先去见见她们。” 等于婉娘出来后，听到是苏姝媛陪着吴皎娘来求解热的药丸子的，自然是一口应下，吩咐连翘去拿药丸子，再让沉香上茶点。 苏姝媛就好奇的问：“大嫂你们这大晚上的在收拾什么？” 被叮嘱过的于婉娘自然也不会实话实说了：“是夫君说要带我去庄子上转转。” 苏姝媛一听就嫉妒了：“还是大哥会疼媳妇，哪像我家二爷，回来就知道忙活着红袖添香。” 于婉娘是知道孟嵘有两个通房的，现在听到她这酸溜溜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是她就干脆转移话题，看着吴氏关心的问：“皎娘，清姐儿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让你大哥过去看看？” 因着三房是庶出的，于婉娘也知道婆婆待他们也只是不克扣三房的用度，平时却不耐烦见他们的。 她肯定不会因为三房让婆婆不高兴，平时也是很少和三弟妹打交道的，印象里就是沉默寡语的很，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现在她既然上门求药了，那于婉娘也不能当成不知道这回事，再者她也见过几回孟慧清，才两岁的小姑娘瘦弱又害羞。 那小孩子也确实不能耽搁，再者孟誉的医术虽然比不上祖父和公爹，但是对付一般的小毛病还是手到擒来的。 “不，不用。”吴氏听到这话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本来就不算红润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了。 她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反应不合适，勉强笑了笑：“多谢大嫂好意，只是清姐儿也是老毛病了，吃了药丸子再捂着睡一觉就行。” 八十九章 远行 苏姝媛看不惯她这胆小的样子，也劝她：“我看你明儿还是带清姐儿请公爹看看吧，咱们家就是开医馆的，要是孩子出点什么事，那才被人笑掉大牙呢。” 于婉娘这下算是明白，婆婆为什么会头疼二弟妹说话都不过脑子。 她这话说的也确实不好听，要是自己气量小点，怕是要记恨在心了。 她让公爹给清姐儿看病，就像是嫌弃孟誉医术不好。 后面的话，又像是说孟家亏待了三房一般。 于婉娘听的心里不舒服，想要说几句，但是见一边的吴氏像是坐立难安的尴尬样，也就只能笑笑：“二弟妹说的有礼。” 连翘拿着一个盒子走出来，放在吴氏面前笑着道：“三奶奶需要什么药丸子就自己选吧？” 盒子里有好几个白瓷瓶，外面都贴着药品的名字。 药丸子制作也比较麻烦，因此价格也比汤药贵两倍，不过汤药太苦，小孩子还是药丸子更好喂。 吴氏选了两种药丸子，呐呐的道了谢。 于婉娘就客气了两句：“咱们都是妯娌，不必多礼，今儿清姐儿不舒服，我也不虚留你了，等我们回来给清姐儿带慧姐儿她们带一些好玩的。” 吴氏想到自己出来的时候，只有丫鬟陪着女儿，也确实坐不住，起身告辞：“多谢大嫂，那我先告辞了。” 苏姝媛也起身往外走，嘀咕：“能把赶人也说的这么好听，难怪能把婆婆哄开心呢。” 等苏姝媛回来，孟二爷也还没睡着，靠在迎枕上看书，有些好奇的问：“这大晚上的三弟妹来寻你做什么？” 反正他很少看见三弟妹，更不用说大晚上来找她了。 “清姐儿不舒服，我们这也没有药丸子，我陪她去大嫂那边拿药丸子了。” 苏氏就顺势靠在他怀里，一脸委屈：“夫君现在是看到我就烦了是吧？” 孟二爷立马放下书册，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笑：“你又胡说什么呢？” 虽然自己的媳妇有时候心眼小了点，但是他就喜欢她冲自己使小性子。 再者当初年少时，自己对她初见面就一见倾心，是他自己执意要娶的，岳父又是他的恩师，视自己如半子，因此他对妻子多了几分耐心。 虽然前些年在她怀第二胎的时候也收了两个通房，不过等那新鲜劲过去了，现在也是守着她的时候多。 “大哥要陪着嫂子出门游玩呢？”苏氏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你自己说，你一年到头能陪我几次？” “我这不是没时间吗？”孟二爷不由好笑：“再说他们现在是新婚燕尔！” 苏氏的脸瞬间拉得老长：“怎么？羡慕了？你也想换个年轻点的？那要不要我给新人腾位置啊？” 又给了他一个白眼，酸溜溜的道：“或者你想陪青黛和紫芙出去游山玩水？” 孟二爷哭笑不得：“当年也是你心疼我没人侍候，是你叫我收了她们的，再说我也没让她们生儿育女，你还给我翻旧账呢？” 苏氏很委屈：“我那也是说说而已，就想让你娘觉得我是个贤惠，也不愿大嫂挤兑我是个嫉妇。” 最主要的是那个时候怀二胎，但是怀相不好，好几月都是病恹恹的起不了床。 偏偏那个时候原先的大嫂又很贤惠的给大哥选了貌美的通房，言语里还挤兑自己不贤惠，不能服侍夫君，也不给他安排房里人，是想让他养外室，或者是去烟花之地，就不怕男人染上一身脏病吗？ 她也被吓住了，怕夫君在外面乱来，这才狠下心给他安排了两个通房。 至于为什么给两个通房，也是为了平衡，担心只有一个通房会太得宠。 孟二爷听到这话也有点心虚，有点内疚。 他原先也有两个貌美的通房，只是在成亲前就把人给打发走了，后来娶了她后，第一胎生儿子自己还能忍耐的住，等她怀上第二胎，怀相不好，反应也大，确实是没办法照顾自己。 再说那个时候他也是年轻贪欢的时候，自己不好意思提，等她给自己，也就巴不得。 后来还是娘提醒自己，苏氏怀的是自己的骨肉，自己也该心疼她点，要不然都担心苏氏郁结在心，到时候一尸两命。 “你本来就很贤惠，都是为夫不好。”为了耳根清净，他立马抱着苏氏说了些不正经的话，再做了些不正经的事，这才把她给哄得眉开眼笑，服侍的满脸娇羞。 等到第二天早上，慕昭昭去如意居就被娘拉到一边去说话，她不敢置信的问娘：“你说什么？你要和爹去安阳？” “嘘，你轻点声，我们对外就说去庄子上看看。”女儿的眼神让于婉娘莫名有点心虚，显得自己更喜欢夫君一样：“要不你也一起去？” “算了，我还有不少事呢。”慕昭昭现在一门心思要开铺子：“看在之前爹请我吃了不少美食的份上，我这回就不给他捣乱了。” 她有点不舍的搂着于婉娘的胳膊撒娇：“娘你可要早点回来啊，可别有了夫君忘了女儿。” “就你嘴贫。”于婉娘慈爱的摸了下女儿的脑袋，开始叮嘱：“你留在家，要照顾一下弟弟，也要孝顺你祖母，别和你二婶拌嘴，千万别一个人出门，记住了吗？” 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咱们对京城还不熟悉，就算是带着丫鬟也不能出去，除非是跟着你祖母出去。” 慕昭昭一脸乖巧：“娘你就放心好了，我都记住了。” 能不能做到，她也不敢保证，所以只能说自己记住了。 但是现在装乖一点，也免得她出门还要担心自己。 另一边，孟誉也叮嘱了儿子几句，就催着他去学堂，自己又带着她们母女去正院。 孟老爷今儿也还没去回春堂，还留在正院等儿子。 他关心了下儿子的行程，就更关心那边的药材了：“田庄的药材除了泽泻，别的怕是毁的差不多了，山上的柴胡，丹参，射干这些估摸着还能有幸存的。” “还有那些受灾较重的药田，抓紧耕翻晒土，培肥地力，像白芷桔梗这些都适合秋季种植…” 父子俩谈的是关于药材供应的大事，孟太太这边知道于婉娘要跟着一起去的时候，倒是很乐意由着她跟着去照顾自己的儿子。 虽然当初她不太乐意儿子娶于婉娘，但是没料到儿子娶了她之后还真的不惦记着往外跑了。 现在就算是出门也要把人带上，就不用担心他几个月不回家了。 就算是儿子不恋家，儿媳妇也会惦记留下的女儿，因此孟太太说的是要带什么东西，出门在外要提防些什么。 孟誉和爹说好话，就听到娘还在嘀咕要多带几个水囊，担心那边的水不干净，一定要弄一些蒲公英茶，能清热解毒。 或者是丹参葛根茶，能散寒解表… 孟誉就夸自家娘：“娘您懂得可真不少，看来我爹没少教您啊？” 孟太太怀疑儿子在调侃自己，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看你是嫌弃我啰嗦了吧？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早去早回。” 孟誉和于婉娘都给他们行了礼，这才转身出门。 才踏出门口，苏氏就带着个婆子说说笑笑的过来了，原本是想打趣几句的，但是看见公爹也在，立马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恍若是大家闺秀，一句废话都不敢说了。 大门外，两辆马车早就已经在那等着了，孟三也带着三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站在马车边，都是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灰色粗布短褐。 等他们行礼后，孟老爷又很温和的夸了他们几句，才挥手示意他们启程。 慕昭昭看着两辆马车很快就走远了，就有点失落。 从去年到今年，都是母女俩在一起，哪怕娘再嫁，早晚也都能见着。 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赶回来过中秋。 孟老爷低声和太太说了两句话后，也就坐上后面的马车去回春馆了。 孟太太就对慕昭昭温和的道：“昭昭，有什么事尽管来找祖母。” “好，昭昭会经常去烦祖母的。”慕昭昭也回过神，来到孟太太面前卖乖。 苏氏终于忍不住酸溜溜的开口了：“娘，大哥大嫂就出门去田庄上游玩，你和爹还要来送他们，夫君他每天天不亮就去翰林院当差，你和爹也不心疼他。” 孟太太听到二儿媳替二儿子打抱不平，正大光明的说他们偏心大房，一时间也是很无语。 这蠢货，她就不会多想想吗？要是老大他们真的是去游玩，那会不带一个丫鬟婆子吗？会带那么多行李吗？ 所以，就她这样的，自己怎么能安心把孟府的中馈交给她？ 就盼着她能把二房管好，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因此孟太太也没好气的挑刺：“你是不是忘记今儿是什么日子了？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很不想看见我这个婆婆啊？” 孟太太其实一点也不爱磨搓儿媳妇，也没让她们每天来给自己请安，或者是服侍自己。 反正她们也没陪伴自己多年的丫鬟服侍的好。 只是让她们初一十五这两天早上来给自己请安，顺便再陪着自己给菩萨上香，保佑一家子都平安康健。 九十章 远行2 苏氏却难得红了脸，扭扭捏捏行了个福礼：“儿媳错了。” 孟太太看她这容光焕发的样子，就明白昨儿夫妻肯定和睦。 但是她也太不稳重了，像自己，昨晚上夫君不也是老不正经了一回吗？但是自己有像她这样什么都显示在脸上吗？ 孟太太可不想二儿媳这失态的样子让待在闺中的慕昭昭看出什么：“行了，你随我去，眼看着中秋要到了，你把要送的礼，还有府里要准备的东西都给我列出来。” 现在大儿媳也进门了，她也不愿再压着二儿媳了，要不然等自己和夫君百年之后，她怎么能管家理事？交际应酬？ 总不能什么都指望嘉和的媳妇吧？ “是，娘，我这就去。”苏氏却笑得更开心了，觉得大嫂离开也好，让婆婆看到了自己贤惠懂事，终于放心把内宅的事情交给自己了。 自认为如愿以偿的苏氏，这下子看慕昭昭也顺眼多了，特意冲她笑：“昭昭你娘不在，缺什么只管和二婶来说啊。” 慕昭昭心里还真的明白了二婶为什么这么开心，但是这些是她不应该知道的，于是她也只能乖巧的应好。 反正像二婶这样能喜形于色的，反倒是比看不出表情的更放心点。 而此刻，庆世子已经在京城外，他也坐在马车里，等着人来。 他原本是不愿意帮孟三爷动手的，毕竟这事要是被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他们可就要倒霉了。 而且就算是对人动手，他也更想要了秦慕的命，那样所有的难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但是他娘说的也有道理，秦慕自己武功不错，在京城里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怕秦慕没死，反而他们打草惊蛇。 哪怕他不想承认，但是秦慕现在大小也是个官身，就算是杀了秦慕，也怕他们被人怀疑上。 毕竟秦慕死翘翘，他们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最后还是庆夫人劝他，孟誉去安阳，路上要经过不少偏僻的地方，就算是他们出事了，也可以让人误以为是附近的盗匪做的，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谁让他们是悄悄的去安阳的呢？ 而且等到孟誉出事，孟家也会有动乱，他们就有机可乘了。 而现在，庆世子和闻小姐双方的爹娘都已经默认了两人的事，现在没有提出来退亲，就是想等秦慕先开口，这样闻府就不会落人口舌。 而他们之间的婚事也不急，想等退亲之后，过段时间再议。 庆世子心里觉得，趁着孟誉远行，先送他们上路也好，孟家老太爷指不定听到噩耗也会气急攻心的跟着去了，再趁机引发孟家的内乱，再除去孟老爷，这样以后也没人帮着秦慕出谋划策，想收拾他就不难了。 当然庆世子也不会让自己人动手，而是通过别的渠道，伪装成自己和孟誉是生意上的仇家，花了三千两银子，请了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动手。 其实现在的江湖人大都是被官府收拢了的，将领，千户白户这些都是混的好的，混的差点的就只能去五城兵马司，或者是衙门谋个捕快的位置，好歹也能算是吃上了公家饭。 但也有些犯过事的江湖人不被官府接受，又认为自己有一身武艺，不甘心去做普通老百姓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就干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样来银子快。 不过他们也不敢在京城内或者是一些有名的大城里动手，只敢在外面埋伏行动。 这样要是成了，还能去找雇主拿剩下的一笔银子。 要是不成，外面天大地大，也比较好逃脱，不必担心会被官兵逮到。 庆世子等了半个多时辰，他身边的护卫才来会话：“世子，他们已经被鬼见愁的人盯上了。” “嗯，那咱们回去吧。”庆世子有点心疼付出去的三千两银子：“希望他们不会让本世子失望。” 他们诚安伯府这两代人都不善经营，现在也就有一处临街的铺子租给人家开饭馆，每年能收近六百两银子。 另外在东城还有一处两进的院子，现在租出去给人住，每年也能收近百两银子。 还有京城外也有一处百来亩地的小庄子，养着一些牛羊鸡鸭等家畜，每年也能有四五百两银子的收入。 这些收益，堪堪够维持诚安伯府一年的开支嚼用。 另外的就是朝廷每年给他们诚安伯发的银子，每年一千两。 还有就是在刑部的庆伯爷，替人办点事后，那些不能见光的银子收入也能有几千两甚至上万两。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哪怕现在的圣上最厌恶底下官员贪污受贿，但是水清则无鱼，有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像庆伯爷这样的老油条，不敢太贪怕招人眼，却又能弄点好处。 这次雇凶杀人的六千两银子，却是他们大半年的收入了，让庆世子能不心疼吗？ 像他不急着娶闻小姐，就是因为要下聘的东西还没准备齐全。 毕竟他给闻小姐的聘礼不能比秦慕差太多，庆夫人说他娶个媳妇是真的费银子，把府里历年积攒下来的好东西都动用了，才能拿得出手。 因此从来没为银子发愁过的庆世子，现在心里由衷的盼着鬼见愁这边的人能把孟誉给杀了，然后他们也没命回来拿剩下的三千两银子。 … 秦慕是在八月初三这天下午来孟府的。 他之前养了十多天的伤，就又去西山大营了。 现在来到孟府，哪怕最想见的人不是外太祖父，也得先去给他请安。 孟老太爷看见他，就先给他把了脉后，才伸手扶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道：“到底是年轻，恢复的不错。” “外祖父身体可好？”秦慕也把孟老太爷当成自己尊敬的长辈，自己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太祖父去找老宣平候。 他就把自己带来的一个木盒子呈上：“这次圣上赏了我一幅吴先生的字画，我给您送来了。” 孟老太爷听到这果然一喜，他现在其实不太爱看医书了，除了为了子孙后代才撰写自己的行医心得，另外最大的爱好就是赏字画了。 特别是吴安的画，大都是磅礴大气，给人视觉的震撼。 因此他难得催促给自己送礼的玄外孙：“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啊？” “是。” 秦慕替他把字画从木盒子里拿出来，准备摊开的时候，孟老太爷又急了：“哎呦，你别动，你不知道这画多珍贵啊？粗手粗脚的弄坏了可怎么得了。” 他自己以不符合年纪的利索速度接过了他手里的画，就很嫌弃的赶人：“还愣着这做什么？别打搅老头子赏画，赶紧走！赶紧走！” 秦慕也习惯了外太祖父这过河拆桥的行为：“是，那我下回再来给外太祖父请安。” 等他要离开的时候，孟老太爷又喊住他：“别把你送我画的事告诉你外祖父。” 这是深怕自己的儿子来抢了。 所以说，有时候父子俩有同样的爱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秦慕自然是乖乖应下，又去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孟太太在他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他来了，现在看见他就关心他的身体，就恨不得亲自给他检查。 不过这个时候慕昭昭也在，孟太太也不好意思让外孙衣衫不整。 才从学堂回来的孟奕也凑到秦慕身边，关心的问：“表哥你真的没事了吗？” “是，真没事了，外太祖父已经替我诊过脉了。”秦慕说话的时候，还顺势看了表妹一眼，就发现她在外祖母面前还是知道点分寸的，低眉顺眼的坐在一边，没有像往常那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慕昭昭也察觉到他看自己，眼睛也不敢乱瞄，很有规矩的给他行礼：“表哥安！” 秦慕也很客气：“表妹好，别多礼。” 担心外祖母看出点什么，就问：“外祖父怎么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孟太太慈爱的看着大外孙：“要是不急着回去，晚上就住在这边吧？看你瘦的，我让厨房给你炖了乌鸡汤和羊肉，等下你多吃点。” 说完才觉得自己也不能太厚此薄彼，对慕昭昭和孟奕也说了一句：“你们也多吃点，免得等你们爹娘回来看见你们姐弟瘦了，还以为我趁着他们不在虐待你们呢？” 孟奕赶紧点头，得寸进尺的点菜：“祖母，我喜欢吃烤羊肉，您让厨房给我们烤羊肉串吧？” 深怕祖母又用烤羊肉容易上火来拒绝，赶紧找同盟：“表哥，姐姐，你们也喜欢吃烤的羊肉串对吧？” 慕昭昭也笑着点头：“祖母，弟弟一说，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您就给我们烤几串羊肉吧？” 她心里觉得，要是自己太客气，太见外，反而不像是一家人。 再说这烤羊肉串也不是自己先提起来的，孟太太也不会生气。 秦慕也担心外祖母不愿意，跟着开口：“外祖母，我也想吃烤羊肉串了。” “行行行，”孟太太今儿高兴，也没说那些晚饭不能吃太油腻，不能吃烧烤会上火这些：“秋桑，你去厨房那边，让人准备个十来斤的烤羊肉串。” “苏叶，你去和二奶奶三奶奶说一声，让她们今儿都过来这边吃晚饭吧。” 九十一章 后院 孟太太哪怕不待见庶子，表面上也不会表露出来。 而且看似很公平的，每月给大房二房三房都是二十两月例银子，说起来就算是京城一般的达官贵人家后院的月例，也比这多不到哪儿去。 但是老大孟誉自己就是收药材的，倒手一卖，每回都能挣个几千上万两银子，再加上他现在对于氏百依百顺，私底下还给于氏添了不菲的嫁妆，那于氏怕也不会把二十两月例银子放在心上。 白鹭书院是大庆朝最有名的书院，令无数学子竞折腰。 老二媳妇娘家，她爹虽然只是白鹭书院的先生，但各处府城里也有些富裕人家子弟进书院，是他的学生。 白鹭书院收学生很严格，苏先生这三十多年也有几个得意学生考中了进士，其中有苏杭等地富商之家的学生，中进士之后真的是狂喜不已，谢师时的礼也是很舍得。 而且当初孟府给苏氏的聘礼也不少，苏氏娘家大都给女儿当嫁妆带回来，另外还给女儿添了个二进的院子。 大庆朝的京城也有东城富西城贵，北城穷南城贱的说法。 但是到底是在京城，哪怕是这二进的院子在北城，现在房价也是翻了个倍。 又恰好是临街的，前面那一进改成了三个铺子，后面一进能住人，现在每年租出去给人住，每年也能收五六百两银子。 因此苏氏手里也不会缺银子。 老二孟嵘是在清水衙门里，每个月的俸禄不够用，他要面子也不会冲苏氏伸手，都是花言巧语的来找娘‘借’银子。 孟太太是他亲娘，自然也疼爱小儿子，他要五十两，孟太太就给一百两，因此孟嵘也从来没为银子发愁过。 剩下的老三孟子敬是庶子，他媳妇的吴氏的陪嫁也不算丰厚，他自己的俸银也不会超过十两，因此两口子花银子就不会大手大脚。 特别是他们的女儿孟三小姐孟慧清自小体弱多病，要不是自家就有医馆，怕是这些月例银子都要花在医馆里了。 不过小孩子平时也要仔细调养，人参燕窝什么的，就要他们自己出银子买了。 反正吴氏不说，孟太太就当不知道。 不过现在要弄点平时不怎么吃的烤羊肉，孟太太也不愿落下三房，免得公爹和夫君心里觉得自己冷待三房人。 苏叶才出门，就被秋桑拉住：“妹妹，咱们换个差事吧？你去厨房替我吩咐他们准备羊肉串，我去二房三房走一趟。” “行啊！我乐得不用去走那么多路。”苏叶一口应下，笑着调侃：“二奶奶三奶奶要是给了赏银，记得和我对半分啊？” 秋桑自然不是为了赏银才去的，她先到二奶奶住的沁雅轩说了一声，就往偏僻点的青竹园走。 现在三爷也该是从衙门回来了，要是他没在外面耽搁，自己还能趁机和他说两句话。 但是孟三爷还没回来，秋桑心里一阵失落，等看见瘦瘦弱弱，乖乖让丫鬟抱着的孟慧清，她心里一动，冲她伸手，温声细语：“三小姐，奴婢抱你去外面玩好吗？” 这是三爷唯一的子嗣，她觉得三爷心里肯定是很疼爱女儿的，爱屋及乌，她也想让小姑娘也喜爱自己。 但是孟小姐才两岁，小姑娘也怕生，一点也不愿配合她，转身就扑到丫鬟的怀里不看她了。 秋桑一愣，随即又冲吴氏夸：“三奶奶，三小姐是越来越好看了，还这么聪明伶俐…” 她现在心里觉得，自己进青竹园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想到三爷对自己的好，觉得吴氏以后在三房也就只能是摆设了。 以后自己会替三爷生儿育女，因此她倒有点可怜三奶奶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是要独守空房了。 吴氏也觉得秋桑热情的过分，要知道秋桑平时仗着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看见自己的时候，那是矜持的交代完就走，哪像现在这样平易近人？ 再联想到之前自己看到她晚上来找三爷，心里不知怎么就冒出来一个念头：她不会是和三爷私下有什么首尾了吧？ 这要是真的，她是恨不得放炮仗庆祝。 再一想，秋桑今年也都十八九岁了，原本她还以为是太太给大爷或者二爷准备的，要是最后便宜了三爷，太太肯定会更不待见自己吧？ 可惜，她是婆婆不疼，夫君也没把她放在心上，这样的日子她是真的看不到头。 “秋桑姑娘过奖了。”吴氏为着女儿也要活下去，冲她笑了笑：“那我们这就走吧？” 慕昭昭心里最喜欢的就是孟府的厨子手艺，不管是点心还是一日三餐，味道都是色香味俱全。 特别是这羊肉串色泽焦黄油亮，味道微辣中带着鲜香，不腻不膻，肉嫩可口鲜美，让她忍不住一连吃了七八串还想吃。 孟太太一直留意着他们几个，就笑着开口了：“昭昭，小奕，这烧烤上火，你们都尝个味就差不多了，咱们过段时间再吃。” 慕昭昭有点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祖母，不怪我贪嘴，都怪这烤羊肉串太香了，让我舍不得停下来。” “姐姐说的对极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孟奕也有点后悔，自己就不该坐在女眷这一桌，早知道和祖父，二叔，表哥他们坐在一起，肯定不会管自己吃了多少。 坐在另外一桌的孟誉看在眼里，就想起京城也有几家烤羊肉，烤鹿肉的铺子，琢磨着下回带她去吃。 苏氏担心吃太多会长胖，只吃了两串就看着自己的女儿孟惠怡给三房的孟慧清喂鸡蛋羹。 主要是孟慧怡今年也才九岁，娘也不许她多吃，怕不克化。 她亲哥哥已经和爹坐在男人那一桌，亲弟弟调皮，早就吃饱了跑出去玩了，也就小妹妹不能吃，也不喜欢吃辛辣的羊肉串。 她就觉得喂小妹妹吃东西怪好玩的，这才抢了三婶的活， 不过现在苏氏听到婆婆就叮嘱大房的姐弟，心里就有点不满。 婆婆偏心亲孙子她也无话可说，现在连大嫂带进门的拖油瓶也这么重视就有点过分了。 她就带着打趣的笑着开口：“昭昭，看你这谗样，你不会是第一回吃羊肉串吧？” 慕昭昭一愣，不明白二婶为什么又看自己不顺眼了，她前儿还笑盈盈的让自己有事尽管去找她呢？ 好吧，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女人心海底针，惹不起她，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以前吃的羊肉串没这么好吃，才一时贪嘴了，让二婶见笑了。” 孟太太深怕苏氏的话被自家夫君听到，又要连累自己的儿子挨训，就眼含警告的看了苏氏一眼。 苏氏话说出口，也觉得有点不对，只能讪讪的垂下头。 倒是孟慧怡虽然才九岁，却聪明伶俐，听到这赶紧把碗还给三婶，自己来到慕昭昭身边笑着道：“姐姐上回给我的香很好闻，凑巧我表姐也喜欢制香，听说后还让我请你去玩呢，我明儿不用去学堂，咱们一起去吧？” 京城也有女子学堂，是太后年轻的时候让办的，公主都去学堂待了几年，让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们趋之若狂。 这可是结交贵人和人脉的好机会，可惜收女学生的门槛高，不是你有银子就能砸进去的，而是要考试，也要入学的推荐信，一般人家还进不去。 但是能顺利待六年完成学业，那就会成为各家求娶的对象。 梦慧怡能进去，除了她本人底子好，还有苏氏的爹帮忙弄来的推荐信。 慕昭昭听了倒是有点兴趣，又担心苏家小姐肖姑，要是也像二婶这样的性子，想想就有点纠结。 倒是孟太太眼带赞许的看了眼亲孙女，温和的开口：“那昭昭就陪你妹妹去苏家转转吧？苏小姐也是个好性子的人！” 说到这，孟太太又突然想到，苏小姐确实很不错，好像去年就已经顺利完成学业。 她对苏小姐的印象很不错，因此就看着秦慕：“你不是说明儿也沐休吗？那你送两个妹妹去苏家。” 她绝对不会坑大外孙，那苏小姐待人接物都落落大方，和苏氏比，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慕原本就想和慕昭昭出门，让她去看自己给她买好的铺子，也就一口答应下来：“好！” 慕昭昭就是想拒绝，这下也拒绝不了。 等到吃饱喝足后，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各回各院。 孟慧清更是趁着和慕昭昭一起走的机会，低声道歉：“姐姐对不住，我娘她没有坏心眼，就是说完了才知道说错了，您千万别生气啊？” 慕昭昭也是一笑：“妹妹放心，都是一家人，这闲话家常而已，我怎么会生气呢？” 她倒是真的佩服这小姑娘，自己九岁的时候四处闯祸，都是娘替自己善后，但是她小小年纪，已经会替娘善后了。 这可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姐姐真好，我自小就盼着自己能有个姐姐呢，现在可终于如愿了。” 孟慧清也觉得按着自家娘的性子，以后肯定还会管不住嘴的挤兑这半路来的姐姐，自然是想和她处好关系，先给她灌了不少迷魂汤，又约好明儿出门的时间，这才告辞回去。 九十二章 牵扯 吃羊肉串的时候是香的停不下来，但是现在吃完了，慕昭昭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股羊肉串的味道，立马让丫鬟们准备热水要沐浴。 等到沐浴后，丫鬟们又给她用干净柔软的厚帕子给她绞头发，又用熏笼熏头发。 慕昭昭不得不承认，原先自己的丫鬟小欣确实比不上薄荷和紫苏会伺候人，舒服的让她昏昏欲睡。 薄荷放低声音轻声低语：“小姐，头发已经收拾好了，您上榻去休息吧？” “哦！”慕昭昭打着哈欠起身走到床榻边就倒下，滚进被子里后，含糊的道：“你们也回去睡吧。” “是，小姐。”薄荷和紫苏也习惯了大小姐不让她们在外面的榻上守夜。 这对她们来说自然是好事，不守夜就不用悬着心，深怕自己睡的太死，没听到主子喊人。 八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慕昭昭睡的很香甜，连着有人从窗户悄悄的进来都不知道。 其实孟家也有护院，还特意养了六只能看家的大狗，要是外人想进来，除非是能一下子把四只大狗都宰了，要不然陌生人进来，受过训练的大狗肯定会狂犬起来。 所以说，在京城想要悄无声息的来去自如，那除非是普通人家，像高门大户都是有护院，有看门的狗。 但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这深更半夜，就算是孟府的丫鬟们在外面走动，大狗都会犬几声。 但是秦慕在深夜行走在孟府后院内宅，碰到巡夜的大狗，凶狠健壮的大狗却还冲他摇尾巴。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小姐们住的地方会叫香闺了，进来就闻到浅浅淡淡的茉莉香，再借着桌上还没熄灭的烛灯，看到那浅绿色帐幔里面遮着的睡美人，才发现自己心跳的好快。 他迟疑了下，原本来是想和她说铺子里的事的，但是现在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唐突了。 这可不是表弟，也不是他同僚的房间，可以随意来去。 他转身，原本准备悄悄的离开，但是想到先前的一个多时辰里，小姑娘的眼神没有专注的看过自己，心里又有些遗憾，还是继续来到榻边，轻轻的撩起来了帐幔，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那呼吸匀称的睡美人。 里面茉莉花的香味似乎更浓郁了些，柔顺的黑发铺满枕间，灵动的眼睛虽然闭着，但是那殷红的小嘴在此刻却格外诱人。 他不敢再看下去，转身就悄悄的离开。 等到第二天早上，慕昭昭和孟慧怡相约着去孟太太那边用了早饭后，被孟太太叮嘱了几句后，才雀跃的离开孟府上了马车。 后面的马车上是薄荷和丁香，以及孟太太给苏府准备的几盒礼物，外面是骑着马护送她们的秦慕。 孟慧怡掀起帘子和外面骑马的秦慕撒娇：“表哥，我外祖母喜欢吃七味斋的点心，咱们先去七味斋好吧？” 秦慕顺势看过去，见慕昭昭却是避嫌一般的垂着脑袋没看自己，心里有些失落，却也觉得去别的地方，自己能找到和昭昭说话的机会，就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训斥她：“还不把帘子放下，成何体统。” 他不介意小表妹被人看到，但是一点也不想大表妹被人瞄到一点点。 “知道了！”孟慧清才放下帘子，就嘟着嘴说了句：“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古板。” 随即又凑到慕昭昭身边有点兴奋的低语：“姐姐，咱们等下先在街上逛逛好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逛过了。” 慕昭昭早就听说过，孟慧怡出生的时候母女俩都不太好，孟慧怡是在祖母身边养到了七岁，这才搬回二房的。 因此祖孙之间也确实很亲密。 要是可以，慕昭昭也不想和这年龄虽小，但是心眼却不少的小姑娘有嫌隙。 不过她心里又不愿陪着她在外乱逛，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二婶还不和自己拼命啊？ 因此她就委婉的拒绝：“那要是你外祖母等急了怎么办？” 小姑娘冲她狡黠的眨了眨眼：“姐姐放心，我和表姐说好了，去那边吃午饭，现在才辰时中呢？” 言外之意，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咱们可以放心大胆的逛。 慕昭昭还想挣扎一下：“但是我没带维帽。” 大庆朝虽然对女人宽容了很多，街上甚至也能看到相伴出行的大姑娘小媳妇，但那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特别是她们身边没有长辈，只要年轻的表哥随行，还是要着维帽才不会失礼。 “姐姐放心，我都准备好了。”孟慧清笑的更得意了：“我早就让丁香拿了两顶新的帷帽先放在马车里。” 这下慕昭昭连拒绝的理由都能没有了，点着她洁白如玉的脑门叹息：“行，都听你的，只要你不把我卖掉就行。” 按着她的聪明劲，慕昭昭毫不怀疑这姑娘以后在内宅肯定能混的如鱼得水。 “姐姐又取笑我。”孟慧清挽着她的手臂挨着她坐：“我是真的特别喜欢姐姐，姐姐你别嫌弃妹妹淘气。” 又给慕昭昭灌了迷魂汤后，她就吩咐车夫改道先去了卖文房四宝的那条街。 秦慕眼见她们改道，反而也没吭声，只是默默的跟上。 等来到书斋前，两个丫鬟先从后面的马车上踏着下马凳下马车，扶着戴着帷帽的两位小姐下了马车。 可能是因为早上的缘故，宽阔的书斋里也没几个客人，看见他们五个人进来，伙计们很有规矩的离着点距离殷勤的招呼：“贵客们要点什么？二楼现在没人，也有些新到的湖笔，徽墨，宣纸和端砚。” 孟慧清就很感兴趣的接话：“那行，我们去看看。” “是，请贵客们随小的来。”伙计就躬身引着他们往楼梯走。 书斋里有着淡淡的纸香味和墨香，融合在一起也不难闻。 二楼的各种笔墨都比一楼的更精致些，不过慕昭昭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她在老家的时候也跟着娘学过一阵子，后来几家小姐们请了个女先生学了几年，绝对不是睁眼瞎子，但是她也不是怎么喜欢琴棋书画这些。 现在看有个雕着笔锭如意的笔筒很不错，一问价格，好家伙，这简直就像是抢银子一般，笔筒，笔架，笔洗什么的，那动辄十几两二十几两的价格。 慕昭昭立马放下，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对伙计道：“你去招呼我妹妹吧？” 伙计也笑着应下，自己就过去招呼在看纸张的另一位小姐。 秦慕也来到她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隔着茶几看着慕昭昭低声问：“表妹，听说你想开个卖香料的铺子？我那恰好有个铺子在七里街尾那，原先是卖茶叶的，现在人家不想再续租了，你先拿去用吧？” 慕昭昭一愣，没料到他说的是这事。 她也不是小孩子，不会相信有这么凑巧的事，自己这边想找铺子，他那边的卖茶叶的铺子掌柜就要退铺子了。 她也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嫁给蒋二了，自然不愿再和他有什么牵扯，就一口回绝：“多谢表哥好意，但是我娘已经请莫姨母替我看好了一家铺子了。” 秦慕没料到她们那边已经有别的安排，有点郁闷：“哦，那你那边要是不喜欢就和我说一声。” 又努力推销自己的铺子：“七里街离家近，而且和回春堂也离得不是很远，到时候也有个照应。” 他也是费了不少心思，这才买到那处铺子的。 更不用说，还花了他六千两银子，让他的荷包都瘪了不少。 慕昭昭听了，心里也有点心动，他那铺子的位置实在是好，但是自家之前也让吴大去那边寻摸过，却没有要租出去或者是要卖的铺子。 可惜自己已经打算和他保持距离了，任凭他说的天花乱坠，也只能不为所动。 孟慧怡选了两支湖笔，一块徽墨，一些宣纸，大家下去后，掌柜的让伙计把这些都用木匣子装好，报了个数：“承蒙惠顾，一共是六十七两银子，您是今儿第一个二楼的贵客，就收您六十五两银子。” 秦慕当然不会让小表妹付账，自己先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 孟慧怡也没推辞，甜甜的道谢：“多谢表哥了。” 又凑到慕昭昭身边低声道：“这锦笺最贵也最难得，我上回就没买到，等回去后我和姐姐一人一半。” 慕昭昭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不明白就这些点东西就要这么多银子。 她恍惚还记得，上辈子自己再嫁给莫修禹后，他给自己置办的那些宣纸，都是泥金银粉，洒金银箔片，描金银图案的花笺和锦笺，云母笺这些。 那自己不是也浪费了不少银子？ 后来她们又逛了胭脂铺子，还有首饰铺子，倒是只看不买，就去七味斋买了些点心，就去了苏家。 苏家太太温柔和气的让人如沐春风，苏小姐却很开朗活泼，和慕昭昭有共同的爱好，闲聊一阵后一见如故，等她们下午要回去的时候还依依不舍：“昭昭姐，改天我去找你试下你做的桂花香。” “那我等你来。”慕昭昭也挺喜欢她的。 孟慧怡就故作吃醋：“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你们都看不见吗？就没人和我说点什么吗？” 九十三章 噩梦 秦慕有点失落，因为他察觉到昭昭有点避着自己。 看到她对别人笑颜如花，哪怕对方是个姑娘，他心里也有点不乐意。 不过，他也就只能自己在心里憋屈郁闷着，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等到回去后，他们先把苏家的回礼带去给孟太太，又转达了苏府人的问候后，才准备各自回去梳洗。 孟太太喊住了要跟着一起离开的外孙：“阿慕，你先留一下。” 慕昭昭听到这话，心里一紧，有点紧张的瞄了他一眼。 她不是没看到他经常看自己的眼神，但是今儿她是故意冷落他的，就是想让他对自己不满，最好是让他觉得自己在拿乔，心生厌恶，也不愿再说什么娶自己的话。 可她也怕秦慕年轻气盛，心里不甘，趁机和孟太太说什么。 可惜她也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情绪，也不敢多看，转身就离开了。 秦慕却因为她这那临走时的那一眼，心情好了不少，犹豫着要不要在祖母面前透露点什么。 他就回到孟太太面前，撩开袍角坐下：“外祖母有何事要交代？” “你今儿看到过苏小姐了吧？”孟太太挥手示意丫鬟婆子都退下后，才冲他慈爱的笑了笑：“我看那苏小姐模样俊，性子也爽利，难得的是她是从女子学堂出来的，现在又帮着苏太太管家，你看她…” 秦慕听到这，立马打断她的话：“外祖母，闻府那边才退了亲，我要是又急着说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对闻小姐不满呢，先等等。” 当然，要是外祖母能换个自己喜欢的人选，他就肯定会说：有劳外祖母做主了。 孟太太一噎，还是不甘心：“我也没说现在就说亲，只是觉得之前闻府是你外祖父他们没打听清楚闻小姐为人就定下的，但是苏小姐却是知根知底的。” “你这孩子现在心思越来越重，沉默寡言，外祖母看了也很心疼，就想给你找个爽利性子的。” “苏小姐现在看着虽然比不上闻小姐，但是她三个哥哥里，两个哥哥都是进士出身，现在都在户部和翰林院当差，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另外她几个堂兄弟不是在衙门当差就是在书院当先生，以后苏家就不一般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对苏氏这么容忍，由着她作威作福的折腾自己儿子，孟太太觉得自己对女儿也不会这么宽容。 孟太太觉得这门亲事看着不如闻府风光，但是内里却是很实惠，等过几年十几年，苏家兄弟就有可能会挤进三品四品官员的位置。 三品四品听着不够风光，但是朝上一品二品的高官毕竟只是少数的，就算是有些侯爷伯爷在朝廷里也不过是四品官而已。 而闻尚书现在虽然身居高位，但是他两个嫡子却不如闻尚书满腹经纶，心计智谋不凡，他另外的庶子更是被闻夫人养费了。 闻府后继无人，闻尚书身体也不算太好。 按着自己公爹去年春给闻尚书诊脉后曾经和他们说过，闻尚书之前亏损太过，哪怕是这些年注重调养身子，但也最多能坚持七八年，之后怕就会没精力再站在朝堂之上了。 秦慕听到外祖母推心置腹的和自己分析闻府和苏府之间的隐秘，心里是很感激她对自己的事费的心思。 可因为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扎进心里的人，却还是不愿就这么答应下来。 再者他到底还年轻，哪怕平时再沉稳，也还是气盛。 他心里觉得，这都是自己不够强，才需要通过联姻来稳固自己的位置。 那他愿意为此再努力一下，再无情狠辣一点，让宣平候府的人都不敢招惹自己，那自己就无需要强势的岳家来锦上添花了。 “外祖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想等一段时间再说。”见外祖母愁眉苦脸的冲自己叹气，秦慕暗暗握紧拳头，又加了一句：“等闻小姐他们那边先传出好消息，好吗？” 他原本是准备让外祖母劝昭昭接了自己的铺子，也想让她趁机起疑自己对昭昭关心的太过了点。 但是现在自己却不敢说了，让外祖母知道自己为了昭昭才拒绝苏小姐，怕是会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会迁怒昭昭。 因此只能先拖延一阵再说。 而此时另一边的慕昭昭，总担心秦慕会在孟太太面前说漏点什么，让精明的孟太太察觉到什么。 她等到孟奕从学堂回来后，就巴巴的催促着弟弟去给孟太太请安，自己也陪着一起去，趁机观察了下孟太太对自己态度如常，她才安心了点。 又听到孟奕问起表哥，孟太太说他已经回西山大营了，慕昭昭更是轻松了起来。 不过这天晚上她却做了个噩梦。 夜黑风高，有几个黑衣人鬼魅般的出现在客栈里，很熟悉的从守夜汉子看不到的角度，用匕首把守夜的汉子一招致命，让他来不及示警就睁着眼睛不甘的倒下了。 他们又继续拎着桐油泼到底楼的木头门窗上后，才迅速离开，大家分散到四面八方同时把火折子扔过去。 不大的客栈瞬间陷入火海，她看到爹抱着娘都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但是他们却没发现那几个躲在暗处把弩箭对准他们的黑衣人… “不要…”慕昭昭满头大汗的醒来，看着熟悉的闺房，这才拍着胸口：“幸好是梦。” 但是梦里的一切都太清晰了，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毛骨悚然。 她只能安慰自己：“不怕不怕，梦都是反的。” 此刻外面万籁俱寂，再想到自己这不详的噩梦，她心里慌得不行。 以往她也不是没有做过噩梦，但是一觉醒来，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的时候。 就像是她也在现场，却不能提醒他们一般。 她莫名觉得有些冷，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继续睡。 她想让自己睡过去，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但是好不容易睡着后，她却又再度梦到了他们。 她梦到孟誉为了护着娘，肩膀上中了中箭，看到有年轻的护卫一个个倒下，看到孟三在紧要关头挥剑斩落要射到孟誉胸口的箭，听到孟三冲孟誉喊：“主子你们快走！” 这个时候，客栈附近的百姓们都醒过来了，大喊着跑出来救火，黑衣人也不敢恋战，就像没有出来过一般，悄无声息的隐入黑夜中。 慕昭昭在边上看的再急也没法子，等看到孟誉抱着娘飞跃离开后，想继续跟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跟不上去了。 最后还听到有很多百姓在焦急的大喊：“快啊，四海客栈起火了。” “快来救火啊，我家的铺子也着火了，老天爷啊，我家铺子里都是才进的布匹绸缎啊…呜呜呜…” “哎呦不得了，火势都蔓延到老赵家的铺子了…” 慕昭昭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这梦太可怕了。 可是这真的是梦吗？ … 孟太太听到动静醒来后，见是孟老爷梳洗好了，也跟着起来更衣。 苏叶带着几个小丫鬟进来服侍她梳洗，替她挽发髻的时候低声道：“太太，大小姐去了小佛堂有快两刻钟了。” 孟太太闻言一愣：“这么早啊？” 她心里有点怀疑慕昭昭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才去小佛堂。 孟太太有点疑惑，有几分猜疑她是故意等自己去问她，因为自己每天早上都会去上香。 她收拾好后，也还是去了小佛堂。 小佛堂里鲜花果品都是每天就换的，香烛幔帐也很干净整齐，供俸着的一尊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 她进去就看到慕昭昭还跪在前面的蒲团上。 孟太太也没多说，先从香案上的匣子里抽出了三支香，点燃后跪在了慕昭昭身边的蒲团上，拜了几拜后，默念了一段经文，又祈求保平安，这才起来把香插到香炉里。 而慕昭昭在她进来跪拜的时候，就用手撑着地，咬着牙起来了。 她跪的太久，膝盖很疼，但是此刻她却顾不得别的，只想问个清楚。 “祖母。”慕昭昭在孟太太要起身的时候，伸手搀扶了一把，随即跟着她一起离开佛堂后，才艰难的开口问：“祖父去医馆了吗？” 孟太太见她原本清澈明亮的眼，此刻却红肿，明显是哭过了，就温和的开口：“你祖父现在应该在用早饭，倒是你，谁让你受委屈了，和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 “祖母，我做了个噩梦。”慕昭昭垂着头跟着她走：“我想问问祖父。” 到现在，她还能清晰的记得梦里的一切，还记得爹娘他们住的客栈叫四海客栈。 孟老爷也是去过安阳很多趟的，他应该会知道那里会不会有个四海客栈。 孟太太原先心里还设想，她在苏家受委屈了，或者是二儿媳又嘲讽她了才会哭。 但是没料到她却是因为做噩梦哭的。 这答案倒让她有点哭笑不得了，觉得她太娇气了，笑着安慰了句：“傻姑娘，梦都是反的，你怎么能当真呢？” 慕昭昭根本笑不出来，只能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我也盼着梦是反的。” 她也很希望孟老爷能对自己说，那边根本就没有四海客栈。 九十四章 噩梦2 她们回去的时候，孟老爷也已经在考教前来请安的两个大孙子医术上的一些问题。 大房的孟奕今年十岁，二房的长子孟嘉和今年十一岁，都算是半大的少年郎了，面对祖父的拷问都是全神贯注，深怕回答错了，用早饭前会先吃一顿祖父赏的‘竹笋炒肉’。 孟太太进来就让丫鬟传饭，才冲孟老爷开口：“行了，看把他们吓得，看见你就像是老鼠看见猫。” 孟老爷听到这，含笑为自己辩解：“我这是爱之深责之切，他们要是有本事，那就走科举的路子，要不然就得跟着我学医。” 说完又对两个大孙子道：“行了，你们对着我怕也是没胃口，回去用饭吧。” 孟奕和孟嘉和到底还小，闻言都是一喜。 孟老爷就摸着下颚短须笑了笑：“等你们从学堂回来，就不用回家了，直接去回春堂。” “是！”孟奕和孟嘉和这下笑的比哭还难看，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 孟奕来到门口时，才想到自己把姐姐落下了，转身招呼：“姐，咱们走吧？” 众口难调，因此每个月初一十五过来一起吃，或者是厨房做了平时不怎么弄的大菜，也会喊上大家一起吃一顿，另外的时候都是各院的丫鬟们去厨房把主子的饭菜拎回去各吃各的。 其实就是孟太太不愿意看见庶子，也不愿听二儿媳的在自己耳边抱怨。 前些年她把孙女养在身边，想哪个孙儿了就提早让人去说一声过来陪他们用饭就行。 孟奕到底是男孩子，不够细心，再加上慕昭昭一直低眉顺眼的站在那，他也没发现姐姐的哭过的眼睛。 孟太太就很自然的笑着道：“你先回去吧，你姐姐今儿陪着我们吃。” 孟奕也没察觉不对，和堂哥说笑着离开了。 孟老爷就不像孙子那么好打发了，瞄了眼自己的太太，就和蔼的问：“昭昭，这是怎么了？” 慕昭昭还没开口呢，丫鬟们已经端着饭菜进来了。 孟太太就笑着道：“这孩子做了个噩梦吓着了，来，咱们先吃点东西，再让你祖父给你把脉看看。” 多大点事，她不觉得这噩梦能有多可怕，但是小姑娘年纪小，亲娘又不在身边，她也愿意哄着她点。 等下吃饱喝足了，精神气也都恢复了。 孟老爷一听这话，也笑着附和：“对，先喝碗黑米薏仁粥，再吃点玉米饼子和红枣糕。” 他们这春夏秋冬都有不同的养生粥，另外吃的并不精细，反倒是时常搭配着粗粮一起吃。 其实更委屈的怕是孟府的厨师了，要把简单的食物做的好吃，让他觉得比做一桌山珍海味更难。 慕昭昭没什么胃口，却也很配合的慢慢喝了碗粥，等他们放下筷子后，才看着孟老爷道：“祖父，祖母，咱们能去书房坐一下吗？” 边上领着小丫鬟收拾碗筷的秋桑闻言，忍不住惊讶的看了慕昭昭一眼，没料到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小姐胆子倒是不小，还敢开口去书房。 要知道老爷的书房平时都不用她们收拾的，都是老爷指使着大爷二爷收拾的，平时连考教大公子二公子他们都是在偏厅里，现在她就幸灾乐祸的等着大小姐被拒绝。 没料到孟老爷微微一愣之后，就一口答应下来：“好，咱们去书房说话。” 其实孟老爷不让人进书房，是里面有很多他和爹整理出来的方子，就怕被人带出去，或者是弄乱。 三个人进入书房后，慕昭昭关好书房的门，并没有伸手给他把脉，而是看着他开口：“祖父，我梦到爹娘在四海客栈出事了，他们住的客栈起火了。” 孟老爷脸上笑容瞬间凝固，原本想去端茶的手也放在桌子上。 他勉强的笑了笑，像是自我安慰：“大庆朝各地叫四海客栈的没上千也有上百，你这是太担心他们了，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是慕昭昭却不是真的十五岁，他那突变的脸色，让她的心也跟着入坠冰窟。 这个时候，她倒是宁愿能看到孟老爷神色如常的否定自己，他们去安阳的路上，没有四海客栈。 孟太太和孟老爷也过了半辈子，就更熟悉他的情绪。 原本不以为然的孟太太这下也慌了神：“夫君，你和我说，他们去的路上有没有四海客栈！” 孟老爷却没有回自己太太的话，反倒是扶着书桌坐在红木圈椅上，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此刻带着能看透人心的犀利：“昭昭，继续说，你还看到什么了？” 慕昭昭多了个心眼，没说自己看到孟誉为了救自己娘受伤了。 这毕竟是孟誉的爹娘，想来他们可不会喜欢听到自己的儿子为了救女人受伤了。 哪怕那个女人是他们的儿媳妇。 “我梦到孟三叔也受伤了，还有另一个护卫大叔被人暗杀，还有三个年轻点的护卫很面生，却都被杀死了，还有孟三叔喊一个叫平安的和他一起断后…” 除了隐瞒自家娘是被孟誉护在怀里抱出去的，另外她都是如实说了出来。 她说完后，见孟老爷的脸色很难看，还是鼓足勇气道：“祖父，我想您能让我带几个人过去看看，我…要不然我放心不下。” 孟老爷心里也确实很震惊。 当初儿子离开京城的时候，明面上只带了孟三他们四个，但城外还有四个护卫在等着。 就算是他想自欺欺人都不成。 他到底是见多识广，虽然慕昭昭能做这样匪夷所思的梦确实有人奇异，但是他也听说过有不少奇异之事，像是明明已经没气，快下葬的时候却睁开眼，还说什么自己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昭昭，你不怕辛苦是吧？”孟老爷见她红着眼睛点头，就继续道：“那你现在立刻回去收拾几身行礼，要是没有男装，就让丫鬟们立刻拿你爹的旧衣服给你改了穿。” “你爹娘他们离开的时候，知道他们去哪儿的没几个人知道，我怀疑孟家有别人的钉子。” “现在我能信任的人不多，我会安排一批人大张旗鼓的离开，就用送粮食过去的借口，一路探寻。” “再让人去通知秦慕，让他带你去寻他们。” 他的眼神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着：“你放心，不管能不能寻到他们，你做梦的事情就只有我和你祖母还有你表哥知道。” 要是被别人知道慕昭昭做梦能梦见亲人遇险，那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怕是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到时候就连孟家也护不住她。 孟老爷这人，哪怕经历过的事情不少，却不愿让这个喊自己祖父的小姑娘下半辈子活的身不由己。 而慕昭昭听到他这话，眼眶一热，眼泪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我都听祖父安排。” 她没有一见面就急着说，心里未尝不是明白自己这梦做得古怪，说出来怕是会让他们对自己‘另眼相待’。 或者是把她当成怪物看待。 或者是把她送给什么达官贵人。 但是唯独没料到孟老爷却是这样为自己着想。 孟老爷又看着自己的太太：“你现在立马让人准备车马，就说要带昭昭去普济寺住几天，我让大有带人护送你们过去，你也别带太多人过去。” 大有是跟着他的护卫，让他带人护着孟太太去普济寺，那边有护寺僧，他倒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再说以往孟太太生他的气了，或者是心里烦躁，或者是替早亡的女儿添香油钱，每年也都是要去普济寺住上一两次的。 今年因着孟誉成婚事情不少，她还没去过普济寺，现在去也不起眼。 起码孟府里的人习以为常，要是有人想趁着这机会传消息出去，那他也能顺势揪出来埋在孟府的钉子。 还能表现出，他们现在完全不知道孟誉或许出事的消息。 孟太太猛听到慕昭昭的话，也是整个人手脚发软的坐在凳子上，不过她可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妇人，听到自家夫君说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慕昭昭后，也一口答应下来：“好，老爷你也赶紧给他们准备一些药丸子带上。” 她心里明白，慕昭昭是必须要去的，能不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儿子，还要指望她能梦到他们现在的现状。 但是她和自己的大外孙出门，这孤男寡女的，虽然没别人知道，可是他们却都是明白的，那是让秦慕娶她？还是纳他？ 不过这些事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的安危。 慕昭昭回去后，悄悄的收拾出两套男装，这才交代了丫鬟们，说自己要陪着祖母去普济寺小住几日，让她们都在府里制香，不要去外面走动。 她心里明白，孟老爷肯定会严查府里的下人，想逮出钉子。 也不想她们乱走动被怀疑。 既然是去普济寺，那就不必戴上太多的首饰，她打扮的很素雅的去马车上，孟太太身边的何妈妈接过她丫鬟们手里的木箱子放到马车上，亲自扶着她上了马车：“大小姐，老奴扶着您。” 孟夫人也已经坐在马车上，看见她上来了，招手示意她来自己身边坐下，同时吩咐：“启程。” 九十五章 噩梦3 慕昭昭在马车里就换上了男装，免得等下秦慕来了不方便。 “这个包裹里装的是一些能救命的，能解毒的药丸子，还有外敷的药膏，和一些零散的银票和银瓜子。” 马车很大很宽敞，也很平稳，孟太太亲自给她梳好了男人的发髻后，指着一边的包裹对她仔细交代清楚后，又指着另外两个两层食盒：“一个食盒是糕点，另一个是一些水果。” “那边包裹里是干净的被褥和披风。” “出门在外要辛苦你了，祖母在家等你们回来。” “祖母，我都记住了。”慕昭昭也都一一应下，她现在就担心自己不会再梦到爹娘在哪儿。 孟太太在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之前，那是绝对安心不下来的。 她又忍不住细细问起慕昭昭之前梦里的情况，想趁机多了解点情况。 她们这边出了城，马车就慢慢停到一边偏僻的地方，等秦慕过来汇合。 没一会儿，孟老爷和秦慕以及云霄都骑马过来了。 孟太太也不敢耽搁，免得被有心人盯上，她叮嘱了几句后，自己就被孟老爷给扶着下了马车。 云霄接替了原先赶车的车夫，很快就赶着马车离开。 他们骑来的马匹也是很听话的，自动跟在马车边。 秦慕之前就听外祖父简单的说了一点，现在见到她也来不及欢喜能和她独处，就担忧的问：“昭昭，到底是怎么回事？外祖父就说你梦到大舅和舅母他们出事了？” 他原本是奉命要和同僚一起去查一起盗匪抢劫案，上面怀疑是官匪勾结，才想让他们先悄悄去查探清楚。 没料到要动身之际，外祖父亲自找来，他一听是大舅舅出事了，就立马向赵统领告假后跟着出来了。 他身边原本有四个护卫，但都是被他安排了别的任务，就只有云霄在身边，也来不及召集另外三个护卫。 再说外祖父的意思，也是让自己不要带太多的人。 那云霄带出去就很合适了，武艺高，话不多。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爹娘出事的噩梦。”慕昭昭也没有瞒着他，说完后就觉得和他单独在一起就有点尴尬。 自己昨天还不想搭理他呢，还想着和他保持距离。 结果今儿两人就在同一辆马车里了。 偏偏现在离开京城，自己的小命还要靠他护着，胆小怕死的慕昭昭就很殷勤的给他倒了大半杯茶：“表哥，你说那些人会追上我爹娘他们吗？” 她最怕的就是，那些黑衣人继续追杀他们。 哪怕孟誉之前护着自己的娘，但是时间久了，又是再逃亡的路上，谁知道他会不会扔下娘这个累赘呢？ 不怪她想的阴暗，毕竟去年她亲爹都想借山匪的手弄死她们。 秦慕有点受宠若惊的接过茶，见她那亮晶晶的眼盯着自己，清澈的眼里似乎盛满满天星辰，又似乎她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你放心，”他安慰她：“大舅走南闯北，也不是第一回遇到事，只要他和舅母当时能逃脱，肯定能躲起来，等咱们找到他们。” 慕昭昭和他目光相对，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是觉得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 要是早知道有求到他的时候，之前就不那么拿乔了，架子端的太高，现在一下子放不下身段。 秦慕却认定她是害羞了，她明明喜欢自己，又矜持，怕被自己发现才故意装出冷漠的样子避开自己。 要不是大舅他们还有可能在险境，他的心情会更好。 但是现在他只能把精力放到她的‘梦境’里，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按着你说的，对方训练有素，有可能是收银子办事的江湖人或者是匪徒，也有可能是训练有素的护卫。” “不过大舅他们去安阳，按说知道他们确切行踪的不会超过十个人，我担心是有内鬼，但是也有可能是仇家一直盯着大舅舅。” “希望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外祖父也已经把内鬼揪出来了。” “现在咱们就先顺着安阳方向去找人，说不定也只是虚惊一场。” 慕昭昭也苦笑：“表哥，我也希望自己的梦是反的，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莫民奇妙的梦。” “昭昭！别担心！”秦慕那深邃而迷人的眼睛看着她：“我会护着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不会透露出去一字半句，你别怕！” 要是她梦里的是真的，那她这说不清的奇异之处也绝对不能传出去，要不然她或许会被宣进宫，或许会被太子和皇子们留在内院。 他们就算是不相信慕昭昭能有预警或者是未卜先知的能力，却不会愿意错过百分之一的可能，皇家贵胄们就算是表现得多爱护子民，但是骨子里想掌控权利，不愿有不安定的人和物出现。 他这些年也不是只长年纪不长脑袋的。 事已至此，慕昭昭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一脸信任的看着他：“我相信你。” 哪怕官道上算是平坦，但是马车的速度太快，过了一个多时辰，慕昭昭就觉得整个人被颠的很难受。 秦慕看出了她的难受，有些心疼，有些不忍，有点迟疑的问：“要不我让云霄慢点儿？” “不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早点赶到客栈。”慕昭昭苦笑：“我希望咱们能看到客栈好好的，我们就不用再赶路了。” “别怕，舅舅他们去的时候不赶时间，三天也走不了多远，咱们赶一天一夜，也应该能赶到。” 他把包裹里的被子拿出来垫在她的身下，见她脸色不好，自己心里也很焦躁：“你忍忍，等前面到了镇上，咱们多买几床被子，到时候你垫着应该能舒服点。” 慕昭昭难受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不管是去年来京城的时候，还是去庄子上的时候，马车都没这么快过。 简直就像是马车失控后，制止不住的那种速度。 等过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个小镇上，秦慕让云霄找家饭馆歇一歇，顺便换一下赶车的马匹。 云霄应了一声，招呼小二给他们的马都给喂上等的饲料，又点了几样好菜，才坐下喝茶顺便歇息恢复体力。 慕昭昭整个人都被颠的恶心想吐，连下马车的力气都没了，她就躺在那有气无力的道：“我不下去了，也不想吃东西，等下你给我再买床被子垫着就好了。” “你得下来透透气。”秦慕干脆用力把她扶起来，觉得她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是面条一般，很柔顺的靠在自己的怀里：“下去喝口水会好一点的。” 慕昭昭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扶下了马车，却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秦慕立马抱住她，紧张的问：“很难受吗？我带你去找大夫看看？” 幸好现在已经过了午时，这边小镇里此刻在饭馆里和街道上都没什么人，要不然这两个男人搂在一起，肯定会让人想歪。 “我…呕…”慕昭昭终于忍不住吐了个天昏地暗。 云霄听到动静也赶紧出来，看见他们这姿势，深怕自家主子嫌弃慕小姐，赶紧伸手想来搀扶。 “你去问一下附近哪儿有大夫。” 秦慕当然没有松手，等她吐干净后，云霄也问到了医馆所在。 但是大夫听清楚原委后，也只能皱眉：“这种症状就算是开药也只能缓解，想让这位小姐好点，就是让马车慢点，再含点酸梅，吃点李子或者是桔子这些可能会有所缓解。” 要不是看这三位里两位男子都是气势逼人，老大夫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人贩子。 要不这么急着赶路做什么？ 慕昭昭吐干净后，倒是舒服了点，听到大夫这样说，她是打心底里拒绝要喝药，怏怏的道：“表哥，给我买点酸梅什么的就好了。” 秦慕也确实束手无策，恨不得自己能代她难受。 但是他也不敢放慢行程，另一边是大舅舅和舅母他们等着自己去救。 他歉意的看着她：“好！咱们这就去买。” 他们不仅买了一些酸梅，杏脯，还买了三床被褥放在马车上。 等他们回去，饭馆也把云霄点的饭菜都做好了。 慕昭昭只敢喝了点茶，也不敢喝多，怕更衣麻烦。 她看到他们两人都快把饭菜吃干净了，秦慕还不放下筷子，倒是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多休息一会。 但是爹娘现在可能还在等他们去救命，哪怕她也是看到马车就心里发怵，也还是开口：“表哥，咱们还是启程吧？” “好！”秦慕起身扶着她出去，察觉到她身体一僵，低声道：“昭昭，要不然咱们等下骑马试试？” 马车速度再快，有车厢这么大个的累赘，其实在他看来马车的速度也不快。 起码他们原先跟着的坐骑就很轻松的跟在马车边，还有空能偷闲啃几口路边的嫩草。 那要是骑马，就不会像在马车里那么难受。 慕昭昭犹豫了下，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反正自己和他这样私下出来，要是被人知道，闺誉什么的肯定也没了。 再说就他之前对自己又扶又抱的，现在再来计较骑马会有亲密点的肢体接触也晚了。 九十六章 噩梦4 对于慕昭昭来说，骑马虽然也很颠簸，臀部和两股也很难受，但是和坐在马车比起来，还是这样更可以忍受点。 八月的阳光温暖却不会刺眼，吹在脸上的风虽然有点凉意，但是她身上衣服穿的多，倒是不觉的冷。 一开始，慕昭昭还觉得男女授受不亲，矜持的挺着自己的腰。 约莫一刻钟后，她就靠在身后男子的怀里，自我安慰，反正也没别人看见，还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闺誉什么的又不当吃又不当喝，要是他想娶自己，那自己就嫁了也行，起码这男人也养眼，现在看着对自己也还不错。 要是他嫌弃自己出身小门小户，不娶想纳自己，那就让他当自己不认识他。 反正记忆里的自己已经嫁过两任夫君，再嫁一次也不是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一开始，秦慕察觉到小姑娘紧绷着身体，他很想说这样会很难受的，想让她靠着自己会舒服点。 但是想了想，秦慕还是没说，免得她误会自己是想占便宜。 之后等到她真的靠到自己怀里来了，那软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香味窜到他的鼻子里，让他浑身不自在的紧绷起来。 他又不是太监，虽然还没娶亲，但也听多了将士们，同僚们说多了那些惦念着家里婆娘，或者是记挂府里小妾，或者是滔滔不绝的说那些烟花之地的风流往事。 那个时候他听的不耐烦，觉得身为男儿不惦记着建功立业，反倒是就惦记着那点事，真没出息。 现在轮到他自己美人在怀，像是明白什么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他此刻也只想护着怀里的娇人儿，想为她遮风挡雨，想抚平她眉眼间的忧愁，还想把她… 他到底是年轻气盛，有些念头一旦在脑子里晃过，就不受控制的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最终…他面红耳赤的暗自庆幸表妹没发现端倪，要不自己可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大舅舅身上，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秦慕带着她骑马往前，还确实把马车落在了身后。 眼看着要天黑了，他一勒缰绳让马慢慢停下，看了下四周才道：“天黑了骑马赶路不方便，咱们先下来歇歇，等云霄赶上来再说。” 慕昭昭巴不得：“好，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已经被颠散架了。” 秦慕搂着她翻身下马后，扶着她在看着还算干净的草地上坐下，又拿了随身带着的水囊和干粮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慕昭昭已经倒在地上了。 “昭昭…”秦慕见了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晕过去了，立马把东西放下想来扶她。 “你别碰我，我没事，我就是觉得躺着舒服点。” 慕昭昭立马阻止他，要不是他在，她就想躺的更随意点，而不是这样蜷缩着侧卧。 秦慕一听，有点为难的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要不晚上咱们不赶路了，明儿再走吧？” 他虽然担心大舅舅他们的安危，但是也不忍心看着她这么难受。 “没事！我不要紧的。”慕昭昭苦笑：“反正晚上的马车也走不快，我应该不会难受的。” “那你先喝点水，吃点糕点好吗？”秦慕担忧的看着她：“你这一天都没吃过什么，身体会受不住的。” 慕昭昭一想也是，就着水吃了几块红枣糕和茯苓糕，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更衣后，就感受到入夜的温度降了下来。 她就干脆用披风把自己包裹起来，再度躺在地上。 今儿她实在是太累了，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是躺在马车上的被褥里，也能感受到马车在慢慢的行驶。 就是车厢里还是乌黑的一片，让她有点害怕，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表哥，你在吗？” “嗯，我在。”秦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过了一会儿他拎着一盏灯笼进来，自以为体贴的问：“是晕车，还是要更衣了？外面天还没亮，你要是想去更衣，我陪你去。” “…”慕昭昭听得心里一堵，你问的这么直接，有没有想过我会害羞啊？ 但是看着他一脸认真的等着自己的答案，好像是自己说是，他就会让马车停下来一样。 “不是！”慕昭昭转移话题：“你们没歇一会儿吗？” 秦慕很自恋的认为她是在关心自己：“我和云霄轮流赶路，换着歇一会就行，现在估摸着也快寅时了，你再睡一个时辰，等天亮了咱们再骑马赶路。” 他也想心疼昭昭，但是现在大舅他们的处境更危险，他只能先让她受累点了。 想到她睡了很久，他就又试探性的低声问：“你有没有梦到大舅和大舅母？” “…”慕昭昭眨了眨眼睛：“我好像做过梦，但是记不清了，就记得很累，好像是一直在跑来着。” 这才是正常的，一般情况下，人醒来后，并不会记得梦境。 她有点担心，他不相信自己的话，觉得自己在隐瞒她。 反正她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缺心眼，爹娘生死未卜，她却呼呼大睡。 因此赶紧道：“我再眯一会儿，说不准就能梦见他们了。” “不要勉强自己。”秦慕也怕她以为自己是想逼着她去做梦，就低声解释：“我怀疑你梦见大舅他们出事，是因为他们真的遇到危险了，现在你再梦见他们，应该就是他们已经脱险了。” 当然，还有更坏的可能，他怕吓着她没敢说出来。 不过就算是大舅舅他们真的出事了，那他也要把人带回去，会给他们报仇雪恨。 … 天上星月渐渐隐没，天边泛起鱼肚白。 东边霞光跃出，逐渐染红四周的云彩，阳光随着清风铺面而来。 慕昭昭原本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在看外面宽阔却陌生的地方，却也是被那云破日出的自然美景给震撼到了。 而此时，秦慕掀开帘子进来：“前面不远处就是太平县了，咱们还是坐马车过去吧？” “太平县？”慕昭昭没料到这么快就又到了一处小县城，有点紧张的问：“表哥，爹娘他们走了三天，怕是不会在这边停留吧？” 秦慕却摇头：“大舅舅带着舅母一起走，顾忌着舅母的身体也不会走的太快，咱们这一天一夜都没怎么停歇，应该是能抵得上他们三天的路程了。” “你说的也对，”慕昭昭紧张的看了看外面：“咱们去打听一下就好了。” 等来到城门前，就看见挑着担，推着独轮车的百姓们多了起来。 云霄驾着马车，马车边上还跟着两匹骏马，又是生面孔，就比较引人注意了。 守门的小吏就谨慎的问：“你们是打哪儿来的？” 云霄把自家主子的牌子拿出来抛给他，沉着脸，惜字如金：“有事！” 西山大营是大庆朝赫赫有名的地方，可以说禁卫军们都是从中选拔出来的。 因此那小吏一看是西山大营的牌子，就立马用双手捧着递给他，恭敬的道：“大人，小的多有得罪，您里面请。” 这个时候，秦慕也掀开马车的车帘，冲小吏招了招手，等他过来了就问：“太平县里最近太平吗？里面有家四海客栈吗？” 小吏也想歪了，还以为他是上面派来调查的人，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大人是来查案的吧？以往咱们这天子脚下的小镇也是及平安的。” “但是前儿晚上，四海客栈突然就起了大火，还导致边上的好几个铺子也都给烧没了。” “四海客栈里也死了十二口人，等把火浇灭了，那些人也已经被#的面目全非了…” 慕昭昭听到小吏的话，紧张害怕的心虚气短，都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现在只盼着，那十二口人里，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 秦慕听完小吏的话，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也是极为震撼的，没料到昭昭竟然能梦到千里之外的地方，还有大舅舅他们出事的场景。 等小吏说完后，他递给小吏一张十两的银票：“多谢告知，这点你们拿去喝一顿酒。” 小吏也没料到这位大人这么大方，十两银子都抵得上他三个月俸禄了，眼睛一亮，态度就更殷勤了：“大人，八月初一就有商队路过，对方也有人染了病，现在还住在吉祥客栈。” “八月初二那天也有一队镖师过来，好像是准备修整两天的，就住在迎客来客栈。” “不过后来四海客栈出事，商队和镖队都被知县大人给扣住了。” “大人要是来查案，可以先去县衙问问。” “多谢告知。”秦慕点了点头，敲了敲车壁示意云霄赶车进城门。 慕昭昭紧张的问他：“表哥，你说，那个小吏说的都是真的吗？” “十有八九是真的，”秦慕也察觉到她坐立不安，就和她多说点话，想缓解一下她的情绪：“其实，不管是哪个地方，守城门的都是眼睛很亮的。” “有什么生面孔进出，他们都会看在眼里。” “不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之前他说的是中规中矩的，咱们进去之后找个人就能打听的到。” “但是后来我给他十两银子，他才把看在眼里的事告诉我。” 九十七章 噩梦5 秦慕并没有先去衙门。 他和云霄各自找了几个闲汉，给点银瓜子，就把事情打听的差不多了。 随后他们才去四海客栈那边。 平安县比较好的也就只有三家客栈，四海客栈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 现如今的四海客栈已经变成一片焦黑的废墟，没有燃烧殆尽的木梁，更多的是木炭和瓦砾碎渣。 秦慕就算是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的到当初客栈被火舌肆意的吞噬，还有歹人躲在暗处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景象。 但是这慕昭昭却想到娘猛然间遇到这样的事，肯定是惊恐万分，还有无辜丧命火海中的那些人，又该是何等绝望？ 天灾人祸没办法避免，但是这却是为了一己之私，才害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 “你去马车上坐在歇歇。”秦慕四处张望一下：“我和云霄四处查探一下。” 慕昭昭也觉得自己留下也没什么用，很听话的去了马车上。 秦慕和云霄开始在废墟周围转了一圈，想从中找到大舅舅留下的标记或者是看出点别的什么。 慕昭昭就坐在马车上，从车窗上看着他们，顺便看一下周围的景象，看看能不能和自己梦里对上。 这边上本来就偏僻，现在又遭遇火灾变成一片废墟，更重要的是之前死了不少人。 因此哪怕是青天白日，附近也没什么人走动。 她托腮趴在车窗上，难得用点心思琢磨起来：那镖师和商队会不会就是害了爹娘的人乔装改扮的？ 不对。 她猛然间想起来，上辈子陈五爷害陈大公子就是用了这一招嫁祸他人，很顺利的害死陈大公子，自己还摆脱了嫌疑。 秦慕和云霄没有发现什么，看着后面不算太高的山坡也是头疼。 原来四海客栈后面三面都是山坡，还有一面临水。 要是深山野林，那想要藏起来倒也容易。 但是这边的山坡都不高，树林里也是以松树为主，这样的情况下，大舅舅他们是能躲得了一时，但是等晚上天气冷了，那要是想生火取暖就会被人发现。 他一想到这，心里一突，赶紧回到马车上，神色严肃的问：“昭昭你梦到大舅舅受伤了是不是？” 慕昭昭点了点头：“对，我梦里，爹的右手臂受伤了。” 又看着他焦急的问：“你们有没有寻到什么线索？” “我怀疑舅舅他们还没走远。”秦慕把自己想到的告诉她：“大舅舅受伤的话，他又带着舅母，我怕他们走不远，应该是隐匿在山林里。” 慕昭昭不能否认他的分析很有道理，担忧的咬着唇：“现在晚上的天已经很冷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躲在哪儿？” 她期待的看着他：“要不咱们让衙役帮着进山寻人？” 秦慕一时之间也有点拿不定主意：“我担心的是那些人也还没有走，就怕他们混入其中。” 他见小姑娘清澈的眼里瞬间多了水雾，赶紧安抚她：“别急，山林里会有一些能避风的山坳，还有现在是秋天，落叶什么的也能保暖，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咱们先去衙门，我想办法见见那些商队和镖师，看看他们有没有问题。” 慕昭昭听到这，就把自己的怀疑和他说了：“表哥，平安县好点的客栈就只有三处，我爹带着娘肯定是挑好的住，但是前面的商队和镖师们，也恰好占据了另外两处好的客栈，倒像是逼得爹娘他们只能住在这一处。” “是不是早已经盘算好，这边更好下手？” “他们肯定觉得要是得手之后，往山林里一躲，官兵们就追不到。” 唯一没算到的是，孟誉带的人身手好，才能给他们杀出一条血路。 “你说的对，”秦慕听她说完，难掩惊讶：“你怎么想到的？” 不等她说话，又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夸：“昭昭你真聪明，我都没想到这，咱们这就去衙门那边问问情况。” 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些，不过没料到昭昭也能想到，就觉的她很聪慧，他们以后肯定能夫唱妇随。 更重要的是，她这么聪明，自己就不用担心娶了她之后，她会在宣平候府里受委屈。 原本他担心的就是两人成婚后，哪怕是他想护着她，但是他不在宣平候府的时间多，她迟早还是要和庆家的两个女人对上。 现在听到表妹的话后，就觉得她很聪明，自己就不用担心她以后被庆家的两个女人欺负。 平安县突然发生了火灾，又死了十多个人，平安县令就有点担心自己会被问罪，也担心自己的安全。 毕竟对方这么心狠手辣，谁知道会不会连着自己一起干掉呢？ 他也不敢隐瞒，第一时间就让手下进京去刑部报案。 平安县这位置比较特殊，虽然是离京城有千里之外，但是却又在官道边，也是鹤城，安阳，晋北这些州府进京的必经之路。 而且京城的权贵人家也有不少在这边置办田地。 平安县也就是直属京城管辖，但就是快马来回，也得要个两三天。 平时这边的治安也很不错，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这样的大案了。 一时间，县令恨死神出鬼没，却不遵纪守法的那些江湖人了。 这可让县令愁的连后院新纳的姨娘都抛在脑门后了，指挥着衙役们搜寻，还连着商队和镖师也都扣下了，就等着京城里刑部大人来接手。 县令还在研究商队和镖师们的口供，就听到衙役来报：“大人，京城的人来了，是西山大营的大人过来了，说是路过咱们平安县，听到四海客栈出事了，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啊，这么快？”县令有点惊讶：“咱们这边的人不是昨儿才去京城吗？” 就算是自己派去的手下日夜不停的赶路，他估摸着现在也应该还没到京城啊？ 更何况去刑部，那边的大人们也要商议一下，才能决定让那些人过来，他心里琢磨着怎么也得要四五天时间呢？ 这么一想，县令就越发怀疑来的不是京城的人，而是趁机想要自己命的人。 他吓得腿都软了，立马道：“拦着，拦着他们，别让他们进来，就说本官公事繁忙！” 又急问：“对方来了多少人？你尽快去让咱们县衙的人都过来。” 衙役有点懵：“就来了两位大人。” “啊？”县令一听只有两个人，腿也不抖了，坐在那松了口气：“你去问问，他们有什么事要见本官。” 衙役心里以为大人是为那惨案发愁，才没听清楚自己的话，就又说了一遍：“大人，来人说是西山大营的大人，恰好路过，听到四海客栈出事了，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县令这才松了口气：“请他们进来。” 随即瞄了眼门口的两个护卫，还是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就又吩咐：“让王捕快带两个人过来，他去现场查探过，会更了解情况。” 等到秦慕和慕昭昭进来后，哪怕慕昭昭身上的是男装，但还是被眼尖的县令察觉到了点什么，心里才安心，把秦慕想成了带着青梅竹马出来游玩，听到这边出事，才想着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公子哥们。 县令就和客气的和秦慕相互见礼，客气的寒暄了几句，也很爽快的把供词和宗卷让他看。 秦慕看完后，心里很失望，纸上写的都是他已经了解到的，就开口：“大人，我想见见镖师和商队的人。” “这个？”县令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看到他即便是穿着普通的劲装，也难掩俊美，还有那幽深凌厉的眼神，也还是深怕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行，不过大人，他们现在只是有点嫌疑，希望大人手下留情，不要对他们动手。” 随即又指使王捕快带着他们过去。 也是因为他们有点嫌疑，县令也不愿为此把他们全都带到县衙的牢房，也干脆让衙役们扣押了他们的通行文书后，还是让他们都待在客栈里。 秦慕他们先来到吉祥客栈，找到了带队的掌柜。 掌柜很精明圆滑，几句话就把自己的来历东家都说清楚：“大人，小的东家是户部侍郎夫人的陪房，在京城有个小小的粮铺，咱们这次是去晋北收粮的。” 秦慕就问：“那你们是八月初一就到的，为何等到八月初三也没启程？” 他眼神锐利的盯着掌柜，让掌柜觉得自己的在他面前无所遁形，面上犹豫了下，才苦着脸交代：“大人，也都是小老儿贪心了，想要趁机带一批精致的头花去晋北卖个好价钱，才和人约好在这里私下交易，谁知道却碰上这事。” 秦慕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后，才沉着脸和慕昭昭离开。 他们又在王捕快的陪伴下去了迎客来客栈，盘问了那边的镖头后，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慕昭昭犹豫了下，才开口：“表哥，你说对方很有可能还在这，那我可以当诱饵…” “不行。”她话还没说完，秦慕就立马打断她：“我不会让你冒险的。” 他皱了皱眉：“外祖父那边明着安排的人也应该快到了，咱们等他们来了再动手。” 九十八章 噩梦6 慕昭昭其实是担心自己娘挺不住，但是却说的冠冕堂皇：“我担心爹，他受伤了，又缺医少药，他不能再拖了。” 她都不敢在他面前说，万一继父要是死了，那自己娘就更害怕了。 她可以不管继父现在是死是活，却不愿自己的亲娘受罪。 秦慕听了还真的挺感动的，却还是不愿答应下来。 慕昭昭就说出自己的计划：“咱们就说已经找到放火杀人的证据，连夜送证据进京，其实对方也不一定会上钩呢，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就试一试吧？” “要是能趁机找出幕后指使，那以后爹娘出门咱们也能安心是不是？” “要是不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要是不知道谁在暗处盯着咱们在，那也太可怕了。” 秦慕第一次发现表妹真的是伶牙俐齿，把他都说的心动了。 而且想要掌控局面，最好的办法确实是引蛇出洞。 他艰难的开口：“那咱们试试，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就算是万一没法控制，他也会拼命护住她。 最终，两人商议了一番后，才发现早已经过了午时，约摸着是未时中了，赶紧先找了家饭馆祭五脏庙，随后又去县衙一趟，等申时初才从县衙出来，又让云霄驾着马车去了停放尸体的义庄。 四海客栈里死去的掌柜和伙计都已经被家里人抬回去半丧事，剩下的八具尸体都是无人认领的。 秦慕原本在马车里陪着慕昭昭，只让云霄进去查探。 等过了一会儿，云霄跑出来，大声道：“公子快来，小的找到了点东西，是之前…” 他说到这，就不往下说了，不过那紧张的样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秦慕也立马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迅速进去。 慕昭昭独自一个人坐在马车的车厢里，冷汗从她的额头冒出来，疑神疑鬼的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人在暗处偷窥自己。 事到临头，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怕死。 要是现在秦慕让自己不要冒险，她可能就会顺势答应下来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拉着马车的马哀鸣一声，随即疯了一般往前冲。 停放尸体的义庄肯定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而且百姓们都比较忌讳这些，他们来得时候就没看见别的会喘气的人。 现在马受惊后，自然是不受控制的往义庄里面胡冲乱撞。 噗噗几声，有箭扎破了车壁，虽然没有落在慕昭昭身上，她也吓得面色煞白，整个人恨不得贴到车壁上，惊恐不已，不受控制的尖叫：“啊…救命啊！” 与此同时，秦慕也已经飞窜出来，手里的剑挥舞着不如暗处的箭射中自己，整个人也不顾一切的飞跃到马车前，一剑砍下已经疯狂的骏马：“昭昭！你别怕！” 此刻，秦慕才是站在明处的靶子。 好几处的箭嗖嗖嗖的射出来，明显是想把秦慕射成刺猬。 但是云霄此刻也已经飞跃而出，大吼着‘抓刺客’，自己也挥剑去暗处， 云霄是看到箭从哪儿射出来的，那就很容易找到对方的藏匿之处。 因为之前主子就说过要留几个活口，他手里的剑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对准他们的双臂挥去。 而马车里面的慕昭昭感受到马车剧烈地晃了一下，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撞到了车壁上，疼的她瞬间泪流满面。 幸好她没有再听到马的哀鸣，也没再感受到马车的颠簸，不过她听到外面有刀剑碰撞的声音，还有陌生男人的哀嚎吼声，她干脆像鸵鸟一般把自己埋进厚厚的被褥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慕才掀开帘子，猛然见马车里面没有人，吓得他整个人一晃，难掩惊恐的喊：“昭昭！昭昭…” 慕昭昭虽然是把自己闷头闷脑的埋在被褥里，但是一直侧耳倾听马车外的动静。 现在听到秦慕的声音，这才探出脑袋，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我在这呢！” 哪怕她梳着男人的发髻，穿着男人的衣袍，但是此刻那睫毛浓密卷翘，眼眸黑亮带泪，贝齿咬着粉色的唇，真的是让他心软心疼心酸涩的不行，上前就把她搂在怀里，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柔声安抚怀里的娇人儿：“别怕，已经没事了，昭昭真聪明，还真的把他们全都引出来了。” 慕昭昭也确实太害怕了，被他搂在怀里，也下意识的紧紧抱住男人精瘦却结实的腰，闷闷的哭。 好巧不巧的，她正好抱在他后背伤口的附近。 “别怕，别怕，没事了！”他疼的浑身一僵，却还是舍不得放下怀里娇软的人儿，但是眼看着之后赶来的衙役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就只能松开她：“你待在里面不要出来，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慕昭昭之前真的是被吓得差点就魂飞魄散了，被他这样安抚了下，才觉得好了点。 但是她就察觉到自己的双手有点黏糊糊的，等他松开自己后一看，吓得惊叫起来：“血，血…” 她双手哆嗦着，准备把把双手往自己的下摆擦去。 秦慕赶紧握住她的双手擦到自己劲装上，安慰她：“别怕，别怕，是我受了点小伤，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看那如玉般的芊芊十指还有点没擦干的血渍，他很细心的掏出帕子来给她擦。 这下，就算是慕昭昭再冷血无情，不把他当回事，此刻也是被他感动了，又哭又笑：“呜呜呜…你傻不傻啊，受伤了也不早说，赶紧松手啊，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她没想到，会有一个男人这么在乎自己。 傻的让人心疼。 不远处的云霄原本是想压着人过来的，但是看到他们这完全忘记周边人的情况来看，要是自己现在过去打搅了主子的好事，他有点担心主子会剁了自己。 于是，他默默的押着人绑到树上，自己开始审问。 秦慕却知道慕昭昭从来没处理过伤患，他倒不是怕她不会，而是担心吓着她，就只能打趣：“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还没成亲呢，我还是让云霄替我处理一下就行。” 慕昭昭也明白他是担心吓着自己，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自己也确实害怕看到血淋淋的伤口，自己赶紧去马车里面找药，还不忘催促他：“那你赶紧让云霄过来替你包扎啊！” 秦慕背上的伤确实不是很严重，是被流矢擦伤才流了些雪，倒是云霄也受了几处伤，比他还严重点。 两人互相给对方上药包扎的时候，云霄顺便把自己审问出来的都告诉他了。 “是鬼见愁的人，收了三千两银票，从大舅爷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他们了。” “据他们交代，大舅爷和大舅奶奶当时是逃脱了的，另外还有两个侍卫也逃脱了。” “他们到现在也没找到人，还有山坡的另一边是水库，就想着晚上的时候那边有火光再去逮人。” “他们说是对方是主动找上他们的，拿了睿亲王府侍卫的腰牌…” 秦慕当然不会相信睿亲王会对付大舅舅。 明显是想嫁祸于人。 睿亲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掌管着宗人府。 听说当初圣上是潜龙之时，睿亲王就很喜欢圣上，现在人家只要不谋反，圣上绝对不会为难这皇叔。 要是真的是睿亲王想弄死大舅舅，那也不会请到这些只会在背后放冷箭，武艺平平的蠢货。 秦慕自己也去轮流审问一番后，确实和云霄审问出来的差不多。 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人。 这一片山坡说不是深山野林，也是连绵几百里，想要找出三个人谈何容易？ 就算是他们现在敲锣打鼓的去喊‘你大外甥来了，没危险了，你们可以出来了。’怕是大舅舅听到反而会躲得更好了。 毕竟时间上自己就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他们肯定会误以为是对方骗他们的。 慕昭昭听到他的担忧后，自己也看了眼已经漆黑的天色，还有天上的繁星，犹豫了下才开口：“要不按着我说的喊，爹娘他们就不会怀疑咱们。” 秦慕有点好奇的问：“喊什么，能让大舅和大舅母知道是咱们，而不是那些歹人呢？” “就喊慕佑德和肖秀珠都是混蛋！” 秦慕之前虽然不知道表妹的亲爹名讳，但是现在她这样一说，他就明白了。 不能否认，这法子有点损，但是却能让大舅他们放下戒心。 毕竟大舅母之前的家离京城有万里之遥，就算是有心人想打听大舅母的往事也不容易。 “那好，我这就安排人进山去喊。” 现在也终于是用到银子的时候，秦慕和慕昭昭就让衙役们帮着回去找人帮忙，五个人一组进山喊，也能互相照应，一个时辰给一两银子，找到人另外给一百两银子。 主要是他们在这是人生地不熟的，只有让衙役们去说，百姓们才会相信。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现在一般的瓦匠人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是三两银子左右，听到京城来的贵人们舍得花这么多银子雇人进山，倒也让不少汉子心动起来。 九十九章 噩梦7 孟誉和于婉娘的运气说好也不好。 当时月黑风高，也看不清脚下崎岖不平的山路，孟誉是搀扶着于婉娘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往山上跑的精疲力尽的时候，两人都掉到了陷阱里。 两人都摔得头晕眼花，浑身都疼。 万幸的是，猎物都是活的更值钱，这边的猎户就没在底下弄一些扑兽夹和尖刺什么的，只是把陷阱给挖的更深一点。 确保野猪掉下去也跑不了。 要是孟誉没有受伤，这两丈来高的陷阱也困不住他。 但是他现在受伤了，右手使不上力，还摔得受伤的地方更严重了，这就像是困兽一般无能为力了。 他很内疚：“婉娘，是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呢，咱们夫妻不就是应该同甘共苦的吗？”于婉娘更担心他的伤势：“再说你也是为了我才受伤，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现在咱们身上也没有药，你那肩膀上的伤怎么办？” 主要是起火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睡下了，猛然间听到着火了，都来不及收拾行李就跑了出来，谁知道差点被弓箭射成刺猬。 幸好当时两人好歹还是披上外套的。 要不然就算是不被人杀死，也会冻死。 孟誉跑进山后就已经把肩膀上的箭折断，只留箭头在肉里，现在他也不知道孟三他们最终能活几个。 他抬头看着上面，可能是陷阱上铺了不少干草，此刻黑漆漆的一片，连星星也看不见。 “别担心，等天亮了再说。”他用没受伤的手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安慰她：“别怕，孟三他们很快就能找到咱们了。” 等到了天亮，陷阱里的光线也很弱，幸好孟誉有随身携带金疮药的习惯。 他咬牙拔了箭头，鲜血瞬间喷了出来，把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都让于婉娘给他敷上，再撕下里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等于婉娘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也被那鲜血淋漓的伤给吓得浑身冒冷汗。 现在他们只能盼着有猎户能发现他们，那两人都能活下去。 要不然，两人就只能应了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然后，两人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唱歌了。 于是两人都一起明白了什么叫做饥饿难忍。 孟誉还安慰她：“婉娘再忍忍，这边的陷阱费了大力挖的，人家肯定三两天的就回来看看。” 但是他们不知道，猎户们听说了四海客栈的灭门惨案后，一时之间都不敢往这边来。 幸运的是，他们这边的陷阱比较隐秘，两人都听到有几人边抱怨他们太会跑，还抱怨这次老大没打听好，这生意亏大发了，死了好几个兄弟才只收了六千两银子。 于是孟誉他们就更不敢吭声了，万幸也没被人发现。 等他们在陷阱里待了两天一夜，不仅是人饿的前胸贴后背，更雪上加霜的是，孟誉伤口没得到很好的处理，人也开始发热了。 于婉娘抱着昏昏沉沉的男人，心里涌起了无限的绝望，觉得自己和他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可是她不敢哭，怕他听见更难受。 她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慕佑德，肖秀珠你们在哪儿’ 她听到这曾经恨过怨过的两人的名字，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睛。 她可不觉得他们俩也会在这边失踪，那会不会是有人来找他们的？ 按着他们现在的情况，要是外面人喊得是他们原来的名字，那还真的不敢答应，谁知道来人是敌是友呢？ 但是他们喊得是慕佑德和肖秀珠，于婉娘也不敢答应啊？ 她唤醒孟誉，很不安的问：“夫君，外面的人喊得是我前夫和他现在媳妇的名字，但是除了昭昭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儿吧？” “但是昭昭也不可能在这儿啊？” “你说我们要不要答应啊？” “别怕，肯定是自己人。”孟誉却认为是孟三带人来救他们了。 他不敢说去年两人相遇的时候，他还让孟三回去查了下她们母女的过往，那哄人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是我无意间和他提起来过，庆幸你我姻缘天定，庆幸慕佑德瞎了眼…” “别说废话了。”于婉娘哭笑不得：“那咱们一起回话？” “我们在这儿…” … 赵大虎他们家就有五兄弟，也算是一家子劳动力，都是踏踏实实的种地，闲暇时还去做小工，或者是进山打猎，反正是一日也不敢闲下来，按说一家子的日子应该过得很不错。 但是他们家的老爹年轻时候拼命干活养活一大家子，现在年纪大了，身子骨就不行了，经常要看病抓药。 现在赵家就只有老大老二老三娶了媳妇，又各添了两个大孙子，但是老四和老五也都一个二十，一个十八了，因为家里拿出不彩礼，都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 因此今儿晚上他们听到外面衙役敲着铜锣说家里有壮丁的，可以进山寻人，一个时辰就给一两银子，找到人另外给一百两银子的好事，就都立马起来了。 他们一家子五兄弟刚好能组成一队，带上家里的砍柴刀和分到的铜锣和灯笼，就按着衙役说的进山了。 几兄弟以往原本就爱进山打猎，大概知道哪些地方挖了陷阱，因此哪怕是夜里也走的不慢。 他们轮流叫着衙役说的失踪人口的名字，眼看着要到了野猪出没的地方，老大就打起了退堂鼓来了：“咱们别往前走了吧？要是遇到野猪就悬乎了。” 老二老三也都有点迟疑，他们也都成家了，家里还有婆娘和儿女，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老五却握着砍柴刀兴奋的道：“大哥，咱们有五兄弟呢，就算是不能找到那两个财神爷，要是能打到一头野猪，那爹下个月的药钱就有着落了。” 老四也握着粗糙的弓箭开口：“小五说的对，咱们再进去找找吧，咱们人多，就算是野猪也不一定会攻击咱们的。” 最终他们还是继续往前走。 就在他们担心这大半晚上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声音‘我们在这儿！’ 五兄弟瞬间眼睛发亮，就像是听见了无数银子落地的声音。 几兄弟都来到陷阱边，解开了裤腰带合成绳子，让老五下去把人给背上来。 老五来到陷阱底下，还不敢置信的问：“你们就是外面衙门的人要找的慕佑德和肖秀珠吗？” 于婉娘一听是衙门的人要找他们，也觉得是孟三让人来救他们了，赶紧点头：“是我们，我夫君受伤发热了，你能把他背上去吗？要不你替外面去找衙役过来也行。” “太太您放心，我力气大，肯定能把你们都背上去。” 赵五看到他们就像是看到了无数的银子砸在自己身上，浑身是劲，深怕被衙役分一杯羹，倒真的是把他们轮流背出了陷阱。 五兄弟都担心到手的银子被人分一杯羹，也没敲锣，就轮流背着他们下山。 等来到山脚下，看见那边停了辆马车，边上挂了好几盏灯笼，还有不少无功而返的乡亲们也都在那边领银子，赵老大才敲响了铜锣，大声喊：“大人，我们找到慕佑德和肖秀珠了。” 这下，大家各种羡慕的眼神都落在他们的身上。 马车帘子很快被掀开，一个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扶着一个年纪轻点，五官精致的俊俏小公子下了马车跑过来。 “爹娘！”慕昭昭亲眼看见是他们，这才哽咽着让他们把人背到马车上去。 随后自己就进了马车，一看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给他们喂茶，还不忘赶紧吩咐：“云霄，咱们去客栈，不，去县衙借宿，快点。” 现在天还没亮，客栈不一定能进得去，而且也担心找不到大夫。 干脆去县衙麻烦一下衙役，让他们去请大夫，才能更快的把大夫请来。 秦慕却让云霄继续给进山寻人回来的百姓们分辛苦钱，自己赶着马车离开。 云霄不知道赵老大他们是亲兄弟，就各数了一百两银票给他们五兄弟：“每个人一百两，你们数清楚后就在这上面画个押。” 赵老大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不敢置信的问：“大，大人，不是五个人一百两吗？” 云霄也因为大舅爷和大舅奶奶都回来了，心情也不错，对他们也多了点耐心：“是每个人一百两，你们先数清楚再来画押。” 边上的百姓们也一脸羡慕嫉妒的看着他们，原本大家拿着分到手的一两银子还觉得开心呢，一个时辰就挣到了十来天能挣到银子，但是现在看到赵家五兄弟一下子就到手五百两银子，能不羡慕吗？ “我的老天爷啊，这下老赵家发财了，五百两银子啊！” “可不是呢，咱们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银子啊！” “他们运气可真好，怎么就让他们给找到了呢？” 反正后来，老赵家凭着这些银子新建了些房子，还买了五十来亩地，置办下了牛车，原本娶不到媳妇的两兄弟也成了媒婆们眼中的香饽饽。 不仅是他们一家子记住了慕佑德和肖秀珠，就连整个平安县的人也记住了他们。 一百章 噩梦8 还有孟三和另外一个还活着的护卫，原本是只能偷摸着找孟誉他们。 现在听到这漫山遍野的喊人，幸好孟三也跟着孟誉出去过，又偷偷去调查过，倒是反应过来慕佑德是谁，也带着护卫偷偷摸摸的下山了。 正好看见云霄还留在那分银子，他们才敢出去问情况，等知道大爷和大少奶奶都好好的，那悬着的心才放下：“大爷和大奶奶没事就好。” 随即又好奇的问：“你们怎么会过来？” 云霄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过来，但是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就惜字如金：“有事，凑巧。” 孟三也没有深究下去。 等到了第二天午后，孟大管家带着大夫和婆子丫鬟，护卫也赶到了。 原本大夫开的药也排不上用场了，重新给孟誉包扎，敷药，熬药。 于婉娘原本也是强撑着的，慕昭昭找到人了也放下了心，于是母女俩也都熬不住的病了一场，头疼发热流鼻涕咳嗽一起找上了她们。 幸好于婉娘身边的吴妈妈还有慕昭昭身边的薄荷都来了，倒也是把她们照顾的很好。 随即，京城刑部的主事也带着人来严查善后了。 孟誉虽然是要躺着静养，但是脑袋却没闲着，和秦慕商量过之后，还是决定先回京城，让孟三留下处理后续事宜。 至于安阳那边，就只能是他爹，或者是大管家带人走一趟了。 他们来的时候只用了一天一夜，但是回去的时候马车就慢吞吞的，足足用了三天才回到府里。 … 再说，之前孟太太带着人去普济寺的时候，秋桑是最高兴的那一个，主子不在，她晚上就能多去见见孟三爷了。 当晚，孟三爷听到她说嫡母带着慕昭昭去普济寺了，还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照样甜言蜜语的哄了她一阵，又卿卿我我了一番，才让她回去。 孟三爷其实心里也很得意，觉得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因此把秋桑送走之后，就拉着青竹胡闹起来。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孟老爷身边的大和看在眼里。 “你说什么？”孟老爷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和：“秋桑去了青竹园和小三私下见面？小三还和身边的小厮在胡闹？” 都说灯下黑。 在孟老爷的眼里，这庶子文不成武不就，实在也是不堪大用。 不过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他知道小三想去刑部的时候，也是出了笔银子，请自己庶出的五弟帮忙把他给弄进去了，说出去也好听点，好歹是吃官粮的公家人。 他也一直以为原本不起眼的庶子还是很老实本分的，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看走眼了。 但是这个时候，孟老爷也没因为小三勾搭嫡母房里的丫鬟就怀疑儿子是内奸。 反而觉得像他这样的男女不忌，真的是上不得台面，更对不起他的媳妇。 他掩住怒容，问：“老二那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另外一个盯着二房的大成赶紧道：“二爷的院子里一切正常，二爷从翰林院回来后，就先去看了两位公子，还特意让人去请二公子过去一起用晚饭。” 孟老爷暗松了口气，他心里担心的就是兄弟阋墙，现在看来自己的老二还是很有出息的。 他点了点头：“这几天你们都待着内院多盯着点，丫鬟婆子们也要注意着点，看看她们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 内外有别，平时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不进内院的，毕竟内院里女眷多，貌美的丫鬟也多。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他还是想尽快把内应揪出来。 大有他们都应了一声。 他们也想快点找出内奸，要不然真担心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到时候二爷要是以为他们色胆包天，那他们可就冤枉死了。 等到第二天晚上，秋桑又去了青竹园：“三爷，我听到消息，大房的丫鬟婆子也被人接走了，说是大小姐惦记着亲娘，要赶着娶见大少奶奶了。” 孟三爷这下觉得不太对劲了：“你确定？” 他心里恨吴氏不顶用，内院的消息一点也打听不到。 要不是秋桑告诉自己，他还真的不知道。 “是啊，苏叶回来给太太收拾点东西，顺便把她们接走了。”秋桑难掩嫉恨：“就她，哪门子的大小姐，也敢这样肆意妄为，真不知道太太为什么宠着她。” 孟三爷没心情听她说这些，随意的敷衍一声，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会，盘算着按着他们的路程，就算是大小姐去了，怕也是只赶得及给他们收尸。 他就搂着她哄了一番，看着时候不早了，才催着她回去。 秋桑临走前还给他支招：“现在太太不在内院，三爷也该让沈姨娘熬点汤汤水水的给老爷送去。” 这些年，孟老爷已经没踏足两个姨娘住的院子。 秋桑是明白，这是因为当初太太和老爷哭着说她后悔了，偏偏老爷就还真的为此不再见两个姨娘。 她以往是觉得太太有心计，能拿捏住老爷，现在自己一心在三爷身上，却嫌弃沈姨娘白长了好相貌，亏她比太太还年轻好几岁呢，却不会小意殷勤。 孟三爷听了就笑：“还是你懂事，明儿我就去和姨娘说。” 他亲自送她出去，调#笑：“等我姨娘去正房，还得让你这个小儿媳妇多照应几分呢？” “三爷欺负人…” 他们说闹着，就没留意前面转弯的地方站着个人：“谁在此寒暄？” 原本青竹园这地方比较偏僻，吴氏底下也只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伺候，早已经知道孟三爷的规矩，天黑了就不会出门。 因此就算是孟三爷在前面闹翻天，也不怕被人看见。 外面这个时候也已经是歇夜的时候，除了巡夜的婆子，还有几只大狗，内院也是静悄悄的。 大有娘拎起灯笼看了她一眼，很诧异的问：“三爷，秋桑姑娘你怎么在这？你是去三房了吗？” 秋桑没料到会遇到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听到她的话，赶紧撒谎：“是三小姐有些不好，奴婢给她去送药了，三爷特意送奴婢出来。” 孟三爷也没料到会被人撞见，心里暗恼，勉强笑了笑：“婶子今儿怎么会在内院？” 大有娘的夫君也是孟老爷身边的得力管事，大有娘以前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嫁人后就不用回来当差了。 她现在出现在这就很不对劲了。 大有娘却笑了笑，很坦然的道：“太太去普济寺，担心内院有什么要紧事，让我也回来守几天。” 其实大有娘是被老爷喊回来的。 孟老爷虽然没怀疑自己的庶子就是通风报信的内奸，却觉得他勾搭嫡母身边大丫鬟的行为不对，才让大有娘来内院坐镇，让他们也好规矩点。 孟三爷原本是觉得自己大哥死了，自己很快就能被孟老爷重视，很快就能接掌孟府了，飘飘然的差点就飞到天上去。 但是现在被大有娘碰见，他立马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也谨慎了起来，冲她道了声辛苦，自己就转身回去了。 他原本是打算明儿去见庆世子的，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缓缓的好。 再过一天，孟太太就从普济寺回来了，秋桑到底是在她身边服侍好多年的大丫鬟，明显就察觉到太太的心情不好。 这让秋桑心里很是忐忑不安，深怕太太已经知道自己和三爷之间的猫腻，倒是格外留心她的神色。 结果，等到了八月初十，大爷大奶奶他们一回来，孟太太就喜出望外的亲自去如意居看他们。 孟誉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看见孟太太就笑：“都是儿子的不是，让娘担心了。” “你们没事就好。”孟太太见他们要对自己行礼，赶紧挥手让他们坐下，自己却上前拉着慕昭昭一起坐下，担心的问：“听说你也受惊了，这下可要好好调养，免得留下病根。” 慕昭昭用帕子捂着嘴，起身乖巧的道：“多谢祖母，只是昭昭还有点咳嗽，咳咳咳，还是离祖母远点，免得过了病气。” “好孩子，”孟太太此刻看着她是满脸的慈爱：“祖母盼着你早点好起来，到时候也能陪祖母多出去走走。” 又感叹：“好孩子，这次幸亏有你，辛苦你连夜赶路才能让你爹娘少受点罪。” 后面的秋桑虽然听不明白太太话里面的意思，却听明白大小姐把受伤的大爷接回来，让太太很满意。 孟太太亲自看过他们，才叮嘱他们好好休息，自己才脚步轻快的回去。 等到晚上的时候，孟太太就和夫君商量：“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多亏了昭昭，不过昭昭和阿慕这样出去，要是传出去对昭昭的闺誉不好，你说这事怎么办好？” 孟老爷也抚着自己的短须犹豫了一下：“阿慕回来的时候，倒是和我提过，说他想娶昭昭。” 他是知道自己太太是想撮合苏小姐和外孙的，但是想到外孙说起昭昭的时候，脸上有几分喜色，也有点羞涩，让他明白外孙是真的喜欢昭昭。 因此，他就看着她劝：“我看昭昭这孩子也算是聪慧伶俐，你好好教她两年，等她嫁给阿慕后，也不用担心她难以在宣平候府立足。” 一百零一章 中秋 孟太太皱着眉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娶昭昭？” “你糊涂了，不是娶难不成还是纳吗？”孟老爷提醒她：“现在昭昭是咱们的孙女，要是去做妾，那别人还以为阿慕多看不起咱们呢？” “但是昭昭的身份实在是尴尬，而且对阿慕没有助力。”孟太太叹息：“我也想过让昭昭嫁给阿慕，但是你想想咱们的女儿，好好的人进去，最终却死的不明不白。”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像宣平候府那样的人家，对昭昭来说也未必是福气。” “说咱们的女儿是为了救阿慕才拼命我倒是能相信，但是说她是舍身去救秦凌云，我倒是不相信。” 可惜女儿已经死了，为了外孙，她也只能逼着自己去相信女婿说的是真相。 总不能去问他：是不是你把我女儿当成了挡箭牌？ 孟老爷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转移话题：“对了，我看你身边的秋桑和苏叶年纪都不小了，许了人家了吗？” “呸，你个老不修的。”孟太太原本心里就不痛快，现在听到他这话，横眉竖目：“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惦记着我身边的丫鬟，做梦呢？” 孟老爷哭笑不得：“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说了吗，下半辈子我就守着你过。” 不管孟小三多荒唐，总归是他的血脉，想到小儿子的荒唐事，他觉得把秋桑给小儿子，要是能顺势让小儿子改掉那些不良的喜好也是好事。 他就替小儿子遮掩了一下：“我是觉得吴氏子嗣上有点艰难，想让把身边的丫鬟给小三一个当房里人。” 他心里是知道，嫡母能做到自己太太这份上也算是不错了。 只有年轻气盛，才会相信妻妾和睦如亲姐妹的鬼话。 更何况他们是大夫，看多了后宅的阴私。 要不是他那个时候已经收了通房，生了庶出的儿女，他都不会再收通房。 “小三啊！”但是孟太太心里肯定不愿意啊，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肯定知道自己不少事，要是给老大老二当房里人她倒是不会舍不得，但是给庶子，她就不乐意了。 不过也没拒绝：“她们好歹也服侍了我好几年，等我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思。” … 慕昭昭痊愈后，已经到了八月十四。 一早醒来，她先去给爹娘请安。 孟誉受了箭伤，又受寒，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正坐在圈椅上和孟大管家说话呢，看见慕昭昭进来，也笑着招呼：“昭昭来了，你娘正惦记你呢，快过来坐下，我给你把一下脉。” 里间的于婉娘闻言，赶紧出来，看着女儿很心疼：“看你这孩子都瘦了一圈。” 慕昭昭给他们行了礼后，才坐在孟誉的下手，伸出手腕给他把脉，却对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娘笑了笑：“昨儿祖父才给我把了脉，确定我好了，我才出来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不得不说，孟家不愧是杏林世家，对待病人病情都很小心谨慎。 担心他们都受寒了会传染，都是让他们待在各自的院子里，一日三餐，瓜果点心都是有丫鬟送去院子里的。 于婉娘就拉着女儿去里面说话。 吴妈妈送来茶点后，就守在门口，慕昭昭一看就知道娘是想和自己说悄悄话了。 她就俏皮的笑了笑：“娘你有话尽管问，女儿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婉娘刚和女儿见面的时候晕晕沉沉的，就只剩下得救的狂喜，之后又生病，更是没精神去想别的事。 还是这两天好点了，才在公爹亲自来诊脉的时候，听他说起女儿做噩梦，梦见他们出事，才会快马加鞭的赶去寻他们。 于婉娘知道后一直悬着心呢，只是她们都是现在好的差不多了，才允许走动，就算是女儿不过来，她也快忍不住了要去见女儿了。 她难掩担忧的低声问：“你之前做噩梦的事没什么人知道吧？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和外人提起啊？” 女儿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要是传出去，引起有心人的窥视就不好了。 慕昭昭赶紧点头：“娘放心，我知道轻重，我就那么一回噩梦，肯定是因为我是娘的女儿缘故。” “这回也多亏了你。”于婉娘也没多说那饥寒交迫的时候，自己也是心里念着不能留下女儿一个人，才熬过去的。 她眼神有点闪烁：“你去那边的时候，就只有表公子和你一起去，你没有麻烦表公子吧？” 于婉娘心里一开始怀疑表公子并不待见她们母女，要不然也不会冷冰冰的，不过是看在夫君的面上，和她们维持着面子情而已。 后来相处多了，倒是发现表公子也不是难相处的。 但是在她从孟誉那听到宣平候府的事情起，她就从没想过让自己的女儿和秦慕有什么牵扯。 现在于婉娘就担心自己的女儿和他相处多了，会被他年轻俊美的皮囊所迷惑，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慕昭昭现在心里确实对秦慕动了点心思，毕竟去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好，让她很喜欢。 再说两人共骑，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娘你想多了。”慕昭昭就甜甜一笑：“表哥很照顾我的。” 于婉娘见女儿这笑容，心里就沉了一下，深怕女儿越陷越深，就开口道：“我听说表公子才回来又被派出去剿匪了，听说西山大营里那边为了锤炼手底下的将士，都是派他们去打仗，剿匪或者是出很危险的任务。” 她握住女儿的手，一脸凝重：“昭昭，娘就你一个女儿，娘不盼着你嫁入高门，娘就只盼着你这辈子能平安喜乐，夫妻和睦，儿女双全。” 慕昭昭之前也是和娘一样的想法。 但是心动这回事，不受人控制啊。 不过她也听懂了娘的意思，这是不看好秦慕娶自己。 她就装成听不懂娘的意思，反倒是夸起秦慕来：“表哥真厉害，又去为民除害了，他们平日里就算是勤于训练，也得有实战经验，表哥年纪轻轻，就能凭着自己的真本事爬到现在的位置，令人敬仰。” “而且要是没有他们这些将士保家卫国，大庆朝又怎么会让邻国不敢冒犯呢？” “要是没有他们剿匪，那…”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于婉娘听不下去了，她担心的事情果然成真了。 她狠下心，看着女儿道：“我听说表公子之前的那门亲事已经退了，听说现在表公子有意和你二婶的娘家嫡出小姐联姻，那苏小姐是女子学院出来的女学生，听说文采斐然，貌美如花，琴棋书画管家理事无一不会。” 慕昭昭没料到娘会反对自己和秦慕，再一听她把那苏小姐夸得那么好，心里闷的难受极了，垮了脸：“娘你说的不是人，是天上的仙女吧？” 虽然她也不能否认苏小姐真的很不错，但是听到娘这么夸别人，心里就酸的不行。 于婉娘见女儿那嘟着嘴的小模样，心里软的不行，搂着她安慰：“就算苏小姐再好，在娘心里也比不过我的女儿。” “表公子是个有出息有抱负的好男儿，但是宣平候府却不是好地方，娘就盼着你能过平安舒心的日子，而不是勾心斗角，连喝口水也要提防里面有没有多了别的东西。” “还要担心婆婆会不会给你们房里添人，担心丫鬟婆子是不是忠心的，操心表公子在外会不会出事。” “那样的日子真的太难了，娘舍不得你以后去过那样的日子…” 慕昭昭见她眼圈都红了，心里也不好受，冲动之下就脱口而出：“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也只是觉得表哥是个好男儿，也没说要嫁给他啊？” 于婉娘瞬间破涕为笑，拉着女儿的手激动的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娘的，不准你反悔。” 慕昭昭：总算是亲眼见到了什么是翻脸如翻书。 心里虽然还是有点小遗憾，但也不能否认娘说的很有道理。 她默默的点头：“我不会反悔。” 不过要是表哥遣媒人来求娶，那答不答应，就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她还年轻呢。 于婉娘忍不住松了口气，瞬间笑颜如花，软声细语的问女儿：“在家待了这些天也闷了吧？明儿早上娘陪你去街上逛逛，添一些首饰布料做秋衣，中午在外面的酒楼吃一顿可好？” 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心里也明白，表公子长得俊，确实很招人喜欢。 要是孟家是官宦人家，要是表公子不是出生在宣平候府，她也不会狠心掐灭女儿那点心思。 慕昭昭也一口答应下来：“正好，我想开一间专门卖香的小铺子。” “你们娘俩再说什么呢？”孟誉这个时候掀起帘子进来，等听到慕昭昭说明儿要去找铺子的时候，他忍不住笑着摇头：“明儿就是中秋节了，你们还是不要出门的好，至于铺子，爹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于婉娘歉意的看着他：“看我都晕了头，连中秋佳节都忘记了。” 随即就起身道：“那我去娘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 之前在慕家的时候，来往的亲朋好友也不多，她都能安排的很妥当。 但是孟家本家盘系不少，还有不少人情来往，不是她能很快接手的。 一百零二章 中秋2 秋暮夕月。 京城的风俗是每逢中秋夜都要祭月。 设大香案，摆上切成莲花状西瓜，还有月饼，苹果等时令水果，当然也少不了各种美味佳肴。 孟府今晚上也摆了两桌，男女各一桌。 孟老太爷放下酒杯后，却有点遗憾：“咱们这府里人丁还是少了些。” 孟老爷听到后，心里怀疑自家亲爹是想庶出的那几个了。 往年，这逢年过节的，分家出去的那些庶出兄弟都是拖儿带女的来孟府的，也确实热闹的多。 他也担心自家爹以为自己太太不喜欢招待他们，就解释道：“爹，今年老大他们才出事，现在也还没找到幕后黑手，再者老大他们也才好点，我就想着还是简单点过中秋，等过年的时候再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下。” 孟老太爷斜了蠢儿子一眼：“谁耐烦见他们，我的意思是，阿誉，阿嵘他们子嗣少了点，我看他们现在年纪都不大，该调养的就调养一下，也好添丁进口。” 虽然他平时也不是特别喜欢哭闹的孩子，但是眼见孟府现在好几年没听到婴儿的哭闹声，他又觉得冷清了点。 孟誉和孟嵘被祖父点名，两兄弟相视一眼，孟嵘就率先嬉皮笑脸的道：“祖父，我膝下都有二子一女了，您还是让大哥大嫂努力点吧？” 男女虽然是分桌的，但是女眷那一桌离得比较近，苏氏也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心里恼的不行，觉得祖父真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反正她是绝对不愿意自家院子里再多个通房的，又不敢和祖父顶嘴，也不愿意起欺负‘弱小可怜的’三弟妹，就干脆对于婉娘笑了笑：“大嫂，大哥膝下就只有奕哥儿一个，你可要抓紧点替大哥开枝散叶啊？” 再想到自己那院子里还有两个通房，心里就更酸了：“之前大哥那院子里还有良辰美景在，大哥为了娶你才把她们给打发了，但是大嫂也该心疼下大哥，给他添两个房里人啊？” 于婉娘原本和女儿边吃着螃蟹，边叮嘱女儿少喝点酒，没料到二弟妹对自己就说了这些。 她顿时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一脸端庄贤淑的笑：“有劳二弟妹费心了，只要大爷有满意的人选，我自然是会为大爷操持着把人抬进来。” 做梦呢，孟誉娶她之前，可是恨不得诅咒发誓说他下半辈子就守着她过的。 而且之前孟誉为了护着她受伤，在那么危险的时候也没把自己扔下不管。 就冲这，于婉娘也不愿此刻有别的女人来抢自己的男人。 因此她也只是说的好听而已，却绝对不会因为二弟妹的挤兑，就主动给自己男人添房里人。 慕昭昭一看二婶身边的孟慧怡不在，难怪二婶说的痛快也没人拦着。 她倒是想替自己娘出头怼回去呢，但是自家娘早就一手按着她，明显是不想让她开口的意思。 现在看到自家娘反击的得体，慕昭昭也就很淡定的继续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螃蟹。 倒是孟太太此刻却开口了：“老二家的你胡说什么呢，你大哥现在不也是儿女双全了吗？” 身为弟媳，却关心大伯哥的房里事，这要是传出去，那是给自己二儿子脸上抹黑啊。 苏氏闻言一愣，不明白婆婆为什么偏帮大嫂，却也不敢和婆婆顶嘴，只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孟太太又看了眼男人那一桌，见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没吭声，有瞄了眼正襟危坐陪坐在下首的庶子，神色一冷。 她看着同样坐在二儿媳边上的吴氏，也是规规矩矩的不吭声，她想到自己要开口的话，神色就和缓了几分：“老三家的，你们院子里倒是冷清了点，老三现在也才清姐儿一个，我看秋桑倒是挺会照顾人的，闲暇时候也经常去你们那，看来定是和你相处的好，我干脆让她去服侍你们可好？” 她在听到孟老爷说要把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给庶子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哪怕他没对自己说实话，等第二天就直接找大有娘问清楚前因后果了。 反正再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心里都有把秋桑给卖出去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下来。 不愿为此事让夫君觉得自己容不下庶子。 但是她也绝对容不下这样的丫鬟。 秋桑原本是站在边上，眼睛也偷偷的往三爷身上瞄，但是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立马回神，听太太说完后，脸色一白，双膝发软的跪在地上：“太，太太…” 孟太太笑得很温和：“看你欢喜的，以后可要好好侍奉三奶奶，以后三爷和三奶奶可都是你的主子了。” 边上的慕昭昭怀疑孟太太眼睛有毛病，而且明显是病的不轻，要不然怎么会把吓得花容失色的秋桑，看成是欢喜呢？ 这女人间的战斗果然是有意思的很，连美味的螃蟹都不能让慕昭昭沉迷了，她很好奇三叔和三婶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按着孟太太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是说秋桑吃里扒外，背着她这个主子就勾搭上了三爷。 吴氏也是一愣，随即看向孟三爷，见他也是一脸诧异。 她就起身福礼：“儿媳谨听母亲的安排，秋桑姑娘自然是极好的，儿媳身子骨弱，盼着秋桑姑娘以后能替三爷开枝散叶。” 她是真的开心婆婆给三房添个通房，反正她是一点也不想孟三爷记着自己，巴不得有别的女人能缠着他。 “好好好！”孟太太也很满意三儿媳的识相，想到她进门也没给自己添过堵，语气就更温和了：“要是秋桑淘气不听话，你只管和我来说，我会替你做主的。” 这话实际上就是敲打秋桑的，提醒她安分点，不要忘记她的卖身契还在自己手里呢。 从被大有娘撞到的那一刻起，孟三爷就明白秋桑这颗棋子坏了，原本他还琢磨着怎么拒绝，但是没料到蠢妇竟然一口应下，还谢过嫡母。 这让他就算是想拒绝都来不及了。 他也只能过去，满心憋屈的道谢。 但是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从孟誉他们回来后，就不敢和庆世子有任何联系，深怕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下，苏氏也同情的瞄了吴氏一眼，却低着头不敢再啃气了，深怕婆婆也把另一个大丫鬟苏叶给二爷。 另一边的孟老太爷也有点郁闷：他也没想让儿媳妇给三孙子添房里人啊，他就是随口一说，毕竟三个孙子的年纪都不大，他是想让孙媳们生嫡子嫡女的啊。 倒是孟老爷凑到亲爹边上，难掩得意的低声道：“爹，我媳妇还是很听我的话的，我之前让她把秋桑给老三，她还舍不得呢，没想到是想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说呢？” 孟老爷就差对亲爹说，你以后别说我惧内了。 孟老太爷恨不得把手里的酒倒在这蠢儿子的脸上。 孟誉和孟嵘也相视一眼，心里都决定等下私下问问娘是怎么回事。 不过明面上，这中秋佳节还是月圆人团圆。 秋桑回去后，趁着孟老爷去洗漱的时候，就跪在孟太太边上：“太太，秋桑绝对没有背叛太太，不该说的打死也不会说的。” 这样的日子里，她哭都不敢哭出来。 孟太太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由着苏叶给自己通头发，闻言也只是冷笑一声，声音淡淡：“秋桑，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就好，就算是你不怕被我打死，也要想想你家的老子娘们。” 那语气里的杀意扑面而来，秋桑吓得给她磕头：“太太饶命，奴婢不敢。” 这个时候，何妈妈也从外面拎着一个包裹走进来放在梳妆台上摊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跪在地上的秋桑一眼，才回话：“太太，这些都是从秋桑房里搜出来的。” “哟，还真的是有不少好东西呢？”孟太太随意的拨弄了下里面的金簪子，玉镯子，还有耳坠指环这些，讥诮：“没料到小三还是个会怜香惜玉的，我看他对吴氏都没这么大方，没料到却这么看重你。” “把这些都收起来，我可不想让她带着这些过去戳吴氏的心。” 孟太太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收了她这些值银子的玩意。 这倒不是她眼皮子浅，而是不愿这些再回到庶子的手里。 她觉的自己真的是大意了，也还以为小三这些年知道守本分了，但是凭着他能给秋桑送了几百两银子的首饰，就知道他绝对干净不到哪儿去。 秋桑心疼的要命，惊呼道：“太太，这些是三爷送给我的。” “你懂不懂什么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孟太太看着她就像是看着死人：“三爷每个月只有十来两俸银，怎么能供得起你？我看要么是三爷在刑部收了不该收的玩意，要么是你偷了我的首饰。” 秋桑瞬间无语，想到要是太太给自己按一个偷盗的名声，那自己怕是会被关进牢房。 “秋桑，别逼我对你动手，但是你不要忘记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儿。” 那明明温和，秋桑浑身打了个寒颤，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再度给她磕头：“太太，奴婢什么的都没有和三爷说，就是说些家长里短而已。” 一百零三章 对于贪杯误事，慕昭昭也有了深刻的体会。 她昨晚上‘看戏’看的起劲，忍不住贪杯了，结果醒来已经是快午时了。 紫苏细心的给她挽发：“小姐，大少奶奶来看两回了，见您睡的香甜就没让奴婢喊您，薄荷也跟着小欣去帮忙制香了。” 慕昭昭打了个哈欠：“哦，等下你们把我的饭菜送到如意居去，我陪娘一起用午饭。” 她们母女原本是约好今儿要出门的，但是昨儿是团圆节，她把孟太太给庶子送丫鬟的事当成好戏看，就着螃蟹还多喝了几杯黄酒。 当时还不觉得，等她回去后就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了。 她也没料到这黄酒的后劲这么足，倒是让她睡了个懒觉。 不过她记得自己没嫁人之前就很喜欢睡懒觉，现在跟着娘来到孟家，倒是不敢太随意。 等慕昭昭来到如意居，里面的丫鬟婆子遇到她都福身行礼，笑着喊一声大小姐。 正好遇见吴妈妈和苏叶从里面走出来，苏叶冲就对她福礼问安。 慕昭昭对孟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也很客气，就笑着道：“苏叶姐姐无需多礼，正好紫苏也在，你们耳房喝杯茶说说话。” 苏叶心里觉得大小姐是嫌自己杵在这，会让会让她们说话不方便，不过大小姐说的好听，也笑着应下：“多谢大小姐，那奴婢今儿就偷懒一回。” 跟着慕昭昭的紫苏倒也是经常来如意居，就显得熟门熟路，带着堂姐去耳房了。 吴妈妈果真就凑到慕昭昭身边低声道：“小姐，太太过来了，和大少奶奶在里面说话呢，您也先去边上坐一会儿吧？” 慕昭昭在看见苏叶的时候，就猜到是孟太太过来了，也冲吴妈妈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嘘，妈妈你别出声，我去听下墙角去。” 吴妈妈自然是更偏心自家小姐，也就任凭她轻手轻脚的进了隔壁。 慕昭昭很熟悉的找了个能听清楚隔壁说话的地方开始偷听，恰好就听到孟太太开口问：“…你觉得秦慕和昭昭合适吗？” 于婉娘一口回绝：“娘，他们不合适，昭昭性子懒散，怎么能配的上表公子呢？这丫头，原先说好和我一起出门的，但是睡到现在还没起来，实在是太懒了，实在是不适合当家。” “我也不愿她高嫁，最好是嫁给排行二或者三的公子，也不用操心中馈。” 慕昭昭听了心里有点遗憾，又不能说亲娘说的不对。 但是她这样揭自己的短，真的好吗？ 孟太太心里也很认同于婉娘的话，觉得她倒是难得清醒，知道齐大非偶。 但是一想到自己外孙现在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又特意让人给自己送了信回来，说是去找舅舅他们的时候，和昭昭有了肌肤之亲，求着自己帮忙替他探探于氏的口风，他想等回来就请媒人上门求娶。 还难得给她灌迷魂汤，说什么外祖母很能干，要是担心昭昭不能适应宣平候府里的日子，就先带着她熟悉一下怎么打理内宅琐事。 孟太太心里很不愿意，却还是来了，也是想知道于婉娘是怎么想的。 要是于氏也想让昭昭嫁给秦慕，那她也会反对，不愿自己来做这个恶人，还不如想办法让宣平候他们反对，或者是让于氏她们自己去秦夫人那碰几个钉子，自然也会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但是现在听到于婉娘拒绝的这么干脆，简直把自己外孙当成毒蛇猛兽一般避之不及，她心里也堵的慌。 就凭着自己大外孙的人才家世，那和慕昭昭比起来那还真的是天差地别。 偏偏儿媳妇还一心想让昭昭嫁到蒋家去，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于是，孟太太就脱口而出：“但是昭昭之前和阿慕去找你们，孤男寡女的为了赶路，两人也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娘您说笑了，”于婉娘故意轻描淡写：“不是还有云霄同行吗？怎么也不能说是孤男寡女。” “再说就算是亲近了点，他们是表兄妹，又是为了赶着救我们，就算是偶尔出格了点，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娘您说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呦！ 孟太太此刻被她说的脸上的笑容都逐渐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秦慕的亲娘去的早，又成了后娘的眼中钉，孟太太就格外心疼这大外孙，可以说是连着孟奕也比不上秦慕点。 另外她也觉得秦慕很出息，之前又出了闻小姐的事，以至于她格外心疼自己的大外孙。 要不然她之前都不看好这门婚事，还反驳了孟老爷的建议，但是现在一接到秦慕的信，哪怕心不甘情不愿，却也还是过来和儿媳妇商议。 没料到儿媳妇还半百推诿，气的她心里涌起无名怒火：“阿慕哪儿不好？难不成阿慕还比不上蒋二吗？” “娘您说笑了，蒋二怎么能比的上大公子？”其实于婉娘也明白，婆婆心里未必愿意让表公子娶自己的女儿。 有可能是表公子提起来，她就来说一声走个过场而已。 可能是因为自己拒绝的太干脆，才鸡蛋里挑骨头。 于婉娘也不愿意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像大爷，要是不娶我，也能娶个名门贵女，只不过是我们有缘，才会结发为夫妻。” “想来以后昭昭也能找到她的有缘人…” 慕昭昭在隔壁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其实她觉得自己和秦慕也很有缘的，只不过里面的两个女人都明显是不看好自己和秦慕成婚。 哎，她是喜欢秦慕，却也没喜欢到愿意为他不顾一切的地步。 可能是上辈子第一回婚姻被爹卖了换好处，导致她过了几年憋屈的日子。 哪怕再嫁的夫君宠她像是宠孩子，让她过上了相对随心所欲的日子，但是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像他亡妻才会喜爱自己。 导致现在慕昭昭对嫁人也真的没什么期待。 她就觉得女子嫁人真是难，不仅要夫婿喜欢自己，未来公婆也是很关键的，要不然嫁过去和婆婆相处的时间太多了。 要是未来婆婆像孟太太一般，动不动就给儿子添个房里人，一个孝字压在头上，就算是孟三爷不愿意都不敢不要。 而宣平候府，不仅是侯夫人活的好好地，顶上还有个老夫人压着。 这么一想，慕昭昭自己都打起来了退堂鼓。 她就又悄悄的走出去，见吴妈妈亲自守在门前，也凑过去低声问：“我爹出门了吗？” “是，一早就出门了。”吴妈妈就顺势和她嘀咕起八卦：“听说太太把身边的大丫鬟给三爷了？” 慕昭昭点了点头：“是啊，好像是让秋桑今儿就去三房。” 吴妈妈就瞬间皱眉，担忧的低声问：“那太太这次来，不会是想把苏叶给咱们大爷吧？” 她昨晚上没在现场，是于婉娘让她去和吴大贵一家子过，也能松散一下。 因此她今儿一早听到丫鬟婆子们说秋桑要给三爷当通房了，瞬间就紧张起来。 因此孟太太上门，在她看来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才不拦着大小姐去偷听，就想知道孟太太是不是想给他们这边塞人的。 要是的话，她也好让太太早做准备。 “你想到哪儿去了。”慕昭昭不由好笑：“爹他要是能这么听话，那他怎么可能娶娘？怕是早就三妻四妾俱全了。” 吴妈妈这才松了口气：“我…老奴就担心大爷油盐不进，太太才会想从咱们大少奶奶这下手。” “你就放心吧，我娘聪明着呢，就算是太太提起来这事，她也能让大爷自己去回绝。” 慕昭昭短时间里倒不担心这个：“对了，等会让吴大家的带个口信回去，明儿让吴大贵跟我和娘出门。” 吴妈妈一口应下，又说起府里的一些八卦。 过了好一会儿，于婉娘才送婆婆出门，见女儿在门口，笑骂：“你个小酒鬼，下回可不准这样贪杯了，睡的这么晚，真不像话。” “祖母，娘。”慕昭昭先行礼问安后，这才冲于婉娘撒娇：“不是我酒量不好，是那些黄酒后劲太足了。” “再说我在不是在家才这样肆意一下，在外面肯定不会贪杯的。” 孟太太见她眼神清澈，笑颜如花，娇俏可人，倒是明白秦慕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像他是被环境逼的冷静自持，现在看见明媚娇艳的小姑娘，鲜活水灵的让人看了都会心生欢喜。 而京城的大部分高门大户家的小姐，都是端着架子，摆出一副端庄样子。 她突然间就有点心疼自己的大外孙，觉得他自己不能像慕昭昭这样活的随心所欲，要是能娶个和她一样的妻子，怕越是会很开心的吧？ “昭昭说的对，趁着现在待字闺中，确实可以肆意一下。”孟太太笑着看着她：“祖母那还有几坛子青梅酒，杏子酒，等下给你送几坛子过去，你尝尝味道。” 于婉娘有点诧异：“娘，姑娘家经常喝酒不太好吧？” “无碍，你也可以小酌几杯，”孟太太反倒是劝她：“出去做客，女眷们也大都喝几杯果酒，酒量好点，也不用担心在外面喝多了醉酒，那才是真的不雅。” 第104章 送走了孟太太之后，于婉娘和女儿回到里间。 慕昭昭就故意问：“娘，太太来做什么？” “喏，给你送铺子来了。”于婉娘还不知道自己和婆婆说的话，不想让她听到的，都已经被她听到了。 她把桌子上的地契给女儿：“说是这铺子就在七里街，离回春堂也不算太远，也不用担心有人捣乱。” 慕昭昭听了就觉得这地方吗有点耳熟，再一想，这不就是之前秦慕给自己说要给自己的吗？ 没料到现在还是借着孟太太的手，送到了自己的手里。 于婉娘见女儿看着地契不说话，还以为是觉得太贵重不敢收，就笑着劝：“长者赐，不可辞，你就安心收下吧！” 慕昭昭忍不住坏笑：“娘，要是太太这回是想把苏叶给爹，你也会说长者赐不可辞吗？” 于婉娘被她气的哭笑不得：“你就不能盼着点好的吗？” 可惜这是自己亲生的，别说打她了，连骂也舍不得。 没一会儿，孟誉也回来了，陪着她们母女俩一起用了午饭，听到自家娘给了慕昭昭一个店面，一看地契就笑了：“还是娘大方，我这个爹没这么大的手笔，不过找人装修的事情倒是可以交给我。” “谢谢爹，爹您真的是太好了。”慕昭昭在孟家也不好天天出门，现在有孟誉愿意替自己搞定，那她就等着开张就是。 谁都愿意听好话，孟誉心里也明白慕昭昭实是在哄自己的，心里也期待婉娘能给自己生个像慕昭昭这样乖巧嘴甜的女儿，那自己肯定会很疼爱女儿的。 慕昭昭来到铺子里后，一点也不客气的向孟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最后才看着空荡荡的铺子满意的道：“爹，装修的话，一个月时间差不多了吧？” 孟誉确实很细心，还在一边把她的要求都用笔记下来：“等差不多了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又笑着问她：“到时候要不要爹给你介绍一些客人？” “那就再好不过了。”慕昭昭冲他笑的特别谄媚：“等女儿挣了银子，给爹买好酒。” 于婉娘在边上看着孟誉和女儿相处融洽，心里自然也很欢喜。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一这天，是大家都去正房吃晚饭的团圆日子。 一大家子在一起吃了饭后，孟太太放下筷子，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漱口后，才开口：“对了，九月初七是宣平候府老夫人五十岁的寿宴，那边的帖子都下来了，咱们三房人都过去。” 说完看着于婉娘：“你把昭昭也带上。” 原本她还觉得，于婉娘带着女儿嫁给自己儿子后，会迫不及待的想掌家，想带着女儿跟着出去应酬，也好趁机给慕昭昭选个好人家。 但是没料到慕昭昭却是个懒散的，母女俩都不是特别热衷于交际应酬。 慕昭昭听到孟太太指名要自己出门一愣，赶紧道：“祖母，宣平候府这样的是非之地，我就不去了吧？” 现在店铺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她前几天还特意去买了四个丫鬟，还在教她们制香呢，还真不愿意出门去做客。 更何况，她可不认为宣平候府的人会喜欢自己。 到时要是给她下绊子，那她哭都来不及。 孟太太见她那避之不及的样子，心里憋屈的要死，她这是真的没把自己外孙放在心上，要不然怎么会不愿踏足宣平候府呢？ “来的人特意说了，老夫人还没见过你们母女，趁着这机会也见见亲戚。” 孟太太说完，自己也不相信秦老夫人会是真心惦记她们，无非是想趁着寿宴为难她们，也能顺势落秦慕的面子。 毕竟孟誉再娶于氏，确实让不少人好奇。 但是孟太太既然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了于婉娘，就不会觉得她见不得人。 俗语说家和万事兴，亲人不和外人欺。 因此带着于婉娘出门的时候，在别人面前都是夸她贤惠孝顺，从来没说她一句不好的话。 而她这个婆婆这样抬举于婉娘，倒是一些想看热闹的人高看于婉娘一眼。 于婉娘听到这话，就知道不能推辞了：“是，我这几天会好好教昭昭规矩的。” 宣平候府的老夫人都点名要见她们母女了，那她们要是不去，传出去就很难听了。 孟太太点了点头，同时看着二儿媳：“你到时候带上怡姐儿，跟紧点你嫂子和昭昭，她们认识的人不多，你提点她们一些。” 苏氏就算平时有些不着调，此刻也明白不是和大嫂争高低的时候，一口应下：“娘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让别人看咱们孟家的笑话的。” “嗯，那我就把你嫂子和大侄女都交给你了。”孟太太也明白她爱听什么话，果然苏氏听到这话，就觉得自己婆婆看重自己，眉开眼笑的应下了。 孟太太又看着一脸局促的三儿媳，温声道：“那天人多，你就别带清姐儿出门了，也都不能带丫鬟，你就跟着你大嫂二嫂就行。” 像她们男人都没在朝为官，她们也没有诰命，去宣平候府这样地方，是没有资格带丫鬟婆子的。 也是因为如此，孟太太才会不放心她们分开，只要她们在一起，就算是宣平候府的两个女人想为难她们，大庭广众之下也很难动手脚。 而且，别的夫人太太们也都知道两家之间的嫌隙，要是她们出点什么事，那以后谁敢和宣平候的夫人打交道？ 吴氏一脸不安，弱弱的问：“娘，儿媳能不去吗？” 她进门后，娘家只会让她做贤妻良母，夫君又不满意她，婆婆这边倒是客气，但是却是亲近不足。 她也很少出门做客，就是孟家宴客的时候，才会被苏氏拖着打打下手。 就算她还没去过宣平候府，也知道已亡故的大姑姐和宣平候老夫人之间的婆媳关系紧张，也知道宣平候现在的侯夫人是老夫人的亲侄女。 她就怕自己去了会被人趁机当筏子。 孟太太看她谨小慎微的样子，在心里暗叹一声，夫君不相信庶子心思大，她却一直提防着，也因此对她被冷落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庶子妄想沾染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她心里就怀疑儿子出事是不是他在其中通风报信。 因此干脆把秋桑给他当通房，等听说秋桑在三房很是受宠后，这两天都把秋桑喊到正房这边。 孟太太也不见秋桑，只是让她在一边的房间里吃吃喝喝，还特意交代守着她的婆子，桌子上的东西不吃完不准回去。 秋桑心里有鬼，还以为孟太太再其中加了点什么，吓得她倒是老实了很多。 同样，孟三爷也怀疑秋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对秋桑也提防了起来，却把气出在吴氏身上。 而一直令人盯着三房的孟太太，这才发现庶子那见不得人的癖好，倒是怜惜了吴氏几分。 没料到吴氏过门四年，受了这么大的罪也不敢吭声。 因此也恨其不争，觉得她性子太软，倒是得出去见见世面才好，只有她自己立起来了，才能不再受罪。 “你跟着你大嫂二嫂就行。”孟太太就正色道：“你现在不多出去走走，不多认识几个人，到时候怎么给清姐儿选夫婿？” 孟太太觉得，反正就算是宣平候府的夫人们想为难人，也不会去为难嫁给庶子的老三媳妇。 吴氏不敢再反驳，垂眉顺眼的应了声是。 苏氏听了就很兴奋：“弟妹，等明儿我就去给你挑选出门的衣裳首饰。” 她是真的觉得挺高兴的，婆婆终于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了，这些年出门应酬她就没怎么缺过席，等她把嫂子弟妹都照顾好，婆婆肯定会高看自己一眼。 慕昭昭坐在位置上不吭声，听着二婶眉飞色舞的从衣裳说到首饰，再说到各家的姻亲关系，各位夫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佩服的看着二婶，难得她能观察的这么仔细，听着还挺有意思的。 等到散席后，慕昭昭回到房里梳洗后躺在床上，又想到了秦慕。 宣平候府是他的家，也不知道他出任务什么时候回来。 算了，就算是他回来了，男女都是分开坐的，自己和他也不能见面。 不过就算他想和自己说话，自己也不搭理他。 谁让他出门也都半个多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亏得自己偶尔还会想起他。 就在慕昭昭胡思乱想的时候，宣平候府里的老夫人和夫人也在说起慕昭昭。 侯夫人庆香莹扯着手里的帕子，一脸怒火：“娘，要是秦慕赶不回来怎么办？” “你急什么，要是这次他回不来，那就等下次再动手！”庆老夫人手里转着佛珠，语重心长的劝：“你的生日，侯爷的生日，实在不行就给孟宜静做法会，总能找到借口的。” “但是秀兰那个贱人怀孕了，我可不想等她坐稳胎，就想让她们两败俱伤呢？” 每回宣平候去通房那边过夜后，她都是让人给她们送上避子汤的。 但是没料到就这样，还是让秀云有孕了，她一审问，才知道是一个多月之前，侯爷趁着自己出门做客的时候，青天白日就乱来，之后侯爷一个多月没见过秀云，她也就被蒙在鼓里。 第105章 幸亏服侍通房的婆子们都是她的人，秀云月事不来，就被婆子报到她这边来了。 庆香莹知道后，当时就想让人给她灌下药，还是老夫人劝她，说秀云还有用处，她才忍了下来。 老夫人确实是比她多活了十几年，很快就想出个办法，就是等她寿宴那天，让秀云把慕昭昭撞到水里。 当然前提是秦慕能赶回来，有英雄才能救美是不是？ 事情成了，她就答应让秀云留下肚子的孩子，保她们母子平安。 当然，老夫人前面那句话是真的，后面就是纯粹哄秀云的了。 秀云最后的结局就是留子去母。 庆香莹一脸不乐意：“娘，你又不是没有孙子，干嘛还有再留一个？” “糊涂，你现在轩儿一个，这些年都怀不上，外人看着咱们这宣平候府还是子嗣太单薄了些。” 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再说现在侯爷已经知道秀云有孩子了，那高兴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还特意来我面前说起这事，就是让我劝着你别动手脚。” “你要是让她流产，侯爷就算是嘴里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也会有疙瘩。” “再说你要是让他对你有了提防，他干脆学着别人再外养外室，那才是鞭长莫及。” “再说生孩子的时候原本就是鬼门关，你可以等秀云她生孩子的时候动点手脚，去子留母，以后就当多养只小猫小狗了。” 庆香莹难掩悲伤愤怒：“我样样比孟宜静好，他却更听孟宜静的话，孟宜静还活着的时候，他连通房都没有。” “你啊！别钻牛角尖了。”老夫人摇头叹息：“要是孟宜静还活着，侯爷也照样会有别的女人，秦凌云是多情的人，也是长情的人，做不到从一而终的。” “而且你要为轩儿多想想，传出好点的名声，才能让轩儿以后结一门好亲事，姑母难不成会害你？” 庆香莹听到这，心里反而舒坦了点，抬着下巴冷哼一声：“我听姑母的，就当自己多养条狗。” 说完，又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我就希望秦慕能赶回来，才不枉费咱们费尽心思给他寻摸的这门好亲事。” 她们婆媳一致认为，不能再让秦慕娶名门贵女为妻，那样有岳家的帮扶，她们想让秦慕后宅混乱就太难了。 那孟誉现在新娶的于氏女儿就绝对是好人选，身份尴尬会好拿捏，再给她安排点容易出乱子的事。 比如让她准备宴请，要是事情没做好，那不仅是她自己没脸，连着秦慕的脸也丢光了。 最妙的是慕昭昭也算是秦慕大舅的女儿，秦慕平时很倚重自己的外家，等他娶了慕昭昭，就算是心里再不满，也不能轻易休妻再娶。 婆媳俩又低声琢磨起宴请的事情。 她们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真心的期待着秦慕能早日归来，能赶上自己为他准备的‘好亲事’。 而要是此刻秦慕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怕是会愿意真心实意的道一声谢。 秦慕是九月初五的午后回京城的，等交接完，也已经大晚上了，骑马出了营地后，就带着人直奔外祖家。 哪怕他紧赶慢赶，来到外祖家的时候，孟府都已经熄灯了。 这让他也不好意思去问已经歇下的外祖母，问大舅母愿不愿意自己娶昭昭。 当然，他也不敢夜探香闺，去见自己心心念念想见的人。 他梳洗好后，就着房间里的西洋镜仔细的打量了一会，觉得出去一趟，自己好像又晒黑了点，而且在外面肯定是一直提着心的，人看着也不够精神。 他赶紧躺下，决定今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儿才能精神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等到第二天一早，薄荷就在慕昭昭的耳边轻声唤：“小姐，该起来了。”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薄荷她们也知道小姐对她们是真的不错，别说打骂了，就连呵斥都没有，但是就是有点起床气。 特别是现在九月的天已经开始冷了，小姐也就越来越贪恋被窝了。 也亏得小姐不用每天去太太那边请安，要不然这贴身丫鬟怕也是不好当。 慕昭昭正睡得香甜，听到耳边有人说个不停，堪比讨厌的苍蝇在耳边叫。 她整个人缩进温暖的被窝，含糊不清的问：“今儿又不是初一十五，干嘛要去太太那边吃早饭啊？” “说是表少爷回来了，太太高兴，就让大家都过去一起用顿饭。” 慕昭昭听到这话，倒是舍得钻出被窝里了：“大表哥回来了？出去都快一个月了，这回没有受伤吧？” 不等薄荷回答，自己伸了个懒腰，开始穿衣裳：“应该没有大碍，要不然祖母也没心情让我们都过去用早饭。” 想到自己也好久没看见他了，哪怕娘不愿意自己和表哥太亲近，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点想念他的。 可能是因为他的怀抱让自己感觉很踏实，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第一次骑马都是在他怀里的时间多。 薄荷没料到大小姐今儿起来的这么干脆，都不用自己三催四请，等她从净房出来，就给她拧帕子梳洗，再替她梳头。 慕昭昭来到正房的时候，看见爹娘，二叔二婶，三叔都已经到了，孟奕他们几个都围着秦慕在好奇的问东问西。 她先给长辈请安后，才看着秦慕浅浅一福：“表哥安。” 趁着能正大光明看他的时候，迅速的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头上戴着白玉冠，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綉竹纹圆袍，腰束宽幅腰带，腰侧还坠着的碧玉葫芦。 这看着不像是才出征回来的小将军，倒像是准备携美游玩的翩翩公子。 不过，这都秋天了，慕昭昭认为自己的眼神好，记性好，他身上那袍子明明是夏天穿过的那一身。 所以是他夏天不怕热，还是秋天不怕冷？ 或者是他隐晦的像祖母表示，孟府忘记给他准备新秋袍了？ 秦慕再她进来后，眼神就不受控制的偷瞄了她几眼。 他今儿一大早就过来正院，就是想早点听到好消息，哪知道等外祖母起来见他后，就委婉的表示于氏觉得女儿还小，想多留两年。 秦慕瞬间明白弦外之音：未来的丈母娘不待见自己。 这让他心凉了半截。 孟太太见他一脸失落的样子，难免有些心疼，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你大舅母不愿意，你也不要强求，幸好知道的人也就咱们四个，你就当成没这回事，免得以后见面尴尬。” 但是秦慕听到外祖母这话，心里反倒是有点怀疑，是不是外祖母觉得自己娶昭昭没有助力，才说这些话的。 再说，大舅母现在是不了解自己，才不愿意把女儿许给自己，他琢磨着自己该在大舅母面前多多表现，再求大舅舅替自己在大舅母耳边吹吹枕边风说些好话。 因此现在他现在明知道昭昭进来了，也不敢多看她几眼，深怕大舅母见了，还以为自己不够稳重。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表妹和自己说话，他很想把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小表弟都扔出去，免得他们在自己身边叽叽歪歪的。 反正，现在他早就忘记了，于氏还没进门之前，他一心觉得自己应该看好表弟，提防于氏使坏。 “表妹！”秦慕发现自己只要能看见她，心里就特别欢喜，只恨大家都在，他也不能一直盯着她不放。 孟太太看在眼里，是心酸又是憋屈，就不明白于家母女有什么好的，让自己的大儿子，外孙子，都被她们勾去了魂。 偏偏她还得为他们遮掩：“人都到齐了，那就摆放吧！” 苏氏用帕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神一溜，就很耿直的开口：“娘，三弟妹还没来呢？” 说完又问孟三爷：“三弟，弟妹怎么没来？” 孟三爷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神色阴冷，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被他们排挤在外。 但是他又不敢不来，就盼着早点吃了早饭，也能离开。 现在听到二嫂一说话，就让大家都看着自己，心里厌烦这个蠢女人多嘴多舌，却也只能开口：“清姐儿身体不舒服，吴氏一直守着呢，让我替她向爹娘告一声罪。” 孟太太淡淡的道：“无碍。” 丫鬟们很快就摆好了两桌饭菜，男女各一桌，大家分别坐下用饭。 原本大房的早点是以粗粮为主，不过今儿有秦慕在，又是大家都聚在一起，厨房里的人也讨了个巧，把原本给各房准备的早饭都摆出来，再多弄了些蒸饺，煎饼，包子什么的，倒也是把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等大家用罢早饭，孟誉亲自服侍着老太爷出门，是被户部侍郎请去给他爹复诊，这也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孟老太爷当然是指名让孟誉跟着一起去。 而孟嵘也要去当差，也急急忙忙的出门了。 孟三爷也随即起身告辞。 苏氏等他们离开后，就看着秦慕好奇的问：“阿慕，明儿就是秦老夫人的寿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孟太太听到这话，气的心肝肺都疼，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怎么？阿慕在这碍你的眼了？不愿看见他，你就回你的院子里去。” 第106章 寿宴 也难怪孟太太不满，苏氏话里的意思，简直就像是催着秦慕回宣平候府，像是不愿意他在孟家一般。 同样也像是在说秦慕不孝，回来不去陪祖母，反倒是在外祖家流连忘返。 原本已经准备去书院的孟慧怡，闻言赶紧起身道歉：“祖母，表哥见谅，我娘她就是热心肠，想陪着表哥去挑选送秦老太太的礼物。” 慕昭昭很佩服的看着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说起谎话来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真的是令人佩服。 虽然找出来的理由牵强了点，在座的人都不会相信。 秦慕也早就知道了二舅母的性子，倒也不会和她计较：“表妹无需多虑，我知道二舅母是好心。” 话音才落，眼神就不由自主的飘到另外一个表妹身上去了。 恰好看到慕昭昭一脸看好戏的笑容，好像期待二舅母再说点什么一般。 触及她那张灵动的眼波，他指尖轻捻，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想抚摸她的眉眼，想让她眼里只有自己的存在。 眼神落在她那粉润的唇上，他不由看晃了神，眸光微醺。 他很想知道她用了什么口脂，让自己看着就想尝一下是什么味道。 这个念头一出，秦慕忍不住想的更多，想到那洞房花烛夜，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幸好孟太太一直留意着他的神色，见状就开口：“行了，我有话要问阿慕，你们都先回去吧。” 秦慕就赶紧开口：“这次圣上赏了些料子，我也用不到，等下让人给大舅母和二舅母送去，舅母和表妹们也能让人做件衣裳。” 慕昭昭闻言就很惊讶：“御赐之物我们也能穿吗？” 哪怕她这也算是活了两辈子，但还真的是第一次拥有御赐之物，恍惚记得圣上赏赐下来的物件不是应该供起来的吗？ 秦慕就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他们也是没去面圣的资格，是带队统领进宫复命之后，圣上就会赏赐一些东西给统领。 统领先按着赏赐的多少，自己先选合眼缘的，剩下就让他们这些小将按着功劳挑选一样，另外没什么功劳的人，统领也会自掏腰包赏点银子什么的。 当然一起出去的人交情都不错，要是看到有喜欢的，也会让兄弟割爱，用匕首或者是别的去换。 秦慕为什么要等外祖父他们出门再说起赏赐的事，就是因为他这一回没有选字画或者是上好的人参，而是要了大红色折枝花蝶纹妆花缎的料子，应该够两位舅母和两位表妹做一身外衣裳。 他立马让人取来，等慕昭昭看见那花团锦簇，华美精湛的织锦绽放着独特的魅力，也真的是两眼放光：“哇，真好看啊！” 她就是个俗人，爱银子，好享乐，也喜欢这样美好的东西。 苏氏也难得和慕昭昭有同样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布料，笑的合不拢嘴：“是啊，我之前就看见过国公府的老夫人也是用藏清宝蓝色地团三多金寿字纹妆花缎做的衣裳，真的是好看的不得了，没料到自己也能有这样御赐之物。” 随即又笑容满面的夸了他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亲自抱着布料，还不忘招呼于婉娘她们母女离开，准备去研究一下做什么款式的外裳好。 等人都走了，孟太太也挥手示意丫鬟婆子离开，这才看着大外孙叹了口气：“你还不死心是不是？” 他浅色系的外套少，去年让绣娘给他缝几身新衣裳，他知道后还特意说他不喜欢浅色系的袍子，不耐脏，就算是做了他也不会穿，放在那也是浪费了。 让她以后都吩咐人给他做天青色，青蓝色，藏青色这一类的衣袍。 亏得她还真的相信了，之后让绣娘给他准备得都是深色系的衣袍。 结果呢，他现在却穿着夏天的薄衣袍出来了，摆明了是为了风度不要温度了。 秦慕被外祖母那洞察一切的眼神一看，也有点讪讪：“外祖母，许是大舅母矜持呢？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指不定我多求几次，大舅母就答应了呢？” “再说，我还可以请舅舅帮忙说和一下啊？” “我和，我之前和表妹去平安县和表妹共乘一骑，有了肌肤之亲，我得对她负责。” 孟太太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气昏了。 这大外孙要是能不认，她都不想认了。 她深吸一口气，才忍住了自己的暴脾气：“你也看到了，她见识少，连那些御赐之物能用还是要供起来都不知道，你真的觉得她能在宣平候府好好的活下去吗？” 秦慕紧抿了下唇才开口：“不会可以学，外祖母多带她出去走动一下，多教导她一下，昭昭很聪明的，肯定很快都能学会的。”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孟太太觉得她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才会不忍心看他失落的样子：“明儿是你祖母的寿宴，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等下回去记得带上。” 哪怕她心里也想和宣平候府的两位夫人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为了秦慕，她还是得准备妥当，还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秦慕神色郑重起来：“祖母放心，我知道轻重的，你们也要小心。” 一想到大舅母和昭昭也会去，他心里就很不安：“要不我让启霄扮成丫鬟守在你们身边？” “不用了，她们也不会这么蠢，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我们。”孟太太又关心的问起他在外面有没有受伤。 … 九月初七这天一大早，宣平候府气派的朱门前就宾客盈门。 慕昭昭目不斜视的跟着祖母她们下了马车，苏叶递了帖子给来到门前迎客的婆子，就立刻有婆子引了几人入内。 哪怕是孟太太对秦老夫人心怀怨恨，表面的礼节上也不会让她挑出错来。 特别是孟家现在只有孟嵘是翰林院的小官，按着规矩，她们也不能来的太晚。 才入秋不久，宣平候府里的各处景致还是很不错的，窗明几净，秋桂飘香，各种名贵的菊花盛开。 慕昭昭跟着长辈们走过蜿蜒的长廊，才来到甬道尽头。 延寿居有着五间正房，白墙琉璃瓦，看着就十分的气派，又不失精致。 毕竟现在一般人家是不能用琉璃瓦的。 门前守着四个穿着浅粉色掐葱绿芽边比甲丫鬟，看见来客就帮她们打仙鹤延年的帘子：“贵客请。” 秦老夫人虽已年近五十，微丰的脸上看着却没什么皱纹，穿着朱红色的团花褙子，手腕上，耳朵上都带着羊脂玉的首饰，气质雍容，一笑起来十分温和可亲的妇人。 她原本还在和另外几位本家的女眷在说话，看见她们过来行礼，温和的开口：“亲家太太不必多礼，快请坐。” 她身边的丫鬟就很机灵的上前扶起已经行礼的孟太太，请她坐在下首。 秦老夫人还和她寒暄：“我昨儿还和大公子说呢，让他去接你们，我刚还想着是不是让人去看看大公子还在不在，没想到你们倒是来了。” 又看着对自己行礼的于婉娘她们几个，笑着摆手：“快起来，嵘哥儿的媳妇和女儿我倒是还认识，想来另外两位就是誉哥儿的媳妇和女儿了吧？快上前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让誉哥儿这么急着娶回来。” 这话说的，好像是孟誉和于婉娘没成亲之前就有什么首尾一般。 于婉娘和慕昭昭上前两步，再度请安。 秦老夫人就笑着夸：“真是两个美人儿，要不是知道你们是母女，我还以为你们是姐妹呢？” 又接过后面丫鬟递来的木盒子，亲手递给于婉娘，态度可亲：“这是我迟到的见面礼，誉哥儿媳妇你拿着。” 于婉娘双手接过后，道了谢，自己就想和女儿一起退下。 但是边上的婆子却客客气气的请她去孟太太下首坐着。 而此刻，秦老夫人已经拉着慕昭昭的手，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嘴里却温和的问着她几岁了，来京城后去那些地方玩过等等。 慕昭昭觉得这老夫人说话处处是坑，就干脆装害羞，回话也很简洁，完全没有准备和她高谈阔论的打算。 她就算是再傻，也明白她不可能喜欢自己的。 秦老夫人话里话外都透着亲近，要是一般的小姑娘，被身处高位的老夫人这么夸着，肯定是开心兴奋的不行。 但是现在秦老夫人看着一脸腼腆的小姑娘，也有点弄不清这位是真的害羞，还是在敷衍自己的。 毕竟她还真的没看出来慕昭昭是欣喜若狂的样子。 她就松了手，笑着道：“好孩子，去后花园逛逛去，现在菊花开的正好。” 慕昭昭肯定不愿意离开，害羞的道：“多谢老夫人，我想留在祖母身边。” “好孩子真孝顺，难得你愿意陪着我们这些老骨头。”秦老夫人说完就为她们介绍了下在座的几位老夫人和太太。 当然，这里还是孟太太她们的身份最低，又都起身见礼。 等到寒暄一番后，还没等到她们端起茶盏，就又有婆子进来，欢喜的屈膝行礼：“老夫人，闻尚书府上的夫人和小姐来了。” 秦老夫人难掩喜色：“快请进来。” 第107章 落水 秦老夫人起身亲自去迎，还不忘和跟着她一起起来的女眷们笑了笑，故作遗憾的道：“闻小姐知书达理，端庄娴雅，我是极为喜欢的，无奈我们府上的大公子，还是说和她没有缘分才退亲了。” “哎，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只恨我家轩哥儿还太小，你们这些人要是有合适的儿孙，可要尽快去闻尚书府上提亲才好，免得这么好的姑娘便宜了别人。” 众人皆惊：“什么？竟然退亲了？” “也不知道府上的大公子以后会找什么样的天香国色？” 慕昭昭听得心头火起，这女人话里的意思，是再说秦慕和闻小姐的婚事，是他不满意想反悔的一般。 明明是庆世子在其中搞鬼，私底下勾搭上了闻小姐。 慕昭昭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于婉娘就借着宽大的袖子，在她腿上拧了一下。 这一下，慕昭昭就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心里那口气也出不来了。 她瞬间清醒过来，这儿哪有自己说话的份？ 只怪这不老的妖婆说话太气人了，让自己都差点闯祸了。 等到闻夫人和闻小姐进来后，大家又是一番见礼。 闻夫人还特意高高在上的坐着，和在她面前见礼的孟太太说了几句客气话。 孟太太也是一脸温和，不管是谈吐还是脸色，不见一丝阴霾。 慕昭昭在边上看的叹为观止，感觉大家都戴上了面具，才能一团和气。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女眷进来，孟太太也顺势带着儿媳和孙女们去了后院能歇息赏花的地方。 后院是侯夫人庆香莹在八面玲珑的招呼大家，看见孟家人来了，就把她们安排在靠窗的位置上，言笑晏晏：“孟太太，外面有个小花园可以让奶奶小姐们去赏花，还有个小湖可以赏鱼，湖对面就是男客宴请的地方，那边是侯爷和大公子他们在招待客人呢，等下我让大公子来给你请安。” 孟太太客气的道了谢，等她离开去招呼别的女眷时，才低声对两个儿媳和两个孙女道：“等下你们自己都多留两个心眼，就算是去更衣，也要结伴去。” 众人女人都低声应下：“是。” 没一会，就有认识孟太太的夫人进来，夸了于婉娘她们几句，就向孟太太低声问起八卦：“听秦老夫人她们婆媳说，已经为大公子请封世子了？” “还说大公子和闻小姐退婚了？” “哎，谁让大公子不像别的公子那样能说会道，闻小姐嫌他是闷葫芦，两人无话可说…” 孟太太说话也很有技巧，表达出了不是自家大外孙看不上闻小姐，而是闻小姐嫌弃他不会花言巧语。 有认识苏氏的太太们也招呼她们去外面赏景，苏氏也顺势招呼大嫂她们一起过去。 院子里都铺了青石，还有好几处亭子，小湖边的树下也放着一些桌椅，不远处各种菊花怒放，再加上锦衣华裳的美人们，那真的是处处皆可入画。 于婉娘认识的女眷不多，见弟妹和她们说起八卦说的眉飞色舞，自己趁机拉着女儿来到一边，低声道：“之前你想说什么？这可不是你能胡说八道的地方，秦府的事，咱们别多嘴，你祖母自然会放出风声去的。” “我知道了，”慕昭昭自知理亏，倚在小湖边的栏杆上，看着碧水粼粼，指着养的胖胖的红色的锦鲤，就转移话题：“娘你看，这些锦鲤都养的好大好肥，还真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于婉娘哭笑不得：“你给我消停点吧！” 说是小湖，其实也夸张了点，看着也就二亩多点地方的湖水，难得的小湖上面四通八达的小桥围栏，还有中间那处精美的凉亭，红柱碧瓦，雕梁画栋，还有浅蓝色的薄纱飞扬，薄纱顶上还挂着几串铃铛，微风吹过，铃铛清脆，更是动人。 也因为这处小湖不大，慕昭昭都能看到湖对面不少锦衣华袍的公子也都在湖边冲这边张望，还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明摆着是想引起她们这边小姐们的青睐。 于婉娘看着不远处的那片菊花，红的像火般耀眼，黄的像金子般迷人，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娇媚：“这里景色是真不错。” “娘要是喜欢菊花，那让爹也给你买一些种下就行啊。”慕昭昭琢磨了下：“娘赏花，我制香也能用上，咱们是一点也不浪费是不是？” 于婉娘被她这话逗笑了：“你可真会过日子。” “那是。”慕昭昭用眼神示意娘看对面，低笑：“看他们那样，像是恨不得变成鹅游过来。” 就是没看见秦慕。 于婉娘却笑不出来，深怕女儿想到秦慕，故意叹息：“可惜你莫姨母没有来，要不然我也有个伴。” 慕昭昭就顺势道：“那等明儿咱们去看看姨母，正好我也想婷婷了。” 那白胖胖肉嘟嘟的小姑娘还不会说话，但是可爱的不行，让她都恨不得抱回家养着。 “那也行，”于婉娘说到这，才说出自己的真正目得：“听说你姨母也要给敬哥儿张罗定亲了。” 慕昭昭默然，她不敢说，自己现在有点想改变主意了，不想嫁蒋泽敬了。 但是，娘好像也不喜欢秦慕啊。 哎，她就只能含糊的道：“蒋二才十五岁，还早呢。” “不早了，要先看好人，两家通过气，才会让媒人上门，三媒六聘，还要看吉日，估摸着要过两三年才能成婚呢。” 而像于婉娘是二婚，孟誉又急着娶她进门，又恰好有适合他们的好日子，这才能几个月就把人娶进门。 慕昭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亏这个时候，孟慧怡陪着娘走过来。 苏氏就对于婉娘道：“嫂子，咱们去见一下几位太太，让怡姐儿带着昭昭去和小姐们说说话。” 这年龄不一样，自然是各有各该交际应酬的人。 孟慧怡带着慕昭昭去和几位小姐说过话后，看见有不少小姐去小湖中间的凉亭，也很心动：“姐，亭子上是不准男客过去的，咱们也去那瞧瞧？” “怡姐儿，那边栏杆太矮了，不安全。”慕昭昭看亭子里已经有五六位小姐在那赏鱼了，深怕人挤人，一不小心就会被挤下水，就劝她：“等你学堂休息那天，你可以邀请几位同窗好友，咱们去庄子上的小湖里划船，还能让人烧烤，肯定比这边凉亭更好玩。” 孟慧怡就算是再懂事，那也只是个十岁的半大孩子，听她这样一说，眼睛就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祖母肯定会愿意的。” 说起来还是这小姑娘太懂事了，从来不提要求，像个小大人一般。 再者是孟家孟奕他们就算是不用去学堂，也要去医馆学辨认药材，孟慧怡就更不好意思说她要去庄子上游玩了。 不多会，有两位小姐过来和她们打招呼，小的是梦慧怡的同窗，大的是她的姐姐。 双方见过礼后，就都在湖边闲聊起对面谁家的公子是想趁机多看一眼这边长辈给他准备定下的婚约。 还有哪位公子，是这边哪家小姐的未婚夫。 这个时候，一个步履匆匆的貌美女子突然疾步过来。 慕昭昭无意间看到她要撞到梦慧怡了，赶紧过去拉妹妹，同时皱眉：“这位小姐，你慢点走，看着点路，小心撞到人了。” 她有点疑惑面前人的身份，不是侯府里统一穿着浅粉色掐葱绿芽边比甲丫鬟，也不像是今儿来的女眷，因为她虽然穿着粉色的裙裳，却只带着一只银簪。 今儿能到宣平候府的客人，怕是不会有这么寒酸的，也不可能带姨娘出来交际应酬。 不过她又年轻貌美，那就有可能是宣平候府的通房。 貌美女子却沉下脸，抬手就要给她一耳光：“#人，你凭什么教训我！” “你疯了吧？”慕昭昭眼明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也沉下脸：“有病就回去吃药，还是谁让你来找茬的。” 她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女人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冲动？ 那肯定是宣平候府里两位夫人的意思，但是她们这么做也太明显了吧？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女子却冲向了慕昭昭，双手抱住她往前冲，哭喊：“你凭什么欺负人…” 这也太不按理出牌了吧？ 慕昭昭退后几步，就被逼着退到了围栏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噗通两下，双双落水。 岸上的孟慧怡急哭了，大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另外两位小姐听到她这样喊，才反应过来，也赶紧开始跟着喊了起来：“快去找会水的丫鬟婆子过来，有人落水了…” 她们还算是知道轻重，没有指名是哪家小姐落水了，要不然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这下太太小姐们，都瞬间围了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看看自家的闺女﹝娘﹞或者是同行的亲人们在不在岸上。 另外小湖那边的公子哥们也急了，深怕出事的是自家的长辈，或者是姐妹，因此也不管什么规矩，都从湖面的小桥上冲了过来，急慌慌的问：“是谁落水了？” 第108章 落水1 这样的局面，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不是自己人落水了，那肯定不能去乱救人，要不然有了肌肤之亲，那没成婚的就要多个媳妇了。 成了婚的，那就是要多个妾了。 因此，没成婚的反而怯步不前，已经有家室的几位公子哥儿却跃跃欲试。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儿来宣平候府的大概有那些府上的太太小姐们。 至于为什么要执意问清楚，就是担心落水的是哪家的太太或者是奶奶们。 在场的男人们哪怕是再混，也都明白这宣平候府不是他们能胡来的。 众人哗然，现场一片混乱，却都没有人敢贸然下水。 而此刻，于婉娘和苏氏也记了进来，看见孟慧怡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去，还是边上的几位小姐拉着她，才没让她掉下去。 苏氏赶紧冲过去搂着女儿骂：“小祖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想吓死你娘啊。” 而于婉娘看侄女这样子，心里的那点侥幸也没了，脸色发白，却还是一头往前冲。 哪怕于婉娘见识不多，大庆朝民风再开放，也明白这样的场合出事，那自己女儿的闺誉也没了。 她看着那还在水里扑腾的人，只想下水去救人，哪怕是丢丑呢，有自己陪着女儿，那也不会只议论女儿。 眼看于婉娘要跳进湖里，孟誉已经飞一般的冲过来搂住她：“婉娘，你做什么！” 与此同时，紧跟着而来的秦慕也已经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人。 其实慕昭昭并不需要让人救自己，她会水，但是湖边都是人，让她也不敢就这么游上来啊。 毕竟她现在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在小湖里还能遮掩住自己，这要是上岸了，现在男女都混在一起，她就算是再不拘小节，也不敢在此刻上去啊？ 更让她郁闷的是，她认识的人不多，也没看见堂妹，只怪孟慧怡个子不够高，又被人拉着，也难怪慕昭昭看不到了。 更何况，慕昭昭察觉到害自己落水的罪魁祸首想跑，她也很不客气的搂住她，心里琢磨着，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当然，她也明白自己不会死，不过是要被人挂在嘴里说一阵而已。 但是慕昭昭最怕的是，会有她们安排好的男人跳下来救自己，那情景，想想都可怕。 因此她才抓住害自己落水的这个女人，打定主意要是有男人来‘救’自己，就把这个女人给推出去，自己在借机游走。 反正这女人这样直接的陷害自己，自己才不管她是谁的女人呢。 等到慕昭昭看见娘想跳下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喊着说自己没事了。 幸好这个时候看到爹拉住了娘。 还没等她松口气呢，就听到噗通一声，又是一个人跳下来了。 慕昭昭拉着女人的头发，决定把她当成挡箭牌，却听到上面有人在喊：“是大公子跳下去救人了。” “啊…” 慕昭昭心里一动，难不成是秦慕跳下来救自己了？ 她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拽着女人的头发沉下水去。 此刻，秀兰是控制不住的流泪，在小湖里扑腾着喊救命，不由自主的咽下几口水。 她也是被逼无奈的。 宣平候虽然已经是人到中年，但也是依旧俊美，还有雍容华贵之态，对她也是温柔，让她迷恋万分，她心里自然是想为他生儿育女的。 但是侯夫人善嫉，每次侯爷在她那过夜后，都会让妈妈逼着她喝下避子汤。 秀云实在是担心这汤药喝多了，自己以后再也不能生了。 她就想了个笨法子，每次喝了汤药后都会催吐，但是却还是一直怀不上。 没料到今年自己终于怀上了孩子，但也是被侯夫人知道了，只把落子汤放在她面前，说要是自己能替她办成这件事，就允许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要是自己不答应，她就给她灌下落子汤，再给侯爷选两个好生养的通房，这样想来侯爷也不会因为此事和她生分了。 她别无选择。 她心里也明白，就算是侯爷很喜欢自己有身孕，但是他也不能时时刻刻守着自己。 就算是侯夫人把自己打死，侯爷也不会因为一个死人，就把侯夫人给怎么样了。 无非是冷落几天而已。 更何况，秀云是真的喜欢侯爷，自然不愿再有别的女人来侍候侯爷。 原本秀云也会点水，以为自己把一个娇小的小姐撞到小湖里很容易。 到时候就算是自己狼狈了点，但是边上的婆子很快就会把自己拉上去的。 而另一边的人也会去通知秦慕，让他赶紧过来救落水的表妹。 要是秦慕过来救人，那秦慕就得娶这便宜表妹。 要是秦慕不来救人，那也会有她们安排的护卫去救人。 这样，孟家要是把小姐嫁给护卫，那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同时秦慕和孟府之间也会有裂痕。 可以说，她们方方面面都想的很周全。 但是，谁又能料到这表小姐竟然会游泳？ 而且还很灵活，起码秀云根本奈何不了她。 她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哭的更绝望了，但是一张口，水就往她的肚子里灌。 她只能闭上嘴，开始害怕起来，怕自己会被淹死。 可能是因为怕自己要死了，在看见有人游过来的时候，她也立马冲他伸手，期待他能救自己。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慕昭昭扯着她的头发一用力，顺势把她推到一边，自己伸手放在那个因为看见自己后眼睛发亮的男人的手上。 秦慕也伸手握住她，一用力就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双腿一蹬，冲出水面之际，把她护在怀里，脚尖一点就跃上岸，随即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面前。 岸上的众人哗然，他们根本就没看清大公子怀里的女人是谁。 但是不知道是谁开口：“落水的是大公子的表妹，孟府大奶奶带进孟府的女儿。” “啊呀，那大公子不是已经和闻小姐定亲了吗？这还没成婚，难不成要先收个妾？” “我看她是故意的吧？” “就是，做出这样的事真丢脸！” “不是，我听说闻小姐已经和大公子退婚了。” “啊，还有这事？” “你们快看，那匆匆离去的就是孟府的大爷和他新娶的大奶奶，还有跟在身边的是孟府二奶奶和二小姐，这样看来，那落水的肯定是孟家大小姐了。” 突然有人指着小湖里尖叫：“哎呦娘啊，哪里还有个人没有救上来，快来人救命啊！” 这下倒是很快就有三个婆子冲了过来，噗通噗通的跳下水，去救还在小湖里扑腾的秀云了。 秀云被她们拉上岸后，捂着肚子坐在那吐水，还不忘哭喊：“快去找大夫，奴婢已经有了侯爷的骨肉，呜呜呜…” 大家都深吸一口气，觉得今儿真的是来对了，没料到能在宣平候府里看到这样的一出好戏。 大家忍不住交头接耳的八卦了起来。 要是小姑娘一个人落水，那还能琢磨着是不是小姑娘想趁机找个夫君，现在小姑娘竟然是和侯爷已经怀孕的通房落水的，那里面能琢磨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三个婆子也没料到秀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她有孕的事情，面面相觑一下，一个婆子迅速溜走了，两外两个婆子也赶紧扶着她起来：“姑娘快起来，老奴扶着您回去躺下，您放心，有人去请大夫了。” 能活到现在都不是傻的，明白秀云现在凭着肚子也是金贵人了。 她们不知道侯夫人会怎么收拾秀云，但是却都知道，要是现在秀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指不定她们几个人的老命就要去地底下侍候还没出来的小主子了。 … 哪怕是快午时了，外面太阳正好。 但是秋日的风已经有了凉意，特别是慕昭昭浑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那就更冷了。 幸好今儿侯府的厨房里热水不缺，秦慕很快就让紫霄拎来热水让慕昭昭泡个热水澡。 慕昭昭还没泡好澡呢，于婉娘就两眼红彤彤的冲进来了。 慕昭昭下意识的双手环胸，看见是亲娘后，就缩了缩肩膀，赶紧道：“娘，那个害我的女人抓起来了吗？” “你是想吓死我是不是？”于婉娘看见活生生的女儿，这才松了口气，双腿发软的扶着浴桶坐在地上，哭骂：“你差点吓死我了。”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游泳的啊！”慕昭昭弱弱的为自己辩解。 于婉娘听到这话，也是愣了愣：“对啊，我怎么忘记你会游泳的？” 随即又瞪着她骂：“你还知道你会游泳，你怎么不早点上来，我差点就被你吓死了好不好？” 慕昭昭就把自己的顾虑和娘低声说了一遍。 于婉娘还是很生气，在她这个当娘的心里，闺誉什么的，哪比得上自己女儿命要紧呢？ 不过，她也还是赶紧给女儿梳洗。 另一边，苏氏也让苏叶去马车上拿来了预备的衣裙，幸好她们出门都有多带一套衣裳备用。 苏氏想到慕昭昭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才出事的，难得殷勤的要给她绞头发，还不忘盘问她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第109章 落水2 “一定是庆家的两个老女人搞得鬼。”苏氏听完就怂恿于婉娘：“大嫂，咱们去给昭昭讨回个公道，人在他们宣平候府出事的，他们总的给咱们一个说法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管是婆婆还是大哥，对她们母女是真的好的让她都嫉妒。 苏氏不仅是想为慕昭昭出头，也想为自己的女儿出口气。 毕竟自己的女儿可不会水，要不是慕昭昭还有点良心拉了女儿一把，谁知道现在女儿会怎么样呢？ 因此赶紧传授给大嫂等下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独门秘籍。 于婉娘心里很烦躁，听到她这话后，也勉强扯了扯嘴角：“多谢弟妹好意。” 一哭二闹三上吊对她来说有点难，还不如建议自己拿刀去拼命呢？ 现在于婉娘算是亲眼所见高门大户实在是难缠了，就算婆婆和夫君愿意给女儿讨公道，她们也能推出替死鬼。 更让她头疼的是，自己女儿是被秦慕给救上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人来到秦慕居住的院落里。 于婉娘不用去听，就能想到那些女眷们现在肯定在八卦自己的女儿和秦慕之间的事。 她就算是再心不甘情不愿，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定下昭昭和秦慕的婚事。 但是，她现在也知道庆家的两个女人不好惹，让女儿嫁给秦慕，都担心是羊入虎口。 虽然自己的女儿有几分小聪明，但是绝对斗不过她们，更何况又是小辈，一个孝字就能逼得秦慕连宣平候府都不愿意回，同样也能压得女儿哑口无言。 慕昭昭见娘愁眉不展，莫名有点心虚，只能在心里暗暗怪秦慕太招人，害的自己看见他的时候，那手就不听使唤的伸了出去。 她就觉得，这男人应该是自己的第三任夫君了。 反正她现在是很中意他的。 只要他对自己好，那自己应该不会去找第四任夫君。 可惜，他未来的岳母好像不怎么满意他。 慕昭昭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帮帮他，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就带着点哭腔：“娘，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瞎说！”于婉娘听得心都快碎了，赶紧温声细语的安慰女儿：“乖啊，别怕，有你祖母，还有你爹，你二婶都会给你做主的。” 她想起来女儿自小就自尊心强，要是不嫁给秦慕，以后免不了被人说闲话。 就算是宣平候府的老夫人和夫人再难缠，只要秦慕愿意护着女儿，那她们就不敢太过分。 要是她们敢欺人太甚，就用闻小姐和庆世子的事情威胁她们，反正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而此刻，秦慕可没有泡热水澡的待遇，匆匆换了身袍子，就单膝跪在孟誉面前，神色郑重：“舅舅，昭昭表妹是极好的，我心悦表妹，我想娶表妹，还请舅舅替我在舅母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我必定不会辜负表妹，我是真的很喜欢表妹，想和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 “你说什么？”孟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有一瞬间，他都怀疑面前这个外甥是假的。 完全想象不到他会在自己面前说，他喜欢的是昭昭。 要知道，孟誉在外甥的这个年纪，和千娇百媚的清倌人厮混过，也有过温柔小意的通房。 但是秦慕却不好女色，一致让他这个舅舅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来着，或者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 虽然闻小姐私底下妇德有亏，但也能说是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闺阁小姐，和外甥定亲前问他喜不喜欢人家，他也神色淡淡，说成亲后会把内院托付给她。 听得他都想揍他一顿，你是要娶枕边人，不是娶管家好不好？ 但秦慕就是不愿意说什么心悦，说什么喜欢。 现在却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花言巧语’，能不让他吃惊吗？ 他就难得八卦的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昭昭的？昭昭有什么地方能让你这铁树都开花？” 又很不正经的冲他挑眉：“想当初，你知道我要再娶的时候，不是深怕她们待你表弟不好吗？” “那你现在要娶昭昭，不会是想趁机要挟你舅母吧？” “舅舅您想多了。”听到舅舅打趣自己，秦慕嘴角一抽，可恨没有后悔药，要不然他必定吞了，绝对不会说那些话。 “行了，起来吧！”孟誉扶着他起来，顺势揽着比自己还高点的外甥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别在我面前用苦肉计，等下看见你舅母，把对我说的这些话和你舅母说一遍。” “女人嘛，都喜欢听好话，你多说几句，你舅母肯定会心软的。” 又好奇的问：“来来来，和舅舅说说，昭昭喜不喜欢你啊？是不是你一厢情愿啊？” 秦慕看了他一眼，不愿意说。 心里却想到之前在小湖底下，昭昭看见自己露出笑容，把手伸给自己的时候，自己胸口就开始急剧的跳动起来，就好像那颗心都随时能蹦出来一般。 孟誉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就忍不住想逗他：“该不会是去平安县的时候，就对昭昭动心了吧？” 秦慕一脸不自在的转移话题：“舅舅，我去迎一下外祖母。” 反正他是不想和这不正经的大舅舅说话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舅舅最喜欢把他逗得面红耳赤。 说完，秦慕就甩开他的手臂往外走。 才出门，就看见苏叶扶着孟太太和孟慧怡疾步走了过来。 孟太太来的晚，是因为也让慧怡请来出事时在一起的两位小姐问了几句话。 再加上一路走来，小孙女也眼眶红红的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孟太太心里也是暗自叹息。 她只能说时也命也，就算是之前她心里不乐意外孙求娶慕昭昭，就算是大儿媳不愿意慕昭昭嫁给秦慕，现在出了这‘大公子救落水表妹’的事，反倒是成全了外孙。 要不是知道侯夫人不可能和外孙联手，她都差点怀疑这事是外孙和侯夫人合谋的。 要不然事情的最后，怎么可能是成全了自己外孙呢？ “娘您来了，”孟誉看见娘过来，也不逗外甥了，亲自扶着娘坐下，又轻轻的摸了摸侄女的头顶，温声道：“别担心，昭昭没事，你娘和大伯母都在里面呢。” 孟慧怡眼眶就瞬间红了：“姐姐也是为了护着我才会落水的，那人肯定是受人指使的，要不然怎么会冲着我们来？” 孟誉赶紧安慰：“是是是，你们姐妹受委屈了，你祖母和伯父都会处理好这件事，你别哭了，去边上坐着喝盏茶吧？” 秦慕也凑到外祖母身边低声说了些话，主要是当着小表妹的面，他也不意思让小表妹听到。 实在是有点难为情。 想到等下还要在大舅母面前再说一遍，就有点心慌气短来着。 没一会儿，于婉娘她们三人也出来了。 不用等秦慕琢磨着怎么在大伙儿面前和未来的岳母说话，孟太太先开口了：“老大媳妇，在去给昭昭讨回公道前，咱们先把阿慕和昭昭的婚事定下来吧？” 苏氏听到这话，比于婉娘还震惊，深吸一口气：“我的娘啊，让秦慕娶昭昭？” 说完，又看了眼眉眼清俊，身材修长的秦慕，再看一眼自己那年纪还小了点女儿，瞬间有了让慕昭昭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她可是知道，请立秦慕为宣平候世子的折子已经呈上去了，要是不出意外，秦慕就是宣平候的世子，那慕昭昭就成了世子妃。 再者秦慕本身虽然习文上差了点，但是一身武艺却不错，也能勉强说得上是文武双全。 这样好的男人，怎么就便宜了慕昭昭呢？ 这么一想，顿时有点遗憾不是自己的女儿落水了。 再一看，自己女儿才十岁，但是秦慕却已经十八岁了，年龄上好像也不太合适。 她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错过了个位高权重的好女婿人选。 秦慕也趁机上前对于婉娘深深的拱手一揖：“大舅母，秦慕在此真心求娶表妹，愿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反正在这么多人面前，和舅舅说过的那些话，他是实在说不出来了，只盼着自己这些话能打动舅母。 于婉娘就算是心里不痛快，却也得为了女儿妥协，挤出点笑容：“我常听你舅舅说你言出必行，为人正直，自然愿意昭昭以后有靠，你改日请媒人上门吧！” 秦慕难掩惊喜，赶紧再躬身一揖：“多谢大舅母，秦慕此生绝不会辜负昭昭。” 于婉娘心里是不相信这样的话，毕竟她碧玉年华时，慕佑德也是说此生绝不会辜负她，还说这辈子有她足矣。 但是这也完全不妨碍慕佑德现在妻妾俱全。 不过秦慕敢这样承诺，那起码是表达出了他对昭昭的喜爱，也算是好事吧？ 他们这边才口头定下婚约，守在外面的苏叶就进来回话：“太太，侯爷和侯老夫人，侯夫人都过来了。” 孟太太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却先看了于婉娘和慕昭昭一眼，最后盯着苏氏道：“等会你别说话。” 随后就神色肃然的起身：“快请。” 第110章 议婚 “真是委屈表小姐了。”侯老夫人进来就亲自扶着对自己行礼的孟太太，又示意大家都起身，一脸羞愧：“说起来都怪香莹善嫉，不愿意侯爷的通房有孕，觉得她们的身份太卑贱了。” “以至于秀云这丫头有了身孕也不敢声张，反倒是托人给她弄了些保胎丸，她把保胎丸视若珍宝，都是贴身带着。” “谁料到今儿出门的时候，秀云不小心把装着保胎丸的瓶子掉了，她太着急了，才会和拦着她的表小姐起了冲突，反而害的表小姐落水。” 这一番话，瞬间把黑锅都扣到一个有孕的通房身上了。 就算是他们再生气，难不成还要把那有孕的通房打一顿出气吗？ 当然，要是孟太太他们真的要为难有孕的通房，那最高兴的也应该是侯夫人了，借他们的手，解决了心腹大患。 宣平候也难掩尴尬的开口：“此事确实是秀云有错，只是错已铸成，看在她有孕的份上，还往诸位网开一面。” 说完又看着和自己日渐疏远的大儿子，神色复杂的开口：“幸好表小姐被阿慕救了起来，阿慕现如今也没有婚约在身，就让他娶表小姐吧？”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秦凌云心里也觉得，让自己大儿子娶门户低的慕昭昭确实有点委屈，但是谁让他急着去救人了呢？ 明明只要再等一点点时间，会水的婆子们就能赶到救人的。 最主要的是，秀云月事迟了后，就先悄悄的告诉他了。 虽然他当初再娶庆香莹的时候也承诺过，会好好待她，等自己收了通房后，也答应过她不会让通房有孕。 但是这些年，庆香莹也只给自己生了个儿子，他却觉得宣平候府子嗣太少，心里也是盼着膝下能多几个儿女的。 因此偷偷的带着她出门去医馆诊脉，确定她怀孕后，就花重金在保和堂花了重金买了几颗保胎丸。 其实保胎的汤药更便宜实惠点，但要是在宣平候府里熬汤药那就太招人眼了，怕很快就会被庆香莹发现。 虽然秦凌云也不满秀云不好好的在院子里安胎，反而出去散步后还丢了保胎丸，急着去找才会和人起冲突。 但是现在事情闹出来，庆香莹虽然嚷嚷着要给秀云灌下落子汤，没料到老夫人却要留下这个孩子，还说她现在膝下空虚，以后想亲自养秀云肚子里的孩子。 这下，庆香莹也不敢再闹了。 秦凌云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他自己就是被侯老夫人这个继母养大的，一点也没觉得继母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现在老夫人愿意再养个孙子孙女，自己就不用担心夫人会有意见了。 他反而觉得，自己以后要多去陪陪芳云，让她也能有个儿女，大不了到时候再求继母养着就行。 他虽然还是很喜欢明艳动人的庆香莹，但是对陪伴自己好几年的秀云和芳云也是极为喜欢的。 要不是庆香莹不愿意，他早就抬她们做姨娘了。 孟太太听到前女婿的话，心里别提多愤怒了。 秦凌云这是根本没把秦慕放在心上，要不然怎么能忍心让秦慕娶慕昭昭这样身世尴尬的人呢？ 特别是闻小姐现在是闻尚书的嫡女，和慕昭昭比起来是天差地别，等到外人说起来，秦慕这是有眼无珠，抛了西瓜捡了芝麻。 但是，现在孟家也愿意促成这门婚事，她又不能冲秦凌云说不乐意，真的是只能憋了一肚子气，最后却吐出两个字：“可以。” 边上的苏氏也很委屈，总觉得婆婆对自己好像有什么偏见，要不然怎么会不准自己开口呢？ 但是现在听到婆婆这回答，却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侯爷，那害了我家昭昭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罚。” “本候还没想到，你说呢？”宣平候听到这话，也不开心了，自己让儿子娶了慕昭昭，已经给足了孟家好处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要是换一位侯爷在苏氏的面前，苏氏都不敢这么放肆，但是宣平候可是他们孟家的姻亲。 哪怕孟家大小姐已经去世，但是她也宣平候生下的秦慕还活的好好地，还能算是在孟家长大的，她的胆子也就大了些：“那肯定得让人来陪礼道歉啊，我们昭昭差点就出事了，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庆香莹心里虽然很不痛快要多出个庶子或者庶女，但是她姑母说的对，庶出的好拿捏，反倒是秦慕才是儿子的绊脚石，是她们的心腹大患。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宣平候对孟家和秦慕不满。 因此她就凤眼微睨：“怎么，二奶奶难不成还想让秀云偿命？就算是秀云只是侯爷的通房，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侯爷的亲生骨肉，难不成就是贱命一条？还比不上你们表小姐尊贵？” 苏氏也不甘示弱：“可是侯爷不是亲自为大公子提亲了吗？那我们家昭昭现在是大公子的未婚妻，难不成不够尊贵吗？” 她就不乐意看到庆香莹这个侯夫人，用不屑的眼神看自己。 未来的世子也是她大外甥，未来的世子妃还是自己的侄女呢，谁怕谁啊？ 孟太太也第一回发现这个爱耍嘴皮子的二儿媳，还是很不错的，起码有着苏家人的傲骨，不会以为权势而唯唯诺诺的忍气吞声。 于婉娘也沉着脸福身一礼，接口道：“侯爷，侯夫人，我弟妹这人就是太实诚了，还请你们赎罪，不过我相信侯夫人绝对能掌管好后院，自然会给我们孟府一个交代。” 孟太太闻言，脸色就更温和了，她也觉得大儿媳说的很对，二儿媳是实诚人说实诚话，而且庆香莹想就这么过去，那可不就是成了连着后院也管不好的主母？ 这不就是能说明宣平候宠妾灭妻，要不然怎么会纵容一个通房这么放肆呢？ 慕昭昭也机灵的很，一脸害怕的躲在于婉娘后面变成了嘤嘤怪：“祖母，我不想和表哥定婚，这宣平候府太可怕了，我，我怕死，我想回家。” 得了，这简直就是明说宣平候府府夫人不像是夫人，通房又这么骄纵，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被人参一本。 宣平候虽然也想在圣上面前露个脸，但是绝对不是用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啊。 明明是秋风送爽的季节，他却吓出来了一身冷汗，立马正色道：“岳母，你们放心，这事我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原本他都不想喊这前岳母，但是现在一急之下，连本候都忘记说了。 秦老夫人也没料到孟家这么咄咄逼人，偏偏还占着理，她也只能笑着和稀泥：“咱们都是一家子，等以后表小姐进门了，我们也会好好教导她，这宣平候府，迟早都会交到他们年轻人手里，亲家母你说是不是？” 这也是老狐狸，话里的意思就是慕昭昭迟早会进宣平候府，得罪她们没好处。 孟太太可不会忘记面前笑得和蔼慈祥的老夫人，当初让自己的早亡的女儿也受了不少委屈，眼里怒火差点喷出来：“老夫人说的对，我孙女儿也是个聪慧伶俐的，比她那没福气早亡的姑姑能干多了，以后必定能把侯府内宅之事打理好，会让老夫人享福的。” 慕昭昭一听这话，小身板一抖，躲在亲娘后面不吭声。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问问这便宜祖母的良心是不是丢在家里没带出来。 祖母说的这些话，那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啊？ 于是，她尽量让自己的小身板哆嗦了一下，让她们看了就知道，自己就是个胆小懦弱的小姑娘。 显然慕昭昭的表现让宣平候府的两位夫人很满意，都觉得孟太太是想到亡女才抬高慕昭昭的。 或者是孟太太不愿秦慕娶这个没有丝毫家族助力的孙女，这才故意说这些刺激人的话，就盼着她们能出手解决了慕昭昭。 幸好她们聪明，都识破了她的阴谋，绝对不会上当的。 “我们自然相信孟太太教养出来的孙女是个好的。”老夫人就笑着道：“时候不早了，诸位也一起去后院喝杯薄酒吧？” 其实心里是巴不得她们现在就走。 要是留下来，谁知道等下在宴席上，她们会说些什么呢？ 说来也奇怪，今儿的事，明明是庆香莹和姑母兼婆婆合谋的，现在也按着她们想的进行了，让秦慕娶没有助力的慕昭昭。 但是，她们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是！”孟太太起身后，却对于婉娘道：“昭昭身子骨原本就弱，怕是会坚持不住，你先陪她回去，让人去请昭昭祖父去给她诊脉，开个方子。” 还不忘叮嘱：“你亲自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能大意。” 这担忧的语气，绝对会让听到的人，怀疑慕昭昭的身子骨弱不禁风。 慕昭昭也装出一副虚弱的站都站不稳的样子，靠在娘的身上。 而庆香莹她们听到这话，嘴角都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病恹恹的慕昭昭，对她们来说绝对是好事啊。 这些年，秦慕身边连个通房也不要，对她们派去的丫鬟也都打发了。 要是慕昭昭身体不好，就算是嫁进来也生不出一儿半女，再拖久点，她们的越轩就长大了。 第111章 心悦 “嫂子，可惜你们回来的太早了，错过了好戏。” 苏氏回来后，打听到于氏在慕昭昭的玲珑阁，匆匆换了身衣裳就赶过来八卦：“我一回去，就不少人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自然是据实已告。” “要不是但是我在把实情说出来，谁知道那两个恶毒的女人会把今儿的事扭曲成什么样呢？” 自认为是今儿大功臣的苏氏，说起八卦来那真的是眉飞色舞：“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我那么一说，都怀疑是侯夫人她们婆媳在搞鬼，要不然那通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她难掩得意洋洋：“你们是没看见，今儿侯夫人她们那真的是强颜欢笑，啧啧啧，那脸色可真的不是一般的难看…” 最让她高兴的是，今儿婆婆不但没有责备她，还难得和颜悦色的让她最近可以回娘家住几天。 原本苏氏还担心这是婆婆另类的惩罚，有想让夫君休了自己的意思，吓得她差点就跳了起来。 不过婆婆后面却说，是让夫君送她回去孝敬长辈，还会让夫君和儿女都去苏家一起承欢膝下。 这能让苏氏不高兴吗？ 虽然她离娘家也不远。 但是就因为离娘家近，大都是当天去当天就回的。 更别说能让她的儿女们都跟着回去，那绝对是婆婆觉得她今儿表现得好。 反正她进孟家后，还是婆婆第一次这么夸赞自己，她决定去娘家也宣扬一下。 哪怕现在苏氏心里还是有点嫉妒慕昭昭借着孟家，急着秦慕表妹的名头得到了这一门好亲事，却也没有太嫉妒了。 她反而替慕昭昭发愁：“侯府里的女人可都是心有七窍，心狠手辣的，就你这胆小怕事的性子，能在宣平候府里过的好吗？到时候别说是帮着世子打理内院了，我担心不到时候给世子拖后腿。” 于婉娘可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却也知道这妯娌的性子，就顺着她的意思夸了她几句后，才笑着道：“弟妹要回娘家，怕是有不少东西要收拾，要不要我帮忙？” “那不用了。”苏氏一听也坐不住了，起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对送自己离开的娘俩道：“等我回来，会多教导一下昭昭，免得她坠了咱们孟府的名声。” “弟妹费心了。”于婉娘看着她离开了，就问女儿：“你觉得，你祖母为什么要让你二婶回娘家？” 慕昭昭就笑：“娘这是考我呢？今儿二婶虽然出了风头，但是怕是言语间有什么不妥当。” “不过二婶也是好意，祖母也不能翻脸无情，干脆就让二婶回娘家，让她亲娘去头疼，去教导她。” 于婉娘心里也觉得女儿很聪慧，但是对于她能说出这番话，也很惊讶：“昭昭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随即又叮嘱她：“你在她们面前示弱是对的，百善孝为先，现在已经有了口头婚约，她们也已经算是你的长辈，就算是她们在言语间故意为难你，你也得忍着。” 这么一想，于婉娘都觉得憋屈，要是女儿嫁给蒋二，那至于会需要忍耐，过日子会提心吊胆？ 不过，就算是于婉娘担心女儿在宣平候府吃亏受委屈，却也不能否认，秦慕不管是长相还是能把蒋二甩到天边去。 “娘您就放心，我都记住了。”慕昭昭也明白她的担忧，冲她吓着眨了眨眼：“娘要是担心，等那边来请期的时候，可以挑晚些出门的日子，反正女儿还小，娘不是说了，要把我留到十八九岁才嫁人的吗？” 她虽然是有些喜欢秦慕的，但是却也没想这么早嫁人。 于婉娘听了这话，心里好受了点，但是一想到现在已经九月了，再过几个月就又一年了，那就是十七岁了。 自己在女儿这年纪，都也已经嫁人了。 再说，女儿的嫁妆自己也该准备起来了。 宣平候府给的聘礼绝对是不可能有多好的，不过他们就算是为了面子，那也不敢滥竽充数，最多也是中规中矩。 那自己这边就要多准备点。 幸运的是，女儿嫁给秦慕，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孟家人觉得自己把大房搬空嫁女儿了。 按着她原本的意思，是把孟誉当初给自己的聘礼中的铺子给女儿，再用自己带出来的银子给女儿买个铺子。 虽然之前孟誉也说过，会给女儿添嫁妆，但是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会要。 现在却不一样了。 女儿嫁的是秦慕，不仅是夫君，就是公公婆婆他们也会准备不少嫁妆。 于婉娘想到这，也叮嘱女儿几句，自己就先赶紧回去找人打听一下，京城这边婚嫁的规矩。 特别是有些家具，都应该找好木材尽快准备起来了。 等到孟奕从学堂回来，就先来找她一起去爹娘那边吃晚饭，还好奇的问：“姐，今儿宣平候府热闹吗？没人为难你们吧？” 在他记事起到现在，去宣平候府的次数，那真的是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而且每次去那边，表哥都是亲自带着他寸步不离，还不如在孟家的时候轻松自在。 由此可见，宣平候府绝对不是个善地。 因此今儿家里人去，他都担心娘和姐姐受委屈，哪怕是爹也去了，但是男女不同席，不能时刻照应着她们。 “放心，有祖母护着我们的。”慕昭昭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了。 不得不说，他被孟老爷孟太太和孟誉教导的很好，聪明懂事明理，难得的是不排斥继母和自己，反而因着他对她们母女的尊重，让她们母女更快的融入了孟家。 她也顺势问起他在学堂里和同窗相处的怎么样。 等他们去如意居和爹娘一起用了晚饭后，才用茶漱口后，正院孟太太身边的苏叶就亲自来回话：“大爷，大公子，老爷请你们去书房说话。” 又对于婉娘道：“大奶奶，太太请您去一趟。” 于婉娘知道婆婆肯定是为了女儿的事找自己，就让女儿先回去：“你今儿也受惊了，赶紧回去歇着，这几天就先不要出门了，对外就说是你身子不适。” 慕昭昭乖巧的应了一声，自己也散着步回到了玲珑居，薄荷看见她就笑着问：“小姐，浴池里已经给您准备好了热水，您可以去泡澡了。” 虽然现在天也冷了下来，不用天天泡澡，但是今儿小姐出门了，按着小姐爱干净的性子，肯定要泡个澡的。 慕昭昭想到自己今儿在湖水了‘泡’了快一盏茶时间的澡，又在秦慕那泡了个热水澡，现在实在是不愿再听到泡澡了，立马拒绝：“我今儿不泡澡了，你们去池子里泡个澡吧！” “啊！”薄荷一愣，也欢喜的应下：“多谢小姐，那奴婢就和紫苏欣欣她们去泡澡了。” 这边小姐泡澡的浴池很大，是今年才修的，一边热水进来，泡好澡后另一边就能放水出去。 更难得的是小姐那还有不少干花瓣，等下她们撒一些，想想就开心。 她们早就眼馋了，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能不高兴吗？ 慕昭昭今儿也没心情去制香，回到房里，很熟练的从一个隐蔽的小箱子里翻出画本子，斜靠在迎枕上看的津津有味。 没过一会儿，她察觉到光线一暗，吓得差点把写妖狐鬼怪的画本子给扔了，等抬头看到是秦慕的时候，才暗暗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话才说完，就想到现在已经是大晚上了，他怎么能来自己的闺房呢？ “哎呀，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过来，赶紧走，赶紧走。” 秦慕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你放心，我过来外祖母也是知道的，我说几句话就走。” 慕昭昭顺势把画本子放在里侧，这才起身招呼他去外间：“咱们去外面坐着说？” 但是秦慕却杵在那一定也不动：“昭昭，我，我，我…” 被他那专注的盯着，慕昭昭原本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现在听到他我我的说不下去，倒是促狭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呢？是在显摆自己会喔喔喔的学鸡叫？” 秦慕深深的看着她，语气里都多了些情意：“我喜欢你，昭昭。” “啊？喔！” 哪怕她之前就猜到他有可能是想说什么，但是现在真的听到他说出来，慕昭昭那小心肝也不听话的砰砰乱跳起来。 秦慕见她羞涩的面染桃花，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就知道她也喜欢自己，却还是执意想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昭昭，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我就心悦你。”慕昭昭很狡猾：“等到你不喜欢我了，我也不再喜欢你了。” 秦慕自动忽略最后一句，美的顿时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激动的伸手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昭昭，我以后都会对你好的，我想和你白头偕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繁华三千，只愿为你饮尽悲欢。” 原本是沉默寡言的美男子，突然就这么热情如火的说这些甜言蜜语，让慕昭昭也脸红心热的不行。 她也没想到，自己找的男人不仅好看，还这么会哄人。 特别是现在，自己被他搂在怀里，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擦过她的耳尖，似乎让自己整个人都热的要冒火了。 第112章 严雨莹 慕昭昭只觉得满身欢喜的想冒泡泡，也忍不住笑：“那你可要记得现在说的话啊？” “好，我绝对不会忘记。”秦慕听得心生欢喜，她的声音好听，笑声更悦耳，自己真希望明儿就能把她娶回家。 从此朝夕相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抱着娇软的人儿，但是他也不敢妄动。 只能咽着口水，盯着她咽口水。 慕昭昭被他灼热的眼神看的羞涩起来，随即察觉到不对劲，她上辈子是嫁过人的，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立马像见了鬼一般推开他。 可惜男人的力气太大，她推不动：“你快松手，男女授受不亲。” 正好秦慕也不敢再抱着她了，松开她退后一步，闻言却轻笑：“咱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 “祖母他们已经商议好，明儿就会请官媒上门提亲。” 慕昭昭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啊？这么快？” 不过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们也是想急着撮合咱们，担心你反悔不愿意娶我了是吧？” “我很欢喜能娶到你。”秦慕也并不是个傻子：“也是庆世子急着娶亲，不过是担心他们先议婚，会让人猜疑。” “现在咱们先议婚了，那他再去提亲，议论他们的就少了些。” 慕昭昭恍然大悟：“真不是个男人，敢做不敢当，白长了那副好相貌。” 秦慕听到她嫌弃庆世子，忍不住眉梢飞扬，等听到最后那句，却笑不出来了：“昭昭也觉得他长得好？” 莫非昭昭也喜欢庆世子那样的小白脸？ 慕昭昭没料到这男人还会吃醋，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他确实长得不错啊。” 见他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就又继续开口：“不过，我可不喜欢文弱书生，也不喜欢男人比我还白嫩。” 这话就是哄人的，庆世子确实白净，但是绝对不会比慕昭昭白嫩。 但是秦慕听了，瞬间精神了，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我知道昭昭喜欢我。” 慕昭昭抬眼瞪他，羞恼地低吼道：“胡说什么，谁喜欢你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走。” “你别生气，我这就走。”他恋恋不舍的离开。 慕昭昭见他说走就走，也很郁闷：他都不知道有时候姑娘家说让走，不是真的想让他走，而是想让他说一些甜言蜜语来哄人的吗？ 真是木头，气死人了。 等到了第二天，官媒就上门了，不过双方都已经说好了，官媒也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可能是昨天宣平候府出了孟家表小姐被撞入水，被宣平候府的大公子救起来的事情看到的人太多了。 再加上今儿官媒就上门，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 闻府里，闻小姐的贴身丫鬟一大早就借着去买文房四宝的借口，去茶楼里坐了一会，又去孟府那边转了一圈，等回到闻府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末了。 她进来后，就示意小丫头出去，就来到自家小姐身边低声回话：“小姐，茶楼饭馆里都有人说起秦公子和慕小姐的事情，不过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反倒是怀疑侯夫人她们的多。” 又小心的窥了下她的脸色，低着头道：“奴婢回来的时候，打听到官媒已经离开孟家。” 她误以为自家小姐心里急的是庆世子还没遣官媒来提亲，就笑着道：“现在他们这边已经议亲了，想来庆世子也很快要来提亲了，恭喜小姐得偿所愿。” 闻小姐却神色淡淡的问：“你把外面人说什么都给我学学。” 灵玉一愣，也很伶俐的把自己还记得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闻小姐却越听越不痛快。 她是喜欢庆世子，温润如玉，为人处世也是进退得宜，当真让人移不开眼来。 和他相比，秦慕虽然也算是俊美，但是他性子太冷了，两人仅有的几次见面，也都是没说几句话，就只有客气的问候。 闻小姐自认自己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贵女，和郡主县主都有几个交好的，现在面对这么不解风情的未婚夫，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这个时候又恰好认识了温润如玉的庆世子，自己弹琴他吹笛子；她画画，他能提字；一起下棋那是棋逢对手。 更何况，他温柔体贴，又不啬于赞美自己，怎么能让闻小姐不心动？ 昨儿慕昭昭出事的时候，闻小姐也在边上看热闹，却没想到她看见秦慕飞跃而来，一头扎下湖水里，很快救起来他的表妹，还特别体贴的护着她，没让别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又迅速护着她离开。 明知道，自己已经和他解除婚约了。 但是看到秦慕那样珍惜的对待另外一个姑娘，她心里就涌上来浓浓的不甘。 就像是属于自己的金手镯，哪怕是她嫌弃金手镯太俗气不喜欢了，但是现在被别人捡走戴在手腕上，她还是心有不甘。 现在听到他们定下婚约，却没有人说什么难听的话，比如说是孟小姐故意落水，或者是他们表兄妹之间早就暗度陈仓，或者是秦慕有眼无珠… 闻小姐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会儿，才递给她一张帖子：“你让人送去给镇西将军府县主。” 大庆朝，圣上的女儿封公主，亲王的女儿为郡主，亲王的孙女为县主，亲王的曾孙女为郡君。 这些贵人们都是有圣上赏的府邸，还有食禄，却不会有封地。 但是也有些于大庆朝有特殊贡献的高门大户，圣上也会特意给恩典，封个县主或者是郡君。 镇西将军府现在说起来也已经没落了，因为十几年前，西北的敌国出兵压境，却是镇西将军领头对敌，大战之后，镇西将军连带着兄弟子侄们不是战死就是受重伤。 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 最终严将军还是等到了援军，但是严家儿郎却是损失惨重。 不过圣上也是厚赏严家，战死的严家儿郎也都追封厚葬，就连现在的镇西将军文不成武不就，却还是让他继承了镇西将军府，还把当初战死后的大将军的遗腹女严雨莹封为县主。 都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圣上这样厚待严家，倒是让大庆朝各地的无数好儿郎都恨不得能在朝堂上，或者是从军为圣上效力。 也让才坐上皇位的圣上坐的更稳当。 严雨莹毕竟不是皇家血脉，现在被封个县主已经是殊荣，又因为她被娘娇宠太过，性子也不讨喜，倒是没几个小姐愿意和她打交道。 不过严雨莹和闻小姐私底下交情不错。 也因为严雨莹把闻小姐当成闺蜜，闻小姐也知道她私底下是很喜欢秦慕的。 因为两年前严雨莹随圣上去避暑山庄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去打猎，最终遇到猛虎，差点就丧命于虎口。 幸好遇到了秦慕他们才获救。 不过那时候秦慕和自己早已有了婚约，严雨莹也许了人家。 也因此，严雨莹就特别想从她这里打听到秦慕的事情。 不过，原本今年准备嫁人的严雨莹最终没嫁成，是她的未婚夫已经病亡。 现在，闻小姐就琢磨着让严雨莹去为难一下那一位孟府的小姐，让她知道，自己的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 要不是自己想嫁庆世子，又怎么可能让那平平无奇的姑娘捡了个大便宜呢？ 反正，现在秦慕已经比自己早一步定下婚约，自己过段时间和庆世子定亲，也不会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她也就不用去担心严雨莹会不会把孟府的小姐给弄死。 要是把人弄死也挺好的，指不定能给秦慕扣上一个克妻的名声了。 反正现在闻小姐就不愿意见到秦慕如愿以偿，因为他从来没紧张过自己。 镇西将军府，严雨莹接到帖子也难得露出笑容，立马回了请帖让灵玉带回去，自己还不忘吩咐丫鬟：“冰琴、夜蓝，你们去厨房交代一声，明儿多准备点茶点。” 两个丫鬟都应了一声。 按说小姐的未婚夫亡故才一个多月，按说她前三个月是该在家待着，不宴请不走动才合理。 但是想到小姐的性子，她们也不敢多劝，犹豫了下还是去见严老夫人。 严老夫人为夫君生下三子一女，另外府里的妾室们也各有生育，也有六个庶子和三个庶女。 严老夫人膝下的两个嫡子都死在战场上，另外还折进去三个庶子。 不过，就是严老夫人自己都没料到，自己会有个遗腹女。 特别是圣上还给自己的女儿封了县主。 现在唯一的小儿子是镇西将军，女儿是县主，按说严老夫人也是没什么好愁的了。 可是没料到的是，女儿的婚事不顺，未婚夫在成婚的一个月前亡故。 严老太太听了女儿身边的丫鬟回话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叹息：“莹儿这些天闷闷不乐，有人来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虽然于理不合，但是她更心疼女儿，大不了就借着自己名义请闻小姐上门。 闻小姐接到回帖后，才优雅的喝了口茶，去了娘的院子，温温柔柔的道：“娘，县主想请我过去说说话，还特意让人给我送了帖子。” 闻夫人看了下帖子，有点不满：“按说她现在就不应该请你过去的，真是没规矩，你早点回来，免得沾了晦气。” 第113章 教导 严雨莹看见闻慧怡眼睛有点红肿，就很惊讶：“怡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谁敢欺负你？” 两人虽然同年，但是严雨莹比闻慧怡大两个月。 “莹姐姐，我我…”闻慧怡又啪嗒啪嗒的落下几颗眼珠子，用帕子拭去后，才哽咽着开口：“我和秦公子的婚约已经没了，昨天秦公子救了他落水的表妹，为了给孟家一个交代，今儿就遣官媒去孟府议婚了。” 两家解除婚约的时候也只是私底下交还当初订婚的信物和聘礼，却没有闹的满城风雨。 因此严雨莹听到她的话，还以为是昨儿秦慕救了落水的人，才会被孟家给赖上，被逼得只能和闻慧怡退婚，再娶他舅舅家的女儿。 严雨莹就气的摔杯子：“他怎么这么傻？这明摆着是孟家人给他下的套，怡妹妹你为什么不提醒他？” 闻慧怡一脸无奈：“娘亲舅大，那是他舅舅家，而且他大舅舅今年才娶了继室，连带着把那继室带进门的女儿也认下，那孟大小姐也都十五六岁了，他既然救了落水的表妹，又怎么能不娶呢？” “什么？竟然还是继室带进门的女儿？” 严雨莹见她点头，就更愤怒了：“有其母必有其女，那母女没一个好的，肯定是身份卑微，又想攀高枝，这才故意设局想嫁给秦公子。” 闻慧怡优雅的拭去脸上的泪珠，一脸失望的叹了口气：“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我和他已经解除婚约了，我爹娘也很生气，已经准备给我另外再挑选合适的人选了。” 严雨莹听到这话，眼神一闪：“你，你就这么算了？” 闻慧怡苦笑：“事到如今，我也不愿强求，婚都退了，自然是不愿再和他有瓜葛了。” 她说到这，想到自己要是嫁给庆世子后，和宣平候府也算是很近的亲戚，那就是还会看见秦慕，心里也有点不自在。 严雨莹又像是因为好奇，和她打听了不少秦慕外家的事情。 闻慧怡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可不管严雨莹是想学慕昭昭那样赖上秦慕，还是想除去慕昭昭，反正她知道严雨莹不是省油的灯。 不枉她之气在马车上特意哭了一场，现在她就只管等着看好戏了。 唯一遗憾的是，严雨莹现在还不能出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她等到机会。 而此刻，慕昭昭也不知道自己会被陌生人针对。 孟太太确定她没有因为落水被惊吓生病后，等官媒走后的第二天，就把她喊过来：“昭昭，你和阿慕已经有了婚约，那就要抓紧学管家理事，我已经让你祖父给你寻个出宫的嬷嬷教导你规矩。” 慕昭昭原本还想去铺子上看看，准备择日开张了，现在听到祖母这话，有点不安：“祖母，我跟着你学就好了吧？不用请什么嬷嬷了吧？” 想也知道，宫里规矩多，能混到现在出宫的嬷嬷，肯定是个把规矩刻在骨子里的。 这要是请来，自己还能睡懒觉吗？还能随心所欲的看画本子吗？还能悠闲自在的出门去晃悠吗？ 反正慕昭昭是越想越害怕，一脸期待的看着孟太太，猛拍马屁，希望她能改变主意：“祖母，我真的觉得您言行举止，还是交际应酬都挺好的，孙女要是能学到您的一半，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孟太太听了心里开心，却还是很坚定的微笑：“京城这地界，一板砖下来砸到五个人里，就会有一两个微末小官，更何况孟家现在没在太医院任职，自己来往的贵人也不多，知道的事情也太少了。” “但是宣平候府现在的侯爷却已经是第四代了，哪怕侯爷仕途不顺，但也是正三品。” “京城里的官宦人家，女子从三五岁起就要跟着宫中出去的嬷嬷，或者是长辈身边的嬷嬷学规矩。” “你得知道京中那些个世家的祖上是谁，还有他家有哪些姻亲，也得明白哪家和宣平候府不对付，更要明白对方的底细，也必须要记住后宫娘娘们的娘家。” “我娘家是武将，我自己也不是长房嫡枝，自小跟着爹娘在外面长大，不管是教养还是规矩都比不上京城里高门大户们细心教养的嫡女，因此也只能是要嫁人的时候临时抱佛脚，请了嬷嬷来教导两年。” “要是你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那就算是不请嬷嬷来教导你，跟着我和你娘学管家理事也差不多能应付过去。” “但是你想在宣平候府过的好，那就一定要学好规矩，心有成算。” 孟太太也看出来她有些懒散，语重心长的道：“就算是下人再能干，你也不能完全不管，人心是最禁不起考验的，你要看不懂账本，就会被底下人糊弄。” “逢年过节宣平候府宴客，你得从客人各自的座位，到菜肴，茶酒这些都要做到心里有数。” “特别是要知道谁和谁不对付，安排宴席的时候就要把人隔开…” 慕昭昭听得头大，特别是祖母说的自己必须要懂要学的那些，她听着就比去学堂好可怕。 她一脸的生无可恋：“祖母，我觉得自己真的配不上表哥，我觉得自己可能与佛有缘。” 娘啊，她真的好后悔，当初多想不开才会让秦慕救自己？ 要是能回到两天前，她一定会在落水的那一刻就麻利的游上岸，绝对不会去管那样会被人耻笑。 大不了就是低嫁嘛。 现在好了，就为了那一刻的悸动，得嫁给秦慕，宣平候府里有看自己不顺眼的太婆婆和婆婆，还有这么多要学的东西。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孟太太顺手把一些以往的请帖递给她：“这里是这几年的请帖，我特意挑出一部分，你先拿回去看看，在嬷嬷还没来之前，你就跟着我先学着管家理事吧？” 她说完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看这些吗？” 慕昭昭琢磨了下才开口：“祖母是想让我知道，和孟家来往的有哪些人家。” 再一想，她为了自己还特意挑出这些请帖，那就是这些很有可能是有来往的官宦人家。 “很有可能以后宴请的时候，我会和这些人家有交集，所以让我先了解一下他们是哪家的？” “是，给你五天时间记住这些人家里的关系，到时候我会考考你。”孟太太心里总算是欣慰了点，这孩子以往只是不定性，脑子还是聪慧的，希望仔细教导两年，不求她能接掌宣平候府的中馈，只盼着能管好他们自己住的院子，出门应酬也不会出错。 这样慕昭昭才能生下孩子，养育好儿女。 要不然，就算是她进门有孕，谁知道能不能好好的生下儿女呢？ 孟太太就算是一开始并不看好她，也不愿意大外孙娶她。 可是现在既然两人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她也愿意多教导便宜孙女，不愿意她无辜亡故在内宅女人的阴谋诡计里。 慕昭昭也知道孟太太是为自己好，也只能回去琢磨这些请帖，也只能让身边的丫鬟去铺子看看。 时间如流水，转眼就进入了十月。 慕昭昭取名为‘一枕黄粱’的香料铺子也终于在九月底开张了，因为之前让吴大贵在不少烟花之地已经打开了知名度，等到铺子一开张，让吴大贵再去宣扬一下，生意确实很不错。 慕昭昭也让吴大贵父女当掌柜，男客由着吴大贵领着两个伙计接待，女眷是吴欣欣带着两个买来的小丫鬟接待。 慕昭昭现在已经不能轻易出门了，因此她在十一月初二这天，跟着老太太忙完了内宅之事，就冲孟太太笑得甜甜的：“祖母，我都快两个月没出门了，今儿天气好，我想去街上转转可以吗？” 小姑娘的声音甜滋滋的，清澈的眼里盛满渴望，孟太太不自觉地就露出几分慈色，也不想一下子把人拘的太紧，就点头：“行啊，出去走走也好。” “谢谢祖母，孙女告退。”慕昭昭喜出望外，转身像是蝴蝶一样翩翩飞去：“我会去七味斋买一些点心来孝敬祖母的。” 孟太太闻言也笑着摇头：“这孩子。” 边上的何妈妈也笑了：“大小姐聪慧，这才一个多月，就已经能记住京城的官宦人家，能看出账本里的问题，也已经能安排厨房的采买，已经学的很快了。” 孟太太也含笑点头：“这孩子以往就是懒了点，现在逼紧点才知道她的聪慧。” 随即又皱眉：“可惜，还没能寻到合适的嬷嬷。” 现在皇宫中娘娘们不多，以至于需要的宫女嬷嬷也不多，就算是有合适的嬷嬷们要出宫，娘娘们也都先给娘家人备着。 而且皇宫内院的待遇也很好，不管是老了病了，都有主子们安排人服侍，也能去安乐堂颐养天年，以至于让嬷嬷们都愿意一辈子都在深宫内苑里。 因此孟老爷已经托人留意，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而孟太太却觉得，自己再教导昭昭几个月，怕是没有什么可以教的了。 有些事，还是要靠她自己去经历，去体会才能明白。 孟太太就起身：“等明儿，让她重新把库房盘点一下。” “是。”何妈妈一口应下。 心里却明白，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小姐怕是没空出门，都要在库房渡过了。 第114章 挨打 镇西将军府，严雨莹正在演武场里练鞭子。 也不是为了习武，而是为了发#心里的怒火。 这段时间她已经让人一直盯着孟府。 要是德容言功都不错的闻慧怡嫁给秦慕，她也无话可说，但是一个孟家大爷再娶的继室填房带到孟家的拖油瓶嫁给秦慕，她不甘心。 可惜那个姑娘就像是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家里不出来，就算是她想收拾人也没处可着手。 而且这大冷天的，勋贵人家的小姐们聚会也少了，她现在未婚夫病亡还没半年，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宴请闺中好友来宴饮。 私下里倒是给闻慧怡下过帖子，那边却说闻慧怡要定亲了，现在也不适合出门。 她胡乱的挥舞了下鞭子后，人也累了，就准备回去休息。 这个时候，有婆子跑来回话：“小姐，您让奴婢家小子盯着的人，现在已经出府了，说是去了七里街。” “你带路，来人，快给我准备马车。”严雨莹连衣裳也不换了，匆匆往外走，还吩咐下去：“让丁刀他们也都跟上。” 而此刻，慕昭昭还在一枕黄粱喝茶。 士工农商根深蒂固，她知道要是传出去自己开铺子做买卖不好，决定就当成是来买东西的，等进去却见没有客人，有点失望：“啊？没客人啊？”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欣欣赶紧迎着她进去，和她解释：“铺子里的各种熏香不便宜，来的客人一般都是诚心买的，不过大都人也都舍不得买，因此客人不多。” 欣欣把账本拿给她看，难掩兴奋：“但是今儿早上已经卖出去六种香了，得了三十多两银子呢？指不定下午的客人还会更多呢？” 她觉得就算是下午没客人，今天的收入也不算少了。 慕昭昭一想也是，这熏香价格不便宜，能买的起人也不多，那确实是不用指望客人多了。 而且她这是新开的铺子，京城卖熏香的铺子也不少，想要生意好起来，也需要时间久了，买去用的客人觉得好，这才能有回头客。 她现在出来一趟也不容易了，自然不愿意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铺子里，转悠了一圈后，就带着薄荷去闲逛。 她想多走路，就不愿意坐马车，让车夫和马车都留在铺子这边，自己先去成衣铺子看了一下，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就又去了下一家文房四宝的铺子，再去首饰铺子里转悠了一圈，这下终于有了收获。 一家家的逛过去，等看到茶楼的时候，就对薄荷道：“走了这么久，咱们进去喝口茶歇歇吧？” 薄荷手里拎着装着珍珠首饰的木盒子，也很兴奋的点头：“好啊，小姐咱们要个雅间吧？” “行啊！”慕昭昭也没意见，她现在已经有了婚约，就不好抛头露面了，因此哪怕现在出来逛街，也是很守规矩的戴着帷帽的。 就在这个时候，慕昭昭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她被撞得退后两步，见对方穿着大红色劲装，神情倨傲，手里拎着皮鞭，一看就是刁蛮任性的主。 哪怕是被人撞了一下，慕昭昭也不想惹事，就等着对方先进去。 但是那个女人边上的婆子却怒喝一声：“大胆，冲撞县主还不赶紧跪下赔罪。” 慕昭昭一愣，怀疑自己今儿出门踩到狗屎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遇到个不讲理的县主。 要是慕昭昭是才到京城的，听到自己冲撞了贵人，怕也还真的会跪下求饶。 但是她现在已经跟着祖母学了不少规矩，也熟悉了大庆朝现如今最不能惹的那些贵人们。 也明白，这县主听着威风，但是却没有什么实权。 大庆朝，除了皇家的女儿之外，很多功臣的女儿，为了表示对有功之臣的奖赏和赞扬，圣上都会就将他们的女儿，封为郡主或者是县主和乡郡。 光是有功之臣家受封县主的就有二十五位。 慕昭昭当时心里就觉得物以稀为贵，县主这么多就更比不上郡主和公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圣上封县主，不仅能让有功之臣感恩戴德，但是圣上不给封地，只给点俸禄就行，那真的是很划算的买卖。 “县主安！”慕昭昭按着规划福身行礼：“是小女子不是，县主先请。” 严雨莹原本以为能吓得她磕头求饶，但是没料到她竟然不怕自己，冲后面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丁刀上前就一脚踢在慕昭昭的腿弯处，慕昭昭疼的不受控制的跪下。 “啊…”慕昭昭想起身，却被人押着肩膀起不来，挣扎之间，帷帽就掉落在地上。 慕昭昭怒极：“县主，民女并没有冒犯您的地方，之前也是县主您先撞到民女的，您就算是县主也不能仗势欺人，民女不服。” 后面的薄荷也想上前来护着小姐，但是被人拦着冲不过来。 薄荷就冲边上围观的人求救：“各位大爷公子们，奴婢家的小姐是回春堂的，请帮着去传个话。” 回春堂就开在七里街，大家一听是孟掌柜府上的，就有人想去报信。 但是拦着薄荷的男人却厉喝一声：“谁都不准动，要不然就是和县主作对。”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犹豫了。 严雨莹就站在慕昭昭面前，打量着穿杏粉色褙子的姑娘，头戴红玉簪，耳上也辍红玉坠儿，那白皙娇嫩的脸此刻带着怒火，却反而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却也让严雨莹更是嫉妒，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被压着跪在面前的慕昭昭冷笑：“今儿本县主心情好，只要你跪着磕头认错求饶，本县主就饶了你，不计较你冲撞了本县主。” “县主也不能不讲理。”慕昭昭抬眸看清她眼底浮现的恨意，也不愿意开口求饶：“民女没错，是县主先撞到民女的。” 这下慕昭昭也明白了，这位绝对是故意找茬的。 她就是故意折辱自己的。 但是慕昭昭敢肯定，自己没有招惹过这样的疯子啊？ 再说她现在是孟家的大小姐，言行举止间要是没了骨气，那不仅是孟家被人诟病，连着秦慕也会受到牵扯。 因此她就只能期待着五城兵马司的将士们能来巡逻，会发现这边不对劲，把她们都带到公堂。 严雨莹现在是嫉妒慕昭昭那比芙蓉还要娇嫩的脸，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人，还不认错！” 啪的一声，慕昭昭的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疼，嘴里也有了血腥味。 说真的，慕昭昭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挨巴掌。 哪怕上辈子被陈府里的人责罚，也不过是抄经书，罚跪，不给吃的。 她梗着脖子盯着她：“我没错！你这是想屈打成招？皇恩浩荡，才封为县主，难不成府上就是教导县主仗着皇恩仗势欺人，不把百姓放在眼里，难不成刑部大理寺和顺天府衙都是摆设…” 严雨莹也没料到慕昭昭这么倔强，再看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她心里也有点慌，这青天白日的，就怕巡逻的官差遇见自己仗势欺人，那她… 看着慕昭昭不服输的样子，她抬手就挥舞着鞭子：“放肆，让你嘴硬！” 她决定，毁了她的脸，自己就迅速离开，反正这地方比较偏僻，认识自己的人也不多，没有人会认识自己的。 慕昭昭看见她冲自己挥鞭子的那一刻，心里也很绝望，她也是爱美的姑娘家，肯定不希望自己会毁容。 早知道这样，自己还不如认错呢，要骨气做什么？现在好了，遇上个疯婆子，真的是后悔也不急了。 而就在严雨莹手中的鞭子快要甩到慕昭昭脸上的瞬间，一直被人拦着的薄荷，却一口咬住对方的手，男人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薄荷。 薄荷趁机冲上来，毫不犹豫地张开手臂，扑到了慕昭昭的身上，同时大喊：“救命啊，我家小姐是宣平候府…啊…” 几乎是同时，严雨莹手中的鞭子狠狠的甩到了薄荷的后背，疼的薄荷惨叫起来。 被薄荷扑到在地的慕昭昭也红了眼睛，赶紧爬起来想去扶她：“薄荷…” 薄荷疼的蜷缩成一团，却还是冲她喊：”别管奴婢，您快跑啊！” “往哪儿跑！”严雨莹推开拦着自己的婆子，又是一鞭子狠狠的甩了过去。 她的怒火已经没法控制，哪怕是事后自己会被责罚，这一刻，她也要先毁了面前这个要嫁给秦慕的女人。 慕昭昭耳朵里听到了鞭子挥舞的声音，知道自己躲不开了，只能迅速转身。 她觉得，就算是背上挨上几鞭子也不要紧，毕竟孟家人医术不错，就算是背上会留下鞭痕，也比伤在脸上好。 而就在严雨莹手中的鞭子又要狠狠的甩到慕昭昭后背的瞬间，慕昭昭却被人用一只手搂进怀里。 随即她听到了秦慕难掩杀意的声音：“你是谁？竟然敢当街行凶！” 慕昭昭听到秦慕的声音，总算是觉得自己小命抱住了，顺势躲在他的怀里，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呜呜…表哥，我好怕啊，明明是她撞到我，却还要动手打人…” 这一刻，慕昭昭觉得秦慕的怀抱是最安全的港湾。 第115章 家事 秦慕这段时间都在西山大营练兵，这一回，好不容易能休息三天，就迫不及待的回来看外祖母一家子。 当然，他最想见的是慕昭昭。 因此听到外祖母说昭昭已经出门半个来时辰了，他也就干脆骑着马来到七里街，准备和她在外面一起用了午饭再回去，这样两人也能多点相处的时间。 也幸好他骑着马过来了，坐在骏马上，居高临下，一下子就看到了前面有些人围着，又恰好看见了慕昭昭转身捂脸的动作。 他飞跃过来，就一手护住慕昭昭，一手抓住马鞭一抖，马鞭就脱离了那个行凶的女子手里。 秦慕感受到怀里的娇人儿微微颤抖，还哭着说好害怕，心疼的厉害，赶紧安抚：“别怕，有我在呢，没事了。” 但严雨莹看见这一幕，心里却涌起绝望。 自己对他心心念念，讽刺的是，他竟然不认识自己？ 秦慕那一声‘你是谁’，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笑话。 严雨莹也是个骄傲自大的人，气愤之下，抬着下巴口不择言：“我乃镇西将军府县主，她撞到本县主，本县主抽她一顿怎么了？” 等说完后，自己也很后悔，她原本只是想收拾了人后，悄悄离开的。 现在自报家门，要是人家上门讨要个说法怎么办？ “胡说，明明是你撞到我的。”现在自认为有了靠山的慕昭昭才不怕她，离开他的怀抱：“真的是她…” 秦慕原先急着救人，也就没留意慕昭昭脸上的巴掌印。 但是现在慕昭昭离开他的怀里，他就看见了她左脸上那肿起来的巴掌印。 秦慕看的心里一痛：“她打你的？” 慕昭昭也嘶了一声，赶紧用手捂着左脸：“对，就是那颠倒黑白的县主，要不是薄荷替我拦了一鞭，我现在八成已经毁容了。” 秦慕听到这话，那深邃的眼里深藏的戾气与狠辣：“镇西将军府的县主，你无故折辱我未婚妻，秦某人记下了！” 这一刻，严雨莹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一般，吓得她控制不住的浑身一哆嗦：“你，你想做什么！你别忘记我是有品级的县主！” 秦慕没有现在打回去，就是顾忌她是有品级的县主，而自己还不是世子，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那自己就会被责罚。 不过明着不行，他可以暗着来，只要没人看见自己动手就行。 他捡起地上的帷帽拍了拍，才给慕昭昭带上，低声道：“我们先去医馆看伤吧？” 慕昭昭却不愿去医馆：“还是回家吧？” 要是去医馆，就自己和薄荷狼狈的样子，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反正孟家也有太祖父在。 就算是太祖父不在，让人去请祖父回来一趟也行。 不仅是为了自己受伤的脸，也是为了提醒祖父一声，问问祖父是不是和镇西将军府有什么嫌隙，要不然这县主怎么会针对自己呢？ 她可不认为这县主是看自己不顺眼才出手的，自己绝对是无辜被牵连的。 薄荷也忍着疼来到小姐身边，赶紧道：“小姐，奴婢去喊马车过来。” 秦慕问清楚她们的马车停在哪儿后，就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云霄吩咐：“你让马车过来。” 自己就护着慕昭昭离开人群，竟然一眼也没有再看严雨莹。 严雨莹气的浑身哆嗦，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笑话自己，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回去，赶紧回去！” 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明明只是想替秦慕解决麻烦。 但是现在秦慕看自己的眼神，那真的是让她害怕。 她毫不怀疑，要不是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他怕是会杀了自己。 哪怕再难堪，她也明白自己今儿算是闯祸了，得赶紧回去向娘讨个主意。 秦慕看着慕昭昭上了马车后，自己就叮嘱云霄：“你护送着小姐回去，我出去一趟。” 云霄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但是他人其实很聪明，听到他的话，就知道主子是想跟着去动手了。 因此云霄就开口：“主子，认识您的人太多了，小的去就行。” 秦慕是很想自己亲自动手替表妹报仇的。 但是也不能否认云霄说的有道理，微一沉吟后，眼角的余光瞄到那县主带着五六个人趾高气扬的离开了，也点头：“你自己小心点，要是找不到机会动手，那就先回来，等下次再找机会。” 云霄应了声是，很快地翻身上马离开。 边上的慕昭昭却听得胆颤心惊，吓得赶紧拉住他的袖子，靠近他低声道：“快让他回来，要是她现在出事，这不是明摆着是咱们干的吗？” “别怕，没事的，就算是她猜到是咱们干的也不打紧，”秦慕安慰她：“咱们不是一起回家了吗？就是她现在出事也赖不到咱们身上。” “再者她就算真的是县主，不过这些年镇西将军府已经没落，不足为虑。” “我当时没有替你报仇，就是顾忌她的身份，现在云霄找机会动手，他们也没证据，不用担心。” 慕昭昭怎么能不担心呢，紧张的问他：“你真的不认识她？她和孟家有仇吗？” 心里已经脑补出她的家人或者是未婚夫找祖父，或者是太祖父看诊，结果没救回来，那县主就嫉恨孟家，不死不休的那种。 但是随即她自己又否决了，这段时间，她不仅弄清楚和孟家交好的人家，也很仔细的记住了和孟家有嫌隙的人家，诚安伯才是最应该提防的人家。 她敢保证没看到过镇西将军府和孟家之间有矛盾。 秦慕也想了一下，还是摇头：“我也没印象。” 他根本忘记自己以前救过县主的事情了，对于他来说，救人是奉命行事。 而且每次去猎场狩猎，也不止一个蠢货，自认为自己能一鸣惊人的狩到猎物。 结果自己还成了虎狼眼里的食物。 最后害的他们要去营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秦慕和同僚们心里都很不耐烦这些找死的家伙，根本不会费心去记。 孟府里，于婉娘被弟妹拉着去三房看三弟妹又要当娘了。 不过却不是吴氏有孕，而是秋桑有了身孕。 但是按着规矩，通房生下的孩子也要喊吴氏一声娘或者是母亲，只要吴氏愿意，等秋桑生出儿子就可以养在自己的膝下。 “弟妹，你可长点心眼吧。”苏氏看见吴氏很殷勤的招待她们，恨不得亲自给她们端茶递水的样子，就忍不住说教起来：“那秋桑原本就在太太身边服侍，绝对是个心眼多的，要是她生了儿子，你也让她自己养，你决不能抱过来养，记住了没？” 吴氏很温柔的应了一声：“我没想过养她的孩子，我只想照顾好清姐儿就行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苏氏恨铁不成钢：“等过了年，清姐儿也就三岁了，你也得抓紧再怀个，一举得男那才好。” 说完，还不忘找同盟：“嫂子你说是不是？” 于婉娘却看到二弟妹让三弟妹再怀孕的时候，三弟妹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下，脸色也瞬间变得很难看。 不过吴氏也似乎被她们看出什么来，很快就垂下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模样。 于婉娘就笑了笑，棱模两可的道：“孩子这事还是要靠缘分的，急也急不来。” 苏氏倒是很认同的点头，一脸怜悯的看着她们：“等哪天天气好，我陪你们去拜一拜送子观音吧？” 再想到自己已经连生了两儿一女，心里就更得意了，觉得自己凭着生儿子的能耐就是独一份的，能把她们踩在脚底下。 于婉娘要不是熟知苏氏的性子，心里肯定会有疙瘩。 但她现在已经明白苏氏就是说话直，爱掐尖要强了点，和她生气，那是和自己过不去。 因此很干脆的应了一声：“好啊！” 倒是吴氏深怕两位嫂子斗嘴，赶紧转移话题，小心翼翼的问：“大嫂，二婶，要不我让秋桑过来？” 她是真的很高兴秋桑能怀孕的，也很盼着她能一举得男，免得他来找自己，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而且秋桑没跟着三爷之前，自己看见她还要陪笑脸，现在秋桑只是通房，跟了三爷明显是得罪了太太，因此现在也很安分守己，反而一点也不敢在她面前嚣张。 苏氏听了却气的直拍胸口：“我才不想见她，你争气点好不好？你就不担心没嫡子，万一有了庶出的儿子，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于婉娘在边上看着，却觉得二弟妹多心了，她见三弟妹脸上的笑容不像是勉强的，而且看她的气色不错，绝对不像是为此事发愁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有丫鬟匆匆进来行礼问安：“大奶奶，太太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于婉娘听到婆婆喊自己，也不敢耽搁，起身对两个弟妹道：“二弟妹，你陪着三弟妹再说说话，我先过去一趟。” 但是苏氏也好奇婆婆喊大嫂过去说什么，对烂泥扶不上墙的墙的三弟妹无话可说，就起身道：“大嫂，我陪你一起去给娘请安。” 又问那来请人的丫鬟：“你可知道太太那边有什么事？” 第116章 有喜 “是表公子和大小姐回来了。”小丫鬟也还没进屋服侍的资格，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口齿伶俐：“苏叶姐姐就让奴婢来请大奶奶，还让人去回春堂请老爷回来。” 苏氏听了，脱口而出：“该不会事表公子又受伤了吧？要不然怎么会特意请公爹回来？” 于是她反倒是催着于婉娘赶紧走：“现在表公子已经是你的女婿了，要是他有个什么不好，那受罪的就是你那宝贝女儿了。” 于婉娘听了很想让她闭嘴，这些话就算是自己也想到过，但绝对不适合说出来好吧？ 不过等于婉娘进去后，看到女儿左脸上的那已经肿起来的巴掌印，只觉得天旋地转：“昭昭，你这是怎么了？” “娘您别担心，我脸上就是看着惨了点，只怪我脸皮太薄。”慕昭昭也不想让娘为自己太担心：“就是不小心和人碰了一下，没料到人家是暴脾气的县主，就给了我一巴掌。” 于婉娘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哪怕女儿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她也明白女儿那时肯定很害怕。 但是听到人家是勋贵人家，她也不敢让孟家，让婆婆替女儿报仇。 这一刻，她心里如火烧火燎般难受，却也只能红着眼睛责备女儿几句：“要是你不出门，怎么会遇到贵人，以后给我老实点在家待着。” 慕昭昭听了很郁闷，想顶嘴来着，不过看到自家娘红了眼睛，眼珠子也啪嗒啪嗒掉下来了，就只能憋屈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孟太太坐在那端着白瓷茶盏，看着倒是波澜不惊，但是她心里也是恼火死了。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就算是慕昭昭真的撞到了县主，那也是陪个不是就差不多了。 毕竟看慕昭昭的穿戴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但是没料到那县主却毫不顾忌。 而且慕昭昭回来就先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她了。 孟太太一琢磨，这倒是特意寻孙女出气的。 但是她仔细一琢磨，孟家和镇西将军府也没什么来往，那莫非是自己的儿子，或者是庶子和人家结怨了？ 于婉娘见婆婆没发脾气，心里才暗松了口气。 毕竟女儿是她带到孟家的，就怕婆婆迁怒，现在不当着女儿的面发脾气，她心里就很感激了。 嫁到孟家后，孟誉对她是真的好，夫妻恩爱，再加上之前平安县的出事，两人之间相处更是融洽。 她就赶紧开口：“娘，我先带昭昭回去上药。” 婆婆要是有气，她宁愿自己被责罚。 “急什么，”孟太太一看儿媳妇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的道：“姑娘家的脸是能随便上药的吗？阿慕已经去请他外祖父了，你们再等一下。” 她就担心秦慕年轻气盛，去请人是假，会忍不住也去汇合云霄出手，到时候事情闹大，怕是对他不好。 于婉娘一听这话也不吭声了，想问女儿点什么，又心疼她脸还肿着，就问：“你今儿带了谁出门的？” 慕昭昭苦笑：“薄荷替我挡了一鞭，我让她先回去躺着了。” 也幸亏现在天冷了，薄荷已经穿了袄子，但就是这样薄荷还是被抽得肿了起来，可想而知那县主有多恨自己。 于婉娘听了这话，原本要责怪丫鬟的心思也没了，还琢磨着等下给丫鬟赏点东西。 秦慕很快就拎着药箱随着孟老爷回来。 孟老爷看了下她脸上的伤，拿出一瓶药膏放在桌子上：“昭昭别怕，先用这药膏消肿，等消了肿再换种药膏擦两天，再吃两副药，祖父保证你能恢复如初。” “谢谢祖父，”慕昭昭见他们都没有怪罪自己，才敢贫嘴：“表哥劳动祖父给我处理这小伤口，那真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于婉娘也冲公爹福身行礼后，就迫不及待的拿了药膏，小心翼翼的给女儿擦上。 慕昭昭是坐在那的，仰着脸乖乖的让娘擦。 药膏涂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却也难免还有点疼，慕昭昭也控制的哆嗦了下，却还不敢哭。 要不然她担心娘哭的比自己还厉害。 于婉娘原本弯腰替女儿擦好药膏后，直起腰的时候却感觉到天旋地转，瞬间没了意识。 幸好秦慕也一直在边上盯着她给昭昭上药，见她整个人往地上栽，赶紧伸手扶住她的腰：“外祖父，您快来看看大舅母是怎么了？” 孟老爷原本和孟太太低声说话，回头一看儿媳妇像是晕倒了，心里也有点烦躁，就因为这点事被吓得晕过去，也太弱了点，这样的人，以后怎么能接过自己太太手里那些事？ 不过他还是很快过来替她把脉。 “咦？”孟老爷察觉到底下的脉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倒是深吸一口气，换了只手把脉后，还是如此，这才笑了笑：“是喜脉，老大媳妇是要给昭昭再添个弟弟妹妹了。” 儿子娶亲之前，还特意请他给于婉娘把脉，他也知道于婉娘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应该也能再有孕的。 但是他也没想到儿媳妇这约莫都快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现在昏晕过去，怕是太过紧张导致的。 他犹豫了下，才开口：“先让她回去歇着，等晚上再把脉看看，要不要开安胎药。” 他倒不觉得是药三分毒，只是觉得能食补，那肯定比药补更好一点。 因此他已经开始琢磨着，给老大媳妇开一些药膳方子，让她轮流着吃才好。 原本他心里是觉得于婉娘这个大儿媳妇胆子小了点，现在却觉得像她这样也好，总比儿子原先那个心眼多的强。 慕昭昭听了也很惊喜：“真的？太好了，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虽然想到会有个小家伙分走娘的宠爱，可是这个小家伙也会甜甜的喊自己姐姐。 特别是娘生下这孩子，那便宜爹肯定会对她更好，因为他们之间有了共同的血脉。 秦慕见她笑的开心，只想说：咱们的儿女就要有个大两三岁的舅舅或者是姨母，至于这么开心吗？ 就长几岁，却大了一倍。 而且未来的岳母看着年纪也不大，他都怀疑等昭昭替自己生儿育女的时候，岳母也又怀孕了呢？ 孟太太也赶紧招呼丫鬟婆子先把人扶到罗汉床上，又嫌弃的让他们都赶紧离开，让于婉娘能休息的好一点。 孟老爷顺势招呼外孙和自己往外走：“咱们去打听一下镇西将军府的底细。” 他虽然没进太医院，但是也有自己的人脉，其中也是几位御史大人的座上宾。 大庆朝大夫的身份并不低，就是因为已亡故的先太皇太后就是会医术的，还说不为良相，亦当为良医；进则救世，退则救民。 但是能进皇宫当御医的大夫不多。 像孟老太爷这样当过御医的，又觉得还是在外面开医馆更自在。 特别是御医们也不是一般官员能请得动的。 但是人吃五谷杂粮，就免不了一些病痛，以至于有名望，有医术的大夫也就在一些达官贵人府上吃香起来。 再说能在京城开医馆的，就不可能没有真才实学。 秦慕听到外祖父的话，就明白外祖也不准备忍气吞声了，凑上前低声道：“外祖父，我已经让云霄跟上，准备以牙还牙，不过镇西将军府的底细确实也要打听清楚，我想去吩咐凌霄打听一下。” 孟老爷听到这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事还是你鲁莽了些。” “既然你的人动手了，那你现在更不能离开我左右，咱们先去找周御史，也好让人知道，你没有时间去对那县主动什么手脚。” 秦慕有点不解：“周御史现在应该在任职吧？咱们现在这时候去府上拜访肯定走个空啊？” “所以说让你多念书，多看书。”孟老爷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周御史不在有什么关系呢？周御史家都知道你陪我去拜访了啊？想来也是分身乏术，那县主出事也赖不到你身上去吧？” 秦慕只能任凭外祖父数落，顺便自省，他还是急躁了点，要不然不用外祖父说出来，他也应该想到的。 这也是事关昭昭，他才会一心都惦记着她。 而此刻，另一边的云霄也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他看到一边的巷子里停了一辆独轮木推车，上面还堆着高高的柴火，趁着独轮车的主人不在，推着推车就冲了出气，刚好撞到路过的马车上。 车夫拼命的安抚受惊的骏马，同时对这推着柴火的乡下汉子破口大骂。 秦慕低着头，趁机把匕首射到马屁股上，这下任凭马车上的车夫怎么安抚骏马，骏马还是疼痛难忍，撒着欢疯狂摇摆吼叫。 马车的车厢也嘭的撞到了人家的墙壁上，马车里传来女人的破口大骂声，车厢散架，人也被压到车厢下。 云霄也趁乱迅速离开。 等到他来到原先的小巷子里，骑上自己之前留在这的骏马，就看见一个穿着旧棉衣的汉子在那团团转，还不住嘀咕：“我的娘啊，我记得自己是把车停在这的啊？难不成被人偷了？” 他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他面前：“我看见有人推着你的车离开了，却撞到了贵人的马车，你别找了，赶紧回去吧！” 第117章 人心 严夫人听到女儿出事的消息，这也赶紧过来，见她鼻青脸肿的样子吓了一跳，心疼坏了：“莹儿，你怎么成这样了？” 又见她疼的直哼哼，催着边上的婆子：“赶紧去请大夫啊！” 严雨莹也疼的忍不住哭，她当时被压在马车底下，都害怕自己会丧命。 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是疼痛让她想打人，想砸东西，她哭喊道：“娘，让大哥去查，哎呦，疼死我了，我要把害我的人都抓起来抽死。” 严夫人现在就只剩下这一双嫡出的儿女，自然是心疼的要命，更何况女儿还是县主呢，给她挣足了脸面。 因此立马应下：“你别急，娘肯定会为你报仇的。” 又问她：“你今儿去哪儿了？怎么出门也不和娘说一声？你要是多带些人去，又怎么会出事？” 随即又瞪着女儿身边的大丫鬟问：“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看丫鬟也是鼻青脸肿，她肯定先让人拖下去打板子，怎么能不护好自己的女儿呢？ 冰琴吓得跪下，战战兢兢的开口：“夫人饶命，小姐，小姐…” 丫鬟倒是有点明白自家县主的心思，但是她也不敢说啊？ 这要是说出来，谁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命呢？ 毕竟小姐在有婚约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秦大公子。 偏偏人家秦公子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幸好严雨莹对服侍自己的大丫鬟还是有几分袒护的，没好气的呵斥：“没用的蠢货，还不滚出去！” “是，奴婢这就滚。”冰琴立马起身退了出去。 严雨莹也不敢和娘说实话：“我就是出去逛逛，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我就打了孟家姑娘一巴掌。” 说到这神色狰狞：“娘，肯定是孟家人怪我打了人，这才害的女儿马车出事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 严夫人自然是相信女儿的，连声道：“好好好…” 她到底是了解女儿的性子，有时候霸道了点，听到她说‘孟家姑娘’就探究的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孟家姑娘？她以前对你不敬过？” 又问：“孟家是干什么的？” 哪怕严夫人也自认自家是京城勋贵人家，但是也明白，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严雨莹难掩愤怒：“孟家不过是大夫而已，我之前根本不认识她，是她自己自报家门的。” 严夫人听到这就安心了，赶紧安抚：“行行行，别恼了，娘让你哥哥替你收拾人去。” 又见大夫过来了，赶紧催促：“刘大夫，快来给我儿看看，千万不能留疤。” “是，夫人！”刘大夫上前诊脉。 … 庆和帝懂事起，就明白水至清无鱼，要懂得平衡之道，更明白要当昏君容易，要当明君却很难。 他也不想因为贪污受贿，频频更换用的顺手的官员，因此给百官的俸禄也是涨了又涨，至今可以说是很可观的。 就算是底下官员收点冰炭孝敬，只要不超他定下的银两，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庆和帝对皇家子弟和王公贵族们却是要求严格，对有功之臣留下的孤儿寡母倒是温和很多。 因此今儿上朝后，听了六部尚书的奏本后，确定没有大型的天灾人祸，就安心的坐在宝座上，继续听文武百官们的奏本。 吏部尚书就又启奏起有几个外放官员贪污。 礼部尚书又启奏有几处藩属和邻国想来拜见圣上。 户部尚书从来没觉得国库充盈过，听到这话就想到了又要花国库的银子，立马用天寒地冻不适合赶路的借口，盼着圣上能驳回礼部尚书的奏本。 兵部尚书也觉得自己比较讨人嫌，却还是继续开口替边关将士们要粮草和冬衣。 工部尚书又上奏京城那几处需要拨银子修缮。 刑部尚书也不甘落后开始上奏… 再有文官武将们也各有奏本。 庆和帝面无表情的听着底下人说的话就没一个是能让他高兴的。 他再一次觉得，上朝的人数多了点。 不过想到自己继位后，已经两次精简上朝官员的人数，要是再精简下去，怕是御史又要要死要活了。 庆和帝想到这，就扫了几位御史一眼。 没料到，下一刻就听到周御史弹劾：“圣上，微臣有本启奏，镇西将军府县主严雨莹嚣张跋扈，携府里护卫招摇过市，当街鞭打无辜百姓，辜负圣上封其为县主的荣恩，不堪为县主的表率，微臣恳请圣上为无辜百姓做主，责罚县主…” 庆和帝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镇西将军是谁？ 还是他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借着奉茶之际，低声的说了一句：“圣上，是十几年前西北敌国出兵压境，当时的镇西将军守城有功。” 说完就弓着身子退下。 庆和帝也就想起来了，那时候自己才登基，就听到镇西将军带着兄弟子侄们守城，不是战死就是受重伤。 他那个时候才继位，自然是要厚待功臣，表示自己不会亏待有功之臣，对战死的诸位将领都有追封，对战死的将士们也是有厚赏。 原本庆和帝还以为严老将军是虎父无犬子，没料到曾经被自己给予厚望的现任严将军，却是文不成武不就，一点也没其父兄的风范。 之前是五品以上的京官就要早朝。 但是庆和帝不愿意见这么多人，现在已经是三品及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上朝，但是也有特例，御史不在其中，另外就是有一些可能会召见一些没资格早朝的官员在外候着。 五品以上的官员，就只要每个月初一十五的大朝会就可以了。 庆和帝扫了眼底下百多位大臣们，心里再一次觉得，其中来滥竽充数的大臣不少。 像是安平侯，安乐侯，逍遥侯宣平候等等，这些人，简直就是来凑数的，记忆里就没从他们嘴里听到过自己想听的话。 庆和帝也忘记了镇西将军长得啥样，就开口：“镇西将军呢？” 镇西将军严梁听到御史的话，就吓得胆战心惊，现在又听到圣上宣召，立马弓着身出来：“臣，臣严梁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和帝微微皱眉，觉得严梁很面生，能让自己没一点印象，就知道这货有多无能了。 虽然庆和帝也很烦六部和内阁大臣们每天都拿不少事来烦自己，但是却也明白，他们启奏的都是能让大庆朝安定的要紧事。 要是六部和内阁大臣们都像是严梁这样不吭声，怕是大庆朝也要灭国了。 庆和帝就问：“周御史的话，卿也听到了，此事可属实？” 反正看见严梁这怂样，庆和帝就连敷衍的‘爱卿’也不愿意说了。 严梁面色涨的通红，脑门上的汗水一滴滴的落在底下的金砖上：“圣上恕罪，臣，臣不知道此事…” 其实他娘昨儿就催着他去顺天府衙告孟家小姐以下犯上，还妄图谋害县主，但是顺天府的府尹却说要立案调查清楚，确定是孟家小姐做的才能去抓人，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 当时严梁还呵斥了府尹几句，最后见人家油盐不进，这才拂袖而去。 但是现在听到周御史的话后，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庆幸昨儿那府尹没有听自己的话去抓人，要不然此刻自己连退路都没有了。 他此刻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被娘和妹妹坑惨了。 严梁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自己让圣上不满了。 庆和帝确实很不满，因为他现在已经想起来了，这货就是靠着先人余荫继任镇西将军，但是你就算是没本事，起码也要安分守己做人。 但是现在你们现在却给朕丢人。 再说庆和帝也不相信严梁会不知情，毕竟他就在兵部领了个闲职而已。 庆和帝却也不准备对严府怎么样，就开口：“那卿先回去问清楚，要是令姐的错，那就上门去赔罪，要是周御史所言不实，那你就上折子，朕必定会替你们做主。” 说完，瞄了边上的心腹太监一眼。 边上的李公公一扬拂尘，阴柔的喊：“退朝！” 底下的文武百官都躬身行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心里却都在腹议：圣上又耍赖了，连着‘有本奏来，无本退朝’这句话都没说，就直接退朝了。 但是圣上啊，咱们还有本要上奏啊？ 不过也明白此刻圣上的心情很不好，都觉得自己要启奏的事也不算是太急。 因此也不愿意此刻去撩虎须，还是决定等明儿再上奏吧？ 而那些不聪明的人，想来也没什么事要上奏。 庆和帝回到御书房后，才叹气：“严梁此人太过平庸，不堪大任。” 不过要是严宽能本分点，他也不会太过苛责。 他需要贤臣能臣们替他卖命，就要善待有功之臣的后人。 庆和帝也需要平衡制约各种势力来坐稳皇位，也需要天下百姓的人心。 李公公就在边上弓着身子道：“圣上圣明，您对严家已经很宽厚仁慈了。” 他对严家也没印象，但是边上的徒弟低声和他回话了，严梁没姐姐，受封县主的是严梁的妹妹。 哎，可想而知，圣上对严家人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他也就不提醒圣上之前口误说错了。 第118章 反转 严雨莹难得在大堂等自家兄长回来。 过了一晚上，她脸上的伤痕现在越发青紫的吓人，再加上涂了药膏，越发难看。 她还很不满的斜了眼嫂子，冲娘抱怨：“娘，哥哥现在是不疼我了，我让他替我出气，他就推三阻四。” 底下的谢氏扶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稳坐钓鱼台。 她明白小姑子的意思，不就是想说夫君娶了媳妇忘了娘吗？ 但是自己生的嫡子已经六岁了，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也不在是才进门那会战战兢兢。 反正她也明白，盼着自家夫君建功立业有点难，但幸好他能听劝，想来也不会闯下滔天大祸。 只是她昨儿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点，夫君已经从顺天府衙回来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顺利。 她赶紧遣自己底下的人去打探消息，不过到底还是晚了点，下人打听消息回来的时候，夫君也已经去上朝了。 严夫人对这个儿媳妇却不敢随意摆脸色，因为这是婆婆娘家的侄孙女。 自己之前为难儿媳妇，就被婆婆收拾过。 现在婆婆虽然念经拜佛不管事了，但是她也怕儿媳妇又去告状。 再者，现在儿媳妇又有孕了，她就是不喜欢儿媳妇，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让她生气。 因此严夫人就只能和稀泥：“行了，你哥哥不是昨儿就去顺天府衙走了一趟吗？只是人家要证据，今儿你哥哥肯定会参府尹一本，到时候府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随即深怕女儿再找儿媳妇的茬，就想把她打发走：“你先回去歇着吧。” 要是以往，谢氏巴不得听到婆婆说这句话，她这胎怀的辛苦，就想多歇歇。 但是现在她能安心歇着吗？ 谢氏说的很好听：“多谢母亲好意，只是我也很担心妹妹的事情，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严雨莹闻言冷笑：“我看嫂子是胳膊肘往外拐，想劝大哥饶了孟家吧？” 谢氏顾左右而言他：“这个点早朝也早就该散了，我之前和夫君说过，不管什么结果都让人来回个话，也免得不安心。” “是啊！”严夫人看了眼角落的大钟：“都已经巳时了。” 她也特意叮嘱过儿子，让随从回来回个话，她也好再让人去催顺天府尹动手抓人。 话音才落，外面的丫鬟掀起厚厚的棉帘子，欢喜的道：“将军回来了。” 严雨莹闻言抬着下巴，一脸骄傲：“看来哥哥还是心疼我这个妹妹的，还特意赶回来替我出气。” 严夫人也眉开眼笑的附和：“是啊…” “严雨莹！”严梁进来就气冲冲的指着她呵斥：“我今儿真的是被你给害惨了，你说，你是不是没和我说实话？” 严雨莹气的差点蹦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亏你还是个将军呢，竟然连普通人家也收拾不了。” 她说话也像是带着刀子：“要是我爹和大哥二哥还活着，肯定不会像你这样窝里横。” “你还敢顶嘴，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是，我是没大哥二哥的本事，但是你又好到哪儿去？要不是爹他们没了，你怎么会被封为县主？” 严夫人听到他们兄妹吵起来，是真的气的胸口疼。 这明明是亲兄妹，但是说话都不饶人，说的都是戳心戳肺的话，眼看着都要打起来了，气的严夫人拿起茶几上的茶盏就用力摔到地上，怒斥：“够了，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 原本还指着对方谩骂的兄妹两这才各自退后。 谢氏看见严梁重重的坐在自己上首直喘气，这才扶着丫鬟的手起来，接过丫鬟的茶盏递到他面前，柔声细语的道：“夫君喝口茶消消气。” 她进门后，哪怕有姑祖母护着，也是吃了少亏才摸清楚严家人的性子。 然后才明白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怎么才能在严府过的更好。 也幸亏有姑祖母教导着，才明白现在的镇西将军府已经不复往日荣光。 严梁喝了一盏茶，在严夫人的催促下，这才把朝上的事情都说了。 “什么！”严雨莹不愿相信：“哥你骗我的是不是？周御史为什么要针对我，让我一个县主去给孟家女赔罪，做梦呢，我不服，我…” “妹妹慎言！”谢氏赶紧阻止她说下去：“圣上已经有旨意，这事就不能是只听你一个人的，你要是问心无愧，那咱们就去对簿公堂，你哥拼着被罢官也会给你讨回个公道，要是你先动手的，那咱们还是准备厚礼去赔罪吧？” 谢氏又看着婆婆：“母亲，儿媳已经打听到，孟家老太爷之前是御医，现在开了个回春堂，也颇有治病救人的好名声。” “而且现任孟当家的，有三子一女，那女儿嫁的是宣平候府…” 严夫人听到这也反应过来了：“什么？竟然是宣平候早亡的那一位岳家？” “是！”谢氏虽然心里恼婆婆太宠女儿了，该教的也不教，现在好了，终于踢到铁板上了。 严雨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就算孟家是宣平候早亡的那一位岳家又怎么样？那个孟家女不过是跟着亲娘嫁到孟家的拖油瓶而已。” “就算那孟小姐之前是拖油瓶，现在孟小姐已经和宣平候府的大公子有了婚约，而之前宣平候亲口承认，为长子请封世子之位。” 谢氏说完，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所以妹妹早就知道孟家小姐的底细，才会特意为难孟小姐的？” 这么一想，反而是越想越害怕了。 严夫人比儿媳妇知道的更多，起码知道女儿被宣平候府的大公子救过，私底下还想毁了原先的婚约。 这下严夫人的脸色也变了：“你这个孽障，等下就和我去孟家赔罪。” 严雨莹羞恼极了：“凭什么，我是县主，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 “就凭她是宣平候大公子未过门的未婚妻。”严夫人平时虽然溺爱女儿，却知道轻重，脸色如同寒霜：“要是你不去，县主这位置怕是也保不住了，娘也不能因为你毁了镇西将军府的名声，怕是年底就要把你嫁出去了。” 严雨莹听到这话吓得脸色一白，可是看见娘的模样，却也不敢再放肆了。 京城贵女们嫁人，三礼六聘走完后起码要半年，一两年。 而现在离过年也只有一个多月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自己做了需要一床锦被遮掩的丑事才匆匆嫁人呢。 谢氏心里也恼这弄不灵清的小姑子，沉着脸道：“圣上都已经耳闻此事，周御史又是个嫉恶如仇的，今儿妹妹要是不愿意，我就去请祖母出来。” 严雨莹听到这话瞬间一哆嗦，尖利的喊：“别去，我去孟家赔不是！” 她之前也闯过祸，还记得祖母最后一次警告她，要是再闯祸，那就永远陪着她去念经拜佛茹素。 这对于严雨莹来说，那绝对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平时被拘在祖母身边三五天，那真的是度日如年。 … 孟誉前些天去安阳。 前年在安阳开了个回春堂的分堂，这次说是医馆死了病人，病人家就狮子大开口的要赔偿，他要亲自去处理。 因着上回带着于婉娘同去，却差点把命都留在平安县，这次哪怕于婉娘也想一起去，却被孟誉否决了。 他的理由是现在天寒地冻的，出门太辛苦了，等来年春暖花开再一同出门。 不过这也算是孟誉娶亲后第一次出远门，他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事情后，又和几位收药材的掌柜们约好了孟家需要的药材数目，再去种植药材的山头和庄子上转悠了一下，对佃户们该赏的赏，该罚的罚，恩威并施。 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一天也不远耽搁，带着人骑马回来。 他这趟出远门，来去都骑马，确实节省了路上的时间。 原本需要六七天的路程，现在三天就回到了家。 等他一到家，就先听到了于婉娘有孕的好消息，以及慕昭昭被人打了的坏消息。 孟誉换了衣裳，梳洗干净后，就先给于婉娘把脉，随即把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傻笑：“婉娘，我好欢喜，你也别担忧，不管是儿子还是姑娘，我都喜欢。” 于婉娘看到他回来也很惊喜，听到他这话，就更安心了：“你听娘说了昭昭惹出来的事了没？” “知道了，你别怕，就镇西将军府，咱们还真的不用担心。”孟誉搂着她依旧纤细的腰身宽慰：“严梁此人是中庸之辈，将军府现在也是外强中干，不足为虑。” 深怕她担心对身体不好，又把爹请周御史帮忙的事情也和她低声说了。 于婉娘听到这还真的很惊讶：“对方是县主也不要紧？” “是的，不要紧，”孟誉深怕自己太沉压着她肚子里的孩儿，起身顺势扶起她：“差不多可以用午饭了，我听说爹娘让人给你准备了药膳。” “要是你觉得味道不好，也不要勉强吃下去，想吃什么尽管说！” 他扶着于婉娘起来后，就又吩咐丫鬟：“去请小姐过来。” “是！”丫鬟应了一声退出去。 “等下，”孟誉又喊住丫鬟：“不用去请小姐了，我们自己过去。” 第119章 过了一夜，慕昭昭脸上疼痛倒是减轻了不少。 但是脸上红肿变成了黑紫，加上又涂了药膏，油光闪亮的更难看了。 女为悦己容，士为知己死。 小姑娘爱漂亮，慕昭昭不仅不愿踏出房门一步，也三令五申不准秦慕进来看自己。 就怕太丑了吓到他，也让他脑海里记住自己现在的模样。 等听到丫鬟说爹娘来了，她赶紧用帕子对折一下，系到脸上刚好露出眼睛。 于婉娘见了哭笑不得：“又不是没看到过，你现在遮起来有什么用？小心药膏都黏在帕子上。”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一遮，越发显得眉眼灵动起来，好看的紧。 小姑娘眨了下水灵灵的眼睛：“太丑了，我怕弟弟妹妹看了会害怕。” 又冲孟誉行礼：“爹一路辛苦了，恭喜您又要当爹了。” 讲真的，孟誉进来后脸上就一直带着笑意，慕昭昭看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明白他是真的为娘怀孕的事情欢喜。 也没有迁怒自己给孟家惹了大麻烦，害的祖父赔了人情，也不知道这事情到底会怎么样？ “哈哈哈，借你吉言。”孟誉上前两步：“爹这次倒是给你无意间寻到了个宫里出去的嬷嬷，爹急着回来，嬷嬷没有同行，等过几天应该也到了。” 慕昭昭乖乖的道谢，于婉娘也很惊喜，妙目欲语还休的看着他：“夫君费心了。” “这是应该的，”孟誉被她看的心里一荡，也是眼神火热的看着她，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我还给你和女儿寻了几个会武的粗使丫鬟，以后出门带上她们，对付三五个普通人不成问题。” 慕昭昭在一边，第一发现自己就是多余的那个。 但问题是，他们是来探望自己的啊。 幸好于婉娘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就问起他此次外出遇到的事，还有怎么会遇到宫里出去的嬷嬷。 “温嬷嬷原先是服侍太妃的，太妃没了后，就把她们这些身边服侍的都放了出去。” “温嬷嬷的老家恰好是安阳那边的，她手里攒了点银子回去，但是爹娘都早已亡故，兄弟又是没出息的，整日就盘算着夺了她的银子。” “知道温嬷嬷得了病，就想把自己的小孙子过继给她，说是以后替她养老送终，摔盆扶灵。” 可惜温嬷嬷不为所动，却彻底对所谓的亲人失望了。 后来他去自家医馆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来看诊的温嬷嬷，还有求着她别看诊，说是这家医馆的药会吃死人，还说什么，她身体不适，他们去采点草药用土方法治病更好。 温嬷嬷就怕他们的土办法会要自己的命，自然是不愿意。 言语间起了争执，孟誉也明白了温嬷嬷是两年前出宫的。 这倒是让孟誉有了点别的心思，亲自替她把脉，随即发现她是结代脉，心律失常引起的心口痛，胃心痛。 就算是凭着他自己的医术，还真的有点悬，就建议她来京城治病。 孟誉就和她坦言，她这病拖得太久了，现在想要彻底治好很难，而且所用的药材也特别费银子。 又说起要是她愿意教导自己，就免费替她治病。 温嬷嬷对亲人没了指望，又不愿病痛缠身，问清楚孟家的来历后，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虽然孟家在京城不起眼，但是温嬷嬷实在是想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不过她的身体要好好调养，孟誉就干脆让孟二训练了几年的四个会些武艺的女护卫陪着进京。 于婉娘听了后，很是感激：“夫君费心了。” 这也是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才会爱屋及乌的对自己的女儿好。 “这是应该的，昭昭也是我的女儿。”孟誉说的好听，心想：要是不找几个合适的人好好教导一下昭昭，等她嫁给自己的大外甥后，被内宅隐私手段害死，不仅是婉娘会伤心欲绝，还会连累大外甥多个克妻的坏名声。 这怎么能让他不上心呢？ 中午慕昭昭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吃的，歇过晌后，掏出还没巴掌大的西洋镜，看了眼镜子里的人后，自己都嫌弃的不想多看一眼。 她怏怏的把西洋镜塞到枕头底下，心里决定这几天都用铜镜算了，不，这几天她不想再照任何镜子了。 紫苏从外面进来，难掩兴奋的道：“小姐，镇西将军府的夫人领着县主和少夫人来给您赔不是了，太太让你去一趟。” “真的？”慕昭昭也不敢置信，怎么也没料到孟家人竟然能让镇西将军府上的人低头。 所以说，自己以往听到的民不和官斗是假的吗？ “自然是真的，奴婢怎么敢糊弄小姐？”紫苏服侍她起来后，手脚麻利的替她重新梳妆。 等她们来到前面的客厅后，果然看到了孟太太和娘在招待三位女子。 慕昭昭的眼神划过她们后，心里又突然郁闷起来，明明是她们来给自己赔礼的，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还得先给她们见礼。 幸好那大着肚子的少夫人还是很温和的：“朝露，快扶大小姐起来。” 又冲自己的小姑子使了个脸色。 严雨莹见慕昭昭用帕子巧妙的蒙着脸，一点伤痕也没看见，而自己就算是之前戴了帷帽，现在进来却拿下了帷帽，脸上青紫还很明显。 不过严雨莹并没有像嫂子所说的那样，对慕昭昭道歉，而是冲过来，脸色狰狞的尖叫：“你个#人，是不是你让人害的我差点被马车撞到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 在大家紧张的呵斥声里，慕昭昭也顾不得仪态了，担心这疯婆子再给自己一巴掌，转身就跑，却一头扎进了别人的怀里，撞的她脸疼。 娘啊，她多灾多难的脸。 秦慕原本早就想去探望昭昭了，但是昭昭不肯见他。 他也不敢勉强，正巧大舅舅有事和他商量，两人就去了前院。 现在听到镇西将军府的人来了，他也想趁机看一下昭昭恢复的怎么样了。 毕竟当着大家的面，昭昭也不能把他赶出去是不是？ 没料到一进门，就看见有人欺负昭昭，他赶紧搂住昭昭，顺便一抬腿，就把冲过来的女人给踢翻了。 嘭的一声巨响。 “啊…”严雨莹瞬间发出了像是杀猪一般的惨叫。 严夫人见状气的快晕了过去，赶紧指使着丫鬟去扶女儿，又瞪着秦慕怒喝：“你，你是谁，你好大的胆子！” 秦慕很淡定的开口：“秦慕给严夫人见礼，我也是为了保护我表妹。” 谢氏也快被小姑子给蠢哭了，她果然是放心的太早了，幸好自己跟来了，要不然严家和孟家秦家是要结死仇了。 她赶紧开口：“秦公子，慕小姐，真是对不住，县主昨儿受伤太重，怕是伤到了脑袋，得了癔症。” 严雨莹原本就被摔得浑身都疼，现在听到嫂子说自己是脑子有病，真的被气哭了。 她更恨的是，秦慕这么护着的姑娘是慕昭昭。 她控制不住的尖叫怒骂：“秦慕，你个蠢货，她是故意落水赖上你的啊。” “你就甘心娶了个一点也没用的拖油瓶么！” 在场的也没有人是傻子，听到她这话，心里都瞬间明白了，合着严雨莹欺负慕昭昭，就是因为她也喜欢秦慕，这才不甘心。 秦慕更是觉得她脑子里有病，深怕慕昭昭误会，赶紧看着怀里的娇人儿解释：“昭昭，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慕昭昭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羞恼极了：“还不赶紧松开。” 秦慕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呢，只怪她香香软软的，让自己都舍不得放开。 不过现在经过她的提醒，又看见未来岳母眼神不善，他才松开手，还很体贴的把她掉在地上遮脸的帕子捡了起来：“已经掉在地上过了，还是换块帕子吧？” 慕昭昭这才发现自己丑丑的样子还是被他看见了。 既然已经被他看见了，她也懒得再遮掩了，自己走到娘身边扶着她坐下：“娘你别激动，我一点事也没有。” 孟太太也赶紧道：“婉娘你要是有哪儿不舒服，千万不要忍着。” 毕竟孟家就是大夫多。 而且比起三房庶子通房肚子里的孩子，她自然是更盼着于婉娘这一胎能顺顺利利的。 孟誉也从后面快步进来，冲她们行礼后，说出来的话却不客气：“严夫人，县主乃名门贵女，孟家不敢不满，只是内子月份还浅，受不得惊吓，还盼着诸位贵人移步。” 反正说白点，就是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因为来的是女眷，他也不好过来，也真没料到严小姐这么蠢。 严夫人还是第一次被人赶出门，但是她偏偏还不敢就这么走了。 就怕传出对自己的女儿不利的闲话，那女儿以后怎么嫁人？ “我替这不省心的孽障给诸位赔个不是。”严夫人有几分难堪的红了脸：“等回去我必定会好好教导她，绝不会让她再胡说八道！” 随即又一脸失望的看着女儿：“都怪我心疼你自小没了爹，就心疼你，反倒是把你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等回去就送你去陪你祖母吃斋念佛去。” 第120章 严夫人她们来的时候，虽然说是来赔不是的，却也带着点高高在上的神色。 但是离开的时候，那真的是和霜打了茄子一般，无精打采。 等送走了人后，慕昭昭就有点迁怒的瞪了秦慕一眼，低声嘀咕：“男人好看也是祸水。” 亏她先前还因为自己给孟家招惹了祸事还不安呢，谁知道，者却是因为秦慕才让自己受了罪。 秦慕听力好着呢，觉得这简直是窦娥冤：“昭昭，我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她了。” 孟太太虽然庆幸镇西将军府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但是见儿子低声和儿媳妇说话，外孙也和昭昭再说什么，莫名有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都说眼不见为净，孟太太就开口：“行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又对慕昭昭道：“严家人送来的几箱子赔礼，我都让人送到你那边去。” 慕昭昭赶紧推辞：“不用了，眼看着又要过年了，祖母留着看看有什么能用的，就留着过年用吧？” “那是她们给你的赔礼，你只管收着就行。”孟太太闻言倒是对她满意了几分。 虽然慕昭昭的身世差了点，难得没有小家子气。 不过孟太太也是真的不想要她的东西，留着做嫁妆，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吧？ 最后，孟太太也不想还没成婚的小两口为了外人有了心结，干脆让秦慕送慕昭昭回去歇着。 慕昭昭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立马又用杏色的帕子遮住脸，没好气的道：“人也送回来了，你还不走，傻愣着做什么？” “我想和你说说话。”秦慕很耿直的劝她：“这里也没有外人了，你做什么要用帕子遮住脸呢？” 慕昭昭没想到这货这么没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不想让他看见啊？ 她没好气的道：“你就是外人！” 秦慕顿时郁闷，却也提醒她：“很快我就是你的外子了。” “…”所以，他是在#戏自己吗？ 慕昭昭都怀疑自己有啥毛病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脸红呢，羞恼的嗔他：“呆子，我就是不想让你看见我的丑样子。” 秦慕被她嗔的心里一跳，那帕子遮的只露出如同秋水般的眸子，潋滟动人，如同蝶翼扇在他的心里。 他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很诚恳的道：“无碍的，我之前就看到过你受伤的脸了，只怪你肌肤太娇嫩，才会形成淤青。” 他心里觉得，等自己和她成婚后，对她也要轻柔点，免得一个不注意就在她身上留下什么淤青。 这么一想，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些不合时宜的颜色，然后慕昭昭就看见他流鼻血了。 秦慕这下深怕被她看出了自己那龌龊的心思，有点狼狈的道：“我，天太热了，我上火，我先回去喝杯凉茶。” 话音才落，人已经没影子了。 慕昭昭都替他发愁，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连谎话也不会说，这大冬天的，他竟然说天太热了。 不过想到他之前看自己看傻了眼，她也回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里面明眸皓齿的小美人了，忍不住臭美：这样遮着也还挺好看的呢。 等又过了五六天，温嬷嬷才来到了孟府，一路进去，亭台楼榭，廊桥曲折，冬天也有不少常青树，看着就很舒适。 她先去拜见孟太太。 孟太太见她消瘦的不成人样，也是愣了一下，就让她坐下。 温嬷嬷也知道规矩，行礼，道谢后没有坐在下首黄花梨圈椅上，而是坐在下首的小几上，还只坐了三分之一：“承蒙太太厚爱，也多亏小人命不该绝，能遇上大爷，这才捡回一条命，小的无以为报，就只能跟在贵府大小姐身边提点几年。”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不管是言语而是举动都很温和，哪怕是一头银发依旧气质质朴亲和。 她现在没有签下卖身契，那就不算是下人，但是自己又是孟大爷救了自己，那自称小人就行，而不用自称老奴或者是奴婢。 孟太太一边让人去请大小姐过来，一边又问了些她一些问题，见她回答的都是恰到好处，心里也满意了几分。 其实她担心的更是内宅手段，而那些孟太太也不擅长，现在听到她的话，就知道自己儿子请对人了。 为了慕昭昭能活久点，她也不隐瞒：“嬷嬷在宫里待了三十多年，也听到过宣平候府吧？” “是，小人之前听大爷说起来过。”温嬷嬷为了孟家人能尽力救自己的小命，倒也不愿藏拙：“现在宣平候府的老夫人和侯府人都是从诚安伯府出来的，那等大小姐过去后，就要防备她们暗地里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危害子嗣。” “另外就是本朝以孝治天下，她们用孝字就能为难大小姐。” 温嬷嬷说到这，还是一脸淡定：“不过，只要大小姐能懂规矩，那就能解决很多麻烦。” 孟太太听了就更满意了几分，干脆问起她对诚安伯府的看法。 过了好一会儿，丫鬟才回来回话：“回太太，大少奶奶院子里的姐姐说大少奶奶和大小姐今儿去蒋府看蒋小姐了，怕是要等一下才能回来。” 孟太太也想起来早上她们母女俩出门还来和自己说过，倒是她今儿听了暗地里跟着庶子的人回话后，琢磨的把这事都给忘了。 又见温嬷嬷实在太憔悴了，就温和的开口：“那嬷嬷就先去休息一下，等我家大姑娘回来了，再去见嬷嬷。” “不敢，该是小人去给大小姐请安才是。”温嬷嬷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也起身告辞：“那小人就先下去收拾一下。” 孟太太让苏叶亲自领着温嬷嬷下去休息，又让人去寻自己的大儿子回来。 她之前让人盯着庶子，纯粹是觉得他之前勾搭上自己身边大丫鬟的手段太龌龊了点，深怕秋桑和他说了那些不该说的。 为防万一，她也干脆让人盯着庶子一点。 但是没料到，这一跟踪，还真的发现孟三竟然和庆世子暗地里有来往。 这还不算，孟三和孟五叔还一起拜访过大皇子府。 现在圣上正是千秋鼎盛，虽然皇宫内院也只有十来位娘娘，但是子嗣却也不算少。 圣上现在就有七子五女，以后指不定还能添几位皇子公主。 不过皇后所出的皇子早夭，现在的大皇子并非是皇后所出。 大皇子的生母是娴妃娘娘，前年大皇子出宫建府娶亲，才被封为肃王。 但是本朝向来都是立嫡不立长的，皇后娘娘生的七皇子虽然还年幼，但是圣上还没老呢，他们想谋划生母？ 大庆朝没有王爷就藩的制度，亲王，王爷们就都养在京城了，宗室人数多不胜数。 以至于先皇时期有些旁支，因为当时没赌对支持的皇子，等圣上登基后那些旁支现在都已经落魄了。 也不是孟太太往孟府贴金，觉得肃王是想拉拢他们孟府，而是担心肃王是想通过他们和外孙搭上关系。 要知道，圣上没让几位皇子结交将领。 但是自己的外孙现在也勉强能算的上是武将，更何况，外孙的顶头上司赵统领就是皇后娘娘家的旁支。 这样算起来，自己的外孙也能算是七皇子这边的人，但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和肃王私下有来往，谁知道会不会被认为是孟家和秦慕想脚踏两只船。 也幸好，现在发现的早。 孟太太让人去回春馆请老爷回来。 孟老爷听了也很快回来，因为他知道孟太太要是没要紧事，也不会让人请他回来。 等回来听完孟太太的话后，他反倒是觉得她小题大做了：“你不知道，圣上现在已经让肃王去刑部历练，还让荣王去户部。” “这样说来，肃王和五弟还有小三他们也勉强能算是同僚，这偶尔有什么来往也不打紧吧？” 孟太太娘家也是武将，以至于孟太太虽然对宅斗不算厉害，对某些事却有本能的直觉：“夫君，刑部上有尚书一人，有侍郎，还有刑部郎中，员外郎，下有刑部主事，令史，书令史，上下起码有两百余大小官员，五叔只是区区刑部主事，小三是无名之辈，你觉得他们凭什么能成为肃王的座上宾？” 这话虽然不中听，显得五弟和小三像是废物一般，但是很有道理。 孟老爷默然。 他捏着自己修剪得体的短须，也不为难自己了：“要不去和爹说一声？要不让阿慕过来问问他？” 他自认为自己的医术不比皇宫内院的御医们差，但是对这些事，他就提不出什么好意见了。 这么一想，眼神热切的看着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却依然风韵犹存的太太：“都说妻贤夫祸少，幸好我爹救过岳父，要不然我怎么能娶到你这样的贤妻良母？” 孟太太被夸得心花怒放，连带着紧绷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故作不满的嫌弃：“行了，你这老不正经的胡说什么呢？” “我哪儿老了？”自认为保养得当的孟老爷腰板子一挺：“等晚上，你就知道我老没有老。” “你给我闭嘴！”孟太太庆幸自己和说要紧事，把丫鬟婆子们都打发出去了，要不然听到他这不正经的话，自己哪有脸去见儿媳妇？ 第121章 立世子 慕昭昭不知道孟家也是风雨欲来。 她之前就听堂妹和苏小姐说过，女子学院也是有宫里的嬷嬷教导她们规矩，言行举止都有要求。 还听说过学的不好会被她们用戒尺打手掌心。 因此慕昭昭心里一点也不希望他们给自己找宫里出来的嬷嬷来教导自己。 但是没料到孟爹这么给力，去安阳办事还不忘给自己找来个宫里出去的嬷嬷。 万幸的是，温嬷嬷病恹恹的，并没有精力一天到晚的盯着她，只能是每天和她说一两个时辰的话。 孟太太也是不遗余力的教导便宜孙女，现在大儿媳有孕，直接让慕昭昭接手内院之事。 孟府的内院也算是清静了，不顾是老太爷身边的老姨娘，还是孟二爷三爷身边的通房，都是不敢出来蹦跶。 但是一家子的衣食住行，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有不少琐事。 虽然琐事们都有内院的管事婆子们每日一汇，但是各府拜帖就表示有人情来往，随着还要准备礼物或者是回礼。 还有孟府的丫鬟婆子不少，不但要管着大家的吃喝嚼用，还有按季的衣裳两套，逢年过节添丁进口，还有婚嫁的打赏。 幸好慕昭昭上辈子也算是管过内院，多少懂一点，就是莫家内院没这么多事而已。 等知道这还是没接手庄子上的各种琐事，慕昭昭就开始佩服起孟太太了。 温嬷嬷冷眼旁观，也觉得这大小姐虽然行走坐卧之间还有些不合规矩，性情和为人处世也算是可圈可点了。 她也旁观了大半个月后才提点她：“大小姐您的规矩礼仪都不错，不过今儿余太太来访，您就不该低着头，显得太拘谨了点，待客之道，贵在以诚相待。” 慕昭昭没料到自己见客的时候走神了一下，就被温嬷嬷发现了，有点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嬷嬷说的是，我不该走神的。” 温嬷嬷见她没有恼羞成怒，心里也很满意，她不怕大小姐不懂规矩，那样有自己能细心教导。 就怕大小姐不听教导，也怕大小姐自视甚高，自愿听好话，不愿听实话。 “大小姐以后注意就好。”温嬷嬷又继续道：“小的之前听太太说起来过，宣平候府请立世子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宣平候府肯定会在年前有宴请。” “这宣平候府立下世子，来贺喜的皇室宗亲们怕也是会有不少，那小姐就要会宾礼。” “那行吧。”慕昭昭一听到这话就头疼，上回一个镇西将军府的县主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一下子要面对不少皇室宗亲，她心里有些没底。 温嬷嬷见她苦着脸，又提醒她：“小姐您现在不仅是孟家大小姐，还是宣平候府未过门的世子夫人，就算是面对皇亲贵戚也可以从容，也必须从容！” “多谢嬷嬷教导。”慕昭昭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还没过门就已经沾了秦慕的光了，她冲温嬷嬷行了一礼：“还请嬷嬷教我。” “这是小人分内之事。”温嬷嬷退开一步避开她这一礼：“该大小姐要学的规矩礼仪，大小姐不能偷懒，要不然容易被人挑出错处。” “还有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也该学会这些规矩，免得带出去给您丢人。” 慕昭昭听到有人要陪着自己一起受折磨，心里莫名窃喜，立马点头：“那就请嬷嬷费心了。” 倒是于婉娘听到后，也带着丫鬟过来陪着女儿一起学，免得自己以后交际应酬里被人笑话，母女俩也算是有伴了。 之后慕昭昭才发现，薄荷和紫苏一点也不比自己轻松，她们不仅要学礼仪，还要跟着温嬷嬷学怎么给自己梳妆打扮，怎么给自己从头发丝到脚底的保养揉捏。 这下慕昭昭终于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享受了。 秦慕受封世子，宣平候府也果然是送了不少帖子，大宴宾客。 “十二月初六的日子，到时候咱们都去。”孟太太拿着请帖仔细看了看，还没放下，就被苏氏接过去了。 “那就是后天了啊？”苏氏看了后，就有点酸溜溜的道：“嫂子好福气，这下要有个世子女婿了。” 于婉娘也掩不住眉角眼梢的喜气，她以往也怕在贵人云集的京城会在不经意间就得罪了贵人。 现在女儿也要成为贵人中的一位，这是她之前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不过她也明白二弟妹的性子，就笑盈盈的道：“同喜，弟妹不也是要多了个世子的外甥吗？” 苏氏一想也是，秦慕有出息，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有个世子表哥，说出去自己的儿女也能沾光。 要是秦慕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那婆婆和自家夫君也不能不管。 这么一想，苏氏心里那点别扭就没了，兴高采烈的说起贺礼的事情来了。 倒是孟太太心里已经觉得花费在温嬷嬷身上的各种好药材不亏了，也不枉费请了公爹和自家夫君一起给她会诊。 现在不仅是大孙女言行举止得体又赏心悦目起来，连带着大儿媳妇也越来越会说话了。 她倒是很满意大儿媳好学的性子，这样以后和别人打交道才不会出错，还能让觉得自家老大晕了头娶了合离之妇的人，也看看老大媳妇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倒是慕昭昭特意留下问孟太太：“祖母，三婶那边的清姐儿这段时间身子不适，后儿要不要请三婶一起去？” 孟太太反而问她：“你觉得要不要让你三婶一起去？” “祖母让人去说，我怕三婶不好意思推辞，”慕昭昭明白这是祖母在考教自己：“我娘去，三婶可能会拘束，要不就让二婶去说一声吧？要是三婶想出去散心，那就一起去，要是三婶担心孩子，那也能对二婶说出口。” 主要是孟三是庶出的，要是她们自认为是好意，不让吴氏去，但是谁知道吴氏会不会想太多，觉得太太不公平，要是传出去，倒是让人诟病。 孟太太听了也满意的笑了笑，看着边上如同隐形人般不惹人注意的温嬷嬷：“嬷嬷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温嬷嬷这才行了一礼：“大小姐说的很对，不过此次还是大小姐跟着二少奶奶一起去三房走一趟才好，免得让三少奶奶不安。” 她也看出来了，三少奶奶应该就是面团一般的性子，但是胆子实在是太小了，而且她眼尖的发现三少奶奶手腕上不小心露出来的淤青，再想到三少奶奶每次过来，脖子都是遮的严严实实的。 哪怕现在是寒冷的冬天，但是孟家有地暖，女眷们就算是来上房的时候都披着披风斗篷，手里拿着暖炉，但是一进来脱了外套，也不可能像她那样遮的严实。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错了。 不过想到三少奶奶消瘦的样子，温嬷嬷还是有点不安心，深怕闹出什么事来，连带着连累了孟家的名声。 慕昭昭一想也是：“还是嬷嬷想的周到，正好我也去想去看看清姐儿。” 等到了冬月初六这天，宣平候府还真的是热闹的令慕昭昭目瞪口呆。 几位皇子都一个不少的来了，还有五十来位皇室宗亲，以及各侯府，伯府的世子小姐们，真的是热闹非凡。 慕昭昭也大开眼界，觉得传言不虚，京城的贵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经过温嬷嬷在边上的低声提醒，慕昭昭才发现，来的这么多贵人，还都有盘丝错节的亲戚关系。 她站在窗户边，看向对面湖边被众星拱月的几位皇子，又瞄了眼各府的小姐们也都花枝招展的在湖的这一边笑闹。 明明都是贵人们，但是慕昭昭的心里却猛然间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画面：简直就像是烟花女子在引诱过往的客人们… 不不不，这也太大不敬了。 “昭昭，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苏氏的娘家侄女，苏惠走过来，见她看着外面神色异常，还以为外面发生了什么趣事，也赶紧凑过来一看，随即就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就像是孔雀开屏是不是？” 慕昭昭立马点头，觉得人家形容的比自己正经多了，自己以后可不能冒出来这样不合时宜的念头。 身份年龄不一样，每个人的交际应酬也不一样，因为今儿宴席是为秦慕立世子准备的，就连孟太太现在是带着两个儿媳在招呼人。 而慕昭昭现在的身份太引人注意，之前也见了不少贵人，给人见了礼，也收了不少见面礼，实在是担心自己笑的太僵硬了，才到这边来透透气。 “我来这躲懒，”慕昭昭倒是对有共同爱好的苏惠很有好感，笑着打趣：“咱们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她之前就发现了，像这样的宴席，也是长辈们为晚辈相看的好时候，自己是因为沾了秦慕的光让长辈们破费。 像苏惠这样的，却是因为凭着她自己的出众让不少夫人们想把她变成儿媳妇。 就算是苏家现在还不显，但是谁家没有嫡次子，或者是子侄之类的。 高嫁低娶，像苏惠这样的就很合适，知书达理又貌美，不能盖过长媳的风光，也不会很委屈嫡次子。 “可不是嘛，我也是真的笑不出来了。”苏惠四处一瞄，趁着边上没人，和她八卦：“对了，我听说庆世子和礼部尚书府上的闻小姐要定亲了。” 第122章 算计 慕昭昭听到这八卦，那是一点也不意外：“那可真的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你知道他们是谁吧？” 苏惠见她淡定的样子，怀疑她是还没反应过来，再度提醒：“就是秦世子之前的定亲的闻小姐，还有就是你未来婆婆娘家的侄子，他们定亲了，你们以后就是亲戚了啊？” 这见面难不成就不膈应吗？ 慕昭昭却觉得小姑娘还太嫩了，自己早就知道他们勾搭在一起了，要是说出来肯定吓她一跳，可惜自己不敢说也不能说，就兴趣缺缺的道：“说是正经亲戚，其实也不能算是正经亲戚。” 又示意她看外面：“外面百多个人里，差不多能算是亲戚，就算是遇到人不知道对方是哪位，喊一声世叔，世兄肯定能混过去。” “也对，是我想岔了。”苏惠难得促狭的冲她眨了下眼：“我姑母是你二婶，咱们也算是表姐妹，等你嫁给世子，我也能算是你娘家表妹。” “再有你未来的婆婆和太婆婆都是诚安伯的姑奶奶，等你进门，连着我和诚安伯府也能算是亲戚了。” 她忍不住叹气：“这样想来，闻小姐和庆世子订婚，也确实不算是很令人震惊。” 慕昭昭就冲她笑：“你看人家小姐都在外面，就算是隔着小湖也能看个大概，你要不也去溜达一圈？指不定就能寻个如意郎君了呢？” “这就叫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对吧？” 苏惠闻言哭笑不得：“就你促狭。”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话糙理不糙。 孟慧怡也从不远处走向她们，虽然年纪还小，不过也是款款而来：“我就知道姐姐们在这里躲清闲，二哥的外祖母她们都过来了，伯娘让姐姐过去请个安呢？” 因着二房的孟嘉和比大房的孟奕还要大一岁，孟家按着长幼来排，公子们那边孟奕就是排行第二。 慕昭昭一想到难缠的柳夫人，就头皮发麻：“好惠惠，等下你可要记得来找我一起赏鱼啊。” 虽然这大冷天的，她对赏鱼什么的也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总比在那边听长辈们说话好。 苏惠被她逗得捂着帕子笑：“哈哈，看把你愁的，放心，一盏茶后我就去找你。” 慕昭昭来到大厅里，一眼就看见柳夫人一脸仇大苦深的盯着自家娘的肚子，脸上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那可真是恭喜你啊，我家奕儿又要多个弟弟妹妹了呢？” 随即就紧张的问：“奕儿呢？怎么没看见奕儿？” 于婉娘依旧微笑：“夫君说奕儿已经大了，就带着他去男客那边，今儿的贵人多，也能让奕儿见见世面。” 柳夫人故作矜持的的应了一声：“哦，那也好。” 其实她听到这话，心里就很高兴，觉得女婿还是很拎得清的，知道嫡长子的重要性，才会带着自己的外孙去见贵人们。 慕昭昭也上前很规矩的和她请安。 不出所料，柳夫人看到她，就阴阳怪气的道：“大小姐不必多礼，你靠着孟家得了这么好的亲事，还盼着你以后可不要忘记多多提携奕儿。” 也难怪她心里酸，柳家也算是官宦人家，但是自己想把庶出女儿嫁给孟誉，孟誉都不答应，非要娶了个合离还带着拖油瓶的。 更没想到孟家还把慕昭昭许给宣平候的大公子。 她真的觉得孟太太是个傻的，要不然怎么给外孙找一个娘家没助力的姑娘呢？ 但是一想到慕昭昭很快就是世子妃，简直就像是麻雀飞上枝头，真的是让她羡慕嫉妒恨。 不过也因为慕昭昭得了一门好亲事，柳夫人也不愿为难她们，更不愿见她们。 见到了也只是让自己心里不痛快而已。 因此也很快就和另外认识的女眷寒暄起来。 庆香莹就算是再善嫉，也知道今儿的宴席要是办不好，那丢脸的就是自己。 更何况今儿来的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她也想让人家认定自己是个能干的，想让大家都夸自己这个继母做的好，宴席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等慕昭昭坐上马车后，才松了口气，很是庆幸的道：“哎呦，总算是平安无事，我这一直悬着的心也能放下来了。” 这次孟家来的人不少，除了吴氏和女儿没来，家里的主子们算是全都来了。 另外还有一些孟家亲近点的族人，以及孟老爷的两位庶弟都来了，因此光马车就有好几辆。 慕昭昭和孟慧怡来的时候是和孟太太一起来的，回去的时候和祖母她们说了一声，却是蹭了苏惠的马车。 “这次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苏惠一脸神秘的对慕昭昭道：“里面的东西保证你们都喜欢。” 孟慧怡也很好奇：“表姐，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见她不肯告诉自己，冲慕昭昭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扑上去挠她的痒痒。 “哈哈哈…你们别闹，我认输了，我说还不成吗？”苏惠怕痒，只能求饶。 慕昭昭和苏惠这才松开她：“赶紧老实交代，要不然我们继续收拾你。” 苏惠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去朝阳街那边，上次三哥带我去那边玩过，开了好几家海外来的铺子，里面的那些小玩意特别好看。” 孟慧怡听到这立马急了：“哎呀，表姐你也不早说，我身上都没带银票。” 像她们平时都带着丫鬟，但是今儿去宣平候府，她们是不够资格带丫鬟的。 又因为跟着长辈去做客，觉得没花银子的地方，自然就也没带上银票。 慕昭昭也附和：“我也没带银子，惠惠你带了银票吗？” 苏惠就伸手露出手腕上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手镯：“那边是可以以物易物的，这几个手镯也是我别人给的见面礼，要是有喜欢的，直接换了就是。” 慕昭昭也知道苏惠喜欢玉手镯，不喜欢这样俗气的金手镯。 而且她一掂手镯就知道是空心的，镶嵌的翡翠成色也不算是特别好，就算是苏惠带回去了，确实也不会戴。 慕昭昭就是有点担忧：“我恍惚记得有人说过，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咱们去朝阳街那边会不会不安全？” 也不是她小心谨慎，而是那边她们没怎么去。 再说她们三人去宣平候府赴宴，都是梳妆打扮过的，不管是服饰还是首饰都比较精致，这要是去不熟悉的地方遇见歹人，那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 但是苏惠却认为她想多了：“没事，这青天白日的，那边的治安也很不错，你不用担心。” 又说起慕昭昭感兴趣的事：“听说还有香露，比咱们这边的花露还香呢。” 慕昭昭听到这果然感兴趣起来，开始问她香露的种类。 … 都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秋桑自从进了三房后，那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觉得自己真的眼瞎了，才会觉得孟三爷这样的男人能托付终生。 一想到他的特殊癖好，秋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摸着自己已经微微有点隆起的肚子，还是慢慢来到了正院。 正院里今儿是何妈妈跟着孟太太去服侍，苏叶留下来看家。 她趁着太太不在，干脆指使着小丫鬟们打扫暖阁，最后又指挥她们折了梅花插在瓷青釉描花椭圆罐的花瓶里，又点了一盘大小姐送来的梅香，顿时暗香袭人。 “苏叶姐姐，这香味真好闻。”和她熟悉的小丫头就撒娇：“趁着太太还没回来，你让我们在这多待一会儿行吗？” “去抱厦那边吧！”苏叶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白小瓷瓶：“喏，拿去那边点上，再去茶房要几样点心。” 反正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她也愿让丫鬟们都松快一些。 几个小丫鬟都笑的特别开心。 苏叶就看见秋桑进来了，想了想，还是迎着她：“秋桑，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三奶奶那边的清姐儿现在好点了吗？” 秋桑冲她笑了笑：“好多了，我就是想来看看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我后悔了，这里才是我活的最舒适的地方，你能让我进去坐坐吗？” 苏叶犹豫了下，见她消瘦的不行，又想到自己无意间听到的话，还是有了怜悯之心，把她带到暖阁里面茶房里，又让小丫鬟上茶点。 秋桑的手顺势缩进了衣袖里，拿出了里面的一个小瓷瓶，里面就是三爷交给自己的东西，说是里面有能让孕妇流产的粉末。 孟三爷就是不愿看见于氏平安生下孩子，但不管是正院还是大房，平时都是严防死守，小丫鬟不能近身，能近身服侍的又都是忠心耿耿的。 而今天就是难得的好机会，只要自己把这些粉末融入到茶壶里，等到太太们回来，大少奶奶肯定要先陪着太太过来喝茶。 秋桑对这茶房里也很熟悉，她眼角余光飞速扫了炉子上的茶壶一眼。 凑巧的是，她们才坐下来不久，外面就有个小丫鬟来寻苏叶，问她能不能给点红糖。 趁着苏叶给笑嘻嘻的嘴甜的丫鬟包红糖，都背对着自己的时候，秋桑眼睛盯着她们，拿着瓷瓶的手飞快揭开茶壶的盖子，把瓷瓶里的粉末都倒进去，再把瓷瓶收好，又盖上盖子，才回到座位边，还没坐下，苏叶就回头了。 第123章 算计2 苏叶知道现在太太防备着孟三爷，也厌恶秋桑。 但是她和秋桑八岁就一起学规矩当差，转眼就是近十年相依相伴，可以说是亲如姐妹了。 更何况，秋桑比她记性好，一开始没少帮衬着她。 现在趁着太太不在，她也想劝劝秋桑：“姐姐，你不要忘记卖身契还在太太手里，你要是过的不好，还能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犹豫了下，还是再说一句：“像三爷这样，对三奶奶都没几分尊重的，又怎么会真心待你呢？” “你也知道太太就是想家宅平安，只要你多留意点三爷有没有什么歹心…以后生了孩子还能继续当差…我也会搭把手的…” 秋桑听了心里像是有火在烧。 她们都在嘲笑自己蠢吧？ 就连苏叶也在教训自己。 但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算是出卖三爷回来，太太也不会让自己当大丫鬟了。 那就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 她也相信凭着三爷的能耐也能慢慢的蚕食孟家，总有一天孟家的家业会落在三爷身上。 秋桑哽咽着道：“你说得对，我会多留意他的，我也很想回来，我真的后悔了…” 苏叶也安慰了她几句，看到炉子上的茶壶开了，就起身：“我给你倒杯茶吧？” “不用了！”秋桑赶紧拉住她的手腕，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洗衣服了，等我找机会我去书房偷偷的翻找一下。” 苏叶也担心太太回来看见秋桑会生气，就亲自送她出门。 秋桑慢慢的离开后，转身见苏也还站在松鹤堂的门口冲自己笑，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敢说让她不要喝茶房里的茶水。 按说能随意动茶房里的东西，也就只有贴身大丫鬟和何妈妈而已。 秋桑也不知道没身孕的姑娘喝了那种药粉会不会有事。 不远处的角落里，吴氏缩在假山后，紧张的心砰砰直跳。 昨晚上，孟三爷喝多了，秋桑现在怀孕近三个月，又要保胎，青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而喝多了的孟三爷就来折腾她。 最终她疼的睡不着，就听到了孟三爷的梦呓…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让她更是如坠冰窟。 以往孟三爷很少留宿，她还是第一次发现他会说梦话。 她虽然胆小却也不傻。 虽然不清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 她深怕他早上醒来看见自己会起了疑心，因此悄悄的溜到女儿房里，抱着女儿瘦弱却温暖的小身体，心里打定了主意。 这一夜，她哪怕是闭着眼睛也睡不着。 果然在天快亮的时候，孟三爷浑身酒气的进来，一把揪起她，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想到了吐信的毒蛇：“吴氏，你怎么在这！” “夫君，”吴氏一脸懦弱，难掩委屈：“昨晚上是你让妾滚出来的啊，说是看见妾就烦！” 孟三爷一直盯着她，见神色无异常，这才掐着她的脖子，诓她：“你敢对我撒谎？你以为我记不住自己说的话吗？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 吴氏顿时落下眼泪：“夫君就是让妾滚，说看见妾这模样就不痛快。” 她仰着头看着他，很委屈：“妾向来听话，更何况清姐儿咳嗽也还没好，就过来陪着她了。” 而此时，清姐儿也醒来了，见爹掐着娘的脖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也不忘扑上来掰他的手：“娘，娘会痛痛的，坏人，打…” 孟三爷这下才放心，这个女人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她听话，而且他以为凭着她那胆小的样子，要是真的听到了什么，绝不可能这么镇定。 他转身就离开。 吴氏也很熟练的搂着女儿哄：“清姐儿乖啊，娘没事…” 这一刻，吴氏心里也有了抉择，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她不会觉得寡妇的日子难熬的。 … 宣平候府的宴席是午后就散了的。 当然也有些和侯夫人她们亲近点的女眷留下来看戏听曲，但是大部分客人都是顺势告辞了。 虽然孟家和宣平候也算是姻亲，但是诚安伯夫人她们留下来说起庆世子和闻小姐的婚事，孟家人自然是不愿意留下了。 男人们自然是去忙自己的事。 于婉娘和苏氏倒是随着孟太太回到了松鹤堂。 孟太太担心于婉娘的身体，就温和的开口：“行了，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是！”于婉娘和苏氏都应了一声，准备离开的时候，丫鬟来报：“太太，管厨房的陈嫂子过来了，说是有要事。” 厨房是慕昭昭管着的，于婉娘听到这话自然就不离开了，想知道厨房出了什么岔子。 苏氏本来就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也顺势坐了下来。 苏叶也很自然的带着个小丫鬟去茶房，让她端果子糕点，自己给太太和二少奶奶泡了普洱茶，又给有孕的大少奶奶泡了大麦茶。 她能坐稳太太身边大丫鬟的位置，不是聪明伶俐，而是够细心稳重，在知道大少奶奶有孕后，茶点什么的就格外小心了。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秋桑会这么狠毒，会在水壶里动了手脚。 等她端着茶出去，放在她们各自的面前，就顺手把茶托递给身边的小丫鬟，自己来到太太身后站着。 陈嫂子也是进门就跪下，脸带恐慌的请罪：“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厨房里有，有好些老鼠。” 这吃的地方是最是要紧的，也养了好几只能逮老鼠的猫，但是他们却发现了死猫和老鼠。 这要是厨房里只有老鼠，陈嫂子也敢当成看不见，但是现在发了死猫，她却不敢隐瞒下去了。 而且就算是她隐瞒，怕也瞒不下去，因为厨房里的人都看见了，绝对会传到太太耳朵里的。 孟太太听到这，心里也很恼怒，不过再儿媳妇和下人面前自然是要端着点，就端起划花缠枝莲纹葵瓣盏，准备喝口茶压压怒火。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丫鬟有点着急的声音：“三奶奶，你容奴婢先去通禀一声啊…啊…” 吴氏冲了进来，见婆婆端着茶盏，失态的大喊：“别喝，不能喝！茶不能喝，母亲，我，我…” 孟太太深吸一口气，放下茶盏，眼神也瞬间犀利了起来，开口道：“苏叶，你去外面让何嫂子亲自守着院门，让在松鹤堂里的人都不准走动。” “是！”苏叶也很心慌，因为这茶是她不假人手，亲自给她们端上来的。 又听到胆小的三奶奶语无伦次的话，苏叶也吓得差点跪下了，现在听到主子的吩咐，也像是踩在棉花堆里一般先去交代主子吩咐的事情。 陈嫂子更是提心吊胆，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等下不会没命了吧？ 哪怕孟太太心里也是一个咯噔，毕竟庶子媳妇是什么性子，她也是心里有点数的，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无意间知道点什么。 孟太太也心寒，自己原本以为松鹤堂是绝对能安心的，没料到却还有老三的人。 这无疑是自己的小命都握在人家手里，实在是太可怕，细思恐极，不敢置信庶子已经有这么大的能耐了吗？或者是谁替他出手了？ 孟太太很快就回过神，招呼吴氏来到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就发现她浑身颤抖了下。 孟太太语气温和起来：“吴氏，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儿媳，你和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吴氏能冲进来，那就表示她还是没有和庶子同流合污，那自己就能从她嘴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吴氏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跪在她的脚边，哆嗦着把孟三爷喝多了之后，说的醉话都说出来。 “母亲，我也不知道三爷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我看秋桑确实过来了，我，我不敢拿母亲和嫂嫂们的身体冒险。” 看着无声哽咽的吴氏，孟太太深吸一口气，拍着她瘦弱的肩膀，温和的安抚：“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让人去把清姐儿抱来，你们母女俩就先在我这边歇下吧？” 而此刻，苏叶也脸色苍白的跪下，不敢相信秋桑会动手：“太太，奴婢有罪！奴婢愿意试吃试喝…” 说完，就爬起来，去端于婉娘边上的茶盏。 于婉娘却赶紧握住她的手，劝道：“苏叶，你别这样，等下请大夫过来验一下就行了。” 孟太太也开口：“苏叶，还不放下，我要是不相信你，怎么会让你在秋桑的事情后还留在我身边？” 这丫头确实有错，要不是她粗心，不够警惕，怎么会让秋桑有动手的机会？ 自己的茶房，也就是身边的大丫鬟和和何妈妈以及替补秋桑位置的丫鬟能进。 不过孟太太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这不可能是毒药了，要是真的出了人命，就算孟老爷再偏心庶子，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会罢休的。 而且要是出了人命案子，那就会引起刑部或者是五城兵马司的注意，想来孟三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孟太太的眼神瞄过大儿媳的肚子，再度开口：“老二媳妇，你让人去请你爹他们回来。” 第124章 算计3 “快闪开！” “小心，马车失控了！” 车夫也慌了神，拼命的喊：“不要撞我们啊…啊…” 慕昭昭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传来的喊声，第一个反应就是：哦槽，那该死的县主以牙还牙来了。 之前秦慕让人对那县主的马车动手脚，现在报应就来了。 但是，县主想要报复，那该去找秦慕这个罪魁祸首啊。 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自己呢？ 还没等她们三个人反应过来，马车就撞到墙上，随即马车车厢前面不知道怎么就断开了，慕昭昭和孟慧怡尖叫着从车厢里被甩了出来。 “啊！”慕昭昭眼看着自己要被甩到墙壁上，吓得干脆闭上眼睛，双手环住脑袋。 她一点也不想选择这样的死法啊？也不知道老天爷还不会愿意让自己再重生一次。 巷子里的百姓们也都跟着尖叫起来，吓得原本看热闹的孩子也嚎啕大哭起来。 等撞到了‘墙’，虽然也疼，但是却没有那种生不如死的疼。 随即就感觉有人闷哼一声，她赶紧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公子抱着自己。 难怪自己没觉得特别疼呢？ 她暗松了口气，再呼吸之间，却在他身上闻到一股苦艾草以及死藤花的味道。 这两种平时很难遇到，慕昭昭忍不住凑近他再闻了闻。 莫修鹤也是恰好带人来追人，没料到对方狡猾，一匕首扎在拉着马车的骏马上。 骏马疼的发狂，这才一路狂奔过来，而那犯人也趁机消失无踪。 莫修鹤既然追不上人了，也就过来准备制止发狂的骏马。 没料到还是来不及，两匹马车也撞上了。 又恰好看到有两个姑娘惊叫着从马车里‘飞’出来。 他就赶紧去接离自己比较近的这位姑娘。 可惜这巷子有点窄，他的后背撞到墙上，疼的他也差点喊出来。 幸好这小姑娘也一头扎在他的怀里，倒是没有破相。 他也算是救人一命了。 不过，这位小姐往他脖颈边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不对，指不定是认出来了自己是谁，这才想趁机赖上自己。 莫修鹤想到这，心里一凛，想把人推开，不过等他看见那小姐钗环不整，脸上惊惧还没褪去，但是那一双眼睛生得极好，清澈晶莹，让人恨不得被她一直盯着。 让人想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眼，让他心里砰砰直跳。 他觉得自己好像不介意她以身相许了，这姑娘的眼睛真的是太美了，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看不厌。 他也舍不得推开她了，感受到她温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让他整个人都酥麻起来。 可惜，那小姐很快回过神：“多谢公子，还请您松手。” 其实从慕昭昭飞出来到现在被他救下，也不过是几息时间而已。 莫修鹤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搂着她那纤细的腰身呢？ 他就像是被火烫到一般，赶紧松开她。 但是慕昭昭显然是高看自己了，他一松手，整个人双腿发软，眼看要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他赶紧伸手把她稳稳扶住，关心的问：“小姐你哪儿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馆吧？” 他的眼神顺势在她身上瞄了一眼。 一身浅粉紫色绣着百花穿蝶裙袄，束着一指宽的腰带，越发显得纤腰盈盈一握，欺霜赛雪的皓腕上戴着羊脂玉镯子，看着穿着打扮也应该是高门大户的小姐。 莫修鹤都差点忍不住追问她住在哪儿了。 不过他心里也打定了主意，等下要亲自送她回去，这样就能知道她是哪家小姐了。 “我没事，”慕昭昭发现自己眼前也只能求助他了：“还望公子援手，我姐姐还在马车里，我妹妹和我一起摔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莫修鹤手一挥，跟着他后面的两个护卫不用他说就上前去帮忙了。 同时，五城兵马司的将士们也可能是听到动静，很快就过来了。 领头的大人恰好是认识莫修鹤的，赶紧上前见礼：“三公子，您怎么在这？” 莫修鹤心里觉得自己也算是这事故的罪魁祸首，深怕被慕昭昭听到后对自己印象不好，就示意他退后几步，才低声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他们几个想暗杀我大哥，没有得手后，就四散逃开，眼看要被我们追到了，就丧心病狂的把路过的马捅了一下，这才闹出了乱子，等下这边的损失我们来赔，你们帮着善后一下…” “是是是，三公子您放心！” 孟慧怡倒是很幸运，被甩出来后砸到了边上看热闹的百姓身上。 虽然双方都有点疼，但是幸亏孟慧怡还小，也不重，慕昭昭听到他们说被撞疼了，还没说自己会赔偿他们呢，五城兵马司的人就过来了：“受伤的就跟我们走，等下跟我们去领银子。” 被压在马车里的苏惠很快被人救了出来，不过身上多处受伤，现在最要紧的是送医馆。 她们的车夫现在也躺在地上直哼哼，还是莫修鹤让手下去租来一辆马车，还骑马护着她们去医馆。 慕昭昭这个时候也怕再来个惊马什么的，自然是巴不得他们能护送她们回去。 她们未出阁的小姐去医馆还是不太方便，慕昭昭就直接报了孟府的位置：“劳烦诸位把我们送到青鱼街孟府。” 等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在孟府大门前停下，慕昭昭掀起车帘往外看，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以往孟府门前就两个小厮看门，但是现在却是大管家亲自在门口，谨慎的冲莫修鹤行礼：“这位大人，今儿孟府有事，不方便招待贵客。” 慕昭昭赶紧从车厢的车窗里探出头：“吴叔，是我们回来了，马车出了点事，姐姐妹妹都受伤了，你让婆子们来把人背进去。” 大管家一看是慕昭昭，也不敢怠慢，赶紧道：“是，大小姐稍后，老奴这就去找人过来。” 莫修鹤原本也想进去见见孟家的长辈，但是远处突然有烟花绽放，莫修鹤就只能改变了主意，冲慕昭昭开口：“孟小姐，我还要去善后，等下回再上门拜访。” 慕昭昭也确实很感激他，要不是他给自己当了肉垫，怕是自己也得横着进门。 她就赶紧道：“多谢公子帮忙，也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我家长辈也好登门道谢。” 她再度看着他，总觉得他很面熟，更好奇他身上怎么会沾染了那些奇怪的香味。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慕昭昭之前制香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鼻子出乎意料的灵敏，堪称是狗鼻子，一闻就能清楚合香里有几种香。 也不知道他和自己是不是同行。 但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莫修鹤见她‘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心里别提多膨胀了，冲她挑眉一笑：“我明儿再来。” 说完，一勒缰绳，胯下的骏马很快就离去。 慕昭昭闻言也很惊愕：为什么还要来？难不成是要自己承担今儿惊马后的责任？ 不过想到自己不缺银子，赔给百八十两出去也不打紧。 而就在这时候，苏氏带着几个婆子急匆匆的出来了，看见慕昭昭就问：“你妹妹呢？惠儿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婶你放心，姐姐和妹妹都只是点皮外伤。”慕昭昭其实也不敢肯定，但是也只能是这样安慰她了。 婆子们小心翼翼的背着苏惠和孟慧怡进去。 苏氏跟在旁边，急切的问个不停。 慕昭昭是受伤最轻的，也没让婆子背，只是让婆子扶着自己进去，对管家道：“吴叔，劳烦你让人去请祖父或者大夫回来一趟。” “大小姐放心，”吴管家就赶紧回话：“老太爷和老爷，还有大爷二爷都在松鹤堂。” 慕昭昭听到他这话，反而更不放心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要不然怎么会都聚集在正院呢？ 她心里一激灵：“我娘没事吧？” 吴总管就赶紧回话：“大小姐放心，大奶奶无碍。” 慕昭昭踏进去，就看见苏惠她们躺在暖阁的罗汉床上，太祖父和祖父都在替苏惠和孟慧怡诊脉，另外的人都围在边上，神色担忧。 于婉娘见女儿能好好的走进来，暗暗的松了口气，推了孟誉一下。 孟誉就上前来示意慕昭昭在边上铺了垫子的椅子上坐下：“来，伸手，我替你把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狼狈？” 慕昭昭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我觉得对方应该不是特意的。”孟二爷叹了口气：“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最近不要出门。” 慕昭昭听了就有点惊讶：“二叔，你的意思是，对方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啊，家里也出事了。”孟誉接口：“有人往茶壶里倒了些月月红，明显是针对你娘的，以后你们就算是出门也要带上人。” 这一次也是他们大意了，听到她们想去朝阳街那边逛逛，很快就回来。 他们也以为没大碍，谁知道差点就出事了呢？ 要是有人针对她们，那就说明孟三爷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慕昭昭听到这话一脸愕然：“谁要害我娘？我娘又没得罪人。” 第125章 算计4 看诊，敷药，抓药，熬药什么的忙碌了好一阵后，孟老太爷到底是年纪大了，自己就先回去歇着了。 苏氏也把女儿和娘家侄女都让人抬到二房那边去，主要是苏惠还是先养两天再回去比较好。 孟太太让吴氏带着清姐儿先住在正院这边的东厢房，又让人暗地里盯着青竹园秋桑和生了孟三的沈姨娘。 抽空还不忘和孟老爷吵了一架，把孟老爷给骂的躲到书房里去了。 于婉娘怀着身孕，也被孟誉和慕昭昭还有孟奕送回去歇着。 慕昭昭扶着娘歇下后，孟誉就问她：“要不你也在这边歇着？” “爹我真没事。”慕昭昭还要回去问问丫鬟们。 之前孟太太下令，说是府上丢了贵重物品，各院子的丫鬟都不准随意走动，要留在院子里。 慕昭昭也要回去敲打一下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们。 她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爹，你觉得这事会不会是孟子诚让人做的？” 孟子诚就是庶子孟三。 孟誉也不敢确定，就问女儿：“送你们回来的人叫什么？” 慕昭昭有点不好意思：“我就知道人家喊他大人，原本是想请人进来喝杯茶，不过他说明儿再来拜访。” “那就等明儿再说吧！”孟誉心里不觉得他们是孟三的合伙，要不然把这三个姑娘都捏在手里，就够孟家人投鼠忌器了。 才说完，就看见孟三疾步进来躬身回话：“大爷，三爷没有去刑部，也没有去三老爷和五老爷他们那边。” “三老爷和五老爷中午都喝多了酒，现在还在家里睡觉。” “另外那边也还有人在守着。” 反正不敢明着把诚安伯府说出来。 只有他们几个心腹知道孟三和诚安伯府的世子见了几次面。 孟誉听完微微点头：“你先下去歇一会。” “爹，”慕昭昭脑子里灵光一闪，总算是知道哪儿疏忽了：“有没有审问过秋桑？” “没有！”孟誉摇头：“不过你放心，青竹园那边已经有人守着。” 他是觉得，先稳住秋桑，免得狗急跳墙。 再说她在青竹园里插翅难飞，也不用急着审问。 “哎呀，坏了。”慕昭昭急了：“之前那人送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很远的地方放了烟花，就知道那边有事。” “那你说，秋桑和孟三叔之间会不会也有什么暗号？比如说事情不成就放个炮竹烟花什么的？” 孟誉神色一变：“让人把她绑了带过来。” 但是又改口：“还是我过去问个清楚吧！” 他也看到了爹娘这回都气的不轻，也担心听到秋桑说出什么雪上加霜的话。 要是带到自己这边来也不合适，婉娘有孕在身，要是看到了什么血腥的场面也会吓着。 慕昭昭知道他也算是精明能干，却不觉得他对付内宅女人手段能有多好：“爹，这事让我练练手吧？” “那也行！”孟誉听了就明白她的意思，是担心自己被内宅妇人蒙蔽，他不由好笑，很想说自己怎么着也比她多吃了二十来年的饭，怎么也比她强。 只是之前要紧的事情太多，更重要的是要查探和孟三走的近的几家，就觉得府里还是盯着点就行，就算是孟三不在意吴氏和清姐儿，不在意秋桑肚子里的孩子，那也得惦记着他的亲娘沈姨娘吧？ 因此他们没动这两人，就是想守株待兔来着。 要不是慕昭昭说了，秋桑有可能会用别的办法提醒在外的孟三，他们都想再等等。 孟誉就对儿子道：“你先去祖父那边吧？” “等下，”慕昭昭却伸手揽住弟弟的肩膀：“爹，让弟弟也跟着吧？内宅之事就算是不管，也要心里有数，免得让以后的媳妇受委屈。” 孟誉听了都被逗的忍不住笑了出来：“也是，以后你必定是个好姑姐。” 才十岁的孟奕羞红了脸，他也是要面子的，又故作镇定：“我还小呢，我是跟着去保护姐姐。” 不过慕昭昭也担心自己这想法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还是让孟三去请孟太太，自己去找温嬷嬷来压阵。 温嬷嬷今儿陪着她们去了宣平候府，就没有精神再陪她们去逛铺子了，是跟着孟太太她们回来的。 回来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后，又喝了调养身子的药，就躺到了床上，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而且温嬷嬷来的时候，慕昭昭就特意吩咐过薄荷她们，温嬷嬷要静养，特别是在温嬷嬷休息的时候不能去打搅。 但是今儿宣平候府的宴席，孟家人也不能多带丫鬟去。 好不容易等到温嬷嬷回来了，却听到大小姐和二小姐随苏小姐出去了，才带着小丫鬟们服侍好温嬷嬷，太太身边的何妈妈就一脸肃穆的过来，让她们都管束着小丫鬟们不准出院子。 害的薄荷她们都忍不住胡思乱想。 一直等到大爷和大公子陪着大小姐过来了，她们才安下心来，庆幸不是自家小姐出事了，要不然她们这些服侍的也会受到牵连。 温嬷嬷喝了安神的药歇了一个多时辰，确实也缓过神，听了慕昭昭的话之后，才知道自己睡着后孟府还真的出了不少大事。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孟太太要让自己来教导慕昭昭了。 她们的心都不够狠，这样的人，要是在皇宫内院，那就别想活到现在。 虽然皇宫里面娘娘不多，但照样是处处要小心谨慎。 毕竟后宫里最后只能剩下最后一位胜利者。 “大小姐觉得哪儿不对吗？”温嬷嬷一边往外走，一边神色温和的开口：“大小姐，让薄荷和紫苏也跟上吧？” “哦！”慕昭昭示意两个丫鬟跟上。 她瞄了眼温嬷嬷的脸色，哪怕温嬷嬷还是很平静，但是她却莫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她琢磨了一下，才开口：“我是不是应该听到消息后就把她们关起来的？” 温嬷嬷心里觉得，大小姐还不是笨的无可救药，只是到底是不够心狠。 不过，这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那也还真的是好事。 比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子，当然是把人命当回事的主子更好。 温嬷嬷就把‘绑起来严审’这话给咽下去了，附和的点头：“大小姐说的不错，按着大爷说的月月红的药效，那肯定就是针对大奶奶的。” “秋桑既然敢下药，那就不用管她知不知道内情，都是同伙，就应该第一时间审问清楚。” 孟誉听到这话，也明白自己先前确实是想岔了，不应不把小人物看在眼里。 更何况，他们想对付的还是婉娘肚子里的孩子呢？ … 秋桑回来后，就心神不宁。 毕竟她们这些丫鬟，从小就被灌输着要对主子敬忠的念头，决不能背叛主子。 哪怕是跟了孟三爷，心里却还是很怕孟太太的。 更何况孟太太手里还捏着自己的卖身契，这要是被查出来，那自己就会没命了。 她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安慰自己，三爷说了，那只是对孕妇有碍，自己行事小心，绝不会被查出来的。 她心神不安的在院子里直转圈圈，过了好一会才觉得有点不对。 这院子里实在太安静了。 她走出去问在洗衣裳的婆子：“青竹回来了没有？” 婆子很老实：“没看见青竹回来。” 秋桑原本是想指使婆子去正院那边探探消息的，不过又怕婆子不够机灵，反而是惹火上身。 秋桑还是觉得不踏实，决定去书房里等着三爷回来。 说起来，等她真的跟了三爷，才知道和自己争宠的竟然是青竹的时候，心里也是很失望的，没料到三爷竟然有这样令人难以启齿的癖好。 而且她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三奶奶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来到青竹园，明摆着是想让自己替她受罪。 几次过后，她都开始害怕起晚上的时候，三爷进自己的房间。 幸好自己的肚子争气，有了身孕，三爷也就放过自己了。 现在她就盼着自己能生个儿子，这样以后三爷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而不是作践自己。 她来到书房前，就看见沈姨娘过来了。 对这三爷的亲娘，秋桑当然也不敢大意，上前去见礼：“姨娘安，三爷还没回来呢。” “没事，”沈姨娘率先往书房走：“咱们一起等他回来。” 说完，又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秋桑就伸手去扶她，感觉到她浑身一僵，还以为是不习惯呢，就笑了笑：“姨娘身子不舒坦吗？要不然我陪姨娘去医馆瞧瞧？” 她跟了孟三爷后，倒是知道孟三爷待亲娘是很孝顺的，三天两头都要去沈姨娘那待一会。 今儿她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也想借着陪姨娘看诊的借口出去走走。 孟府后院的丫鬟姨娘们平时不能出门，但是生病了去回春堂倒是个好借口。 毕竟像她们这些不得宠的人，是没资格让大夫上门看诊的。 沈姨娘听到这话，笑了笑：“还是你孝顺，我这两天确实不太舒服，那你就陪我去一趟吧？” 等秋桑扶着她往外走的时候，沈姨娘脚步一顿：“对了，听说清姐儿这两天也不舒坦，你去把清姐儿抱来，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第126章 承恩公 秋桑听了沈姨娘的话，心里老大不乐意。 沈姨娘凭什么看重懦弱无能的吴氏，就因为她是三爷娶进门的媳妇，就凭她生不出儿子，又管不好内院，真的是无能死了。 但是，秋桑也不敢惹沈姨娘不高兴，自己一手捧着肚子去找吴氏了。 可惜里面只有个婆子在纳鞋底，很拘谨的道：“三奶奶带着三小姐去太太那边了，说是趁着老爷在府里，正好能请老爷给三小姐瞧瞧。” 秋桑气的转身就走，回来和沈姨娘一说，还不忘趁机给吴氏上眼药：“三奶奶对太太向来孝顺，现在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反正咱们也要去太太那边说一声，到时候要是老爷有空，请老爷给姨娘诊脉正好。” 她觉得大奶奶这下肯定是流产了，要不然孟老爷怎么可能会在家呢？ 因此更想去看个究竟。 沈姨娘勉强笑了笑：“你说的对，咱们走吧。” “你们想往哪儿走！”孟太太先走进来，眼神犀利：“把她们给我拿下。” 秋桑吓得退后一步：“太，太太…” 而这个时候，沈姨娘却趁机从袖子里掏出匕首横在秋桑的脖子上，哆嗦着道：“让开，你们都让开，要不然我杀了她。” 虽然她心里也不愿自己的儿子冒险，但是儿子铁了心的要拼一把，还告诉她，万一事情没成，让她想办法离开孟府，自己会安排人在外面接应她的。 沈姨娘一发现自己住的小院外被人盯着，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她不在乎吴氏和秋桑会怎么样，却想趁机带走清姐儿。 现在看到孟太太他们一大群人来势汹汹，她就担心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内情，会落入陷阱。 不得不说，沈姨娘这举动，还真的让大家都愣了一下，反转的也太厉害了吧？ 温嬷嬷却很淡定，反而是趁机教导慕昭昭：“你们想着守株待兔，还没有动手，这就是最大的破绽，她们肯定知道事情没成，要不然孟府内院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慕昭昭受教的点头，还不忘嘀咕：“但是她手里的人质也不合适啊？所以她是不是脑子有病？或者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孟誉原本沉着脸的，听到她这话，都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哈哈，确实是脑子有疾。” 他还特意看了自家爹一眼，很欠扁的问：“爹，要不您老人家上前去替换一下秋桑？” “你，你这不孝子！”孟老爷只恨没有后悔药，要不然打死自己也不会过来被大儿子挤兑。 这是他亲生的儿子吗？这是他仇人吧？ 这是想让他们夫妻不和啊。 果然，孟太太就盯着他冷笑：“我生的确实不孝，倒是你那三儿子孝顺的很，你和他们一起走呗，你们去过你们的好日子去！” 慕昭昭听得一脸敬佩，决定要牢记祖母的话，和夫君吵架后回娘家实在不是好主意，像祖母这样直接把祖父扫地出门，那才够霸气呢？ 就连温嬷嬷，平淡的像是没表情的人，此刻也是诧异的看了孟太太一眼。 孟老爷在要面子还是不要面子之间犹豫了下，当成自己没听到，摸着下巴的短须，开口问二儿子：“老二啊，她这样的，可以送往刑部吧？” 孟二爷也很狡猾：“爹，儿子是翰林院当差的，也不太懂这些，您是不是忘记儿子是翰林院的，你家小三才是刑部当差的啊？” 他又不傻，早就知道亲娘不好惹，大哥也不好惹，那他肯定是知道站在哪边的。 要不然，大哥明儿早上肯定会‘兄友弟恭’一番，一大早就让人来喊自己出去锻炼身体。 孟老爷堵心的恨不得揍死这俩不孝子，一点都不孝顺就不用说了，还拼命的给自己挖坑，这是想看他被他们娘赶出来啊。 沈姨娘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想挟持秋桑逃离孟府有点不实际，但是她根本就找不到别人啊。 她也明白，哪怕是挟持清姐儿，也会比挟持秋桑好一些。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吴氏，浑身一哆嗦，庆幸孟太太让自己把女儿带过去，毕竟比起秋桑，还是自己的女儿更有分量。 而孟誉就是在自己的弟弟怼亲爹的时候，对悄悄潜伏到她们身后的孟三暗暗的点了点头。 至于秋桑会不会在孟三动手的过程中被‘误杀’，孟誉是一点也不担心。 反正在他的心里，敢下药害婉娘的秋桑，那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啊…”沈姨娘被悄无声息逼近的孟三夺去了匕首。 而孟三也绝对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还抬脚踢在沈姨娘的膝盖那，让她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秋桑不用孟三动手，自己就吓得嘭的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太，太太饶命。” 孟太太没有多看她们一眼，反倒是问昭昭：“昭昭，你说怎么处置她们好？” 慕昭昭也明白，孟太太是想知道自己的处理方式，就算是自己做的不对，她们也能提点一下自己。 于是，她也就不推辞了，琢磨了下就开口：“祖母，秋桑的卖身契在您这是吧？要是她不愿说，那以后就不要再说了，直接剪了她的舌头，断了她的手筋，再赶出去吧？” “也行！”孟太太暗暗松了口气，觉得她这主意也出的不错，自己也不用担心她胆子小受欺负。 温嬷嬷却觉得她还是心慈手软了点，就顺势开口：“秋桑要是有家里人在府里，那就一起卖出去，给人牙子点银子，把她们送去北疆，想来就算是她手脚都残了，也会有些汉子愿意接手的。” “也可以把她赶出去，跟着看看三爷会不会怜香惜玉。” “就算是三爷不肯出面，肯定也会有乞丐愿意让她当媳妇的。” “指不定转头还能卖几个铜钱呢？” 慕昭昭暗暗的咽了下口水。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早就听说南疆北疆那边多蛮子，还有共妻什么的，温嬷嬷这法子还真的是比捅刀子还狠呢。 反正看着薄荷她们都忍不住哆嗦了下，就知道在场的丫鬟婆子肯定都被吓着了。 “不要，奴婢还怀着三爷的孩子呢？”秋桑听得绝望起来，说完又想到孟老爷惧内，孟太太也不会在意自己这个庶子的通房，跪在那冲孟老爷孟太太磕头：“老爷太太，求你们饶了奴婢吧，奴婢都说，是三爷他逼我的…” “你住嘴，明明是你想给大爷当姨娘，嫉妒大少奶奶有孕，这才去下手的。”沈姨娘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却扑过去和她厮打起来：“你为什么要陷害三爷？你就是利用三爷…” 温嬷嬷来到孟府不久，还真不知道府里主子们的往事，不过她看见大小姐看的聚精会神的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大小姐这是当她在看戏了吧？还看的这么津津有味？ 温嬷嬷只能自我安慰：算了，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总比吓得瑟瑟发抖的好。 她也顺势看了眼在场的人的表情，孟老爷和孟太太没开口让人分开她们。 大爷和二爷凑在一起低声说些什么，三奶奶缩在一边，看着一脸害怕，却没有说一句话，另外的丫鬟婆子们都低眉顺眼，看着倒是守规矩多了。 所以有时候，对下人并不能一味的宽厚，恩威并施才是正礼。 要是她是孟府的管家，肯定是过个一年半载的，就杀鸡儆猴。 眼看秋桑被沈姨娘压在底下打，慕昭昭都恨不得上前去帮秋桑一下，这货也不太没用了。 她还是来到孟太太身边低声道：“祖母，让人把她们分开吧？再审秋桑，想来现在秋桑也不会再隐瞒了。” 孟太太闻言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开口让孟三把沈姨娘拎远点绑起来，不愿再听到她的声音。 秋桑虽然偏激了点，但还真的不是蠢人，明白自己想要活命，就得看太太愿不愿意开恩了。 “太太，都是奴婢鬼迷心窍，是三爷让奴婢动手的…” 吴氏规规矩矩的站在边上，看到以往好看的秋桑现在披头散发的跪在那。 她不介意秋桑说出夫君异于常人的癖好，只担心婆婆会不会连着把自己迁怒。 … 承恩公府。 莫修鹤回到爹娘住的正院，刚好看见大嫂也在娘面前端茶递水，就一脸激动的上前：“嫂子，我今儿看见一位小姐，和你长得很像，不过她比你年轻一点，你们府上有没有被拍花子拍去的小姐？” 林敏萱听到他这话，心里一苦，却只能赔着笑脸道：“三弟说笑了。” 按说，承恩公府莫府是皇后娘家，林敏萱爹原本也是户部尚书，她是嫡次女，虽然高攀了承恩公府的大公子莫修禹，却也能算的上是门当户对。 可惜前年她爹犯事了。 只因户部尚书是个肥差，专门管理全国各地的税收征用，相当于掌握了一个巨大的金银宝库。 她爹辜负了圣上的信任，和另外几位合伙吞并了好几万亩官田的夏税和秋粮。 可惜纸包不住火，很快就被查了出来，林府满门抄斩，虽然圣上下圣旨，罪不涉及她们这些出嫁女，但是她在婆家的日子却难过了起来。 第127章 眼缘 林敏萱是莫修禹自己先看中的，出嫁的时候，也是十里红妆，和夫君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如漆似胶。 随后又接连生下三个儿子，算是彻底在莫府站稳脚跟。 没料到娘家出事后也连累了承恩公府，婆婆就对她也不满起来，要不是夫君待她始终如一，要不是不想让三个儿子有后娘，她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毕竟林尚书出事后，不管是堂姐妹们，还是亲近的族姐妹们，被休的不少，去庵堂或者是上吊落水的也有。 就算是还没被弃，在婆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而林敏萱原本就是个好性子的，现在被婆婆怪罪的就更沉默寡言了，端茶递水，揉肩捶背这些她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婆婆说话绵里藏针，时时刻刻提醒她当不起世子夫人这个位置。 还嫌弃她是红颜祸水…她也不敢反驳，因为确实是自家夫君为林家出头求情，才让圣上只诛林尚书一家，而没有诛九族。 之后也是莫修禹为岳家收尸，这也就很成功的让一些林尚书的生前仇人，打压过，得罪过的人都找上了承恩公府。 哪怕承恩公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大都人不敢明着来，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暗地里请一些江湖人暗杀莫修禹，一时之间承恩公府也是被不少人针对。 像今儿也是莫修禹被人埋伏，幸好他早有准备，而是顺势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惜那些人也很狡猾，四散逃开，还不顾百姓死活。 但是他们去追的人却顾忌颇多，像莫修鹤今儿又是无功而返。 林敏萱现在看到小叔子和自己凑近说话，心里更是害怕婆婆因此不痛快，只能开口：“辛苦三弟了。” 莫修鹤爽朗一笑：“大嫂客气了。” 又忍不住打量她的眉眼，有点遗憾大嫂和孟家小姐虽然有几分相似，但是大嫂瘦了点，越发显得纤腰盈盈一握，倒是眼睛十分相似，杏眼的眼尾微微上挑，显得别样的妩媚勾人，让人都恨不得溺死其中。 可惜的是，大嫂眼里有着抹不去的轻愁，眼底有着淡淡的眼圈，明显是休息不好。 不像自己今儿遇到的孟小姐，眼神清澈如水，也更灵动。 他也知道娘最近对大嫂是苛刻了点，就忍不住开口为大嫂说话：“娘，你让大嫂回院子里歇歇吧？” 莫夫人确实很不满，因为从林尚书出事后，老大不仅是帮着安置了林府身后事，还因为死去的岳家在朝堂之上和好几位大人有了矛盾。 以至于莫夫人深怕因为这些事，连累了自己滴亲女儿，皇宫之中的皇后娘娘。 哪怕圣上对皇后颇为满意，但是谁都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圣恩。 更何况女儿子嗣艰难，当初嫁给还是皇子的圣上后，三年只生下一女，最后女儿还早夭。 因此才会停了侧妃的避子汤，以至于现在大皇子被封为肃王，建府娶亲了，皇后所出的七皇子却才十四岁，实在是小了点。 莫夫人就深怕女儿因为大儿媳之事受到牵连，现在又听到儿子这话，像是自己虐待了老大媳妇一样，就皮笑肉不笑的道：“是我的不是，倒是忘记了世子妃身娇体弱，赶紧回去歇着吧。” 林敏萱心里一沉，但是知道三弟也是好心，可惜婆婆肯定不会愿意听到他关心自己的，却又知道自己最好什么话也别说，要不然婆婆会更不满。 “是，儿媳告退。” 莫修鹤看到大嫂离开了，就挥手把几个丫鬟婆子赶走：“走走走，杵在这，看的小爷心烦。” 丫鬟见莫夫人含笑点头，也带着人退到外间。 莫修鹤凑到娘身边，端起桌子上的茶递给她，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娘，我今儿遇到了个挺好看的姑娘。” 莫夫人闻言一喜：“是哪家的小姐？” 莫修鹤难得的忸怩了一下，把自己遇到孟小姐的经过都说了：“她家的下人喊她大小姐，说起来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她们受惊，我就想明儿带点什么去探望一下。” “这是应该的。”这小儿子也已经十九岁了，按说也该成家立业了。 之前也给他定了婚事，可惜未过门的儿媳妇命薄，前年准备成亲，她却染了恶疾夭折了。 不过她的儿子文武双全，又风度翩翩，京城无数名门贵女都盼着能和他喜结连理。 可惜的是，自己的儿子却没兴趣，还说要找一个他自己合眼缘的。 莫夫人对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三子一女都是很疼爱的，但是对大孙子小儿子是特别疼爱。 现在听到他有合眼缘的姑娘，也欢喜的笑了：“娘让人去查探一下，只要那小姐言行得体懂规矩，娘就替你上门提亲。” 莫修鹤赶紧叮嘱她：“娘，你可不能实话实说，不能告诉她们是因为我再追拿人才会害的她们出事的。” 要不然她因此和自己生气怎么办？ 莫夫人听到儿子这话，心里突然有点酸，感觉他也要像他大哥那般，娶了媳妇忘了娘。 … 夜半三更，慕昭昭猛然从梦中惊喜。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上辈子的事情了，但是今晚上却梦到自己上辈子二嫁的夫君莫修禹。 难怪自己对白天救了自己的公子总感觉到很熟悉，原来是和莫修禹有几分相似。 不过想到陈五爷，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人有相似而已。 慕昭昭再度闭上眼睛，却没有睡意。 她想到了孟家发生的事。 原本看着很平静的孟家，没料到只是一个庶子就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直到她回来睡觉，孟家还是没有孟三爷的踪迹。 秋桑直到的也不多，沈姨娘倒是知道的多点，但是她却什么也不想说。 这么一想，孟三爷确实是个狠心人，肯定是知道秋桑出事了，才不会再回来。 再一想，孟太太让人把沈姨娘和秋桑都送到顺天府衙去了，凭着她们奴害主的罪名，想来是再也不会有出来的机会了。 哎，孟府都有这种糟心事，让她更发愁宣平候府的日子不可能舒坦。 现在就只能趁着还没嫁过去的这两年好好享受一下。 慕昭昭胡思乱想了一阵，又慢慢睡了过去，等到她再醒来，就听到滴滴答答的雨声落在屋顶的黑瓦上。 她眷恋温暖的被窝，可是一想到温嬷嬷波澜不惊的说出吓人的话，就只能恋恋不舍的起来，先去净房，出来才拉了下床头的铃铛。 “小姐您醒来了。”紫苏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热水服侍她梳洗。 慕昭昭洗了把脸后，坐在梳妆台前抹珍珠膏，问替自己梳头的紫苏：“什么时辰了？温嬷嬷起来了吗？” “已经过了辰时中了，”紫苏手顿了下，才继续温声开口：“温嬷嬷早上不太舒服，到现在还没起来呢，不过薄荷去那边看过，温嬷嬷说不用请大夫。” 一般人家，奴婢们生病严重也是只能自己找医馆去看病。 就算是孟家开了回春堂，孟老爷也不可能给奴才们看诊，都是让他们去回春堂看诊。 要是病的太严重，那就会被挪出去，或者是送到庄子上去。 不过温嬷嬷却是个例外，病重来到孟府，还是老爷亲自给她看诊的。 原本她们都有点嫉妒温嬷嬷，但是想到昨儿温嬷嬷出的主意，紫苏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心里发寒。 温嬷嬷说要是不想让人说孟府的闲话，把沈姨娘和秋桑关在一起就行，第二天早上就能看见她们自相残杀致死，都不用脏了她们的手。 不过屋子里不能放油灯蜡烛这些，担心沈姨娘会纵火。 反正紫苏现在是打定主意，以后一定不要犯错，要多学着点温嬷嬷教的东西。 “哦，那等下我去看看。”慕昭昭用了早饭后，就由紫苏给自己披上水红色綉花开富贵的斗篷，又用双手暖着精致的鎏银掐丝珐琅手炉，顺着游廊来到温嬷嬷住的西侧的房间里。 屋里原本就生了地龙，但是温嬷嬷怕冷，还加了火笼，有些药味。 “嬷嬷躺着，别起来。”慕昭昭上前扶着她的肩，制止她起来，自己顺势解了斗篷，紫苏就上前接过去。 温嬷嬷赶紧拿着帕子捂着嘴才开口：“大小姐，您快出去吧？免得过了病气…咳咳咳…” “嬷嬷安心养着，”慕昭昭见她脸色不太好，就问：“要不等下让我爹来看看？” “多谢大小姐，这是老毛病了。”温嬷嬷见她眼带关切，也没嫌弃自己的意思，心里也舒坦多了：“咳咳咳，小的已经喝了药，就是要躺两天。” 慕昭昭见她神色疲倦，还有黑眼圈，就问：“嬷嬷是不是睡不好，我做了几种沉香，能安神助眠，嬷嬷要不要试试？” 温嬷嬷这确实是老毛病了，可以说是在宫里的时候，就没放睡踏实过。 好不容易留着命出了宫，但是身体已经疾病缠身，让她睡的不踏实。 至于各种合香更是贵人们常用的。 哪怕她并不觉得沉香能让自己睡的安稳，不过这是大小姐的好意，她也就道了谢。 反正就算是没什么大用，好歹能遮一下房间里的药味。 第128章 眼缘2 慕昭昭也让紫苏回去取了沉香丸和精致的香炉，点上沉香，顺便听温嬷嬷闲聊几句三房的琐事。 温嬷嬷闻到这香味不同于自己以往闻到过的香甜，倒是清冽通透，能让她平心静气，倒也是忍不住夸：“小姐心灵手巧，懂香也是好事，能避开不少内宅算计。” “咳咳咳，小姐在沉香丸里添了丁香，枳实吧？” “咦，嬷嬷也懂制香吗？”慕昭昭就顺势问：“嬷嬷以往在宫里也是见多识广，可知道有人会用苦艾草或者是死藤花制香？” 温嬷嬷一脸茫然：“艾草不是本来就可以制香的吗？” 慕昭昭闻言有点失望，她原本还想从温嬷嬷这边问出点什么呢？不过她也不敢多说，因为她没忘记，上辈子陈老太太娘家就是因为制这样香丸害人，最终才会家破人亡的。 按着她的记忆，苦艾草和死藤花加上沁心草这些制成的香，用久了能让人如坠幻境，精神恍惚，最终会变成极端的疯子。 那位年轻公子看着挺开朗爱笑的，怎么会用这样的香呢？ 慕昭昭心里打定主意，看在他也算是帮了自己的份上，要是自己能再见到他，那就提醒他一声不要再用这样的香了。 好好活着不好吗？ 干嘛要这么想不开的自寻死路呢？ 她陪着温嬷嬷说了会话，就起身去了祖母那边。 正巧，苏氏，吴氏和清姐儿也在。 慕昭昭一看就自己娘没在，也不奇怪，这段时间娘比较嗜睡，昨儿孟太太就让她好好养两天，深怕她被孟家的事给吓着了。 慕昭昭一一向她们问安后，就冲苏氏笑了笑：“二婶，表姐和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我嫂子已经过来在陪她们说话，我就来给娘请安。”苏氏说完后，就很关心的问：“娘，有三爷的消息了吗？” 哪怕苏氏说的好听，在场的人也知道，她不照顾女儿，就是想知道孟三爷有没有回来，有没有消息而已。 孟太太淡淡的应了一声：“还没有。” 就又看着吴氏开口：“吴氏，我知道你是个心思纯良的人，嫁给老三也可惜了，现在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在孟家，孟子诚就算是一个死人了。” “昨晚我和你公爹也说起过你的事情，你还年轻，要是想回娘家也无碍，清姐儿可以养在我的膝下。” “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只要是我自己亲口答应下来的，就不用担心我会对清姐儿不好。” “母亲！”吴氏听到这话，吓得赶紧起身跪到地上：“母亲，我不想回娘家，儿媳以后在孟家肯定安分守己，还请母亲让我继续留在孟家…” 吴氏知道，爹娘不会允许自己回去给兄嫂们添麻烦的，他们更愿意有个好名声。 要是自己回去，怕是连着嫁妆都守不住，还会被他们安排再嫁。 自己不管是模样，还有言行举止都不算好，肯定会被他们安排再嫁。 自己已经嫁过人了，也不会再给自己寻什么好人家。 再说吴氏也不觉得男人有什么好的，要是婆婆愿意，她宁愿一辈子在孟家，守在青竹园里。 不用担心公婆克责，也不用再担心夫君名正言顺的欺辱自己。 所以守寡不好嘛？ 反正吴氏心里是很期待守寡的日子，前提是婆婆愿意留下自己。 孟太太也有几分了解她的心思，神色温和的点头：“你要留下也可以，你爹会去衙门告孟子诚谋害嫡母逃逆，不过不会牵连你们母女的。” 他们可不想孟子诚顶着孟三爷的名，在外面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情。 反正他们把沈姨娘和秋桑送去衙门后，就不准备留下后患。 吴氏又磕了个头：“多谢母亲。” 孟太太又安抚了她几句，就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苏叶拿着一张大红拜帖，难掩震惊的走进来：“太太，承恩公府三公子前来拜访。” “什么？承恩公府三公子？”孟太太闻言也很诧异，赶紧接过帖子翻开来一看：“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请进来。” 孟家明面上实在是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但是承恩公府却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和孟家是天差地别，孟太太实在是不清楚那三公子为什么会在这样糟糕的天气登门拜访。 就算是承恩公府的人有什么病痛，肯定是府上就请了大夫供奉的，再者他们也能请到太医，怎么突然就来登门拜访了呢？ 反正在孟太太的记忆里，孟府和承恩公府三公子是没有来往的。 孟太太就看着慕昭昭问：“承恩公府的三公子是嫡出还是庶出的？” 她对京城的高门大户也是只有一些了解，但是她还真忘记了承恩公府有什么主子。 慕昭昭很庆幸自己背各家关系谱的时候没有偷懒：“祖母，承恩公府除了当今的皇后娘娘，还有五子三女，前面三位公子都是嫡出的，另外二子三女都是庶出的。” 感觉就像是在学堂的时候，突然被夫子点名回答问题一般，实在是太让人心跳加快了。 孟太太心里其实也不知道孙女说的对不对，就看向二儿媳，苏氏就立马低下脑袋。 她心里也没底，不敢乱说话。 “行了，你们都去里间避一下吧？”孟太太挥手示意她们都进去。 慕昭昭是有了婚约的姑娘，确实不合适和外人见面，也很听话的起身进去。 吴氏也赶紧抱着清姐儿跟上，她也怕见这些达官贵人们，深怕自己礼仪不周全被人笑话。 但是苏氏的胆子就大多了，赔着笑脸去扶着她起身：“娘，儿媳留下和您一起招待贵客吧？” 孟太太扫了她一眼：“记住，别胡说八道。” 正好她也不知道承恩公府三公子的来意，有人愿意陪着自己壮胆，那她也求之不得。 轻裘缓带的莫修鹤很快进来，见两位妇人冲自己行礼，赶紧伸手：“太太不必多礼，修鹤前来，也是为了公事。” 他身后的随从就把一个紫檀木的首饰盒放在桌子上后，躬身退了出气。 孟太太闻言有点惊讶：“三公子，我家老爷他们今儿已经去衙门了啊？” 她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不明白自己那庶子的事怎么还惊动了承恩公府，莫非他们就是庶子背后撑腰的人？ 莫修鹤也有点不解：“修鹤昨儿恰好遇到贵府的大小姐惊马，送大小姐回来后，手下才汇报小姐们的首饰都落下了，这才特意送上门…” 孟太太一听莫修鹤也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自然是热情招待，再三感谢。 莫修鹤既然来了，自然是想见见孟小姐的。 虽说昨儿娘答应自己会让人来打听孟小姐，但是他还是想见一见那跑到自己梦里的姑娘。 他喝了口茶后，就开口问：“孟太太，不知道贵府的三位小姐有没有受惊？” 他这样一说，按着人之常情，孟太太都应该让她们出来道谢的。 不过孟慧怡和苏惠现在都不能起身，孟太太就有点犹豫，想说慕昭昭也还没起来搪塞过去。 但是苏氏猛然间见到了以往高不可攀的承恩公府的嫡三公子，又见莫修鹤高大挺拔俊美，整个人都兴奋的不行，没等婆婆开口，就欢天喜地的道：“多谢大人关心，她们都好着呢。” 又冲里面喊：“昭昭，你还不赶紧出来答谢救命恩人！” 慕昭昭进去后，原本是用糕点逗清姐儿喊自己姑姑呢，后来听到外面的男人说他叫莫修鹤，慕昭昭手里的糕点就掉了下去，她整个以不符合自己身份的速度，趴到了帘子边偷听外间人说话。 难不成自己上辈子的夫君莫修禹也是承恩公府的人？ 那他最后为什么远离故土？总觉得有点不相信是为了媳妇死了，就带着儿子们背井离乡。 但就算是名字有相似之处，总不能连着人也有相似之处吧？ 慕昭昭心里就琢磨着，自己以后去赴宴的时候多留意下承恩公府，就算是不能见到莫修禹，那也能见到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修禹的媳妇。 她正在这边琢磨莫家的事情呢，就听到了二婶那兴奋响亮的喊声。 慕昭昭很遗憾现在堂妹不在，要不然肯定会‘好好教导’二婶。 但现在既然已经被二婶叫破了，慕昭昭也只能出去，冲他行礼：“昭昭谢过大人援手之恩。” 她进来的时候就脱去了斗篷，现在穿件浅碧色的绣花褙子，梳了个垂鬟分髾髻，显得特别清雅。 “快请起。”莫修鹤在长辈们面前，也不好太随意，但是又不愿见她低眉顺眼的不看自己，灵机一动，就想出了个好法子：“孟小姐，关于昨儿的事，我想问几句，不知道可否方便？” 说完，就含笑的冲孟太太一拱手：“太太，在下也是为了找出幕后之人，还请太太行个方便。” 孟太太一听他是要问事，也没有想歪，反而觉得幸亏他上门问话，要是把人宣到衙门去问话，那才是真的不合适呢。 于是她就很配合的接口：“那我们先去边上喝杯茶，大人有话尽管问昭昭就行。” 第129章 眼缘3 孟太太招呼苏氏去了里间，看到苏氏鬼鬼祟祟的去边上偷听，她也只当自己没看见，顺势逗清姐儿说话。 吴氏瞄了眼二嫂偷听的位置，很想提醒她之前昭昭也是躲在那偷听的。 而此刻，外面的慕昭昭也开始打量起莫修鹤，浓黑的眉，高挺的鼻子，含笑的唇，明亮的眸，越看越像自己记忆的他。 不过面前的公子年轻有朝气，自己认识的那位却是带着忧伤冷漠，很少有笑容。 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怎么委婉的打听了：“您是承恩公府的莫三爷？” “是！”莫修鹤被她那专注的眼神看的心里砰砰直跳，都担心再这样下去小心肝就要蹦出胸腔了。 难不成她知道我的身份，也想趁机对我表达好感？ 以往他很厌恶看见自己就含羞带怯凑上来和自己说话，然后又欲言又止的小姐们，但是现在看见她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心里不仅不讨厌，反而有点窃喜。 “那可太好了，”慕昭昭见他笑意盈盈的样子，看着也是很好说话的，就顺势问：“有人说贵府上有位少奶奶和我长得像，你看我们真的长得像吗？” 莫修鹤没有怀疑她的话，笑着点头：“是啊，你和我大嫂确实有七八分相似，不过我大嫂比你瘦好多。” 这话就比较扎心了。 慕昭昭在孟家那是出好喝好，调养身体的药膳，再加上各种瓜果点心，她能不胖吗？ 但是姑娘们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胖，老，好不好？ 她为自己找借口：“我这是婴儿肥！” 不过想到自己上辈子在陈家的日子难熬，也是很消瘦的。 莫修鹤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但是却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对，你这样好看。” 慕昭昭：总感觉他这话不太对，像是登徒子。 他又顺势介绍了下自己：“我是承恩公府三公子莫修鹤，孟小姐昨儿受惊了，以后出门还是多带两个丫鬟好。” 她现在知道了莫修鹤的大嫂和自己相似，又听到他的名字，就明白莫修禹确实是承恩公府的大公子无疑了。 上辈子他也算是纵容自己，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睁眼就会回到十年前，但是自己现在过的很好，也有了还算不错的未婚夫，也盼着他能过的好，别让三个儿子再失去亲娘。 看在最小的那个嘴甜的喊过自己几年娘的份上，慕昭昭也琢磨着自己能帮的地方还是帮一把好。 唯一遗憾的是，莫家位高权重，要不然就更好下手了。 “好的，我记住了。”慕昭昭就对他再次行礼道谢：“昨儿多谢大人援手之恩。” 莫修鹤赶紧伸手，却没有碰到她：“快起来，不必多礼。” 随即又看着她笑了笑：“我嫂子也很好奇有人和她长得相似呢，恰好过些天我府上有个赏花宴，我嫂子想给你送帖子见见你。” 其实这都是他想到的，这样不仅是能让娘见见她，自己和她也能有再相见的机会。 主要是孟家实在是太不方便说话了。 他也怕孟家人误会自己太孟浪，但是去自家就没关系了，自己安排一下，还可以陪她一起赏梅花。 慕昭昭心里是很拒绝冬天出门的。 这寒冬腊月的，她更愿意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不过想到自己想见到莫修禹的媳妇，还是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多谢大人！”趁着他现在和自己离得近，慕昭昭再度深呼吸，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那些苦艾草或者是死藤花的香味。 不过慕昭昭也不会傻的开口问他，自己和他又不熟。 莫修鹤又官方的问了几句她们昨儿马车受惊的事情后，就有点恋恋不舍的告辞了。 孟太太和苏氏亲自送他出门。 等她们回来后，苏氏就在慕昭昭面前对莫修鹤赞不绝口：“三公子真真是难得，出身富贵，自己又有本事，现在就已经是正四品的指挥使了，难得他待人还这么温和有礼，一点也不像有些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小姐们那般狗眼看人低。” 慕昭昭见祖母的脸色不太好看，也觉得她说的有点夸张：“表哥也很好啊，而且表哥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才能有今天的，那莫三公子，靠的是他当皇后的姐姐，才能年纪轻轻才能身居高位。” 果然，孟太太听到慕昭昭这话，神色就和缓了很多。 但是苏氏夸人是另有目的，她自己的女儿还小，但是娘家的侄女儿却正是说亲的好时候，就冲慕昭昭笑：“昭昭啊，等承恩公府的人送帖子来，你就让惠惠陪你去吧？她以前在女子学堂也认识不少高门大户的小姐们，也免得你不认识人家得罪人。” 慕昭昭一听她这话，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她也愿意苏惠能嫁的好，能遇到情投意合的公子，也就一口答应下来：“好啊，要是莫府真的给我送帖子，那表姐能陪我去，我求之不得。” “嘿嘿，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苏氏难得夸了她几句后，总算是想到娘家嫂子还在自己院子里呢，就先告辞了。 慕昭昭也顺势告辞，跟着去二房给苏氏的娘家嫂子问个安。 而此刻，承恩公府里，莫夫人听完婆子的话后，却一脸庆幸：“你确定已经定婚了？” 她没料到孟家小姐是这样的身世。 不，应该说是慕小姐。 实在是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幸亏那慕小姐已经借着孟家人攀上了宣平候府世子，不用担心她来攀上自己的儿子了。 婆子也赶紧点头：“是，老奴打听到，九月初的时候，官媒就上门提亲了，后来互换了庚帖，怕是等孟小姐再长一岁就要下聘了。” 又把宣平候先娶孟家长女，等原配死后，趁着热孝再娶继母娘家的表妹，之后孟家上门接回秦慕，再之后秦慕和外家亲近… 莫夫人听了，一脸嫌弃：“宣平候也不是个东西，孟家人也太不为秦世子着想了，要不然怎么会让他娶这样的小姐当世子妃？” 她心里明显是想歪了，以为孟家是想借着婚事让孟家和宣平候府更亲近。 于是她就开口道：“去把三儿喊回来，免得他胡思乱想。” 婆子应了一声，要退下的时候，莫夫人又开口了：“慢着，不用去喊他了，等他下衙门了再说吧。” 她想到自己小儿子开开心心的出门的样子，都有点不忍心告诉他这么残酷的事实。 哪怕这是她求之不得的。 外面响起来娇俏的笑声：“娘，我能进来吗？” 莫夫人听到她的声音就露出来了笑容：“进来吧！” 进来的是她娘家的侄女，也是她二儿子的媳妇周清婉。 鹅蛋脸上柳眉凤眼，俏丽妩媚的周清婉进来就笑，很亲昵的道：“娘，上回我听夫君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特意制了些安神的熏香，想献给皇后娘娘。” 莫夫人听了就很欣慰：“难得你惦记着她，等我下次进宫就给皇后娘娘送去。” 她也就不忍心说出来，皇后娘娘从来不用她送去的熏香，也不知道是嫌弃香味不好闻，还是不喜欢她这个人。 主要是当皇后的女儿，也知道周清婉这个表妹，一开始是惦记着嫁给莫修禹的，但是莫修禹却不待见她，反而对林氏一见倾心，非卿不娶。 于是周清婉就缠上了墨修澄，最终成了承恩公府的二少夫人。 但是皇后娘娘也因此不待见她，也只有表面情而已。 其中最为难的人就是莫夫人了，一边是女儿，也是皇后娘娘，她不愿女儿为娘家人烦心。 但是另一边小周氏却是自己娘家侄女，虽然有点怪她嫁给二儿子用了手段，但是小周氏是自己的娘家侄女，她也是疼爱的。 小周氏说了会话，眼珠子一转，就在婆婆面前给大嫂上眼药：“娘，我来您这边的时候，还看到三弟去了大哥那边的院子呢？难不成大哥今儿没去衙门吗？” 莫修禹现任兵部侍郎，兵部掌全国武官选用和兵籍，军械，军令之政，也算是年轻有为，以后前途无量了。 可以说莫夫人最喜爱小儿子嘴甜会哄人，但是也最满意大儿子，能支撑门户，能让莫府成为京城的数一数二的高门。 莫夫人是知道老大一早就去上朝的，这个时候肯定也已经下朝后去了兵部，怎么可能会在府上？ 倒是小儿子，虽说现在也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却是圣上不愿他游手好闲，才给他安排的职位。 也是三天打鱼两天嗮网，就是凭着他自己的心思来。 但是现在老大不在，老三回来没来见自己，却先去见大嫂，这让莫夫人就怨上了大儿媳妇。 她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请世子妃和三公子都过来。” “是！”丫鬟躬身告退。 小周氏又趁机问：“娘，三弟年纪也不小了，您有看的上眼的小姐吗？” 她其实是很想让自己娘外家表妹嫁给三弟，但是几个表妹都没能让三弟看上眼，反而被他嫌弃了一番，害的脸皮薄的表妹大病一场。 这也让她很是愤怒不甘。 她恨大嫂抢去了自己想嫁的大表哥，又怨三弟不给自己面子，就恨不得让他们都去死，这样看他们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第130章 眼缘4 正好小周氏也懂点香，才想出了个恶毒的主意，想让大嫂身败名裂，要是能顺便把三弟也牵扯进去那就最好不过了。 因此她还特意找人给自己制了点合香。 “不急，”莫夫人还是不愿让她知道三儿子看上的是已经有了婚约的小姐，就把她打发走：“过两天我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你去库房替我找两个青花瓷的如意耳尊，你也挑对喜欢的花瓶去插梅花。” “是，儿媳这就去。”小周氏听了眼睛一亮，立马退下，深怕这好差事被大嫂抢去。 没一会儿，莫修鹤就率先大步进来，眉眼含笑，显得心情极好：“娘，您找我啊？” “你这混账，”莫夫人沉下脸呵斥：“该去上衙的时间，怎么就在府里？” 她到底是亲娘，不会说儿子不能去找大嫂，免得下人听了以讹传讹，反倒是对儿子的名声有碍。 莫修鹤一点也怕她的冷脸，顺势蹲在她面前，很是喜悦的道：“娘，咱们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正好，我想让嫂子办个赏梅宴，娘就能看一下孟小姐了，她真的是个好姑娘，娘一定会喜欢。” 看到他期待的样子，莫夫人瞬间就心疼起自己的小儿子了，犹豫了下才开口：“慕小姐已经有婚约了。” 莫修鹤一脸迷惑：“慕小姐有婚约关我什么事？” 莫夫人就把慕昭昭的身世说了一遍，又把慕昭昭和秦慕有了婚约的事情也说了，见自己的儿子脸上笑意一点点消失，她就很心疼，赶紧道：“孟家也太普通了，怎么能配的上我儿，等娘再给你寻个好婚事。” 她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连公主都能娶，不过是因为莫家已经够风光了，不需要锦上添花。 不过京城的贵女不少，她可不愁自己的儿子娶不到满意的媳妇。 莫修鹤却没有再说话，起身就阴沉着脸迅速离开。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林敏萱这才进来，行礼问安：“母亲，您有什么吩咐？” 莫夫人现在也顾不上教训她了，她心疼自己的儿子不开心，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办一个赏花宴，让儿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你去准备一些请帖，请你见过的，有印象的，四品以上官员府上未出阁的小姐来赏梅。” 林敏萱先前在外面，也模糊听到了一点，知道婆婆是想让三弟相看了。 因此也一口应下：“是，儿媳这就回去准备。” 琢磨了下，才开口问：“不过这样起码会有上百位女眷，会不会太打眼了？” 听出她话里顾忌，莫夫人点头：“别超过五十人，你先给见过面的，性情模样好的小姐们下贴子。” 他们莫府是太子外家，明里暗里盯着的人也不少，确实不能太大张旗鼓，免得被御史盯上。 再说莫修鹤从正院出来，就亲自去打听宣平候世子的消息。 凑巧的是，秦慕竟然在自己姨夫底下做事。 他的姨夫就是西山大营的赵统领，想了想，他还是带着随从去西山大营了。 不过西山大营戒备森严，就算是莫修鹤也进不去。 不过几里路之外就有个小镇，可能就是为了迎合西山大营里将士们的喜好，这边的酒楼和烟花之地特别多。 哪怕现在天色还亮着，已经能闻到胭脂水粉的香味，还能听到若隐若现的琵琶声和姑娘家清丽婉转的歌声。 莫修鹤生来富贵，又什么都不缺，对于吃喝玩乐也不陌生。 他虽然还没娶妻，但是在十六岁那年，娘就给他两个千娇百媚的通房丫头教导他人事。 不过莫夫人也担心儿子沉迷其中，担心相处久了有了情分，过了一年就把那两个女人打发到庄子上去嫁给了小管事，或者是管事的儿子，这边再给儿子准备了另外燕环肥瘦的两个美人。 反正就是铁打的三爷，流水的通房丫头。 因此莫修鹤也不是没见过美人的愣头青。 再说慕昭昭虽然也好看，也没比自己身边的通房惊艳到哪儿去。 无非是，通房们都乖巧懂事，把他当成主子，绝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 但是慕昭昭却娇俏可爱，眉眼灵动，胆子也不小，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唯唯诺诺，局促不安。 他不知道，慕昭昭上辈子嫁给他大哥过，看他就像是小叔子一般，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莫修鹤带人来到了茶楼，要了个雅间后，就大摇大摆的坐在那，示意手下给了一锭二两的银子，喜得伙计眉开眼笑的弓着身子道谢：“多谢公子赏，公子您想听什么尽管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修鹤就懒洋洋的问：“这地方哪家姑娘最好看？” “牡丹楼的牡丹姑娘是绝色，还有百妙阁的几位头牌也很有名，另外还有…”小二见这出手大方的公子，姿势优雅的坐在把喝茶，就陪着笑脸道：“公子别看咱们这地方偏了点，但是不远处就是西山大营，里面好几万将士们呢，幸好是轮流沐休，要不然就是再多几十家花楼也忙不过来啊。” 莫修鹤又问了几句，让随从去给表哥送信，还特意说想结交宣平候府的世子。 西山大营里，赵恒收到信后很不解，干脆抬脚去找秦慕。 说来也巧，他们一大早就进山训练过，现在也都有空闲着了。 秦慕也才洗漱后换了衣裳，正在给慕昭昭写信，听到云霄说赵恒来了，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赶紧走出来：“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赵恒问他：“你认识承恩公府里的几位爷吗？” 秦慕摇了摇头：“没印象。” 说起来这也是他的短板了，外祖家是家世普通了点，和一些高门大户攀不上交情。 府里的老夫人和夫人，倒是不会放弃和承恩公府打交道的机会，不过她们肯定是为了秦越轩铺路，不可能会让自己结交那些公子们。 现在她们盼着自己能娶昭昭表妹，就是觉得表妹年纪小，没有娘家撑腰，很好拿捏。 也觉得凭着表妹肯定不敢出去应酬，融入不进去那个圈子。 就是他也不能否认，女眷们在一起，也能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赵恒听到他的话也不意外：“行了，咱们出去喝酒去，今儿有人请客。” 一般的将士们，每个月只有一天轮休的日子，但是他们现在这些有品级的小将们，闲下来时也能三不五时的溜出去一两个时辰打打牙祭。 秦慕对此没兴趣：“喝酒误事，你和姚兄他们一起去吧？我对酒没兴趣。” “嗨，你这小子，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和尚，酒色都忌了，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秦慕嘴角一翘：“我不是和尚，我和表妹有婚约了。” 赵恒气的揍了他一拳：“你有婚约你了不起啊，我都有媳妇了呢！” 又推着他往外走：“你放心好了，来的也能算是我表弟，是承恩公府的三公子，那人虽说没什么本事，但是性子还不错，是个可交之人。” 见他还不愿意，就又加了一句：“承恩公府的夫人最心疼这小儿子，你和他混个脸熟，等以后昭昭嫁给你了，让他帮着在他娘面前替你照顾着点弟妹，你也就不应担心弟妹会坐冷板凳了。” 这话说到秦慕的心坎里去了，他也就没有再说反对的话。 赵恒又喊了姚安嵘，三个人就悄悄的溜了出去，至于随从就都留下来，万一这边有什么要紧事，他们也能找到人。 莫修鹤找了家茶楼伙计说的最好的饭馆，要了个包间，点了十几个菜。 等他们来了，在赵恒的介绍下，都寒暄过后，美酒佳肴都陆续上来了。 交杯换盏后，大家也都称兄道弟了起来。 赵恒就问莫修鹤：“表弟确定那些人是往这边逃逸的吗？” 他的大伯是娶了莫夫人妹妹的赵统领，因此两人论起来，也能称之为表兄弟，逢年过节，或者是娶亲过生日，也会在一起喝两杯。 但是，赵恒和他却不算是很熟悉，看到他给自己的信里写着此行是追拿人，追到这边来的，他还是有点意外。 毕竟按着大伯父说的，莫修鹤是去五城兵马司混日子的，突然这么积极，让他有点刮目相看。 “是啊！”莫修鹤也觉得自己很聪明，这借口找的很好，就顺势看着秦慕道：“说来也巧，我昨儿带人捉拿犯人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孟府的马车失控，倒是无意间救下来了孟府大小姐…” “什么？”秦慕闻言一惊：“莫兄，是哪个孟府？” 莫修鹤就点头：“就是慕昭昭慕小姐，不过你放心，三位小姐都无碍。” 又冲他举杯：“听说昨儿是秦兄弟受封世子的好日子，没想到你今儿就来西山大营了，真是敬佩敬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见秦慕。 但是现在看到秦慕穿了身劲装，显得身姿挺拔，那剑眉星目，五官也很是出色俊俏，看着一点也不比自己差，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特别是看秦慕这样子，明显是对他表妹很上心的样子，真的是太让人讨厌，太堵心，太不痛快了。 第131章 眼缘5 秦慕听了莫修鹤的话后很担心表妹，哪怕他说了表妹无碍。 他很想亲眼去见见她，但是他之前才沐休过，要等半个月后才能再沐休。 原本是想请莫修鹤给自己带封信件回去的，不过想到他是外男，心里就不乐意了，决定让紫霄悄悄的跑一趟。 看在他救了昭昭的份上，秦慕这个不喜欢喝酒的人也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酒：“多谢三公子对我表妹的援手之恩。” “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莫修鹤脸上笑容明朗，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但是秦慕不知道，莫修鹤此刻心情很不痛快。 他自认自己比秦慕白﹝这是事实﹞，还比他好看﹝不存在的，属于自恋﹞，连家世也比他好。 更重要的是，像他们这样打打杀杀的武将，那出任务的时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再说他现在也知道了，宣平候府也是是非之地，昭昭嫁给他会很辛苦。 莫修鹤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觉得自己这墙角挖的很好。 他决定，自己要让昭昭看见自己的好，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和秦慕解除婚约嫁给自己。 这么一想，他对自己要算计秦慕的事，也真的没了一点愧疚，还殷勤的劝起来了酒。 秦慕虽然不是个好酒的，但是今儿酒的味道很不错，看着他们都推杯换盏，他也被劝着喝了不少酒。 莫修鹤不愧是个会享受的，还特意喊了几个吹拉弹唱的妙龄女子进来，那柔媚悦耳的女子唱着伤风败俗的词曲，让秦慕听不下去了。 他见赵恒他们都合着拍子喝的痛快，自己就借着更衣的借口出去透透气。 秦慕之前不近女色，是因为明白‘好继母’想让自己沉迷酒色，不思进取。 更何况他外家几代人都是学医的，连带着他也耳渲目染，像这样烟花之地的女子，他也是不愿意碰的。 现在他有了未过门的媳妇，自然就更不愿在外乱来了。 等他从净房出来，也不愿再进去喝酒，就直接在外面吹了会寒风，酒气倒是散的差不多了。 赵恒他们也都出来了，和莫修鹤告辞后，就赶紧赶回营地。 而莫修鹤在他们离开，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这抹了把脸后，在随从的护拥下去了边上的客栈。 莫修鹤琢磨了下，明白自己想心想事成，还得让娘心疼自己。 他就逼着自己不准睡，等到第二天一早，也不梳洗，就骑马赶了回去。 他回府的时候，爹和大哥二哥都已经去衙门了，倒是莫夫人这边，儿媳们和庶出的女儿们都在立规矩，莫夫人就在处理内宅之事。 等听到丫鬟说小儿子回来了，她赶紧开口：“还不快请三爷进来。” 等看见儿子那邋遢的样子，还有那眼睛也快睁不开的样子，闻到满身酒味混合着胭脂香粉的气息，让莫夫人又急又恨：“你这是去哪儿鬼混了？现在才回来，看看你这样子，要是被你爹撞见了，非得收拾你。” “娘，”莫修鹤很不要脸的坐在地上，趴在她的膝盖上：“儿子心里难受的很，娘帮帮儿子好不好？” 莫夫人见儿子这颓废的样子，立马就心疼上了，也不愿被人看见儿子这样，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自己才拍着儿子的肩膀温声道：“这是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娘，儿子还是喜欢昭昭，你帮帮儿子，让儿子如愿以偿好不好？” 莫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对慕昭昭就更不喜了：“不行，她已经有了婚约，而且她也没家世，根本配不上我儿。” “我不管，我就要她…”莫修鹤就胡搅蛮缠起来：“娘，您答应儿子好不好？” 莫夫人当然不愿意，没好气的呵斥了他一顿，气的莫修鹤转身就离开了府里。 “你看看这混账…”莫夫人也差点被气的晕过去。 唯一能留下来的心腹婆子心里腹议：活该，谁让你把三爷宠坏了，现在完全是自作自受。 但是婆子只能陪着笑脸劝：“夫人息怒，三爷性子至纯至孝，只怪那孟家的小姐太招人了…” “不是孟小姐，是跟着她娘进孟家的，根本没上族谱，姓慕。”莫夫人气的拍着胸口大怒：“就这样的女人，怎么配的上我儿。” 婆子心里腹议：人家慕小姐也已经有婚约了，是你儿子肖想人家。 不过她也满口附和：“夫人说的是，三爷不理解您的慈母之心。” 莫夫人也觉得自己把儿子宠坏了，决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但是莫修鹤连着两天没回府，莫夫人又担心的不行，还深怕夫君知道儿子的事情后怪罪儿子，还帮着圆谎，说自己让儿子去妹妹家了。 私底下赶紧让人去儿子喜欢去的那些地方找，找经常一起吃喝玩乐的那些狐朋狗友，最后才发现儿子这两天竟然在逍遥阁里。 这逍遥阁可不是一般的烟花之地，里面都是色艺俱全的小倌，虽然说得风雅，说是卖艺不卖身的，但是莫夫人才不会相信这些话，认定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再看被绑回来还叫嚣着要去逍遥阁，要娶碧水。 莫夫人见儿子憔悴的醉熏熏的模样，又生气又心疼，最后还是让儿子身边现在留着的两个通房照顾好儿子。 想想还是不安心，让身边的心腹婆子私底下去叮嘱她们几句。 等到第二天早上，秋婆子就一脸凝重的来到莫夫人面前：“夫人，三爷把她们都赶出去了。” 原本一脸期待的莫夫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混账…难不成…” 她也担心儿子再外面乱来，更担心他‘没见识’会在外面中了‘美人计’，因此给儿子准备的通房都是经过特殊调教的美人儿。 以往儿子三不五时就要和她们胡闹一番，还是她让那边的婆子盯的紧，就担心坏了他的身子骨。 现在送上门他都不稀罕了，不会真的是改了喜好吧？ 莫夫人这边还在担心呢，莫修鹤就又闹着要出府了，莫夫人实在是舍不得揍这小儿子，就只能妥协：“你现在就给我去衙门，我这就让人给慕小姐下贴子。” 她倒是要看看，那慕昭昭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自己的儿子这么上心。 反正她舍不得怪自己儿子，那就只能把满腹怨气都怪到慕昭昭身上去了。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节，也是法宝节是释迦牟尼佛成道之节日。 孟太太是信女，特别是孟家今年也不太平，自然是要去普济寺烧香拜佛求平安。 不过老大媳妇有孕，老二媳妇要照顾受伤的怡姐儿和苏惠，老三媳妇的清姐儿身子骨弱，最后她就只能带了慕昭昭一起去。 说真的，慕昭昭对坐马车都有阴影了，万幸的是，这一趟来去都很顺利。 她们卯时末就出发，用了斋饭，还带了些佛粥回到孟府也已经是申时初了。 哪怕是孟太太身子骨不错，也还是想歇一会，就对扶着自己下马车的慕昭昭笑了笑：“你也快回去歇歇。” 让她满意的是，此行慕昭昭抄的佛经供奉上去，连着大师都送了她们两串佛珠。 慕昭昭应了一声，两人才进大门，苏氏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娘，你们可回来了，今儿承恩公府的婆子给咱们送来了请帖，说是冬月十二请昭昭她们去赏梅。 “真的？”孟太太听到这话也有几分惊讶，原本她也以为是莫修鹤说的客气话而已。 “当然是真的，”苏氏说完，又凑到慕昭昭的面前，难掩喜色的握着她的手：“昭昭啊，你可别忘了带上惠惠她们一起去啊？” 虽然她女儿现在年纪还小，但是跟着出去露个脸，也是好事啊，指不定现在就被哪家夫人看上了呢？ 慕昭昭立马点头：“二婶放心，我巴不得苏姐姐和怡姐儿陪我一起去呢，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她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孟家和承恩公府之间，那是天差地别，可想而知那些名门贵女们肯定是看不上自己的。 哪怕自己和秦表哥有了婚约，她们也不会高看自己一眼，指不定还会孤立自己呢？ 有苏惠和孟慧怡陪着自己一起去，好歹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人。 而且苏惠是在女子学院待了好几年，也认识不少贵女同窗，孟慧怡现在也在女子学院，指不定也能遇到几个同窗。 那自己还要靠着她们呢。 苏氏不知道慕昭昭的想法，听到她答应的干脆，喜得合不拢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礼物你就不用发愁了，我来准备就好。” 慕昭昭见孟太太对自己微微颔首，也就没反驳：“那就辛苦二婶了。” 没想到，等过了三天，又接到了承恩公府婆子给他们送来的贴子，这就让慕昭昭有点不解了：“祖母，承恩公府为什么送了两次贴子？难不成是记错了？以为之前没送来？” 她们不知道，第一次的贴子是莫修鹤私底下让林敏萱写的，后来这次是承恩公府夫人让婆子送来的。 看着一模一样的贴子，就连孟太太也疑惑了：“可能是请的客人不少，才会弄错的，你们去了之后要格外留意些。” 第132章 眼缘6 “祖母放心，温嬷嬷也和我说过了，出门做客，不要独立特行。” 慕昭昭早就被温嬷嬷再三叮嘱过了，出门在外，不能落单，不能贪杯，远离有水的地方，多用耳朵少用嘴巴，反正随大流就对了。 孟太太早已经让人去打听承恩公府里的主子们，却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她几句，这才让她回去休息。 冬月十二，天气阴沉，寒风呼啸，看着倒是有点像是要下雪了。 估摸着孟太太也担心她们再出点什么意外，让孟三亲自带着四个护卫送她们去承恩公府。 马车里有炭盆，还有手炉，再者三个姑娘穿着暖和凑在一起也不觉得冷。 “上回是我不好。”苏惠再一次冲她们道歉：“我就不应该不带护卫就让你们陪我出门。” 主要是车夫也算是护院，再说她以往出门也就带着两个丫鬟，谁知道却碰巧遇到了这样的事。 “苏姐姐快别客气，”慕昭昭自然不会计较：“咱们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再说这也不是咱们的错，只是被连累而已。” 孟慧怡也像是个小大人一般点头：“可不是，以往也听人说起过马车出事，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多可怕。” 说完又调皮的冲慕昭昭眨了眨眼：“可惜表哥没在，要不然表哥肯定会救下姐姐的，也轮不到别人英雄救美了。” 苏惠听了也笑着打趣：“昭昭，趁着现在多喊我几声表姐，免得等以后你成了世子妃，我反倒是要喊你表嫂了。” 可惜慕昭昭脸皮厚，不仅没害羞，反而很淡定的反击：“表姐，明年我就会多个表姐夫了吧？” “死丫头，你胡说些什么呢？” 等到了气派的承恩公府，三个人也已经收拾妥当，随着迎客的婆子去拜见承恩公夫人。 一般这样的宴请，踩着点来的都是差不多的人家，晚点来是贵人们，像她们这样的肯定得早点来。 慕昭昭原本以为都不一定能见到莫夫人，能让世子妃或者是二夫人来招待她们就算是不错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婆子却领着她们去了正院，对穿了身竹青色的夹棉小袄，下穿绛红色挑线裙的俏丫鬟道：“月虹姑娘，这三位是青鱼街孟府的小姐。” 月虹下意识的多看了眼慕昭昭和苏惠，心里好奇夫人为什么会见她们，却也是福身行礼，笑盈盈的道：“三位小姐里面请。” 里面暖融融的，还有淡淡的兰花香。 三人都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问安。 莫夫人语气温和：“快起来，上前来让我瞧瞧。” 慕昭昭这才看向上首夫人，穿着一身丁香色牡丹缂丝褙子坐于主座，有几朵牡丹花纹用金线织就，透着奢华贵气，却又不失端庄威严，一派雍容华贵。 哪怕眉眼间已留下岁月的痕迹，但是却依旧风韵犹存，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美人。 都说女儿肖母，就冲她女儿是现在的皇后娘娘，就知道莫夫人年轻时候有多美了。 她也不敢多看，很快就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听着莫夫人在问苏惠的年纪和家里的情况。 慕昭昭心里忍不住腹议：肯定是她们来的太早了，这才让闲着没事的莫夫人留着她们打发时间。 这样一想，心里又有点羡慕她了。 毕竟像她这样，就是媳妇熬成婆了，府上宴请也不用担心，反正底下有儿媳操持，只管吃好喝好，看着谁顺眼，就留下多说几句话，多逍遥自在啊。 莫夫人和苏惠说了会话，就示意她坐在自己下首的位置上，又冲慕昭昭招手：“这就是秦世子未过门的媳妇了吧？上前来让我仔细瞧瞧。” 慕昭昭心里浮起她是在招小猫招小狗的感觉。 遗憾的是，她不仅不敢有意见，还得笑盈盈的上前再请安：“是，昭昭给夫人请安。” “别多礼，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秦世子…”她打趣的话没说完，看着冲自己笑颜如花的慕昭昭就说不出来了。 她穿着一身浅碧色缠枝花褙子，眉眼灵动，肌肤如玉，长长地睫毛微动，美目流转，眉眼飞扬，笑容格外的娇美动人。 让莫夫人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大儿媳的样子。 她没想到，慕昭昭确实是和大儿媳有七八分想象。 不过现在的大儿媳比她消瘦了不少，也没有像她这样灿烂的笑容。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儿子会喜欢她这样，因为看着确实很讨喜。 她笑的有点勉强：“果然是个可人的姑娘，难怪能让秦世子喜欢呢？” 慕昭昭感觉到她打量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只能笑着道谢：“多谢夫人厚爱！” 她就等着夫人让自己退下，这样自己也好能逃避她的眼神。 大家都是女的，干嘛盯着自己不放呢？莫名让慕昭昭起了身鸡皮疙瘩。 而她不知道，此刻莫夫人脑子里也已经想歪了。 她想到每当老二媳妇挤兑，嘲讽老大媳妇的时候，老三就会跳出来，帮着老大媳妇出头。 以至于老二媳妇也很委屈，还私下里找她抱怨，自己和三弟才是表姐弟，为什么三弟更护着大嫂？ 她以往也没当回事，但是现在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老三心里不会是有点喜欢老大媳妇吧？ 要不然他为什么不帮理，也不帮亲，不管在自己面前，还是在老二媳妇面前，都是护着老大媳妇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突然浮现这样诡异的想法，但是却准备未雨绸缪。 同时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她原本是想算计慕昭昭，让她没进门之前就失了清白，这样要么是去死，要么是抬进来当妾。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要是自己的小儿子真的是对老大媳妇有什么心思，那就不能让慕昭昭进来，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也怕妯娌之间太过相似，背后会被人说闲话。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丫鬟掀起厚帘子：“夫人，世子妃和二少夫人来了。” 当先进来的女子穿着天青色蜀纹褙子，同色的褶缎裙，素雅里又透着端庄，很是耐看。 后面进来的二少夫人穿着大红牡丹花纹的蜀纹褙子，天青色的暗花细丝褶缎裙，张扬明艳。 她们进来后先给莫夫人请安。 随后二少夫人就看着慕昭昭，就很幸灾乐祸：“娘，这位小姐和嫂子有点像呢？难不成是嫂子的娘家妹妹？” 嫂子的娘家没落后，婆婆就说了，不准林家人再上门。 现在她还真的是误以为这是嫂子的表姐妹或者是堂姐妹，心里已经打算怎么火上浇油了。 莫夫人有时候也恨不得收拾二儿媳一顿，这口没遮掩的，没脑子的蠢货，要是真的是大儿媳的娘家来亲戚了，也得遮掩着，而不是像她这样嚷嚷起来。 “你胡说什么！”莫夫人没好气的道：“这是慕小姐，我听说她和宣平候府世子定下婚约，才特意请人来见见的。” “哦，”二少夫人明目张胆的看了下嫂子，又去看慕昭昭：“还别说，嫂子和慕小姐虽然有几分相似，看着却不是一类人。” “你看她们眉眼相似，但是嫂子素雅清冷了些，一看就是满腹诗书，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是气势十足的当家世子妃。” “而慕小姐还是个小姑娘呢，看着就乖巧听话。” 当然，二少夫人心里却觉得她们的眼睛不老实，看着就特别勾人！ 世子妃知道弟妹不是真心夸自己，她是在嘲笑自己没有娘家，又怎么能算的上是大家闺秀呢？ 莫夫人斜了眼多嘴的老二媳妇后，才开口：“行了，老大媳妇你招呼好她们。” “是！”世子妃应了一声，就招呼慕昭昭她们和自己离开。 而慕昭昭看见世子妃的时候，心情也很复杂。 自己上辈子初嫁陈公子后守寡，又受到舅母的打击后，确实郁郁寡欢，人也消瘦，和世子妃现在的样子就更相似了。 难怪莫修禹会觉得自己像他的亡妻，求娶自己后，也纵容自己作威作福。 原来莫修禹曾经是承恩公府的世子，难怪他在衣食住行上，也都是好东西。 也难怪他对自己折腾于家的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自己逼得大舅亲自把大舅母送到姑子庙去落发为尼。 还让于家惶惶不安，深怕被她再打击报复，最终还是悄悄的远离故土，也不知道去哪儿生活了。 原本让她觉得十分难办的事情，没成想才一年时间就办成了。 而他当初也撒谎骗了自己，还说自己是陈五太太的族弟，可恨自己当时还真的相信他了。 现在想想，处处都是破绽，只怪自己当初眼瞎。 世子妃也觉得慕昭昭和自己相似，对她也就另眼相看：“慕小姐，等下闻小姐也会过来，她们喜欢写诗作画弹琴这些，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去喂鱼，或者是去赏梅花。” 她这是好意，担心慕昭昭不会琴棋书画，到时候会很难堪。 毕竟当初是三弟非要让自己给她下贴子的，她就让人打听了一下，知道慕昭昭定给了宣平候府的大公子。 而原先和宣平候府大公子有婚约的闻小姐，却和庆世子有了婚约。 第133章 眼缘7 慕昭昭听出来她话里的好意，郑重的道了谢：“多谢世子妃提点。” 琴棋书画，她除了书之外，另外的都是一知半解。 不过哪怕是现在，慕昭昭也不准备花精力去学。 因为不管是孟太太，还是温嬷嬷，都只盼着她能管家理事，能多记多看京城各家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免得不小心得罪人。 再说她们也觉得闺阁小姐会琴棋书画的美名是为了能有美名，也是为了能和未来的夫君琴瑟和鸣。 而秦慕对琴棋书画也没什么兴趣，只喜欢练武，喜欢看《六韬》之类的书籍，还喜欢看战报，琢磨其中排兵布阵之法。 从他祖父起，宣平候府就开始走下坡路。 现在秦慕他爹，那更是没练武的天分。 因此秦慕也只能自己努力。 慕昭昭自己也不会有意见，很愉快的决定了，等以后两人成亲了，他看兵书，自己就看话本子陪他，这样也能算是夫唱妇随了吧？ 眼看着快要到后院里，后面却响起来了脚步声，还有孩子哇哇大哭声。 世子妃瞬间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担心的问：“北哥儿这是怎么了？” 奶娘抱着个孩子，喘着气来到她的面前：“回世子妃，小公子醒来没看见世子妃就哭闹了起来。” 不过小公子现在看见娘，就含着泪冲她伸手要抱，咧着嘴撒娇：“娘，娘……” 世子妃就接过儿子，总算是露出了点笑容：“北哥儿乖，不哭了哦。” 慕昭昭看着她怀里胖胖的一坨，有点震惊。 她还记得自己上辈子嫁给莫修禹的时候，他的三个儿子都是瘦瘦的，倒是最小的这个最喜欢自己，乖乖的喊自己娘。 按着自己上辈子的记忆，世子妃应该是在生第四胎的时候一尸两命，想到每逢六月底的时候，自己还跟着去寺庙给她做法事…娘啊，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也算是见到了‘死人’吗？ 刺激太大，得让她缓缓。 慕昭昭突然间瞄了眼她依旧纤细的肚子，那就是她这个时候可能已经有孕了。 她就算是再没常识，现在娘怀孕了，也听多了祖母和爹他们对娘的叮嘱，知道世子妃现在还没满三个月，按说是不能抱孩子的。 特别是这分量还不轻的臭小子。 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提醒她才好。 而此刻，世子妃也担心外面太冷，想先把儿子抱回去，就对自己她们笑了笑：“失礼了，我先送小儿回去，红袖你陪小姐们过去梅园。” 苏惠率先应下：“世子妃请！” 慕昭昭张了张嘴，也说不出挽留的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世子妃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而就在此刻，小胖墩却在娘的怀里看到了慕昭昭，他立刻冲她伸出胖爪子，兴奋的哇哇直叫起来。 这冬天的衣裳本来就穿的多，再加小胖墩的重量不轻，世子妃就有些吃力了。 奶娘也很有眼色的上前接过小公子。 但是，北哥儿无疑是很执着的，继续冲慕昭昭张开双手要抱抱，还一直冲她喊：“姑，咕咕抱…” 要是北哥儿冲慕昭昭喊娘，那世子妃心里肯定会有疙瘩，但是现在小儿子冲她喊姑姑了，世子妃就觉得自己的儿子很聪慧了，在那笑看着不说话。 慕昭昭也趁此机会，上前去接过北哥儿，沉甸甸的一坨，还带着股奶香味，确实不适合让世子妃再抱。 而小胖子也那肉肉的小爪子，却迅速拉着她的头发上的镶嵌珍珠碧玉簪，再用力一扯，慕昭昭瞬间变成了疯婆子。 而小胖子却抓着镶嵌珍珠碧玉簪得意的哇哇叫，还把首饰递给自己亲娘献殷勤。 “慕小姐，真是对不住，小儿太调皮了。”话虽如此，但是接过簪子的世子妃却难掩笑意。 毕竟儿子这么小，却已经知道送她好东西孝敬她了，能不让她开心吗？ 不过眼看着慕昭昭需要梳妆，她就笑着邀请：“现在也还早，不如你们先去我那边坐坐喝杯茶？” “那就打扰世子妃了。” 院落和这边相隔不远，很快就到了。 丫鬟们迎着她们进去，替她们脱了斗篷，奉上热茶和瓜果点心，就退到一边。 世子妃让丫鬟给慕昭昭重新梳发。 而此刻，慕昭昭又在暖阁里闻到了淡淡的死藤花的香味。 慕昭昭猛然间看向角落里那精致的纯铜仙鹤香炉，袅袅散着淡淡的香味，脱口而出：“世子妃，您现在有了身孕，房间里还是不要燃香好。” 世子妃听到她这话，却是一愣，下意识的用手扶了下自己依旧纤细的腰身，看着身边的大丫鬟：“我，我没有怀孕啊？” 丫鬟红袖很肯定的点头：“是，十一月底主子您才换洗过。” 苏惠很快反应过来，开口替慕昭昭解围：“世子妃见谅，昭昭娘现在有了身孕，不管是吃食还是住行都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她这是忘记自己没在家呢？” 慕昭昭也没想到自己忘记这茬了，现在话已经说出口，她就干脆继续一条道走到黑，继续编下去：“世子妃，先前小女从您怀里接过小公子的时候，确实无意间觉得您的脉跳动有力，应该是滑脉，要不您让小女再诊一次？” 从知道于婉娘有孕后，慕昭昭也跟着孟誉给她把脉。 她觉得世子妃要是真的有孕，那自己也应该能把的出来。 世子妃虽然有些不相信，但也不愿拂了她的面子，坐在边上伸手给她把脉：“那就劳烦孟小姐了。” 苏惠和孟慧怡相视一眼，都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慕昭昭这次倒也很认真的把了好几次脉，才肯定的点头：“世子妃，你这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确实是有孕了，您可以让府上的大夫来诊一下。” “我之前也听爹说起过，有孕还有换洗是身体的缘故，世子妃还是请大夫看一下更安心点。” 承恩公府本来就有大夫，世子妃听她这样一说，为了安心，也立刻让丫鬟去请了大夫过来。 等大夫一诊脉，也确定了世子妃有孕将近两个月了。 不过也劝她先不要操劳，要好好养一阵子，也好安胎。 世子妃也很后怕，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有身孕，昨儿世子还和她胡闹呢，也难怪她事后不舒服。 因此世子妃是真的感激慕昭昭提醒自己，要不然这孩子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原本世子妃对于三弟让自己给慕昭昭送帖子的事情是冷眼旁观的。 因为她自己在承恩公府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实在是不愿再得罪在婆婆面前得宠的小叔子。 现在慕昭昭却善意的提醒自己，才能让自己保住孩子，因此她也不忍心她出什么事，在她们要告辞的时候，特意让红袖跟着去服侍她们。 按着孟府的家世，来承恩公府也是轮不到她们带上丫鬟婆子的。 现在她让红袖跟着，就算是闻小姐她们想为难慕昭昭，也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敢太过分的。 慕昭昭道了谢，要走的时候，却发现苏惠还是站在那精致的纯铜仙鹤香炉前，拿着乌漆嘛黑的一点熏香，一副神游天际的样子。 再确定世子妃有孕后，红袖就亲自用茶把香炉里的熏香泼灭了，但是苏惠却觉得自己闻到的味道是以前没闻到过的。 但是她又不能确定里面有什么。 按说一般的小姐们，就算是知道了熏香有问题，也会避之不及，深怕掺和进什么内宅隐私里。 但是苏惠却还是想给世子妃提个醒，毕竟她对她们有善意：“昭昭，你能闻出来里面有什么吗？” 慕昭昭见红袖紧张的看着她们，就笑了笑：“就知道你爱熏香，不过世子妃这好东西不少，咱们见识浅薄，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 苏惠也明白自己说到这就不能再多说了，也笑了笑：“是我少见多怪了。” 等她们离开后，另一个心腹婆子却请世子妃去东厢房歇着，自己亲自把香炉拿到外面去，还把门窗都通风，随即自己换了身衣裳，才敢来见世子妃：“世子妃，那熏香是二少夫人送给您的，要不老奴去请夫人做主？” 也换了衣裳的世子妃斜靠在迎枕上，却开口反对：“先别急，等世子回来再说。” 现在她不敢相信婆婆，担心会不会是婆婆不愿意自己再占着世子妃的位置，才会暗害自己。 而在内宅之中，衣食住行都能让人转空子，借机动手脚。 婆子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觉得世子妃像是惊弓之鸟，低声道：“主子，就算是夫人看您不顺眼，却不会让世子和公子们出事。” “那就是弟妹自己的意思？”世子妃却依旧一脸清冷：“那就更要留着这些，请世子帮忙了查探了，要是夫人知道，肯定会清除痕迹，咱们就是想再查明白真相。” 事到如今，她就算是再低调也没用，反而会被人当成软柿子，还不如放手一搏。 要是世子能记住娶她时的承诺，那趁着现在就是自己反击的最好时候，要不然面对有心算计，实在是防不胜防。 这次要不是慕昭昭她们提醒自己，她觉得自己可能死了都是糊涂鬼。 第134章 眼缘8 后院的梅花林里，有盛开或含苞待放的梅花。 芬香迷人，喧香远溢，寒风吹过，更是暗香袭人，沁心入脾，闻之心旷神怡。 承恩公府还未出阁的两位庶出的小姐很客气的和她们寒暄了几句，就又去招待另外陆续过来的小姐们。 怕冷就可以在梅园烧了地暖的屋子里喝茶，隔着琉璃窗赏花。 不怕冷的就三三两两的去外面梅林里游玩赏梅，也可以折几枝喜欢的梅花带回去插瓶。 当然，来的小姐们也不会这样做，显得自家连插瓶的梅花也没有，太掉价了。 苏惠认识的人确实不少，指着被人众星拱月的女子道：“看，和闻小姐一起来的是睿亲王府上的宁和郡主。” 孟慧怡就问：“表姐，宁和郡主和你是同窗吗？” “是啊，”苏惠却没有过去和她们打招呼的意思：“不过我和她们不熟，就别过去凑热闹了。” 要是一般的场合，她肯定会去见礼，但是这赏花会什么的，就没有这么多规矩。 而且之前莫夫人也说了，大家不用多礼，随意就好。 再者她之前就从姑姑那，知道点闻小姐和秦世子退婚的内情的，也不愿意和闻小姐这样的人打交道。 她们三个人一起在梅花林里转了一圈后，才去屋子里歇一会。 屋子里也还有几位小姐聚在一起品茗闲话，正巧有苏惠的同窗，见着就相互见礼后，坐在一起闲聊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闺秀们都是很和善的，没有挤兑慕昭昭，也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言语间就说些布料首饰，或者是奇闻怪事。 过了一会儿，宁和郡主也率先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十来位小姐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闻小姐眼神落在慕昭昭身上，愣了一下，上前笑着打招呼：“慕小姐，没想到你也来了。” 慕昭昭起身，微微欠身：“闻小姐！” 有人凑在宁和郡主身边低声说了什么，宁和郡主就看了慕昭昭一眼，随即见到苏惠，倒是率先打招呼：“苏惠，你也来了啊！” 既然被宁和郡主点名了，苏惠也领着慕昭昭和孟慧怡上前给她见礼，闲聊了几句后，二少夫人就笑盈盈的过来招呼她们去前面开席。 莫夫人也出来露了个脸，又笑着说自己年纪大了，怕她们不自在，就让二儿媳留下招待诸位贵客，自己就先离开了。 席面准备的很丰盛，果酒佳肴不断，小姐们更是花容月貌，娇容如花，要是有男子看见，必定会心醉神迷的挪不动腿。 不远处的楼上，莫修鹤就在那盯着里面里的小姐们看了看，相隔有点远，他根本就不知道哪位是自己要找的人。 于是他就吩咐身后的丫鬟：“月虹，你去把慕小姐领到这边来。” 月虹是莫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想到他之前就在夫人那缠着要过来，夫人也就让自己领着他过来了。 她心里暗暗叫苦，万一要是闹出事来，那夫人肯定是舍不得怪三爷的，自己就是现成的背黑锅的。 但是她也不敢反驳三爷：“是，三爷您稍等，奴婢这就去。” 她下去找了个添酒的丫鬟，低声叮嘱几句。 别看月虹在莫修鹤面前是不敢吭气，但就是世子妃和二少夫人看见她也会笑着和她打招呼。 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就更是不敢得罪她这个夫人身边的红人了，小丫鬟借着给她们斟果酒的时候，袖子一扫，就把慕昭昭面前的酒杯给带倒了，果酒就全都洒到了慕昭昭的身上。 “小姐恕罪，”小丫鬟立马跪下请罪：“奴婢该死。” 慕昭昭笑的勉强：“没事，快起来吧，劳烦你替我去请红袖姑娘来一下。” 出门在外确实是不容易，她是真的谨言慎行，提防了闻小姐和名门贵女们，还以为能安全了，没料到却还是在小丫头这里被坑了。 她可不会相信，小丫头会这么毛手毛脚，绝对是有问题。 但是她又不能怪这小丫头，只能憋着满腹怨气。 万幸之前帮了世子妃一把，红袖也还没离开，自己应该还能再挣扎一下。 红袖原本也在茶房吃点心填填肚子，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出来，听了小丫鬟的话后，也看了眼小丫鬟，才笑着道：“慕小姐随奴婢来。” 她误以为是闻小姐在其中搞鬼了，不过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夫人怪罪下来，对慕小姐也会有意见。 苏惠和孟慧怡也不放心的想要跟着一起去，倒是慕昭昭低声劝她们留下，反正有红袖在，自己应该不会有事。 而且要是有红袖在还会出事，那就算是带上她们也不过是多两个人被自己连累而已。 红袖原本是想领着慕昭昭去世子妃那边，但是没走几步却看见了月虹。 月虹见到红袖也是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跟在慕昭昭身边，却还是笑着行礼：“慕小姐，夫人有请。” 又看着红袖问：“听说世子妃有喜了，红袖妹妹怎么没在世子妃身边服侍？” 她是世子妃身边的丫鬟，自然也不敢得罪夫人身边的心腹，听到月虹的话灵机一动，陪着笑脸道：“世子妃见慕小姐就觉得格外亲切，才让奴婢来照应着点。” 月虹就领着慕昭昭去了另一边屋子前，掀开盘花织锦帘子躬身道：“慕小姐请进。” 慕昭昭看了眼她们，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莫修鹤看见她就露出愉悦的笑容：“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慕昭昭见到他，心里不解，福身行礼：“大人，是还有什么事要问小女吗？” 她可不觉得自己和他除了马车出事后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交集。 到底也是男女有别，她哪能轻易见外男？现在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那可就不好了。 莫修鹤没料到她这么冷淡，也笑不出来了，却还是开口：“慕小姐，我那天也是和你有了肌肤之亲，我想对你负责，我想娶你。” 慕昭昭听到这话，哭笑不得，赶紧道：“多谢大人好意，不过小女也已经有了婚约，等下次会让我未婚夫君登门道谢。” 她是不知道莫修鹤认识秦慕，觉得现在拒绝他的最好方式就是表现出自己和未婚夫情深义重，让他知难而退。 莫修鹤听到这话，心里堵得慌，看着她道：“你不喜欢我吗？” “小女从来没有这妄想。”慕昭昭一点也不敢犹豫的点头，不明白自己什么给他这样的错觉了。 莫修鹤急的上前，扶着她的双肩：“那你之前为什么那样看我？” 他就不会承认是自己自作多情，明明是她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还凑到自己耳边，好像是想非礼自己一般，他才会误以为她对自己有好感。 结果她却说没这妄想？ 莫修鹤不放弃的问：“你是不是怕孟家人和宣平候府？” 慕昭昭赶紧摇头：“大人您误会了，我和表哥情投意合，我那天幸亏大人援手，才能幸免于难，心里很是感激大人。” “但是我在大人身上闻到的香味不对劲，怀疑大人是用了苦艾草和死藤花加上沁心草这些制成的香。” “因此小女就想提醒大人，但是那个时候也不敢肯定。” 她可不愿背黑锅，也顾不得这话说出来会不会让承恩公府有内乱了。 莫修鹤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你确定我用的熏香有问题？” 慕昭昭赶紧点头：“小女不敢欺瞒大人。” 莫修鹤很不愿意相信是自己表错情了，深吸一口气，才没有恼羞成怒。 他看着面前姑娘，那清澈如一汪清泉的眸，还是让人见了就舍不得移开眼。 但是她不喜欢自己，他能怎么办？ 莫修鹤放在她纤弱双肩上的手一用力，就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阴恻恻的笑：“你说，要是让人看见咱们这样亲近，你未来的夫君还会愿意娶你吗？” “要是被人看见，会觉得是我强人所难？还是你投怀送抱？” 慕昭昭听得心里怒火都要喷出来了，原本以为是救命恩人呢，没料到却是个疯子。 她是不愿意招惹麻烦，但是却也不愿被人逼着妥协。 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她还是只能尽量说的好听点：“大人气宇轩昂，英姿飒爽，一看就是虚怀若谷有内涵的人，才能对不认识的路人也出手相救。” “更何况要不是大人出手，此刻小女也是受重伤不能动弹。” 早知道他这么难缠，她宁愿受重伤了。 “大人现在就算是要了我的命，小女也不会有怨言，凭着大人的家世相貌，多的是美人愿意以身相许。” “只是小女已经有了婚约，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莫修鹤被她那一顶顶的高帽给戴的，都不好意思勉强她了。 但是他有不甘心自己被女人拒绝。 一时之间板着脸瞪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好。 而此刻，外面的红袖隐约间听到里面有男人的说话声，额头开始冒冷汗，忍不住看了月虹一眼，低声问：“里面是谁？” 心里却也有了可怕的怀疑，毕竟能指使得动月虹的也没几个人。 月虹眼里也有几分焦急，同样低声道：“你心里不也是有数了吗？” 第135章 故人 她们现在反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事要是闹出来，她们谁也跑不了，虽然心里急的火烧火燎的，可是又不敢冲进去，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就要命了。 就连月虹也不禁有些悔意：“要不你去请世子妃过来一趟？” 如果慕小姐被三爷欺辱了，那就怕闹出人命啊。 那她们俩人首当其冲就会没命。 “行吧！”红袖决定还是把这事和世子妃说一声，至于世子妃来不来，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红袖才转身走了两步，就看见世子大步走来，她就像是看见救星一般迎上去。 不等她开口，世子先问：“三爷在里面？” “禀世子，三爷就在里面，还有位慕小姐。”红袖还是暗搓搓的告了月虹一状：“是月虹姐姐请慕小姐过来的。” 今儿莫修禹上早朝的时候身体就不太舒服，脑袋晕晕沉沉的，担心自己受了风寒，这才从衙门回来准备让大夫诊脉的。 但是没料到恰好遇见娘。 莫夫人看见他的时候眼睛一亮，就说他弟弟淘气，到宴请女眷这边来偷看赴宴的小姐，让他来把弟弟带走。 莫修禹听了越发气的头晕脑胀，虽然心里也怪娘把弟弟宠坏了，却也只能先过来逮人。 现在听到红袖一说，心里越发生气，沉着脸大步上前，用力掀开盘花织锦厚帘子进去恰好看见慕昭昭端着茶捧到莫修鹤面前。 … 慕昭昭把他的人品相貌都夸了个遍，违心的连皎皎明月，如下凡谪仙，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样虚假奉承的话说出来后，果然见他的脸色好看了点。 又赶紧给他搭好梯子，承认自己的错误，坚定的表示他肯定是在熏香的副作用下，才会对自己产生了误会。 千错万错都是暗处想算计他的人的错。 最后才端了杯茶递给他，很诚恳的道：“是小女不知好歹，辜负了大人的好意，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反正此刻慕昭昭心里悲伤是逆流成河，恨不得赌咒发誓，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再盯着男人看了。 实在是没料到就看了那么两眼，却让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 莫修禹心里更多的是羞恼，哪怕她说的再好听，也不能抹去是自己自作多情。 不过慕昭昭都低声下气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怎么着？ 反正他是不屑于把生米煮成熟饭。 但是又心有不甘，不愿就这么算了，琢磨了会才眉一挑：“既然你说我用的熏香有问题，那等下就去给我找出来，要是找不到，你就随我处置？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在京城，手里有点银子的，谁家都爱弄点熏香，才觉得风雅。 像他们这些人，不仅是衣服要用熏香，书房卧室都会用熏香。 不过熏香的种类也不少，他也有点担心是不是谁想暗害自己。 莫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尊享荣华，同样也是被不少人忌惮，算计，想让他们陷入尘埃，这样就等于砍了皇后娘娘和七皇子的臂膀。 慕昭昭倒吸一口凉气，很想把这混蛋套上麻袋打一顿。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就只能开口：“大人，我能保证在承恩公府找出害人的熏香，只是我担心被人报复，还得求大人替我隐瞒一下。” “要是找不出来，我任凭大人处置。” 能让世子妃和三爷都中招的，那肯定不是善茬，也不是普通人，慕昭昭可不愿意为这事赔上自己的小命。 莫修鹤听到这话，心里反倒是沉重起来。 他虽然纨绔了点，却也不是没脑子，慕昭昭敢说这样的话，就表示承恩公府里确实不干净。 他的脑子里就开始琢磨起来，是肃王想对付他们，还是荣王为了一石二鸟？或者是谁的仇家？ 他见慕昭昭低眉顺眼的站在那，双手还捧着天青釉茶盏，越发显得十指纤纤如玉，让人恨不得握在手里细细把玩。 但是她偏偏她不喜欢他，那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莫修鹤抬着下巴冷哼一声，去接她茶盏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进来了。 他这个人有时候虽然混账了点，但是也知道要是被人看见慕昭昭和自己单独在一起，闲言碎语就能毁了她。 于是，他下意识的挡在了慕昭昭的面前，转身就看见了自己的大哥：“大，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莫修禹却看成了自己的媳妇和他在一起，瞬间头晕目眩，气血上涌，冲上去就掐着他的脖子，眼里有着嗜血的杀意：“你们再做什么…”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的媳妇和弟弟站在一起，他们还这么近，难不成他们背叛了自己？ 但是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杀了他们，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莫修鹤可不知道亲哥在想什么。 虽然爹和娘溺爱他了点，但是大哥对他却很严厉，自小到大也被大哥收拾了很多次。 因此莫修鹤误以为大哥是以为自己欺负姑娘家。 虽然他一开始也是确实想‘欺负’慕昭昭来着。 但是此刻他却不敢还手，只能惊恐的挣扎：“大，大哥饶命啊！” 他现在才知道，和现在被快要被大哥掐死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被大哥拳打脚踢来着。 倒是慕昭昭很震惊的看着莫修禹，没料到自己和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不过他现在看着确实是年轻俊美很多，也有可能是身上的朝服，越发衬的他气势十足。 但是他年轻的时候火气是不是太大了？ 对亲弟弟都能下死手？ 忍不住暗暗庆幸上辈子的自己遇到他的时候，他年纪大了点，性子也沉稳的很，才能容忍自己顶着他夫人的身份仗势欺人，胡作非为。 不过，慕昭昭也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身上有浓郁的苦艾草，死藤花，沁心草这些香味。 那此刻他可能真的是有点极端。 慕昭昭眼看着莫修鹤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了，心里一凛，左右一看发现一个铜盆里有冷水，端起来就对准莫修禹就泼了过去：“莫世子，快松手，你快掐死他了。” 她心想：就算是你真的想掐死他，那也另外找个时间，免得连累我。 莫修禹被这冷水一泼，倒是回过神，才发现面前这姑娘并不是自己的媳妇，他赶紧松开被自己掐的脸色涨红的弟弟。 莫修鹤吓得护着自己的脖子躲到了慕昭昭身后，心里暗暗敬佩慕昭昭胆子够大，敢用冷水泼自己大哥。 路过等下大哥要是揍她，自己是帮忙呢？还是趁机悄悄溜走？ 此刻慕昭昭却上前，难掩惊讶：“你身上怎么也会有这么浓重的死藤花的熏香？这会让你如坠幻境，精神恍惚，难怪你对弟弟也能下这样的狠手。” 再想到自己和世子妃也有几分相似，她心里瞬间明白了莫修禹看到这一幕后肯定是想歪了。 啧啧，难怪陈老夫人娘家会被抄家灭族，他们这弄出来的熏香实在是害人不浅，杀人不见血。 莫修禹看着和自己媳妇有几分相似，却明显是不惧怕自己的姑娘，也只能抹了把脸上的冷水，眼神似刀的盯着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身上用的熏香被人动了手脚？” 慕昭昭很肯定的点头：“对啊，你似乎用这熏香的时候很多，受到的影响也最大，幸好我发现的早，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随即见他神色莫名的盯着自己，赶紧道：“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不能泄露出去是我告诉你的，要不然我会被人报复的，我现在能走了吧？” 莫修禹却探究的盯着她：“你好大的胆子，敢和我谈条件 ？” 慕昭昭嘴角一抽，瞬间明白自己太大意了。 不过这年轻的莫修禹，远不及年纪大的莫修禹宽厚温和。 她就谨慎的看着他：“我提醒了您，好歹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功劳吧？” “是，姑娘放心，我不会恩将仇报，不过还要劳烦姑娘跟我走一趟。” 莫修禹说完，见她乖乖点头，心里莫名就有点替她发愁，这姑娘这么蠢，怎么能好好活到现在的？ 不过就冲她这次还真的算是避免了他们兄弟阋墙，他也愿意让自己的媳妇以后多照应她点。 毕竟这么蠢的人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一般人，就算是知道了自己身上熏香不对劲，也怕是明哲保身，绝不会像她这样有什么说什么。 “哦！”慕昭昭一口应下，觉得自己得说点他喜欢听的好事：“世子，世子妃有孕了呢，还是我替她先诊出来的。” 看在你上辈子待我还算不错的份上，这辈子就希望你能护住世子妃，不要再和上辈子一样，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是莫修禹没高兴一会儿，又想到自己昨夜的鲁莽，再想到暗中想害自己的人，心里就高兴不起来了。 他带着慕昭昭出来，扫了红袖一眼：“等下有人问起这位小姐，你就说她偶遇世子妃，去陪世子妃说话了。” 慕昭昭赶紧附和：“对对，你替我去和表姐还有妹妹说一声，免得她们担心我。” 第136章 故人2 莫修禹了解了慕昭昭的身份后，反而对她更放心了点，因为她的未婚夫秦慕就是自己姨夫赵统领的手下。 起码他不用担心慕昭昭会是敌人。 特别是慕昭昭从他们的住处找出剩余的几瓶熏香，听到林敏萱说这是二弟妹送的，莫修禹就觉得自己后颈发凉。 一时之间，他连府里的大夫都不敢相信，干脆让人去回春堂接孟回春过来。 世子妃这下更是感激慕昭昭了，听了夫君的话之后，就让人拿了先前大夫开的药方过来，低声问慕昭昭：“慕小姐，你看这方子我能不能用。” 可惜慕昭昭就连半桶水都没有，只能装成很认真的看了下方子后，才开口：“世子妃，我也就是跟着祖父和爹耳濡目染之下，才懂一点，您现在有了身孕，更要小心谨慎，还是等我祖父来了，请他老人家看看吧？” 其实她能看懂药方上的狂草字体，也多亏了自己制香的时候要用到不少药材。 “你也太谦虚了。”世子妃想到她和自己一碰，就能察觉到自己有孕，认定她是有本事的。 特别是现在还能找出来不对劲的香丸，那就更让她感激了：“你说这些香丸，我闻着都是差不多的，怎么就能用来害人呢？”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慕昭昭。 她能知道这些，是因为上辈子悄悄的看了陈老太太的收藏的百香谱，里面不仅有怎么制香的，也有害人的香。 这用死藤花这些制成的瑶台梦就是其中一样。 她现在也发现了，自己鼻子现在很灵敏，但是这样反常的事情她也不敢让别人知道。 会做诡异的梦预知家人遇险，就已经够出阁格了，要是再多了点什么，那反而不妙。 事若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鬼。 自己这辈子就想不愁钱财，能和娘吃好喝好玩好，再嫁个待自己好的夫君。 这样也不枉自己能重生一回。 慕昭昭就找了个好借口：“是我以前再老家的时候，也无意间听到游方郎中说起过。” 这就是离老家远的好处，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往。 而且她都说了是游方郎中，绝对是最好的背锅侠。 世子妃也点头附和：“难怪都说高人在民间呢，不过这也是慕小姐运气好。” 她眼神含笑的看着慕昭昭：“我能喊你昭昭吗？” 她觉得慕昭昭是自己的福星，遇到她不仅保住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能让自己不再受婆婆和弟妹的钳制。 毕竟那些熏香是弟妹给自己的，而且现在府里采买也是弟妹管，就算是婆婆再偏心，她们姑侄俩也不能把自己架空了。 林家出事后，自己的管家权就被婆婆给架空了，现在却是转机。 “当然，那是小女的荣幸。”慕昭昭当然也不会放弃这抱大腿的机会。 世子妃想到的，她也都想到了。 不过比起那趾高气扬的二少夫人，她当然更愿意世子妃能出头。 世子妃温柔一笑：“你的衣裳有点湿了，正巧我这就有和你差不多的，你进去换一身吧？” 她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红玉就笑着请慕昭昭随她去隔壁换衣裳了。 其实冬天的裙袄厚，她们喝酒的酒杯也不大，那点酒渍早就不是很明显了。 不过这世子妃明摆着是想和自己搞好关系，慕昭昭道了谢之后也就跟着去换了身袄裙。 过了一会儿，红袖也领着苏惠和孟慧怡过来了，她们看到慕昭昭确实在陪着世子妃说话，这才松了口气。 世子妃也要话要交代婆子丫鬟，就让她们先去隔壁坐着，还让红玉招待好她们。 “姐姐你没事吧？”孟慧怡见丫鬟退出去了，就紧张的拉着她的手问：“你身上的衣裳是谁的？” “放心，是世子妃的。”慕昭昭见她担心的小模样，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真的没事，就是世子妃想请咱们祖父过来替她诊脉，这才让人请我过来的。” 又问她：“你们吃饱了没？” 孟慧怡这才放下心来：“已经吃好了，他们还请了唱戏的，那边大都人也都在那听戏呢？” 不过慕昭昭对看戏没兴趣。 倒是苏惠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原先是二少夫人陪着我们的，不过后来有人请了二少夫人离开，是不是出事了？要不咱们还是早点告辞吧？” 慕昭昭有点惊讶的看着她：“你从哪儿看出来承恩公府出事了？” 苏惠得意的哼了哼：“就算是女眷的宴席，要是他们府里没出事，也不可能只让两位庶出的小姐再招待我们。” 慕昭昭默默叹了口气，原本自己还以为跟着温嬷嬷学到了不少呢，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该学的确实还有很多。 不过，这里面牵扯太多，慕昭昭也不敢贸然把事情都告诉她，只是含糊不清的道：“等祖父来了，咱们再一起回去吧？” “那也行。”苏惠闻弦歌而知雅意，又换了个话题问：“之前咱们闻到的熏香，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慕昭昭觉得这话题更要命，比她更无辜的看着她：“有吗？” 苏惠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要是没有，你为什么不让世子妃用熏香呢？” 慕昭昭眨了眨眼：“那是我娘怀孕了之后，祖父就让我娘不要用任何熏香了啊？只让娘喜欢什么水果就放些什么水果，或者是梅花这些，我才知道怀孕后还是别用熏香的好。” “是这样啊？那是我想多了。”但是苏惠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就觉得味道不太对，好像有沁心草的味道。” 哪怕她只能闻出其中一种，就够让慕昭昭好奇了：“原来如此，姐姐从哪儿知道沁心草的？” “小丫头，少打听…”苏惠说出来就后悔了，又说起别的事情：“你不知道，你离开后，闻小姐还特意过来问你去哪儿了，我看她真的是管得宽了点。” 又忍不住提醒她：“闻小姐可不是个简单的，你以后和她打交道的机会不少，自己多留个心眼。” 虽然慕昭昭和她也只是旁亲而已，但是她确实是和慕昭昭投缘，这才会多嘴。 “好的。”慕昭昭也明白她的好意，听她说起今儿来赴宴的诸位小姐的来历。 孟慧怡也不甘落后：“我听说今儿的赏花宴，其实是为了给承恩公府的三爷选亲。” 说完，冲苏惠露出了个坏笑，很机灵的道：“我和姐姐是来打酱油的，表姐才是要多表现一下。” 又很促狭的问：“要不，咱们现在去看戏？指不定就能偶遇到三爷呢？” 又一脸好奇：“也不知道莫三爷长得怎么样？” 苏惠脸一热，恼羞成怒：“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我拿针缝了你的嘴？” 孟慧怡赶紧认错：“哈哈哈，我错了，表姐别生气…” 慕昭昭听了倒是有点怀疑：“不至于吧？莫三爷虽然是嫡子，但他是最小的那个，我看那什么郡主都来了，除了咱们是来凑数的，另外贵女也不少啊？” 苏惠就和她解惑：“虽然三爷无缘世子之位，但是圣上和国公夫人都偏爱三爷，三爷又是七皇子的嫡亲舅舅，还能经常去御前行走，那就不一般了。” 慕昭昭还真的是没想到，就莫修鹤那样的，也能得圣上青眼？ 最后只能总结，人家会投胎。 她们在这八卦个不停，而此刻，莫夫人这边听了儿子的话后，也是差点就喘不过气来：“这不可能，清婉她不可能这样做的…” 莫修鹤瞄了眼板着脸像阎王爷的大哥，浑身就控制不住的一哆嗦，觉得自己的脖子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也就直接顶回去：“娘让人把二嫂喊过来问问不就行了？” 说完，就对着站在门边，却像是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的大丫鬟道：“月虹，你赶紧去把二少夫人请来，就说夫人这边有急事。” 月虹见夫人脸色难看的对自己点头，这才双腿发软的走出去。 她现在都怀疑自己是撞上什么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先前被三爷逼着去骗慕小姐，现在又听到了二夫人想害世子妃，结果却是世子和三爷都中招了？ 娘啊，这心腹大丫鬟真的不是这么好当的，她现在只求自己还能看见明儿的太阳。 周清婉听到月虹说婆婆喊自己，还以为是找自己去合计给三弟定下哪家贵女呢，就一点也不怀疑的过来了。 她心里也在琢磨三弟看上了哪位小姐，都没注意今儿月虹跟在一边是一声不吭。 而莫修禹看到周清婉进来，就眼神阴鸷的盯着她：“周清婉，老实交代，谁让你用熏香谋害我们的？” 他这横眉怒眼，越发显得气势十足，开口就诈她：“那熏香，大夫已经弄清楚了，说是用久了就能让人发疯！” 周清婉听到这，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苍白的像是鬼：“不不，我没有，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夫人见她这害怕的样子，心里就明白这事情果然是和她脱不了关系，气的一扬手，丢向她的茶盏正好砸在她腿上，怒道：“孽障，还不老实交代！” 第137章 故人3 周清婉被砸的疼，但是现在她明白，现在能救自己的就只有婆婆了，上前去就跪在地上搂着她的腿哭：“姑姑，您饶了我，我真没想害表哥和表弟啊，我就是想，想捉弄一下嫂子而已，呜呜呜…” 她这下是真的怕了，高门深宅之中，想让一个女人消失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姑母平时待自己是好，但是和她的亲生儿子比起来，那自己的分量就不够了。 而且就算是自己不承认也没用，很快就能查出来。 再看大表哥那冷漠的眼神，她真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只能老实交代：“娘，大哥，我也是被人给糊弄了…” 莫修禹立马让人按着她交代的去抓人，这才冷漠的看着上首的娘开口：“娘，我知道你嫌弃敏萱的娘家没落了，但是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是你三个孙子的亲娘。” “人心都是偏的，但是娘你也不能偏的太厉害。” “要不是娘偏心表妹，表妹的胆子也不至于不至于这么大。” “再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娘就算是不为儿子，也要多为皇后娘娘想想。” “要是娘实在是心疼表妹，儿子也愿意让出世子之位…” 莫夫人被自己的大儿子说的羞红了脸，又气又急又怒：“你胡说些什么，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大儿子说话字字诛心。 说的自己好像就知道帮扶娘家一样。 还敢说自己长幼不分，传出去会给皇后娘娘抹黑一般。 她自然也明白，女儿虽然贵为皇后，但是生的皇子却只有十四岁，而且圣上至今没有立下太子，自己府上要是传出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御史们和莫府的仇家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但是她心里也明白，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是周清婉做错了，自己再偏心，怕是会让老大心寒。 “清婉毕竟是你们的嫡亲表妹。”莫夫人红了眼睛：“就禁足一个月，以后也不会再让她管家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莫修鹤不乐意了，抢先开口：“娘，你这还不偏心？要不是我们发现的早，我和大哥可就没命了，难不成我们是捡来的？还是姨娘生的？娘才会不把我们当回事？” 向来都偏宠小儿子的莫夫人，被气得眼前一黑，一口气透不上来，人就晕过去了。 莫修禹也吓了一跳，深怕娘有个什么不好歹，赶紧去探她的呼吸，才松了口气，冲着外面喊：“快请大夫！” 说完又瞪了弟弟一眼：“别对娘不敬。” 这要是传出去弟弟把娘气晕了，那他以后也毁了。 更何况，弟弟虽然纨绔闹腾了点，但是对他这大哥是好的没话说的。 像现在，他也是把自己想说却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因此莫修禹就盯着还趴在娘脚下的周清婉冷笑：“你可真够厉害的，活生生的把我娘气晕过去。” 周清婉被迫背了个黑锅，但是她看着大表哥眼里的阴鸷，一点也不敢反驳，还得顺着他的话哭着承认：“是，是我的错，是我害得娘气晕过去。” “既然你知道错了，也不算无药可救，就禁足三个月，每天早晚去小佛堂抄写经书两个时辰，也算是修身养性吧。” 莫修禹低头看着她警告：“周清婉，这一次看在舅舅和娘的份上，我不会再追究下去，但要是有下一次，我发誓，会亲手剁了你的手脚！” 周清婉吓得瘫软在地。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吓得趴着地上哭：“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大表哥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好后悔自己招惹了他，也开始庆幸自己还能活下去。 … 慕昭昭眼睛发亮的看着小匣子里的精致的莲子米大小的南珠首饰，一件件的摩挲欣赏过后，才感叹不已：“到底是承恩公府，有底蕴，财大气粗。” 可惜的是，自己首饰也不少了，还不如给银票呢。 虽然慕昭昭后面那句话没说出来，但是温嬷嬷听到这话，莫名觉得呼吸不畅，她可没教她贪财啊？ 她深吸一口气，才一字一句的道：“大小姐，贪酒不顾人，贪色不顾身，贪财不顾亲，您没忘记吧？” 慕昭昭立马回神，一本正经的道：“嬷嬷说的是，礼轻情意重，何况这礼也重。” 哎，这温嬷嬷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迂腐了点。 温嬷嬷也没想让她视金钱如粪土，只盼着她不要见钱眼开，喜形于色就好。 她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出口。 承恩公府请她们三位小姐去赴宴就不太正常了，更何况宴席后，还送了厚礼，这里面要是没什么事，温嬷嬷都敢打赌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给她当球踢。 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能追根究底的。 只是提醒她出门在外要多注意，免得被人算计。 慕昭昭这回倒是很受教的点头，她也觉得自己最近运气不佳，五次出门四次有事，她觉得自己该去求菩萨保佑自己了。 当然，她心里蜜汁自信，菩萨是肯定会保佑自己的。 要不然自己怎么能重活一世？还能做示警的梦，才能让自己及时找到爹娘。 这么一想，她都不是那么怨陈家人了。 要不是陈老太太她们都喜欢罚自己制香，抄经书，念经拜佛，那菩萨也不会保佑自己啊。 当天夜里，睡着的慕昭昭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看见世子妃被婆婆嫌弃，被弟媳妇挤兑，人慢慢的消瘦下去，但是肚子却慢慢的鼓了起来。 也看到世子白天忙碌，晚上会陪着世子妃说话，偶尔歇在书房，也会去通房那边。 还有世子也喜欢用死藤花这些制成的瑶台梦熏香，最终神思恍惚，看到三弟和自己的世子妃在说话，落在他的眼里却是他们在打情骂俏，是给自己戴绿帽。 那一刻，他眼里充血，拔剑刺向了亲弟弟。 倒霉的莫修鹤，只是好奇的问候一下嫂子，是要给自己添个小侄子还是小侄女而已，却无辜的被自己的亲哥哥捅了一剑。 万幸的是，只是受了重伤，小命还是保住了。 但是世子妃却被吓到了，当即就有早产的征兆，之后生产不顺，一尸两命。 这下莫修禹用的熏香也被大夫查了出来。 但是他刺伤了嫡亲弟弟的事情也被有心人透露出去，他也被人怀疑神经有问题，脑子有毛病，简称神经病。 最终还连累到太子。 因为有大臣说这神经病是会有遗传的，而莫修禹是太子的嫡亲舅舅，血脉同源，为着大庆朝的江山社稷，还请圣上改立太子。 莫修禹为了不拖累太子，肯定调到偏远地方。 为了息事宁人国公爷最终答应了儿子，让他带着孙子们远走他乡… 慕昭昭猛地睁开眼，感觉后背都是虚汗，还能感觉到自己那心脏砰砰乱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世子妃香消玉损的骇人画面，让她更激动的是，自己梦到了七皇子是太子。 这要是真的，那自己以后肯定要抱紧世子妃的大腿啊。 遗憾的是，世子妃不知道，自己不仅是今儿救了她，还等于救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呢。 哎，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却不能让别人知道，感觉太亏了点。 又过了两天，苏太太也带着两个儿媳妇来拜访孟太太，也来看看女儿以及外孙外孙女，顺便把苏惠带回去。 两家原本是姻亲，也是通家之好，孟太太就留她们用了午饭再回去。 女眷们坐在一起，那不是说小辈的婚事，就是说些八卦，倒也是其乐融融。 慕昭昭难得遇见和自己有共同爱好的苏惠，陪着她回去收拾行李：“惠惠，你再多住几天吧？” 苏惠一脸遗憾：“等明年吧？现在要过年了，家里事情多，我也得回去帮忙。” 慕昭昭秒懂，苏惠也要找婆家了，现在也得管家理事，不仅可以练手，传出去还能有个美名。 说起来，她议亲也算是晚的了。 哪怕现在京城贵女们都是十七八岁才出嫁，但一般都是从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 就连自己，过了年才十六岁，但是却已经和孟誉有了婚约。 慕昭昭就冲她眨了眨眼，促狭的低笑：“等明年春暖花开，宴请就多了起来，咱们见面的时候也多了。” 各种宴请，就是长辈为儿孙们相看的好时候。 苏惠也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却并没有害羞，反而是大大方方的道：“是啊，我祖母和娘也已经看好了几家，等明年也应该能定下来了。” 随即反而问她：“你和世子也有了婚约，过年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我看你准备些衣裳鞋袜这些送世子就挺合适的。” 慕昭昭瞬间萎靡：“你不提这事，咱们还能继续做好姐妹。” 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对女儿是十窍通了九巧窍…一窍不通。 在一边帮着收拾行李的薄荷忍不住笑：“表小姐，小姐已经给世子准备了几块帕子。” 现在跟着慕昭昭久了，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都知道小姐脾气好，也敢说几句俏皮话。 紫苏也跟着附和：“幸好世子也喜欢用素帕子！” 得，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慕昭昭的年礼确实省心，帕子上什么也没綉。 第138章 除夕 孟太太知道便宜孙女不精通女红的时候，虽然有点点遗憾，等慕昭昭接管了内宅，不管是仆众们过年的衣裳，还有月银，赏银，都指使着管事们准备妥当。 还有庄子上送来的鲜活牛羊鸡鸭鱼这些，精米杂菜五谷，她一边让厨房做成熏肉，一些留着过年吃，还有一些就准备当成年礼给各家人情往来备礼，都写得明明白白。 孟太太查看后，都挑不出错来。 比起女红什么的，那自然是管家理事更重要。 到时候多陪嫁两个会针线的丫鬟就好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孟太太就在被窝里和孟老爷感叹：“昭昭这孩子，虽然出身不尽人意，但却是个聪慧伶俐，一点就透的，想来以后也不用担心她管不好内宅。” “人无完人，”孟老爷就豁达的多了：“阿慕自己喜欢，她又能管家，那就很好了，夫妻同心，才能其利断金。” 孟太太没有反驳，反而开口：“等老大媳妇生了孩子，也可以接手内院了。” 原本他们对于婉娘还有点戒备之心的，不敢把真正的家底让她知道。 但是现在于婉娘怀孕了，慕昭昭又许给了秦慕，反倒是不用担心她有外心了。 要知道，孟家暗中置办的庄子产业才是大头。 孟老爷也附和：“客栈，车马行，还有船队这些就先别让她插手，先看看老大媳妇的能力和心性，等过两年再说。” “也好。” 于婉娘可不知道，因为自己有孕，也因为女儿的婚事，让公公婆婆闲话间，就已经认可了她这个未来孟家主母的身份。 她虽然有孕，但是肚子里这个还是却不是个折腾人的，倒也不觉得日子难过。 特别是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孟誉也开始缠着她做一些羞人的事了。 等到忙碌完了，孟誉又亲自把她给服侍好了，夫妻俩才在被窝里如同交颈鸳鸯一般亲密的说话。 “婉娘，你真好看！”孟誉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把人搂在怀里，眉眼之间还带着餍足：“我真想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里守着你和咱们儿子。” 说完，还不忘伸手给她诊脉。 于婉娘听了有点发愁：“那要是女儿怎么办？” 她现在虽然没有管家理事，但是也是陪着女儿，看女儿管家理事的，心里也明白，孟家的家底颇丰。 他们大房现在只有孟奕一个，公婆夫君都盼着她能再生个儿子。 “女儿我也喜欢啊！”孟奕确定她的脉相好，这才安心：“你别胡思乱想，不管你生什么，我都喜欢。” 于婉娘这才笑了笑：“我听人说，儿子丑娘，女儿美娘，才担心自己怀的是女儿。” “是吗？我看看！”他用手挑起于婉娘的下巴，红罗帐里，青丝铺满枕，脖颈白皙修长，湿漉漉的杏眸，双颊又染了薄红，越发明艳动人。 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眼神一暗，声音低哑：“哪来这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怨不得我把你抢了，以后就乖乖的做爷的压寨夫人…” 于婉娘脸更红了：“你别闹了，小心孩子！” “没事，孩子早就睡了。” “哎呀，我明儿还要去陪着昭昭管家呢？” “无碍，我会让人和昭昭说你现在有孕了，需要休息。” “你混账，我，我现在才需要好好休息。” “乖啊，累了才睡的香甜。” 慕昭昭确实喜欢祖母让自己管家的安排，自己可以趁机练手，现在出点错，总比以后嫁人在婆婆面前丢脸好。 准备年货什么的还不算费心，但是开宗祠，收什供器，这些她以往没接触过，就幸亏有祖母和温嬷嬷在边上提醒自己，才没有出错。 而此时，孟奕和孟嘉和他们几个孩子，学堂也终于放假了，家里也一下子热闹起来，抢着贴对联，换门神，挂灯笼，新油了桃符，孟府顿时焕然一新。 等到了除夕夜，因为孟老太爷还活着，分出去的两个庶子也都拖家带口的来了，孟府也一下子热闹起来。 孟三老爷和五老爷平时也很难见到亲爹，现在自然是围在老太爷身边说着闲话。 孟三老爷虽然在医术上天赋不算高，但是基础扎实，现在就在回春堂坐诊，也算是老大夫了。 他膝下有二女一子，现在儿女都已经成家立业，已经有一个孙女两个孙子了。 孟五老爷现在是刑部主事，膝下五子三女，嫡出的二子一女都已经成家立业，庶出的三子二女却都还没有婚嫁。 孟五老爷扫了眼欢声笑语不断的大厅，一眼望去，觉得兄弟里还是自己子嗣最多，心里免不了有几分得意，就对孟老太爷开口：“爹，您看儿子府里儿女多，住着也有点挤，想让怜芳她们姐妹来这边住一段时间，也好陪着昭昭做做针线，您看可以吗？” 说完不等亲爹开口，就对孟回春抱拳：“大哥大嫂，弟弟房里人又有了身孕，等生出来后实在是更挤了点，你们就多疼疼这两个侄女儿吧？” 孟回春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当然不愿意。 让他庶出的女儿来陪着自己的孙女，这不是让自己替她们张罗婚事吗？ 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而且他还怀疑这庶出的五弟和自己那不争气的庶子搅合在一起，提防他还来不及呢，绝对不想让他女儿住进来。 免得自家那母老虎知道后，把自己给赶出去。 因此就笑着打太极：“这事，我也听爹的。” 孟老太爷抚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掀起眼睛看了庶子一眼，没好气的道：“既然你都已经分家了，就别惦记着让你女儿回来住了，你要是养不起，那就别生这么多。” 还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们三兄弟里，就你最贪花好色，看看你那肚子，都像是怀孕七八个月了。” “这点还是老三最好，不像你们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孟三老爷难得听到亲爹夸自己，激动的红光满面，嘿嘿傻笑。 孟五老爷没料到亲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气的差点晕过去。 他是羞恼的涨红了脸：“爹，儿子这不是想着多子多孙多福气吗？” 他是觉得，慕昭昭都不是侄儿的骨血，都能得了宣平候府的好亲事，那要是把自己的两个庶出女儿弄到慕昭昭身边，不管是给秦慕做妾，或者是从这边出嫁，都有便宜可占而已。 没料到亲爹却一口否决了，真的是让他心里郁闷死了。 孟老太爷可不是老糊涂，眼皮子一耷拉：“得了，你老子我后悔死当初生了你们这些个，福气没享到不说，倒是担心你闯出什么祸事来。” 孟五太太心里不痛快，可是还得帮着说话，冲孟太太不死心的道：“大嫂，我看子诚不在了，侄媳妇一个人带着孩子也冷清，要不让怜芳她们姐妹去陪着吴氏住也行。” 孟三少奶奶吴氏原本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女儿和年纪相仿的五叔的庶女一起在玩黄花梨球形鲁班锁。 现在听到五婶还拿自己说事，低眉顺眼的道：“多谢五婶，不过侄媳妇习惯了母女住。” 吴氏现在过得比夫君在的时候更惬意自在，自然不愿意多两个隔房的妹妹来。 孟五太太没料到连着唯唯诺诺的吴氏也敢反驳自己，就故意问：“侄媳妇，子诚还是没消息吗？之前那事，其实也有可能是误会。” 吴氏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 孟太太就看不下去了，开口解围：“大过年的，咱们不说这些。” 冲不远处招呼姐姐们的慕昭昭道：“昭昭，让人准备开饭吧！” 也好让他们吃了饭就早点滚。 慕昭昭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就示意薄荷去传话。 大过年的，厨师们为了得赏银，自然是拿出全身本事，把饭菜做的是格外精致。 慕昭昭陪在娘身边吃年夜饭，心里却有点遗憾秦慕不能陪在自己身边。 虽然秦慕这两天也轮休，但是他现在是宣平候世子，自然要留在宣平候府。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除夕过后，就是往亲朋好友家拜年，吃年酒。 秦慕也趁此机会能关明正大的来孟家拜年，还能和慕昭昭说几句话。 大庆朝对有了婚约的男女就宽容了很多，允许见面说说话。 秦慕仗着是在外祖家，就来到了表妹的玲珑居，让丫鬟离开后，从袖袋里拿出一支金镶牡丹的宝石花的簪子插到她的发髻上，才一脸不舍的看着她：“昭昭，我明儿就要回西山大营轮值了，等到了十五，我想办法回来陪你去街上看舞龙灯，看花灯。” “好，我等着表哥。”慕昭昭是知道他这几天很忙，每天都要走好几家。 毕竟他才当上世子，总要和各府世子公子爷们打交道。 看在他就算是忙，也还记得给自己礼物的份上，她也就关心的问：“该走动的人家都走动了吗？” 秦慕听到她关心自己，那真的是比吃了蜜还甜，趁着没人，赶紧握住了她纤细柔软的双手：“放心，都走动过了，等你嫁给我，那就算是我来不及走动，也有你能帮着替我打点一二。” 第139章 元宵节 秦慕眼神似火的看着她娇美的容颜，总觉得百看不厌，越看越好看，也越喜欢，带着点祈求，又带着点撒娇的开口：“昭昭，明年你就十七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慕昭昭见他看她自己的眼神火热，像是想把自己给融了一般，莫名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画面，让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忍不住羞红了脸：“我还小呢，不急。” “可是我急啊！”秦慕还妄想打动她：“昭昭，我天天晚上想你，做梦都是你…” 他低着头，火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看着她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 越发看着他心里蠢蠢欲动起来，他很想抱抱她，又担心会有人进来，只能握着她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她恳求：“昭昭，晚上我过来看你好不好？” 慕昭昭听了，心里暗道他傻。 要想大晚上偷偷摸摸的来，那也不能问自己啊。 她就算是心里愿意，表面上也得义正言辞的拒绝啊：“不行，被人看见会说闲话的，你赶紧回去吧，等你下次沐休了再来。” 他很无奈的应了一声，却也舍不得松手，反而是轻轻的捏着她如葱白般的手指头讨要礼物：“表妹，你再给我做几块帕子吧？” 反正表妹和他明说了，自己女红不精，里衣外袍都不用想了，最多就给他缝几块帕子。 慕昭昭被揉的心都软了下，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没有帕子，用这个抵了行不行？” “啊！”秦慕没料到表妹会这样待自己，愣了下，终于回过神，红着眼睛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薄唇覆在她的唇上，野蛮的啃咬。 慕昭昭一点也不嫌弃他这么笨，要是他太有经验，那自己才吃亏了呢。 但是这笨蛋也太用力了吧？ 而秦慕却觉得这滋味太过美妙，让他怎么也要不够，察觉到她想逃离，大手扶着她的脖颈不容她离开。 “咳咳咳…”门外却传来了温嬷嬷的咳嗽声，温和却坚定的开口：“大小姐，大少奶奶请你过去一趟。” 虽然他们也已经有了婚约，但是这孤男寡女在一起，温嬷嬷也担心他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她的声音，也简直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他们身上，两人瞬间分开。 慕昭昭故作冷静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秦慕也察觉到自己身上不对劲，伸手扯了扯袍子掩饰自己的尴尬，见表妹看过来，只能找了个借口：“这针线房里绣娘偷懒了，新袍子做小了点，穿着不太舒服…” 说完，他深呼吸，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可惜慕昭昭不是真的无知的闺阁小姐，眼神一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点同情无辜背黑锅的绣娘。 她脸上一热，故作乖巧的点了点头：“哦，也有可能是你过年吃胖了。” 当然，秦慕其实也没能休息几天，而且他早上要打拳，怎么可能吃胖？ 真正吃胖的是慕昭昭自己。 她感受了下变紧的腰身，有点发愁：“每逢佳节胖三斤，我觉得自己过年也胖了些，等到过完年，怕是还会更胖，你会不会嫌弃我？” 秦慕想到之前那温香软玉的美好触感，立马摇头，真挚的不能再真挚：“不会，表妹你一点也不胖，你太瘦了，你多吃点。” 慕昭昭给了他一个白眼：“表哥，你流鼻血了。” 她真想提醒他，两人离成婚还远着呢，他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要不然受罪的不还是他自己？ 秦慕呼吸一滞，赶紧抬头，免得鼻血再流出来，还为自己找借口：“最近天太干的缘故。” 慕昭昭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的他就如同情窦初开，哪里有平日沉稳内敛的模样？ 她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觉得自己这回挺有眼光的，找的男人比上辈子那两货强多了。 她小声警告他：“你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不准和那些狐朋狗友去烟花之地，要洁身自好知道吗？” 秦慕听了不仅没有不满，反而觉得她这是吃醋。 而她吃醋，也是因为太在乎自己了。 他眼神温柔：“好，我记住了，绝不会忘记。” 两人还想再多说点什么，但是外面又想起温嬷嬷的咳嗽声，只能遗憾的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才让人进来。 温嬷嬷进来后，眼神一扫大小姐那格外红润，都有点肿的小嘴，嘴角就抽了抽。 她就知道，这未婚夫妻郎情妾意的，绝对不能单独待着，要不然就像是着了火一般。 再看秦世子还在擦鼻血，心里暗骂一声活该。 她一脸冷漠：“小姐的口脂太艳了，先回去补一下妆吧？免得等下让大少奶奶她们担心。” 她其实想说的是免得带坏二小姐。 “哦！”慕昭昭俏脸一红，有点背着人偷吃被发现的尴尬，赶紧起身匆忙躲进去。 … 一直到正月十五，慕昭昭都是跟着祖母她们出门吃年酒，谁家都有几个拿手菜，还有各种山珍美味，美酒佳肴，真的是让慕昭昭每天晚上都在后悔自己不应该吃这么多。 当然，也有几天是她们都留在家里招待来拜年的客人。 反正都是吃喝玩乐，摸牌，投壶，吃的满足玩的痛快。 等到正月十五，孟府又准备了几席酒，孟三老爷和五老爷又拖家带口的来见孟老太爷，算是家宴。 另外秦慕也果然赶到一起吃晚饭。 等到吃喝好了，大家又继续喝茶聊天。 慕昭昭也交代了几个管事婆子后，自己就悄悄的回去重新梳妆，等着和秦慕一起去街上看花灯。 薄荷一边给她换上男装，一边还不死心的想劝她改变主意：“小姐，您真的要换成男装吗？” 慕昭昭却很满意的打量着自己，一袭宝蓝色綉云纹刻丝锦袍，腰上是同色的丝绦，再加上描粗了眉，看着倒像是面容白晳，斯文俊秀的翩翩公子。 她伸手挑起薄荷的下巴，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故意压低声音：“这位姑娘像极了小生的心上人，趁着月上柳梢，咱们也人约黄昏后，一同去看花灯如何？” 薄荷明知道面前的是小姐，但是人家那语气神色还真的像极了风流公子。 她忍不住红了脸：“小姐就喜欢捉弄人。” 应是元宵佳节，今儿京城也没宵禁。 等秦慕和昭昭来到状元街前，各种造型精美的灯笼把快要把黑夜变成了白天。 慕昭昭下了马车后，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鼎沸声不绝于耳，还有随处都可看到五城兵马司的官兵，震惊的回不过神。 宽阔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货摊鳞次栉比，人流如织，置身其中，微微有些恍惚。 秦慕觉得自己有能力护着慕昭昭，因此就让丫鬟护卫们都各自去赏花灯，等一个时辰后回到马车边等着就行。 主要是他想就自己和昭昭一起，不愿意让他们这些人跟着。 她就问陪在自己身边的秦慕：“这么多花灯，万一不小心走火怎么办？” “你看，各家店铺前都有盛满水的大缸。”秦慕又指了指后面：“那边就临河，也有西山大营的将士们守着，万一起火，也能尽快救火。” 慕昭昭这才放心：“大人们想的真周到。” “这是大庆的开国元后出的主意。”秦慕说完，借着宽大的袖子的掩护，顺势拉住了她的小手：“之前几年，每到元宵佳节，我也是奉命在那边守，以防万一，才能让百姓们安心感受这太平盛世。” 又指了指一些穿着劲装，站在偏僻的角落里不动的男人：“那些应该也是西山大营的将士们，是为了借机抓扒手或者是拐子。” 慕昭昭听了都忍不住由衷的感叹：“圣上圣明，爱民如子。” 要是在老家，元宵节上闹哄哄的，打架生事是常有的，花灯起火，或者是拐子这些更是防不胜防。 慕昭昭就听说过小姐们被人拐走。 为此，于婉娘都不准女儿上街看花灯。 他们身后，恰好就有个穿着天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眉角眼梢已有几分岁月留下的痕迹，却气度不凡，越发显得他有成年男人的魅力。 他的边上，是位穿着豆青色妆花褙子的夫人，鹅蛋脸很是讨喜，精致的眉眼难掩雍容。 要是秦慕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身后分散的跟着好几位高手，其中连他的顶头上司赵统领也在其中。 中年男子一眼就看出慕昭昭是女扮男装，倒是想起自己年少轻狂时候也是怂恿着王妃扮成公子和自己一起出门。 就对边上的女子笑了笑：“夫人，你还记得咱们年轻时也是同他们一般出门的吗？” 夫人就看着前面宽肩窄腰的男子感叹：“是啊，那个时候夫君也是同前面那位公子一般身姿矫健。”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伸手，后面的人就给递上了维帽，亲自替她戴好：“夫人，不该看的就别看，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罢？” 夫人冲他一笑，美人一笑很倾城：“夫君现今依旧威武呢！” 又有点感叹：“看人家这样子，十有八九是小两口，可惜咱们家小七，也没个青梅竹马。” 第140章 元宵节2 中年男子就是当今圣上庆和帝。 他原本听到前面年轻男女夸自己，心里窃喜不已。 那些赞美自己的话，让他觉得自己今晚上心情能一直舒畅。 巴不得他们再说些好听的。 他还觉得这年轻人这么会拍马屁，自己要不要把人弄到自己身边来，这样就能经常听到他拍龙屁了。 不过，身居高位的人心思也多，又怀疑他们是不是认出自己，故意这样说些好听的话。 再听到那姑娘说起她在老家的时候，元宵节的时候街上闹哄哄的，打架生事是常事，拐子更是防不胜防，最严重的是小姐们都会被人拐走。 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倒是边上的皇后劝她：“夫君，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那些人不过是仗着天高皇帝远而已。” “说起来还是缺能人啊！不少地方都是地广人稀！”圣上也叹息：“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难啊！” 秦慕隐约间听到后面人说起圣上，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正好看到风仪不俗的中年男女，也没多主意，反正他现在心里都被表妹占满了，指着前面张灯结彩的三层高楼道：“前面就是状元楼，我们去蹭一下别人定好的包间。” 倒不是他舍不得银子，而是像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包间什么的早就被人定下了。 害的他想花银子也花不出去。 慕昭昭摇头：“才走了两刻钟，我还不累呢，咱们继续走吧？” “状元楼的烤鹿肉，酒酿清蒸鸭，胭脂鹅脯都是一绝。”秦慕知道她喜欢吃，那也是提早问过人的：“还有不少新鲜的洞子货，听说连西瓜，葡萄这些新鲜的水果也有。” 这下慕昭昭来了兴致：“那咱们就去开开眼界。” 不管是温泉，还是用暖棚，才能有这些新鲜水果，听听就流口水。 慕昭昭心里盘算着，要是味道真的不错，自己给买点回去让大家都尝一下。 而此时，苏惠也在三哥的陪伴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原本是打算在楼下大堂里找个座位要壶茶，吃点点心歇歇腿的，没料到这边人满为患，根本就没空位置。 秦慕就干脆邀请他们兄妹一起上去了。 等店小二领着他们来到大包间里，慕昭昭看见里面的锦衣华服的几个公子哥儿，其中一个就是莫修鹤，吓得她几乎是想掉头就走。 知道他曾经对自己起过心思，慕昭昭就浑身不自在，真的是太尴尬了。 莫修禹却像是不认识慕昭昭一般，热情的给他们介绍起他身边的好友。 睿亲王府的世子身份最高，另外还有几位都是朝中大臣的嫡子，还有镇北将军府的姚安嵘是秦慕的同袍。 另外睿亲王府的世子妃也在，也有两位跟着兄长出来的小姐。 大家互相见过礼后，姚安嵘就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着道：“你们总算是来了，我等的肚子都在唱空城计了。” 说完对规规矩矩候在门边的丫鬟道：“人到齐了，快让人上菜。” 包间里有两张大圆桌，他们这些人坐着也是绰绰有余。 慕昭昭她们五个女眷坐了一桌，中间用山水屏风隔开。 等饭菜上来后，世子妃和另外两位小姐也是浅尝即止，就属慕昭昭吃的最多。 特别是西瓜很甜，水分也多，慕昭昭忍不住口腹之欲多吃了两块后，就想去上净房了。 她悄悄的碰了下和另一位小姐说话的苏惠，不好意思的低声道：“苏姐姐，你陪我去外面透透气吧？” 苏惠秒懂，和她一起悄悄的起身离开。 包间的门口都有小厮或者是丫鬟婆子守着，还有店小二也很机灵，看着她们出来，就对一个婆子招手，示意她陪着她们过去。 慕昭昭进去后，见里面点着熏香，还有铜盆，澡豆这些，触目所及也都是很干净，才放心了点。 她开门出来后，苏惠也走了进去：“你等我一下。” 虽然外间有两个婆子守着，但是还是自己人守着才放心。 慕昭昭也就走了几步，扶着木头栏杆看着底下大堂里座无虚席的热闹场面。 过了一会儿，莫修鹤却从对面的净房里出来，看见慕昭昭，脚步一顿，还是走过来了。 两个婆子警惕的守在净房的门口，似乎是深怕他喝多了想冲进去一般。 等看见他停在不远处，和穿着男装的小姐说话，她们才放松了点。 他站在慕昭昭面前，吊儿郎当的轻笑：“慕小姐，别来无恙啊！” “三爷！”慕昭昭仗着自己也算是他嫂子的救命恩人，就开口问：“不知道世子妃现在可还好？” 她也是深怕他忘记，委婉的提醒他，自己还是他嫂子的恩人。 “托你的福，我嫂子和她肚子里的侄子侄女都很好。”莫修鹤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一点也不想看见她和秦慕出双入对，就故意问：“你都不好奇我和秦世子是怎么认识的吗？” 慕昭昭就算是想知道，也不会问他，到时可以去问秦慕，因此就很淡定的摇头：“不想。” 莫修鹤闻言嘴角一抽，就当是自己没听到她说的话，轻笑一声：“我和秦世子是在牡丹楼认识的，倒是有共同爱好，一起喝酒，一起听牡丹唱曲，还一起宿在了牡丹楼，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其实他就是胡诌的，心里就想看慕昭昭回去和秦慕闹。 哼，谁让她有眼无珠的选了秦慕，却没有选自己的？ 慕昭昭才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也明白，他肯定不愿意见自己淡定的样子。 只恨自己现在也不敢得罪他。 倒也不是怕他怪自己，而是担心他为难秦慕。 因此就装出一脸震惊的样子：“他混账，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莫修鹤还以为是自己真的挑拨离间成功了呢，心里也有点遗憾太容易了，害的他都没有成就感。 他还不忘凑近她，口上花花：“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给爷笑一个，爷去帮你是收拾秦世子怎么样？” 话才说完，就被人从后面踢到了膝盖，他控制不住的单膝跪下。 看着倒也像是单膝跪在慕昭昭面前一样。 他气的快疯了，回头一看是和慕昭昭一起来的小姐，还用手拎着裙角。 原来苏惠离开净房后，恰好听到莫修鹤说的那句‘给爷笑一个’。 她也没认出来是莫修鹤，还以为是慕昭昭遇到了喝多的公子哥儿，被人给#戏了。 气的她上前就踹中了男人的膝盖，看着他单膝跪再地上，还不忘上前补一脚：“登徒子，竟然敢…” 莫修鹤被她踢的单膝跪地已经很羞恼愤怒了，见她还想踢自己，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她的脚，用力一拽。 “啊…”苏惠失去平衡，整个人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莫修鹤被她这一撞，也是被当成了垫背的。 他伸手想把人推开，但是那一双手却放错了位置，吓得她赶紧收回手：“对不住，我…” “你…”苏惠红着眼睛，抬手就给他一巴掌：“你无耻！不要脸的登徒子！” 慕昭昭也看的目瞪口呆，不明白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成了这样。 但是她知道，这要是传出去了，苏惠以后就不好说人家了，万幸此刻那两个守门的婆子也去净房收拾了，没看见这一幕。 她赶紧把苏惠扶起来，把她护在自己后面，看着还坐在地上，用手抚着被打了一巴掌那边脸颊的莫修鹤，怒道：“三爷，你太过分了，今儿这事你给我忘到脑后，不准再提起，要不然我就去世子面前告状。” 苏惠是为自己出头，才会出了这样的事，那慕昭昭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莫修鹤也很委屈：“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所以说，女人是最难缠的，明明是她先出手暗算自己的，现在理亏的反而变成了自己。 不过，这姑娘身段是真的好，还有她那愤怒的小眼神，都快能喷火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来刀剑碰撞的声音，还有人大喊：“快来人，护驾，有刺客！” 随即，刀光剑影的大堂里乱成一片，桌椅相撞的砰砰声，男女惊叫声，绝望的哭声… 同时外面也有无数人大喊：“走火了，快来救火啊！” 不用说，外面也肯定乱成一团了。 就在此刻，秦慕和姚安嵘也都飞奔而出。 姚安嵘从木栏杆这边一跃而下。 秦慕见到表妹没事，也来不及交代，只说了一句：“莫兄你替我护着她们。” 话音未落，他也跟着一跃而下。 因为他们听出来了，底下喊‘快来人’那一位，是他和姚安嵘的顶头上司，西山大营的赵统领。 再者他喊‘护驾’，那护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身为武将，忠心护主，舍身护主是刻在骨子里的忠诚。 秦慕只怪自己，为了能和表妹单独相处，没让人跟着他们。 现在出事了，自己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只盼着自己认识不久的莫修鹤能靠谱点，能护住她们。 因为他之前就发现了，守在他们包间外的两个护卫，应该是保护莫三爷的。 第141章 元宵节3 状元楼本来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特别是今年的花灯就在状元街，那能在这二楼三楼定包间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 就连一楼大堂里的客人，也没几个普通人，大都是让小厮护卫们先来点菜占地方。 偏偏这个时候外面好几处失火了，百姓们惊恐的哭喊响彻云霄，倒是把这边状元楼的动静给遮掩下去了。 主要也是圣上是和皇后微服私访的，再者他们也带了二十多位能以一敌十的高手。 按说就算是遇到刺客，也能被护着全身而退。 但是等到楼下乱了起来，他们才发现，不仅是大堂里也有乔装打扮的刺客，就算是二楼三楼的包间里也有人一跃而下加入楼下的混战。 有人是听到护驾才冲下去救人的，类似于秦慕和姚安嵘他们。 也有人是往脸上戴了面谱，不用说也知道这些人是刺客了。 莫修鹤身边的两个护卫原本就离得不远，出事后立马找到他们。 “我能自保，”莫修鹤武功平平，自然知道自己就算是下去也是只够送人头的，倒是身边的两个护卫身手不错，就指着楼下：“你们也赶紧去护驾，去救我姐姐啊！”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也看出来了，楼下的护卫们更多的是护在圣上这边。 万一到了要紧的时候，自己姐姐就是会被放弃的那一个。 当然，要不是皇后是莫修鹤的亲姐姐，他也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错。 但是这是他亲姐姐，他虽然交代他们去护驾，但是却又多加了一句，让他们去护着自己的姐姐。 两个护卫也没有迟疑。 他们是莫府的人，自然知道有皇后娘娘在，承恩公府才能跻身在一流世家，要是皇后娘娘没了，就会有第二个承恩公府。 慕昭昭听到莫修鹤的话，有点诧异，没想到他平时有些不着调，现在遇到事情了，他倒是很有头脑。 苏惠也哆嗦着低声道：“咱，咱们回包间里去吧？” 外面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包间里不仅有她的三哥，还有睿亲王世子呢，大家待在一起才更安全。 慕昭昭也点头，两人都被楼下的惨叫吓着了，手脚发软，只能互相搀扶着起身。 “我们不能回去。” 莫修鹤伸手拉住她们的手臂，见她们同时转身，神色不善的瞪着自己，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们傻是不是傻啊，要是里面真的没事，苏公子不得出来找你们？” 苏惠一听，脸色一变：“我哥哥出事了。” 莫修鹤见她还想跑，赶紧用力拉住她纤细的手腕，瞪着她没好气的道：“能别这么蠢吗？你是怕他们人质不够，还想再给他们送一个是不是？” 又斜了慕昭昭一眼：“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 慕昭昭原本还以为他知道什么能悄悄离开状元楼的好地方呢，谁知道他却带着她们躲到了净房里。 里面还有两个婆子，她们听着声音不对，也躲在边上瑟瑟发抖。 净房不是很大，不过有男人待在一起就有点尴尬了。 幸好莫修鹤也更关心外面的情况，开着一点门，从门缝里看外面的有没有走过的人。 原本每个包间的外面都守着小厮护卫或者是丫鬟婆子，也有几个店小二的。 但是出事之后，有人去护驾，也有人都退到了包间里，走廊上就显得空空荡荡的了。 等他看见有两个护卫打扮的男子走过来，差点就要开门让他们进来问问情况了。 但是等他看见对方推开对面净房的门，一个进去后很快出来，都往这边过来的时候，莫修鹤吓出了一身冷汗，立马关上门，下栓后，从下摆的靴子那抽出匕首，才对慕昭昭和苏惠低声道：“有两个人过来了，应该是想抓咱们的人。” “你们等下惊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趁机下手。” 这下慕昭昭她们也明白了，合着他就是想偷袭而已。 不过现在大家都是绑在一起的蚂蚱，她们也只能配合他。 莫修鹤才再门后躲好，门就被人踹开，慕昭昭和苏惠发自本能的惊叫：“啊…” “闭嘴，都听话点，要不然送你们去西天！”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穿着劲装的男人持着还有血渍的刀，开口威胁她们。 “就是，看你们这细皮嫩肉的，要是伤了你们我也会心疼的。”另外一个男人眼珠子就不怀好意的黏在苏惠的身上，还拿着绳子上前，看样子是想捆住她们，完全没想到门后还躲着人。 男人率先摸上苏惠的脸。 “住手！”慕昭昭扑上去，却被他一脚踢到肚子里，嘭的撞到了墙壁上，疼的她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根本就起不来。 苏惠也拼命的惊叫挣扎，但是男女体力悬殊，一点也奈何不了男人，反而被他扯破了袄子。 看到男人令人作呕的眼神，她心生绝望。 持刀男人那猥琐的眼神也落在她们身上，至于躲在角落里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婆子，他们也没放在眼里。 有可能他们也很紧张，而这边地方不大，又是女眷们用的净房，心里又想着美事，也就疏忽了别的。 此刻疼的起不来的慕昭昭都有点担心，不太靠谱的莫修鹤会不会丢下她们跑了。 她穿着男装，哪怕是能看出来是女子，也没特意打扮过的苏惠让人惊艳。 这要是他们想趁乱做点什么，那自己和苏惠可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幸好，莫修鹤还算是个有点血性的男儿，找准时机冲出来，就把匕首捅进了男人的背后。 “啊…”男人一声惨叫，临死前还拼尽全力挥舞着手里的刀想把要自己命的人宰了，也好有个垫背的。 莫修鹤见势不妙，就地一个打滚，终于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刀。 那男人再也支撑不住，嘭的倒在了地上，睁着眼睛，一脸死不瞑目的样子。 但是莫修鹤却有点倒霉，虽然就地一滚逃过了要命的一刀，但是另外一个想‘收拾’苏惠的男人却趁机扑过去，一脚踹到莫修鹤的胸口。 莫修鹤疼的快哭了，却还是趁机抱住他的腿，再用力扯，男人也倒在他的身上，两人拳打脚踢的扭打在一起。 很快，那个男人就占了上风，把莫修鹤压在地上，用手掐着他的脖子，明摆着是想杀人灭口。 就在他们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慕昭昭和苏惠几乎是同时伸手去拿落在死人边的刀，最后还是苏惠伸手握住了刀， 慕昭昭也只能拎起木凳子，率先去砸男人的脑袋，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让苏惠趁机下手。 男人听到风声，迅速的低头想躲过这攻击。 他也确实躲过慕昭昭凳子的攻击，但是却被另一边的苏惠一刀劈在脖颈边，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一脸不甘的倒下。 只怪他根本被把这两个弱女子放在眼里，没料到最后却死在女人手里。 其实要不是他们见色心起，心思不纯，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下场。 苏惠就算是再大胆，也是第一次杀人，现在真的得手了，整个人也吓得瘫软在地上起不来了。 “咳咳咳…”终于捡回一条命的莫修鹤也震惊的看着面前两个女人，他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 他在心里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小瞧女人。 因为她们本身就能使出美人计，明明是弱女子，却也能杀了一个比自己还厉害的护卫。 … 外面虽然有刺客，但是赵统领让姚安嵘拿着自己的令牌，让秦慕拿着禁卫军统领的腰牌，很快就找来外援。 刺客们原本是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没料到几番布局，双方各有损伤，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慕昭昭被人踹了一脚，也受了点伤，再加上确实也被吓到了，被秦慕送回去后，高热不退，大病一场。 幸好孟府开了回春堂，不愁没有好大夫。 这一次还是秦慕求了孟老太爷亲自出手。 因为他担心昭昭留下什么病根，而老太爷对调养这方面是外祖父也赶不上的。 等到慕昭昭能离开院子，也已经是正月二十二了。 当然，她四天前就退了热，也能下床了，但不管是亲娘还是秦慕，甚至是祖母，都不准她这么快就下床，非要她趁机好好修养一番。 还有各种瓜果补品什么的，更是如流水一般往她的院子里搬。 反正慕昭昭去年的袄裙什么的，现在穿在身上都有点紧了，她怀疑自己又被喂胖了一圈。 所以说，他们是把自己当猪养了吧？ 她摸了摸似乎圆了一圈的脸，心里暗下决心，自己每天都要围着孟府多走动几圈。 至于外面，她短时间里是不想出门了。 她怀疑自己是衰神，连着刺杀圣上这样的事也能遇到，实在是太危险了。 慕昭昭先来给孟太太请安。 孟太太看见她就赶紧吩咐：“快坐下来，你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又吩咐丫鬟：“她现在还在喝药，不能喝茶，你去给大小姐端一碗燕窝过来。” 慕昭昭赶紧拒绝：“祖母，我已经用了早饭了。” “好孩子，一碗燕窝也不会占肚子，看你这瘦的，得多滋补一下！” 第142章 元宵节4 慕昭昭怀疑她眼睛有毛病了。 要不然怎么能违心的说自己瘦，还要多滋补一下呢？ 要不是自己出门前照了镜子，看着一脸慈爱心疼的祖母，怕也会误以为自己是真的没长胖吧？ 何妈妈很快就端了一盏燕窝过来。 孟太太就笑着道：“你太祖父也说了，燕窝入肾滋养水，入胃补中，补其不干燥，润不起滞后，正适合你现在滋补身体。” “祖母疼我，是我让祖母费心了。”慕昭昭见那一盏燕窝也不是很多，到底还是不忍拒绝，端起来几口就吃完了。 别说味道确实很不错。 孟太太就又开口：“要是不舒服别不好意思开口。” “祖母放心，祖父昨儿去替我把过脉，说我已经无碍了。”慕昭昭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自己不打算出门，却又好奇外面的动静，就眼巴巴的看着她问：“祖母，表哥没事吧？苏表姐现在好点了吗？” 主要是她不好问祖父这些八卦，而且娘那边自己也不敢多说，深怕又把她给吓着了。 实在是她回来那天裙袄上沾了些血渍，脸色又苍白的可怕，就差点把于婉娘给吓得晕过去了。 之后更是恨不得留在玲珑居亲自照顾女儿，还是被婆婆和夫君劝了，这才放弃这个打算。 不过于婉娘也是每天要去看个几回，每一次都要留个大半个时辰，让慕昭昭实在是吃不消亲娘的紧迫盯人。 另外也有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心思比较敏感，经常眼泪汪汪。 特别是说起元宵节发生的事情，那眼泪更是说来就来。 因此慕昭昭也不敢在娘那打听这些事。 孟太太听到孙女的话，也笑了笑：“你就放心好了，阿慕没事，就是还在追查那天的事。” 她可不觉得孙女运气不好，反而觉得孙女运气太好了。 就是因为秦慕想带她去状元楼，才能遇到被刺杀的圣上。 最终自己的外孙也因救驾有功入了圣上的眼，现在已经换了新的差事，和姚安嵘成了禁卫军的指挥佥事，是正四品。 要知道，就连宣平候也不过是正三品而已。 而且秦慕年纪还轻，以后想爬到正一品指挥使的位置也有可能。 再有就是承恩公府的三爷，亲口承认是慕昭昭和苏惠救了他。 要知道，莫三爷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听说他也是让身边的护卫都去救驾，这才被歹人盯上，差点丧命。 因此不仅承恩公府的世子，也都亲自带着厚礼登门道谢过了。 孟家现在不缺银子，缺的是人脉，现在正好能和承恩公府搭上路子，这能不让人开心吗？ 简直是久旱逢甘露。 慕昭昭就好奇的问：“想逮到幕后之人也不容易吧？” 她就算是再没见识，也知道敢刺杀圣上是灭九族的死罪，一般人不敢动手。 动手的肯定是死士，不成功就成仁。 “是啊，”孟太太也点头附和：“出了这么大的事，京城这段时间也太平了不少。” 说完再一次觉得慕昭昭运气好。 要知道，对方这次连着状元楼包间的贵客们也都被他们抓了起来，其中死伤了不少人，特别是有好几位没出阁的小姐也受辱，最后没被人杀死，确是在被解救后跳楼自尽。 不过这些事也太血腥了，她也就没告诉慕昭昭，深怕把她吓着。 慕昭昭也担心的问：“祖母，苏姐姐现在好点了吧？” 不仅是慕昭昭大病一场，苏惠病的比她还严重，孟老爷去了之后，还来请老太爷去过一趟。 “也好的差不多了。”孟太太看着她笑了笑：“咱们孟家人丁不旺，能和你说的上话的姐妹也不多，过两天你可以跟你二婶去探望一下。” 她故意忘记夫君庶弟家有年纪相仿的姑娘，都恨不得住进来和慕昭昭作伴。 主要是她们心术不正，而且庶子出事后，她都怀疑夫君的庶弟也有牵连，不过是没有证据而已。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愿昭昭和她们多走动。 倒是苏惠这孩子确实是的好的，更难得她和昭昭能一见如故，孟太太也愿意让她们多走动一下。 这个时候，她就很庆幸当初自己想让苏惠和秦慕凑在一起的事情没人知道，要不然她们心里肯定都会有疙瘩。 慕昭昭很嘴甜的应下：“是，我都听祖母的。” 她陪着孟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还是孟太太催着她回去休息。 要不是确定祖母是疼自己，她都以为自己讨人嫌呢？ 反正她实在是不愿再回去躺着了，就干脆去了娘那边，陪着娘说了会话，又被催着回去休息，她就又去了二婶那边。 苏氏院里的丫鬟却说苏氏不在，去了三房的青竹园。 慕昭昭也干脆去了青竹园。 她也不是多想见二婶，而是察觉到祖母也对自己有所隐瞒，而在孟家，就属二婶最喜欢八卦了。 现在她想知道外面的消息，那找二婶绝对没错。 等她来到青竹园，苏氏看见她也关心了一下：“昭昭，你没事了啊？我昨儿去看阿惠，她还有点烧呢，看来确实是你的身体强壮点。” 随即上下打量她几眼后：“啧啧啧，看来你最近确实养的好，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了。” 慕昭昭一噎，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 难怪有人不喜欢听实话呢，她发现自己也是庸俗的人，就喜欢听祖母和娘，还有秦慕说自己太瘦，让自己多吃点这样的谎话。 倒是吴氏，特意让丫鬟泡了杯冰糖枸杞红枣茶，听到二嫂的话，赶紧打圆场：“我看昭昭这样就很好，白里透红气色好，之前昭昭瘦了点。” “这倒也是，要嫁人了，确实得养胖点，以后也好生养。”苏氏说完后，才觉得自己不应在未出阁的小姐面前说这些，赶紧转移话题：“昭昭啊，你都不知道，你和惠惠运气有多好，得亏你们没有留在包间，听说睿亲王的儿媳妇也被人侮辱了，最后跳楼自尽了呢？”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去娘家探望侄女的时候才听到的消息，回来和婆婆八卦的时候，还被婆婆敲打过，让她不要在大嫂和侄女面前说这些话。 因此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急忙道：“昭昭，你千万别把这事告诉你祖母和你娘，要不然我就惨了，你祖母不让我告诉你们的。” “二婶放心，我肯定不说。”慕昭昭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消息，凑到她的身边，一脸好奇的问：“当时世子不也是和世子妃在一起吗？世子就没护住世子妃？” 苏氏不仅在娘家听到不少八卦，也在夫君把打听到不少内情，憋在心里，就想找个人八卦一下。 现在被慕昭昭这么一问，她就止不住了：“嗨，那世子也没什么用，去拦的时候，一下子就被人打晕了。” “说起来也怪元宵节那天状元楼的生意太好了，被人高价订了四个包间，结果去的都是乔装后的刺客。” “听说知道点内情的刺客被抓了之后就自尽了，那些在二楼三楼乱来的刺客，都是些江洋大盗之类的，到现在还没查出来幕后指使的人呢？” 慕昭昭听了之后，确实是吓出一身冷汗，不过还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她：“二婶你真厉害，知道这么多。” “嗨，这有什么！”苏氏听了就更心花怒放了，继续开始和她八卦。 慕昭昭从她的嘴里，倒是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因此也就更担心秦慕了。 对方这么厉害，能算计到这么多，那现在还在追查他们下落的秦慕，肯定也很危险。 哎，只希望秦慕小心谨慎点，她可不愿他出事，那样自己又得找个合适的男人再嫁。 人就是禁不起唠叨，当天下午，秦慕就来探望她了。 他还不忘偷偷摸摸的带了不少闲书来给她打发时间：“昭昭，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害的你受了大罪，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又很委婉的劝她：“这些妖魔鬼怪的闲书都有点吓人，要不你别看了吧？免得害怕。” 她之前求着自己给她找闲书打发时间，他因为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现在越想越后悔。 慕昭昭看他带来的十几本闲书，很满意的放到一边的小箱子里，这才亲自给他端了杯茶，关心一下：“表哥最近很忙吧？我看你都瘦了，等下早点休息，要好好保重自己。” 秦慕听到这话，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我没事，我挺好的。” 慕昭昭就问：“你现在被调到禁卫军了，是不是比在西山大营更危险？” “没有，都是一样的。”秦慕犹豫了下，还是和她说实话：“我想凭着军功当上一品，二品的大将军很难。” “打仗不仅是靠武艺好，还得会调兵谴将，还得懂阵法和战术，还得能上观天象，下知地理。” “而我没有长辈细心教导，都是靠着自己摸爬滚打才有今天，想更近一步实在是太难。” “当时我就想参加禁卫军的选拔。” “现在蒙圣上青眼进了禁卫军，倒是更能出人头地。” 慕昭昭听了他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倒是有点明白了他的心思。 第143章 睿亲王 宣平候府不仅没能给秦慕帮助，反而拖他后腿，还有人千方百计的想害他的性命。 外祖家倒是助他良多，但是孟家没有底蕴，能让他自小受到最好的教导。 而且他虽然聪明，在学武上也算是很有天赋，但是在习文上面就差了点。 再说，战场上能无师自通，用兵如神的的天才将军真的不多。 而大庆朝，能领兵打仗的将军也不少，他们对自家儿孙自小教导，严厉督促他们习文练武，上马打仗。 虽然每家也少不了纨绔，也不可能是每个儿孙都能出息，但是也能教导出一个两个有出息的。 因此秦慕自己明白，想要在战场上出人头地很难，除非有大气运，自己才能当上大将军。 现在恰好遇到圣上遇刺，倒是让他有了救驾之功，也入了圣上的眼，和姚安嵘成了禁卫军的指挥佥事，是正四品。 其实，在西山大营，他和姚安嵘这般的虽然也算是出色，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凭着军功成为校尉，但是和他们一般出色的也不少，起码也得有百八十个。 比他们还出色的也有，那才是以后有可能成为大将军的好苗子。 现在秦慕自认还算年轻，只要不出大错，等过二十年也不过是四十来岁，想爬到正一品指挥使的位置也有可能。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职位，反而能有空学到更多的东西。 毕竟禁卫军是圣上亲卫，训武场的师傅们不仅有顶尖的身手，还有各种珍贵的兵书和一些战后的文书记录，以及各种外面难得一见的书籍可以有机会去翻看。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能时不时的在圣上面前露脸了。 好些年没出过这样刺客事件，圣上也因此记住了他们这些救驾的人。 慕昭昭经过他这一番解释，总算是知道他更喜欢现在的职位，也就安心了：“我听说这回抓了不少人，你千万要小心点啊。” 面前这未婚夫君，长得好看，还有能耐，最重要的是现在待自己是一心一意的。 她自然是不愿他出了意外，害的自己还要再去寻个合适的夫君。 秦慕听到表妹关心的话，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了：“你放心，我们是和五城兵马司，还有刑部一起办事。” “偷袭刺杀这边的没有活口，但是各处放火闹事的歹人却抓到了不少。” 他没说出口的是，那些是为了钱财受雇于人的亡命之徒，根本就不知道幕后主使。 或许真正的背后之人也没指望这些人能有大用。 只不过是让他们能拖延住西山大营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妄想他们调动不出人手去救驾。 可惜幕后之人显然还是错估了圣上边上护卫的实力，最后反倒还把精心培育的死士给搭进去不少。 慕昭昭就好奇的问：“是不是有内鬼？要不然怎么知道圣上会去状元楼？” “圣上也是临时起意去状元楼的，因为不想暴露身份，就想在大堂找个位置。” 秦慕虽然不解她为什么会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感兴趣，但是见她那清澈明亮的眸盈盈望着自己，让他的心都软了，受不住她这招人疼的小模样，就把能说的都给她说了：“后来我们也查探过，状元楼位置特殊，圣上他们出来必定会经过，就算是圣上不进去，那也会路过，他们照样可以仗着地利之便偷袭。” “这几天我们也把当天在状元楼的顾客都查了一遍，幸亏咱们那包间是莫三爷定的，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守在外间的薄荷她们虽然听不清楚里间的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也能听到他们一直在说话。 这让她们这些丫鬟也很开心，主子们感情好，她们这些服侍的也能有太平日子过。 … 而此刻，睿亲王府的书房里。 已过不惑之年的睿亲王，剑眉入鬓，凤眼生威，气质清癯，一举一动皆有风仪。 他平日里神色柔和，让人见之忘俗，恨不得能多看他两眼，此刻却神色阴鸷，一脸凉薄：“都是些蠢货，白费了本王这么多心思，竟然还是让他逃过一劫。” 同样是眉眼俊雅的睿亲王世子，神色间有点黯然不安：“父王，咱们怎么办？” 睿亲王当初比先皇还受太上皇的宠爱，却也因为年纪太小，才会和皇位失之交臂。 幸好先太上皇去世时，交代先皇要格外多照看他这个只比当今圣上大几岁的弟弟。 睿亲王可以说是已经历经三朝，先太上皇临终时，为了护着他，也给了他不少能保命的人和兵马。 可也是因为这样，才滋长了睿亲王的野心。 他自认为圣上才干平平，也认为现在的几位皇子也没什么出众之处，只要自己谋划得当，绝对能登上皇位，开创太平盛世，让大庆朝声名远扬。 “你怕什么，这事怎么也怀疑不到咱们身上来。” 睿亲王对自己的嫡长子还是很看重，也很疼爱的：“让你娶世子妃也是委屈你了，不过咱们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你就再忍三个月，趁此机会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到时候再娶个自己喜欢的世子妃，尽快生儿育女，也好让本王早点看到孙子孙女。” 之前的世子妃是圣上亲自赐婚的，是圣上心腹，五城兵马司何统领嫡长女何氏。 这让他们都很提防，但是也不敢轻易让世子妃出事，免得让何统领怀疑。 平时，世子还要装成和世子妃夫妻恩爱。 为了避免她有孩子，世子还特意用了密药，就是不想让她给自己生儿育女。 而之前让世子妃受辱，也是睿亲王早就交代过的，就是想趁机解决了何氏女。 果然也不出所料，何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欺辱，哪怕最后没要了她的命，她自己也无脸见人，跳楼自尽。 现在哪怕庆宇川娶的是继室，凭着他是睿亲王世子的身份，也能再娶个大家闺秀，高门贵女。 睿亲王世子之前和何氏就算是装的恩爱，也是相处了五年，现在她也算是死在自己手里，心里确实也有点不自在，闻言点了点头：“父王不必担心，我也愿意替她守孝一年。” 这也算是自己赎罪，希望她来世能投个好胎。 “胡说什么，最多三个月。”睿亲王不满的看着他：“你也不小了，膝下还没一儿半女，这像话吗？” 当然，何氏因为迟迟不能有孕，早在三年前就催着世子再纳妾收通房，但是世子为了表现出自己和她夫妻恩爱，自然是不愿意纳妾。 不过确是收了两个千娇百媚的通房，也没让她们用避子汤，他自己也特意不用密药，故意让她们有孕，免得外人还以为是世子身体有问题，才会让世子妃不能有孕。 之后又故意引导她们去挑衅世子妃，再借机给她们一顿板子，让她们都一尸两命。 也因为是这样，何氏才从来没怀疑自己的夫君对他别有用心，直死还以为是夫妻恩爱。 世子脑子里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想起这些，不愿再听父王说这些，他就转移话题：“父王，这一次，镇北将军府的嫡子也是救驾有功，咱们能试着拉拢他吗？” 睿亲王摇头：“镇北将军府的男儿都是一根筋的，想拉拢他们怕是不容易，你去试一下也无妨，不过却要小心谨慎点，免得被他发现你的动机不纯。” 又看着儿子道：“对了，另外一个指挥佥事是谁？” 世子听到亲爹问起这事，恰好留意过：“是宣平候府的世子。” 深怕他想拉拢人，就先开口：“不过刑部的孟时离是咱们的人，也想收拾宣平候世子。” 又解释了下孟时离和宣平候世子的关系，以及孟时离想对付孟家，怂恿大哥的庶子先出手。 还有此次各处放火捣乱生事的人，也是孟时离私底下让人去联系的。 毕竟他在刑部多年，见多了不少江湖人，知道不少人的老窝或者是联络点，花银子找人办事确实不难。 虽然这些人没用了点，但是确实是没暴露出他们，一问三不知，反而是误导了刑部他们查案的方向。 睿亲王听了以后反倒是笑了笑：“这个孟时离确实是个有想法，有意思的人，本王也想看看他能不能如愿。” “父王说的是，儿臣也觉得孟时离也还用的顺手，等下我还要见他吩咐点事情。” 父子两人又换回原先的话题，商议了下此次善后的事宜，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京城这地界，被人说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因此有能耐的人，都是拼命想挤到东城西城去居住。 其实在京城这地界，想买房子是哪儿都不便宜。 像北城这边，说是北贱，但是这地方反而是极好隐身的地方。 北边大都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界，不过茶楼，戏院，烟花之地也颇多，还有一些吃公家饭的捕快们也都在这边安家，还有些商人们在此置外室，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而孟时离，也是孟老太爷的庶出第五子，也在这边买了个两进的院子，还买了清倌人当外室。 这事，就算是被人捅出来，也无非是说他夫纲不振，才只敢在外面置外室，不敢把人领回家。 第144章 上巳节 不过此刻，孟五老爷来到外宅后，没有去见外室，反而是在前院和孟子诚说话。 孟子诚拿着新的户籍和路引看过之后，一脸激动：“五叔您放心，我肯定会把人带回来的。” 他这些日子都躲在这，才没有被孟老爷和孟誉他们派出来的人给逮到。 不过他心里还是很不安，深怕自己会英年早逝。 但是他就算是想离开京城，没有户籍和路引，也是寸步难行。 幸亏五叔替自己想办法，还给自己弄了个新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替瑞亲王世子暗中做事。 “记住，以后你就是王子尧，我还给你准备了两个护卫，其中一个会点易容术。”孟五老爷把一本册子递给他：“这里是王子尧的家世，以及旁亲故友，你要背熟，以后你就是王家嫡出的三公子。” 孟子诚双手接过，一脸感激：“是，五叔再造之恩，子诚…” 见他微微皱眉，立马反应过来：“以后有事五叔尽管吩咐，子尧万死不辞。” 孟五老爷就笑了笑：“咱们叔侄之间原本就投缘，我是把你当成亲儿子看待的，要不然怎么会拼命护着你？” “是，就是还要劳烦五叔，我娘那边请您多加照顾。” “这你放心好了，我也在等机会，等有和你娘身形差不多的死囚，我就会让人移花接木，趁机把你娘弄出来。” 孟五老爷又从袖袋里拿出一些银票，还有一张房契递给他：“这边的屋子就留给你了，还有倩娘，你要是喜欢就留下侍候你，不喜欢，那就把人打发走就行了。” 孟子诚想到柔媚动人的倩娘，心里一动，嘴里还是下意识的推辞了几句，最后还是在他的坚持下，收下了这房契和近千两银票。 “你按着这个地址去找陈家人，把这封信交给陈老太太就行了，她会给你回信，还有一些银票，最好是带两个回制香的人回来。” “陈家离慕家不远，你也顺便再去慕家一趟，尽量说动慕家人进京。” 孟五老爷说完挑眉一笑：“这慕家，就是你大哥那新娶的媳妇夫家。” “慕昭昭能嫁给宣平候世子，也是慕家的祖坟冒青烟了，我想他们肯定会很愿意随你进京的。” 随即瞬间变了脸色，阴恻恻的道：“你离开慕家，现在慕家反而成了铁板一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孟子诚，不，现在已经是王子尧了。 他也是最不愿意看到孟家平安无事的，闻言立马点头：“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他们进京的。” 最好闹得孟府鸡飞狗跳，闹得孟誉他们夫妻离心。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之后，孟五老爷才施施然的离开。 王子尧想到后院的倩娘，也迫不及待的去了后院。 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女人，但是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实在是憋屈的慌，迫切的需要点刺激的事来缓解一下情绪。 … 转眼又到了一年的上巳节，文人墨客期待的曲水流觞，公子少爷们盼望郊外春游赏花赏美人。 反正这上巳节就像是大型的相亲会场。 苏惠也早就和慕昭昭她们约好了，一起去孟府的庄子上踏青游玩。 按说慕昭昭现在也不是才来京城，看什么都新鲜的乡巴佬了。 但是她在马车上见外面都是人，也还是和孟慧怡还有苏惠透过竹帘往外面看。 这竹帘子还是她想出来的好办法，特意让人给准备上的，免得被外面的人看见她们。 “外面好多人。”苏惠嘀咕了一句后，就挽着慕昭昭的手臂低声问：“就这像是乌龟爬的速度，咱们能赶上去庄子上用午饭吗？” 慕昭昭眼睛溜到外面骑着骏马的俊美男子身上，见他被好几个人簇拥着，其中一个还是女扮男装的，就心不在焉的道：“放心，肯定能的，等离开城门，人就不会这么挤了。” 苏惠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随即轻哼一声：“咦，那不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吗？” 慕昭昭和睿亲王世子也是在元宵节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见状低声道：“对，但是你看世子身边的那位穿着男装的，我看着像是镇西将军府的那位县主。” “咦，还真的是镇西将军府的那位县主！”苏惠很快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就和她感叹：“世子妃去世还没过三个月呢？看来世子就已经准备再娶了。” “不过，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先看上了谁？” 孟慧怡原本是在另一边窗户上往外看的，听到这也凑过来八卦：“哪儿呢？让我看看？” 她挤到这边的窗户上往外看了一眼后，也开始和她们分享自己在女子学院听到的小道消息：“我听睿亲王府的八小姐说，世子身边连一个通房也没有呢，更不用说孩子了，这世子虽然是娶继室，但是和嫡妻也没什么差别。” 苏惠有点羡慕的看着世子，感叹：“这样说起来，世子对世子妃也算是情深义重了。” 慕昭昭听了，心里反而觉得有点违和。 要是世子真的是对已亡故的世子妃情深义重，又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变憔悴呢？ 而且看他现在就像是求偶的公孔雀一般，收拾的光鲜亮丽的，和别的姑娘家轻声细语，莫名就觉得他有点假惺惺的。 等出了城门，马车的速度就快了起来，春风送暖，大地回春，触目所及都是让人愉悦的绿色。 不仅是莫茹带着三个儿子都来了，连着大肚子的于婉也来了，孟誉当然是跟着一起来的，以及不少护卫和丫鬟，确实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 不过，秦慕今儿进宫轮值，没能陪着慕昭昭出来踏春。 这西山脚下风景特别好，别庄里进门依旧是开的灿烂的一片桃花林。 蒋三进来后就指着池塘欢呼：“小奕，咱们去年这个时候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咱们继续去钓鱼吧？中午就用咱们钓的鱼给大家改善伙食。” “行啊！”孟奕就笑着和他勾肩搭背的走了，当然身后依旧跟着两个护卫。 于婉娘现在的肚子也有点大了，自然是不能再去爬山了，就和莫茹一起逗已经会牙牙学语的蒋娉婷。 孟誉也不好意思留在这，就干脆招呼蒋大和蒋二去山上狩猎了。 苏惠早就听说过这边能挖笋，让慕昭昭陪着她们去竹林里挖笋。 不过才确实是个力气活，没挖几颗笋，孟慧怡就率先扔了锄头：“姐姐，表姐，我不挖了，太费劲了，咱们还是去看西山的桃花吧？指不定还能遇上我娘她们呢？” 苏氏也出来踏春了，不过她是跟着夫君，和夫君的同僚女眷们一起出去踏春的。 倒不是苏氏和大嫂关系不好，而是跟着他们一起能听到更多的八卦消息。 慕昭昭也一口答应：“行啊，再从后门出去就是月亮河，再过去就是西山的桃花林了。” 她心里想起，去年自己去西山赏桃花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庆世子和闻小姐在一起卿卿我我。 现在他们也有了婚约，就算是再去桃花林里黏黏糊糊的，倒也不奇怪了。 西山这边山清水秀，粉白一片的桃花林，像是云朵般落在西山，风景独好。 她们这次都带着丫鬟一起去赏桃花，也遇到穿着打扮精致的公子哥和戴着帷帽的小姐们，呼奴唤婢的在游玩。 “哇，真的好美！”孟慧怡年纪最小，活泼的不行，站在桃树底下，指使着丫鬟们踹桃树，一时间，桃花瓣如同雪花般飘落在她的身上，喜得她在底下转圈圈。 苏惠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见了忍不住摇头：“平时装的小大人一般，现在就像是小疯子一般。” 慕昭昭听了就笑：“怡姐儿才十岁呢，本来就还是孩子，像现在这样才好。” 苏惠看着那两个轮流踹树的丫鬟，好奇的低声问：“听我姑母说，这两个丫鬟还会点武艺？” “是啊，知春和念夏会点粗浅的功夫。”慕昭昭想到温嬷嬷对她们失望的样子，也忍不住好笑：“之前是跟着嬷嬷在学规矩，现在学的差不多了，也就能跟着我出门了，长辈们也能安心点。” 事实上，知春和念夏对付普通的汉子，起码能以一敌三。 不过秦慕对她们要求高，才会觉得她们武艺不行，反正慕昭昭对她们是很满意的。 她又不准备让丫鬟们去打仗，只要她们能在内宅之中护着自己就好。 倒是教导她们的温嬷嬷，原本是打算把她们给教导成全能丫鬟的，结果教导了好几个月，还是只能放弃了。 教她们按摩，感觉骨头都要被她们拆了。 教她们学女红，就比大小姐好那么一点点。 厨艺就更不用说，让她们煲汤，她们也能变成毒汤。 最终温嬷嬷是对慕昭昭这么说的：“虽然愚笨了点，但是胜在老实听话，以后还是让她们跟着紫苏和薄荷慢慢学吧？” 反正温嬷嬷是不愿再接手了。 人比人气死人，她现在才发现，大小姐也算是聪慧了。 但是慕昭昭却觉得，只要人忠心就好，别的可以慢慢教，教不会也不强求，出门带上她们俩人，感觉安全多了。 第145章 上巳节1 慕昭昭再次看到凉亭的时候，却发现凉亭这边又是坐着一群锦罗玉衣，衣香鬓影小姐们。 凉亭外同样是锦衣华服的公子们，也算是泾渭分明。 其中还有几位小姐是在慕昭昭跟着长辈们去赴宴认识的，也都笑着邀请她们过去坐下歇歇用点茶点。 也有几位认识的公子和慕昭昭远远的见礼，其中有镇北侯府姚安嵘的弟弟姚安峥，更是红着脸，趁机邀请她们等下一起下山去别院用饭。 慕昭昭谢过他的好意，这才知道，原来姚家的别院也在西山脚下。 春风送暖，美人们更是人比花娇，绝对是赏心悦目的美景。 慕昭昭很好奇远处的映山红的那边，今年会不会有‘野鸳鸯’在那边。 毕竟去年庆世子和闻小姐在那边私会的情景，还让慕昭昭历历在目。 因此她和人寒暄过后，就借着出去走走的借口，带着知春慢慢的往外走。 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人多嘴的问她们要去哪儿。 十有八九是以为她们要去更衣了，反而还会避着点。 倒是苏惠看见了，起身跟上，她是真的想更衣。 不远处的茂盛树林里，就用帐幔巧妙的围着几棵树，一看就知道是为女眷准备的。 男人们出来也不至于这么讲究。 等到苏惠出来后，慕昭昭就指了指前面那一片含苞待放的映山红，难掩猥琐悄悄语：“嘿嘿，我去年这个时候，就在那边看见庆世子和闻小姐在那边说话呢？” 苏惠听了也是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兴冲冲的往前走：“真的吗？那咱们再去瞧瞧，今儿会不会有人在这边。” 毕竟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没有好奇心。 知春也老实的跟上，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老家发洪水，之后自己生病，就被爹娘扔在破庙了。 后来说孟二管事把自己捡回去，不仅替她治好病，还让人教她认字练武，遗憾的是她不算聪明，到现在也没能练成高手。 不过，知春发誓，她一定会拼命保护好小姐的。 她们悄悄的来到映山红花丛边，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却发现里面也有十来位公子小姐们在里面说说笑笑的用茶点了。 其中一位，还是慕昭昭不愿再见面的镇西将军府的那位县主严雨莹，以及睿亲王府的宁和郡主，还有闻小姐也在。 慕昭昭心里有点遗憾，今儿没有热闹可看了，就招呼苏惠离开：“咱也回去吧？” 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按着她们现在的身份，还得给他们行礼。 慕昭昭是打心眼里抗拒的。 但是苏惠却没有离开，反而是眼神不善的盯着其中一个穿着天青色锦袍的公子，一脸阴沉：“再等下，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还能不能再靠的近一点。” 这话听着有杀气，慕昭昭也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好奇的问：“怎么回事？你说的是哪位？” 这边的公子小姐们比较随意点，不像是他们那边规矩点，女眷都在凉亭里，公子们都在凉亭外。 这边的十几位公子小姐们都是坐在软垫上，中间只隔着矮几，确实太近了点。 说难听点，除非都是一家子兄妹，要不然就显得太亲近了点。 苏惠也没有隐瞒她：“左边那个天青色袍子的是工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前段时间陈夫人也来我家提过亲了，我爹娘觉得陈家的家风不错，也很看好陈二公子。” 说完又冷哼一声：“不过看来我爹娘这回是看走眼了。” 慕昭昭顺着她说的，就看到那陈二公子围着严雨莹在献殷勤，给她递上草莓，又给递帕子的，那殷勤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蜜的蜜蜂一般。 慕昭昭仔细的打量了一样严雨莹，之前城门口人家还是穿着男装骑马和睿亲王世子说过话的，现在却已经换了身大红色的女装，坐在粉红色的桃花树下，哪怕还是抬着下巴，一脸高不可攀的样子，也不能否认她是个美人。 还是个骄傲的像是凤凰的美人。 估摸着有些男人看见就会有征服欲。 “只能说是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指不定他就喜欢这个调调呢？”慕昭昭给她出馊主意，怂恿她：“要是你心里有气，等下冲上去揍他一顿，指不定他就对你死心塌地了。” 她这也是知道苏惠的性子，现在看见这一幕，两家的婚事肯定就作罢了。 苏惠原本很生气的，但是现在却差点被她逗笑：“你瞎说什么呢？幸亏还没合八字，我和他又有什么相干呢？” 不过要是真的合了八字，会宴请亲朋好友，算是告诉大家姑娘已经有了合适的人了。 其实是陈夫人很是满意苏惠，又觉得让儿子娶了苏惠，也算是和宣平候世子搭上了关系。 毕竟元宵节的时候，秦慕和姚安嵘都是救驾的有功之臣，圣上金口玉言，破例提拔他们为正四品指挥佥事。 这职位虽然不算是高，但是却是保护圣上的人，短时间里圣上也不会忘记他们，朝中的那些老狐狸们也都明白这两人会有大好的前程。 可惜的是，姚安嵘早已成婚，嫡长子也都三岁了。 另外一边的秦慕也有了婚约，虽然女方身世差了点，但是却是秦慕的外家，听说这门婚事秦慕自己也很满意。 因此正派点的人也不会再有什么想法。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表现出来。 倒是苏家这个孟府的姻亲，也被有些人看在眼里。 而苏太太也让夫君，儿子们都打探了下陈二公子，最后都觉得这人不错，才决定选日子，先合八字。 但是现在苏惠看见这一幕，觉得日子也不用选了，八字也没必要合了。 慕昭昭一一看过去后，又忍不住咋舌：“别说，那几位小姐还都是名副其实的贵女啊？” 苏惠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白眼：“得了，咱们走吧！” 正在她们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后面响起来男人惊讶的声音：“咦，你们是谁？” 她们循声望去，就看见莫修鹤带着两个护卫从另一边过来。 莫修鹤看见她们，眼神闪了一下，开口邀请：“原来是孟小姐和苏小姐啊？要不一起去坐坐？” 他自小是在爹娘的娇惯下长大的，更何况还是圣上的小舅子，小时候还跟着圣上一同住过一些日子，也难怪被宠成比较骄纵的性子，走到哪里都是一呼百应，到处都是奉承他的人。 幸好也不算是目中无人。 不过之前承恩公府出事，后面又经历了元宵节的刺杀，他就觉得自己和她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 特别是苏惠那持刀杀人的一幕，到现在也经常出现在梦中。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悄悄的打量了一下苏惠。 今日春和日丽，阳光明媚，苏惠穿着浅粉色妆花褙子，浅绿色镶水波纹马面裙的少女，鹅蛋脸很是讨喜，容颜姣好，气质大方，就像是桃花仙子一般，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美人能持刀杀人。 当然，他也不会觉得她杀人不好，她那是为了救自己。 不过，苏惠听到他的称呼却很生气，上前一礼，故作不解的问：“三爷，孟小姐在哪儿？” 她觉得不管是世子妃能保住胎，还是之前元宵节他能活命，都是因为有慕昭昭在。 就算是莫修鹤看不起慕昭昭，也不能这么过分，当着昭昭的面称呼她是孟小姐啊？ 这也太不走心了，让她有点怀疑莫修鹤是不是故意给昭昭难堪。 莫修鹤俊脸一红，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慕昭昭，见她冲自己一笑，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才赶紧开口：“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慕小姐见谅，我正想亲自向你们道谢呢，多亏了你们，我才没出事。” 说完，又生怕她们误会自己没诚意，这么久也没上门，赶紧解释：“我这些日子被大哥关在府里练武，到今儿才准许我出门，没想到这么巧，恰好遇上你们。” 当日元宵节的事情过后，莫夫人就给苏家和孟家都送上了厚礼。 没有传出去，也是顾忌着她们是未出阁的小姐，被人知道也不好听。 现在她们见莫修鹤一脸真诚，当然也不会多计较了。 就连苏惠也觉得自己咄咄逼人了点，也冲他笑了笑：“三爷太客气了，我们都是彼此帮忙而已，谈不上是谁救了谁。” 她说完，就拉着慕昭昭道：“三爷，我们先回去了。” “三爷，你可来了…” 他们这边的说话声被人听见，很快就有个公子哥过来，看见慕昭昭她们，还以为是莫修鹤带来的，赶紧道：“两位小姐里面请，去喝杯茶。” 慕昭昭才想拒绝，就听到了严雨莹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宣平候府未来的世子夫人，怎么和莫三爷一起过来了？真的好巧啊？” 她边上的陈二公子看见苏惠，倒像是被吓了一跳，赶紧退后一步，似乎想避嫌。 严雨莹虽然看不上工部侍郎府的陈二公子，但是却也享受被人追捧的滋味，现在看见他这举动，快被气炸了，就不怀好意的开口：“陈二公子，另一位就是你未过门的未婚妻了吧？” 第146章 上巳节2 严雨莹原先也是不知道苏家和陈家准备联姻，但是谁让陈星河自己嘴快，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受欢迎一般，说是苏家想把女儿嫁给他。 言语间，就是想让严雨莹对他说点什么，只要她愿意，他肯定会让人上门提亲。 但是严雨莹又怎么可能看的上他呢？ 别说他爹只是侍郎，他自己又不是嫡长子，到现在也还只是个秀才而已，谁知道以后能混成什么样子呢？ 但是此刻用来对付苏惠，却是再好不过了。 她说话的声音清脆，还故意大声了点，因此他们这边的人也都听到了，一时间那好奇的眼神都落在苏惠和慕昭昭的身上。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慕昭昭冲他们行礼后，甜甜一笑：“苏姐姐是我表姐，我可没听说过自己要多个表姐夫了。” 慕昭昭心里明白，流言蜚语对女子总是过分些。 特别是苏惠现在年纪不小了，要是传出去和陈二公子有婚约，那一般人家就会望而却步。 因此她只能否决。 严雨莹就瞟了陈二公子一眼，低不可闻的道：“星河哥哥，你认下她！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陈二公子心里确实是喜欢严雨莹这样明媚鲜艳里又带着点飞扬跋扈的女人，更何况她又是县主，要是自己能娶了她，不仅是能得到意中人，还能出人头地，不用苦苦念书中举才能有出息。 现在听到她喊自己哥哥，整个人都酥了，还以为这是她给自己的承诺，简直就像是被迷了心窍一般，走过去就冲苏惠大声开口：“惠儿你是害羞了吗？咱们不是已经合八字了吗？我娘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会尽快上门提亲的。” 这话说得，好像是苏惠年纪大的迫不及待嫁人一般。 之前离得远，慕昭昭确实没听到严雨莹对这狗男人说了什么，但是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好话。 现在又听到陈二公子胡说八道，就知道他是想毁了苏惠的名声。 但是严雨莹和苏惠无冤无仇，慕昭昭立刻就反应过来，她是被自己给连累了。 “这不可能！”慕昭昭急晕了头，瞪着莫修鹤：“你哑巴了，快帮忙收拾他啊？” 陈二公子这么无耻，合该是放出纨绔的莫修鹤收拾他。 这个时候，他把人揍一顿，揍的他说实话为此。 莫修鹤向来不喜欢和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们打交道，就是因为她们不是娇滴滴的往自己身边凑，就是求着自己帮忙，反正不会有好事。 但是听到那个男人的话，他心里就很不舒服，觉得苏惠的眼神真不好，竟然看上那歪瓜裂枣般的男人。 心里也忍不住腹议，觉得自己比他强多了。 因此猛然间听到慕昭昭的话，想也没想的开口：“你个##蛋，你找死啊，明明是我和惠惠再合八字，是我娘说我年纪也不小了，会尽快上门提亲的。” 他话音才落，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话。 见大家都像是见了鬼般的看着自己，特别是苏惠震惊的张着嘴巴，瞪着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脸一红，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不住，我，我不该…” 慕昭昭也快被他给气死了。 自己只是让他帮忙收拾陈小二，没料到莫修鹤这混蛋竟然敢趁机占惠惠的便宜。 但是现在覆水难收，要是他又傻兮兮的承认自己说了谎话，那苏惠才难堪呢？ 慕昭昭就赶紧打断他的话：“你也知道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对吧，你们还没合八字呢，谁知道你们合不合适啊？”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承认下来，回头再让苏家说两人的八字不合，那这件事也就可以结束了。 随即又一脸愤怒的看着陈星河：“二公子，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也不能因为你们去苏家提过亲，我表姐不愿意，就想趁机摸黑她啊？” 在场的人都鄙夷的看着陈星河，觉得自己之前相信他的鬼话，那才是脑子不清醒。 就陈家这样的，又怎么能比得过承恩公府的莫三爷呢？ 陈星河又气又急又羞，脸都涨红了：“不是，我娘确实是说和苏太太说好了，两家要结亲的。”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终于明白慕昭昭话里的意思的莫修鹤，闻言冲上去就对陈星河拳打脚踢。 虽然莫修鹤也不能算是高手，但是好歹也学了几年武艺，对付一两个普通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陈星河被他打倒在地，想跑的跑不掉，凄厉的喊救命。 幸好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的话，听到的人肯定以为是鬼叫鬼嚎呢？ 苏惠也确实没料到陈二公子会信口开河，但是这样场面，她就算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因此只能沉默，她就算是反驳也没用，反而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反而是慕昭昭开口反驳更好。 但是没料到莫修鹤这个棒槌会搅合进来。 也没想到他会偏帮自己，虽然让她听了也很想揍人。 不过趁着现在扳回一局才是最好的。 毕竟按着陈二公子说的，自己和他合过八字，那就算是定下来了。 而现在莫修鹤一开口，不仅是拆穿了他的谎言，还让他不敢再胡说八道，最重要的是莫修鹤是贬低他来抬高自己。 特别是现在看着陈星河被莫修鹤压着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瞬间就觉得浑身都神清气爽了。 她觉得事情再糟糕也糟不到哪儿去了，见慕昭昭沉着脸，一脸的懊悔，反而低声安慰她：“没事的，等我回去后，会让娘陪我去承恩公府赔罪的，看在咱们好歹也算是救了他们的份上，想来国公夫人也不会生气的。” 慕昭昭握住她有点冰凉的手，像是要给她温暖：“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苏惠反而笑了笑，苦中作乐：“其实我还要感谢陈二公子，能在这个时候让我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还能有反悔的机会。” 此刻，严雨莹恰好就看过去，看到慕昭昭和苏惠手拉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莫名让她觉得很刺眼。 她原本是不打算帮陈星河的，谁让这蠢货连撒谎也不会，真的是害的她也丢人了。 这么一想，现在自己不帮忙，不是更让慕昭昭和苏惠如意了？ 她从腰间抽出不离身的鞭子就挥向莫修鹤，娇呵：“松手，你凭什么打无辜的人。” 莫修鹤听到鞭子在空中的声音，下意识的一滚，怒骂：“你疯了是吧，敢偷袭爷？” 他也是个混人，随口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媳妇替自家男人出头呢？” 严雨莹听到这话，更愤怒了，鞭子也甩的更凶残了：“你敢胡说八道！” 两人的武艺恰好是半斤八两，一时之间，一个打的欢，一个躲得快，倒是不分胜负。 以至于连着这边莫修鹤的护卫，看着都不好意思出手去帮忙。 而且他们跟着三爷，也有被世子叮嘱过，不到三爷危险的时候也不准他们出手，免得三爷仗着有人护着，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在外面惹是生非。 按着世子的话来说，让三爷吃几次亏，知道疼了，回头学武的时候也会认真点。 虽然他们心里都认为三爷也根本没什么学武的天赋。 但是他们也不敢说。 现在看到自家三爷连着个小姐也打不过，他们这些兼任三爷武师傅的，看了都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实在是太丢他们的人了。 而宁和郡主他们这边的公子小姐们，很多人身边都跟了护卫，但是见宁和郡主没说话，他们也就跟着看戏了。 主要是在场的人，论起来也是宁和郡主的身份更贵重。 再说，他们也怕被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记恨。 不管是莫三爷还是严雨莹，都是不好惹的，还是安稳的在一边看戏为妙。 只有陈星河，一脸感激的看着严雨莹，觉得自己和她的好事要近了。 他就喜欢这样泼辣厉害的美人儿。 就在这个时候，睿亲王世子也带着几个护卫过来，恰好就看见宁和郡主把鞭子挥舞的密不透风。 脸带薄怒的美人，晕染双颊，越发显得鲜活灵动。 他也顿住脚步，背着手站着那，眼眸一深，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了起来。 可能是场中两人耍的比猴戏还精彩，以至于在场的人都盯着他们看，没发现睿亲王世子也过来了。 此刻，莫修鹤的心里也很火大，他可不愿意被苏惠和慕昭昭看扁，也不想让她们觉得自己连个女流之辈也对付不了，只能左躲右闪，太丢人了。 因此他仔细观察她鞭法后，拼着挨她一鞭的机会，顺势握住她的鞭子一用力，就趁机抢夺了她手里的鞭子，随后挥舞着鞭子冲她甩过去，恶狠狠的道：“老虎不发威，你当你三爷是猫啊！亏我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还一直让着你。”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苏惠她们听的，免得她们以为自己没用。 严雨莹眼看躲闪不及，吓得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惊叫起来。 眼见鞭子要落在她身上的这一刻，睿亲王世子迅速出现，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险险躲过了莫修鹤这一鞭。 第147章 上巳节3 严雨莹被他这么一拉，整个人也收势不住，一头撞到了他的怀里。 见到是他，委屈又害怕地望着他，咬着唇弱不可闻的喊了一声：“世子！” 明明前一刻还是嚣张的美人，现在就像是猫一般的乖巧靠在他的怀里。 世子握着她那手臂的手紧了紧。 春日衣裳薄，他能感受到她纤细的手感，温暖的体温。 他觉得，这样的美人比后院那些百依百顺的美人儿更有意思些，也更合他此刻的心意。 “是在下孟浪了。”世子退后一步，一脸歉意：“在下愿意给县主一个交代。” 这话里的意思，严雨莹也听懂了，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眼神温柔的看着自己，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跟着她的丫鬟也赶紧低眉顺眼的跟上。 而原先担忧严雨莹受伤的陈二公子，在严雨莹被睿亲王世子救下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不仅是他，在场的人都看出来，睿亲王世子是要替严雨莹撑腰了。 莫修鹤不甘心的瞪着他：“世子，你也太急了点吧？我记得世子妃去世还没三个月吧？你就记着在外面拈花惹草，也不怕半夜三更世子妃会找你再续前缘？” 他本来就不会伏小做低，再者他还没收拾严雨莹，自然是一腔怒火，才不管他是睿亲王世子呢。 他就觉得我亲大姐还是皇后呢，我凭什么忍着你啊。 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还特意往人家伤口撒盐。 睿亲王世子也没料到莫三公子说话这么百无禁忌。 原先他还以为莫修鹤会给自己一个面子呢，毕竟以往两人相遇都是能说说笑笑的，但是谁能料到他会突然翻脸呢？ 睿世子就只能咽下这口气，还一脸真诚的找借口：“是为兄错了，我只是觉得好男儿不应该为难弱女子而已。” “哎呦，没想到世子你的口味还不是一般的重。”莫修鹤夸张的对他拱了拱手：“想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下佩服佩服。” 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指了指大受打击的陈二公子：“不过，严小姐更喜欢陈二公子呢，她是为陈二公子出头，是为了救二公子才和本公子打起来的。” “想来睿世子也会爱屋及乌，多多关照陈二公子，哈哈哈…” 他自己说痛快了，也是转身就走，来到慕昭昭她们面前，难得局促的深吸一口气，才开口：“我担心有不长眼的为难你们，看在秦慕是我兄弟的份上，我就护送你们下山去吧？” 难怪说时过境迁呢，早几个月他心里还巴不得弄死秦慕呢，现在就口口声声说秦慕是自己的兄弟了，这脸皮也确实不是一般的厚。 慕昭昭心里也明白，今儿她们确实多亏莫修鹤护着，而且就他之前胡诌的事情，也要和长辈们说一声，就道了声谢。 苏惠也觉得他其实没那么一无是处，不像是别人说的那么纨绔，一脸感激的看着他：“有劳三爷了。” 她们先去凉亭那和大家告别，再招呼孟慧怡一起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慕昭昭对苏惠使了个脸色，让她带着孟慧怡走在前面，自己落后几步，就对莫修鹤说：“今儿多谢三爷了，我们明儿去给莫夫人请安，顺便赔罪，免得连累三爷你的名声。” 当然，慕昭昭心里以为，就他，绝对是没什么好名声的。 她心里怕的是惠惠被他耽搁了。 要是大家真以为莫修鹤对苏惠有意思，那哪家公子还敢上门去提亲呢？ 哎，她都觉得这上巳节和自己八字不合，要不然这遇到的事，怎么会一年比一年让人害怕呢？ “你就别糊弄我了。”莫修鹤也不是傻子，只是平时行事比较随心所欲而已。 现在察觉到自己对苏惠有了点心思，当然是要先和慕昭昭处好关系。 “我给你赔个不是，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你和秦慕有了婚约。” 才怪，他当时就琢磨着怎么拆散他们呢？ 遗憾的是，慕昭昭帮了世子妃，害的明白自己心思的大哥对自己不客气教训了一顿。 后来元宵节又遇见了苏惠，他都没想到，看着端庄温柔的姑娘，为了救自己竟然敢持刀杀人。 亏他之前那还说睿世子眼神不行，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喜欢这样能称得上是心狠手辣的女子。 他现在再看慕昭昭这如水一般的明眸，虽然还是好看的让他想再多看几眼，却也不会像是第一次见她那般，恨不得立马把人娶进门。 他从小也是被捧着长大的，自小到大，还很少有求而不得，之前已经在慕昭昭身上碰了钉子，这一回他学聪明了，准备回去请娘出面帮自己提亲，绝不会再打没把握的仗。 毕竟这婚姻大事，不都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吗？ 看着一脸诚恳道歉的莫修鹤，慕昭昭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人想的太坏了点？ 现在看他也很通情达理的啊？ 而且她毕竟也是已经有婚约的人了，哪怕在外面也不好和他多说什么，免得被人看见传出什么闲话，会误以为自己还没过门，就想先在秦慕脑门上种下一片绿呢？ 因此客气了几句后，她就上前和苏惠她们走在一起，还给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等来到山脚下的别院里后，莫修鹤把她们送进门，自己就招呼护卫离开了，说是急着回京。 正好慕昭昭也不想接待他，她们也不敢隐瞒，又生怕于婉娘担忧，把事情先和孟誉说了。 孟誉听了之后，心里也明白这事处理不妥当，会影响苏惠的名声，安慰她们：“别急，事情已经出来了，你们急也没用。” “难得出来，你们安心玩就是。” 最后还不忘叮嘱她们，先别露出口风，明显是不想让怀孕的于婉娘担心。 … 莫修鹤回到承恩公府，就先去找自家娘。 凑巧的是，今儿是上巳节，朝廷官员也都沐休，他爹和两个哥哥都在府上没出门。 原本他以为就算是爹在家，也是在书房和幕僚，或者是哥哥们说话的，没料到自家娘却无聊，非要闹腾着爹陪着她说话。 当然，也难怪莫夫人觉得无聊，大儿媳有孕后，莫夫人就被大儿子说了一顿，让她也不闹幺蛾子，也不敢折腾大儿媳了。 今儿上巳节，大儿子就带着媳妇和三个小子出门踏春了。 二儿媳被禁足到现在还没能出来，二儿子也照样和同僚出门，说是和文人墨客约好了一起去曲水流觞。 三儿子就更不靠谱了，一早就溜出去了，连句话都没有留。 至于另外的庶出的儿女，就算是他们想来自己面前献殷勤，莫夫人也懒得多和他们说话。 承恩公虽然有两个妾，还有换来换去像流水的通房，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也开始注意起养生起来，一个月里，起码二十天是宿在正房。 再者，当今的皇后娘娘是他们的长女，世子有出息，以后肯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二虽然平庸了点，幸好也算是听话。 三儿子也聪明讨喜，就是还没定性，就冲这些，他也愿意多忍让夫人几分。 因此今儿承恩公趁着沐休和幕僚在下棋，夫人就派人三催四请的让他过去。 他原本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没料到夫人只是和他商议三儿子的婚事。 他就很光棍的表示：“这事夫人做主就好。” 反正有两个儿子的前车之鉴，他早就明白了，就算是自己有人选，夫人也不一定会满意。 莫夫人就等他这句话：“我看睿亲王府的宁和郡主就很不错。” “另外共庆王府的晗月郡主，还有…” 承恩公一听她连着说了五位名门贵女，赶紧打断她的话：“不妥，老三的媳妇绝对不能是郡主和县主这些贵女，不能压过老大老二家的媳妇，要不然妯娌之间不好相处。” “再说老三他现在就在家晃荡，那些名门贵女也看不上他这样的。” 之前元宵节事件后，世子就让弟弟辞了五城兵马司的官职，一直在家练武，就是担心圣上遇刺后，京城肯定会被严查，他担心弟弟性子跳脱的弟弟被有心人算计。 莫夫人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开始胡搅蛮缠：“我就知道你看我们娘俩不顺眼，在你心里，只有老四老五才是你的好儿子。” “你给我说清楚，三儿哪儿不好了？不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吗？凭着三儿在圣上面前的情分，想要求个一官半职不是很容易吗？” 当初还是王妃的皇后娘娘好几年没有身孕，圣上只能先让侧妃有孕，毕竟圣上要是无子，对储位会有影响。 之后侧妃良媛们都很快有孕生子，那时候王爷见王妃郁郁寡欢，就特意让莫夫人的老来子，才四岁的莫修鹤去王府陪伴王妃。 结果莫修鹤五岁那年，王爷被封为太子，同时皇后娘娘有喜。 等莫修鹤六岁那年，先皇驾崩，圣上继位，皇后娘娘也生下圣上的第七子，也是嫡子。 也可以说，圣上和皇后娘娘是把小舅子当成儿子一般养过几年，情分自然不同。 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亲自开口，让莫修鹤去五城兵马司了。 第148章 上巳节4 承恩公肯定不愿意未来的三儿媳是郡主，就耐心的和老妻分析起现今朝廷的局势。 “圣上没封为七皇子为太子，那咱们现在和王府结亲，那圣上看在眼中，还以为是想替七皇子找后援，反倒是对七皇子不好。” “现在圣上还没立太子，七皇子反而是最有望能当太子的，因为圣上还是春秋鼎盛，七皇子也恰好是还小，能留在身边仔细教导。” “咱们这个时候，只能求稳，就算是不能给皇后娘娘和七皇子有所助力，也不能拖他们的后腿。” “你想想，皇后娘娘这两年是不是特别宽和？” 莫修鹤就在这个时候回来，却被护卫拦在外面，干脆鬼哭狼嚎的要闯进来。 莫夫人听了夫君的话后，就知道自己原先想替小儿子打算的事情是不成了。 因此也就不愿意听他唠叨了，赶紧让人把小儿子放进来，笑容满面，柔声细语的问：“三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莫修鹤就冲到娘面前，蹲在地上，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娘，孩儿想成家了，你替我去提亲好不好？” 随即又卖惨：“娘，你要是不让我娶她，那我明儿就去当和尚。” 承恩公听到儿子这没出息的话，气的差点动手：“小兔崽子，我看你欠揍了是不是？” 莫夫人瞬间瞪他：“你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就和你拼命！” 承恩公听了这话颇不是滋味，感觉她待自己都没这么维护过。 夫妻这么多年，他自认自己向来敬重夫人，从来就没宠妾灭妻过，更没插手后院之事，但是这些年，她待自己是越来越随意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是也不能否认，自己在她面前自己才能很随意。 可是，她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最重要的是，自己是为了她才训斥儿子的啊？ 他只能老调重弹：“你，你，儿子就是被你给宠坏了！” 不过人却没动，也想知道这不靠谱的小混蛋看上了哪家的小姐。 莫夫人看见儿子就懒得搭理他了，握着儿子的手问：“你先说是哪家的小姐？” 其实也难怪莫夫人偏疼他，世子自小稳重，二儿又不会撒娇，看着三儿回来就和她亲近，能让她不多偏疼几分吗？ 莫修鹤就有点扭捏：“娘，就是上回救了儿子的苏小姐！儿子今儿又看见她了，为了给她撑腰，就说咱们和苏家已经在合八字了。” “你说什么？”莫夫人这下变了脸色：“不行，苏家家世太差，配不上我儿！” “那儿子就去当和尚。”莫修鹤早就想到娘不会答应的，早就有了对策，只是没想到爹也在，有点影响自己发挥。 要不然他就敢要死要活的闹，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关系。 莫夫人气的挥手就打儿子的肩膀：“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莫修鹤就和亲娘耍嘴皮子：“没有，娘要是死了，那不是便宜爹了吗？他又能当新郎了。” 又绘声绘色的把睿世子英雄救美的场面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给亲爹上眼药：“娘，您还在呢，爹看我就不顺眼，就偏心小四小五他们，你要是不在了，那儿子也不想活了，咱们母子就算是去阴间也还能做个伴呢？” 莫夫人被儿子说的，就像是看见了夫君在自己死后再娶新妇，一边搂着儿子哭，一边还不忘安慰儿子：“三儿你放心，娘就算是为了你，也不会死在你爹前头的。” 承恩公看见夫人瞪着自己的眼神，心里都忍不住怀疑，万一夫人真的要走在自己前头了，会不会先宰了自己？ 不对，他们母子胡说八道，怎么自己也跟着绕进去了？ 他伸手顺了顺自己的胡子，琢磨了下才开口：“苏家也不错，苏小姐的爹是白鹭书院的先生，她大哥在户部，二哥在翰林院，宣平候府的世子是她姑父的亲外甥，也不能说是普通人家了。” 莫修鹤没料到爹会替自己说话，赶紧附和：“对对，爹说的是，还有苏小姐也是女子学院出去的，端庄贤惠，以后也能多劝儿子上进。” “娘！娘，亲娘…”他一声比一声谄媚，又眼巴巴的看着她，不停的保证自己娶了苏惠后就会上进，还能多一个人孝顺她，试图让她心软。 莫夫人还是不满意苏惠的家世：“三儿，苏家也实在是太低了点。” 莫修鹤恼了，猛地起身往外走：“娘当初遂了大哥的心思，由着大哥娶大嫂，又来又隧了表姐的心思，让她嫁给二哥，合着就是不心疼我，那孩儿就去当和尚了！” “哎呦，快回来！”莫夫人深怕这倔儿子真的去当和尚，一连声应下：“行了，娘答应你还不成吗？”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莫修鹤立马颠颠的跑回来撒娇卖乖。 承恩公不忍再看，心里只想到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 “你说什么？”墨眉凤目的睿亲王，褪去平日对外的儒雅的气度，眉眼间难掩锋锐之色：“镇西将军府都快只剩下个空壳子了，那县主对你也没什么帮助，你换个人吧？本王觉得镇北将军府的姚小姐，或者是西山大营赵统领的嫡女，都比那镇西将军府的县主合适。” 睿世子听到爹不愿意，也依旧温文尔雅：“父王，不管是镇北将军府还是赵统领，都是圣上的心腹，就算是儿子娶了人家，他们也不会偏帮咱们的。” “儿子也该有嫡子了，要是真娶了她们，儿子敢让她们生下嫡子吗？” “反倒是镇西将军府，现在已经不被圣上看在眼里了，但是凭着严家死在战场上的好名声，也方便咱们召集旧部。” “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将士，您觉得呢？” 最终还是睿亲王被儿子说服了：“那随你的意思吧。” 又问他：“最近京城风声紧，咱们的人没有暴露吧？” “父王安心，咱们的人大都已经安排好了，酒楼，妓院，茶馆这些地方，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绝不会被发现的。” 睿亲王想到最近圣上的人接连灭了不少人暗中培养的势力，也暗自庆幸自己长子是个有成算的，才没有暴露出来。 原先他们还以为刺杀计划万无一失，连着圣上归西后，怎么铲除七位皇子的计策都想的差不多了。 没料到棋差一着，现在反倒是他们又得当一阵缩头乌龟。 他忍不住多交代了一句：“现在暗处盯着咱们的人怕也不少，你最近行事小心点。” “就怕有些人心思浮动，背叛了咱们。” “父王不用担心，”睿世子胸有成竹：“他们边上都有咱们的护卫，要是敢有二心，那护卫们就会动手，绝不会让他们有背叛咱们的机会。” … 原先的孟子诚，现在改名为王子尧。 他却觉得自己这千里马，终于遇到了伯乐。 他带着护卫，随行的还有账房，另外也还有青竹，以及倩娘坐船来到陈家，拿出信件后，更是被奉为座上宾。 原来这陈府也是睿亲王的人，这边虽然偏僻了点，不过有运河在，也凭着船运挣了不少银子。 虽然大头都是孝敬给睿亲王和世子，不过就指缝里流下来的也足够陈家人呼奴唤婢，俨然是这边的地头蛇了。 王子尧觉得这一趟出来是真的大开眼界，陈家人悄悄的塞给他五千两银票，还把他奉为座上宾，陈大爷亲自陪着他四处饮酒作乐。 要不是账房那边说可以启程回去了，他都有点舍不得离开。 不过在走之前还要去于婉娘的老家，巧的是，陈大爷正好是慕佑德的同窗，立马自告奋勇的陪着他们去。 慕佑德这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 可以说是合离之后，他的日子就没顺遂过。 于婉娘她们母女离开后，就传出他受贿了几千两银子的风声。 县令就委婉的劝他，趁着现在上边没人来查，让他赶紧把尾巴给收拾好了。 这就导致他再也不敢收好处，生怕被人抓个正着。 而慕家以往能过的滋润，也是吃喝住行都有于婉娘打点。 不管是吃的米面豆粮，还是鸡鸭牛羊鱼，甚至是柴火，都是她那庄子上送来的。 现在肖秀珠进门后，却没有于婉娘丰厚的陪嫁，也没于婉娘的能干，再加上慕佑德现在在衙门里也不敢再贪，深怕被人逮个人脏俱在，自然也没银子可以给她随意花销。 而且就算是银子宽裕，在这特殊时期他也不敢随意花销，就怕被人看在眼里，因此这日子就过的有点紧巴巴起来。 可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婆媳之间也有了矛盾。 最可惜的是，肖秀珠被婆婆说了几句话，就气的‘小产’了，这一年多了也没再怀上身孕。 慕佑德在衙门里，现在是战战兢兢的，深怕自己以往受贿的事被人查出来，因此今儿听到衙役进来说外面有人找自己，他心里就不安起来。 没料到却是早先的同窗陈府的当家大爷来找自己，又听到他说是陪着京城的贵人来的，就更让他动心了，赶紧招呼他们去酒楼。 第149章 故人 等到慕佑德听完王三爷的话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了：“昭昭她真的要当世子妃了？” 王子尧一脸羡慕的看着他：“是啊，你家女儿有帮夫运，订了婚后，秦公子就受封世子，又入了圣上的眼，现在已经是正四品的御前行走了。” 这话说的，像是秦慕能有今天，都是和慕昭昭有了婚约的缘故。 而慕佑德却听得双眼发亮，那脸色红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啊，四品了啊…” 在这偏远的县城里七品的县令就已经能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了。 慕佑德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五品的知州。 他这一辈子，做梦都想出人头地，现在听到女婿是个人物，心里就开始盘算起自己能不能借光。 王子尧带来的消息，在慕佑德看来，无疑是一条捷径，意味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事也有了机会。 王子尧见他一脸兴奋，这才慢悠悠的道：“不过，我以前听说孟誉娶的是寡妇。” 被当成的死人的慕佑德脸色一变，猛然间想起来他们合离的时候，女儿是跟着娘的，还有女儿以后的婚嫁，也和自己无关。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沾不上女儿的光。 他当然不甘心，梗着脖子道：“那是早知道她会带着女儿进京，打死我也不会让女儿跟着她。” 陈大爷也出声附和：“也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王子尧又说了些京城的繁华，还有现在于婉娘的风光，以及自己在京城的人脉。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慕佑德已经起了跟着他进京的打算。 慕佑德确定王三爷要过十天再回京，回去就说起要进京之事，肖秀珠听了之后，就赶紧和姐姐通风报信。 肖秀娥一听也心动了，自己两个儿子，老大是没什么指望了，但是老二却已经是考上了秀才。 想考举人最好是去找好点的书院再读几年书，要是能进京就好了。 不仅是书院好，还能结识一些高门大户，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 因此肖秀娥盘算了下，也赶紧去找于松，准备说服他进京。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和于婉娘有了嫌隙，不过再怎么样，于松也是于婉娘的亲大哥。 再者，于婉娘是再嫁的，想来在婆家的日子也过的艰难，现在娘家去了京城，对她来说，那也是好事，怎么着也有娘家可以走动。 … 慕昭昭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会有机会再看见亲爹，亲大舅。 她看着喜气洋洋的苏氏，说着莫修鹤和苏惠合八字很顺利，邀请他们孟家人去吃席，忍不住目瞪口呆：“什么？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吗？” “哈哈哈…”苏氏笑的很得意：“我娘和嫂子也舍不得惠惠这么快出门，主要是莫夫人很有诚意的亲自上门替儿子求娶，我娘和嫂子才同意的。” 她是真的高兴，之前看大嫂的女儿都能许给秦慕，她别提多羡慕了，只恨秦慕有眼无珠，没看上自己那端庄秀丽的惠惠。 现在好了，苏惠是承恩公府的三少夫人了，莫修鹤的家世比秦慕还要好。 她也是知道宣平候府的老夫人和当家夫人是庆府的老姑奶奶和姑奶奶，想来也更盼着秦越轩能当上世子，那等慕昭昭嫁过去，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磨搓呢？ 孟太太当然也高兴，姻亲好，也是助力，就对慕昭昭开口道：“你让人去准备礼物，咱们等下都去沾沾喜气。” “是。”慕昭昭现在也是孟府的小当家，有温嬷嬷的提醒，还有孟太太的身传言教，自然明白亲戚间的往来该送什么礼物好。 等孟家人来到苏家的时候，苏太太的娘家，还有苏惠两个嫂子的娘家都来了不少人，满脸喜色的说说笑笑。 慕昭昭给长辈们见礼后，才被苏惠拉着去了她的闺房。 等丫鬟们上了茶点退下后，慕昭昭就迫不及待的问：“惠惠，这门婚事是你自己愿意的吗？还是莫三强迫你的？” 苏惠听了握住她的手，自嘲一笑：“也就是我爹娘他们和你，才会关心我是不是自愿的。” “我们苏家不起眼，不少人都羡慕我这是飞上枝头了。” “不过你放心，这门婚事我是自愿的。” 苏惠倒是想的开：“莫三虽然不着调了点，当时幸好心性不错，我觉得他倒是比陈二公子强多了。” “就算是以后莫三胡闹起来，但是承恩公府也是有规矩的人家，你看世子妃娘家已经是败落了，也还是能坐稳世子妃的位置，就说明莫家规矩好。” “看我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慕昭昭也明白，事到如今，苏惠已经没有退路，就笑着安慰她：“咱们和孟三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你琢磨着他是吃软还是吃硬，我相信你能拿捏住他。” “要是他敢欺人太甚，我让表哥给他套麻袋，多揍几次，看他敢不敢欺负人。” 苏惠被她给逗得笑了起来：“那我可记住了，要是他敢欺负我，我就找你们给我撑腰。” 说完又叹气：“说起来还是你好，孟家人都会替你撑腰。” 慕昭昭就抬着下巴，做了个剪刀手的动作，阴森森的开口：“他要是敢让我不开心，我就让他进宫去服侍圣上，还是不能再出宫那种。” “哎呦，这话你也敢说！”苏惠一脸敬佩：“我才发现，自己应该向你好好学着点。” 躲在外面窗户边偷听的莫修鹤整个人都不好了，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倒在地。 要是一般人，就算是偷听到了这闺房里的闲话，也会当成没听见，悄悄的离开。 但是莫修鹤却不走寻常路，他反而推开窗户，瞪着慕昭昭咬牙切齿的道：“慕昭昭，你别教坏了我家惠惠，秦慕知不知道你这么心狠手辣，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呢？” 慕昭昭背后说人被听到了，原本也有点心虚，但是听到他这话，立马反驳：“就算是成婚了，都还能再合离呢，要是秦慕对我不好，我就合离再嫁。” 随即又瞪着他：“你要是敢对惠惠不好，我就给惠惠找个温柔体贴的好男儿。” “你敢！”莫修鹤见她凶巴巴的瞪着自己，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就浮现苏惠挥刀杀人的那一幕，让他心里有点发憷，深怕自己真的被收拾的只能进宫当太监了。 因此，他就赶紧对苏惠表忠心：“惠惠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对你好，比我大哥对大嫂好。” 苏惠原本看见莫修鹤在偷听的那一刻，再想到自己和昭昭说的话也都很大逆不道，心里都在想，他八成要悔婚了。 但是没料到他反而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这下就连她心里都在怀疑，自己未来的夫君就是欠收拾的。 她故作镇定的问：“三爷，你怎么会在这？” 莫修鹤一脸幽怨看着她：“我原本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你们先给了我个惊吓。” 不过还是把手里的一个首饰盒放到窗沿上：“这是我特意给你送来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还没等苏惠拒绝，外面也想起来婆子的声音：“小姐，承恩公府的三爷来了，说是来找大爷他们的，太太让您先别出去。” 苏惠瞄了眼在窗户外的莫修鹤，淡淡的应了一声，就低声催促着他赶紧离开，免得被人发现他在自己闺房外不合适。 “那我下次再来看你。”莫修鹤临走前，还不忘再交代她：“你别听昭昭的话，我肯定舍不得欺负你的，你要是喜欢，倒是可以欺负我。” 苏惠嘴角抽了抽，饶是她自认自己不是笨的，面对这不按理出牌的未婚夫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慕昭昭见人走了走后，就催着她打开首饰盒看看他送了什么好东西。 不得不说，莫修鹤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里面那一支牡丹花金簪，那层层叠叠的牡丹花瓣巧夺天工，水滴形的红宝石耳坠更是精巧别致。 “看来他也算是有心了。”慕昭昭忍不住拿起牡丹花的金簪一抖，感觉花都像是真的一般在抖动。 苏惠一开始答应这门婚事，是觉得莫修鹤很合适，也是因为前些日子在西山闹得那一出，现在传的沸沸扬扬。 带着点风流韵事的八卦，总是特别让人关注。 她才想借此机会高嫁，也能让人闭嘴。 现在才发现，莫修鹤确实不是一时意动，而是付出几分真心的。 那自己也该有信心点，好好经营和他的婚姻。 慕昭昭听到外面传来几位小姐们的声音，就赶紧让她先把首饰收起来，免得等下人多眼杂，弄坏了倒是辜负了莫修鹤的一片心意。 又过了几天，秦慕轮休来看慕昭昭，见她头上戴的是自己送给她的红玉簪，眼里就露出来了几分笑意：“你要是喜欢这些玉的首饰，等下我们去首饰铺子转转吧？” 慕昭昭偷偷的幻想了下他给自己选了各种各样的首饰，自己戴着后美不胜收，瞬间心花怒放起来，嘴上却道：“不需要，我首饰已经够多了的。” 她才不是用几件漂亮首饰就能讨好的肤浅姑娘。 她是要很多首饰才能讨好的贪心姑娘。 第150章 故人2 秦慕就有点疑惑，不管是姚安嵘还是赵恒他们都说姑娘家喜欢的就是胭脂首饰这些啊。 怎么表妹听了，看着像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呢？ 他猛然间想到自己私下里给她带的那些聊斋之类的闲书，灵机一动：“那你喜欢什么？或者咱们去看看布料？还是去文房四宝的铺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你喜欢的话本子？” 他说的这些实在是让慕昭昭舍不得拒绝，故作矜持的道：“也好，难得你有空，咱们就去随意逛逛吧？” 秦慕听到她答应后，就又加了一句：“那让舅母也一起去吧？舅母现在怀孕辛苦，出去走走心情也会好些。” 慕昭昭其实怀疑表哥哄自己出去，不安好心来着。 但是现在听了他这话，明白是自己想多了，人家还真的是正人君子，倒是自己好像思想有问题。 她嘴角抽了抽：“表哥，你可真的是有心了。” 秦慕有点羞涩的看着她，很耿直的低声道：“我讨好未来的岳母，是想让岳母早点松口定下咱们大喜的日子。” 不过于婉娘不想出门，也误以为是女儿的主意，想到女儿这段时间实在是乖巧，也不忍拘着她，只是私底下叮嘱女儿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免得被人看见后说闲话。 随后，还不忘让薄荷带着知春和念夏这两个会点武艺的丫鬟一起出门。 实在是女儿好几回出门都遇到事，现在女儿一出门，于婉娘就想让她多带点人，也好有个照应。 于婉娘还亲自送他们出门，看着女儿带着丫鬟们坐了马车，秦慕和护卫都骑马护在边上，看着挺安全的，这才放下心来：“行了，你们早去早回。” 秦慕冲她抱拳行礼：“舅母放心，我会护好表妹的。” 随即翻身上马，英姿飒爽的坐在马背上：“外面太阳大，舅母快回去吧？” “好，你们也早去早回！”于婉娘看着他们离开后，自己也转身往里面走：“这天也确实热起来了，也不知道夫君什么时候能回来。” 上巳节过后，孟誉就带人出门去安阳，一是要看一下那边的药材种植的情况，还要去南边一趟，采购一些药材。 这也是他今年首次出远门，说好了最多三个月就回来。 于婉娘的产期预计是八月初。 孟誉说是此次回来，今年就不准备出远门了，一直陪着她生产。 说起来，两人成亲也还不到两年，平时是聚多离少，也难怪现在孟誉出门一个多月，她心里就牵挂的不行。 吴妈妈听到她这话，就笑着安慰：“大奶奶，今儿都已经四月二十六了，想来下个月底，大爷肯定就会回来了。” 于婉娘看见前院几颗梨花开的正好，就溜达的走过去：“去年这梨没几个，今年看着这些花开的挺闹的，也不知能不能多接几个果子。” “等下老奴就给您炖点冰糖雪梨，”吴妈妈陪着她转悠了两圈后，就劝她：“您今儿也走了不少路了，先回去歇歇吧？” 于婉娘这年纪有孕，孟家长辈也多关心了几分，不管是饮食，还是养身都是特意交代过的。 也因此，于婉娘现在怀孕快七个月了，不管是她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好。 于婉娘也应了一声，慢慢的往内院走。 虽然说女眷无事不能出外院，免得被人冲撞了，但是她女儿现在管着内院，她身后又跟着吴妈妈和两个丫鬟，进出内院外院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就是外院的管事和小厮们，看见她也都是远远的行了个礼，也不敢凑过来多说什么。 守着二门的两个婆子看见于婉娘，更是远远的就笑容满面的福身行礼：“大奶奶！” 于婉娘挥手示意她们起来：“天热了，你们也坐着歇歇。” 这边的垂花门本身就是类似亭榭的方形小屋，可以说是冬暖夏凉，守着二门的婆子们平时也都在那边轮流歇着。 两个婆子笑着奉承：“大少奶奶心善，体恤老奴！” 就在于婉娘装备进内院的时候，后面响起来了脚步声，守门的小厮跑过来，看见她就赶紧行礼，笑的格外灿烂：“大奶奶，外面有远客来了，说是您的兄长。” “什么？”于婉娘听到这话一愣：“他说是我兄长？” 吴妈妈也皱眉，低声嘀咕：“不应该啊，老家离京城万里之遥，来一趟得两个来月呢？” 小厮原本以为大奶奶的娘家人来了，大奶奶应该很高兴，自己指不定能得一份厚赏呢？ 可是现在大奶奶的脸上并没有喜色，他心里就咯噔一下，明白自己之前料错了，因此赶紧道：“大奶奶，要不奴才再去问个清楚？” “不用了！”于婉娘转身往外走：“我去瞧瞧去。” 吴妈妈就对两个丫鬟道：“连翘，沉香，你们扶着点大奶奶。” 自己上前低声嘱咐了守门的婆子几句后，才赶紧追上去。 再说慕佑德他们，算是沾了王三爷的光，这才能坐着船来到京城。 这一个多月的车马劳顿，让他们都很是疲惫不堪，但是等来到京城，看见京城的繁荣，又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了。 王三爷先给他们找了处二进的院子租下来，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另外早就和他们明说了，王家也是做药材买卖的，之前和孟家人有矛盾，就不过来了，只是让小厮陪着他们过来。 穆老太太自持身份不愿过来，就只有于松夫妇和慕佑德夫妇先过来探探路，顺便让慕昭昭去探望生病的祖母。 等他们来到孟府大门前，见那白粉外墙上开宝瓶的灯窗，屋脊两端也用砖雕宝瓶。 从开着的大门那望进去，还能看见芍药开的正艳，梨花如雪，一红一白，交相辉映。 还有那干净整齐的青石板路，以及若隐若现的游廊，以及收拾的齐整精神的两个守门小厮，无不表示这户人家富足的日子。 没一会儿，两个穿着银红比甲的丫鬟，左右扶着美貌的夫人慢慢走了出来。 肖秀娥见那两个丫头都是身段玲珑，眉清目秀，肤色白皙，身上穿着都是上好的细棉布，就忍不住羡慕。 再看那中间的美妇人，穿着件秋香色镶银色襕边的綉花褙子，浅色镶襕边的马面裙，乌黑的头发松松地挽了个纂儿，一支璀璨的金镶芙蓉宝石花的簪子，却已经足够富贵。 再看她莹白微丰的脸上，娇嫩白皙，白里透红，散发着胭脂般的红晕。 红唇若涂丹，整个人从里由外都透着娇媚。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谁能想到于婉娘还能年轻美艳到这般好模样？ 于婉娘就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四个人，没有丝毫兄妹重逢的喜悦，也没有再见前夫的难堪和怨恨，反而是神色淡淡：“诸位怎么来京城了？” 慕佑德看着她被丫鬟扶着一步一步走来，容貌更甚往昔，心中更是极度震撼，眼神落在她鼓起的肚子上，更是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你，你怀孕了！” 他当时收通房，就是因为大夫说她以后怕是不能再有身孕。 没想到她此刻却明显是怀孕好几个月了。 于松看着年轻的像是只有二十四五岁，如同花信年华般的妹妹，也有点踌躇不安，抿了抿有些干燥的起皮的唇，磕磕绊绊的道：“婉娘，我，我们来看看你。” 肖秀娥心里嫉妒的要死，看现在于婉娘的模样，就知道她如今的日子过得有多舒坦了。 不过现在见夫君和慕佑德都傻乎乎的直愣愣的盯着于婉娘看，心里就不舒坦了，开口道：“婉娘，我们也来京城了，这两年，你哥哥很担心你，现在看见你过的好，他也能安心了。” 肖秀娥向来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把小姑子给得罪狠了，就只能指望她看在于松是亲哥哥的份上，不再老死不相往来。 于婉娘已经寒了心，可不愿再和他们打交道：“可不敢当！我看见你们就想到了山贼，幸好我们命大，反而遇到了贵人，才能活到现在。” “以后咱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更合适。” 在看见他们这些人起，她的心里就愤怒的像是有团火再烧。 自己和女儿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现在也过上安稳的好日子了，没料到他们又出现了。 而自己就算是再不甘心，也不能旧事重提，明知道他们想害自己，也不能去告他们。 因为慕昭昭可不能有个杀妻女的亲爹，亲大舅。 哪怕合离的时候，女儿是跟着自己的，但是这血脉还是断不了的。 肖秀珠也发现自己的夫君一脸不甘的看着于婉娘，也就开口：“姐姐，就算是你和夫君合离了，但是昭昭总归是夫君的嫡长女，是娘的亲孙女。” “娘和夫君一直惦念着昭昭，这才万里迢迢的来看望你们，烦请姐姐让昭昭随我们回去见见她祖母，也好让娘放心修养。” 于婉娘这下更气了。 她这话让自己进退两难。 不让昭昭去，那就怕被人说不孝。 让昭昭去见这些心狠手辣的人，又怕他们借机为难昭昭。 这个时候，苏氏扶着孟太太走了出来。 第151章 故人3 孟太太眼神一扫，就开口道：“来者是客，都里面请。” 他们这些人在外面说话，左邻右居们的门房也都好奇的往这边张望，还有小厮借机围过来，明显是是想听八卦。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进去说话。 苏氏的眼神就在于松和慕佑德两人之间打转，要不是顾忌着身份，要不是怕婆婆怪罪，她都忍不住要问他们是谁了？ 原来是吴妈妈深怕怀着孕的大奶奶被气出个好歹，就让二门的婆子去请太太了，说是大奶奶娘家的哥哥来了。 孟太太是清楚当初于婉娘合离的原因，也知道后来她们母女差点丧命在山匪手里。 而且孟誉私底下和她说过，那些山匪出现，婉娘的前夫以及哥哥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因此孟太太就担心大儿媳肚子，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就赶紧过来了。 于松还在犹豫，肖秀娥就笑盈盈的开口了：“多谢亲家母。” 孟太太也没答应，反而是对于婉娘和蔼的问：“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歇着，这边有我呢？” 不管于婉娘之前嫁给谁，但是她现在是自己的儿媳妇，肚子里的是自己的孙儿，她就愿意护着她，更愿意在他们面前给大儿媳面子。 苏氏总算找到了开口的机会，立马笑着附和：“娘说的对，大嫂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金贵人，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事情气坏了身子，要不大哥回来是会心疼的。” 孟太太第一次发现，二儿媳说这些口不择言的话，也是种本事。 像她，哪怕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却说不出口。 忍不住赞赏的看了二儿媳一眼。 苏氏话说完后，还担心婆婆会责怪自己，没料到却看见婆婆满意的眼神，顿时受宠若惊，越发起劲了：“嫂子，我知道你性子好，但是你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上门都见啊？” 肖秀娥气的快晕过去了，她在老家也是被人奉承着，捧着的时候多，现在却被人说成是小猫小狗，又怎么忍得下去？ 她怒道：“于婉娘，我是你嫡亲的大嫂，既然你嫉恨我妹妹嫁给了你前夫，不愿再见我们，那我们也不是非得进去。” 又指着一边的慕佑德道：“就算你再嫁了，不愿再见到前夫了，那也得让昭昭见见她亲爹啊！” 肖秀娥这声音不小，以至于围观的人都听到了。 说真的，原本大伙儿听到动静，他们还以为只是寻常矛盾而已，京城里其实大都人都愿意以和为贵的。 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预料不到人家能不能有一飞冲天的机遇。 但是没料到却是孟府大奶奶的前夫找上门了，让围观的好事之众都是听得眼睛发亮。 都控制不住的再凑过来点，毕竟这样的热闹，不是时常能听到的。 孟太太原本是不想被人说闲话，才准备把人请进去说话的吗，没料到二儿媳说话没个数，把人都快逼疯了，当众嚷嚷起来。 还把昭昭也牵扯了进来。 反正已经丢人了，那她也不介意再让他们多听点八卦。 主要是她可不愿要嫁人的孙女被人说什么闲言碎语，神色温和的开口：“这位太太说的有理，当初令妹未婚先孕，我这儿媳有成人之美，又因为慕家老太太一心盼着孙儿，倒是对孙女没什么情分，才再合离的时候写明了让昭昭跟着娘，以后昭昭的事也不用慕家再管。” “昭昭跟着婉娘进了孟家，也还是姓慕，现在她祖母病了，明儿就让她上门去探望。” “倒也不是我们不让昭昭见你们，而是之前我贪嘴想吃七味斋的点心，那孩子孝顺，特意去街上给我买七味斋的点心了。” 为了给孙女按个孝顺的名声，孟太太也是很拼了，眼也不眨的说谎。 边上恨不得能隐形，才好肆无忌惮的看热闹的邻居太太，立马开口：“可不是来的不巧，我亲眼看见世子骑着马，护着马车离开的，想来马车里的就是昭昭了。” 肖秀娥被堵的无话可说，她现在才发现，这看着一脸和善的孟太太，一点也不好惹，几句话就把他们的老底都掀开了。 眼看着围观的人好事之众们，像看猴戏的看着他们几个人窃窃私语，肖秀娥再也待不下去了，拉着妹妹转身就走。 于松心里百味陈杂，总归是自己一时想歪了，才亏欠了妹妹，红了眼睛，一抱拳：“孟太太，打搅了，我们先告辞了。” 慕佑德不甘的看着于婉娘，见她眼里只有怨恨和嫌弃，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开口：“我明儿早上亲自来接昭昭回去。” 说完转身就走。 他心里明白，自己来之前想的太美了，可惜现在的局面却是很不妙。 可惜事已至此，他也已经没有了退路，上了雇来的马车后，见于松一脸颓废，肖秀娥和肖秀珠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他就坐在外面车辕上，问赶出的小厮：“小哥，我想见一见你家三爷，可否带路？” 小厮其实是护卫，来之前，早就被吩咐过：“慕爷，我家三爷现在忙着让人收拾带回来的药材，要过几天才能有空。” 他们是要等慕佑德和于松走投无路，这样才能拿捏住他们。 虽然他们这些人也没什么用处，但是看在王子尧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的份上，就当是让他耍着这些人给孟家人添添堵也好。 慕佑德当然不敢有意见：“那劳烦小哥，等三爷有空了，就请三爷见我等一面。” 说完，顺势从袖袋里掏出个一两的银锭子递给他：“小哥辛苦了，这点小意思拿去喝杯酒。” 不是他不想大方，而是真的大方不起来。 他和于婉娘合离时，家财就被于婉娘拿了一半，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也不敢贪，以至于俸禄养家都不够。 更何况，娶了肖秀珠也花了些银子，现在匆匆来京，老家的地产宅子什么的都是低价卖了的。 还有这一路上的花销也不少。 当然，大头都是王子尧出的，不过他也抢着付了几次银子。 他们人多，吃喝住这些就都不是小数目。 因此到京城之后，他手里也只有四千多两银子了。 去租房子的时候问了一声，就打听到京城房价贵的离谱，就他们租下的二进小院，想买的话，起码得上万两银子。 这要是在老家县城，一千两银子都不用。 再者他们只租了两个月，人牙子就明说这样短期的房价就格外高一点，每个月就要五十两银子，这也实在是太贵了。 还有他娘年纪大了，一路颠簸到京城整个人都疲乏至极，这请大夫上门看诊也不便宜，出诊费就要一两银子，还有那些调养身体的好药，就要了十两银子。 要知道，在老家，他们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大夫上门看诊出诊费只要一钱银子而已。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带来的银子不少，可是现在却发现京城这地方，银子实在是太不禁花了。 护卫心里很嫌弃，觉得他太抠了，这一两银子也亏他拿得出手，却也接过笑着和道谢：“多谢慕爷。” 慕佑德见他一脸喜色，还以为自己出手不寒碜，就问他：“这边的宅子贵吗？像之前我们去拜访的那户人家那宅子约莫要多少银子？” “这些年京城房价涨的厉害。” “而且京城也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这边虽然不是西城最好的地段，那院子起码得要五六万银子吧？” “不过这边极少会有房子会抵押出售，就算是有，也多的是人想买。” “毕竟西城的达官贵人多，巡逻的将士也多，住在这边算是最安全的，不少富商都捧着银子找不到买这边房子的门路呢。” 慕佑德听到这，心里就更担心了。 于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隔着帘子在听他们说话，此刻叹了口气：“哎，京城这地方想要立足太难了，早知道我就不该来的。” 他在老家，有点心铺子，还有出租的院子，还有人脉，也有熟客，那小日子过得极为舒坦。 但是现在来到京城，什么都要从头再来，实在是不容易。 肖秀娥听到他这丧气话，就没好气的道：“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呢，一点也没志气，等下你就让小哥陪着你去找出租的店面。” “只要找到合适的店面，再去找粮铺，尽快把点心铺子开起来，怎么也能挣点花用的银子。” 于松听到这话就皱眉：“你想的简单，这做点心的师傅要请，还要请掌柜的，还有小厮，哪能这么容易开张啊？” 肖秀娥却早就盘算过了：“就让巧娘去做点心，让赵三的婆娘去帮衬，他们的两个儿子去做小厮。” 她当初就是以接纳巧娘母子进门，逼的于松答应妹妹合离。 她就因为知道小虎是于松的儿子，但是他和巧娘好上的时候，巧娘的男人还没死。 因此小虎的存在，就够让巧娘投鼠忌器，听话的不行。 而她让巧娘带着小虎进于家后，就把小虎养在自己的身边，很是疼爱，把原本在开蒙后，还显出几分读书的天赋的小虎，养的贪玩好吃起来。 第152章 故人4 毕竟小孩子没几个不爱玩的，肖秀娥还特意找了个小厮，陪着他抓蛐蛐，斗蛐蛐，放风筝，看皮影戏，看耍猴套圈这些。 给他吃的都是大鱼大肉，喝的也都是甜滋滋的糖水。 家里本来就开着点心铺子，各种糕点更是让他随意吃，现在小虎都成了小胖子。 吃喝玩乐自然是更让小孩子开心，也慢慢和她亲近起来，以至于现在小虎就算是去学堂也坐不住了。 偏偏她对小虎确实是好的没话说，就是于松也挑不出错来。 于松听到她这话就有些犹豫：“巧娘抛头露面不合适吧？要不请个做点心的师父？再买两个丫鬟？” 巧娘是他的妾，他可不愿意让她去铺子里。 肖秀娥就冷笑一声：“就你不会过日子，请一个师父得多少银子？你要是舍不得她去铺子，那我和你女儿去铺子成了吧？” 他们的女儿于怡华就比昭昭小一岁，也是柳叶眉瓜子脸的小美人，去年肖秀娥就给女儿看合适的人家了。 不过现在他们来京城了，夫妻俩也就反悔原本有意的人家，带着女儿进京，盘算着给她找一户好人家，也能帮衬一下娘家。 于松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就只能道：“那就让巧娘去铺子里先教会赵三家的吧？” 肖秀娥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紧，开口道：“我会找人牙子买两个小丫头跟着巧娘学，等她们学会了，巧娘就能回来了。” 除了赵三一家子，原先的婆子丫鬟们都没带来，而是转手卖了。 主要是这一路上，车马有限，实在是挤不下了，为了她们再雇马车就更不划算了。 于松的神色就缓和了不少，就和慕佑德说话：“等明儿昭昭来了，你说我们能不能让她帮忙给晨哥儿他们几个找个合适的书院？” 慕佑德苦笑：“婉娘今儿一点脸面都没给咱们留，还不知道昭昭会不会心疼她娘，不乐意见到咱们呢？” 肖秀珠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一脸愤怒：“你是她亲爹，她要敢不孝，咱们就去宣平候府找世子，找宣平候的侯夫人，反正咱们现在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从看到于婉娘起，她就很后悔。 总感觉是自己抢了慕佑德，反而成全了于婉娘现在的好日子。 她现在有孕，穿戴精致，看着反倒是比以前年轻了好几岁，这一切都让她嫉妒。 慕佑德不满她这话：“那不行，你别乱来，要是那样做，反而会让昭昭更恨咱们。” “你别自欺欺人了，”肖秀娥也替自己的妹妹说话：“你想让昭昭开心，那就只能回老家去。” “只要昭昭愿意照拂咱们，那咱们也不会让她为难，等明儿咱们和昭昭好好说说。” 慕佑德脸色一黑，却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赶车的护卫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轻蔑的笑了笑。 … 只要是姑娘家，没人不喜欢逛铺子买东西的。 早上出门，在外面的酒楼吃了丰盛的午饭，之后又继续逛，各种买买买，慕昭昭玩的很开心。 就连秦慕也在心里暗暗佩服，表妹能连续走三个多时辰还不喊累。 幸亏他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要不然都跟不上她的脚步，羞也羞死了。 而且他早有准备，出门的时候带足了银子银票，但是昭昭还没嫁给他，却已经开始替他省银子了，没买昂贵的金银首饰，只买了些杂书，零嘴，点心这些。 等秦慕送她回来，自然是先去孟太太那。 “祖母，我们回来了。”慕昭昭玩的太开心了，也就没有留意到丫鬟们都特别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笑容灿烂：“表哥给您买了七味斋的点心，义昌福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和如意糕，还有采芝楼的四喜乾果。” “你们有心了。”孟太太心里却明白，自己的外孙没这么细心，能记得给自己买七味斋的点心就很不错了。 看着她笑容愉悦的样子，让孟太太都有点不忍心告诉她坏消息了。 “祖母喜欢就好，”慕昭昭指了指另外三个攒盒，吩咐丫鬟们：“你们把这些送去给我娘和二婶三婶。” 等丫鬟们离开后，她也起身笑着道：“祖母，我先去换身衣裳，等下再来陪您说话。” 之前逛街的时候没觉得累，现在腿酸脚疼的难受，就盼着自己这么随口一说，祖母就体贴的让自己回去歇着。 “等一下，”孟太太还是开口：“你爹来了。” 慕昭昭听到这话笑容更甚，一脸欢喜：“真的吗？爹这么早就回来了？祖母放心，我不会去如意居打搅爹娘说话的，我先去厨房，让人多准备点爹和祖父的下酒菜。” 孟太太见她明显是误会了，只能再开口：“昭昭，是你老家的爹和大舅他们都来了。” 见孙女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能否认，她心里是很满意的。 前后一对比，她明显是把自己当成孟家人。 她就干脆把他们的意思都说清楚了，最后安慰她：“虽说他们用孝字压你，让你不得不去，不过你也别怕，明儿让你表哥带着人陪你过去，该带的东西我也替你准备好了，你就当是出门去应酬一下啊！” 这相处久了，孟太太都把慕昭昭当成自己的亲孙女看待了，对突然出现的慕佑德他们，心里也是很膈应的。 当然，她能待慕昭昭好，不仅是因为她懂事，会陪着自己念经拜佛，还特意给自己做了佛香。 也是因为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之处，能梦到亲人遇险，才能救下自己的儿子和她娘。 更是因为外孙心悦于她，因为于婉娘现在怀的是自己的孙儿。 虽是不纯粹，却是真的不忍她要面对那些有着骨肉血脉相连的亲人，却想趴着她吸血的亲人。 这简直是比面对仇人还让人憋屈。 慕昭昭也没料到会听到这个噩耗，她脑子里闪过那些亲人，最后定格在自己和娘遇到山匪的那一刻，想到了娘挡在自己的前面。 她浮躁的心就平稳了下来，看着孟太太问：“祖母，您有让人跟着他们吗？” 孟太太点头：“我已经人跟上了，他们现在暂住在南城那边二进院子里，离咱们这只不小半个时辰。” 她心里也觉得那些人来的突然。 虽然说京城是四面八方的人都想来的好地方，但是这两家人拖家带口的来京城，那不是在老家出了大事待不下去了，就是想投奔亲友。 但是他们能在偌大的京城，找到于婉娘母女，那就更不正常了。 她心里觉得，冲着自家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有可能是冲着外孙去的，而于婉娘和慕昭昭倒是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被连累的。 因此孟太太在他们离开后，也让管家安排好几个人悄悄的盯着，现在有人回来回话后，那边也还有人在继续守着。 “还是祖母想的周到。”慕昭昭有点担心自家娘：“祖母，我先去娘那边看看。” “去吧，让你娘放宽心。”孟太太神色平和的开口：“她现在已经是孟府的大奶奶了，你是宣平候府未来的世子妃，过去的事无需多想。” 这话，就是借着慕昭昭的口，安于婉娘的心。 算是给她一个保证，不会因为以前的事嫌弃她们母女。 秦慕也起身送她出门，趁机安慰她：“昭昭，你别怕，我明儿陪你去，谁家都有几个糟心的亲戚。” “不用，”慕昭昭很满意他的态度，却还是拒绝：“他们要是知道你对我好，行事会越发离谱，我自己去就行，看看他们有什么目得。” 见他还是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就叹了口气：“我要是连他们都搞不定，以后还不被恶婆婆磨搓？” 他低头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承诺：“我不会让你被恶婆婆为难的。” 慕昭昭趁着此刻没人，调皮的用拇指揉了揉他的手背：“傻话，我既然要嫁你，自然也不怕她们。” 秦慕听到这话，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来，眉眼之中浸着笑意，特别是被她揉过的手背，一丝丝酥痒顺着手背一路窜到了心底，连着心肝儿都砰砰直跳起来。 慕昭昭见他脖颈染了绯红，忍不住想使坏，凑近故意踮起脚尖，柔柔问：“表哥，你害羞了吗？” 秦慕立马否认：“我没有！” 慕昭昭郁闷的心情都好了很多：“那你脸红什么？” “是天太热了。” 他顿了顿：“昭昭，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毕竟表妹一心想嫁给他。 那他也不会为了一时之欢，就左一个右一个的让表妹伤心。 他不会忘记，小姑娘初遇自己，就是在去年的上巳节，她对自己一见倾心，那偷偷摸摸看自己的眼神，让他此刻想起来还是会脸红。 更何况两人有了婚约后，表妹就更黏自己了。 像现在，自己握住她的手，只是想鼓励她安慰她而已。 可是她却不正经的揉捏自己的手，偏偏又不能否认自己喜欢她这样对待自己。 “那我可记住了。”慕昭昭见有婆子过来来，示意他松手：“你去陪祖母说说话，我先去看看我娘。” 第153章 亲人相见 穆昭昭来到如意居，就看到连翘和沉香都亲自守在门口，看见就俯身行礼，低声问候：“大小姐您来了。” 慕昭昭伸手虚扶：“我娘在里面休息吗？” 连翘机灵的很：“没，大奶奶心情不太好，吴妈妈陪着大奶奶在里面说话呢，小姐您也去劝劝大奶奶吧？” 说完就掀起绣着喜鹊登枝的竹帘子请她进去。 慕昭昭悄悄的进去，外厅空荡荡，里间也没人，倒是卧室里传来了于婉娘的哽咽声：“…我真是心疼昭昭，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他们就又来捣乱，这要是传出去，让大表公子心里不痛快怎么办？” 虽然于婉娘心里，自己的女儿确实样样是好。 但是不能否认，能和秦慕定下婚约，确实是女儿高攀了。 而她觉得，秦慕愿意娶昭昭，也是看在孟誉的面子上。 现在慕佑德又在这节骨眼上出来上蹿下跳，要是被宣平侯府的人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悔婚。 偏偏这个时候孟誉也不在，自己就像是没了主心骨，实在是担心。 吴妈妈就安慰她：“大奶奶，您又不是没看见，表公子待小姐是真的好，怎么会怪咱们大小姐？” 慕昭昭听到这才走进去，跟着安慰她：“是啊，娘你就放宽心，表哥已经知道了，还说明儿要陪我去呢？” 吴妈妈见大小姐进来了，自己就赶紧从小凳子上起来，冲她行礼后，就悄悄退下去，留着她们母女说话。 慕昭昭就顺势坐到床沿上，见她哭的眼睛都红了，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娘，表哥和祖母都没怪我，再说咱们这点事和宣平侯府那乱糟糟的继母，继祖母比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又语气轻松的调侃：“您就别掉金豆子了，小心弟弟以后也是个爱哭鬼。” 于婉娘也被女儿说的不好意思了，抢过她手里的帕子擦拭眼泪，紧张的低声问：“你表哥真没生气？” 她担心的就是秦慕年轻气盛，觉得慕昭昭有那样的爹丢他的脸，掉他的面子，为此迁怒女儿。 对她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自己现在还有身孕呢，再者嫁给孟誉也快一年了，知道他是真的待自己好。 “表哥真的没生气。”慕昭昭把纤细如葱白般的手轻轻的放在她肚子上：“娘，你相信我能应付好他们。” 于婉娘犹豫了下，才对女儿低声道：“要是他们想要银子，我这有五千两银票，要是不够，我也还能再多凑点。” “不过你得让他们写下保证书，不会再上门。” 反正就当自己合离的时候，没要过那笔银子。 只要他们不再上门来打搅她们母女安稳的日子就好。 “娘，绝对不能给，这样他们反而会得寸进尺。” 慕昭昭叹气：“再说就凭他们对我们做出那种赶尽杀绝的事，难不成还指望我孝顺他们吗？” 于婉娘听了也叹气：“我心里也是恨不得把他们赶出去才好。” “但是我又担心，他们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之前我一时冲动把他们拒之门外，现在孟家也被我拖累了，街坊邻居们怕是都在看咱们的笑话。” “他们咬死了是血脉至亲，要是传出去说你不孝，那对你的名声有碍。” 于婉娘也是很憋屈：“偏偏他们对咱们那心狠手辣的事情，咱们还不能说，不仅没证据，闹起来反而是丢了你的脸。” 毕竟亲爹要是和山匪来往过密，慕昭昭这亲女儿确实也会被牵连。 说难听点，官府可不会管慕昭昭跟着合离的娘，要是慕佑德犯下灭族之大罪，那慕昭昭怕是也逃不掉。 慕昭昭明白她的担心：“娘你就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重身体！” 于婉娘被女儿安慰了好一会儿，有点不好意思的破涕为笑：“娘真是越来越禁不起事了。” 慕昭昭就冲她坏笑：“那也怪有孟爹把你宠着，才会宠的娘越活越小，越来越好看。” “胡说什么呢！”于婉娘嗔了女儿一眼，又担心的问：“你说，他们怎么会突然间到京城来？而且还能找到这里？我想了想，这幕后主使难不成是宣平候府？” 慕昭昭听了就笑着打趣：“哎呦，都说一孕傻三年，没想到我娘还挺聪明的啊？” “不过，我觉得侯夫人她们动手的可能性小，因为我和孟家不起眼，不管我是不是嫁给表哥，孟家都是会鼎力相助的。” “但要是表哥娶了别的高门大户的小姐，那反倒是多了一份助力。” 于婉娘一听女儿的话，也很有道理，就疑惑了：“可是除了他们，咱们也没得罪别的人啊？” “有可能是和女儿有过矛盾的那位县主，也有可能是爹和孟家不对付的人。” 慕昭昭心里也没底，变现的却很淡定：“不过他们只能用这下三滥的办法，就说明是顾忌着孟家，也只能把那些人给我添堵了。” 于婉娘一脸欣慰：“昭昭真聪慧，你自己心里有主意就好，明儿出门小心些，带上知春念夏，再多带几个护卫去。” 慕昭昭忍不住笑：“娘，那不像是去探病的，别人还以为我是上门去寻仇的呢？” 于婉娘却很坚持：“你想让我安心，就多带几个人去。” “行行行，我都听娘的。”慕昭昭见她要起身，伸手扶着她起来：“娘，我给你带来了些点心和糕点干果回来，我听太祖父说，有孕多吃些核桃好。” “你这孩子，”于婉娘又红了眼眶：“怎么就这么懂事了呢？娘有时候宁愿你不要这么懂事。” 慕昭昭把手放在她鼓起的肚子上，一脸温柔：“因为我看到了娘十月怀胎很辛苦，女儿心疼娘。” 于婉娘再度被女儿给哄的哭了起来。 … 慕昭昭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 可能是因为昨儿走了太久，小腿肚子和脚底都是酸涩的难受，薄荷和紫苏就很殷勤的给她揉捏腿了：“小姐，这力道还行吗？” 慕昭昭应了一声：“还行，你让温嬷嬷去陪我娘说说话，免得我娘胡思乱想。” 昨儿温嬷嬷听了事情的经过后，也让她随机应变，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打听到点什么。 让温嬷嬷去陪娘说话，免得娘胡思乱想，也是预备着二婶过去幸灾乐祸的说些什么，有温嬷嬷在，自己就不用担心娘抹不开面子，被二婶挤兑。 “是，”薄荷应了一声，就看着她期待的问：“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您该换出门的衣裳了吧？” 知春和念夏没来之前，都是她和紫苏跟着小姐出门的时候多。 但是在知春她们来了之后，因为她们会武，小姐出门就爱带着她们了。 不过，昨儿晚上小姐就说了，要带着她们一起出门。 她觉得，大小姐肯定要好好梳妆打扮一下，才能艳光四射，让他们后悔。 “不急，”慕昭昭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身上的衣裳就挺好的，我可不想光鲜亮丽的出门，灰溜溜的回来。” 要是自己打扮的太好，他们肯定会让自己补贴他们。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哪怕不能把他们送进牢房，但是慕昭昭也想从他们那里抠出点银子。 辰时初，守在外面的小丫鬟就进来回话：“大小姐，太太请您过去。” 慕昭昭应了一声，领着四个丫鬟去了正院，给孟太太请了安之后，又被叮嘱了几句，这才出门。 父女俩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慕昭昭看见瘦了不少，反而显得精神了点的慕佑德，觉得他虽然渣了点，但是现在这一打扮，确实赏心悦目。 她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上前行礼，嘴巴也很甜：“许久不见，父亲看着越发精神了。” 慕佑德看见女儿的时候却是一愣，原本女儿性子骄纵，模样也只能算是秀气，此刻却像是化茧成蝶一般，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女儿一举一动都能如此赏心悦目。 他愣了愣神之后，才开口：“昭昭你长大了，也懂事了。” “我和你祖母都很想你，你祖母要不是身子不适，也想亲自来接你，快随爹上车吧？” 慕昭昭立马点头：“祖母来了，孙女肯定要去探望祖母。” 他们话音才落，就有车夫驾着马车过来，跳下来放好上马凳：“大小姐请。” 这下慕佑德就笑不出来了。 他原本是准备在马车上先和女儿说说话，缓和一下父女之间的生疏。 他自认为女儿以往很敬重自己，觉得把女儿哄得偏向自己不难。 却没料到孟家也特意让马车送他们。 这明摆着就是不给自己和女儿说话的机会啊？ 于是他就开口：“昭昭，爹很久没见你了，甚是想念，咱们俩就坐同一辆马车回去吧？也好说说话，让你的丫鬟坐另一辆马车。” 慕昭昭也没有推辞，反而像是有点口无遮拦：“那父亲坐我的马车吧？这边宽敞点。” 慕佑德觉得这话很刺耳，打心底里抗拒。 但是见四个丫鬟已经拎着礼盒什么的上了自己来的马车，也只好坐上孟家的马车。 第154章 亲人相见2 就算是慕佑德也不能否认，孟家的马车比王三爷给他用的马车宽敞舒适多了。 这辆马车里边有一个固定的矮桌，上面放了果子点心，还有淡淡的熏香。 他坐在慕昭昭的对面后，就迫不及待的盘问起她们母女怎么会认识孟誉。 于婉娘又为什么会这么快改嫁？ 慕昭昭也没隐瞒，把母女俩当初遇到山匪的事情都说了，戏谑：“孟叔也算是英雄救美，才有后面我娘的以身相许吧？” 见他一脸震惊的样子，心里怀疑当初山匪的事情真的与他无关？ 不过慕昭昭也没有放松下来，她可不认为在他的心里，自己能有多重的分量。 想到上辈子，自己算是冲喜进的陈家，才换来他自己的前程。 她的心里就涌起恨意。 不过也没表露出来，而是好奇的问：“父亲，谁带你们来京城的？” 他就转移话题：“昭昭，你怎么不喊爹了？” 慕昭昭也随口糊弄他：“京城里不少官宦人家，都是喊父亲母亲的。” 才怪，那是庶出子女，才没资格喊娘，才只能这么称呼的。 她有点坏心眼的想，要是他知道自己喊孟誉‘爹’，也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慕昭昭又问：“父亲，你们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慕佑德听到这话，心里就又涌上无名怒气：“还不是你娘，当初闹着和我合离，拿了慕家的大半家产，还说话不算话。” “等你们走之后，那边就流传出我贪污受贿那些风言风语，害的我待不下去了，正好有以前认识的好友来京城行商，我们就跟着一起来闯一闯。” “没想到也很巧，他好友这边恰好有人认识宣平候府的管家，无意间才知道你们也在京城…” 慕昭昭听到他抱怨娘那些话，差点笑了出来。 等听到他后面敷衍自己的话，顿时郁闷自己被他当成傻子了。 毕竟孟家这边已经问过掮客，知道他们是前天下午才到京城的，昨天就能找上门了。 不过，幕后之人也很谨慎，根本没留下什么痕迹。 “那确实是很巧！”慕昭昭还是为自己娘辩解：“父亲，母亲之前就和我说，您的名声坏了，对女儿也会有极大的坏影响。” “母亲还说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的亲爹，她是盼着你也能平安遂顺的。” “昨儿母亲失态，是因为怀孕了之后情绪不好，再加上太太为人严厉，母亲她才不敢和你们多说什么。” 至于是谁动的手脚，慕昭昭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孟誉的身影。 再联想到孟三突然消失过一段时间，心里就更笃定了。 慕佑德听她这样一说，心情也似乎好了不少，直接问：“听说你和宣平候府的世子定下婚约了？” “是啊！”慕昭昭很自然的和他抱怨：“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他都没个笑脸，看着就让人害怕。” “不过太太担心世子和孟家不亲近，也怕世子娶了名门闺秀看不起孟家这门亲戚，这才逼着世子娶我。” 后面又和他抱怨孟家人爱装面子，实际上很抠门什么的。 慕佑德有点怀疑的看着她身上淡黄色绣兰花的刻丝褙子，还有月白色的百褶素裙，以及发髻上金累丝兰花蕊垂珠钗，眼神一闪：“不至于吧？你身上这穿戴也起码得近百两银子了吧？” “都说了孟家人要面子，这是我出门做客的衣裳。” 说完又把发髻上的钗拔下来，递到他面前，指着不起眼地方刻着的苏字给他看：“这是我二婶的钗子，不过是借给我充面子而已。” 不知怎么的，听到她们母女的日子没有表面上的舒坦，慕佑德心情反而有点美妙起来。 他就假惺惺的问：“那要不你以后就跟着爹过吧？” 说完就紧张的看着她，要是能哄得她答应跟着自己过，那以后自己才是世子名正言顺的岳父。 “好啊！”慕昭昭立马点头：“正好我也不想嫁给世子，孟家规矩也多，我就不跟娘过了。” 他心里浮起不妙的感觉：“不是，这和你嫁不嫁世子有什么关系？” “他们早就约好了啊，我嫁给世子，孟家替我准备的嫁妆，世子可以随意动用…” 慕昭昭可不愿意自己的嫁妆被他惦记，直接就让秦慕给自己背黑锅了。 就算他们实话实说，幕后之人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嫌弃他们没用，只当他们是胡说八道。 也免得他们打自己嫁妆的主意，绝对是一举两得。 慕佑德半信半疑，他自认自己见多识广，之前老家那边也不乏有遇到过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再者他凭着自己的眼力见，也不觉得女儿会骗自己。 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犹豫下才开口：“你二表哥和你弟弟都是有天赋的读书人，不过我们才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到合适的书院，要不你让世子或者是你二婶帮帮忙？” 慕昭昭听到这话，觉得幕后之人对他们也太了解了，连着二婶的爹是白鹭书院先生这事都没有落下。 她当然不愿意帮忙，却又不能直接拒绝，眼珠子一转，才一脸遗憾的开口：“这不早不晚的，白鹭书院是进不去了，不过等我回去求世子帮忙打听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书院。” 要是自己什么事都不答应，她担心他们狗急跳墙。 当然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脸，能让秦慕替他们去打听，等回去后自己问问管家，或者是让小厮四处去问问就算了。 而慕佑德听了也满意，得寸进尺的开口：“你再让世子替我在衙门里找个位置，不管是六部还是五城兵马司都行。” 慕昭昭被他气笑了，这口气还真不小，他怎么不上天呢？ 偏偏她还不能翻脸，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犹豫开口：“那我也不知道世子能不能做到，他虽然是世子，但是他爹更疼小儿子，世子现在也没什么人脉。” 随即又向他诉苦：“我真的担心自己嫁给世子会没命，去年去宣平候府赴宴，就被侯夫人身边的妾推到湖里去了，害的我大病一场…” 她滔滔不绝的抱怨个不停，害的慕佑德原先准备盘问的话都没机会问出口。 等马车停下，慕昭昭才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让她抱怨这么久，也是很费心思的，害的她都感觉到口渴了。 而这边，肖秀娥他们看到被丫鬟扶着下马车的慕昭昭，就像是看见久别重逢般的亲人一般迎上去，满口夸：“哎呦，都说女大十八变，昭昭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看你这通身气派，要是在外面见面，我都不敢认了。” 不过心里是真的很嫉妒她们母女能逃出生天，还能过上现在这样呼奴唤婢的好日子。 可惜现在还要用到她，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忍着，让女儿他们上前来和她打招呼。 慕昭昭进来的时候就看了下，没发现于华枫和于华晨这两兄弟，就只有于松和他们的女儿于怡华，以及一个胖的有点离谱的小胖墩，后面是低眉顺眼的一个妇人，应该就是于松的妾巧娘了。 另一边，是一脸不自在的肖秀珠，她后面是慕佑德的两个生了儿女的通房春花和秋月。 春花边上的是九岁的女儿慕嫣然，秋月的边上是八岁的儿子慕允安。 以前她们母女在慕家的时候，对待通房和庶出孩子态度就是，只要不折腾到她们母女面前来，就不闻不问，不会去为难他们，也不愿看见他们。 因此这俩孩子也算是被慕老太太给娇宠着长大的，颇有些淘气和嚣张来着。 但是现在看着明显是安静拘谨了很多，只敢悄悄的打量她。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肖秀珠不是个善茬。 于怡华神色复杂的喊她：“表姐，您现在真好看。” 另外的三个孩子也都跟着喊表姐和姐姐。 “我也这么觉得。”慕昭昭对他们夸自己好看，是一点也不谦虚的照单全收，还抬着下巴，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薄荷，替我把见面礼给他们。” “是！”薄荷就拿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大小姐的弟弟妹妹们。 之前小姐让她们在荷包里放了二十颗两钱的银花生，倒是把不大的荷包装的有点鼓鼓的，要是真算起来里面的银子还真的不多。 要知道，以往小姐赏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也会给一两颗银花生。 由此可见，小姐是真的不待见他们。 一想到小姐说，今儿她就是一个没银子却要面子的人，薄荷就很佩服自家小姐，一出手就有七八分像了。 等他们知道荷包里面银子的数目，估摸着心里都会怀疑她是不是空有其表而已。 慕昭昭眼神一扫，就急切的问：“父亲，祖母呢？我特意给祖母带来了很多糕点和水果呢？” 紫苏听了也差点就笑出来，现在天气热了，孟府送去各房的点心果子，都是每天就换的。 当然换下来的瓜果点心，就是便宜她们这些贴身的丫鬟了。 不过，昨晚上大小姐让她们去把各院的点心瓜果都给收过来，还让她们特意整理了一下，拿来充当一份礼。 第155章 亲人相见 慕老太太病倒了还真的不是装的，她年纪大了，这一路奔波，确实也挺不住了。 等看见出落的格外明媚动人的大孙女时，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昭昭啊，以前都是祖母对不住你们娘俩，看见你好好的，祖母就安心了，咳咳咳…” 人这一辈子，难免有几件后悔遗憾的事。 而慕老太太最后悔的就是为了肖秀珠肚子里的那块肉，让儿子儿媳妇合离。 当初于婉娘也算是低嫁，对自己却也是恭敬孝顺，自己不应该在她接连丧子后，借着她无子的借口，给儿子安排了两个通房，以至于小两口日渐冷淡。 昨儿他们回来后，听到于婉娘竟然再有孕了，她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要是当初自己把给儿子买通房的银子省下来替儿媳好好看病，替儿媳好好调养身体，那现在他们一家子是不是还能和和美美的？ 等儿子合离后，再把肖秀珠娶进门，她才知道，自己以往的好日子都是儿媳妇能干才有的。 而且肖秀珠的心思多，只想从她手里抠出去点，却没想孝敬她，还克扣两个庶出的，真的是让她悔的不行。 最后还因为允安的事责罚通房，她自己也被气的‘流产’了。 老人家都有点迷信，慕老太太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儿子命中无子，肖秀珠才会流产的。 其实慕老太太这回都不想来的。 就算京城再好，她现在年纪大了，也更想落叶归根，而不是背井离乡。 但是她担心儿子为了前程再做错事，担心唯一的孙儿被肖秀珠养歪了，这才不顾一切的跟着来了。 慕昭昭见她老态了不少，心里也有点难受，开口道：“祖母你好好养身体，才能让父亲安心奔前程。” 又示意紫苏打开一个攒木盒子：“祖母，这里是人参养荣丸，大蜜丸，您吃着也能养好身子，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送过来。” 这些倒是回春堂有名的药丸，很适合老人调养身体。 另外还有一些布料，都是孟太太替她准备好的。 慕老太太听了又是欣慰孙女的孝顺，又是内疚自己没有护着她们母女俩，最终还是道：“你毕竟是跟着你娘的，又有了婚约，以后还是好好跟着你娘学针线，学着管家，等嫁了人才不会被夫家嫌弃，不要经常往外跑…” 慕昭昭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心里反而不好受。 就连于婉娘也说过，老太太并不是恶人，只不过和孙女比起来，她是更看重儿子，更期待儿子有嫡子。 慕昭昭还记得前年的祖母还是一脸福相，现在看着却消瘦多了。 一个人过的好坏，最主要就是看精气神，现在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最近她过的不会好。 慕昭昭就嘴甜的说了些好话。 反正说好话又不需要本钱是不是？ 倒是慕老太太越听越愧疚，觉得自己和儿子愧对于婉娘，没想到于婉娘不仅没教昭昭怨恨他们，反而还让昭昭带了这么多东西来看她。 再听到大孙女关心的话，犹豫了下，趁着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孙女了，才压低声音：“昭昭啊，你回去和你娘说，是京城做药材生意的王三爷，还有屿头县陈家人，怂恿你爹他们来的，怕是你继父的仇家，你们小心点，千万不要被人暗算了。” 她当初是恨于婉娘张嘴就要合离，还要千两银子，简直是挖她的心肝一般肉疼。 后来时间久了，她也想明白了，自己能过的那么舒坦，也是于婉娘能干。 更何况，按着于婉娘疼爱女儿的样子，就算是拿了银子，那八成也是留给昭昭的。 再加上现在儿媳妇远不及于婉娘孝顺，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她虽然和于婉娘还是有疙瘩，却也不想她现在的夫家出事，这样会连累自己的孙女。 慕昭昭没料到能在祖母这听到这么有用的消息，心里倒是真的感激了她一些，乖巧的点头：“祖母放心，我会悄悄告诉娘的，您要好好的养好身体。” “好孩子，你娘把你教的很好。”慕老太太欣慰的看着她：“你要多学点规矩，也不要听你大舅的话，肖家的姐妹都是贪得无厌的人，你少和她们打交道，会吃亏的。” 反正在老人家的心里，自己的亲孙女肯定是好的，那想沾孙女便宜的肯定不是好人。 慕昭昭讨好卖乖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又说些好听的话，哄了她开心，这才起身告辞，说自己过几天再来探望她。 慕昭昭既然已经从祖母这打听到消息，也就不愿意和肖家姐妹多纠缠，直接说自己要去给祖母请大夫，就很顺利的带着丫鬟们离开了。 等回到孟府，慕昭昭就去孟太太那问起京城做药材生意的王家人，是不是和孟家有嫌隙。 又把慕老太太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孟太太，低声道：“祖母，能不能尽快打听陈家人在哪儿落脚的？” 说起来她还是手里的人不够，在京城这地界想找人，更是如同大海捞针。 孟太太神色也严肃了起来，点头：“你放心，我让你祖父立刻去查这些事。” 又关心的问：“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让你给办什么事？” 慕昭昭也没有隐瞒，把事情都说了。 “你放心，你祖父认识的人多，好的书院咱们进不去，找几个合适的书院还是不难的。” 她还真的愿意搭把手，因为只有他们还有指望，就不敢没脸没皮的乱来。 慕昭昭没料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赶紧道：“祖母，不急，祖父还有花了多少银子和我说，到时候得让他们吐出来。” 她可没有帮忙还要搭上银子的准备。 孟太太听到这话，笑的眼角皱纹都叠起来了：“哈哈哈，行，祖母记住了。” 有什么是便宜孙女偏心自己更让人开心的？ 更重要的是，昭昭这样说，说明她把自己当成了孟家人。 秦慕现在是正四品的禁卫军的指挥佥事，也是御前行走，保护圣上的安危。 当然圣上也会指派他们去忙别的事。 皇宫外就有提供他们休息的营房，不过现在离家近，他更愿意回外家休息。 更何况，他知道着今儿慕昭昭去探望慕家人了，惦记她会不会受委屈。 因此交接后就赶回来了。 孟太太也明白他的意思，就让人去请慕昭昭过来陪他们用晚饭。 慕昭昭看他赶上晚饭就有点惊讶：“表哥你今儿回来的早。” 秦慕见她不像是受了委屈的，心情也跟着好：“嗯，之前是忙着追查元宵节的事情，现在已经是正常轮值了，我以后闲着的时候就多了。” 用了晚饭后，孟太太就把慕昭昭打听到的事情都说了后，才问自己的夫君：“咱们和王家不对付吗？” 孟老爷神色凝重的摸着自己的胡子：“也没有血海深仇，不过王家也是做药材生意的，药价向来偏高，有一回趁着春季发热的病人多，还想联合咱们提高汤药钱，我没同意，之后就很少来往了。” 按着这么一想，王家人去收药材，无意间知道了慕家是于婉娘的前夫家，为了给他们添堵，就怂恿慕家人进京，好像也是合情合理的。 倒是秦慕，直觉察觉到不对劲：“那也太巧了点，大庆朝这么大，王家怎么就能去大河县？还能凑巧知道慕家？我会让紫霄他们去盯着王家。” 孟老爷听了也点头：“我这边得用的人，大都被你大舅带出去了，让紫霄带人去盯着王家也好。” 慕昭昭加了一句：“特别要留意在王家出入的姓陈的人。” … 三天后，秦慕才离开皇宫，就看见紫霄牵着马站在一边，看见他赶紧挥手示意。 “主子，小的看到于老爷他们悄悄去了百花楼。” “百花阁？”秦慕听到这话一愣，看了眼还没下山的太阳，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歪了。 “是啊，小的出来的时候，他们那边的人已经喝上了美酒。”紫霄也觉得有点奇怪：“现在凌霄带着人在盯着他们，云霄带着人盯着王家，咱们去哪儿？” 秦慕微微皱眉，虚心请教：“一般的烟花之地，不是要等天黑了才开门营业吗？” 紫霄点头：“是啊！” 随即赶紧为自己辩解：“主子，小的也是正经人，很少去那种地方，也不太清楚什么时候开门的。” 秦慕先去他们落脚的茶楼换了身普通的衣裳，脸上也让紫霄修饰了下，看着就像是老了十来岁，又去外面吃了碗肉丝面。 等他们来到百花楼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百花阁里张灯结彩，还有丝竹之声伴着男人畅快的笑声，女子的撒娇声隐隐传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五月初了，天气也热了起来。 这时一直盯着这边的凌霄也悄悄出来和他们说了番话后，又悄悄的没入黑暗里。 紫霄也在马车上换了装扮，白玉冠束发，穿着一身朱红色金丝云纹直坠，腰束嵌红玉的腰带，腰带上还坠着的羊脂玉玉佩，手里拿着折扇，一看就知道这位爷是不缺银子的人。 反倒是秦慕，穿着半旧不新的蓝色劲装，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一看就会被认为是前面公子爷的护卫。 香气袭人的老鸨看见紫霄，就像是看见了金元宝一般，赶紧迎上来亲自招呼：“这位公子爷好面生，快里面请，咱们这百花楼里有美酒佳肴还有美人，绝对能让公子爷心情舒畅。” 紫霄一想到自己后面跟着的才是真的主子，心里就有点紧张，听到她这话，也直接往楼上走：“给爷准备个雅间，既然是百花楼，那爷只好牡丹，让你们这边的牡丹过来。” 老鸨陪着笑脸赔不是：“爷，咱们这有白牡丹，紫牡丹，黄牡丹，还有二乔，豆绿，让她们都过来随您挑吧？” 紫霄也没料到她这还真有这么多牡丹，只恨凌霄那小子，只说了他们在在点了牡丹。 幸好他来到二楼雅间，看见门前都挂着牌子，芍药阁，水仙阁这些，立马道：“那爷要牡丹阁，再要白牡丹来伺候。” 老鸨明显是能说会道：“爷，真是对不住，牡丹阁里已经有客人了，不如您去芍药阁？不都说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由此可见，这芍药也不比牡丹差，您说呢？” 紫霄也不满的嫌弃了两句，把那纨绔子弟的行为模仿的淋漓尽致，最后还是去了芍药阁，又点了一桌上等席。 作为‘护卫’的秦慕也很尽职的递给老鸨一张十两的银票。 老鸨接过去一看，脸上的笑容就有点维持不住了：“爷，咱们这点白牡丹就要三十两银子，再加上这一桌上等的席面也要二十两，总共五十两银子。” 秦慕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黑店。 他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但是应酬的时候也来过，不过却没付过账，也没乱来过，都是吃完后，闲聊几句就找借口离开了。 实在是不知道这么贵啊？ 他黑着脸又递给老鸨五十两银票，顺手不忘把早先的十两的银票抽回来。 老鸨勉强笑了笑，还是赶紧出去喊人了：“快快快，让白牡丹来芍药阁侍候贵客。” 秦慕等她离开后，就低声问：“烟花之地都这么贵的吗？” “怎么可能，差点的地方几十个铜钱就够了，中等的就是五两十两银子不等。” 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知道的太多了，暴露出了点什么，他笑容勉强，弱弱的道：“不过这边点的好像是花魁，所以贵了点？” 就算是在烟花之地，动辄上百两花销也是很小的，这五十两银子就已经算是不菲了。 秦慕没有搭理他。 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边上的牡丹阁门口有两个眼神直溜溜的往来往女子身上瞄的护卫。 由此可见，那些人还没离开。 他们这边也很快送进来美酒和几盘凉菜熟食，紫霄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的往酒壶里面倒了些粉末，还晃了晃。 很快，就有个年轻貌美的白裙女子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眼波流转间柔媚天成：“爷，奴家来服侍您？” 第156章 孝顺女婿 很快，就有个年轻貌美的白裙女子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眼波流转间柔媚天成：“爷，奴家来服侍您？” 说完，顺势坐在紫霄的腿上，很熟练的倒了杯酒递给他：“爷您喝酒。” 随即还嫌弃的看了眼秦慕，觉得这个护卫太没眼色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去门口守着吗？ 现在杵在这实在是影响自己发挥。 “美人儿先喝！”紫霄肯定不会喝自己加了料的美酒，顺手把酒给她灌了下去。 白牡丹也不意外，再度替他倒上美酒，结果又被他灌了一杯。 连着灌了几杯后，白牡丹就两眼一闭，直接去和周公下棋去了。 而秦慕就迅速的把门反锁好。 紫霄把她随手放在边上的榻上，就从怀里掏出两个类似于漏斗的东西，两人贴在墙壁上，就能清楚的听隔壁的声音。 … 于松和慕佑德来到气派繁华的京城后才发现，他们以往真的是坐井观天了。 来到百花楼后才发现，什么叫做美女如云。 其实，肖家姐妹也都能算是眉眼秀丽的美人，但是她们不可能打扮的花枝招展，也不可能像她们这般会取悦人。 要不是有陈大爷和王三爷在，他们早就陷入温柔乡了。 不过比起美人来，肯定是前程更要紧。 反正美人就在他们的怀里跑不了，而且要是有了前程，他们要什么样的美人都有。 “…慕兄就没见到世子？”王三爷放下酒杯，一脸遗憾：“哎，原先我还想借光，去给世子请个安呢？看来你女儿也是女生外向啊？” 慕佑德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没了面子，有点难堪：“她总归不是孟家的人，也不敢太过随意，等以后嫁给了世子生了儿女，应该就有底气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要不然女儿能在他面前抱怨了那么多吗？ 而且女儿给他老娘准备的也都是好东西，那人参养荣丸听说要一两银子一颗呢，老娘才吃了三天，就说整个人都舒坦多了。 之后还特意让大夫上门给老娘诊脉开方子，还让丫鬟来传话，说是她已经求孟家人去打听合适的书院了。 这也让他们有了点盼头，自然是想慕昭昭能嫁的好，等她在宣平候府站稳了脚跟，才能更好地提携他们。 王三爷听到这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慕佑德一眼。 他是孟子诚，虽然和于婉娘母女来往不多，但是也明白那母女俩不是省油的灯。 要不然自己那嫡母怎么可能答应让于婉娘带着拖油瓶进门。 要是慕昭昭没点能耐，怎么可能和宣平候世子有婚约？ 但是他又不能说的太多，免得他们怀疑。 因此只能憋屈的附和：“你说的也有道理，过两天我又要出门了，等下次回来咱们再聚。” 这对于于松和慕佑德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于松就紧张的问：“三爷什么时候回来？” “也说不准，我就是天南地北到处收药材。”王三爷当然不是要出门收药材，而是担心他们暴露了自己。 哪怕他现在已经乔装打扮过，但是熟人还是能把他认出来的。 再说他现在也接到了别的任务，确实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陈大爷就笑呵呵的道：“正巧我还要在京城留一段时间，你们也知道我住在哪儿，有事就尽管来寻我。” 慕佑德端起酒杯敬酒：“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多谢两位好兄弟了。” “好说好说，以后我们还指望着您的沾光呢？” “来来来，咱们喝酒…” … 秦慕越听越觉得隔壁其中一位男子的声音很像他庶舅孟子诚的声音。 要不是还想听他们说点什么，他都想闯进去看看究竟是不是？ 随后他听到隔壁有人说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散了。 秦慕原本也要跟着离开的，但是却发现隔壁还有人没离开。 他对紫霄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盯着他们，自己继续留下来。 隔壁关门声响起来后，有个男子低声问：“三爷，要是您看他们不顺眼，以后我怂恿他们闹到宣平候府去，这样孟家的日子就会难过了。” “不行，要是秦慕不娶慕昭昭了，反倒是便宜秦慕还能再娶名门贵女。” 王三爷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后你再请他们喝酒，不要再到百花楼来，免得暴露了百花楼。” “是，三爷放心，我这不是听说他们要请客吗，这才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看他们先前付银子那肉疼的样子，等明儿酒醒来了，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你最好是多带他们去赌场走走，等他们没银子了，不用我们催，他们就会去孟府借了，到时候才是有的热闹看呢！” “三爷高见…” 秦慕听了好一会的废话，忍住要出手的冲动，一直暗中盯着他们也走了出去，有两个貌美的女子就等在门口，很快就搀扶着他们走向后院。 秦慕现在是护卫的打扮，想跟着进去的时候，却被两个劲装汉子拦下，他们警惕的问：“你找谁？” 反正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绝对付不起昂贵的银子，也不像是能出入这里的贵客。 秦慕也察觉到他们不像是花架子，就很谨慎的开口：“小的找我家公子有急事。” 他们就盯着他继续问：“你家公子点了谁作陪？” “我家公子点了白牡丹！” 听到秦慕这话，他们两人反而放松了些：“白牡丹还没回来呢，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秦慕一听这话，就明白自己混不进去了，就只能继续撒谎：“那我再回芍药阁去找找。” “哈哈，你个二愣子，你家公子肯定还在忙，你要是敢去打搅他们，怕是要被你家公子打死…” 秦慕就在他们的打趣声里离开。 现在估摸着才亥时初，是烟花之地最热闹的时候。 不过秦慕也发现了，这边的包间和小阁楼很多，倒是大堂没什么人。 他特意顺着灯笼照不到的角落走了一会，想要悄悄的溜进去后院，最后却发现这边各处都有人守着，自己要是闯进去，怕是要打草惊蛇了。 因此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身离开。 比起那位三爷说话的声音像孟子诚，他觉得百花楼的秘密更重要。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见喝的晕乎乎的慕佑德不知道从哪儿走了出来，眼看有丫鬟要过来扶着他。 秦慕不知怎么的，就上前一步，扶住慕佑德往芍药阁走，还故意压低声音道：“爷，牡丹阁在这边呢！” 原本以为客人喝多了，准备来扶的丫鬟就没有再过来了。 秦慕把慕佑德扶到芍药阁，把他也放在白牡丹的边上，看着他很自然的搂着白牡丹，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个极为孝顺的女婿。 看他多大方，特意花大价钱点了个美人儿陪他。 这银子，都可以买一个丫鬟了。 他悄悄的离开，找到还躲在暗处的凌霄：“你换身衣裳，去于松他们住的那边，想办法把他们俩的媳妇引来这边的芍药阁。” 他心里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大舅舅的，更何况慕佑德枉为人父，于松也不配当昭昭的舅舅。 既然他们不顾亲情，想算计昭昭，那他也不介意让他们夫妻反目。 “是，主子您就等着看热闹吧？”凌霄眼珠子一转，就迅速的串出去，找到停在边上的马车，指使着马车赶紧往那边走，自己就在马车里捣鼓了起来。 等马车停下的时候，凌霄已经打扮成小厮的模样，跃下马车去敲门。 … 肖秀娥和肖秀珠都在一起说话。 她们的夫君都没回来，她们也确实睡不着。 肖秀珠摸着自己的肚子发愁：“姐，我这肚子到现在也还没好消息，明儿你陪我去看看大夫吧？” “也好，咱们顺便去找牙婆看看。” 肖秀娥也很发愁，来到京城后，才发现一切和原先想的不一样。 京城确实很繁华，但是物价也比乡下贵一倍还不止。 而且慕昭昭滑不溜秋的，狡猾极了，也只是说的好听而已。 她还有儿女的婚事要操心，也还想继续开点心铺子。 偏偏自家男人不上进，什么都要她催着才肯去。 肖秀珠听了姐姐的抱怨后，就给她出主意：“姐，你不是说怡华和慕昭昭那混账关系不错吗？而且于婉娘以往也把怡华当成女儿一般，等那小#人再来的时候，就说让怡华去给于婉娘请安，给慕昭昭作伴。” “这样咱们怡华指不定就能攀上个好人家，你说是不是？” 肖秀娥舍不得委屈女儿，有点迟疑：“这能行吗？” “要不把怡华嫁给那王三爷也成。”肖秀珠想到王子尧的身份家境，自己都有些心动：“他不是还没娶亲吗？咱们怡华要是能嫁给他，那咱们就不用愁了。” “王三爷年纪大了点，那倩娘看着也不是个简单的。” “哎呦，姐，倩娘就是个妾而已…” 姐妹俩就没想过，王子尧凭什么看上于松的女儿，这不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累赘吗？ 就在这个时候，赵三家的一脸惊慌的跑进来：“太，太太，咱们爷他他…” 肖秀珠也急了，不耐烦的瞪着她：“爷怎么了？” 赵三家的缩着脑袋才敢把话说完：“爷和于舅爷去了百花楼，带着的银子不够，那边是来催太太拿银子去赎人的！” “你说什么！”肖秀珠气的差点晕过去，起身就往外走，怒气冲冲：“慕佑德这个###，我和他没完。” 肖秀娥也沉着脸跟上，同样是气的不轻。 虽然她已经不指望和夫君恩爱了，但是也不愿听到他出门去花天酒地。 凌霄看见她们就很嚣张的问：“两位太太，银子带了没？那百花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头牌姑娘每晚的身价就要五十两银子，你们府上的两位爷可真的是够寒碜的，兜里没银子还敢去百花楼…” “你给我闭嘴，带路！”肖秀珠扶着赵三家的手上了马车，肖秀娥也黑着脸跟上。 凌霄还低声骂骂咧咧了几句，才示意车夫赶车：“快点，等下遇上宵禁就麻烦了。” 等他们到了百花楼，守门的护卫一看她们就知道是来找人的，黑着脸上前拦着：“你没找谁？” 男人们不耐烦就守着家里的黄脸婆，喜欢出来花天酒地，百花楼里各个都是美人，绝对是最受男儿喜欢的好地方。 不过，也难免有母老虎们知道后来找事的。 为了百花楼里姑娘们的安全，还是拦着点才好。 凌霄就上前拱手赔不是：“大哥们误会了，是芍药阁里客人银子不凑手，这才让家里人送银子过来。” 这边的护卫们就以为凌霄是太太们的下人。 百花楼花销不菲，这里找花魁过一夜，也确实要五六十两银子，都快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 因此有些客人确实会囊中羞涩。 他们自然不愿意被人赊账，也就放行了，还不忘叮嘱：“等下不要闹出大动静，而且这边的盘盏桌椅要是有损坏了，都要造价赔偿的。” 凌霄满口答应，自己就领着怒气冲冲的两位太太进去了。 凌霄领着她们来到芍药阁门前，抬脚就砰地一声，把门给踢开了。 肖秀珠率先冲了进去，看见叠在一起的两人，气的快疯了。 凌霄很贴心的送上路上顺来的扫帚递上去后，自己就站到后面，深藏功与名。 肖秀珠也气的快失去理智了，也不管这扫帚是谁递给自己的，拎着扫帚就冲上去对准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男女，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对准他们打个不停。 很快就响起来了男女的惊呼惨叫声。 吓得另外房间里，感觉自己是神仙的男子们都瞬间跌入了地狱，立马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像是做贼一般悄悄的打开门看看是那个倒霉催的被家里的母老虎给逮住了。 扫帚是用竹枝扎成的，现在也不流行偷工减料，绝对很扎实，怎么打也没有散架。 慕佑德身上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踉跄着端起边上的凳子，这才挡住了扫帚的威力，冲她怒吼：“你这泼妇，实在是太过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温柔贤淑，老子真他娘的后悔，怎么就娶了你个搅家精！” 第157章 孝顺女婿 1 这话实在是戳心，肖秀珠都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啊，我不活了，我和你拼了…慕佑德你个没良心的…” 偷听的人，都觉得这名字和声音都很陌生，因此也大着胆子凑过来围观。 有一就有二，很快看热闹的人就越来越多。 遗憾的是，肖秀珠本身就是个弱女子，这大受刺激之下，又打又闹，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她自己就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没力气再打人了。 而老鸨听到动静，也带着十来个精神的护卫进来了。 能在京城这地界，开了像是销金窟的百花楼，要说老鸨背后没能耐人，那是鬼都不会信的。 老鸨处理这样的事情也不少，先看了眼还虚弱的白牡丹，见没有什么明显的皮外伤，这才挺直身体，开口：“各位爷，太太，咱们这百花楼都是弱女子们为了谋口饭吃的苦命人，要是太太不愿意自家夫君来这寻开心，那也该好好劝自家爷，现在把我这给砸了，我也不多说，再留下五十两银子。” “你这么不去抢！”肖秀娥一边去扶起妹妹，一边冲老鸨没好气的道：“你这是把我们当成冤大头了吧？” 老鸨皮笑肉不笑的怼回去：“就你们这样的，想当冤大头也不够格，今儿要是拿不出银子，那也只好报官了。” 自认为丢了脸的慕佑德更加暴怒，指着肖秀珠骂：“泼妇，蠢货，你给我闭嘴！” 随即又抹了一把脸，才挤出点僵硬的笑容，对老鸨道：“我赔。” 肖秀娥也捂住妹妹的嘴，低声道：“别闹了，外面不少人在看笑话呢？” 肖秀珠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发现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恨不得晕过去才好，真的是丢脸死了。 其实肖秀娥原先也很愤怒的，但是现在见妹妹妹夫这么当众闹了一场，她却冷静了下来，提也没提自己的夫君也在里面，等妹夫付了银子后，就一起离开了。 慕老夫人年纪大了，睡得早。 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是早上听到儿子儿媳吵架，才知道儿子昨晚去哪儿鬼混了。 慕老夫人见儿孙们都在外面听着，气得人都发抖：“都给我住嘴，你们是深怕左邻右居们都听不到是不是？” 在慕佑德面前向来温柔的肖秀珠，此刻却是冷笑：“娘，你这心也太偏了吧？你怎么就不问问你好儿子，昨晚花了多少银子？” 慕佑德也忍不住了：“够了，昨晚上是大哥付的银子，还是你个败家婆娘去闹了一场，害的我损失了五十两银子。” 说完，发现自己好像把以前的大舅兄，现在的连襟也给卖了。 他都不敢看于家三兄妹的脸色。 于华枫闻言一脸愕然，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在看慕家的热闹而已，谁知道怎么连着自家也被牵连了。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两家人长辈走的近，这出门肯定是一起去的。 难怪早上没看见自家娘，也没看见自家爹。 于怡华到底是个姑娘家，听到这话，红着眼眶回了房间。 于华枫的媳妇刘氏也赶紧跟上，她虽然进门没两年，却明白婆婆的热闹是看不得的。 这家里，婆婆比公公还厉害。 让她这新媳妇发愁的是，未来的公公这么不靠谱，要是把自己的夫君也带坏了怎么办？ 于华晨却没哥哥的沉稳，惊呼：“什么？我爹也去了那种地方？” 于华枫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弟弟有点像书呆子，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问都不用问啊。 他对他们一拱手，赶紧拉着弟弟出门：“长辈的事，没咱们小辈质疑的份，你陪我去看看铺子。”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不乐意，他们宴请王三爷他们，怎么就是自家爹掏银子呢？ 听他们说闹了一场就要赔五十两银子，他就觉得心疼。 肖秀珠这才冷笑一声：“夫君，你要是看我不顺眼，那咱们就合离！” 慕老夫人听到这话变了脸色：“胡闹，这也是能随口说的，爷们去应酬，也是想让家里人过的富足些。” 哪怕这个儿媳妇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她年纪大了，就盼着家和万事兴。 “娘，我先出去一下。”慕佑德说完就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只能庆幸京城认识自己的人不多，要不然真的是丢脸死了。 肖秀珠见他对自己不耐烦的模样，心里更恨，也怨自己没眼光，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不体贴的男子。 她也转身回房，在铜镜前抚摸自己的脸。 她比于婉娘还年轻十岁呢，长得也是眉眼秀丽，楚楚动人，怎么也不比于婉娘差。 她心里很不甘，凭什么于婉娘那样的，也能再嫁给孟家那样富足的人家，自己却只能嫁给于婉娘不要的男人？ 反正这一刻，她选择性的忘记，当初是她自己费尽心思才攀上慕佑德，最后害的他合离的。 可惜京城里肖秀珠认识的人不多。 不过王三爷和陈大爷都是有银子，有门路，有能耐的男人。 可惜的是，陈大爷已经娶妻了，而且他的年纪也大了点。 倒是王三爷和自己年纪相仿，也还没成家立业，虽然倩娘妖娆了点，但是自己也不差，清丽动人，很适合当家主母。 她犹豫了下，翻开衣柜找出了身月白色妆花褙子，又细细的描眉画眼一番，这才悄悄的出门。 此刻，她也已经选择性忘记，自己昨晚上还和姐姐商议，想撮合怡华和王三爷呢？ … 再说于松昨晚上也喝了不少，和美人儿共度良宵后，就睡得像死猪一般。 反正陪着他的美人儿很嫌弃他浑身酒味和汗味，待他睡着了，自己就悄悄的溜走了。 于松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赶紧去找慕佑德一起回去，免得家里人惦记他们。 结果在外面打扫的婆子就说隔壁兰花的客人早就离开了 还不忘和他八卦：“兰花姐的那个客人真的喝多了，非要出去上净房，结果色心不死，跑到芍药阁和白牡丹搅合再一起。” “结果正好被家里的母老虎逮个正着…” 于松顿时打了个寒颤：“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婆子冲他笑的很猥琐：“那有可能是爷太忙了，才会没听到。” 于松又追问清楚事情经过后，瞬间感觉一盆冷水泼在自己身上，从头凉到脚。 他又追问和自己一起来的两位贵客，婆子也摇头：“他们也早就走了。” 又看着他道：“爷，你还要找个姑娘陪吗？” “不用了！”于松心都拔凉拔凉的了，啥想法也没了，可是再担心，他也只能回去。 等他雇了辆马车回去后就发现，今儿这院子里安静的可怕。 他们是两家人合租在一起的，连主带仆也有二十几个人，地方又不大，看着就都是人。 他低声的问了婆子后，才胆战心惊的踏进房间，就看见巧娘跪在榻前，而肖秀娥却坐在榻上，靠着迎枕喝茶。 虽然他也明白，巧娘八成是被自己连累了，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替她说话。 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我回来了，”于松难掩心虚的冒出冷汗，陪着笑脸道：“秀娥，我昨儿喝多了，才会在外面睡死过去，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肖秀娥打断他的话，阴阳怪气的道：“我看你不是喝多了，是被迷的失了魂吧？不如把巧娘给卖了，再给你买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巧娘原先不敢吭声，现在听到这话，才给她磕头：“太太饶命，太太饶命…” 她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只怪自己当初禁不住诱惑，不愿过苦日子，夫君还没去世就和于松有了苟且。 原本以为自己带着儿子住在外面，会害的儿子没亲爹，以后也分不到于家的财产，听到肖秀娥说会把虎子记在她的名下，才会鬼迷心窍一般，答应给他做妾。 现在自己倒是可以求去，偏偏虎子已经被她捏在手里，除非她愿意放自己母女离开。 于松是真的喜欢巧娘，听到她这话，虚汗一后背，伏小做低：“秀娥，是我错了，你要怎么才能消气？我都依着你！” 他做小伏低，好话说了一箩筐，肖秀娥这才挥手示意巧娘退下，才和他开口：“我年纪大了，已是昨日黄花，也怕你只闻新人笑，心里很不安，很害怕！你要是真心心疼我，等买了铺子，或者是买了房子，就写我的名字。” 于松愣了一下，打心里拒绝这个主意。 他知道，这些年她手里的私房不少，不过这次进京的时候，卖了的铺子院子的银子，都在他手里捏着。 要是记在她的名下，那就等于是她的嫁妆，自己是无权过问的。 他难得聪明一回：“夫妻一体，要不咱们把铺子记在老大名下？” 肖秀娥就算是心里不乐意，也不能再强迫他把铺子记在自己的名下，不过想到儿女都孝顺，才点头：“这样也行。” 反正她是不愿让虎子得到于家的一星半点儿。 她眼底划过一丝狠戾，却装模作样，一脸悲伤的开口：“我想过了，这事应该是有人故意要害咱们夫妻不和，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来喊我和妹妹去那种地方赎你们？” 于松也点头：“可是咱们初来乍到，哪有人会害咱们？” “这还用说，咱们来到京城，肯定是碍了你那好妹妹的眼了。” 肖秀娥自己心里很清楚，当初山匪的事情，要是被于婉娘知道是自己的主意，怕是会要自己的命。 那最好就是让他们兄妹翻脸，这样于婉娘才不会怀疑到自己是身上来。 她原先的时候，是听说慕昭昭要嫁给世子，这才想要沾光，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按着妹妹说的，自己也有个好女儿，要是让王三爷娶了女儿，自己也有女婿孝顺，何必要去看于婉娘的脸色呢？ 就冲自己和于婉娘之前已经撕破了脸，怕是她也不会愿意帮忙，不趁机踩一脚就算好的了。 她也认定了，肯定是于婉娘还在记恨他们，才会故意让小厮喊自己和妹妹去牡丹楼，就是想她们闹，想她们吵得不可开交。 于松听她一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皱着眉起身：“我找佑德一起去问问。” … 慕昭昭一大早起来陪着孟太太去小佛堂念经拜佛后，才去前院见管事婆子们，看了下她们递上来要采买的各种东西，才点头让她们去边上的账房拿银子去采买。 又看了下账本，觉得差不多了，才准备回去。 她已经打算好怎么消遣了，躺着吃枇杷，看画本子，想想就很惬意。 “大小姐，”薄荷从外面进来：“世子身边的凌霄来了，说是世子让他来说点要紧事。” 慕昭昭又稳稳的坐回去：“让他进来。” 原先秦慕在西山大营的时候，凌霄他们还能以私卫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但是现在秦慕进了皇宫，他们就进不去了，干脆以茶楼为据点，私底下按着秦慕的吩咐办事。 听说他们还模仿孟二的办法，选了一些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子亲自培养，这样的人，自幼就灌输着服从主子的命令，也能更忠心。 凌霄进来后就行礼，又看了眼她身边的丫鬟，明显是不能当着她们的面说的意思。 害的慕昭昭都想歪了，还以为表哥让他给自己带来了信件，怕被人看见。 她就示意丫鬟们都去门外等着。 结果，凌霄就绘声绘色的把昨晚上的事说了个大概。 遗憾的是，男女有别，最精彩的部分，他不能和大小姐说个明白。 慕昭昭听得目瞪口呆：“这，这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啊？” 随即想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不对，你们该不会是想让我背黑锅吧？” 凌霄很不好意思的冲她谄媚的笑：“是的，大小姐，世子说他们那还要盯着，看他们私底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因此不能打草惊蛇。” 而于婉娘或者是慕昭昭，让人盯着他们，那说出去就很正常了，也不会引人注意。 不过，他也没料到大小姐的反应这么快，瞬间就明白他们的打算。 第158章 孝顺女婿2 慕昭昭原本打算度过惬意的一天，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黑锅事件泡汤了。 她仔细撸了撸事情的经过，最终决定祸水东移。 自己是如此貌美乖巧的小姑娘，怎么能背黑锅呢？只能辛苦宣平候府的侯夫人了。 反正她当初设计自己落水的事情，自己还没回报一二呢。 正好趁机回报她，也好让她知道，小女子报仇一年不晚。 不出所料，于松和慕佑德确实黑着脸找上门来，指名道姓要于婉娘。 他们心里认定，慕昭昭年纪还小，身份也尴尬，怕是没能耐指使人盯着他们，十有八九是于婉娘的主意。 不过慕昭昭肯定不会让他们见到娘，她来到前院的小客厅见他们，看见他们的那一刻就用沾了点辣椒水的帕子一擦眼睛，那眼泪瞬间说来就来：“父亲，大舅，你们没事吧？” 不等他们说话，又迅速的哽咽着开口：“之前侯夫人派人来说，父亲和舅舅行事轻浮，才到京城就去烟花之地，喜好酒色，还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还说我要是和你们有来往，他们就要退婚…呜呜呜…” 于松和慕佑德来的时候一腔怒火，现在听到慕昭昭这样一说，两人都傻眼了。 于松不敢置信的问：“她也管得太宽了吧？” 慕昭昭就一本正经的解释：“京城的勋贵人家都很讲究，婚嫁的时候恨不得连对方的祖宗三代都查清楚。” “不过，侯夫人倒不是想替世子找一个贵女，而是担心像我这样的，会给宣平候府丢脸。” “不都说一荣俱荣吗？这一损也是俱损…” 慕佑德自认为去烟花之地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女儿面前提起，还是有点难堪的。 他就开口解释：“其实我们去的那种地方，不是莺歌燕舞，花天酒地的。” “牡丹楼是风雅之地，门前杨柳依依，院子里花团锦簇，雅阁内姑娘们都是以琴棋书画觅知音而已，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于松也赶紧点头附和：“对，对，就是你爹说的这样。” 慕昭昭：我信你们个鬼哦。 才貌双全她信，卖艺不卖身那就只能去骗三岁小孩了。 但是她还是很配合的，也不忍心让他们下不来台，乖巧的点头：“原来是侯夫人误会了，不过她原本就看我不顺眼，肯定是借题发挥，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烦请父亲和大舅替我上门去讨回公道。” 于松和慕佑德听到这话，算是相信她之前的话了。 不过，他们绝对不敢为这点事就去和侯府对上。 像是慕佑德，也算是在衙门里小官吏，以己度人，觉得自己真要是上门去讨公道，那也是不自量力了。 他用拳头抵住嘴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事还是要再斟酌一下，以和为贵！” “对对，还是让孟家长辈去讨个说法更合适。”于松是商人，更怕和官员打交道，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了，我今儿和人约好了要去看铺子，这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得先走了。” 慕佑德也立马接口：“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冲女儿勉强笑了笑：“你有空就多去看看你祖母。” 慕昭昭看着他们离开后，都替他们发愁，这欺善怕恶的性子，在京城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怎么活下去啊？ 他们为什么要来趟这一趟浑水哦？ 她都有点好奇，他们会不会去找那王三爷，想到凌霄说那人有可能是孟子诚，她就更不解了。 孟子诚明知道孟家不会轻易放过他，怎么还敢出现在慕佑德他们附近呢？ 难不成是他又投靠了哪位贵人，这才敢肆无忌惮的想要报复吗？ 虽然她很好奇，不过最近却没有出门的打算，就怕自己被他们算计。 希望秦慕他们能带给自己好消息。 … 秦慕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怀疑百花楼不正常，现在下值后就直接去打探消息。 凌霄看见他就赶紧汇报：“世子，小的已经去见给表小姐了，表小姐就让您小心点，后来表小姐也让薄荷姐姐来回话，说是已经把那两位打发走了。” “不过，小的和紫霄轮流带人盯着百花楼，也没看见有像孟三爷的人出来。” 秦慕听到这话后，伸手摸着自己有点胡渣的下巴：“继续盯着，晚上咱们再想办法混进去，我总觉得那院子有古怪，要是没见不得人的东西，又怎么可能防备的那么紧？” “那晚上让紫霄出现在明面上吧？”昨晚上，凌霄是早一步出门在外面候着，也瞄到其中一人确实是有点像孟三爷。 主要是孟三爷在孟家的时候并不是特别引人注意的人，让他们也没很深刻的印象。 至于另一个陈家人，他也仔细的看了几眼，之后就画了出来让守在那的人都看过。 要是他们出来，肯定能被盯着的人发现。 秦慕点了点头：“你打扮成小厮跟着他，我和云霄带人在外面守着。” “是，世子放心，我们会想办法弄出乱子的。” 等到夜幕低垂，百花楼这销金窟又热闹了起来。 今晚的弦月很亮，后门边还挂着好几盏灯笼，实在不适合潜伏。 秦慕只好远远地躲在靠近另一边四合院的一颗大树上。 他庆幸自己眼神不错，才能看清楚后门边。 不过，后门这边很冷清，没几个人走动。 他扭了扭脖子，无意间发现小四合院里，很突然的从院子里冒出来了几个人，他们警惕的四处张望，随即打开门，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秦慕犹豫了下，悄悄的下了树，翻过围墙进去，先警惕的寻找一下这边有没有养狗。 确定没有养狗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去房间里面查探。 发现这边房间里有很多人住的痕迹，都是大通铺，柜子里也都是劲装，看着和自己昨晚上见过的护卫身上穿的颜色款式都差不多。 让他震惊的是，这边还发现了精铁铸造的匕首。 大庆朝对于铁器管理的很严格，一般的府邸是不允许府里配备刀剑武器的。 他颠了颠匕首的重量，又仔细的放回去，悄无声息的来到院子里，看着角落里的假山，也没有贸然去动，而是再次悄悄的离开。 他算是明白凌霄他们怎么没看见那两人离开了，合着人家不走寻常路，不是从前门后门过，而是从地底下离开的。 大庆律法有明文规定，私藏禁物超过多少，就会被逮捕判刑坐牢。 盔甲兵胄，刀剑武器，马，牛，军需铁货都是禁物。 因而私下贩卖禁物超出百斤者，斩。 其拘该官司，及守把之人，通同夹带，或知而故纵者，与犯人同罪。 他找到凌霄，低声叮嘱几句后，自己才悄然远去。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 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 天才蒙蒙亮，慕昭昭由着娘在自己的手腕上拴五色线后，才陪着大肚子的娘往主院走。 一路上，见门窗上都挂着艾草菖蒲，说是能驱邪。 慕昭昭也和她说些家里的趣事：“太祖父非要说今儿是五月五日，竞采杂药，可治百病，一大早就让祖父和二叔，还有弟弟他们陪着出门了。” “二婶心疼二叔，就和我悄悄抱怨，太祖父只准二叔带上五毒饼和粽子。” 于婉娘听了也好笑：“我之前不是听你说，厨房里准备了好几种口味的粽子吗？想来你二叔也能吃到合心意的。” “你太祖父现在年纪大了，有些事就格外较真，咱们顺着点也是应该的。” 慕昭昭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笑着吐槽：“娘，主要是太祖父没让咱们跟着一起去，要不然你也会想逃避的。” 于婉娘听了就好笑：“你说的也有道理。” 母女俩相视而笑。 苏氏急匆匆的过来，看着她们远远的就开口：“哎呦，嫂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这是孟太太要领着她们去道观里打“平安醮”以祈祷平安。 这次出行，因为有秦慕的提醒，她们的护卫就有十来个人。 主子们坐在前面的马车，丫鬟婆子们就坐后面的马车。 苏氏坐在靠近车窗的地方，扇着团扇，还不忘炫耀：“夫君说他会给我们母女俩采集草药沐浴。” 又看着于婉娘：“可惜大哥不在，嫂子就没人替你们采药了。” 仲夏时分，天气炎热，很多人在这一天特意采集草药沐浴，也叫“浴兰节”，以兰草汤沐浴去污，浴兰之月。 而孟家老太爷格外重视这些老规矩。 于婉娘也习惯了妯娌时不时的炫耀一番，浅笑：“无碍，奕哥儿说了，他会给我们采好草药的。” 好吧，忘记还有个小的在。 但是这不影响苏氏想找茬的心思。 她就看着慕昭昭问：“这两天怎么没看到秦慕？今儿他不是沐休吗？怎么也没陪着你出门？” 慕昭昭就笑着打趣：“表哥可能是怕被太祖父逮着去采草药吧？才不敢露面。” 事实上，她是知道一点消息的，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免得大家都心情不好。 孟慧怡见自己娘还准备说什么，就干脆转移她的注意力：“娘，表姐他们真的也会一起去吗？” “是啊，”苏氏果然就心不在焉起来：“有可能咱们出来的早了点，要不然怎么会没看见他们的马车？” 今儿出城门的人不算是很多，因此孟家的马车也很顺利的出了城，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两辆马车，边上还有不少护卫，但是让她们一眼看到的却是莫修鹤。 他骑着骏马，穿着红色祥云团花袍子，神彩飞扬，笑容爽朗的凑在马车车厢窗户边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大家也隔着车窗打了声招呼后，马车就继续往前走了。 等来到了道观，认识的人也多了起来，互相打过招呼后，又很顺利打“平安醮”后，再在道观里用了午饭。 今儿太阳大，午后大家都在客房里休息。 苏惠来找慕昭昭：“昭昭别睡了，你陪我去外面转转，我看不远处就有小河。” 慕昭昭躺在榻上不想起来，懒洋洋的道：“来找我做什么？让莫三陪你去就好了啊？” 她可不想杵在他们中间，被人嫌弃没眼色。 “他去休息了！”苏惠就拉她起来：“快点，就要你陪我！” 慕昭昭被迫起来，跟着她出门的时候，念夏也跟在后面。 “这附近的景色真不错。”苏惠拉着她来到河边，微风吹过，确实很凉爽。 她吐了口气，忍不住抱怨：“最近我娘盯的紧，差点把我逼疯了，你个没良心的也不去瞧瞧我。” 慕昭昭听了好笑：“要是我没记错，前儿我和怡姐儿还去给你送粽子，这也能说好久没见吗？难不成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苏惠听了就笑：“别贫嘴了，你隔两三天就来和表妹来看看我，要不然我无聊的很。” “亏你好意思喊无聊，我听二婶说莫三他隔三岔五就去献殷勤！”慕昭昭打趣：“嫌弃家里无聊，你该不会是想早点嫁人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她有点脸红，四处一瞧，指着不远处的几颗枇杷树：“咱们去摘枇杷吧？” “好啊，好啊！”慕昭昭知道苏惠可能是紧张，她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今年的秋天，因此平日里就被娘拘着做针线，很少能出来。 这边的枇杷树树枝都很粗壮，枝丫也多，念夏扶着她们上去也不费力。 两人就靠在树枝上吃着枇杷，说着闲话，倒也是很开心。 念夏听着无聊，就干脆爬到树顶上，正好看见十几个人跑上山来。 她就有点好奇：“小姐您看，这大中午的，也有不少人来道观呢？” 慕昭昭也看过去，很快发现不对劲，脸色一变，拉着苏惠就跳下去：“不对，快走，这些人不对劲，你看他们手里都拿着刀剑。” “哎呦！”苏惠跑了几步，不小心被绊倒了，倒在地上疼的她起不来。 慕昭昭赶紧让念夏蹲下，背着苏惠往前跑。 有可能苏惠的跌倒后，不小心喊的哎呦声被人听到，那些人气势汹汹的加快脚步冲她们这边跑过来：“站住！不许跑！” 第159章 道观惊魂 两家子出行都带了护院。 不过，这边是道观的后山，还特意吩咐护卫们不要擅自闯入，就是为了让女眷们可以随意游玩。 慕昭昭她们也是第一次来，还真的不知道这边有小路能上来。 眼看他们越来越近了，慕昭昭也担心被人追上，也顾不得别的，大喊救命。 护卫们听到声音都赶紧赶过来，护着她们和对面的十几个人打斗起来。 慕昭昭她们这边，两家的护卫就有将近二十人，再加上别人家的的护卫，加起来就有将近五十几个人。 不过，慕昭昭她们这边的护卫们有武器的不多，就只有莫修鹤带来的护卫可以佩戴刀剑。 对面那些人却都有刀剑，武艺也很好，一时之间双方竟然诡异的打了个平局。 慕昭昭和苏惠搀扶着站着后面，念夏警惕的看着四周，似乎深怕有人冒出来对她们不利。 苏惠后怕的拍了拍胸口：“万幸，咱们出来的时候带了护卫，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仇人，竟然这样胆大包天，大白天就敢持刀剑…” 慕昭昭猛然察觉到不对劲，立马招呼念夏：“你赶紧回去看看太太和我娘！” 念夏很听话的往回跑。 慕昭昭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但是道观里面却没一个出来，这太不正常了。” 苏惠想到那可能，浑身一颤：“里面有了变故，要不然就莫修鹤那样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不愁上来看热闹。” 慕昭昭当即喊了自家的几个护卫，让他们也赶紧去道观里看看有没有异常。 护卫们立马跑进去，恰好和跑出来的念夏碰了个正着。 念夏也惊慌的大喊：“小姐，不好了，里面的人全都晕过去了，太太她们不见了…” 这下护卫们都听到了，有人大喊：“不好，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护卫们都担心自家的主子，也无心恋战，慢慢往后退。 对方十几个人也没有追过来，反而迅速后退。 慕昭昭扶着苏惠回去，先去自家娘休息的房间，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两人几乎是同时捂住口鼻，闷声道：“是闹羊花。” 护卫很快来回话：“小姐，大都太太小姐们只是昏睡过去，就咱们府上的太太和大奶奶都不见了，还有莫三爷也不见了。” “那快去追，”苏惠倒吸一口凉气，想拉住瘫软下去的慕昭昭，不过她高估自己的力气了，反而也是被她带倒在地：“他们肯定走不远。” 护卫一脸羞愧：“咱们的马也像是被喂了巴豆，现在都没法赶路。” 慕昭昭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拍了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声音尖利的开口：“去看看道爷们在不在！” 苏惠也跟着补充：“去外面的小河里拎些水过来，用湿帕子给昏迷的人敷一下，应该能很快醒来。” 说完，让念夏扶着自己去看自家娘和嫂子她们。 哪怕护卫说自己的家人没事，但是不亲眼看见，又怎么可能放下心来？ 而且，对方为什么要带走莫修鹤？ 是为了当人质，还是有仇？ 还有孟太太和大着肚子的孟大奶奶也不见了，来的是谁的仇人？ 一刻钟后，昏迷过去的太太小姐们也都醒来了。 道观里却少了个前几天来借住的道士。 苏惠握住慕昭昭冰凉微颤的手，紧张的问：“昭昭，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出事？” 莫修鹤是为了见她才来到，现在却消失不见了，她该怎么面对莫家人？ “别急，我已经让护卫先回去报官顺便请大夫过来了。”慕昭昭倒是终于冷静下来，仔细的把事情再想了一遍：“莫三爷身份特殊，他们既然当时没动手，现在也不会有危险。” 而且按照醒来的知春回话，慕昭昭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抓错了人。 因为事情发生的时候，莫修鹤发现苏惠没在，以为她去找昭昭了，也过来她们这边。 当然他也不能直闯慕昭昭住的地方，就只能先去见孟太太了。 而孟太太那个时候和三个儿媳妇在一起说话。 最后一起中招，全都倒下了。 但是对方却只带走他们三个人，这就实在是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琢磨了下，心里以为，凭着孟家，应该没能耐招惹这么厉害的人物才对。 但是，要不是针对孟家，那为什么会有道士在几天前就潜伏进来，明摆着是针对她们的。 皇宫里，圣上正在皇后这边歇晌。 他中午多饮了几杯雄黄酒，想着今儿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干脆多休息一会。 “禀圣上，”心腹大太监怀恩进来低声开口：“指挥佥事秦慕求见圣上。” 圣上躺在那叹了口气：“朕今儿想和皇后偷得浮生半日闲，不见，不见，你也滚远点！” 怀恩并没有走，继续道：“秦大人接到消息，莫三爷陪着苏家女眷去白云观打平安醮以祈平安，没料到遇到歹人，劫走了三爷和孟家两位女眷…” “什么！”原本也想当成没听到的皇后娘娘猛地坐起来，完全把圣上给忘记了，越过他发号施令：“三弟不见了？快让人进来。” 圣上也起身，由着宫女太监服侍他和皇后穿好衣裳后，才让秦慕进来。 秦慕这些天都让人盯着这两处，自己也不敢怠慢，没时间陪着和慕昭昭出门。 不过孟家的护院知道他在那，就赶紧找来了。 实在是孟家男主子们都去山上采草药了，也就只能找秦慕了。 秦慕让护卫去承恩公府报信，自己赶紧进宫求助了。 他知道，要是外祖母和大舅母不见了，那她们没有品阶，最多就是报官，顺天府衙门会派人去查。 但是现在莫三爷出事了，那就能让圣上给自己特权，让刑部配合自己去查，这样更有可能尽快找到人。 刑部掌法律刑狱，还有不少查案好手，是最合适的寻人的。 圣上听到秦慕的话后，也是勃然大怒：“竟然有宵小之辈敢这么肆意妄为！” 这要是他们把人全都宰了，那会引起恐慌的。 就算是现在大都人没事，却抓去了他的小舅子，这不是挑衅他这大庆天子的权威吗？ 这简直是打他的脸，实在是太过分了。 圣上就开口：“朕把这件事交给你，你带上一队禁卫军，再去刑部找一队人，立刻去把人救回来。” 又对怀恩道：“把引信和令符给他！” “是，臣遵旨。”秦慕行礼后，双手接过怀恩递来的物件，退后几步才转身往外走。 … 端午节六部轮休，刑部尚书也不在。 坐镇刑部的刑部左侍郎，没料到自己会接手这么个烫手山芋，却也不敢怠慢，亲自点了任职的二十几位经验丰富的官吏和秦慕同去。 “秦大人！”刑部左侍郎虽然比秦慕还高一级，但是圣上把引信和令符都交给秦慕，此次案件里的主事人就是秦慕。 再说他还带着百名禁卫军，都是高手，自己也愿意辅助他。 他小跑着才能跟上秦慕的脚步，喘着粗气道：“本官觉得让人去别的道观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突然去挂单参学论道的，这样就能知道白云观有没有牵连进去。” 秦慕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京城附近有名的道观，路途不太远的也有好几个。 女眷们出门，要是想有个歇脚的地方，都会早两天让人去说一声，添点香火钱，也能舒适点。 “多谢白大人提醒。”秦慕反应过来，立即点了十个禁卫军吩咐下去。 再次对他抱拳道谢：“白大人办案经验丰富，此次还请大人多多提点，在下感激不尽，回禀圣上时必定不敢隐瞒！” 他心里明白，自己武艺能吊打好几个白大人，却没有人家有经验。 因此他干脆明说，自己不会抢功的，你有能耐就全都使出来。 白大人见他能听得进去话，心里也满意：“秦大人不嫌本官指手画脚就好。” … “呜呜呜，这下可怎么办？”苏氏醒来后，就拉着女儿不放，急哭了：“娘和嫂子都不见了，我怎么和夫君他们交代？” 孟慧怡瞄了眼在外面听护院说话的姐姐，低声道：“娘，你就别哭了，先放开我，我去陪着姐姐一起听听。” 苏氏赶紧拉住女儿，低声道：“你傻啊，现在外面那么热，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还是在娘身边安全点。” 孟慧怡听了很无语，又瞄了眼边上紧紧抱着堂妹的三婶，开口道：“三婶，现在没事了，你把清姐儿松开点，小心吓着她。” 吴氏确实是害怕，忍不住抱紧了点，经过她的提醒，低头一看女儿怯生生的看着自己，急忙松开：“是娘不好，弄疼你了吧？” 清姐儿很懂事的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慕昭昭也走了进来，开口道：“怡姐儿，等下你陪着你娘和三婶先回去，家里就交给你了，我要陪着苏表姐去一趟承恩公府。” 不仅是为了给苏惠壮胆，也是想打听一下，莫家人会不会什么厉害的仇敌。 孟慧怡也一口应下：“姐姐放心，我会看好家里的。” “好，辛苦你了。”慕昭昭也看到了三婶和小堂妹都像是受惊了的样子，就多叮嘱一句：“记得请大夫给三婶和清姐儿看看要不要开点安神汤什么的，以防万一。” 这母女俩的胆子都不大，吓病了也不奇怪，还是请个大夫开点安神汤。 吴氏听到慕昭昭这话，咬了咬唇，开口道：“昭昭，我，我迷迷糊糊间，像是看到那些人不像是咱们大庆人。” 慕昭昭听到这，惊讶的上前问：“三婶，他们是什么样的？” “就是，他们头顶上带着斗笠，不过其中一个没戴斗笠的，像是秃头留须的。” 吴氏说完，也怕自己看错了：“我，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吴氏的关注点永远很清新脱俗：“弟妹，你当时没晕过去吗？也幸好你聪明没出声，要不然肯定会有危险的。” 这话说的，就像是吴氏当时醒着，却因为贪生怕死才不吭声，眼睁睁的看着孟太太他们被人抓走了一般。 吴氏脸色一白：“不，二嫂，我当时真没醒来，我说不会出话来，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幸好慕昭昭是相信二婶没别的意思，她真的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来拐弯抹角的。 孟慧怡也拉了下亲娘的袖子，制止她还想再说话。 她就担心亲娘再说点什么，能把三婶给吓哭了。 慕昭昭也赶紧安抚：“三婶，你别急，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你当时肯定是像在做噩梦一般，醒不来也说不出话。” 其实也幸好她没有轻举妄动，要不然就是多一个失踪的人。 现在反而能多个线索。 又让人找来纸笔，温声细语的夸她：“我娘说三婶你画的花样子就很好，让我和你多学着点呢，三婶你能不能试着把他们画下来？” 其实于婉娘是早就放弃了让女儿学女红的心思，更不用说是画花样子了。 慕昭昭就只能画出鬼画符。 倒是吴氏被她这么一安抚，确实冷静了下来，开始仔细的画起来。 哪怕她并不擅长画人物，不过却把对方的奇异之处给描绘下来。 于婉娘也凑在后面看，忍不住嘀咕：“原来是个秃顶都老儿啊？” 吴氏有点不安：“啊？我看着他像是壮年，应该是我画的不像吧？” 电光火石间，慕昭昭倒是想起自己上辈子见过这样的人，她倒吸一口凉气：“有个地方的人，秃头是因为他们有剃去头顶的习俗！” 陈家，她记起来了，自己在陈家的时候看到过，有这样的人出没在陈家。 后来，陈五太太也告诉过她，那些人都是南方海疆倭寇，而最终也是因为那些人，莫修禹才会出手杀了陈家不少爷们，暗助陈五爷掌控陈家。 “你怎么知道的？”于婉娘也一脸好奇的问：“啧啧啧，也不知道哪个地方的人这么傻，是深怕自己不够丑吗？” 孟慧怡又拉了下娘的袖子，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 亲娘，能有眼色点吗？没看见大姐的脸色不好吗？ 第160章 无处可觅 秦慕带人进来，让他们先去四周仔细查探，希望能找到线索，自己才来见二婶表妹她们。 等秦慕看到了纸上的人像，再听了表妹的话后，他也是一脸凝重。 最后才看着她们开口：“二婶，三婶，对外就说，是知春迷迷糊糊之中看见的，是我怀疑他们是南方海疆倭寇，免得你们要被传去问话。” 吴氏赶紧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多谢世子。” 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这事牵扯不小，要是传出去，怕怀疑他们身份的慕昭昭，还有看到他们真面目的吴氏，就有可能会有危险。 而且她们是女眷，要是被传去刑部问话，吴氏胆子小肯定会被吓坏。 而慕昭昭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姐，也不适合出入那种地方。 苏氏也一脸紧张，心慌意乱：“阿慕，等下你带人送我们回去吧？要不然我不安心，我们知道的太多了，会不会被人灭口啊？” 秦慕：“…”他只想说二婶你想多了。 幸好自己的表妹就很厉害，哪怕她吓得脸色苍白，眼圈也红了，却依旧心思甚密，能查到这么要紧的线索。 但是，他心里也有点疑惑，不明白表妹怎么会知道南方海疆倭寇。 因最近这十来年没有和倭寇有战争，京城里也很难见到倭寇的踪迹。 就连他，也是之前和赵统领走的近，才在他的书房里看到过宗卷才知道的。 不过，昭昭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多问。 他心里就想自己要是能早点把表妹娶进门就好了，那样的话，就能在她担心害怕的时候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看不能碰。 … 而今儿一大早，于松和慕佑德也跟着牙人在南城看一处两进的大院子，约莫占地有三亩左右。 前院很窄，一排只有七八间房子，后院倒是相对宽敞点，有三处小院，还有七八间后罩房。 牙人赔着笑脸问：“两位爷，这处两进的院子够大吧？” “这么破败，翻修费时也费银子。”于松心里是满意这位置的，他是商人，自然是想再压低价格，因此肯定是恨不得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牙人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依旧很淡定，滔滔不绝的说这宅子的好处：“爷，这价格很实惠了，要不是宋大人告老还乡，急着出手，哪里舍得一万两银子就出手了？” “您要是嫌弃门窗旧了点，那小人也能给你找几个老实能干的木匠，泥瓦匠，不用一个月就能焕然一新。” “还有这边的左邻右居也都是在六部任职的大人，不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吗？你要是买了这院子…” 牙人的话肯定是夸张了不少。 他们已经是第三次来看这院子了，也去边上的茶馆找人打听过邻居们的情况，才知道这一片住的大都是没有品级的小官吏，不过家里爹娘或者是兄弟们手里都是有几个银子的，才会舍得买下这边的两进房子。 慕佑德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明白这里是京城，确实是贵人多的不行，完全不是老家那边，一个七品县令就是最大的官了。 讨价还价一番后，于松也是诚心买，身上都带了银票，很快就跟着牙人去衙门立官契。 他们从衙门出来后，于松手里已经多了宅子的铜锁。 慕佑德很羡慕：“恭喜你，总算是能在京城有落脚的地方了。” “哈哈，同喜同喜，我想尽快让人把宅子修整好，咱们也好早点搬进去。” 这也是买房子之前就说好的，慕佑德他们也跟着一起搬进去，再慢慢去找合适的宅子，最好是两家不要离得太远，这样以后也能有个照应。 这主要是肖秀娥和肖秀珠姐妹之间感情好，再有就是现在慕佑德也算是落魄的时候，他们现在拉一把，以后他过的好了，也能互相照应。 毕竟他是慕昭昭的亲爹，等以后慕昭昭真的嫁给世子了，生儿育女站稳脚跟了，那慕佑德的好日子也就要来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一厢情愿，主要是慕昭昭现在没有表现出排斥他们的样子。 甚至还会在慕佑德面前抱怨在孟家的日子难过，还会抱怨侯夫人，简直和几年前一般。 慕佑德就顺势道：“那咱们去喝一杯？我请客。” 然后，他们就恰好遇到了陈大爷。 自然就相约着一起去用午饭了，席间多喝了几杯酒，陈大爷就知道于松买下了一处宅子。 他眼神一闪，开口道：“于兄，正巧我有一批货要到了，还有几个送货的镖师，你那先借给我住两天可好？” 于松一直想巴结他，现在机会来了，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还想献殷勤：“那等下我就让人去打扫一番。” 陈大爷却摇头拒绝：“不用，不过是些镖师而已，能有个地方住就很不错了。” 他就是想有一处僻静的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 于松就把才拿到手的铜锁就给了陈大爷。 陈大爷又特意叮嘱他们，买宅子的事先别说出去，因为他请镖师运的这一批货不能见光。 于松和慕佑德都没有多想，反而以为他把这样隐秘的事情告诉他们，是把他们看成自己人了。 陈爷自然不是和他们碰巧遇到的，而是特意来偶遇的。 他们主子不仅是做正经生意，不过更喜欢做那些更能挣钱的生意，比如说是私底下贩卖铁。 而他们这边有人私底下找到铁矿，也更愿意和北部鞑子和南方海疆倭寇做生意，他们出的起价钱。 至于他们是不是用铁器变成武器，骚扰祸害大庆的边疆和沿海地方，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只是这一次交易出了点岔子，说好了在外见面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是对方非要说他们来一趟不容易，想多要买一些铜。 负责此事的王子尧收了对方暗地里送上一盒大如龙眼，价值不菲的珍珠，实在是舍不得拒绝，这起码能价值两三万两银子。 更难得的是这样成色的珍珠市面上也极少，拿去送人也是很有面子的。 这是他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巨富，因此悄悄的送了一半给孟五叔，叔侄俩商议后，决定应下他们的要求。 不过也担心他们和大庆人不一样的打扮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又不想让他们去自己的地盘，因此跟着慕佑德他们的人回话说他们买了处院子，对王子尧他们来说，也算是及时雨了。 不多王子尧已经骗他们说自己出京城了，这才让陈爷去和他们接触。 另一边，王子尧也听到消息，说是嫡母带着家眷去了白云观。 他现在恨孟家人入骨，可惜一直没办法报复。 现在想到这些倭寇有求于自己，更妙的是他们很快就会离开京城，到时候孟家人就算是想找人，也找不到。 因此他就开口让他们帮忙，还承诺额外送一些上好的茶叶和丝绸给他们。 … 秦慕四处奔走查探，却还是没消息，一直忙到晚上，虽然没胃口，却也是在白大人的邀请下，一起去刑部，食不知味的吃了晚饭再继续商议。 没一会儿，莫修禹也带着护卫，阴沉着脸赶过来了：“我那边也没查到线索，今儿是端午，来去的人太多，也确实不好查。” 孟老爷也带着二儿子赶了过来，神色凝重：“我们的人也还在京城外继续搜查，那些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白大人就只能安抚：“他们既然费尽心思带人质离开了，想来肯定是有所求，肯定会让人联系诸位的。” 秦慕也点头：“外祖父，二舅舅你们先回去吧？要是有情况我会给你们送信的。” 孟家大舅还没回来，外祖母和大舅母又失踪了，二舅母不是个压的住场面的，要是对方上门，还是要外租父和二舅舅在更合适。 孟二爷也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道：“爹先回去，我跟着阿慕再四处查探一下。” 孟老爷知道二儿子也还靠谱，让他跟着点也好，自己带人先回去了。 秦慕亲自送孟老爷出门，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低声道：“外祖父，要是表妹那边有什么事，您让和叔亲自来一趟，就说是有事吩咐，我会尽快赶回去，绝对不能走漏一点消息。” 之前大舅舅和大舅母在去安阳的时候，却在平安县出事，他们还没收到消息，还是表妹先做梦梦到的。 现在失踪的人里有大舅母在，他担心表妹还会做预知的梦，这样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免得对表妹不利。 孟老爷也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你放心。” 他回去的时候，苏氏和吴氏都还在大厅里等消息。 苏氏见只有公公一个人回来，大惊失色：“爹，我夫君呢？他，他…” 心里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局面，自己的夫君也被抓了吗？ 孟老爷没发现儿媳妇的不对劲，疲惫的摆了摆手：“老二他留在世子那跟着一起寻找线索，他们晚上可能会回来，让厨房准备好吃食。” 苏氏庆幸自己还没哭出来，赶紧用应下：“是。” 孟老爷看了眼大厅，又问：“昭昭呢？” 第161章 再梦 “她吓着了，要让人去把人喊来吗？”苏氏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脸色。 主要是她和公公打交道的时间不多，更何况现在孟老爷心情不好板着脸，看着就让人害怕。 “不用了，让她早点休息，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孟老爷心里盼着慕昭昭能做梦梦到点什么，自然是不愿让儿媳妇去打搅她。 要是慕昭昭现在还没睡，他都恨不得让她喝点助眠的药呢。 他自己去爹的院子，孟老太爷也睡不着，看见他就急切的问：“有消息了吗？” 孟老爷摇了摇头。 孟老太爷摸着花白的胡子，开口道：“这事虽然不合适传出去，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寻到你媳妇她们，要不和老五说一声，让他留意点？” 孟老爷听到这，眼神一闪。 说起来，他的媳妇和儿媳妇失踪，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孟五爷，因此让大成亲自带人去盯着他。 现在听到爹的话，他觉得自己上门一趟也好，要真的是和他有干系，指不定自己还能看出点什么。 “爹说的是，趁着现在还不到宵禁，我去五弟那边走一趟。” 孟老太爷点头：“快去吧，你们毕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兄弟，就算是他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这个时候更应该让他帮忙。” 孟老爷过去的时候，孟五老爷还在书房，听到他来了，也有点奇怪：“请他去客厅，就说我原先歇下了，很快就过去。” 他是不知道王子尧做了什么好事，也想不通孟老爷为什么会过来。 毕竟这个嫡兄和自己没什么走动，平时也只是面子情。 现在都快亥时了，他急着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要是爹快不行了，那也轮不到他出门。 难不成是孟誉出什么事了？才让他不得不深夜上门求自己帮忙？ 他故意慢慢的喝了盏茶，这才去客厅。 他为了不被人怀疑，不管是吃穿住行都没有铺张奢华。 因此客厅里也不过是普通的红木桌椅，以及普通的字画，就连茶叶也是去年的陈茶。 “大哥，对不住，我来晚了。”孟五老爷一脸歉意的冲他抱拳：“您有事要吩咐，让人来喊我一声就行了，哪用您亲自来？” 不管内里怎么样，表面功夫他做的很好。 孟老爷一脸愁容的叹了口气：“我是来求五弟帮忙的。” 说话间留意他，见他面有得色，又继续道：“今儿你嫂子她们这些女眷都去白云观打平安醮，没想到却遇到了歹人，现在你嫂子和阿誉的媳妇都被人劫走了…” 孟五老爷听到这，神色一变：“什么？怎么可能？我怎么没听到消息？” “她们毕竟是女眷，被人掳走这样的事传出去不好听，我就请人隐瞒下来了。” 孟老爷觉得他太紧张了些，心里也感觉有点违和。 毕竟她们对孟五老爷也只是点面子情而已，就算是做戏给自己看，也有点不真实。 事实上，没有传出去，是莫三爷也消失的缘故。 不过，明儿估摸着就要传开了。 “还有一起被掳走的有承恩公府的莫三爷…” 原本也觉的自己的反应不太对，端起茶盏想掩饰的时候，却听到这晴天霹雳，孟五老爷手里的茶盏就掉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啪的一声也让孟五老爷回过神，一脸惊讶，却又带着坦然：“啊？还有这事？那我明儿就去找侍郎打听一下。” 这个时候，他很庆幸自己今儿带着儿子们跟着老爹去采药草了，有不在场的证据。 再有就是白天走了一天，让他确实很累，也没心情去外室那边风流快活。 孟五老爷迅速的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露出一点马脚，暗暗松了口气。 随即又立马回过神，察觉自己想歪了。 搞什么鬼啊，这事本来就和自己没关系啊。 自己干嘛要做贼心虚啊？ 但是他的心里又隐约有点担心，毕竟倭寇那边恰好和他们有笔大买卖，要是他们被人查到点什么，那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只期待承恩公府的人和五城兵马能尽快把人救回来。 于是他还义正言辞的道：“那些贼人真的是胆大包天，凭着莫三爷受圣宠。肯定能很快把人救回来，把那些人都千刀万剐的。” 孟老爷也不敢确实他有没有参与其中，不过他也是故意想打草惊蛇的，托他替自己多打听后，就起身离开了。 孟五老爷心里总觉得不安，立马回去换了身衣裳想出门的。 但是他犹豫了下，还是回到书房歇下。 他也知道嫡兄对自己有提防，指不定就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呢？ 要是自己现在去找王子尧，被人知道老巢。 再说，就算是自己能甩掉盯着自己的人，那他们还以为这事真的和自己有关系呢？ 他闭上眼睛，可惜心思重重，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料到是王子尧让人动手了，要不然现在他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 慕昭昭很担心祖母和大肚子的娘，可是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期待自己能梦到点什么，也能早点找到她们。 越是焦躁不安越是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很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婶画的人让人印象太深刻了，慕昭昭果然又梦到了他们。 他们嘴里明明说着自己不可能听懂的语言，但是梦里的慕昭昭就像是小仙女一般，能听懂他们话里的意思。 “这个大肚子的也带上，大庆朝不都说母凭子贵吗？这个肯定更值银子。” “不好，咱们快走，有人过来了。” 他们扛着祖母和娘离开的时候，莫修鹤却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张嘴才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他就干脆伸手抱住男人的脚。 男人气急败坏：“这混蛋竟然已经醒来了，我要宰了他。” 另一个男人反驳：“住手，要是弄出人命来，事情就会闹大，你想找死吗？” 头目也开口：“把这人带上，这样也不会有人怀疑咱们的目得。” 然后他们就扛着三个人迅速消失，不远处有马车接应，他们又换上了镖师的服饰，把他们弄晕后塞进木箱，放在马车上进城。 里面有人接应他们，领着他们来到了南城，进了一处两进的大院子。 路边也有人好奇看着他们，不过因为不认识，也不会多问什么。 就算是有人好奇的来问，接应他们的年轻男子也是应对得当，说这边的宅子是他家主子才买下来的，自家主子是镖师，经常来京城，住酒楼客栈不方便，也费银子，这才咬了咬牙买了下这落脚地。 但是慕昭昭却认出来这个小厮是青竹。 那就说明这事和孟三有关。 慕昭昭很想知道现在娘他们怎么样了，但是她却猛然间就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回忆了下梦里的情形，立马不顾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夜深露重，就大喊：“来人，掌灯，我要去见祖父。” 薄荷和紫苏一听她这话，却都吓了一跳，劝她：“大小姐，现在很晚了，老爷肯定也已经睡下了，您要是有事，明儿再去见大老爷吧？” 慕昭昭又不能和她们说自己梦到了什么，只能撒谎：“我心口疼的难受，我想去请祖父替我诊脉。” 她做了噩梦，脸色确实也不太好，还急出一身汗。 两个丫鬟听她这么一说，还以为她病的很严重呢，都快吓哭了，这下倒是不敢再耽搁，赶紧服侍她起身。 再说此时，另一边，王子尧正在冲那些人大发脾气：“你们这些蠢货，谁让你们把他给带回来的？” 也难怪王子尧快要被气疯了。 哪怕现在大庆朝对女子宽容多了，但是女子要是被人掳走，那就算是没什么事，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其实王子尧心里更想掳走慕昭昭，但是他又明白，秦慕要是不娶慕昭昭，指不定还能有个更好的姻缘。 他肯定不愿意成全他啊。 但是现在看到他们多此一举的把莫修鹤也带来了，就担心节外生枝。 这个时候，王子尧并不认识莫修鹤就是承恩公府的莫三爷，但是看他身上的衣物，就知道这男子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爷们。 这样的人突然失踪，家里人肯定会报官的啊。 想到这，王子尧顿时虚汗一后背，眼底划过一丝狠戾：“这人不能留下，尽快灭口。” 对方探子精通大庆朝的语言，此刻也不乐意了：“这男人醒来的太快，我们原本是想灭口的，不是你再三要求我们不要见血吗？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把这个累赘带回来？” 面对这不知道变通的蛮夷，王子尧顿时心累，但是这些人也确实不是他能得罪的。 要不然他们拍拍屁股走了，自己就要被主子责罚了，他摆了摆手：“行了，我会善后，你们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交易？” “那就明晚上吧？咱们到时候百花楼见？”对方也急需这批好货：“到时候我们能见见你家的大人吗？我们想再和他多点别的交易。” 王子尧就点头：“我等下就会让人给大人传信的。” 第162章 得救 孟老爷听到慕昭昭的话之后，半点也不敢耽搁，一边让人去找秦慕，约好在南城汇合地方，自己也和孙女坐着马车出门。 按说京城也有宵禁的，要是被五城兵马司巡夜的人逮住，是要被坐牢的。 但是孟老爷是大夫，回春堂在京城也算是有名望的医馆，未防有一些富贵人家有突发恶疾，也特意批了条子，允许他们深夜出诊的。 遗憾的就是他们也不能带太多的人一起去。 因此他们确实陆续被两队巡夜的官兵拦下后，孟老爷这边亮出来条子后，官兵也没为难他们。 慕昭昭有点担忧的低声道：“祖父，我就知道大概的地方，这大晚上的去找会不会太引人注意？” “要不咱们让表哥去把于松悄悄带出来，押着他给咱们带路？” 她原先就担心，他们突然被人怂恿来京城，怕是会被人利用。 但要是自己梦里的场景是真的，那他们这次还真是活该。 孟老爷却摇头：“我一直让人盯着他们，他们也回过话，大成知道他们买的宅子在哪儿。” “但是离开后，他们却被人一阻拦，后来就有一段时间没跟踪到他们，现在想来对方也是能耐人，估摸着早就知道咱们这边也有人盯着他们。” “要是咱们贸然上门，惊动了暗处盯梢的人反而不妙。” 说起来也是他大意了，也以为于家和慕家没能耐折腾出什么大动静，十有八九是和孟家不对付的王家知道于婉娘母女的底细，故意把人弄来给他们添堵而已。 再加上大部分好的人手都被老大带出去了，今儿大部分好手又护着女眷和他们这些进山采药的人，以至于派出去盯着两家的人是普通的护院。 等孟太太和于婉娘失踪后，那边回话说中途跟丢了人，后来又确定他们回家了，孟老爷也没把他们两家人放在心上，更没有怀疑他们。 也没有功夫去追究他们，不觉得他们有这个能耐。 可是没料到，对方这么狡猾，竟然把人安置在他们新买的宅子里。 这要不是慕昭昭梦到，他都不会怀疑。 孟老爷心情有点沉重，不仅是担心她们的安危，也想到暗处盯着他们的人不是善茬。 但是他又不信凭着王家就能做到这份上。 现在看来王家只是明面上的人，暗处的人才更危险。 原本他们还以为来到约定好汇合的地方，还要等一等秦慕。 没料到他们才停下马车，那边也有十多个人骑着骏马过来，带头的就是秦慕。 原来秦慕安排守着百花楼和隔壁院子的人，发现他们这大晚上的竟然悄悄的运了一批东西过来，紫霄不敢大意，让云霄远远跟着，自己回去禀主子。 秦慕虽然更盼着手下能尽快找到外祖母她们，但是这边既然有动静了，他也不能不管，因此点了十二个禁卫军的高手悄悄的过来。 毕竟这大晚上的，不少人都轮流去休息了，当时在他身边的就只有这些人。 他原以为是公事，就没带上还在看宗卷的二舅舅。 但是没想到才离开刑部，就遇上了去报信的大有，就赶紧先跟着大有过来了。 现在两边人一汇合，秦慕就先上了马车，听了慕昭昭说的话后，赶紧道：“祖父和表妹都先留在这吧？” 孟老爷点头：“那好，你们小心点。” 秦慕下了马车，紫霄就指着墙壁上特殊颜料留下的痕迹，惊讶的低声道：“世子您快看，云霄也在前面。” 秦慕若有所思：“看来背后都是同一个人，诸位弃马与我同行，明儿咱们就能去圣上前交差。” 原先这大半夜的，被喊醒来出任务的禁卫军们心里都不太乐意。 毕竟这秦慕也算是空降过来，成了正四品的禁卫军的指挥佥事，年纪轻轻就压了大家一头。 但是能进禁卫军的，哪个不是武艺出众，誓死效忠圣上。 偏偏秦慕连大晚上的也不消停，连个安稳觉也不让他们睡，谁的心情都不可能好的起来。 但是现在一听秦慕的话，大伙儿瞬间精神起来。 指挥佥事的意思是，等立了功，就会给大伙儿请功？ 于是都利索的下马，尽量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往前走。 等他们按着大人吩咐的，从各个方位潜伏进去的时候，正好逮个人赃俱获。 倭寇当然不愿意束手就擒，双方都认为自己方的武艺才是天下第一，立马抽刀攻击。 一时之间，刀飞剑舞，两方人马旗鼓相当。 而王子尧在看见突然出现的人时候就傻眼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一脚踢到墙角，疼的他要命，也吓的他浑身冷汗直冒，心里明白自己这下要死定了。 不过，就算是死，他也要人给自己陪葬。 不对，秦慕也在，自己还有一丝生机。 因此他趁着没人管自己，弓着身往一边的杂货间溜过去。 杂货间里一股霉味。 之前为了折磨他们，都故意把他们捆的严严实实的，还用帕子堵住了嘴，又用鞭子抽了一顿。 其实他更想听到她们的惨叫，遗憾的是，叫声要是被邻居们听到就不好了，只能看着他们疼的在地上打滚。 原本他以为自己能跟对主子，从此有锦绣前程，能把孟家踩在脚底下。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他的眼神阴鸷：“秦慕来救你们了，不过你们只能活一个，也不知道秦慕会怎么选择。” 见她们都露出一脸震惊愤怒的样子，王子尧抽出匕首走过去：“或者我先给你们脸上先划一朵花…” 话没说完，一直潜伏着的紫霄迅速出手把他一脚踢开，让这阴狠小人嘭的一声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撞到了墙壁上后，口吐鲜血的掉落在地。 “太太，大少奶奶，小的来迟了。”他早就被吩咐过，不要管他们那些人，要找到太太们要紧。 于是他就一直潜伏着。 亲眼看见当时站在孟三爷后面的人，发现世子他们这些禁卫军四面八方冲进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杀了孟三爷。 还是世子见势不妙，一脚把他给踹开，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不过紫霄也因此跟着他找到了太太他们，虽然紫霄很想弄死这不忠不孝的混账，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活着的孟三爷比死了的有用，于是也没下死手。 但是心里却很很孟三爷，因为他和这些人搅合在一起，指不定会连累自家世子。 孟太太被紫霄抽出堵了嘴的帕子，又解开绳子后，就忍着疼痛开口：“你先去替莫三爷解开，这边我来。” 她说完就抽了于婉娘嘴里的帕子，紧张的问：“婉娘你要不要紧？” 她确实很担心，儿媳妇有孕在身，要是动了胎气，那就危险了。 “我还好！”于婉娘虽然身上很疼，万幸是被抽鞭子的时候，她努力侧着身体，尽量护住了肚子。 莫修鹤被解开后，虽然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冲过去对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孟子诚就踢了两脚，恶狠狠的道：“混蛋，爷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抽过鞭子呢，爷会把你抽筋扒皮，才能解小爷心头之恨。” 紫霄先给她们用了固本培元的药丸，这是之前孟老爷交给他的，觉得莫修鹤精神的很，就先凑到边上看外面的情形。 “你是秦慕身边的吧？”莫修鹤一开始是别有用心接近秦慕的吗，但是后来没了那心思，和秦慕也走的近了。 再说现在自己和秦慕，勉强也能算的是连襟，才会对秦慕身边的人也有点印象。 他也凑过来往外瞄了瞄，见外面还是刀光剑影，如火如荼，吓得他缩了缩脑袋，转身来到孟太太身边坐下，哼哼唧唧的喊疼：“不行了，我身上疼的厉害。”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要是出去，那就是去送死的。 但是不出去帮忙，又担心被人误以为自己贪生怕死，只能自己找受伤的借口糊弄过去了。 紫霄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了，幸好知道这位爷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赶紧殷勤的凑上来：“小的先给您包扎一下吧？” 虽然太太和大奶奶身上也有鞭伤，但是他也不敢给她们上药啊，只能盼着世子尽快擒拿住人。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打斗后，秦慕他们总算是占了上风，眼看着要把人生擒了，对方却反身一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大声喊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自尽了。 而这行为就像是传染病一般，这些倭寇都跟着大喊着自尽。 秦慕：“…”完全措手不及。 难不成他们没听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他眼疾手快的用剑隔开一个倭寇想要自尽的刀后，生怕他继续寻死觅活，反手一劈，就把人打晕了，冲手下道：“赶紧找出绳子把人绑起来，免得他醒来又自杀。” 又指着两个禁卫军：“你们再去找兄弟们过来，一部分人守在这，另外的人跟着我再去百花楼。” 边上有人挠了挠头，有点扭捏：“头，这个时候咱们去百花楼放松不太好吧？” 当然，要是大人真的要去，他也是愿意舍命陪君子的，嘿嘿。 第163章 猝死 秦慕嘴角抽了抽，不敢置信禁卫军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二愣子。 偏偏这二愣子见秦慕看着自己，也很大方的开口：“大人，今儿我请客。” 边上的禁卫军都被逗笑了，原先严肃的气氛一下子也没了。 秦慕板着脸招呼韩风吩咐了几句。 韩风就忍着笑招呼兄弟们先离开，去各处召集人手了，另外留下两位守在门口。 秦慕也趁机让云霄送莫修鹤回去。 而此时，孟家的马车也过来了，秦慕也顾不得避嫌，亲自抱着外祖母和大舅母上了马车。 之后他就让云霄紫霄送他们回去，他自己还要继续去审问孟三。 孟老爷听到她们身上的鞭伤是孟子诚抽打后，知道庶子在里面昏迷不醒，也没有进去，只道：“你小心他的背后之人，我们先回去了，你外祖母和大舅母要尽快上药。” 他说完就上了马车，先给她们处理了下伤口。 倒是孟太太和于婉娘对他们说起事情的经过。 慕昭昭看着娘身上伤痕，更是心疼的不行，小心的给她上药：“娘，你就别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 现在天气热了，身上的衣裳薄，那抽鞭子的人明显是下了死手，血肉模糊，看着就很惨。 于婉娘勉强笑了笑：“别哭，我和你们说说话，还能转移下注意力。” 孟老爷对儿媳的伤口也是发愁，因为她现在有孕，很多药不能用，因此也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今儿能这么快找到你们，也多亏了昭昭。”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出口了，大家都明白肯定是昭昭又做梦，梦见她们在哪儿了。 “哪有，表哥不是也找到地方了吗？”慕昭昭就问：“那些人是倭寇吗？” … 御书房里，下朝后的圣上由着宫女太监们替自己换下朝服后，坐在椅子上接过参茶喝了几口。 张怀恩进来后就示意太监宫女们都退下，自己来到他的身边弯腰开口：“圣上，三爷已经平安了，身上也无大碍，就是被抽了十几鞭子。” “另外老奴也去看过那些尸首了，从对方的打扮和武器来看，确实不是庆朝百姓，像是倭寇。” “另外秦大人也在外面候着，等圣上宣召。” “倭寇？”圣上眼神一凌：“没有活口？” 不等他回话，又轻呲：“倭寇怎么能混进京城？从南海到京城，各地的关卡，各处的城门难不成是摆设？” “这京城校尉也不会是死人吧？京城门禁，稽查出入难不成是摆设？” “怀恩，你说这些倭寇是怎么混进来的？” 张总管脑袋越来越低，不用说也知道，这是有人里应外合。 圣上说完，脸上的怒色就已经消散，淡淡的开口：“宣秦慕进来。” “是！”深知什么时候该当哑巴，什么时候能出声的张总管亲自出去喊人了。 自己也顺便透口气，老天爷，圣上的怒火他也承受不起。 实在是天威不可测，太可怕了。 秦慕进来后，恭敬的行礼，听到圣上的问话，也都不敢隐瞒太多，把自己为什么盯着百花楼的事情也老实交代了。 还把坑爹的孟子诚也都交代了，毕竟那也算是他的亲戚，按着规矩，他应该避嫌。 但是只有这样，才能隐瞒住表妹的异常，要不然孟家人又怎么能大半夜的出门呢？ 他宁愿让圣上以为自己假公济私，宁愿放弃这个能在圣上表现的机会，也不愿让人怀疑表妹不能言止于口的秘密。 圣上也确实没怀疑，问他：“你和他们交过手，那些倭寇的武艺怎么样？” “回圣上，对方武艺霸道，幸好咱们禁卫军略胜一筹。” 圣上的脸色好看了点：“活捉的那个招供了没？” “属下失职，虽然把人绑起来了，但是对方的嘴巴里藏了毒药，服毒自尽了，想来是这些人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不成功便成仁。 圣上反倒是开口夸了一句：“哦，没想到他们的骨头倒是挺硬的。” 不等秦慕开口，圣上又道：“有在他们身上和落脚地有什么书信或者是路引和文牒吗？” “禀圣上，属下从他们身上发现了路引和文牒，对方是用镖师掩护的，所以一路很顺畅。” 朝廷有内奸，还是老奸巨猾之人。 秦慕不敢也不想一个人承受这些，很耿直的道：“属下已经请顺天府尹看过那些路引和文牒，现在府尹大人也在殿外候见。” 顺天府尹原本就是圣上的心腹，有事可以直接求见圣上。 圣上眯起眼：“都有谁在外面？” 张怀恩就弓着身子回话：“回圣上，有顺天府尹，刑部左侍郎，承恩公世子。” 圣上就对秦慕道：“这事你继续跟进，朕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微臣领旨。” 圣上又问：“你心里头可有怀疑的人选？” 哪怕圣上一直很淡然，但是那身居高位，不容置疑的霸气，还是让秦慕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有句老话是伴君如伴虎。 他就只能很诚实的开口：“禀圣上，微臣愚钝，没有怀疑人选。” 圣上陷入了沉思里，他心里倒是有好几个怀疑的人选，儿子们都大了，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这会不会和自己的儿子们有关？ 当然，他心里怀疑的是皇子们背后的岳家，或者是嫔妃们的娘家不安分，想趁机弄个从龙之功。 但是他自认自己龙体康健，还能在皇位上再坐几年，或者是十几年。 “让他们都进来吧！”圣上说完，就看着秦慕沉下声：“卿可不要辜负朕的厚望啊！” “是，微臣誓死效忠圣上，万死不辞。” … 刑部大牢里，关押着不少重犯，痛苦的##不绝于耳，鼻端也都是血腥味，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 孟子诚被打的浑身都疼，但是他心里却有点希翼，盼着五叔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因为之前就有狱卒避着盯梢的小史，悄悄给他送了张字条，让他不要慌，先熬着，等晚上会有人里应外合的把他救出去。 孟子诚看完后，就小心谨慎的把字条放进嘴里。 他原先还担心上头的人想要杀人灭口呢，没料到他们会愿意救自己出去，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先前没有屈打成招。 说真的，一想到之前那些刑罚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就头皮发麻，差点就想求死，也好过活着受罪。 现在他就只求能快点天黑。 等到中午，狱卒过来送饭，边上还有小吏陪着，看着打饭的狱卒给他勺了一碗红薯稀饭，才放心的跟着打饭狱卒的离开。 孟子诚原先是不敢随意动用这里吃喝的食物，毕竟他自己之前也听说过刑部大牢几年前出现过被毒死的事情。 现在他却认定五叔他们会救自己，因此也放心的端起红薯稀饭吃了起来。 虽然在今天之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吃这像是喂猪的食物。 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太渴也太饿了，很快就端起来喝的一干二净，才躺在干草堆上闭目养神，想着尽快恢复点体力，等晚上的时候能配合来救自己的人离开这鬼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巡逻的狱卒发现他动也不动，想到这位是被侍郎大人亲自‘关照’过要谨慎点的，敲了敲门牢门，没见他有反应，心里就涌上不妙的感觉，赶紧去找典狱长过来，打开牢门进去一看，人已经没了呼吸。 “不好，快打开边上的牢门…”典狱长瞄到边上的一起进来的犯人也都躺在那，脑子里就只有四个字：杀人灭口。 他第一时间想到打饭的狱卒：“快去找老丁，把他给我绑了。” 他心里认定，唯一能动手脚的就是老丁了。 但就是这样才让人心生恐惧，因为老丁在这好几年了，是知根知底的人，却是别人早就准备好的钉子吗？ 秦慕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正在刑部看他们的口供，原本准备下午继续提审的，现在却听到孟子诚和牡丹楼那边抓进来的人都没命了，也是大吃一惊。 他跟着刑部尚书去监狱的时候，脚步一顿，问身边的紫霄：“去问问孟五叔父有没有在刑部。” 孟五老爷没有在刑部。 他今儿一大早就收到了世子让人送给自己的密信，让他必须要把牢房里的人都弄死。 他也只能动用自己埋在那的唯一那颗钉子。 为了避嫌，他今儿肯定不会再去刑部。 而是一早就让人去告假，说是大哥那边出了要紧事。 当然，孟五老爷也确实是一早就过来帮忙找人的。 等到他知道孟太太他们已经平安回来了，也没有离开，而是留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等到用了午饭，他才回去，也没有去外面打听什么，而是一直在书房待着。 狡兔死走狗烹。 世子下手这么狠辣，确实也让他胆战心惊，深怕自己也会有一天被抛弃。 但是自己早已经上了贼船，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孟五老爷心里盘算了下，觉得这事还是要再闹大点，起码要让秦慕退下来，免得被他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那‘窝藏罪犯’的于家和孟家拖下水，看秦慕会不会把未来的岳父和大舅送进刑部大牢。 第164章 严查 在京城这地界，家境殷实的富裕人家不少。 特别是去那些首饰铺子，精致绝美的首饰更是价格不菲，要不是家中还算富贵，也不会舍得买。 肖秀娥想给女儿寻个好人家，自然是要先打扮一下女儿。 以往在老家买来的金银首饰，在京城就显得过于老旧了些，不够精致灵巧。 不过这首饰铺子里，一楼是简单便宜点的金银首饰。 二楼的首饰却大都是精致华丽，巧夺天工。 肖秀娥小心的拿着累丝芙蓉簪，金色的芙蓉花雕刻的栩栩如生，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还有那梅花簪，梅花花瓣用粉白的玉做成，花蕊用金线，实在是说不出的巧妙。 更别说那些珍珠的，玉石的首饰，更是一样比一样精美。 要不是手里的银子不称手，她真的是恨不得多买几样才好。 母女俩看着几支价格相差不多，却都异常精致的金簪，一时之间也很难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听到有几位太太们在边上说闲话：“…这几天京城不太平，我听说今儿又有人被逮去刑部了。” “可不是嘛，说是端午那边，承恩公府的三爷在白云观出事了，幸好人是当天晚上就救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我听说这次被刑部抓去的是才进京没多久的乡下泥腿子，真不知道哪些蠢货，哪来的胆子敢掺和进去。” 有位太太迫不及待的开口：“我知道，是回春堂孟大夫家那大儿媳原先合离的夫君…” 原本也在听热闹的肖秀娥听到这，冲上去就惊慌失措的问：“你说什么！是慕家出事了？” “对啊，还有另一家一起进京的也都被押到刑部了。” “啧啧，那刑部可不是个能待人的地方，听说前两天刑部大牢还死了不少人呢？” “真的假的？刑部大牢怎么可能会出事？” 这下，肖秀娥和女儿也没了挑选首饰的心情，都白了脸，赶紧下楼，雇了辆马车回去。 等她们母女回到租住的院子时，婆子就哭着道自家老爷公子们都被人抓走了，不过万幸的是女眷都没有带走。 因此她妹妹也没事，不过当时出事的时候，肖秀珠也不在家里，下人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肖秀娥急的团团转，让丫鬟婆子们都出去找人。 事实上，她这也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毕竟京城这么大，就几个下人又怎么能找到人了。 更何况，现在肖秀珠也和别的男子在戏园子里看戏。 不过他们待着的地方是小包厢，外面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的是西厢记，她也是连着红娘都省下了，已经冲破三从四德的重重阻挠，和王二爷终成眷属。 也是肖秀珠一时之间钻了牛角尖，觉得比自己大不少的于婉娘都能再嫁的这么好，那自己也能嫁到京城的富裕人家。 毕竟她再嫁后，也没有身孕，又特意描眉涂脂的装扮一番，也能算是个眉眼秀丽的女子。 她在京城也没认识什么人，因此就把主意打到了一起来京的王三爷身上。 她就悄悄的去王家药铺找人，借口是自己出来被人偷了荷包，先借点银钱坐马车回去。 但是王三爷这张脸不敢出现在药铺，这边的药铺也是王二爷管着的。 王二爷是庶子，也是浪荡子，恰好还有个特别的癖好，那就是喜欢年纪大点的女子们。 现在看到有几分姿色的肖秀珠，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送上门来的肉，问清楚她是谁家女眷后，就更不怕了。 就算是闹出事，他们也不敢怎么着，就说请她去后院坐坐喝杯茶，在她的茶水里放了点特殊的东西，就趁着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把人给欺负了。 肖秀珠醒来之后哭闹了一场，还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说的心动了，再是自己已经被他占了便宜，怕是闹出去不好收场。 到时候慕佑德嫌弃自己不是清白之身，王二爷也嫌自己不知趣，那自己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再有就是，肖秀珠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夸得像是天仙美人一般，也还真的以为自己和于婉娘一样，遇到个王八看绿豆，看对眼的爷们。 隔了一天，王二爷又让婆子给她去送信，约好一起去看戏听曲子。 肖秀珠犹豫了会，虽然王二爷这人不如慕佑德俊美，但是他能说会道，最重要的是慕佑德来京城之后，夫妻之间就不怎么融洽了。 后来慕佑德又去了百花楼，两人大闹一场，现在还没和好呢。 她如今正是花信年华，对于有些事，自然也是食髓知味的。 犹豫了下，也细心打扮之后就出门了。 她觉得，要是王二爷真心想娶自己，那自己现在趁着年轻，嫁给他要是能生个一儿半女就好了。 当初她嫁给慕佑德的时候，两人也是如胶似漆的恩爱，可是她的肚子却一直没动静。 现在看到于婉娘再嫁后都已经挺着个大肚子了，肖秀珠心里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慕佑德有什么毛病。 现在见王二爷比慕佑德知情知趣，她心里也想攀高枝。 不出所料，两人来到包间后，王二爷就不老实起来，闹的这小包厢里比戏台子上还精彩。 事实上，王二爷早已娶妻生子，内人凶悍如虎，他又是庶出的，在药铺里也是类似于掌柜一般。 但也是他这儿子不顶用，因此还真的不知道亲爹和兄长们做的是什么勾当，也不清楚他们是给谁办事的。 只知道前儿起，自己就没见过他们，因此他才敢溜出来寻欢作乐，等听到肖秀珠说起她合离后没地方落脚，吓得他差点从狭窄的榻上滚落下来。 原本他还打算自己和肖秀珠多来往一段时间，但是没料到自己的魅力这么大，让她真的想抛家。 又不能实话实说，就只能点头：“你先等我几天，等我先给你买一处宅子，那样你就有地方落脚了。” 别看他穿戴的人模狗样的，但是他兜里没几两银子，想买宅子那是做梦。 他心里很遗憾，只能不再和她联系了。 但是肖秀珠听了却眉开眼笑，她现在是知道京城这地方想安家不容易，没料到他开口就是给自己准备宅子。 这起码得上万两银子啊。 至于肖秀珠为什么没有怀疑王二爷的话，是一起进京的时候，王三爷出手阔绰，还有陈大爷都是格外捧着王家，想当然就认为这王二爷肯定是不缺金银。 两人依依不舍的准备分别时，门被踹开，一队官兵涌了进来，吓得肖秀珠尖叫起来。 毕竟在老家，要是妇人敢不守妇道，那要是被逮到，是要被浸猪笼的啊。 王二爷也有点懵，难不成那姓慕的这么厉害？ 故意让人盯着他们，就是为了人赃俱获。 他赶紧喊：“你们干什么？我是王家药铺的二爷。” “我们找的就是你，带走。”为首的人一挥手，就让手下把他给带走了。 对于女眷，他们倒是没想动手，因为上头吩咐了，不抓女眷。 肖秀珠看到他被抓走了，也不敢吭声，只躲在边上庆幸自己要逃过一劫的时候，有个男人上前掏出一块牌子让为首的官兵看了看，又低声说了几句，才迅速离开。 为首的官兵就让人把肖秀珠也给带上了：“这个也带走。” “不要抓我…救命啊…” … 慕昭昭这两天大都时间都在陪着娘。 幸好孟家别的不多，就是大夫多，现在于婉娘伤口好了很多，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 最好的消息是孟誉也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听到老娘和媳妇都差点出了事，那脸色瞬间比锅底还黑。 随即简单的梳洗后，就亲自陪着于婉娘身边，喂水喂药擦药什么的，都是一手包办了。 慕昭昭被迫看他秀恩爱，也是牙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退位让贤。 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听到外面丫鬟说世子来了，也很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查出幕后指使之人，就迎上去：“表哥，你今儿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出事后的这三天里，他都没有回来过，就像是在刑部扎根了一般，有事也只是让凌霄回来传话。 现在看到他那淡淡的黑眼圈，就知道他休息不好了。 心里也腹议：难不成是查清楚了，才能回来休息？ “我有点事和你说。”秦慕坐在客厅的圈椅上，端起丫鬟送来茶喝了一口，就对慕昭昭道：“让你的丫鬟去给我端碗肉丝面来。” “薄荷你还不快去。”慕昭昭就坐在他对面，好奇的问：“幕后之人抓到了没？” “没有，出事的那天起，王家几个男人就消失了，留下的都是没什么出息的。” “现在实在是查不出什么，有人建议把王家的男丁都抓去了，看看能不能让剩下的女眷病急乱投医。” 当然，秦慕是觉得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王家几个庶子庶孙都是被放弃了的。 不过现在案件没有进展，他们想查的严一些也无所谓。 让他难以启齿的是，慕昭昭的亲爹和大舅也被逮进去了。 更让人难以启齿的是，慕佑德的继室担心慕佑德受凉，给他结结实实的准备了一顶绿帽子。 第165章 严查2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秦慕也不能再瞒着她，不仅把孟子诚被害，而且当天活捉的人都没命了，以及王家，慕家和于家的事也都对她说了。 就算是他现在不说，等下慕家的女眷肯定要上门来求救。 就是肖秀珠的事情，让他都有点难以启齿。 慕昭昭听完他说的话后，也是深吸一口气：“他们也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秦慕赶紧安慰她：“你别担心，他们两家不会有大事，就是把屋子借给那些人，也算是有了关联，才会被传去刑部。” “而且刑部大牢自从前几天出事后，现在已经戒备森严，他们在牢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那陈家人抓到了吗？”慕昭昭更担心陈爷能逃出生天。 “没有，他和王家人一起消失了。”秦慕摇头：“不过刑部已经让人去屿头县抓陈家人了。” 慕昭昭想了想，才低声问：“所以，孟子诚这下是真的死了吧？他这是被杀人灭口了吗？” 秦慕点头，他心里也觉得那隐在背后的黑手简直太可怕了，到现在还没查出来。 这下怕是就连圣上也寝食难安，恨不得立刻将人给揪出来，也好问明白他们怎敢和倭寇做买卖。 还有他之前是说的轻描淡写了点，就凭着于松是屋主，要是给他们扣上私藏倭寇的罪名，怕就不是关上几天，挨几顿大板子的事情了，一个不好，连命都要搭在里面了。 “我都明白了，”慕昭昭心情憋屈极了，有点无奈的看着他：“表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拖后腿了？” “瞎说什么呢？”秦慕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喜欢的是你，只要你不嫌弃宣平候府是是非之地就好。” “昭昭，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答应早点嫁给我吧？” 他一脸真挚：“我之前请人看过了，年底就有宜婚嫁的好日子。” 慕昭昭哭笑不得：“可我还小啊！”这个时候还不忘逼婚，看来事情确实不大。 她原本担心的是爹和大舅的事牵连到他。 秦慕眼神往下溜，莫名红了脸，连耳朵都有些泛红，喃喃低语：“不，你也不小了！” 慕昭昭察觉到他的眼神，气的拧着他手背：“秦慕，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 “嘶嘶嘶，疼…”虽然嘴里喊疼，但是他不仅没缩回手，嘴角也扬了起来，眉眼之中浸着笑，觉得她羞恼的样子也很动人。 对于秦慕来说，能看见她就心生欢喜，恨不得时刻和她黏在一起。 不过他也是溜回来的，那边的事情还有的忙，把表妹逗笑后，又匆匆吃了一碗面，就赶紧出门去了。 他还要去和才回来的大舅见个面，也要赶回去，免得让人觉得自己玩忽职守。 慕昭昭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把爹和大舅出事的事情告诉娘。 她现在还在安胎，听到这样的事肯定会很生气，会焦躁，会担心自己有损名誉，会不会被未来的婆家嫌弃。 要是先前表哥没有来这一趟。 要是她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些事，怕也是会担心表哥会不会被牵连。 现在他特意和自己说，还安慰自己，故意逗自己笑，倒是难为他了。 不过也确实让她安心，不会胡思乱想了。 等秦慕离开没半个时辰，肖秀娥果然和女儿哭哭啼啼的上门了。 这回她也不敢摆架子了：“昭昭啊，那是你亲爹亲舅舅，是血脉至亲的亲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个时候她倒是聪明了，没敢提起自己的两个儿子。 毕竟当初她和自己的小儿子也都快谈婚论嫁了，是自己嫌弃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才悔婚的。 谁能料到，慕昭昭现在还能攀上世子呢？ 京城实在是太可怕了，早知道她就不怂恿着男人来京城了。 她倒不是很在意夫君的生死，就是担心自己的两个儿子。 毕竟刑部大牢听着就很可怕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会受什么罪。 而且进刑部大牢，被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她也担心，慕昭昭那未来的夫君，和她的夫家，会因此嫌弃他们这些人。 倒也不是她替慕昭昭着想，而是担心没世子搭把手，自己的儿子就出不来了。 慕昭昭比她早知道这些事，现在倒是不急，反而看着她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那好妹妹呢？” 肖秀娥还以为是慕昭昭现在得势了，想自己的妹妹给她伏小做低的说好话，就撒谎：“她听到你爹出事了，急的晕过去了，要不肯定也来求你帮忙。” “没想到你到现在还骗我。”慕昭昭倒是没想到她对妹妹还真不错，现在也想遮掩过去，没好气的道：“我之前已经打听到，她和王二爷在戏园子里看戏，现在也一起去刑部衙门了。” “什么？怎么可能？”肖秀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别吓唬我啊，我，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去打听一下不就成了？”慕昭昭说完，端起茶杯送客：“你放心，我已经请世子帮忙了，要是有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事实上，没等她开口请秦慕帮忙，秦慕就已经说了，他不会让别人对他们动用私刑的，等他们把怎么认识王三爷和陈爷的事情说清楚，再关押几天，估摸着就能离开刑部了。 肖秀娥现在有求于人，也不敢惹人嫌，哪怕心里恨的要命，也只能陪着笑脸道：“那就辛苦你了，我这来一趟，也想见你娘一面。” 她觉得慕昭昭现在自己拿捏不住，但是于婉娘以往对他们是真的好，就算是现在对他们还有怨，不过知道于松他们都出事了，应该也会帮忙吧？ “可真不巧，我孟爹回来了，我娘现在一心陪着他说话呢，现在没空招待你，等改天再说吧？” 肖秀娥气的差点骂人，却只能忍着：“那行，要是你们想去探望你爹他们，也顺便捎带上我啊！” 真没想到于婉娘现在这么心狠，再嫁后为了讨好婆家和男人，竟然连她也不想见了。 慕昭昭见她不甘心的离开，才发现自己面对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心平气和，没有以往的怨恨不甘。 对他们这些人能够释怀，并非是慕昭昭已经原谅他们，而是自己的日子过的更顺心了，对于以往的糟心事，她不愿再多想。 …… “你太让我失望了！”睿亲王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嫡长子：“看你找的是什么人，害的咱们损失了多少钉子和好手。” 庆世子也恨不得把孟子诚给抽筋扒皮，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私底下和倭寇谈条件。 就是为了收拾嫡母出口气，结果却差点害的他们也都要暴露了。 因此面对盛怒的父王，他也不敢顶嘴，老老实实的认错：“父王，都是我识人不明，才害的咱们损兵折将，还请父王息怒。” 睿亲王听到这话，也不好再骂个不停，琢磨了下，才开口：“我担心圣上早晚怀疑到咱们身上，准备动手吧！” 想想京郊外的西山大营兵强马壮，再想想以往圣上对待贪官污吏的手短，他也是如坐针毡，心慌气短。 他越想越害怕，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等，只想马上弄死他们！ 睿世子听了就担心的问：“父王，咱们现在人手怕是不够啊！” 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那些禁卫军绝对不弱，贸然行动，怕是会凶多吉少啊。 睿亲王早有计划：“五月十六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肯定会有宫宴，到时候烟火换成火药，再让咱们的人扮成杂耍技人进去，就算是炸不死他们，也能趁乱刺杀他们。” 他的眼神带着点疯狂：“要是连着把几位皇子都弄死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为了那个位置，他实在是等的太久了。 再者现在这个局面，唯有快刀斩乱麻，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睿世子是知道父王在内务府安插了几个暗桩子，想到要是事成之后，自己就是太子，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父王，要是能让人趁机放火就好了。” “你胡说些什么！”睿亲王瞪了眼儿子：“皇宫要是被烧毁了，重新修建费事费力，耽搁咱们搬进去。” 他这是把皇宫看成自己的所有物了，自然舍不得损毁。 说完又吩咐他：“你这些天尽量多拉拢些禁卫军们，最好是让他们有所顾忌。” 以往，为了不让圣上起疑心，他们是很少和禁卫军们来往的。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准备动手了，那他们也就不需要顾忌了。 事情成了，他就是圣上了。 万一事情不成，那他们也都没命活着。 睿世子应了一声。 睿亲王又招来几个心腹，开始商议怎么才能让自己人多混进去。 “王爷，内务府总管是张怀恩，要小心提防，不过副总管那边老来得子，咱们倒是可以让他为咱们所用。” “王爷，那火药想混进去有点难，禁卫军那边查的厉害，咱们可以找禁卫军的指挥使，他这个人虽然是忠心，但是有点一根筋，比较好糊弄。” “还要尽快找一个合适的杂耍班子，到时候一个不留，咱们才能顶着他们的名额进去…” 第166章 严查3 百善孝为先。 有孝才有忠，对父母尽孝才可能对君主尽忠。 于是，哪怕慕昭昭并不想见到思想已经滑坡的亲爹，也要去探监，免得大家觉得自己不孝。 五月初九这天早上，她坐在梳妆台前，满意对这镜子左顾右盼。 这是孟誉回来的时候，特意带给她的玳瑁细镂西洋镜，特别清晰。 当然她原先用的也是西洋镜，却没这么大，也没这么精致。 “就梳个简单点的发髻，用红玉簪就行了。” “是！”薄荷应了一声。 紫苏进来回话：“小姐，奴婢已经让厨房里准备好了您吩咐的点心。” 慕昭昭起身爹娘院子里和弟弟一起陪着他们用早饭。 孟奕还要去学堂，吃的最快，放下碗筷后就先起身恭敬的道：“爹娘，我先去学堂了。” 孟誉一大早就和儿子一起练武，还说了会话，现在也只是点了点头，给婉娘夹了个蒸虾饺。 于婉娘温声道：“快去吧！路上小心。” 慕昭昭故意把剥好的鹌鹑蛋塞到他的嘴里，说的还特别好听：“不要挑食。” 她知道弟弟不爱吃这些，但是就喜欢看见他不敢不吃的憋屈样子。 果然，自己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不痛快上，让她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于婉娘就嗔了女儿一眼：“不准欺负奕儿。” “娘，没事的。”孟奕心里其实很喜欢慕昭昭这样捉弄自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当然，要是姐姐不逼着自己吃不喜欢的鹌鹑蛋就更好了。 慕昭昭振振有词：“太祖父都说这鹌鹑蛋补气益血，强筋骨，强身健脑，我这是爱护弟弟。” 感觉自己并不需要的孟奕，看见慕昭昭那纤纤玉指又开始剥鹌鹑蛋了，转身就迅速溜走。 慕昭昭把鹌鹑蛋放到娘的碗里，笑容灿烂：“娘，我知道你其实是羡慕我给弟弟剥鹌鹑蛋是不是？这还能养颜，调补身体，对孕妇也很好，来来来，你也吃一个？” 于婉娘听到女儿把自己当孩子哄，也是哭笑不得。 她昨儿也从夫君和女儿的嘴里知道了慕佑德和大哥出事的消息，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曾经的亲人也早已撕破脸皮，又妄想沾光才会出现在京城。 现在又被管径刑部，就算是无罪出来，那也是留下了污点。 她更担心的是自己好好的女儿被连累，被人说闲话。 但是现在见女儿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心里也是真的轻松了不少，眼里也有了笑意：“等下多带几个人去，也不要为他们的事情去劳烦世子。” “知道了。”慕昭昭答应的很爽快。 孟三亲自驾车送慕昭昭来刑部。 身后的知春和念秋都拎着装着食物的三层的藤篮。 刑部原来就不是善地，更何况前两天刑部大牢才被毒死了十多个要紧的犯人，现在更是戒备森严。 不过，秦慕早就和这边的白大人打过招呼，还让紫霄留下来。 要不是他自己宫中有召，秦慕其实更想自己留下来陪着她。 也幸好有凌霄在，慕昭昭才能带着人通行无阻的进去。 不过，她之前就和孟三说过了，遇到典狱狱卒守卫，都是悄悄的递了二两五两不等的银子过去。 现在已经是五月，进入夏季，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 但是踏进刑部大牢后，却有种阴森的让人毛骨肃然之感。 特别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有血腥味，也有很多异味，还有瘦骨嶙峋的犯人无意识的发出低低的哀嚎，越发显得刑部大牢很恐怖。 慕昭昭目不斜视的跟着孟三往前走，心里万幸前面有孟三，后面有知春和念夏，再后面还有紫霄。 要不然在这种鬼地方，自己肯定会害怕。 就她走进来都会害怕，那被关押在这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促狭，竟然把两家人按着男女分开关在相邻的牢房。 当然，另外一间牢房里只有肖秀珠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安排也是绝了。 于松第一个听到动静，看见是她眼睛一亮，冲过来抓住木栏就急切的喊：“昭昭，你来了，你救救我们，我们都是冤枉的…” 慕佑德原本靠在一边，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女儿一眼，就又像是羞愧的低下头不吭声。 另外还有于华晨也是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就低头不吭声，另外的大表哥倒是也扑过来急切的问：“表妹，我娘她们没事吧？” “我昨儿才去看过祖母她们，都还好，就是担心你们。”慕昭昭说完后，示意两个丫鬟把吃的糕点都拿出来递进去：“别的也不让带，我就给你们准备了些糕点和熟食，你们垫垫肚子。” 闻到香味，于华枫忍不住了，抓起一个纸包打开一看是猪头肉，也赶紧招呼大家来吃。 他还是比较有眼色的，先让慕佑德和慕允安吃。 牢房里每一顿就只有一碗稀粥和一个粗粮馒头，实在是不顶饿，无非是吊着他们，免得饿死而已。 在此刻，他们都忘记了用餐礼仪，都是用手抓着吃。 慕昭昭不愿在看下去，等他们吃完一包猪头肉后就开口：“父亲，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祖母的吗？” “我就应该听你祖母的话，不应进京的。”慕佑德抹了把发红的眼圈，推了下自己身边的儿子：“允安是你的弟弟，被吓着了，你要是有办法，就把他给弄出去吧？” 在刑部大牢，没有对他们用刑也已经是运气了。 至于身上狼狈点，那倒是很正常的。 因此慕昭昭听了他的话后，也一口答应下来：“父亲放心，我会求表哥帮忙的，他也说了，你们是被牵连的，过几天应该就能出…” 她话还没说完，于华晨就红着眼睛嘶哑的打断她的话：“就算是能出去又怎么样？我已经不能再去考举人了，我以后还能做什么？” 说完就一屁股坐在草堆上嚎啕大哭起来。 慕昭昭嘴角抽了抽了，心里庆幸当初他娘看不上自己，也庆幸自己虽然喜欢过他。 毕竟二表哥长得好看，对她也很有耐心，原本她也以为他们会成亲。 但是现在才发现，二表哥实在是太优柔寡断，也不够坚强，这样的人护不住自己的媳妇。 和秦慕比起来更是差远了。 不对，自己就不应该这么想，他根本不能和秦慕相比。 慕佑德经此一事，原先的雄心壮志也都消磨的差不多了，再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现在听到女儿的话，终于也能安心了：“好，能出去就好。” 慕昭昭就对他行了个礼：“父亲，我是托了人才能进来的，不能在这久待，要是你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虽说她现在对他已经不复以往，但是慕佑德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也不希望他死在自己面前。 只盼着经过这教训，他们以后行事都能谨慎点。 慕佑德张了张嘴，却还是把原先要让女儿去求世子的话咽下去，只是点头：“那你去吧！让你祖母不要担心我们！” 他也算是在衙门里混了好些年，自然是明白，哪怕现在自己和于婉娘合离了，哪怕女儿是跟着于婉娘的，但是自己毕竟是慕昭昭的亲爹。 要是自己死了，慕昭昭就得守孝一年。 而自己的名声要是坏了，那女儿也会被牵连。 所以，自己现在已经安全了，就是还要受几天罪而已。 他不是傻子，一开始被人哄着来京城，其实也是他自己想在京城出人头地而已。 但是现在他也知道了，京城的贵人们心眼更多，他第一次有了退意。 也很后悔之前和女儿闹得太僵，现在也不敢要求太多了。 “是，我会多去探望祖母的。”慕昭昭说完就准备离开。 而这个时候，肖秀珠终于忍不住了，扑上来语无伦次的哭喊：“昭昭，昭昭，你救救我，我不想待在这，你让我姐姐来救我…” 她是真的悔不当初，自己和王二爷被一起关进来的时候，还有刑部的人当着他们的面追问他们为什么私下见面，追问他们王家密谋什么。 但是王二爷一问三不知。 要不是刑部的人说王家的主事人都跑了，王二爷到现在还不知道王家已经大夏将倾了。 他被人打了一顿，就把自己和肖秀珠的那点事也都老实交代清楚了。 原本在肖秀珠被抓进来的时候，慕佑德还以为是被自己连累的呢，可是等他知道真相，那就是恨不得打死他们呢。 可惜大牢阻挡了他的雄心壮志，不过慕佑德也叫嚣着要休了她这不守妇道的##。 肖秀珠再后悔也没办法了，王家也倒了，慕佑德也不会容忍自己。 一念之差，她竟然落到了左右不是人的地步。 那现在唯一能帮自己的，就是亲姐姐了。 慕佑德听到她这话就怒骂：“你这##，竟然还有脸让我女儿救你，当初要不是你g搭我，我和婉娘也不会合离，是你拆散了我们！害的我们夫妻反目！” 肖秀珠还是想努力一下，就哭着给自己找借口：“夫君我错了，是你想搭上王家，我也只是想帮帮你而已…” 第167章 严查4 “闭嘴！”反正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听到这些话。 慕佑德气的额头青筋直冒：“等出去我就休了你！” 人在后悔的时候，肯定是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 慕佑德也不例外，简直是把她当成了仇人一般，指着肖秀珠就破口大骂。 那语言之丰富，简直让市井泼妇都甘拜下风。 哪怕是慕昭昭听了都忍不住皱眉，就算是肖秀珠有错在先，但是却也是慕佑德自己禁不住诱惑，才会妻离子散。 她不愿再听他们狗咬狗一嘴毛，转身就往外走。 但是此刻的肖秀珠却被骂的浑身哆嗦，气晕了头，脱口而出：“放p，别把你自己说的这么无辜，当初还不是你安排人想斩草除根的？现在看到你女儿出息了，就又想攀附上去，你才是最不要脸的…” 原本已经转身离开的慕昭昭听到这话，又迅速转身来到她面前，隔着木栏牢门问她：“你再说一遍！” 肖秀珠眼带疯狂，秉持着自己不好过，也要拉他陪葬的想法，一口咬定：“哈哈哈，你不知道吧，当初是你爹心疼银子，找山匪想杀你们母女！” 其实肖秀珠也是后来才知道，是自己姐姐想着山高路远，才私底下让人去迎客来散布谣言，说于婉娘带着上万两银子准备进京。 现在她也毫不犹疑的，一脸冷笑给他泼脏水：“慕昭昭，你爹早就想要你们母女的命了，可是他怕被衙役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后来就觉得你们要是能在进京的路上出事，嫁祸给土匪作乱，他就能撇清一切关系了。” “是你爹事后喝多了，亲口说起迎客来客栈那就是土匪窝，官兵每次去剿匪都是无功而返，就是因为迎客来客栈里的暗探给通风报信的缘故。” 慕昭昭原本就怀疑当初自己和娘遇险不正常，没料到现在会从她的嘴里知道真相，难以置信的看着慕佑德：“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直在边上不吭声的孟三，也凑到慕昭昭身边低声道：“大小姐，当初咱们遇匪后，爷也让小的去查过，野猪林那边的山匪，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要是运气不好遇见了，花钱消灾，收了买路钱也不会为难人的。” 慕佑德赶紧摇头：“真的不是我，昭昭，你信爹，爹就算是恨你们，也不会要你们的命，你是我的亲生骨血啊。” 又瞪着肖秀珠，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毒妇，你血口喷人…” 就在这个时候，秦慕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刑部白侍郎底下的刑部主事开口：“大人，这又牵扯到前年的一桩旧案，还请你让人审问一下那位女子。” 说完，就看着慕昭昭低声道：“别怕，这事大人会替你做主的。” 他担心昭昭，宫里出来后就赶紧过来了。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也看出来那女人眼里流露出来的疯狂，因此倒是更怀疑她知道内情。 其实对于当初她们母女遇害这事，最大的可能就是于松和慕佑德，以及他们的枕边人。 最毒妇人心，他从不敢轻视女人的狠心，毕竟宣平候府的两位侯夫人，都想要他的命。 慕昭昭原本心情是很激荡，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倒是平静了下来，低声问：“你今儿不是要任职吗？怎么还有空出来？” 在她看来，伴君如伴虎，禁卫军实在不能算是个能让人放心的职位。 但是，大庆朝无数俊杰都想成为禁卫军的一员，因为可以保护圣上。 毕竟连一品大员想见圣上也得等候召见。 “圣上恰好让我来刑部拿一些宗卷。”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刑部主事也已经让人打开牢门，让人把不停尖叫诅咒怒骂的肖秀珠给带走审讯了。 秦慕也拉着慕昭昭亲自去听璧角。 虽然这样做是不和规矩，但是慕昭昭也算是受害人，秦世子又陪在她的身边，刑部主事也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慕昭昭原本还以为自己会听到鬼哭狼嚎，但是连着肖秀珠的怒骂声也戛然而止了。 她就往秦慕身边凑了凑，低声问：“怎么没声音了？” “刑部折磨人的刑罚不少，有些时候就会让人用帕子堵住嘴，再往人脸上贴湿透了的桑皮纸，或者是…” 秦慕想到表妹是弱女子，瞬间住嘴，免得她听了害怕。 不得不说，刑部主事还是很有能耐的，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拿着供词出来：“秦世子，慕小姐，她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当初勾结山匪是她的姐姐主意，现在罪证确凿，下官会让人去把于肖氏抓捕归案。” 这也算是无意之喜了。 这案子也算是自己手里破的，连着履历上也能多一桩，还能结识秦世子。 慕昭昭福身道谢：“那就劳烦大人了，多谢大人还小女一个公道。” 她没留下来，却也能想到，肖秀娥这回是不死也要把牢底坐穿了。 谁让她运气不好，有这么个性子冲动的妹妹，坑了姐姐。 也不知道肖秀娥会不会后悔当初帮着自己妹妹和慕佑德暗度陈仓。 反正就算是她不在，也能想象到等会姐妹俩闹得鸡飞狗跳的局面。 马车停下来。 秦慕的声音传来：“昭昭，咱们到家了。” 靠着车帘坐着的知春和念夏率先下马车，之后扶着慕昭昭下了马车。 “昭昭，我就不进去了，等晚上我再过来。”秦慕想到最近京城不太平，还是亲自送她回来才安心：“表妹最近少出门，要是宣平候府那边来人，你也不用过去，只管推到我身上就好了。” 慕昭昭闻音知雅意：“好，你自己小心点。” … 时光如梭，转眼就到了五月十六，皇后娘娘生辰这天。 圣上和圣后是少年夫妻，而且圣后娘娘还是颇有贤名，起码到现在为此，圣上还是没把她当摆设。 而且后宫嫔妃，或者是宫女们，也不乏有千娇百媚的，却没有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就知道这后宫之主不是个简单的。 按说凭着慕昭昭现在的身份地位，绝对是没资格进宫赴宴的。 但是谁让莫修鹤在姐姐面前说起过慕昭昭，再者是皇后娘娘想趁此机会见一见苏惠，莫修鹤担心惠惠初次进宫会害怕，就求着姐姐下旨让慕昭昭也跟着进宫， 慕昭昭：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进宫开眼界。 宫里主子多，还没一个是好惹的，那心眼个个都堪比莲蓬。 而且她见个人就要行礼，说话行事都要小心谨慎…反正想起来就恨不得把莫修鹤揍一顿，让他下回还敢不敢这样肆意妄为。 为此，孟太太，温嬷嬷，还有家里的女眷，都围着她转，深怕没有合适的衣服首饰。 温嬷嬷也难得紧张的叮嘱她不少事情，反正就是少吃点，少喝水，谨慎点，不要乱走，也不要多嘴。 等到进宫当天，是苏惠和她一起去承恩公府，跟着世子妃一起进宫。 按着她们这身份，当然是没资格带着丫鬟进宫的。 世子妃的肚子也大了起来，人也丰腴了点，看见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慕昭昭，就想亲近些，很和气招呼：“昭昭有空就多来走动一下，也好陪我说说话。” 她现在的日子是终于过的舒心了点。 一直想搞事的二弟妹被禁足后，又差点被二弟给休了，现在出来也不敢作妖了。 还没过门的三弟妹门户不高，看着也是个聪慧的，自己也不用担心她进门后会和自己打擂台。 最让她欢喜的是，夫君知道二弟妹的事情后，反倒是深怕他亲娘和弟妹又沆瀣一气对付自己，和婆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现在婆婆对自己，也不再挑剔的恨不得自己早点死，好给他儿子再娶个好的。 因此哪怕她现在也怀着身孕，但是整个人的气色却好很多了。 慕昭昭也笑盈盈的道谢：“是，我娘还让我多谢世子妃给她送去的血燕呢。” 看见她活的好好地，慕昭昭心里也很高兴，觉得自己改变了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命数。 可惜自己不想和承恩公府有太多的接触。 “不用客气，你娘没事就好。”世子妃也不会冷落未来的三弟妹，就笑着打趣：“之前世子离京，还想带三弟出门，不过三弟却不愿意离京几个月，深怕耽搁了婚期，吓得他躲进了皇宫。” 苏惠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羞红着脸给世子妃递上茶水。 倒是慕昭昭闻言心里一动，世子在白云观出事之后离开京城，是不是去查屿头县的陈家了？ 要是真的，那陈家估摸着很快就要倒了。 世子妃又委婉的提点了下她们：“今儿皇宫里也是人多嘴杂，等下你们就跟着我身边，免得被人冲撞了。” 虽然现在大姑子是后宫之主，但是另外六位皇子的外戚和岳家也都不是善茬，太子未定，现在朝中也是风雨欲来，要是趁此机会被人杀鸡儆猴就不好了。 苏惠和慕昭昭都感激的道谢。 “对了，今儿修鹤一大早就被宣进宫了，听说秦世子也在宫中当差。”世子妃看着她们不放心的叮嘱：“要是有宫女太监来传话，让你们去见面，千万不能去。” 第168章 端倪 宏伟的宫殿雕栏玉砌，飞檐上盘龙雕凤展翅欲飞，大红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盘龙，似乎都带着压迫感，让人从心底里想要臣服。 皇后特意交代过，给大肚子的世子妃准备了软轿，连着苏惠和慕昭昭也沾光了。 软轿停在坤宁宫外，就有宫女迎着她们进去。 坤宁宫也已经有几位女眷陪着皇后娘娘说话，见她们进来，就有个年纪不小的贵妇人笑着开口：“皇后娘娘，怎么就世子妃来了？” 慕昭昭头也不敢抬，跟着世子妃跪下行礼问安后，就有宫女扶着世子妃起来，她和苏惠才跟着起来。 世子妃这才对说话的贵妇人屈膝行礼：“睿王妃安，娘她有点风寒，不敢进宫。” 慕昭昭听了就很遗憾，对啊，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身体有恙是不能进宫的，就怕过了病气给贵人们。 早知道自己就想办法生病算了，也免得今儿走这一遭。 实在是这皇宫里规矩森严，进来后就时刻提着心，她是真的不习惯。 “都抬头，让本宫瞧瞧！”皇后娘娘对三弟确实更偏心一些，也好奇他闹死闹活要娶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苏惠和慕昭昭都按着嬷嬷教导的样子，福身后抬起头。 后宫不乏绝色美人，面前这两位女子并没有美若天仙，不过都是女子最美的碧玉年华，倒也娇俏可人。 让她更好奇的是慕昭昭：“敏萱，这位姑娘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 “皇后娘娘说的是，”世子妃特意凑到慕昭昭边上：“我也觉得昭昭和我年轻的时候有七八分相似。” 皇后娘娘之前就听三弟说起来过，二弟妹想用熏香害林氏，就是被慕昭昭察觉到的，兼之后来元宵节出事，宣平候世子和镇北将军府的三公子，也因为救驾有功入了圣上的眼。 就算是她，也觉得慕昭昭和宣平候世子之间能有婚约，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因此就故意考她：“听说你会调香，那能说出来本宫今儿用的是什么香吗？” 慕昭昭深吸一口气，迟疑的道：“禀皇后娘娘，小女闻着像是金缕梅调制的苏合香？” 皇后娘娘闻言笑了笑：“不错，果真有几分能耐。” 慕昭昭一点也不想惹人注意，腼腆的道：“禀皇后娘娘，我表姐也喜欢调香。” “哦，倒也是个心灵手巧的。”皇后娘娘也顺势让苏惠走近自己，闲聊了几句之后，宫女领着朝臣的内眷进来了，慕昭昭和苏惠也顺势退到了世子妃的身边。 陆陆续续进来的都是六部重臣府上有诰命在身的家眷和嫡女，大都恨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多露下脸，留个印象。 虽然几位皇子有的已经成婚，剩下也都有婚约了，但是侧妃还没定下，有心思的人家自然就带着女儿来凑个热闹。 过了小半个时辰，宫女来请皇后娘娘起身去宴请的太和殿。 承恩公府来的只有世子妃，因此慕昭昭和苏惠也都沾光和世子妃坐在一起。 她们前面是圣上嫔妃，还有宗室贵主们，哪怕是承恩公府，也离皇后娘娘比较远。 隔着宽阔的大厅，对面是王爷，皇子，六部尚书以及将军们。 礼乐声起，圣上携皇后娘娘入宴后，乐止后，男女都行一拜礼，圣上就开口：“诸位平身，今儿是皇后生辰，朕于诸位卿贺皇后生辰，朕心甚欢，诸位卿同乐，尽情欢畅！” “臣妾谢圣上隆恩。”皇后娘娘也端起酒杯：“本宫于诸位卿共饮此杯。” 在之后，就是皇子们开始敬酒，底下的人倒是随意了些，还能和隔壁桌的夫人小姐们低声闲聊几句。 慕昭昭一直悬着心，倒是如坐针毡，也没胃口吃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因为在宫中去净房太不方便了。 世子妃和边上的官眷们认识，也就你一言我一语，小声隐秘地聊些闲话八卦。 很快，貌美的女子们上来献舞，悦耳的乐声，曼妙的舞姿，倒是让慕昭昭看的入了神。 献舞过后，就是杂耍。 跳丸，倒立，顶竿，吞刀这些倒是外面常见的，不过宫里却有吐火表演和幻术。 特别是意念取物，米变金鱼，灯上现凤这些真的是特别精彩，让慕昭昭和苏惠这俩见识少的看的目瞪口呆。 “咦，”苏惠却抽了抽鼻子，低声问：“昭昭，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慕昭昭也点头：“好像有醉心花的味道。” 说完又不解的问：“难不成是为了让咱们觉得这幻术更好看？” 苏惠也不懂这些，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会是这样吗？” 毕竟她们都是第一次进宫，也不懂这些是不是正常的。 再说醉心花虽然会让吸入者晕晕乎乎的，但那也是要不少醉心花，这点味道应该没什么事吧？ 就在这个时候，莫修鹤却偷偷摸摸的从对面走过来，凑到她们面前，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点炫耀的问：“惠惠，昭昭，怎么样，宫里的杂耍比外面更好看吧？” 世子妃也不敢对这受宠的小叔子说什么，只能嗔道：“还不快点坐回去，小心被爹骂。” 不过她抬头一看就发现了承恩公和七皇子在说话，难怪没发现小儿子又混到女眷这边来了。 遗憾的是，不仅是太监还是宫女们，都当没看见小叔子这不合适的行为。 莫修鹤果然不以为意：“我才不怕，反正就算是我不过来，爹还是会找机会骂我。” 顺手拿起她们桌上的白瓷酒壶晃了晃，得意的就像是偷了鸡的黄鼠狼：“你们可真不会享受，这可是上好的琥珀酒，外面很少能见到。” “既然你们不喜欢，那我就替你们解决了吧？” 莫修鹤冲后面的宫女道：“去给我拿个杯子。” 等宫女离开后，等不及的莫修鹤干脆仰起头，用壶嘴对着嘴倒酒。 慕昭昭见了，很为苏惠发愁，没想到莫修鹤还是个酒鬼。 突然之间，慕昭昭却猛然想到一件事，上辈子的时候，她听莫修禹说起来过，这琥珀酒确实极为难得，但要是加入醉心花，那就会成为最猛烈的蒙#药。 她犹豫了下，还是凑到世子妃耳边低声把事情说了。 世子妃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一白，紧紧的握住慕昭昭的手，低声问：“你确定？” 慕昭昭也不敢确定，她也就是听莫修禹说的啊。 但是现在看世子妃这不敢置信的样子，难不成是这辈子的莫修禹没有和她说起过这件事？ 那当初莫修禹是骗自己的，还是说真的？ 这事关系太大，慕昭昭也不敢肯定啊？ 苏惠也听到了，神色一变：“世子妃，但是这醉心花却是真的有，我和昭昭都闻到了。” “对，这不能大意。”世子妃想让小叔子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但是此刻，莫修鹤却把一壶酒给喝完了，还打了个酒嗝，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唠叨了起来：“我告诉你们啊，我和惠惠要成亲了，嘿嘿嘿，都说那什么有三喜，嗝，嗝洞房花烛夜和什么能媲美来着？” 可惜此刻他的脑容量似乎不太够，完全想不起来是哪三喜，就拉着苏惠的小手问：“这位兄台，请问有哪三喜来着？” “哎呦，你给我松手…” 世子妃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是知道小叔子虽然贪杯，但是酒量却很不错，但是这一壶酒也没多少，他就算是再来几壶酒也不应该是这样子失态的啊。 她心里就相信之前慕昭昭说的话了，也没时间去管小叔子纠缠着苏惠，把手递给慕昭昭，声音也大了点：“你扶我去给皇后敬酒。” 慕昭昭听到这话，手脚就莫名发软了，感觉像是面条一般软。 她真的是很想拒绝来着，但是她不敢，只能扶着世子妃走向皇后娘娘。 边上的夫人模糊听到世子妃这句话，见她们走了，又瞄着莫修鹤纠缠苏惠，心里不由好笑：肯定是想让皇后娘娘让人把喝多了的纨绔给带走，还找了个敬酒的借口。 你们这要是真的去敬酒，那怎么也把自己的酒杯带上啊。 不过，莫三公子的酒量也太小了点吧？ 而另一边，皇后娘娘身边也围了几个女眷，敬酒后又说了些恭维的话，才恋恋不舍的退下。 其实皇后娘娘应酬这么多人也很费神，看见她们来了倒是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可以缓缓了，懒懒的问：“是不是累了，要不让人带你们去隔壁歇歇。” 世子妃却凑过去低声道：“大姐，我有事和你说。” 说完，眼神瞄了下皇后身边的宫女和嬷嬷。 此刻能站在皇后身边的，肯定都是皇后娘娘的心腹，看见世子妃这眼神，都有点疑惑了。 要知道，能容许世子妃往皇后身边凑得这么近，是看在她是承恩公府世子妃的面子上。 就算是这样，她们也都盯着世子妃和慕昭昭，深怕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这要是有什么不能让人听到的事情，你怎么能在这场合说呢？ 以往也没发现世子妃这么蠢啊？ 除非是什么突然发生的要紧事。 其中有一个嬷嬷的眼神往她们的位置上一看，顿时无语。 第169章 端倪2 其中有一个嬷嬷的眼神往她们的位置上一看，顿时无语，以为是莫三爷喝多了发酒疯，让世子妃来和皇后娘娘求助，就福身道：“世子妃，老奴去把三爷扶到后面去。” 但是皇后却明白林氏的性子，平时很是稳重，也因为自家娘对她的不喜，更是沉默寡言。 因此就冲她笑了笑：“你说吧。” 世子妃也不敢再耽搁，把慕昭昭的话复述了一遍，再赔罪：“我和昭昭也不敢肯定，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才贸然开口，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一听这话，立刻看向自己身边的嬷嬷。 两个嬷嬷立马躬身离开，不用说就明白主子的意思。 这个时候，皇后也迟疑了，边上不远处，皇上和大臣们言笑晏晏，要是自己贸然开口，最后却是乌龙一场，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但万一要是真的，那… 她问边上的宫女：“杂耍是内务府安排的吗？” “禀皇后娘娘，是内务府的副总管安排的。” 皇后看了眼边上，张怀恩和三个太监都低眉顺眼的站在皇上边上，却没看见副总管李公公。 她开口：“你去找李公公过来。” “是。”宫女也躬身退下。 就在此刻，外面传来了烟花炮仗的声音，随即杂耍的人随手甩出什么，大殿里瞬间有了刺鼻的味道，那些杂耍的人此刻却都抽出手里的剑，凌空飞跃而来。 不等圣上反应过来，有一道剑便直接朝着圣上的脖颈划过去。 原本在圣上后面低眉顺眼不起眼的太监，此刻却都迅速上前和他们缠斗起来。 “啊，有刺客，快，快护驾…”慕昭昭尖叫完，就扶着世子妃躲到皇后娘娘的身边。 原先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也都护在她们的面前。 底下有人也跟着尖叫起来，有将军想要上前来护驾，但是没走几步，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 女眷们更是瑟瑟发抖，别说是救驾了，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快护驾，圣上！” “啊…救命啊…” 外面又涌进来十几个禁卫军，口里喊着‘护驾’等过来的时，虚幻两招，刀剑却同时对准了圣上。 这下就连几个武艺顶尖的太监也都一时救援不及，谁能料到天子护卫，却敢刺杀天子呢？ 不过他们也不敢犹豫，拼命护着圣上。 却也有一个禁卫军，趁机刺向圣上。 在刺客出现的那一刻起，皇后娘娘就顾不得林氏她们了，冲到了圣上的身边，眼见圣上躲避不及，皇后娘娘就扑到了圣上的身上。 幸好此刻后面也涌进来禁卫军，一剑隔开那刺客的剑，很快就反转了局面… 再说，贪生怕死的慕昭昭，发现此刻的那一刻起就腿软了。 等看见皇后娘娘避到了圣上身边，那两个会武艺的宫女也都一起跟过去和刺客缠斗在一起了。 慕昭昭就觉得自己和世子妃是没人管的小可怜了。 她就干脆拉着世子妃，躲到了皇后娘娘那案几下面，只能看见不少脚挪来挪去，很快就有人倒下，死不瞑目的看着她们，随即是浓稠的血从他胸口蔓延…吓得两人抱在一起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实在是太可怕了，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万幸的是，现场很快没了打斗声，随即有宫女焦急的喊：“世子妃，慕小姐，你们在哪儿？” “世子妃，你在哪儿？” 慕昭昭这才敢睁开眼睛，发现世子妃已经晕倒在自己的怀里，只能涩涩的开口：“我，我们在这儿！” 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被世子妃压得不敢出去。 当然，就算是世子妃不压着她，她也出不去，她吓得腿软了，根本就起不来。 很快，就有宫女撩开黄色的桌布，来把她们扶出去。 … 慕昭昭又被吓着了，回了府后，又发热起来，幸好孟家不缺大夫，很快一碗碗苦的能要人命的药就端了上来。 慕昭昭喝了两天药，就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是有点头重脚轻腿抽筋，她也让丫鬟们扶着自己起来走动几步。 实在是躺了两天两夜也很难受，能这样起来走走也是很好的。 反正女儿生病了，于婉娘也是担心的很，哪怕大着肚子也是要经常过来看看。 这也幸亏慕昭昭不是受寒，只是被吓得发热了，也不会传染，因此也不制止于婉娘过来。 于婉娘进来看见女儿在走路，就大惊失色：“昭昭，你起来干什么，赶紧好好躺着去。” “娘，我真的好多了。”慕昭昭见娘红了眼圈的样子，还是妥协，回到床上继续躺着：“我都听你的，娘你可千万别哭了，要不然生出来的弟弟妹妹是小哭包就不好了。” 于婉娘这才坐到女儿床边的圈椅上，哽咽着道：“你还说，你要是不出事，娘能哭吗？” “你这孩子真的是快吓死我了。” “等你好起来，咱们去普济寺上香，给你求个平安…” 慕昭昭点头附和：“好，等我好了，我就去。” 她也觉得自己需要求菩萨保佑了，这两年里，自己遇到的事情是真的不少。 像这回进宫是想去开眼界的，没成想却遇到了刺客，差点就去天上地下开眼界了。 要知道，这皇宫里是十多年没遇见这样的大事了。 但是她进宫一趟就这么恰好的遇上了。 慕昭昭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来着。 于婉娘又深怕女儿胡思乱想，就陪着女儿说话：“你也别怕，也别多想，娘倒是觉得你的运气很好，能逢凶化吉…” 她心里其实有点疑问：之前自己两回出事，女儿都能做梦梦见。 怎么她自己会遇到危险，就不能梦见呢？ 慕昭昭也确实很无聊，就问：“表姐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来，苏惠和莫修鹤就幸运多了。 主要是刺客的目标只是圣上，都懒得对他们这些小虾米动手，除非是正好遇到了。 因此苏惠当时见势不妙，也干脆拖着喝多了的莫修鹤躲到了桌子底下，最后也都平安无事。 不过苏惠也年轻，又是第一次看见死了那么多人，也被吓得发热起来。 当然也不止是她和慕昭昭被吓得发热，当初去赴宴的夫人小姐们十个里有九个是生病倒下了。 但是苏惠也算是护住了莫修鹤，因此就连莫夫人待她也是热情了几分。 “惠惠很好，”不等于婉娘说话，也过来探病的苏氏就笑的合不拢嘴了：“她未来的婆婆亲自请了御医给她看病，还送了不少调养身体的好东西，还让御医开了不少食补的方子。” “以往我看莫夫人对惠惠总是淡淡的，像是嫌弃我们苏家女高攀了，这一次，她却亲自上门去探望过了。” “这下她觉得我家惠惠是福星了，总算是未来的婆婆看儿媳妇也是越看越顺眼了…” 苏氏说了一大通话后，才对她们母女抱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娘今儿又训我了。” 她一脸委屈：“我这也没做错什么事啊？” 慕昭昭差点被二婶逗笑。 就二婶这般喜欢炫耀娘家没关系，但是她不该开口闭口就把御医挂在嘴上。 要知道，孟老太爷以前也是御医啊。 于婉娘也不好说婆婆是为什么看她不顺眼，就招呼她坐下，转移话题：“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娘家近的好处，就是能随时回娘家。 像苏氏，这两天也是天天往娘家跑。 当然，这也得婆婆好说话，大部分女子嫁人后，也是难得回一趟娘家。 苏氏听到这话，就神神秘秘的冲她们笑：“我这是听到好消息了，才特意回来告诉你们的，你们猜猜看？” 于婉娘不解：“什么好消息？我猜不到啊！弟妹你就告诉我们吧？” 慕昭昭也很配和：“对啊，二婶你这是把我们掉在半空上，要是不说，我和娘都会吃不下睡不着。” 苏氏这才眉飞色舞起来：“嘿嘿，你们肯定猜不到，我今儿去遇到了来探病的莫三爷。” 还特意卖了个关子：“他啊，” 见她们母女都期待的看着自己，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口：“他之前才进宫给圣上和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亲口说当时护驾的人能来的那么快，是因为咱们家昭昭和惠惠还有世子妃提醒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就让身边的人去找后殿轮值的禁卫军，这样说起来，咱们昭昭也是护驾有功了，估摸着会很快就要赏赐。” 苏氏说完，难掩羡慕嫉妒的看着慕昭昭：“昭昭，你的运气可真好啊，能进宫去开眼界不说，还能被皇后娘娘记住你，等你以后嫁给秦慕再进宫，皇后娘娘肯定会对你另眼相待。” “你看你二叔，到现在还只是从五品的侍读学士，我看我这辈子怕是没有能进宫的命了。” 慕昭昭心说，拉倒吧，我宁可不要这差点要人命的好运气。 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可不敢这么说，只能干巴巴的道：“我也觉得自己运气好，才能进宫。” “不过二婶你也别急，二叔现在还年轻呢，以后肯定能升官发财的。” 第170章 端倪3 孟府人听到太监来宣旨的时候，于婉娘吓得手足无措：“我，我们也要去前院对吧？” 之前听了苏氏的话后，为防万一，孟太太还是让温嬷嬷教了大家一下接旨的规矩。 但是真的听到有太监来宣旨，还是心慌极了，脑子也成了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倒是慕昭昭，可能是因为见过了圣上和皇后的缘故，也可能是亲眼看到了血流成河，也可能是胆子被吓大了。 听到太监来了，倒也不觉得害怕，扶着同手同脚的娘往前院走，低声安抚：“娘，你不用担心，我上回进宫看到的那些太监宫女都挺好说话的，这次肯定是好消息，指不定还会赏你女儿不少好东西呢？” “你说的对。”于婉娘心里还是很紧张，却不愿出了岔子让女儿丢脸，就强自镇定的被女儿扶着往前走。 只恨双腿不听话，不由自主的发软。 万幸秦慕讨了个护送太监的活，来到孟家后，就很熟练的让人上茶点，也早已让门房去回春堂请孟老爷他们回来了。 而孟老太爷以往也是御医，和太监也没少打交道，出来就先塞个轻飘飘的荷包，再说起怎么保养身体的闲话，就稳住了太监。 毕竟宫里太监们只有少数几个才能请御医给看诊调养身体，另外的太监宫女们想请御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等到孟回春赶回来，温嬷嬷也让人把香案准备好了，太监这才起身去香案边站定，用阴柔的声音开口：“孟家接旨。” “草民接旨！” 孟家人全都跪下。 圣旨上无非夸了夸慕昭昭聪慧忠心，说孟家教女有方这些好话，最后就是赏赐。 绫罗绸缎一箱，南珠一匣子，各色宝石蜜蜡一匣子，另外还有一些上好的人参。灵芝，雪莲这些。 最后是孟老爷和孟誉一起送宣旨太监离开孟家，秦慕也要跟着回去，有点遗憾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和昭昭不能说什么。 他只能和外祖父开口：“外祖父，我过两天再来看您。” 可惜此刻孟老爷心里还在琢磨那些难得的药材能制什么药，就心不在焉的道：“无碍。” 而等太监和禁卫军们离开后，苏氏就凑过去看那些赏赐，好一会才回过神捂着胸口道：“娘啊，这些绸缎都是贡品啊，这可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好东西啊？” 孟太太倒是神色没变，却立即开口：“昭昭，这些都是圣上给你的赏赐，等下我让人送到你院子里去，留着当嫁妆。” 苏氏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只是遗憾的看了看那些精致的绫罗绸缎。 她虽然话多了点，爱拈酸吃醋，却好歹是苏家出来的，不会为这些闹起来。 “祖母，这些您做主分了吧？”慕昭昭就算心里也有点舍不得，却知道好歹：“皇恩浩荡，药材给祖父才是最有用的，另外的祖母做主分了，咱们一起受圣恩。” 于婉娘也赶紧附和：“昭昭说的是，多亏有娘的教导，才能有昭昭的今天。” 她也知道，孟誉这次回来，也带了不少好东西给昭昭当嫁妆，那现在女儿要是独吞这些好东西，那以后丰厚的嫁妆肯定会让二弟妹说闲话。 “那也行，”孟太太也很满意她们母女的表现，开口道：“一半留给昭昭，一半咱们分成四份。” 其实这些好东西，孟家也有，不过是凭着孟家的身份，不合适用而已。 要不然就是给孟家招灾了。 现在这些是圣上赏的，倒也是能关明正大的拿出来用了。 更让她满意的是，于婉娘和慕昭昭没有小家子气的想据为己有。 苏氏笑的合不拢嘴：“我们都听娘的。” 吴氏听到孟太太说自己也有份，赶紧拒绝：“母亲，我，我就不用了，我也用不上。” 孟太太却温和的道：“给你就拿着，我也希望你们都穿的漂漂亮亮的，我看着也高兴。” 苏氏也附和：“就是，你就算是自己不用，留给清姐儿也好的。” 慕昭昭嘴甜的很：“祖母您还这么年轻，也要和我们一起做新衣裳，我们也想看您穿的漂漂亮亮。” “哈哈，你啊…” … 皇宫，乾清宫的偏殿里，肃王被禁卫军押了进来。 刺杀父皇的罪名有多大，肃王心里清楚和此事扯上关系后果将有多严重。 他连爬带滚的跪在他的面前，难掩满脸惊慌：“父皇，儿臣是想让父皇对儿子另眼相看，这才想出了救驾的馊主意，但是儿臣绝对没想让您受伤，请父皇明鉴。” “救驾？”圣上一脚把他踹开，眼里都是失望：“所以你连那些禁卫军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就敢让他们来刺杀朕？你心里有没有想过朕要是真的死了你会有什么后果？” “朕都不知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单纯？” 看到老子教训儿子，在场的禁卫军都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不会说话的柱子。 但是秦慕心里还是多想了一下，突然就觉得多子多福不一定是好福气了。 反正他认为，身为肃王的大皇子，不管是蠢还是单纯，好像都不是好话。 他当时也是轮值的禁卫之一，他们去的及时，圣上和皇后都没事，他这也算是又立了功，这两天才能跟着逼供追查，没料到最后却查到了肃王的身上，真的是太出人意料了。 肃王也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怀疑了，但是现在不小心就连命也要没了，肃王就继续扑上去抱着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父皇，儿臣真的错了，儿臣是被冤枉的。” “是内务府的副总管自己来投靠我的，还给儿子出了个这么馊主意，儿子也担心他心思不纯，结果他却说把儿孙都交到儿子手里…” “所以你就心动了。”圣上越听越怒，不敢相信这么蠢的儿子竟然是自己的长子，又一脚将他踢翻：“我看你是还想把这事栽赃到皇后和小七身上对不对？” “你这蠢货，脑袋是被门夹了吗？” “朕要是觉得你是个聪明的，怎么会让你去礼部，这皇位就这么诱人，让你孤注一掷？” “就你这脑子，你能坐稳皇位？” 肃王的哭的更大声了。 这是他亲爹吗？至于这样贬低他吗？ 圣上不忍再看，干脆闭上眼。 他年少时少年慕艾，娶了王妃，少年夫妻也是蜜里调油一般，不过为了这个位置，他膝下要尽快有子才行。 他当时肯定是想要嫡子的，可惜王妃迟迟没孕，这才抬了他娘家表妹当侧妃，很快有喜，来年就生下了长子。 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在心里的分量也是不一般的。 要是他真的有能耐，那他也会考虑一下让他当太子。 但是这个儿子在诗词歌赋上确实不差。 可惜当太子有才气不行，他之前就明里暗里告诫过他们母子了，说他不合适当太子。 可惜没料到他竟然还不死心。 最愤怒的是，他还是被当成抛弃的棋子扔出来。 自己怎么就会有这么蠢的儿子呢？ 现在那些证据他能装没看到，但是皇后大臣们能愿意吗？ 他想到危急时刻扑过来的皇后，有点明白什么叫做少年夫妻老来伴了。 圣上最终不愿听到那如同魔音穿耳的哭声，挥手道：“把人押回宗人府圈禁起来。” “是。”两个禁卫军上前扶起肃王。 肃王一听自己的脑袋保住了，哭道：“父皇，你要关儿臣多久啊，儿臣真的是被蒙蔽了的！” 怀恩见圣上的脸色很难看，赶紧示意他们快点把人带走。 等到清静下来，圣上才开口：“于航，这事你们继续查下去，朕不相信幕后主使是那蠢货。” “是。”禁卫军统领于航抱拳应下：“臣遵旨。” 圣上很满意他沉默寡言，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他不希望是个会耍嘴皮子的人，而是能让自己放心。 随即眼神扫过秦慕，倒是有了点印象：“秦慕，听皇后说，发现有异常的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孟家朕已经有赏赐了，朕给你赏点什么好呢？” “回皇上，”秦慕出来躬身行礼：“表妹是臣未过门的媳妇，当日能进宫给圣上皇后娘娘请安，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不过机会难得，他犹豫了下还是开口：“皇上高兴要赏微臣，那微臣就求皇上让钦天监给微臣合一个成婚的日子。” 毕竟他来到禁卫军没多久，就已经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了，再升官就不合适了，还是尽快娶媳妇是要紧事。 圣上当然愿意听到他这话：“哈哈哈，不错，你也立业了，确实该成婚了。” 把他放在这个指挥佥事的位置上，也是因为救驾之功，不过这两年他确实不准备再给他加官进爵了。 难得的是，他也是个聪明人。 圣上觉得，这个人打磨几年，以后还能有大用。 随即又想到，秦慕比肃王还小，却有脑子有眼色。 再想一下秦慕的家世。 圣上心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儿子们太好了点？或者让皇后像宣平候夫人学学？指不定就能让儿子们都小心谨慎起来？ 第171章 好戏 “什么？圣上赏赐了孟家？” 庆香莹听到这话，心情瞬间不好了。 其实宫里出事那天，他们也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贺寿了。 不过宣平候府现在圣恩不在，也轮不到她去皇后娘娘面前露面。 但是她也看见了，慕昭昭竟然攀上了承恩公府的世子妃，当时是和世子妃坐在一起，倒是离皇后娘娘很近。 而宣平候府的座位却远的快要靠近殿门口了。 后来出事的那一刻，庆香莹打心底里盼着刺客能顺手捅慕昭昭一刀。 没料到慕昭昭运气好，不知道钻到哪儿躲过了一劫，现在还能得到赏赐，这运气好的实在是让她有点心慌。 她就来和婆婆商量：“娘，你还记得吗？当初让人给他们合八字，那明灯大师说她八字好，特别旺夫，我当时觉得明灯大师是随口一说的，现在觉得不太对劲，难不成大师说的是真的？” 毕竟从秦慕和慕昭昭有婚约起，秦慕就被封了世子，后来又救驾有功，成了禁卫军的指挥佥事，还是正四品。 这几乎就能算是一步登天了。 要知道，就宣平候现在也不过是三品大员而已。 而且宣平候还没秦慕在圣上面前有脸面，这让庆香莹是打心底里就不满。 老夫人听到她的话，也忍不住皱眉：“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姑娘的命太好了点。” “原本不过是跟着亲娘合离的普通女子，结果就因为她娘嫁给了孟誉，连带着她也成了秦慕的表妹，才能有了后面的婚约。” 她说到这，手里转动着佛珠，闭上眼叹了口气：“想要促成一门婚事不容易，想要拆散他们的婚事也不容易啊！” 追根究底，就是因为秦慕偏向外祖家，现在就算是回来，也是为了不让人说闲话。 要是秦慕天天回府，她们倒是可以给他塞几个女人，倒时候要是有了庶出的，夫妻之间就起了嫌隙，想要夫妻恩爱就不容易了。 庆香莹也不甘心：“要不就找个人上门去闹一场？” “这样还不行的话，就只能让慕昭昭出点事，失了名节，这样她就嫁不成秦慕了。” 老夫人闻言又叹了口气：“听说慕昭昭的亲爹还在大牢？那家里就剩下几个女眷，你让人去接触一下，想来她们也不会愿意看见慕昭昭过的太顺心的。” “还是娘高见。”庆香莹就瞬间有了笑容，随即想到秀兰前段时间生了个儿子，脸色就又难看了起来：“娘，你真的想要养着那个孩子吗？” 老夫人闻言瞪了她一眼：“就那么个孩子，你至于这么惦记吗？你就当是养了小猫小狗，说出去名声也好听点是不是？” “我就是心里不痛快。”庆香莹瞬间拉长脸：“你是不知道，凌云他昨儿晚上还说，想给那小子办个满月酒。” “你啊，”老夫人恨铁不成钢：“你就该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只有你对他越好，他才会越喜欢你。” “就这些庶出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长大呢，你就这么心急火燎的，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 “你要知道，府里已经很多年没孩子了，要是没有了这个孩子，等秦慕娶了亲，新妇有了孩子，你想想，凌云会不会偏疼大孙子？” “现在凌云有了小儿子，那就算是有了大孙子，他也不会特别放在心上。” 庆香莹听到这，心里一琢磨，不得不说也挺有道理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娘，你说我这些年怎么就没能再有孕呢？” “就孟誉新娶的那个，年纪和我相差不大，听说之前也是因为无子才会合离的，现在进了孟家，这么快就又孕了，你说孟家是不是有什么生子的秘方啊？” 她是真的喜欢秦凌云，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心想要嫁给他。 要知道，她也是诚安伯府的嫡女，当初求娶她的青年才俊也不少。 可是她却因为秦凌云，甘心做继室填房，而且还是在热孝的百日里进了宣平候府。 老夫人闻言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给我消停点吧，都说医毒不分家，孟家人要是趁机做点什么手脚，你后悔也来不及。” 她是真的不愿意庆香莹再生。 毕竟这个年纪生孩子也是有危险的，而且怀孕生子，耗费的是女人的心血，到时候她肯定很辛苦。 “娘说的对，我明儿就回去让大哥帮忙给咱们弄个人去孟家闹一场吧？” … 慕昭昭这几天过的特别舒服。 温嬷嬷说她的规矩也学的差不多了，现在温嬷嬷重心就给她身边的人多教导一些。 因此她也在房间里吃吃喝喝，看看话本子什么的，过的很是悠闲自在。 一开始，她急着开铺子挣银子，是手里没银钱心里就发慌，深怕自己和娘在孟家过的不好，没个退路。 但是现在，孟家人是真的对自己不错，再者她手里也有不少银子了。 外面铺子里每个月也能有百两银子的净利润，还有圣上赏赐给自己一半，那就能值不少银子了。 另外她一点药材都没要，老太爷，祖父和爹都给了自己一笔银子，她现在也已经是身家超过万两的贵女了。 而她也确实没什么野心，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好。 害的她都不想嫁人了。 一想到秦慕的继母和继祖母，她就觉得心里发虚，大家好好的互不干涉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闹得你死我活呢？ 慕昭昭拿起一颗葡萄吃了，再翻了一页话本子，看着上面写着贤惠的女人有孕，给夫君纳妾，就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就算是妾室恃宠而骄，害的女人流产也是活该的。 反正她以后是绝对不会给秦慕纳妾的，就算是他自己想纳妾也不成。 凭什么自己就要替他生儿育女，替他操持中馈，还想自己替他养女人，那就太过分了。 而且是他自己先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当然，慕昭昭还是看的津津有味，因为她知道，这本话本子的女人，最后被夫君伤了心，就变了性子，后来就给夫君收了好几个美人，最终那害她的妾就失宠了，而夫君也因为那啥虚不受补就上西天了。 最后女人变成了很有银子的寡妇，把那些妾室通房都卖了，后来还救了个很好看男子，之后就是嘿嘿嘿… 遗憾的是，这样好看的话本子实在是太少了。 害的慕昭昭只能多看几遍。 “小姐，小姐不好了！”知春大呼小叫的冲了进来。 慕昭昭迅速把话本子塞到枕头下，顺势拿起边上的针线，才慢条斯理的道：“我还好好地呢，倒是你，这样大呼小喝的没规矩，就不怕嬷嬷又不让你吃晚饭？” 她就觉得温嬷嬷自讨苦吃，才会想不开想把知春和念夏也给教导成十分能干的丫鬟。 她自恋的想，毕竟像自己这么聪慧，一点就透的姑娘家是极少的，现在温嬷嬷应该知道之前教导自己有多轻松了吧？ 等下就算是温嬷嬷罚知春不准吃饭，但是温嬷嬷自己也肯定是因为这朽木不可雕也，郁闷的吃不下饭。 知春吓得瞬间回头，没看见温嬷嬷，才敢继续说话：“小姐，门口来了个女子，说是有了表公子的骨肉，来求您允许她进门当通房…” 慕昭昭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皱眉：“那她也来的太巧了，像是特意挑的好时候。” 今儿孟家的族人有婚嫁，孟太太和孟誉他们都被人请去帮忙，二婶也跟着去凑热闹了，只留下自己陪着大肚子的娘在家。 偏偏就这个时候有人来闹，要是娘听到了，一急之下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慕昭昭赶紧起身大步往外走：“请温嬷嬷去娘那边，这边的闲话不准传到娘的院子里，要是谁敢多嘴，捆了发卖出去。” “是。”知春大声应下，又急问：“小姐，您别出去了，奴婢去把人赶走。” “不行，”慕昭昭看了眼天色，就快要用午饭了，想来家门口这巷子里来往的人也不少。 要是自己不出面，让丫鬟把人赶出去，人家还以为自己嫉恨就不好了。 把人带进来也不行，要是那人在孟府出点事，自己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最好就是自己出面把人打发走。 等她来到门口，守门房的小厮就躬身请安。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此刻艳阳高照，孟家大门前，却跪了个浅粉色绣花裙的美人儿。 美人儿刘海齐眉，身形单薄，一手护着已经鼓了起来的肚子，被太阳晒得流着汗水，看着有些狼狈，但是那瓜子脸上精致的五官，就算是慕昭昭，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是个招人喜欢的美人儿。 那女子看见慕昭昭出来，就给她磕头：“大小姐，求您高抬贵手，让雨荷生下世子的孩子吧？” 慕昭昭眼神一扫，就看见左邻右居们此刻都不惧炎热，很捧场的出现在附近，看见她望过去，还装模作样的和边上的人说话。 好吧，要是这事发生在隔壁家，她也会厚着脸皮去看热闹的，这可比话本子精彩多了。 慕昭昭等她磕了几个头之后，才想到了对策。 她温柔的笑：“姑娘，你别磕了，要是磕破了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第172章 好戏2 众人绝倒:这姑娘关心的有点偏。 都恨不得上前去把慕昭昭给摇醒来。 怎么能对大着肚子上门挑衅的女人这么和气呢？这个时候该打出去啊！ 主要是慕昭昭相信秦慕不像是这么乱来的男人。 就算万一是，那自己也还没嫁给他，干嘛要操这闲心呢？ 跪在地上的女子也愣住了，这和她们设想的不一样啊？ 其实在京城之中，也偶尔能听到这样的风流韵事。 不是气急攻心的把人赶走，就是让人进去，免得被人看笑话。 但是慕昭昭这么客气做什么？还说什么要是磕破了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这让她是继续磕头，还是就这么算了？ 女以悦己则容，她也怕自己磕破头留疤的啊。 不过等她看见不远处盯着自己的一个婆子，瞬间浑身一机灵，立马戏精上身：“小姐，求您让雨荷留下这孩子吧？您以后就是孩子的嫡母，小女愿意为奴为婢。” 慕昭昭自然是故意拖延时间，等管家把官爷请来，或者是孟老爷从回春堂回来，那这事就不用自己头疼了。 她就很温柔的道：“我还成亲，怎么就能决定这样重要的事情呢？要不你去宣平候府请侯夫人给你做主？” “再者，看你这样也不像是良家女子，通房通买卖，不就是为奴为婢的吗？” 边上看热闹的人闻言都笑了出来。 “可不是嘛，大小姐，你让她把卖身契给你，我让人替你去找牙婆，这一转卖，你也能挣点胭脂钱。” “这不是黄花大闺女，就不值什么银子了啊！” “那指不定她还能生出个女儿呢！” 某位邻居家的爷也凑过来感叹：“可惜百花楼现在被封了，要不然那倒是很合适这姑娘去。” 他的媳妇就阴森森的冷哼：“我看是夫君你更想去百花楼吧？” “不是，我没有，我都是听说的。”这位爷显然夫纲不振，说完迅速溜回家去。 雨荷却恨不得晕过去，这大热天的，她跪在地上，真的是很受罪的。 但是他们却当成是在看耍猴看戏一般，完成是当成热闹看。 更可恨的是，慕昭昭也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让她就不好发挥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闭上眼，‘晕’了过去。 慕昭昭就赶紧冲薄荷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去救人？知道怎么让人醒过来吧？” “奴婢知道。”薄荷顺手拔下头上的银簪，上前对准她人中刺下去。 雨荷疼的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慕昭昭还不忘解说：“看，这是醒神开窍的穴，对于一般弱女子突然晕倒的时候很有用。” 边上有太太就笑：“大小姐，我看这一招对付装晕的弱女子才有用。” 慕昭昭也笑：“婶子，看破不说破啊。” 总感觉自己被忽视的雨荷怒了，他们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她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好疼，快救救我，这是世子的第一个孩子啊？” 慕昭昭担心的就是她之前是自愿或者是被逼着吃了什么药，要是在孟家门前小产就不好了。 倒也不是怕被说闲话，只是传出去到底名声不好听。 幸好这个时候孟老爷坐着马车回来了。 他这个年纪也不用避讳太多，上前一诊脉后，就起身，淡定的道：“这位姑娘母子健康，无碍。” 而另一边，孟府的管事也已经领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了，指着地上的女子道：“官爷，就是这个女子上门碰瓷，还请官爷把她带回去严加审问。” 而此时，守门的小厮也凑上去，迅速的把发生的事情和老爷说了一遍。 说来也凑巧，今儿正好是轮到蒋青带着人巡逻，听到这话就明白是什么意思，示意手下把人带走，见孟老爷冲自己抱拳，慕昭昭冲自己行礼，也只是微微颔首，就转身离去。 两家原本就走的近，但是现在这样的时候却不合适打招呼。 雨荷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拼命大喊：“我是世子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大小姐你想害我一尸两命…” 蒋青闻言黑了脸，抬手之间就卸了她的下巴，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孟老爷对街坊邻居一拱手，神色含笑：“多谢诸位看顾我孙女，时以至午，诸位随我一起进去喝杯茶消消暑吧？” 已经没热闹可看，左邻右居们纷纷告辞。 孟老爷转身示意孙女跟着自己进去：“我不信自己的外孙是这样的人，怕是有人故意想让你们不和。” 慕昭昭点头：“祖父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孟老爷松了口气：“那就好，等下我让人去蒋大人那边问问，看看是谁想针对你们。” “其实不想看见我们和睦的人也不多。”慕昭昭却泼冷水：“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孟老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手：“你去陪你娘一起用饭吧。” 慕昭昭就笑着应了一声：“是。” 等她去陪着娘用了午饭后，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睡一会。 等到一觉醒来，见外面那大太阳，慕昭昭就赖在榻上和薄荷说闲话：“还没到六月，这天就这么热了，等过一阵咱们去庄子上避暑吧？” 薄荷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感情好，庄子比京城凉快，还有吃的也更新鲜。” 紫苏也赶紧接口：“对啊，咱们可以钓鱼戏水，到时候庄子上的香瓜西瓜也都能吃了，咱们还能自己去摘。” 慕昭昭闻言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可别去祸害西瓜了，我可没忘，去年你摘得西瓜都是不够熟的。” “小姐！”紫苏不认输：“那是我一开始没经验…” 知春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大小姐，外面有个婆子过来，说是慕老太太病了。” 慕昭昭闻言，一拍自己的额头：“难怪总觉得自己忘记了点什么呢？” 自从她从宫里出来后病了一场，倒是忘了亲爹还在刑部大牢里，之后又把肖秀娥也逮了进去，哪怕他们这边说了不会牵连到她，那祖母肯定是担惊受怕的。 “给我准备一身衣裳，你们几个随我去一趟。” … “夫人，那个女子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带走了。”辛婆子见庆香莹神色不善，更加小心翼翼的道：“另外慕大小姐出门的时候，马车边有两个护卫，咱们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庆香莹闻言深吸一口气，自己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最终只能道：“想办法把那女子带出来。” 辛婆子又劝她：“夫人息怒，等大小姐进门，您是长辈，想收拾她就容易多了，不管是让她立规矩，还是怎么着，多的是借口。” “再者等世子成婚了，世子也没借口一直在外面待着不回来，咱们要动什么手脚也简单多了是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 庆香莹眼神一冷：“对了，辛妈，你想办法让那个孩子生病，我可不想替那个贱人儿子操持洗三。” 辛妈妈应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丫鬟婆子的声音。 庆香莹躺在那懒得起来，就吩咐她：“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辛妈妈才走到门口，见是庆世子怒气冲冲的大步过来，心里有点发虚，却还是陪着笑脸道：“世子，您今儿怎么有空来？” 庆浩辉随手把她推到一边，自己大步进去，就冲庆香莹着急的问：“姑母，你把雨荷藏到哪儿去了？” 爹娘为了让他安心读书，就连屋里服侍的丫鬟通房也都是普通之姿。 后来为了能得到闻小姐的芳心，他更是不近女色。 但是，他也是男人，有时候肯定是想遇到绝色美人，能金屋藏娇。 而雨荷就是他去年遇见的。 他和同窗去烟花之地的时候，恰好遇到清倌人雨荷，他一见倾心，花费了千两银子才把她赎身，悄悄的租了宅子安置她。 两人就像是新婚夫妻一般，好的蜜里调油。 不过他也是第一回在外养着女人，没什么经验，忘记了让雨荷服下避子汤。 主要是在府里，通房服侍他之后都会被娘安排的婆子灌下避子汤。 等雨荷有身孕了，庆浩辉才开始头疼起来。 虽然他是很喜欢雨荷，但是却更喜欢权势。 自己还没把闻小姐娶进门，身边人就有了孩子，那闻家人知道，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可雨荷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他也想让雨荷生下有自己血脉的孩子。 那她就不能养在外面，要不然就算是生了儿女，外室子是很低贱的存在。 他就回去和娘商议这事。 他是觉得，娘这个年纪肯定也是急着抱孙子了，只要娘愿意，肯定能把雨荷照顾好，等闻小姐进门了，那就算是被她知道，自己多陪陪她，她也不会为这点事就和自己闹合离。 果然，娘听了以后只是骂了自己几句，就让人把雨荷悄悄的接进诚安伯府。 但是自己今儿回去想见她，却没找到她的人，追问后，娘才说把人交给姑母了。 庆浩辉这才急急赶来要人。 “你别忘了，你八月初就要大婚了。”庆香莹也冷眼瞪着他：“要是被闻尚书知道，你就不怕被岳家为难吗？” 第173章 好戏3 庆浩辉就半跪在她的面前，讨好卖乖：“姑母，我错了，但是雨荷已经有了我的孩子，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你就让她顺利生下来吧？” 随即眼神一转，期待的看着她：“姑母，要不让雨荷留在你这里？到时候就说是你的丫鬟，是我喝多了酒不小心就做错了事，这样就算是她以后知道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长辈给晚辈安排一两个通房，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闻惠恬会不会为此埋怨庆香莹，他就没想过了。 庆香莹也觉得他这话没什么毛病，只是想到现在雨荷在的地方，她也有点说不出口。 她嫂子是觉得雨荷就是个烫手山芋，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长子或者长女是从她那肚子里爬出来的。 但是又担心为此事，让儿子心里不痛快，恰好小姑子回去说要买个人，最好是有孕的妇人给慕昭昭添堵。 这庆夫人一听，立马把雨荷给她了，毕竟这个就是烫手山芋，恨不得雨荷死在孟家大门口。 庆香莹也愿意给嫂子帮忙，就立马把人带回来，威胁利诱了一番后，就逼着雨荷去孟家闹了。 但是现在听了婆子的回话，就知道雨荷是个没用的，不仅不能给慕昭昭添堵，自己还被人带走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了：“人确实是我带来的，我想让她去离间秦慕和慕昭昭，没想到那雨荷那么蠢，不仅没给慕昭昭添堵，她自己还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走了。” “那可怎么办？她还怀着身孕呢？”庆浩辉说完，脸色刷的变成雪白：“姑母，要是她被人一吓，把我交代出来怎么办？” 庆香莹赶紧安抚他：“你别急，我这就让管事的想办法把人弄出来。” 再说雨荷虽然是清倌人，但是也被老鸨调教过，小心思自然是不少。 再说她怀着孩子，也没犯下什么大罪，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能就这么对她用刑。 因此被人关押了大半天，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就被人给保释了出去。 等带她回到宣平候府的时候，才发现后面有人盯着。 庆香莹听到管家说有可能被人尾随，就皱眉：“蠢货，你也不小心点。” 随即又看着还等在一边的庆浩辉：“你也听到了，你说现在怎么办好？” 随即又一挥手：“得了，你把人带回去吧，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管了。” 她想到暗地里跟着的人，十有八九是孟家人。 孟家人知道了，那秦慕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不想为这点事，让夫君对自己不满。 就算是现在夫君偏爱自己和他的儿子，但是她心里还是明白，夫君也肯定盼着秦慕好好的，不愿意自己阴奉阳违的对付秦慕。 但是庆浩辉看着狼狈的雨荷也迟疑了。 现在已经被人发现雨荷的存在了，要是自己带她回去就太惹眼了，他是不想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波澜，就不敢看雨荷的眼睛，对庆香莹道：“姑母，就让雨荷先留下吧？” 随即深吸一口气：“既然被人发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说完，才看着雨荷无奈的道：“你别怪我，我还没娶亲，不能先有庶出儿女。” 雨荷早就听老鸨说过，这世上的男子没一个是好的，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没得手之前，那是一心惦记，等得手了，那就不会再放在心里了。 她原本还以为世上总有几个好男儿的，特别是世子俊美，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还是诚安伯府的世子，却对自己温柔体贴多情，还替她赎身，鸳鸯被里人成双，她弹琴来他作画，让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安稳了。 哪怕以后世子娶了亲，自己这个妾，也能安分守己的在后院替他生儿育女。 但是现在听到他们的话，雨荷的心里就拔凉拔凉的了。 她捂着肚子哭：“世子，您就让我生下这孩子吧？我可以隐姓埋名，我愿意躲得远远地…” 她既然在烟花之地，那肯定是被吃了一些不利于子嗣的药。 不过她还没接客，那药也吃的少，这才能跟了他一年后，有了肚子里这个孩子。 但是现在孩子已经有几个月了，就算是打掉，也是很危险的，她怕自己以后不能再生儿育女。 庆浩辉皱眉：“谁让你们这么大意，回来的时候也不小心点，现在被人盯上了，能怪谁？” 说完，起身就走。 他当然是喜欢雨荷的，要不然也不会费心思把她带到娘身边。 但是他更喜欢自己，现在深怕因为她的存在，害的自己没了好姻缘，那他会被闻尚书为难，现在诚安伯府就只剩下个空壳子了，这辈子别想走仕途了。 和自己的前程比起来，那雨荷和孩子就不值得一提了。 雨荷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浑身发冷，拼尽全力起身冲上去拉着他求情：“世子，求你让我留下这孩子吧？我…” 庆浩辉心里也很难过，用力把她推开：“来不及了！” 雨荷被他这么一推，撞到了边上的门廊上，脚下一绊，整个人就往前栽，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离开了自己。 丫鬟惊叫起来：“血，血…” 庆浩辉回头一看倒在地上的女子，最终还是没有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庆香莹也皱眉：“真是晦气，让人把她带下去，找个偏僻点的地方让她住下。” “赶紧让人把这里冲洗干净，千万不能被侯爷知道这事。” … 秦慕拿着大红的贴子，喜气洋洋的来找慕昭昭：“昭昭，钦天监替咱们选了个成亲的好日子。” 慕昭昭原本在吃西瓜的，闻言被西瓜呛到，咳的满脸通红。 “你小心点，”秦慕上前替她轻轻的拍了拍背，难掩喜悦：“是十月初十的好日子，说咱们是十全十美，以后肯定是夫妻恩爱，昌盛兴旺。” “咳咳咳，这也太突然了。”慕昭昭不敢置信：“我还以为起码要后年才会出嫁。” 她小心翼翼的问：“表哥，咱们不能晚点吗？明年的十月初十也行啊？” 秦慕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因为这是钦天监定下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就被皇后娘娘知道了，皇后娘娘正巧也给莫三爷下懿旨，就干脆给咱们也下了懿旨，之后会让太监来宣旨。” 这下慕昭昭懂了，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大家都觉得能得圣旨赐婚是最好的，不过极少能听到这样的旨意。 不过能有懿旨赐婚也不错。 而皇后娘娘因为弟弟要成亲，心情特别好，对他们也算是爱屋及乌，就顺便下了道懿旨。 可怜慕昭昭，原本还觉得自己能享受一年半载的，现在鸡飞蛋打了。 但是看着他脸上的傻笑，责怪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哎，她很自恋的想：只怪自己太美了，让他没有安全感，才会急着把自己娶进门。 她眨着大眼睛看他：“表哥，你以后都会对我好吗？” 秦慕眼神温柔：“我以后都对你好。” “那你发誓以后只对我好。”慕昭昭一脸期待。 “我发誓这辈子只对你好。”秦慕用力点头，情不自禁的把人搂在怀里，诉说她和自己初遇：“咱们在庄子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喊我秦公子，我喊你慕小姐。” 那个时候，我心里就觉得，喊你像是在喊自己一般。 我姓秦，你姓慕，秦慕，秦慕，我愿慕你一辈子。” 慕昭昭还是愿意听这些话的，特别是秦慕平时很少这样甜言蜜语。 她就故作矜持：“那个时候，你有未婚妻的，怎么就沉迷我的美色，胡思乱想了呢？” 秦慕感觉她倒打一耙。 那次明明是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还一直偷看来着。 之后见面也是，她趁着大家不注意，就偷窥自己。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皮相不错，因此有不少认识的小姐们都会借机送自己荷包香囊这些。 但是他那个时候傻，觉得自己已经有未婚妻了，不愿接受她们的好意，因此渐渐的收敛了笑容，冷着脸，希望小姐们能对他不要那么热情。 不过没料到这表妹会那么直白的盯着自己看的目不转睛，让他心里都有了涟漪。 于是在他退亲之后，才会给她送了红玉簪。 他很庆幸表妹会这么喜欢自己，此刻就算是再蠢，也不会和她争执，在她耳边低语：“昭昭，是我太急了，我很想娶你，想和你成婚，这样咱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表哥，我也喜欢你！”她觉得自己耳根子软，听到他这些话，心里也是满心欢喜的想嫁给他。 秦慕听了越发欢喜，真的是舍不得松开她。不过听到外面响起来丫鬟的说话声，也就只能恋恋不舍的松开她。 他有点尴尬的扯了扯袍子：“那我等下就和外祖母去说一声，等懿旨来的时候，你们也别慌。” “放心好了，前些天才接了圣旨，现在再接懿旨，大家肯定不会太紧张的。” 慕昭昭有点发愁：“对了，那边关押在刑部的人，什么时候能出来？祖母担心的病了。” 秦慕闻言，就窥着她的脸色问：“你要是想他们出来，我等下去说一声，大概很快就能出来了。” 第174章 好戏4 当初于松和慕佑德，以及男丁都被押进刑部，确实是和叛党沾上了边。 等刑部的人提审后，也确定他们只是被已亡的孟子诚用来恶心孟家的工具人而已。 这样的人关在刑部，简直就是杀鸡用了牛刀。 按理说，只要秦慕开口，两家人也就能离开刑部了。 但是秦慕还是偏心自己的舅舅，再想到他们对昭昭的轻慢，再一想到舅母和昭昭差点死在他们的手里，他就想让他们多受点罪。 更何况，他还从他们那知道了，于家的二子和昭昭是青梅竹马，要不是于婉娘和慕佑德突然之间合离，那现在和昭昭有了婚约的就不是自己了。 为此，秦慕还特意悄悄的去看了下于家二公子，比自己白了些，瘦了些，矮了些，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觉得那样的小白脸好看。 他心里安慰自己，昭昭喜欢的是自己这样有男子气概的男儿，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时候，美丽的眼里有光。 秦慕认定慕昭昭对自己一见钟情，才会初相遇就不停的偷看自己。 但是这不影响秦慕想让于家人多受点罪，干脆让他们继续在大牢里住下去。 现在听到慕昭昭提起来这事，他就点头：“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出来的。” 就算是肖秀娥，虽然说是让人去迎客来客栈灌了几杯黄汤后，就说于婉娘带着上万两银子进京，以至于被迎客来客栈里的钉子听到，才会让于婉娘母女野猪林遇匪。 但是说她和匪徒有关系，那也太牵强了点。 跟着关押到现在，再关押下去也不合适了，现在也可以跟着一起放出来。 免得刑部也有意见，毕竟刑部关押的都是悍匪，江洋大盗，贪官污吏什么的，像于家慕家关押在那，就像是把小鸡仔关在猪圈里。 “那就麻烦表哥了。”慕昭昭也明白，那两家人确实是拉后腿的存在。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来以后他们还会麻烦你。” “说什么傻话呢？”秦慕握住她的手：“只要你不怪我对他们严厉就好。” 就这次，已经快吓破他们的胆子了。 就算是有人想再利用他们给自己难堪，想来他们也会三思而后行了。 慕昭昭还是愿意哄哄他的，那波光潋滟的眼睛看着他，温声软语：“可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心疼你啊！” 秦慕的心里瞬间心花朵朵开，丝丝酥痒一路就到了心底，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脑子里更是浮想联翩，青看她的眼神，仿佛烧着火似的。 就连自认为脸皮不薄的慕昭昭都有点扛不住他的眼神，但是心里却美滋滋的。 哎吗，都怪自己太美，才让这男人看傻了眼。 但是秦慕却认定表妹不是一般的喜欢自己，但也还是喜欢她能说出来，而不是放在心底。 他眉眼含笑，越发迷人：“无碍，他们不算麻烦。” 又轻咳了一声，有点忐忑不安的看着她：“我先去和外祖母他们说一声，也不知道大舅母会不会怪我这么早把你娶回去。” 慕昭昭差点被他逗笑，现在怕自家娘给他脸色瞧了，还想自己替他去说好话，真是做梦。 但是自己和他成婚既然是有懿旨，那她也不愿自家娘不小心露出点什么不满，嘴甜的道：“没事，我娘可喜欢你了，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那种，你就尽管放心大胆的先去告诉祖母，我去和娘说一声，免得她欢喜的晕了过去。” 当然，慕昭昭也是说的好听了点。 事实上于婉娘听女儿这么一说，急的差点就蹦了起来，幸亏她的大肚子和慕昭昭挽着她手臂坐在一起，才被坠的蹦不起来。 “娘，你别急，我这是懿旨赐婚，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你一定要欢喜。” “…”于婉娘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急的不行：“不都说京城十七八岁出阁才是常态吗？可你才十六岁呢？还小呢…” 再一看女儿，最近这两年养的好，肤白如凝脂，身段更是喜人。 这下就算是她想再说女儿小也说不下去了。 慕昭昭凑到娘身边低声道：“娘，我怀疑是皇后娘娘想让弟弟早点娶媳妇，也好管着点莫三，才干脆连着我也一道下了懿旨，就算是苏家不乐意，莫家还能说我比惠惠还小几个月呢？” “再说，就连一品大员成婚，也很少能得懿旨指婚呢，我这样也好，就算是以后宣平候府的老夫人和侯夫人，想磨搓我也得多想想，要是说我不好，那不就是说皇后娘娘没眼光吗？” 于婉娘抬手打了女儿一下，却又不得不承认，皇后娘娘懿旨指婚，确实是女儿的福气。 她赶紧起身：“那你的嫁妆要抓紧了，还有你的嫁衣…” 说到嫁衣，就想到女儿那没法说的女红。 于婉娘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女儿：“你说你，当初让你学女红，手笨的…” 慕昭昭伸出自己那双骨肉匀称的手，很自恋：“我这手多好看啊，嫁衣直接买就行，幸亏有我这样不好针线的，要不然人家成衣店就要喝西北风了。” 于婉娘被女儿这话弄得哭笑不得。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你的嫁妆得抓紧了。” “娘你和弟弟妹妹才是最重要的，”慕昭昭冲她得意的笑：“再说，我嫁给秦慕，祖母在嫁妆上肯定是舍不得亏待我的。” 于婉娘一想也是，宣平候府的聘礼是不用指望的，能中规中矩过得去就行了。 但是孟太太有多疼爱这个外孙，那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给慕昭昭的嫁妆肯定是很丰厚的，自己完全不用发愁。 而且夫君这次回来，也从外面带来不少布料玉石珍珠玛瑙之类的，早就和自己说了，是给慕昭昭准备的嫁妆。 这么一想，于婉娘发愁的事情就真的不多了。 不过，女儿成亲，她爹在刑部蹲大狱，这要是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她犹豫了下才开口问：“你去看过你祖母了没？她现在的身体好点了吗？” “隔一天去探望，”慕昭昭不愿她多操心：“娘你放心，表哥说就这两天，就能让他们离开刑部的。” 隔天，慕昭昭就接到了于家人和慕家离开刑部。 不过，慕佑德他们回到家也不消停，他也不愿意顶着青青草原，出来后就要和肖秀珠和离。 而肖秀珠也直接开口要三千两银子。 她当初看慕佑德，是因为他长得俊，还算是地方上的能史，羡慕有很多人巴结着他。 同时也是奉承着他的媳妇于婉娘。 反正喜欢他的时候，他哪儿都好，才让她费尽心思在他面前表现，最终才得偿所愿嫁给他。 但是，等真和他生活在一起，他给自己的花用的银钱不多，还不敢再贪污受贿，连带着让她的日子也过的不顺心。 更何况，他还有庶出的子女，让她看着就厌烦。 现在又被他知道自己和王二爷的事，肯定容不下自己。 慕佑德自然不愿意：“你做梦，都是你们姐妹，害的我家破人亡，你要是不愿意合离，我就休了你。” “你敢。”肖秀珠到现在也就和他撕破脸了：“你要是不给我银子，我就再把你送进刑部，你可不要忘记，要不是你贪污受贿，慕家怎么能有今天？” 这可真的是慕佑德的死穴，他气的脸色发黑：“你，你这无情无义…” “你以为自己就是个好的？”肖秀珠可比他伶牙俐齿多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不给银子，我这就去刑部告你…” 慕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怒道：“都给我闭嘴。” 他们俩吵架的声音不小，连带着于松和肖秀娥也听到了，跟着老太太进来。 慕老太太就盯着肖秀珠开口：“银子给你，但是你要立下字契，保证不会和别人提起我儿的事。” 肖秀珠一口应下：“这是自然。” 慕老太太就催着儿子给她写和离书，又写了字契后，老太太才让儿子把银票给她。 肖秀珠还有话想和姐姐说，接过银票后，点了点，确定无误后，就拉着姐姐陪自己去衙门里登记。 老太太看着憔悴了不少的儿子叹了口气：“京城达官贵人太多，咱们还是尽快回老家去吧？” 说完又咳了几声，老泪纵横：“儿啊，落叶归根，娘时日无多了，就算是你不想回去，就给娘去联系一下镖队，我自己跟着他们回去。” 慕佑德先前的雄心壮志，现在早就烟消云散了。 特别是知道之前哄着自己来京城的王三爷就是孟誉的庶弟，只是想利用自己一家子，才哄着他们来京城的。 结果当初那么厉害的人物，现在却早已死翘翘了。 现在自己被牵连，无缘无故就有了牢狱之灾，他也是真的心灰意冷：“我听娘的，这两天收拢一下，咱们尽快回去。” “你们真的要走？”一直坐在边上的于松，听到这话就坐立难安了，只能劝：“我看昭昭对你们还是很孝顺的，等她嫁人了，那就是世子妃了，随便让世子说一声，就能给你在衙门找个轻省的活计，这可比咱们老家好的多了。” 第175章 返乡 慕佑德经此一事反而是脑子清醒了：“京城大不宜居，咱们无权无势，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达官贵人，或者是看世子不顺眼的，来收拾我就容易多了。” 他一脸苦笑：“我也不愿给昭昭拖后腿，也不愿给她丢脸，还是回老家去吧。” 这样父女之间好歹还能留个面子情。 他一想到她们母女差点被害死，心里也是有点怕肖家姐妹了，觉得自己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 因此心里恨不得和她们离的远远地才安心。 他现在都怀疑，自己当初就那么傻，被肖秀珠给算计的死死的，还以为她是真的温柔解语，谁能料到她背后竟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于松听到这也急了，犹豫了下，一咬牙：“算了，我也把房子卖了，和你们一起回去罢。” 他现在一想到肖秀娥背着自己做出来的这些事，也是头皮发麻，明白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不可能原谅自己。 而因为这牢狱之灾，连累的小儿子五年之内不能科举，那还是回去更安心。 他也很想和肖秀娥合离，但是两人夫妻多年，又生了二子一女，就算是为了儿女们，他也不敢轻易说合离。 最起码那边的街坊邻居都还熟悉，还能再把点心铺子开起来，也好过再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 京城的人笑里藏刀，嘴里亲亲热热称兄道弟，背后却让自己进了牢房，实在是太可怕了些。 特别是那新买的宅子里死了不少人，他就怕夜半三更的时候，有阿飘来找自己玩，想想就吓得一哆嗦。 … 孟誉犹豫了下，还是去找女儿：“昭昭，爹有点事和你说。” 慕昭昭听到丫鬟给他请安的声音后，就轻车熟路的把话本子藏好，自己拿起鸳鸯戏水的枕帕装模作样。 当然，这精致的枕帕也不可能是她綉出来的，而是孟誉从外面带回来的蜀绣，于婉娘让她缝一两针，也算是那么个意思。 慕昭昭心里觉得娘这是掩耳盗铃，不过看在她快要生孩子的份上，自己还是顺着她点好。 “爹你可真的是难得的稀客，快请坐。”慕昭昭冲他笑的格外殷勤：“爹您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千万别客气。” 她之前去库房看过自己的嫁妆了，上好的一水的黄花梨家具不说，还有那些精美的绫罗绸缎，毛料皮子什么的，以及珍珠宝石蜜蜡那些，把她美的快晕过去了。 要是早知道孟家对她这么大方，她就不会辛辛苦苦的去开铺子了，自己只要吃喝玩乐就好了啊。 人生才短短几十年，她干嘛要费心劳力呢？ 孟誉听了也笑：“我之前让人盯着他们，发现他们想回老家去了，只是于家人之前买的宅子，因为之前出了事，死了不少人，就不太好出手，我就让人出面买下来了。” 他把房契什么的都放在桌子上：“买下来的时候，顺便就记在了你的名下，我会让人修整好，到时候你租出去收房租就行。” 又看着她问：“你要是觉得心里膈应，那爹再给你另外寻摸处宅子？” “不用不用，这就很好了。”慕昭昭拼命压着往上翘的嘴角：“哪个宅子不死人呢，我根本不在意这些。” 她这也是真心话，反正自己都死过一回了，还能活过来，那就是佛缘深厚，就算是有鬼也不敢招惹自己。 又嘴甜的道谢：“爹你可真大方，女儿以后也一定好好孝敬您，我就觉得我和娘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您了…” 慕佑德心里很认同女儿的话，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哈哈，昭昭你放心，要是阿慕敢对你不好，爹替你收拾他。” 又小声告诉她：“爹给你寻摸了一处百多亩地的庄子，就是远了点，在安阳那边，不过那边的水土好，种出来的碧梗米特别好，另外再给你准备了一处铺面和一万两银子，到时候给你当压箱底。” “那，那也太多了！”慕昭昭这下是真的惊到了：“爹，那些留给阿奕和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就行，你们给我准备的已经够多了，我受之有愧。” 她也盘算过了，就现在准备好的，明面上的嫁妆就起码要两万两银子了。 再加上桌子上这宅子就要万两左右。 要是算上他现在说的这些，那就起码还有五六万两银子。 多的让她都心里发虚，要是以前，她连想都不敢这样想，实在是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拿。 孟誉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傻孩子，那是爹自己挣得银子，不管是阿奕还是你娘肚子里的孩子，爹以后也会给他们准备好的，你别和爹见外，要相信爹有那个能耐。” 他原先自己也没想到会对慕昭昭这么大方。 一开始娶婉娘的时候，就准备给她一万两银子当压箱底，就算是说出去，也得夸他对继女大方。 但是相处久了，还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更何况，去年在平安镇自己差点出事，幸亏有昭昭做梦梦见，反倒是救了他一命。 再加上现在昭昭嫁给自己的外甥，他才费尽心思给她准备了这么一份嫁妆。 慕昭昭由衷赞叹：“爹你做生意是最有眼光的。” 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孟家的财力啊？ 她眼珠子一转，难掩狡黠：“看来爹的私房钱颇丰，以后我会教娘要把爹管得严点。” “哈哈哈…” 薄荷在门口就听到大爷的笑声，犹豫了下，还是进去，福身行礼后，头也不抬的道：“爷，小姐，慕家人和于家人递了拜帖，太太请爷和大小姐过去一趟。” 孟誉笑不出来了：“…哦，那行！” 幸亏自己用糖衣炮弹轰炸了继女一番，他觉得就算是他们现在走了，昭昭也不会舍不得。 慕昭昭倒是有点意外。 她原本以为于松把才买到手的宅子卖了，是因为那里死过人，他害怕才会卖掉的。 毕竟来一趟京城不容易，却见识了这边的繁荣昌盛，会舍不得离开。 不能否认，对于她来说，他们回去比留在京城好。 要不然自己都要担心，他们什么时候又会被人利用，或多或少会连累到自己。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么多事，她对亲爹也确实没什么父女之情了。 她犹豫了下才开口：“爹，我现在手里也有点银子，想给祖母二千两当盘缠，您觉得怎么样？” “不用，你的银子留着逛街买吃的穿的戴的去。”孟誉摸了摸下巴：“你等着，这银子爹给你出。” … 孟太太客气的招待于松和慕佑德，看见儿子他们来了，自己就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于婉娘虽然知道他们之前进了牢房，但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尴尬，而且也确实不愿再见他们，就没有去探望过。 现在见面，却发现他们瘦了很多，看着像是一下子老了不少。 不过想到亲大哥不仅没有替自己撑腰，还落井下石，心里就冷了下去，淡淡的开口：“回去路途遥远，盼诸位一路顺风。” 孟誉就很殷勤的扶着于婉娘坐下，才笑着道：“两位见谅，婉娘身子不便，到时候就让昭昭去送你们。” 于松听到她现在连声哥哥也不喊，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想到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媳妇，他也只能讪讪：“无碍，无碍，婉娘你以后自己保重。” 犹豫了下，还是掏出一个红封放在桌子上：“婉娘，以往是哥哥对不住你，等我们回去了，也是山高路远，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这就算是我这个舅舅给你肚子里孩子的见面礼，你别嫌少。” 慕佑德也跟着掏出一个红封放在桌子上，看着女儿眼神难掩内疚：“你要嫁人了，爹现在也没能力给你准备嫁妆，这点银子你也别嫌弃，留着买点首饰。” 说完又对孟誉抱拳行礼：“孟爷，我女儿麻烦你了。” 孟誉笑容满面：“哈哈，别客气，说来也是缘分，昭昭现在是我的女儿，很快又是我外甥媳妇，怎么算我们也是一家人了。” 慕佑德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笑声这么刺耳。 说什么缘分，不就是炫耀他现在娶了自己曾经的媳妇，连着自己的女儿也把他当成亲爹，以后嫁给他的外甥，他们确实是一家人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美艳的前妻，看着那孟誉的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这让他有点恍然，自己似乎很多年没看见她笑的这么轻松温柔了。 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轻松满足，就像是嫁给心上人的小媳妇一般。 年少时，曾经他们也有过这样美好的时光，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随着儿子们一个个早夭，他心疼，他对她有不满，有埋怨，她的眉头紧锁，再也不见欢颜，最终夫妻俩再也不复恩爱。 而现在，又有别的男人让她放下怨恨，重展娥眉。 突然之间，他想到自己写合离书的时候写的那些话：愿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而她现在也确实过得比以前更好，没有了满腹怨气，才能越发从容，美艳温和。 第176章 生产 现在天气太热，马车颠簸，他们又没有晕船严重的，那肯定是坐船回去更舒适。 因为船上会有水风，反而凉快很多。 孟誉认识的人多，很快就托了人情，送了厚礼，帮着他们联系好了船。 说句大实话，他也不愿看见于家和慕家人，就算是这次他们没有当机立断的离开，以后他也会想办法逼着他们离开的。 现在他们自己能离开，那就最好不过了。 为此他都愿意破财消灾。 和于婉娘商量过之后，封了三个红封。 之前于松留下的红封里有一百两，他们添上了一百两，再还回去。 慕佑德留下的红封里有五百两，他们也添上五百两再还回去。 另外还给慕老太太准备了个二千两的红封，算是慕昭昭孝敬她的养老钱。 虽然孟誉看那些人没一个顺眼的，却不能把人弄死，那以后不见面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最重要的是，于婉娘就要生产了，他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开，免得婉娘想起他们就心烦。 再说，慕佑德毕竟是婉娘的前夫，孟誉是真的不愿看见他，要不然心里就会想到他们早前也有夫妻恩爱的时候，害的他心里都想杀人。 五月二十六。 夏季虽然炎热，不过早晚的时候，凉风送爽，还是很舒适的。 天还没亮，慕昭昭就起来了，今儿孟誉亲自陪着慕昭昭来送行。 他们来的早，慕家于家人还没来。 不过准备远航的主家管事已经过来，亲自上下都查探过后，才下了大船，看见孟誉赶紧过去见礼。 “宋管事，这一路就要辛苦你照顾了。”孟誉扶着他起来的时候，很熟练的把一个红封递到他的手里：“留着喝几杯薄酒。” 宋管事捏到薄薄的红封，就知道里面是银票了，笑着道谢：“多谢孟爷，您放心，小的会照看好他们的。” 很快，慕佑德和于松他们也都坐着租来的马车过来了，婆子小厮开始把行李搬上去。 倒是慕佑德看见女儿来送行，眼露惊喜：“昭昭，你怎么来了？” 慕昭昭对他福身行礼：“本该来送祖母和父亲。” 她眼神一扫，就发现大舅娘肖秀娥躲避自己的眼神，另外也没看见肖秀珠。 她是知道肖秀珠也已经和慕佑德合离了，就是奇怪她怎么敢独自留在京城。 而慕佑德见自己的女儿说的客气有礼，但是这么客气，看着反而不像是一家人。 他的心里苦的就像是吞了黄莲一般。 而另一边的孟誉脸上就露出了笑意，自己退后几步，还冲一脸失望的慕佑德笑了笑。 慕佑德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这个假惺惺的，满身铜臭的男人，不仅娶了自己的媳妇，还让女儿也‘认贼作父’，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慕昭昭可不知道他们的眉眼官司，随即上前在丫鬟们放下的蒲团上跪下，给慕老太太见礼：“祖母，千万保重身体。” “昭昭啊！”慕老太太赶紧扶起她：“你是个好孩子，以往是我们糊涂了，委屈了你们母女，以后你和们好好过日子。” 她把怀里掏出个红布包递给她：“这是你爹早先给我的玉镯子，我就嫌弃这玉镯子不耐碰，一直也没戴过，你就当是祖母给你的添妆吧？” 她这是早就准备好要给她添妆的，之前那些天，多亏了孙女给她请大夫，又采买家里的嚼用。 按说这是嫡孙女出嫁，她这礼稍轻了些，可惜的是，慕家现在家底不丰，她也还要顾着儿孙，只能委屈她了。 幸好她还有娘替她打算，想来出嫁的时候也不会太寒酸。 “是，昭昭多谢祖母。”慕昭昭双手接过红布包后递给薄荷，又示意着拎着三层藤篮的知春她们上前来：“祖母，路途遥远，您千万保重身体，里面是一些调养身体的药丸，以及一些糕点水果。” 又从丫鬟手里接过最大的红封递给她：“以后孙女不能在您面前尽孝，这个请祖母留着买零嘴儿吃。” 她又行一礼：“昭昭愿祖母身体康健，事事如意。” 老太太当然不愿意收孙女的红封，推辞一番后，还是被孙女劝着收下了。 慕昭昭又听祖母说了些叮嘱的话后，才和慕佑德以及于松见礼，依次送上红封。 站在后面的于华晨眼也不眨的看着慕昭昭。 原本表妹就好看，两人之间也确实能算是青梅竹马，但是现在他才发现，表妹现在更好看了。 不仅是肌肤白皙如玉，还有那浑身的气度，让他原本想说的那些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看着她依依和人见礼，总算是轮到自己了，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期待的看着她：“表妹！” 还不等慕昭昭说话，远处有几匹骏马迅速而来，为首的男人紧张的开口：“爷，太太传话，让您和大小姐赶紧回去，说是大奶奶动了胎气。” 孟誉原本和此行的东家在说话，闻言一拱手就告辞，自己上了护院的骏马，急道：“昭昭，爹先回了，你们护好小姐回府。” 话没说完，一勒缰绳，骏马已经迅速的往回跑了。 慕昭昭一听也急了，对他们再度行了个礼：“祖母，您保重身体，孙女就此告辞。” “哎！去吧！”老太太看着她被几个丫鬟簇拥着上了马车，红了眼圈，低声喃喃：“你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等他们上了船之后，老太太这边也有还算宽敞的一间船舱，服侍的婆子满脸喜色：“老太太，这可比咱们来的时候船舱大多了。” 又把慕昭昭送的藤篮打开，见里面小瓶子里装的都是药丸，外面还贴着纸，婆子就更小心了：“老太太，这些要放在哪儿？” “都小心收好。”药丸子不仅方便，关键时刻能救命。 特别是像自己现在年纪大了，又要在船上过一个多月，有这些保命的药丸子就安心多了。 其实他们也买了点出门必备的药丸子，但是这药丸子虽然方便，价格却比汤药贵几倍。 现在慕家也只剩下千两银子，回老家之后还要安顿下来，他们也舍不得买。 现在看到孙女替她准备了这么多，那眼圈就忍不住红了。 她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让婉娘和儿子合离了呢？ 这个时候，慕佑德走了进来，恰好看到拿着贴着回春堂名字的药瓶，他胸口就像是透不过气般的难受。 别别扭扭的道：“娘，之前大舅哥给她们留下的红封里有一百两银子，没想到她们这次添上了一百两还回来了。” “我之前给昭昭的红封里有五百两，也添上五百两还给我了。” 他捏着拳头：“我就想趁着现在船没开，要不要让人把这些银子送回去？” 他是贪财，但却是第一次不想收下这烫手的银子。 他明白这些银子肯定是孟誉给的，但是他给的这么大方，却让他心里很难受，很憋屈，很愤怒。 慕老太太听到儿子这样一说，也赶紧打开红封看到一叠百两的银票。 她小心数了数，开口道：“算了，这些是我孙女孝敬我的养老钱，留着回去买处宅子，再买些地，以后咱们就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吧？” 老太太抹了把脸，哽咽着道：“要是可以，就把靠近普济寺的那处田庄买回来！以往婉娘就喜欢去那庄子上待几天，以后我会记得给大郎他们去上柱香。” … 慕昭昭两辈子也没怀孕生子过。 当然，她这辈子还没嫁人呢，要是现在怀孕了，那娘估摸着会被气死。 不过这也不耽搁慕昭昭担心害怕。 像上辈子的时候，莫修禹的媳妇不就是难产，才会一尸两命的吗？ 而且，娘生孩子的日子还没到，现在却说要生了，让慕昭昭担心极了。 于是她就只能催着车夫把马车赶快点，再快点。 好不容易回到孟府，慕昭昭手脚发软的下了马车：“知春，念夏，我腿软，你们扶我过去。” 来到如意居里，就看见东厢房外面站着孟太太，苏氏和吴氏。 连翘端着水从里面走出来，没等她们问话就急声说道：“太太，二奶奶，大小姐你们放心，大奶奶现在好好的，奴婢去厨房里端点吃的过来。” “行，你快去吧！”孟太太吩咐边上的婆子：“你也去厨房盯着，干净的热水不能缺，等下要是要熬汤药，更要仔细。” 慕昭昭等婆子离开后，才来到孟太太身边问：“祖母，我能进去看看娘吗？” “别怕，”孟太太见大孙女吓得脸色发白，自然是不敢让她进去的，就安抚道：“你太祖父和你爹在里面呢，你娘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祖母在呢？” 毕竟她是未出阁的姑娘，确实不适合留在这，怕的是等下婉娘叫的太惨，会吓着慕昭昭。 到时候等她嫁人有了身孕，会胡思乱想。 苏氏也难得靠谱一回：“对啊，昭昭你就放心好了，有你太祖父在呢，你娘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就回去歇着吧？” 慕昭昭肯定不愿走，就问：“祖母，我娘怎么突然间就发动了？不是说日子还没到吗？” 第177章 添丁 苏氏听到这话，眼神躲闪了一下。 孟太太倒是看着她，斟酌着开口：“你太祖父说，可能是你娘衣服有问题。” “什么？”慕昭昭听到这话，脑子里都是蒙的：“怎么可能？我娘有孕之后，我就没让她再用过香！” 她四处一看，急问：“温嬷嬷呢？” “温嬷嬷和稳婆都在里面。”孟太太见孙女浑身都在发抖，就按着她的肩膀道：“昭昭你别急，这不怪你，是府里还有钉子。” 随即又看着她道：“要不你先去房间里，闻闻你娘的那些衣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房间里传来了于婉娘惨叫声，吓得慕昭昭浑身一哆嗦，要不是孟太太扶着她，怕是会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于婉娘凄厉的惨叫喊疼声不断，没一会儿，孟老太爷神色凝重的背着手出来，看见儿媳妇她们，就开口道：“我去开方子，让你得用的人去抓催产药。” 孟太太听到这话也是一惊，只是此刻她只能保持冷静，沉声应下：“是，儿媳亲自让人去抓药。” 她就算是原先不懂医术，但是这些年耳濡目染多了，也明白儿媳妇需要用催产药，就说明不太好。 而且孩子没待足月，就容易生病。 当然，孟老爷就擅长调理孩子，她现在只盼着婉娘母子平安。 慕昭昭听到这些话，也愈发手脚发软。 她虽然没经历过生产，可也听多了别人说女子生产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 万幸孟家是大夫多，现在还以为老太爷说开催产药是让娘快点顺利生下孩子，强压着心中着急问：“祖母，爹在里面，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娘吧？” 孟太太听到屋中传来于婉娘断断续续呼喊声，肯定是不愿让她进去：“你先去房里，看看小孩子的衣裳有没有不合适的。” 慕昭昭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就只能先去房间里，还特意点了沉香跟自己进去。 她坐到榻上，问：“我娘衣服有什么问题？” 沉香脸色白的难看，跪在她面前哭着道：“大奶奶的贴身衣裳都是奴婢洗嗮的，奴婢小心谨慎，万不敢做什么手脚。” 她是管着大奶奶的衣物这些，听到老太爷的话后，心里就害怕的要命，深怕自己小命不保。 慕昭昭也冷静了下来，自己的鼻子灵敏，要是娘身上有什么不合适的香味，肯定会被发现。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到。 她只能让沉香先把给孩子准备的衣物拿出来，准备闻一闻再让弟弟或者是妹妹穿，免得不小心再出点什么事。 沉香赶紧起身，薄荷看了小姐一眼，也跟着去一起抬箱子。 慕昭昭先洗了下手，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后，再拿起没比巴掌大多少的小衣服，小心谨慎的闻了闻，确定只有浅浅的阳光和皂角的味道，才安心了点。 她又仔细的在娘起居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各处放了些青皮橘子，房间里就有淡淡的橘子味，没闻到什么不该有的香味。 她又回来看了看各色小衣服，总觉得自己哪儿疏忽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耳边又听到娘的痛呼，她再也待不住，就走了出去。 外面孟誉也出来了，一脸焦急的在门口团团转。 吴妈妈端着鸡汤面进去，孟老爷也赶了回来，还特意拿出之前宫里赏赐下来的的参片和一些吊命的东西以防万一。 没一会儿，婆子也端着熬好的催产的汤药进去，期间于婉娘断断续续的凄厉呼喊声就没断过。 孟老太爷坐在边上，神色凝重的低声和孟誉说：“你也知道我会金针走穴，你要是不介意，我就进去替孙媳施针。” 孟誉越发汗如雨下，脸色惨白给他跪下，哆嗦了下才开口：“祖父，孙儿不介意这些，孙儿只盼着婉娘能好好的，能陪着孙儿白头偕老。” 他是知道自己祖父确实有这绝技，担心的就是，祖父为了孩子不顾婉娘的性命安全。 他是盼着婉娘给自己生儿育女，但是更希望婉娘平安无事。 因此才会在祖父面前说这些话，就是怕祖父有什么别的心思，也能就此打消。 孟老太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看你才想多了，老儿一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还想修来世呢。” 孟誉赶紧赔不是：“是，是是，都是孙儿胡思乱想了。” 慕昭昭一直留意他们那边，她不仅鼻子特别灵敏，这耳朵也快成一里耳了，不算近的距离，她凝神倾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等看着已经微微弓着身的孟老太爷进去，她更是悬着心。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婉娘凄厉的叫声突然消失，紧接着没多久就传来小孩儿稚嫩却大声的哭声。 “阿弥陀佛。”孟太太松了口气，双手合十：“佛祖保佑信女儿媳和儿孙母子平安。” 慕昭昭也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浑身是汗，幸好知春一直扶着自己，要不然怕是会跪倒在地。 孟老太爷也带着喜色，被婆子扶着出来：“老儿又多了个玄孙。” 孟老爷赶紧过去扶着爹：“爹辛苦您了。” 都说产房是污秽之地，怕男人被这血光之灾影响仕途或者财运气运，生怕这污秽之气沾染上身。 而且金针度穴更是耗费精力。 一般人就算是求也求不动孟老太爷出手。 而此次老太爷也是担心孙媳不到日子就发动，会有危险，这才动手。 闻言，老太爷也只是摇头：“我没事，只是你们要仔细查清楚，婉娘为什么会早产。” 不管是他，还是儿子，甚至孙子自己，也是三不五时的给于婉娘把脉。 于婉娘的脉相向来不错，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就发动，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是，爹你放心。”孟老爷扶着亲爹，才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就知道爹耗费太多的心神和精力了。 让他心里一酸。 稳婆和吴妈妈她们很快就收拾妥当，这下孟太太也不拦着孙女进去了。 慕昭昭进去后就闻到了浓郁的血气。 于婉娘脸色不好，但是眼里却带着笑意看着他们，有点嘶哑的低声道：“娘，夫君，昭昭，我没事。” “别说话，好好躺着养养神。”孟誉率先来到床边蹲下，伸手就先替她把脉后，这才无声的松了口气，脸色也和缓了下来。 孟太太小心的抱起薄薄襁褓里的小孙子，眉开眼笑：“哟哟，我这小孙子长得真俊。” 慕昭昭也凑过去看，心里一咯噔，弟弟也太小了吧？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难看的要命，她很绝望：弟弟不会是中毒了吧？ 但是又不敢在娘的面前表露出来。 孟誉这才起身过来看儿子，笑得合不拢嘴：“这小子可真会折腾人，娘，给我抱抱。” “你小心点。”孟太太把孩子放在儿子的手里，才看着于婉娘和蔼的道：“你也辛苦了，等下让阿誉抱你回房，趁着月子里娘好好给你调养好身体。” “让娘费心了。”于婉娘原先红润的唇，此刻很淡，难掩担忧的道：“这孩子还没足月，儿媳想请娘抱去给公公瞧瞧。” “好好好，你放心。”孟太太就示意儿子把孩子给自己：“趁着现在外头太阳号，你把婉娘抱回去吧？” 慕昭昭犹豫了下，也眼巴巴的跟着祖母离开了。 等离开房间来到客厅，孟太太让丫鬟去请老爷，自己就坐在那抱着孩子眼也不眨的看着。 慕昭昭也终于忍耐不住，上前低声问：“祖母，弟弟怎么这么红？” 话才说完，声音了就哽咽了起来。 娘辛辛苦苦，生下了红彤彤皱巴巴的丑孩子，自己也不会嫌弃，但是这么小的孩子中毒了，怕是… “你这孩子，”孟太太哭笑不得：“才出生的孩儿都是这样的，你弟弟虽然早了一个多月，但是也快六斤了，不算小的，等过段时间就长得白嫩可爱了。” 慕昭昭一脸怀疑的看着她：“祖母，娘现在不在，你就和我说实话吧？” 哎，祖母还想骗自己。 可惜她又不是没见识的小孩子，她以往交际应酬的时候，也看过人家满月的孩子，白胖胖的，和自己丑弟弟一点也不一样。 “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孟太太嗔了孙女一眼，吩咐丫鬟：“让大爷去门口挂弓箭，再让厨房准备好红鸡蛋给街坊邻居们送去，不要忘了给百顺胡同的蒋太太送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是。”丫鬟退下后，孟老爷也脸上带笑的进来，凑过来看了看小孙子，不用她们说，自己就小心给孩子摸脉后，又小心谨慎的看了几处，才松了口气：“虽然早了点，但是无大碍，好好调养一阵就好了。” 随即起身：“我去开几服药，等下你让儿媳妇喝了，再亲自给孙儿喂养，这样对他们母子都有好处。”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原先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孩子不好，现在也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慕昭昭闻言，心里腹议：果然，弟弟还是被人暗算了，这才要让娘喝药，喂养后就等于是弟弟也喝了药。 她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找出害自己娘早产的罪魁祸首，替自己弟弟报仇。 她这人可是很护短的。 第178章 圆满 孟奕中午回来用午饭，就听到自己多了个弟弟的消息。 他赶紧去看望弟弟后，也很发愁和姐姐悄悄嘀咕：“姐，弟弟长得不太好看。” “你不用说的这么委婉，什么不太好看，是没眼看。”慕昭昭有气无力的叹气：“要不是我当时也守在门外，我都怀疑弟弟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她拍了拍孟奕单薄的肩膀：“再丑也是咱们的弟弟，以后咱们多护着点。” 孟奕顿时感受到自己多了点责任，坚定的接过了要养好弟弟的胆子，挺着胸脯，用力点头：“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弟弟的。” “幸亏咱们孟家有点银子。”慕昭昭难掩庆幸：“也不用发愁以后小弟娶不到媳妇。” 孟奕也点头：“对对对，等过些日子，把那什么珍珠粉，养颜膏那些都用上，指不定弟弟也能好看点。” “幸好不是妹妹。”孟奕暗自庆幸，要不然怕是得准备很多嫁妆，或者是准备招婿了。 “是啊，真是万幸。”慕昭昭和孟奕一起天马行空的研究了一番，最终才故作平静的离开。 慕昭昭回去后就去找温嬷嬷，她可不会忘记之前太祖父说娘会早产是因为衣服有问题。 温嬷嬷身体原本很不好，幸亏孟家祖孙三代都是大夫，又仔细调养了大半年时间，现在是身体已经好多了。 这也才能让她今儿有精神进产房，不过精神紧绷了一上午，回来也觉得有点累了，吃了点东西，简单的梳洗一下就先睡了一觉。 等到她醒过来，起身绕过屏风，就看见慕昭昭坐在外间看书。 “小姐您来了。” “今儿辛苦嬷嬷了。”慕昭昭递给她一盏冰糖燕窝：“嬷嬷先吃点点心。” 温嬷嬷道谢后才接过。 说起来，她在宫里过的小心谨慎，饮食也很清淡，很少吃这些滋补的好东西。 出宫后，娘家人想占她的便宜，害的她在吃穿住行也不敢肆意，后来身体有恙，请医治病就把身上的钱财花用的差不多了。 眼见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病情又加重，还以为自己这辈子是真的走到头了。 谁能料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遇到了孟家人，现在倒是过上了舒适顺心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她觉得自己一开始真的是小看孟家的家底了，就孟府的吃穿用度，都比宫里妃嫔娘娘们要强多了。 不过也因为孟家人不把自己当成奴婢看待，倒是让温嬷嬷更尽心尽力的指点慕昭昭和于婉娘她们。 现在看到慕昭昭，她就明白大小姐想知道些什么，沉声道：“大小姐，大奶奶贴身小衣上的綉线有问题，动手的可能是宫里出来的人，以往宫里也出现过这样的事。” “用绣线浸泡过后，无色无味，但是贴身穿戴后，天长日久后就会出事。” “什么？”慕昭昭惊的差点蹦起来：“是谁下这么大的血本害我们，我这就去查。” 温嬷嬷点头：“我陪着小姐一起去。” 她在孟府荣养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事了，自然是要出力，以后才能继续好吃好喝的待着。 没错，温嬷嬷已经决定自己这辈子都留在孟府养老了，主子们大都厚道，更重要的是孟家人的医术好，实在是太适合自己了。 慕昭昭先去和祖母说一声。 孟太太听到这事不敢耽搁，和她们一起去如意居。 于婉娘此时睡得很沉，不知道丫鬟们悄悄的进来又出去。 沉香战战兢兢的道：“大奶奶女红好，贴身的衣物都是亲手做的，奴婢们浆洗的。” 温嬷嬷仔细检查这些贴身衣物后发现问题：“以前的都没问题，就是这些颜色太鲜亮了些。” 又盯着丫鬟问：“这些绣线是哪儿来的？” “是针线房里拿来的。” 温嬷嬷来到针线房一看这些绣线，就察觉到了问题：“就是这些绣线的缘故，都是被浸泡了药水的。” 现在管着针线房的是苏氏，被问到绣线是哪家采买的时候，苏氏哆嗦了一下，哭丧着脸道：“娘，咱们原本是用陈记的绣线，但是后来，后来发现五婶家用私人作坊的绣线，不仅是绣线的质量比陈记好，还比陈记便宜，我就，就…” 毕竟管家都是为了多点油水，虽然苏氏嫁妆也不寒碜，但是她有二子一女，自然是想替他们多攒点家底。 因此也就私底下让何家的人给孟府送绣线，谁能知道他们会有坏心眼呢？ 而孟太太以为供应府上的都是陈家绣线，也不会起疑心，也就不会去留意。 更何况，要不是凑巧有温嬷嬷在，怕是现在，她们也不会知道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你，你可真出息！”孟太太差点被她气死：“你怎么就看上点这么点银子？” 苏氏缩着肩膀低声道：“主要是绣线好，再者儿媳以为陈记故意高价卖给咱们，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而且每个月能节省七八两银子，一年也有百多两银子呢？” 孟太太气的声音都控制不住了：“你，你，人家这么好的绣线，还卖的这么便宜，你就没发现不对劲吗？” “娘，我真没发现。”苏氏用力点头，还一脸幽怨的看着婆婆哭：“要是发现不对劲，我也不会买他们的绣线啊，别说是我和大嫂没仇了，就算是有仇，那我自己也还想再生儿育女，又怎么敢用这些害人的玩意呢？” 起因确实是自己贪小便宜引起来的，但是她还是愿意改，也愿意去大嫂面前赔罪，还很大方的原谅自己了，顺便保证：“娘，要是我对大嫂有坏心眼，就让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慕昭昭再边上听到二婶这话，也只能郁闷的叹气，明白有人算计了二婶。 而其中，五婶也很可疑。 孟太太立马让孟誉去五太太家，追问绣线的人家在哪儿。 但是五太太却一脸震惊的表示，他们家也都一直用这样的绣线，也是无意中遇到后才会买的。 而温嬷嬷去检查了一下，也确定五太太家的女眷都用这些绣线，其中一个姨娘上个月才滑胎。 没有线索，想在京城找到卖绣线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更何况，那些人既然是针对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被寻找到。 等到送绣线的日子，那些人自然也不会出现。 虽然这事看着像是无头冤案，但是孟家人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而温嬷嬷也趁机和慕昭昭说了不少宫里的阴司。 慕昭昭吓得直拍胸口：“幸好我不是宫女，也不是娘娘，要不然吃的喝的用的都要小心谨慎，就怕被人钻了空子陷害，或者是被人算计，那日子也真的是太没意思了。” 随即一脸崇拜的看着温嬷嬷：“还是嬷嬷厉害。” 温嬷嬷听了不由失笑：“我也很庆幸自己能来到孟府。” 当然，从娘生了小丑八怪之后，慕昭昭每天都要去看几趟。 反正等她看习惯了，就发现弟弟好像不那么丑了，慢慢褪去了皱巴巴和红彤彤的小脸变得白嫩嫩的。 等到了满月的时候，那就像是发了面的馒头一般，膨胀了起来。 起码二十多天没见的秦慕，看见白胖的小表弟兼小舅子，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大吃一惊了吧？”慕昭昭见他的反应，笑弯了腰：“要不是我每天都看着，我也会怀疑弟弟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其实，满月之前的孩子很少见人。 像慕昭昭上辈子见得也是满月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孩子才生出来的时候都是那么丑的。 而秦慕是外男，表弟表妹出生的时候，他自己年纪也还小，也不会去月子房里探望。 边上的苏氏听到这话就打趣：“现在知道孩子是一天一个样了吧？等你们以后成婚了，生了孩子，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慕昭昭听到这话就笑不出来了，前几天，他们已经接到皇后娘娘赐婚的懿旨，确实等十月初十自己就要和秦慕成婚了。 现在慕昭昭一想到嫁人后就见不到可爱的弟弟了，心里就很舍不得。 想也知道，宣平候府的日子肯定没孟家舒适自在。 但是秦慕听了二舅母的话，心里却有些激动，等自己和表妹成婚，表妹也会给自己生儿育女。 这么一想，看着小表弟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儿子一般。 他小心翼翼的摸摸了不停蹬腿，露出来那藕节一般，白嫩的胖乎乎的像是豆腐一般的腿：“表弟可真结实。” “是啊，”孟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能吃能睡，是个心疼娘的好孩子。” 慕昭昭就嘀咕：“祖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夸小猪呢？” “你这孩子！”孟太太笑的合不拢嘴：“不过也是，小孩子确实不能多夸，咱们先去招待客人吧？” 今儿孟家的满月酒也来了不少客人，等开席了，因为坐月子丰腴了不少的于婉娘抱着儿子出去转悠了一圈，收获无数夸赞的话，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一会儿，莫茹也过来了，看着呼呼大睡的孩子，一脸欣慰：“这下好了，你也儿女双全了，有了儿子，在孟家也有了底气。” 第179章 圆满2 莫茹说完又感慨：“当初我还替你担心，想给你说媒呢，没成想孟誉那么快就出现，最终还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你是个有福气的。” “那也多亏了你在京城。”于婉娘听到这话也笑：“我当初就是打算和女儿来投奔你的。” 就是她自己也没料到，自己还能有这么好的姻缘。 莫茹自然是盼着她能好的，于婉娘现在在孟家站稳了脚跟，昭昭也有了好姻缘，等同于自家也多了两门能走动，能帮扶的好亲戚。 现在听到婉娘的话，笑容更甚：“那也是你自己命好，能有这么好的福气遇到孟誉。” 满月了，孟老太爷亲自替孩子取名，取名孟宏，盼着这小玄孙日后能大雅宏达，子兹为群，有着宏赡的学识，最好是能在医术上有精深的造诣。 对此，倒是孟奕的外家，柳太太她们有些微词。 但是孟奕本来就不亲近外家，更亲近祖父祖母和爹表哥这些人，再加上继母对他温柔体贴，姐姐又爱护他。 等他学堂休假后，去外祖母家请安，就听到柳太太这个外祖母在自己面前抱怨娘和姐姐，还埋怨孟誉偏心小的，让他讨好祖父祖母，免得以后吃亏这些闲话，倒是让孟奕心里有了抵触。 原本这一趟孟奕是想在外祖家多住两天的，但是听到这些话心里不痛快，干脆找了个和同窗有约的托词就离开了外家。 柳太太：感觉自己的一腔真心喂了狗。 想到现在慕昭昭要成为宣平候世子，秦慕还是圣上面前露了脸的，柳太太到底不敢如同往常一般上门讨个说法了。 倒是慕昭昭看见准备去外家住几天的弟弟回来了，脑子里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琢磨了会后，就先去祖母那：“祖母，天气热，凑巧学堂也休假，我想带弟弟妹妹们去别院住几天。” 就带上自己的弟弟也不合适，干脆连着二房的弟弟妹妹也带上，趁着现在他们年纪小，痛痛快快的玩闹几天，免得小孩子愁成了苦瓜脸。 孟太太在孙子离开柳府的时候，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别提多嫌弃柳太太的短视了。 像现在孟家就算是有再多的钱财也不敢露出来，只有儿孙出息，孟家才能在风起云涌人才辈出的京城占得一席之地。 幸亏孟家把两个孙子教的好，没有被那些闲言碎语影响。 “那也行，趁着没嫁人之前再让你松快松快。”孟太太见孙女露出喜色，又加了一句：“不过，不能在外久待，住个七八天就回来吧？” 慕昭昭有点遗憾，却也明白祖母的顾虑，讨价还价后约定十天。 孟奕一听能去别院上玩，立马让小厮去通知自己小伙伴蒋小三，再加上二房的兄妹三个，都是最闹腾的年纪，也是够热闹的了。 至于清姐儿还太小，吴氏也不愿出门，就都没同去。 可能是这几年不是很太平，这一次孟三亲自带着十多个护院，护着公子小姐们来别院。 别院多了六个小主子，瞬间热闹了起来，钓鱼，抓鱼，摘莲蓬，亲自去摘西瓜，爬上，打猎。 当然，就凭他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打不到猎物，但是玩的确实很高兴。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孟奕他们回来后，就和孟嘉和还有孟嘉善，老老实实的跟着祖父去回春堂了当小药童。 于婉娘看着晒黑了点的女儿，也是不放她出门，想把女儿捂白点，调养好点。 慕昭昭蹲在摇篮边看着睡得香喷喷的弟弟，笑着道：“娘，我怎么觉得弟弟又胖了点？” “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本来就是见风就长，”于婉娘坐在一边做针线：“你看着点，别让蚊子咬着你弟弟。” 因为先前的事，她心里膈应，贴身的里衣全都不要了，之前先替女儿赶了一些，现在才给自己做。 而慕昭昭见了，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心是多余了，娘有了弟弟还是最喜欢自己。 因此看着摇篮里的小包子就更顺眼了：“娘，等我嫁过去，你可要多带弟弟来串串门啊？” “竟说傻话，”于婉娘忍不住发愁：“侯夫人她们可不是好惹的，你得小心谨慎点，千万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意。” 又叮嘱她：“你们成亲的日子也快了，让世子前三个月不要来孟家，讨个好意头。” “行，我记住了。”慕昭昭也听说过这说法，虽然自己不在意，但是未免亲娘唠叨个不停，还是答应了。 秦慕来看慕昭昭的时候，不出意外听到了昭昭在如意居。 因此他也来给舅母请安，顺便看一下还在摇篮里的小舅子。 孟宏躺在摇篮里，穿着柔软的浅蓝色衣裤，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双下巴的小脸光溜溜如荔枝剥了壳儿似的，瞧着就让人欢喜。 起码现在慕昭昭特别稀罕弟弟，对着他炫耀：“我弟弟特别乖，还特别聪明，听到我的声音就会笑。” 其实小家伙眼睛还看不见东西，耳朵对声音有了点反应，慕昭昭温柔的喊着‘宏哥儿宏哥儿’的时候，小家伙也会无意识的露出无齿笑容。 “是，小表弟很聪慧。”秦慕很配合的夸了几句，才开口：“我明儿要陪着圣驾去避暑，可能要一个月后才回来，等下就要回宫去安排一些琐事了。” 说完，有点期待的看着大舅母，明摆着是想和表妹说说话的样子。 “那你出门千万要小心。”于婉娘叮嘱了几句后，就示意奶娘和丫鬟都离开，让他们两人说说话。 一时之间，房间里就剩下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没满两个月的小屁孩。 秦慕瞬间就从正经人，变成了不正经，还从惜字如金变成了话痨。 他握着表妹的手：“听说你们之前去庄子上了？可惜我们在训练，我也没能陪你去，等明年，我肯定陪你去庄子上住两天，我教你游泳…” 慕昭昭就觉得自己像是被饿狼盯上一般，偏偏她也不是真的不懂那些事，还要装不懂：“那等明年再说吧。” 感觉两人之间迅速升温，深怕这天干物燥的会着火，就指着弟弟转移注意力：“你看他多乖，一直在看你呢？” 秦慕眼神发亮的看着她笑：“昭昭，等咱们成婚以后有了孩子，你肯定是好娘亲。” 慕昭昭听着这话怀疑他在占自己便宜，嗔他一眼：“你也想的太远了点。” 心里却也泛起了涟漪，自己和他的孩子，像他还是像自己？是儿子还是闺女？ 秦慕趁着没人，迅速凑过去亲了她一下：“不远，我数着日子盼着咱们成亲的好日子呢？我做梦都梦见你是我媳妇…” 特别是她那勾人的眼神，让他心里涌上来的那股火几乎压制不住。 可恨现在的地点不对，他也不敢放肆，免得让未来的岳母觉得自己不够稳重。 他只能遗憾的叹息：“你现在别招我。” 慕昭昭瞪他：“哪有，你别冤枉我！” 秦慕凑近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低语：“你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就是招我！” 慕昭昭抓住时机，迅速凑上前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好几口，感受到他呼吸粗重，才迅速后退，得意的笑：“我可不愿意白担那个名。” 夏日衣裳薄，秦慕觉得自己整个人要着火了。 而慕昭昭点了一把火后，迅速再浇了一盆冷水，朝外努了努嘴：“别闹，我娘在外面呢？” 于婉娘就算是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也没有走远，秦慕也不敢保证她什么时候进来。 秦慕确实不敢在此胡闹，许久才憋出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你脸红了，你为什么脸红？”慕昭昭捉弄成功，笑的特别灿烂。 于婉娘听到了也走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摇篮里被迫承受了，不该这个年纪承受的狗粮的孟宏不乐意的哼哼起来，秦慕为了表现自己是爱护小舅子的正人君子，赶紧凑过去哄他：“宏哥儿，看这边…” 可能是小舅子不大待见他，小##喷出水柱，恰好是喷到了秦慕的脸上。 秦慕目瞪口呆：怀疑是小舅子的报复，报复自己拐了他的姐姐。 随即迅速躲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昭昭看见这一幕，笑的捂着肚子跌倒在地上，断断续续的道：“别动…别吓着我弟弟…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娘，你来给我揉揉肚子…” 于婉娘赶紧上前，犹豫了下，还是等自己的儿子不喷水了，才亲自给儿子换裤子，免得丫鬟进来看见秦慕狼狈的这一幕。 还不忘小心翼翼的解释：“世子，真是对不住，你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吧？” “无碍！舅母不必在意！”秦慕一脸淡然的背着手：“我也跟着外祖父粗浅的学了点，童子尿清热解火，同时还可以治疗寒热头痛这些，是一味药材。” 于婉娘见他没有发火或者是嫌弃表情，就暗松了口气，再听完他这话，就很欣慰：“世子懂得真多。” 慕昭昭却正好看见他背着的手捏成拳，知道他是故作淡定，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原谅她不够心疼他，看着他有苦难言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第一章 喜嫁 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十月初九。 孟家也已经张灯结彩，披红挂绸，门窗上贴着囍字，处处都透着喜庆。 于婉娘踏着月色来到女儿的房里，暖香袭人来。 她开口：“你们都下去吧。” “是。”原本在给慕昭昭通发，还有收拾床铺的，都福身退下。 “娘还记得你才出生的时候，也是和你弟弟这般小猫似的。” 于婉娘搂着靠过来的女儿感叹：“谁知道这一眨眼的功夫，你也长大了，要嫁人了。” 慕昭昭靠在她身上，闻着熟悉的奶香味，搂着她撒娇：“既然娘舍不得我嫁人，那我就不嫁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这是懿旨赐婚。” 于婉娘摸了女儿柔滑如凝脂的圆脸：“等嫁了人就不能如在家这般散漫，要小心谨慎，提防被人算计。” 慕昭昭乖乖点头：“娘你放心，我都懂的。” 又叮嘱她：“娘也要小心点，家里人虽然没什么坏心眼，但是二婶耳根子软，就怕被人利用，你也要多留个心眼。” 就上次那些特殊的绣线，到现在也没查出幕后指使之人，这说明想害孟家的人还潜伏在暗处。 以往还能说是孟三爷想要害孟家，但是现在孟三爷估摸着在地狱里瞎忙乎，那就说明另外有人对孟家虎视眈眈。 “娘知道，你二婶现在也谨慎了很多。”于婉娘一想到宣平候府的侯夫人和老夫人，心里就沉甸甸的：“一个孝字就能让你左右为难，你自己要格外小心谨慎，遇事多问问温嬷嬷，也要提防着点厨房。” 这么一想就更糟心了，感觉连喝口水都要小心谨慎。 现在才知道女儿嫁给秦慕，还真的不是享福的命，而是如履薄冰。 “娘你放心好了。”慕昭昭反而安慰她：“她们顾忌着名声，不敢磨搓我的。” 她早就明白，自己和那两个女人不可能成为亲人的。 就很俏皮的道：“不都说一山难容二虎，除非是一公和一母，很快宣平候府就是我和表哥的天下了。” “又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书了是吧？”于婉娘捏捏女儿肉呼呼的脸颊，终于从怀里抽出一本空白书皮的本子，塞到女儿手里，羞答答的开口：“等下你仔细看看，娘先回去了！” 说完，红着脸就急匆匆的出门了，就像是后面有狼在追赶一般。 慕昭昭轻轻啧了一声，觉得自己娘有点大惊小怪，她又不是第一回收到这样的册子，很淡定的翻开了书页，就发现这本册子比自己上辈子收到的精致多了。 而且内容也丰富多了。 不过等慕昭昭看完后，也觉得自己的脸颊也是烫的能煎鸡蛋了。 更深露重，她把册子塞到枕头底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金乌还没出来，丫鬟婆子们已经进来服侍她起身，沐浴更衣后，苏太太是全福人，也过来替她梳发。 慕昭昭昨晚睡得晚，今儿又起来的早，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还是开脸的时候才疼的清醒了过来。 等到梳妆好了，婆子请苏太太去外面歇着，慕昭昭就看着紫苏：“我要用早饭了。” 紫苏立马端上一碗汤圆。 童子戏莲的白瓷小碗里漂浮着六个不大的汤圆，慕昭昭很快就一口一个吃完了：“再来一碗。” “小姐，大奶奶说了，早上您就吃这一碗。”紫苏接过碗：“今儿不能用太多，也要少喝茶，小姐您忍忍。” 慕昭昭听到这话，暗道失误，立马从她手里把碗抢过来，几口就把汤喝的干干净净，才把碗递给她，拿起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等下用干净的帕子给我包几块红枣糕，免得我饿晕过去。” 紫苏忍不住笑：“是。”她觉得没几个新娘子能像自家小姐一般心大，出嫁当天还能惦记着吃什么点心。 一般的新嫁娘，再出嫁这天肯定是忐忑不安，没想到自家小姐这么自在。 知春溜进来：“小姐，奴婢和念夏要先陪着温嬷嬷跟着嫁妆过去了。” 新娘子是下午进门，但是拔步床，罗汉榻，隔屏，橱柜这些陪送的大件，要先送过去安排停当。 不仅是她们要先过去，就连孟太太她们身边得用的婆子也要过去，送嫁的也是孟三他们护送，就担心宣平候夫人她们趁机动什么手脚。 慕昭昭听到这话，反倒是瞬间来了精神：“那你跟着嬷嬷，看看他们会有什么手段。” 还没进门，就感觉婆媳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苏惠和孟慧怡还有几个孟家的旁支女眷进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喜庆吉利的话，闺房里瞬间热闹起来。 慕昭昭也喜欢她们陪着自己，能打发时间，但是等丫鬟们端上茶水瓜果点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茶盏里就一点点茶水，快要被气笑了。 倒是苏惠比她早两个月嫁人，明白她为什么惊讶，故意端着茶喝了两口后才开口：“这龙井茶汤色明亮，回味甚好，果然是好茶。” 边上的孟家女就笑着奉承：“还是三奶奶见识广，像我就喝不出来是什么茶。” “孟妹妹说笑了，只是我恰好喜欢龙井而已。”苏惠闻言勉强一笑，明白自己嫁到承恩公府后，想奉承自己的人就多了。 还是孟慧怡机灵，听到外面响起来鞭炮声，就笑着开口：“姐姐们，前面要发嫁妆了，咱们去看看热闹吧？” 这下除了苏惠都被她给带走了。 慕昭昭就关心的问：“你婆婆好不好相处？” “就是唠叨了点，似乎深怕我委屈了她的宝贝儿子。”苏惠握着她的手：“以后你也要小心点，要是有事就打发人来和我说一声。” 她是真的替慕昭昭发愁，自己上面一个婆婆就觉得头大，恨不能没嫁人，她上面还有婆婆和太婆婆，实在是可怕。 慕昭昭被她这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惠惠，你那是正经婆婆，还是皇后娘娘的亲娘，你这个当儿媳妇的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但是我那婆婆是继母，太婆婆是继祖母，我就算是毕恭毕敬，把她们当成是娘娘伺候，她们也不可能对我另眼相待。” “那我也只需维持面子情而已，有什么好发愁的？” 苏惠一听也是：“你说的对，不过还是小心点好，内宅里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莫茹也和一些女眷进来，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慕昭昭又只有一碗饺子当午饭，她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三碗，这点量真的只能当是开胃点心，害的她都期待起早点上花嫁嫁人了。 等到了那边，应该不会饿着自己了吧？ 等到吉时到了，是孟奕来背她出去。 孟奕很不舍的看着她：“姐姐，以后我会带上弟弟去看你的。” “哎，我等着你们。”慕昭昭不愿意见他担心的样子，就故意逗他：“好弟弟，姐姐现在就已经替你发愁，要是我和表哥吵架，按说你应该是替姐姐撑腰的，但是你表哥待你又好，你说你那时候该帮着谁才好呢？” 孟奕听她这么一说，离别的不舍都没了，原先要滚出来的金豆豆也不见踪影了。 “姐姐就不能盼着点好的吗？”他顺着姐姐说的一想，自己都替自己发愁，很恳切的道：“姐姐和姐夫以后肯定会像爹娘一般夫妻和睦的。” 孟奕虽然还小，但是自小练武，力气还是有一把的，背负起将近百斤的姐姐也是脸不红气不喘。 虽然孟家和宣平候府都在京城，但是相距甚远，走路起码得小半个时辰。 坐在喜轿里的慕昭昭被颠的难受。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不仅晕船，还晕轿。 两面开道锣鼓喧天，加上噼里啪啦不绝的鞭炮，更是让她脑子疼。 偏偏这中途颠轿也有说法，是意在挡煞。 慕昭昭就只能忍着。 终于等到外面有人高喊：“落轿。” 意气风发的新郎接过弓箭，唰唰唰的三箭定乾坤，慕昭昭也被塞了红绸，被喜娘扶着往里面走。 “恭喜世子今儿终于娶的佳人。”边上莫修鹤不怀好意的起哄：“这可真的是可喜可贺，兄弟们，咱们等下一定要敬世子一杯。” 另外的八成都是他以前和现在的同僚，都笑的格外猖狂：“三爷也太小气了，一杯怎么够，起码的每人敬三杯才是。” “对对对…” “秦慕的酒量不怎么好，你们这些混账是想让他今儿睡床底下吗？” “哈哈哈…”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等来到拜堂的大厅，喜娘扶着慕昭昭站好后，自己退到了一边。 有族亲先念了一段秦家祖先的丰功伟绩，才高喊：“一拜天地！” 慕昭昭顶着喜冠微微低头，只怪自己鼻子太灵敏，她似乎闻到了诱人的肉香味。 “二拜高堂！” 慕昭昭还没拜下，就听到秦慕开口：“且慢，父亲，你先前不是说让母亲抱着我娘的牌位受礼吗？” 原先闹哄哄和笑嘻嘻的大厅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当然，这也不是秦慕无理取闹，而是大庆朝的规矩就是这样的，继室得捧着原配的牌位受礼。 第二章 喜嫁2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捧着牌位，直接把牌位放在代表高堂的凳子上也行。 不过那样的话，继室就只能站在凳子边上了。 秦凌云没料到秦慕在他自己的婚礼上，也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只能把烫手山芋扔给庆香莹：“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牌位呢？” 庆香莹脸色一变。 她当家做主的时候太久了，加上秦慕又很少在府里，以至于忘记自己是继室了。 当然，她身边的婆子还有姑母也都提醒过她。 但是她打心眼里不愿意让那个死人和夫君联系在一起，心里也有侥幸的想法，觉得秦慕再他大喜的日子里，也不敢提醒自己。 现在她就觉得大家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像是都在说：你是继室，你不是原配。 她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有变脸，猛地起身，抬着下巴冲自己身边的丫鬟道：“我之前不是早就吩咐你们把姐姐的牌位请出来吗？我事情多忙的脚不沾地，你们也不知道机灵点。” 幸好老夫人早就有准备，很快就让人捧着牌位出来。 庆香莹肯定是不愿意捧着晦气的牌位，就让婆子把牌位放在太师椅上，自己顺势站到了婆婆的身边。 年纪不轻的知宾觉得自己看了场好戏，有点替现在的侯夫人惋惜，她现在不捧着牌位受礼，看着好像是痛快了。 但是以后论起来，她对世子妃就不能随意摆婆婆的威风了。 不过知宾肯定不会提醒她，面不改色的继续喊：“夫妻对拜！” 慕昭昭暗松一口气，依着规矩低头。 她今儿一身喜服是用金丝银线缝制的喜服，好看是真的好看，但是累也是真的累。 更何况一天没吃饱，真的是又饿又累。 “夫妻对拜！” “礼成！” 慕昭昭听着众宾客的笑闹声，跟着红绸，被喜娘扶着往里面走，约莫过了一盏茶后，终于听到了温嬷嬷她们熟悉的声音：“恭迎世子世子妃。” 喜娘扶她坐到喜床上，慕昭昭才松了口气，由着喜娘喜庆的声音道喜，唱喜后，才被杆秤挑起来了红盖头。 秦慕有一刹那的发愣，觉得面前的昭昭今儿特别美，尤其是那唇，红润的让他觉得不真实，却又特别的晃人。 还有她那细若凝脂的脸颊上，也带着绯红，艳比芍药。 他无意识的喊了声：“昭昭…” 慕昭昭原本在装羞，毕竟是新嫁娘，总不能让人以为自己和他太熟悉了。 此刻听到他喊自己，也抬头一笑：“嗳！” 那一笑，真的是如同春风吹过百花开。 就连见多识广的喜娘也被晃了下眼，像是明白为什么宣平候世子愿意娶一个蓬门小户的姑娘呢，实在是看着就让人喜欢。 而且看他们这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就连喜娘的心情也莫名愉悦了起来，笑着打趣：“新郎官快坐下，这样近点看的更仔细点。” 随即又是同心结，共饮合卺酒，吃生饺子这些琐碎的仪式后，喜娘才催着新郎去前面敬酒。 慕昭昭一直端着一副端庄乖巧样，等到喜娘说完喜庆话离开后，听到了关门声，她就像是没骨头一般仰躺在厚软的被褥上，有气无力的道：“快给我点吃的，喝的。” 温嬷嬷见她这没规矩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亏她先前还觉得大小姐端庄有气势呢。 不过现在没别人，就不勉强她了。 主要是这相处快一年了，温嬷嬷也明白慕昭昭私底下就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奴婢们已经准备好了。” 薄荷扶着她起来，紫苏端来一盏红枣茶服侍着她吃了。 知春也随后端上一碗鸡汤肉丝面。 慕昭昭没一会就连汤带面吃完了，等丫鬟递给自己帕子擦嘴后，又倒在厚厚的被褥上，才懒洋洋的问：“嬷嬷，她们有没有动手脚？” “有，我喝知春她们发现了红烛有问题，已经悄悄的换下了，另外他们送来的饭菜也没敢动，就连这面条，也是在这边的耳房里煮的。” 温嬷嬷叮嘱她：“小姐，您想吃的放心，最好是准备个小厨房，要不然真的是防不胜防。” 慕昭昭立马精神了：“那红烛呢？嬷嬷可知道有什么问题？” 她觉得，婆婆肯定不知道自己开了个卖合香的铺子，要不然就不会在红烛这里面动什么手脚了。 这不是存心给自己送把柄吗？ 温嬷嬷一口拒绝：“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别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随即又苦口婆心的劝：“大小姐，你可不能轻视她们，一般人就会警惕入口的东西，忽视了蜡烛这些，那就很危险了。” 就算是她，也是因为之前听孟老太爷说起来过，这才小心谨慎了点。 但是这要是时刻都紧绷着，那会把人逼出毛病的。 “嬷嬷说的对，”慕昭昭伸手，示意丫鬟扶着自己起来：“咱们得想办法，尽快把住的院子里给收拾干净。” 随即又看着温嬷嬷柔声开口：“今儿也辛苦嬷嬷了，你先去歇着吧？” 温嬷嬷的身体确实也累了，就起身：“紫苏你们服侍着小姐更衣梳洗，晚上紫苏带着知春守夜，明儿薄荷带着念夏服侍小姐。” 这段时间，她另外也调教了两个婆子和四个小丫头，但是还不能贴身侍候。 而这边院子里，原先是紫霄云霄他们服侍的，但是现在世子娶了世子妃，他们这些外男就不合适进来了。 像外面四个婆子，还有四个燕环肥瘦的丫鬟，她也不敢用。 最好是尽快把她们给打发走。 紫苏和知春服侍着慕昭昭梳洗后，换了身大红的寝衣，她就躺进了被窝里，才舒服的叹了口气。 紫苏一边收拾着床铺上的桂圆花生枣子莲子这些干果，一边劝她：“小姐，世子还没回来呢，您可千万别睡。” “我和表哥这么熟，他不会介意的。”慕昭昭打了个哈欠：“我就先眯一会，要是他回来了，你再喊我就行。” 紫苏：小姐说的好像也对，她没法子反对。 屋子里已经烧了地龙，暖融融的，听着外面的风吹过树枝哗啦啦的响，还有隐约传来的欢笑声，慕昭昭很快就睡着了。 她还在和周公下棋呢，肩膀突然被人推了推，耳边传来紫苏紧张的声音：“小姐，世子回来了。” 慕昭昭迷迷糊糊的被她扶了起来，又被她用湿帕子一敷脸，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她瞪了眼赔着笑脸的丫鬟，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准备好热水，再准备点茶点，你们就退下吧。” 可能这就是嫁了熟人的好处吧。 她和秦慕之前就见得多了，现在也不会慌得手足无措。 秦慕一进来，两个丫鬟就福身行礼：“世子世子妃大喜。” “嗯，你们退下吧。” 秦慕眼里就只有那个俏生生的美人，想到同僚们那些混账话，口干舌操起来。 “是！”紫苏她们退下后，顺手关好门，才到隔壁的偏房里歇着，要是世子他们有什么吩咐，她们也能立马过去。 “表哥你浑身都是酒味，快去里间泡个澡，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热水。”慕昭昭原本是没觉得有什么的，但是现在被他用饿狼看见羊羔般的火辣辣的眼神盯着，也有点心慌气短起来。 “好，昭昭你等我。” 秦慕还真的是争分夺秒，不用一盏茶时间就出来了，上前就抱住她：“昭昭，我们是夫妻了，以后咱们也有家了。” 慕昭昭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了起来：“嗯。” 秦慕发现她的紧绷，松开她：“舅父给了咱们好酒，你陪我喝一杯。” 随即就从箱子里翻出个小巧的白瓷酒壶，递一盏酒来：“多喝点，这是药酒，很好喝的。” 慕昭昭闻言很诧异，闻了闻，酒香扑鼻，浅浅尝了尝，香味扑鼻，一点也不辛辣。 她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又嘀咕：“爹偏心，这么香的酒也从来不给我喝。” 秦慕咽了咽口水，脑海里也闪过看些书册里的画面，自己喝了口酒，堵住她的嘴哺了过去… 外面突然疾风骤雨，雨滴落在黑瓦上，敲在琉璃穿窗上，轻轻重重如同玉落珠盘，风声雨声密织成网。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温暖如春。 慕昭昭再度醒来的时候，察觉自己个他紧紧偎在一起，自己都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两人的呼吸交缠，密不可分。 透过摇曳的红烛，她推了推他，声音嘶哑：“表哥你松开，我要去净房。” 秦慕恋恋不舍的松开她，望着那双勾人的眸，亲吻她酡红的小脸，殷红欲滴的唇瓣，哑声低语：“媳妇，我抱你去。” “不准！你不听话，晚上就睡榻上。”慕昭昭没那么厚的脸皮，自己起身去了里间。 她起来的时候，顺手从梳妆台的匣子里拿出个小药瓶。 娘给自己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用不上呢。 幸亏自己脸皮厚，还是带上了。 不过她现在才明白，上辈子那狗男人有多敷衍自己。 “昭昭，你没事吧？”秦慕小心翼翼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等看见慕昭昭出来，就像是小太监一般扶着她走：“天亮了，咱们今儿得去奉茶。” 第三章 喜嫁3 外面还是风雨不断，天气也阴沉沉的。 庆香莹这一夜也没睡好，干脆摇了摇铃铛，问自己的陪嫁丫头，现在的管事妈妈金霏：“侯爷那边有动静了没？” 昨晚秦慕有没有喝多她不知道，但是秦慕他爹秦凌云是喝多了，抱着她就口口声声喊什么：“宜儿，宜儿咱们的儿子成亲了。” “宜儿我好想你！” “宜儿你喜不喜欢儿媳妇？” 宜儿宜儿的喊个不停，气的她干脆让人扶着他去隔壁歇着。 “侯爷那边还没点灯。”金霏服侍她漱口后，再给她送上一杯参茶：“世安居那边也没动静。” 庆香莹闻言冷哼一声，春宵苦短日高起，他们现在肯定还没醒，哪像自己被气的一晚上没睡安稳。 她一想到昨儿慕昭昭抬进门的丰厚嫁妆，心情就更不好了。 他们当初下聘的时候，为了侯府的面子，也是中规中矩的置办了约莫二千两银子的聘礼，特别是那装绫罗锦缎的两箱子，也不过是表面的光鲜亮丽，下面都是陈旧的布料。 但是秦慕把他娘的嫁妆都给添上了，一处铺子，还有一处二进的院子，这聘礼就一下子好看了起来。 要知道现在京城权贵云集，这几年想要置办好点的铺子和院子就不容易了。 合适的铺子少，价格高。 她手里也不过只有一处北城的铺面而已。 要知道，她当初嫁到宣平候府，因为是热孝里成亲，婚事办的极为简朴。 而现在，儿媳妇进门，不仅是嫁妆耀人眼，还是宾客盈门，让她现在想起来还是心口疼。 庆香莹心气不顺：“这鬼天气，要是昨天下雨就好了。” 金霏张了张嘴，还是赔着笑脸附和。 其实按着京城的说法，出嫁下雨，表示新人很有财运，还可以有掌管家里财政的权利，另外也有利于娘家的财运，因此成婚的时候遇到下雨，绝对是美好寓意。 她可不觉得夫人愿意听这个。 而且她心里也觉得世子娶亲的运气很好，昨夜快亥时才开始下雨，宾客也都差不多到家了，说起来就是好兆头。 到现在还在下雨，那也有长流水的好意头。 秉持着自己不舒坦，也不让别人舒坦的念头，庆香莹就开口：“你去世安居收元帕，就说我和侯爷等着他们敬茶。” 金霏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吩咐守夜的大丫头银翠进去侍候，自己带了两个丫鬟去世安居。 而此时，慕昭昭看了眼自鸣钟后，也赖在床上不起来：“才卯时中，再让我躺一会，我浑身都酸疼。” 美人儿撒娇，温声软语，娇气可爱，眉眼慵懒，更添几分娇媚。 秦慕咽了咽口水，想到昨晚上第一回自己结束得有些仓促，她要去洗漱，自己又搂着她不放，之后她也是这样求自己…真是让人爱到骨子里。 心动不如行动，他也跟着上床搂着她，笨拙的亲吻她：“昭昭，我…” “别闹，”慕昭昭都后悔自己进了狼窝，招了饿狼，软软的开口：“才上了药呢？” “是我不好，”秦慕遗憾的收回手，凑到她唇边亲了一下，只觉得她就像是自己最喜欢吃的酥黄独，雪翻夜钵裁成玉，春化寒酥剪作金。 慕昭昭懒懒的问：“等下敬茶认亲的有哪些人？” “别怕，宣平候府主子不多，就只有祖母和父亲母亲，你也不必要怕他们，大家能和平共处就不错了。” “不过今儿堂祖母他们也会过来…”秦慕觉得昭昭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世子妃了，就不会再隐瞒家丑。 第一任宣平候娶了娶了贵女虽然是好事，但也变成了畏妻如虎的男人，反而没了之前的锐气，子嗣也不多。 等到了第三代，也就是现在秦慕的祖父那一辈，也就只有两兄弟。 秦慕的祖父原配也就生下秦凌云一个就没了，后来秦慕的祖父遇到了诚安伯府的大小姐庆玉瑶，被迷得神魂颠倒，娶了庆玉瑶当继室。 后来庆玉瑶有身孕的时候，宣平候表妹姨娘嫉妒之下，仗着自己生了儿子，下手暗害算计，让庆玉瑶这辈子再难有自己的子嗣。 但是庆玉瑶也是个狠人，趁此机会把宣平候的姨娘表妹和庶子都杖毙。 之后又去婆婆面前跪下，表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孕，以后肯定会把秦凌云视若己出。 人死不能复生，老夫人就算是再不满，也不能把儿媳妇打死。 而且她原本身体有疾，眼看着也是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最终还是妥协。 再之后，庆玉瑶果然很疼爱秦凌云，但是她一念之差，深怕秦凌云太有主见不好掌控，因此就只劝着秦凌云熟读四书五经，倒是把他教养成了正人君子。 婆婆去世后，庆玉瑶自己不能生，也不愿看见别的女人生孩子，干脆把通房都给灌了绝子药，因此秦凌云没兄弟姐妹。 倒是堂叔家，有四子二女。 庆香莹也想着让娘家侄女嫁给秦凌云，遗憾的是两人之间差了六年，让她不好意思开口。 之后宣平候就替儿子定下了孟太医家的嫡长女孟宜静。 再后面就是孟宜静为救秦凌云送了性命，之后老夫人也终于促成了庆香莹和秦凌云婚事。 等到老侯爷去世之后，秦凌云虽然继承了宣平候的爵位，但是他虽然自命文采不凡，但是在人才辈出的朝廷里还是不够出众，泯灭与众。 虽然还是宣平候府，但也只是剩下壳子好看，要是秦慕再没有什么出色的功绩，等他继承宣平候府的时候，宣平候就会被降等。 慕昭昭听完后，叹了口气：“所以我等下就要面对，把你当成眼中钉的两代庆家女人，以及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还有不知道善恶的一家子堂亲？” 秦慕有点心虚的加了一句：“忘记说了，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 “对，我确实不应该忘记那怀孕还不忘把我推下水的姨娘。”慕昭昭自我调侃：“说起来她都能算是我们的媒人了。” 秦慕总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话，很明智的保持沉默。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来了紫苏有点紧张的声音：“世子，世子妃，奴婢有事要禀。” 慕昭昭推了推他：“让紫苏进来。” “进来。”秦慕也舍不得松手，又觉得自己娶了昭昭，丫鬟们自然是要习惯两人相处的样子。 紫苏推门进来后，看着儿臂粗的喜烛还亮着，进门后隔着屏风，有点难以启齿的开口：“世子妃，上房的妈妈来收元帕。” 慕昭昭肯定不愿意把这私密的东西给她，眼珠子一转，就开口道：“不敢劳烦母亲，你让那妈妈陪你去祠堂请我姑母过目就行。” 反正大家都知道彼此不可能当成亲人，而是当成背后捅一刀的人来防备，那自己就没必要忍着了。 而且，她这说法也是有理有据，拜堂的时候，自己拜的就是婆婆的牌位，现在还是继续扯着虎皮做大旗比较合适。 等紫苏捧着木盒子离开后，秦慕就夸她：“昭昭你真聪明，以后要是她为难你，你也别客气。” 慕昭昭失笑：“我怎么就觉得你盼着我和她过昭呢？你是想看东风压倒西风，还是想看西非压倒东风？” “我就想压到你！”秦慕在她耳边低语。 慕昭昭推开他的脑袋：“别闹。” “世子妃，媳妇，大奶奶，昭昭，表妹咱们终于成亲了。”他眼神温柔缠绵的看着她。 怀里的女人会为他生儿育女，会给自己一个家。 他轻轻地，吻她的嘴角：“昭昭，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从此朝朝暮暮暮暮朝朝，你让我有了家。” 慕昭昭听得心里软成一滩水。 第一次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他了，也喜欢他搂着自己说这些亲密的话。 门外又传来温嬷嬷催起的声音，两人不敢在耽搁下去，起身梳洗后，再让外面的丫鬟婆子进来。 温嬷嬷道了声喜后，就示意薄荷带着丫鬟给慕昭昭梳妆打扮。 慕昭昭昨儿穿的大红嫁衣极美，今儿穿的也不差，大红的妆花蜀锦褙子，百子百福销金描银红罗裙，再戴上红宝石头面，明艳艳的晃眼。 秦慕看傻了眼：“昭昭，你这样穿真好看。” 慕昭昭自己也很满意，却故意和他拌嘴：“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这样穿就不好看吗？” 秦慕很有求生欲：“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样都好看。” 温嬷嬷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这大小姐是她见过最淡定的新娘子了。 才新婚的第二天，就欺负夫君，真的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缺心眼。 “世子，世子妃，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慕昭昭很捧场的欢呼一声：“太好了，我昨儿折腾了一天，还不给我吃饱，现在饿得快晕过去了。” 秦慕听到这话立马想歪了，脸刷的一下红透了：表妹怎么能当着她们的面说这些亲密的话呢？ 她是在夸自己的对吧？ 但是他更愿意只有两人在的时候，表妹这样夸自己。 温嬷嬷见状眼睛就黑溜溜的盯着她，轻咳一声：淑女点啊，不要砸了老娘的招牌。 第四章 喜嫁4 慕昭昭随着秦慕来到上房的大厅外，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不断，看起来人还不少。 丫鬟福身掀开厚厚的喜鹊登枝的棉帘请他们进去。 屋里一静。 随即有个慈祥的声音响起：“世子妃果然是个美人。” 老夫人也笑着接口：“阿慕，你们可来了，准备敬茶吧？” 说完，又眼带警告的看了想开口的儿媳妇一眼。 庆香莹咬了咬唇，不说话了。 今儿早上，她让金霏去收元帕，没料到她身边的人就敢把盒子送去祠堂。 顺便让金霏看了一眼。 她吃了暗亏，原本想讽刺他们来晚了，让长辈等他们就是不孝，但是现在被婆婆一看，她只能忍下。 秦慕先行礼：“祖母，父亲母亲，堂祖母，叔叔婶婶，对不住，我们来迟了。” 慕昭昭也规规矩矩的敛衽施礼：“孙媳见过祖母，见过父亲母亲，见过各位叔叔婶婶。” “快起来，我们也才来。”老夫人一脸和蔼：“咱们先敬茶吧。” 反正看着是一点也不准备为难他们，倒像是疼爱儿孙的好祖母。 有丫鬟端着茶过来，也有丫鬟往老夫人面前放了蒲团。 慕昭昭跪下去的时候，脸色一变，差点就蹦起来。 娘的，她就知道他们不会消停，绝对是想看着自己出丑。 因为这蒲团里竟然有针。 幸亏现在是冬天，裤子穿的厚，布料也紧密，那才只扎进去一点。 幸好他们为了装成不是故意的，里面的针也不敢多放。 要是慕昭昭闹起来，肯定会有丫鬟出来顶缸，说是自己不小心，没收拾好才把针掉在蒲团里面了。 她悄悄的瞄了跪在自己边上的秦慕一眼。 秦慕还以为她害怕，安抚的冲她扯了扯唇。 慕昭昭心里就有数了，这蒲团里的针十有八九是冲自己来的。 但是两人也太没有默契了吧？ 她从丫鬟手里接过一杯茶，把茶高高举过头顶：“祖母请喝茶。” 老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把准备好的两个红封递过去，笑的很慈祥：“以后和阿慕好好过日子，家和万事兴。” “是。” 等她起身后，看见丫鬟又把蒲团放到宣平候面前，她再跪下的时候，借着裙摆够大，干脆跪到了地上：“父亲请喝茶。” 秦凌云一脸欣慰的接过茶抿了一口，然后把两份红封递了过去：“阿慕，你娘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你成亲了，必定也会很欢喜的，爹娘愿你们白头偕老。” 秦慕接过红封后，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最终应了声是。 而此刻，庆香莹脸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低着头深吸一口气，才憋着怒气。 这死男人，红封那么厚，肯定是又藏了私房了。 亏自己这些年为他生儿育女，但是他最惦记的竟然还是那个死人。 说什么爹娘愿你们白头偕老。 她都恨不得慕昭昭明儿就变成寡妇。 最让她疑惑的是，自己明明让人在蒲团里做了手脚，为什么慕昭昭没反应？难不成是她运气好，恰好就避开了那根针。 之后他们又跪在她面前：“母亲请喝茶。” 庆香莹接过茶后，端起茶盅轻轻地吹了吹浮浮沉沉的碧螺春，却没有喝茶，而是温柔的开口：“世子脾气拗，和侯爷也疏远，倒是让侯爷心里很不好受，昭昭你以后多劝劝世子，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 慕昭昭还没说什么呢，宣平候已经一脸遇到知音的表情，看着庆香莹感慨：“香莹，还是你懂我的心。” 庆香莹也冲他笑，特别的有贤妻良母范：“我愿为侯爷分忧。” 秦慕原本愉悦的神色不见了，微微抿着唇，低头看着地上。 慕昭昭叹为观止，觉得自己之前小看了这继婆婆。 这人不仅能嚣张跋扈，还能温柔解语。 就是宣平候，实在是太没见识了吧？连这点内宅手段都看不透？ 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慕昭昭可不愿一直跪着，笑着开口：“母亲请用茶。” 庆香莹就算是想让她多跪一会儿，现在也不好意思不喝茶了，喝了一口后，同样递给他们红封，又笑着道：“我和侯爷盼着你能尽快开枝散叶。” 慕昭昭很淡定的含笑应下。 虽然已经过了知命之年的二老太爷看着最多是四十来岁，须发皆黑，二老夫人也很和蔼，两人都很爽快的喝了茶，给了红封。 另外的四位堂叔，四位堂婶，他们就不用跪了，只是上前见礼敬茶后，接过红封就成了。 慕昭昭给长辈的见面礼都是每人两双鞋子。 当然这不可能是慕昭昭动手的。 另外的小辈们，不管男女，也不管是不是奶娘抱在手里的，都是一个装着笔锭如意的金元宝，也算是取个好兆头。 几个堂叔看着都是很温和的，和秦慕说起禁卫军的事情。 慕昭昭也被温婉大方的堂婶们拉着，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 孩子们闹哄哄的凑成几堆说着学堂的趣事。 慕昭昭心里很庆幸，自己来之前吃饱了，要不然现在又饿又累，怕是连敷衍的笑也露不出来了吧？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哪怕这四位堂婶都是和蔼可亲的，言语间也是很温和。但是慕昭昭心里对她们就是亲近不起来。 最终还是秦慕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小半杯茶就倒在了下摆上，这下就有离开的理由了：“诸位长辈随意，昭昭，随我回去替我换身衣裳。” 这话显得慕昭昭多贤惠一般。 但是慕昭昭也很配合：“是！”然后对他们福身一礼：“失礼了。” 就像个小媳妇一般跟着秦慕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后，二老夫人就对老夫人笑了笑：“嫂子，你这孙媳妇虽然门户低了点，但是却是个知礼的。” 老夫人肯定是不会让家丑外扬的：“她还小，担不起你夸。” 说完，似乎随意瞄了二老太爷，却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心慌意乱的挪开眼神。 而二房的大爷，眼神也时不时的扫过和自己小儿子在说话的秦越轩，看着他们七八分相似的眉眼，眼神闪了闪。 再说这边，慕昭昭回来后就瘫在罗汉榻上，像是离了水的鱼一般：“上茶。” 薄荷端来茶喂她，知春捏着她的腿，让她松乏松乏。 紫苏和念夏倒是给坐在另一边的世子上茶点，随后就规规矩矩的退后几步。 秦慕看着享受美人恩的世子妃，心里有点堵，他一点也不喜欢有人靠近昭昭，就算是女的也不行。 因此他开口道：“你们退下吧？我和世子妃有话要说。” 他觉得，捏腿什么的，自己也会，等下要让她答应，不让丫鬟们近身服侍。 再想到之前她不知道被丫鬟们占了多少便宜，心里就堵得慌。 丫鬟们都应了一声，还没退下呢，温嬷嬷就进来了：“世子，世子妃，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想来请安，要不要见见？” 秦慕不耐烦：“不见。” 慕昭昭却嗔了他一眼：“夫君，后宅之事都归我管！你要是不耐烦见她们，那就去书房坐着。” 随后自己坐起来：“咱们去客厅。” 反正这正房，她是不愿意让她们进来的。 温嬷嬷趁机上前扶着她：“外面有两个管事嬷嬷，四个大丫鬟，还有四个做杂物的婆子。” 这些人都是侯夫人安排的，肯定不能贴身服侍。 但是无缘无故，也不能把人全都赶出去。 “那嬷嬷你让红玉她们盯着点。” 秦慕见她不带自己，也只能自己跟上，还不忘刷好感：“我陪着你，要是有不听话的，把人赶出去就行。” “表哥你陪着我替我壮胆就行。”慕昭昭可不愿他出手，斗志昂扬：“我能收拾她们！” 他们来到客厅后，慕昭昭示意紫苏出去：“让她们进来吧。” 外面的丫鬟婆子很快就进来，慕昭昭眼神就落在最前面的四个美人身上。 她们盈盈福身：“奴婢拜见世子，拜见世子妃！” 慕昭昭都有一刹那挪不开眼。 这四个燕环肥瘦的美人，身价绝对不便宜，想来婆婆是想让她们给自己添堵的。 可惜的是，世子不解风情。 当然，要是秦慕敢有什么坏心眼，她就让他进宫去接太监总管的班。 不过，其中一个美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边上的秦慕见她直愣愣的盯着其中一个女子看，心里酸溜溜的，没好气的瞪了眼昭昭身边的丫鬟。 站在慕昭昭身后的紫苏赶紧碰了碰慕昭昭，低声道：“小姐，该训话了。” “原来是你！”慕昭昭终于想起来那个眼熟的，弱不胜衣的美人是谁，指着她道：“你不就是那个上门说怀了世子孩子的白莲花吗？” 说完又瞪着秦慕：“她怎么会在这？” 雨荷听到她认出了自己，很干脆的跪下：“世子妃，奴婢错了。” 秦慕没料到会有这么大一口黑锅：“昭昭，你相信我，我不认识她啊！” 慕昭昭冲他一笑，甜腻腻的道：“表哥你别急。” 又看着她们，很和气的开口：“想来你们都是母亲千挑万选之后送到这里来服侍我和世子的，我就相信母亲调教人的手段，也就不多说了，以后只要你们守规矩，我也会厚赏你们的。” 第五章 喜嫁5 慕昭昭亲自让人明白什么叫翻脸如翻书。 她前一刻还言笑晏晏，温声细语，似乎是想用厚赏让她们死心塌地，后面就冷了脸：“要是谁敢阴奉阳违，我也不介意这世安居里染上鲜血。” “也别以为卖身契不在我身上，我就不敢动手。” “我可不认为母亲会为了你们责罚我这个世子妃。” 慕昭昭那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氤氲着杀意：“所以你们都要乖乖的，千万不要当出头鸟啊！” 她说完又娇俏一笑：“当然，我希望你们都是懂规矩的，我也不会薄待你们的。” 她说完看了眼薄荷她们。 薄荷就开口：“上前来报上自己的名字领赏。” 几个人都变得谨慎起来，上前跪下行礼的时候都规矩多了。 这也是第一次见面，认主才行的大礼。 薄荷给两个管事嬷嬷每人六两银，四个大丫鬟每人四两银，还有四个做杂物的婆子每人二两银子。 雨荷是最后一个上前跪下行礼：“奴婢雨荷给世子，世子妃请安。” 慕昭昭却没有留她下来多说什么，淡淡的应了一声后，自己就伸手示意丫鬟扶着自己离开。 秦慕立马抢了紫苏的活，自己扶着她离开，还不忘给自己辩解：“昭昭，我真的没见过她，她冤枉我，你为什么不收拾她？” “夫人想借我的手收拾人。”慕昭昭捏了捏他的手，眼波流转的斜了他一眼：“但是咱们才成婚，我就想喜庆点，免得触霉头。” 这成婚后的几天，都是不合适见血，她觉得自己都能重活一回，现在也没换夫君的打算，那这些该忌讳的地方还是忌讳点好。 再说她后来也反应过来了，雨荷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就是侯夫人想借自己的手收拾人。 那她就乐意和侯夫人拧着来。 现在雨荷是她院子里的人，又跑不了，等过几天再问她。 “你说的对。”秦慕听到她的话后，自动理解成慕昭昭是为了两人以后能和和美美，这才不愿收拾那诬陷自己清白的恶毒女人。 当初的事情他也听说过，更何况人是被蒋青带走的，后续蒋青就觉得不对劲了，他第二天去就发现人被带走了。 一打听，还是指挥使身边的人把人提走的。 现在这人却敢出现在他们的院子里，明摆着是想搞事。 “你说的对，咱们不急。”秦慕一想到自己剩下只有五天的假，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进屋后就搂着她，很郑重的开口：“咱们在一起的时候，让你的丫鬟们都离得远点。” 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看不惯丫鬟们围绕着她，服侍她，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说完，还是不满的瞪了紫苏和薄荷一眼。 紫苏和薄荷哆嗦了下，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姐。 她们对小姐是忠心不二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坏心眼。 慕昭昭也觉得他莫民奇妙：“你什么意思啊，她们是我的人，你不相信她们，是对我有意见？” 开什么玩笑，她原本家底薄，也没自小陪着长大的贴身丫鬟，这两年好不容易把她们培养成自己的心腹了，自然是要护着她们点，让她们更忠心。 秦慕见她板起脸，也赶紧解释：“我没那个意思，咱们成婚了，我想和你两人多待一会，而且我过几天就要进宫轮值了，想时时刻刻陪着你都没那个时间。” 紫苏和薄荷这下都安心了，明白是世子想要和世子妃独处。 看在他们是新婚燕尔的份上，两个大丫鬟也不杵在这，福身告退。 不过也担心里面的主子有吩咐，紫苏就留在耳房里，薄荷就去找温嬷嬷。 小姐没时间搭理那个雨荷，但是她们也要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慕昭昭也拿黏人的夫君没办法，只能被他搂着，由着他给自己喂一口点心，再喂一口茶。 他的声音还特别温柔：“这个奶白葡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又连着喂了枣泥酥饼，松子百合酥，香滑芝麻糕… “够了，我不要了。”慕昭昭一时不察，肚子就有点撑了。 秦慕就把手里的火茸酥饼放进自己的嘴里，才问：“要不我让紫霄把雨荷带走审问？” “不用。”慕昭昭无语的看向他：“你得相信我。” “是是是！”秦慕很想把怀里的小人儿护的密不透风，什么事情都替她摆平，无意识的又从攒盒里拿了一块芝麻糖喂她：“这个甜。” “不要，我好饱。”慕昭昭推开他的手，又怀疑的看着他：“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她也看了一些野史，说是开国太后无聊时让人写的一些闲书，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不得不说，大庆女子比前朝的女子可是有人权多了。 “咳咳咳？”秦慕震惊的看着她：“你想到哪儿去了？咱们是夫妻，我就是想对你好。” 随即又靠着她的肚子，一脸梦幻：“指不定你现在已经有了呢，一人吃两人补…” “补你个大头！”慕昭昭一阵恶寒，都差点翻白眼了：“夫君，你别想得那么远了，现在咱们得去那边用午饭了。” 秦慕安慰她：“你放心，当着堂祖父的面，她肯定会做面子情，不会趁机为难你的。” 又问她：“等下我开口要个小厨房，好吗？” 慕昭昭一口回绝：“不用，咱们这院子里如今就跟个筛子一样，漏洞太多了，就算是有了小厨房也不安全。” 不过想到他也是为自己好，不能打击的太狠，就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放心，我这边有温嬷嬷。” “实在不行，还有知春念夏在，打的她们知道疼了，想来以后就会学乖了。” 秦慕立马点头：“你说的对，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 同时还不忘表衷心：“昭昭，我娶你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不是让你来受委屈的。” “表哥真好！”这话慕昭昭听着顺耳极了。 不出所料，中午的宴席上，庆香莹也确实没有为难新媳妇，只是让她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就让她坐下一起吃了。 等到吃完后，女眷们打马吊，男人们就干脆去书房说话了。 慕昭昭对打牌没兴趣，但是现在她是才进门世子妃，就算是不打牌，也得站在边上添茶递水。 她的鼻子灵，站在她们身边，很快就闻到了麝香味，以及归尾、葶苈，牛膝蟹爪甘遂这些药材的气味。 慕昭昭嘴角抽了抽，原本她还以为就庆香莹看自己不顺眼，才带上麝香味的香囊，就是不想让自己有孕。 但是现在秦大奶奶身上也带着这种香囊是怎么回事？ 不对，秦大奶奶就算是看自己不顺眼，带着这玩意，自己闻一天也没大用，倒是她自己带着这类香囊不容易有孕。 慕昭昭仔细想了想，确定秦大奶奶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大点的好像是七八岁。 她又打量了下秦大奶奶，穿着缕金百蝶穿花樱红洋缎窄褙袄，底下是同色的马面裙，丹凤眼勾人，两弯修长的柳叶眉，体态微丰，粉面含春威不露，真是个年轻的美人儿。 按着她现在的年纪，绝对是能再生儿育女的，但是她身上却带着这样的香囊，明摆着是不愿再有儿女的。 而且她那庶子也有十三岁了。 这就有点意思了。 庆香莹心里当然是想为难慕昭昭，再者她已经想好了，自己这个年纪，想再生儿育女也难了，那就干脆戴上特意配来的香囊，保证慕昭昭也不能有孕。 再想办法让她提心吊胆，让小两口生了嫌隙，自己就能趁机做点什么了。 反正她费了这么多心思，肯定不愿给人做嫁衣，这宣平候府的世子之位，只能是自己儿子的。 慕昭昭庆幸自己身子底子好。 毕竟洞房花烛夜也能算是体力活，早上敬了茶，下午又站着看她们打马吊，这要是身体弱点的，怕是会累得坚持不住吧？ 她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找更衣的借口出去歇歇的时候，秦慕大步走了进来，对长辈行了礼后，就对慕昭昭道：“我昨儿喝多了，现在有些头疼。” 慕昭昭立马反应过来，一脸关切：“那我随世子回去，服侍世子。” 庆香莹听到他们这一唱一和的，也开口：“要不让大夫去给你看看？” 随即又语重心长的道：“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了点滋补的好东西，你们也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秦慕可不愿领情，硬邦邦蹦出两个字：“不敢。” 慕昭昭就觉得她用心险恶，笑着道：“多谢母亲好意，不过我看父亲比夫君更需要，就先让给父亲吧？” 随即福身告辞。 秦大奶奶眼神一闪。 秦二奶奶顺势开口：“看来这侄媳妇是个伶俐人，大嫂以后也能有儿媳妇侍候了。” “可不是，听说世子妃的娘再嫁还生了个儿子…” 慕昭昭回来后就睡了一觉。 她心宽的很，反正继母现在要保持慈爱的好人设，那就不敢太下作。 等她悠悠醒来的时候，察觉到有人在对自己动手动脚。 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第六章 喜嫁6 啪的一巴掌，清脆极了。 秦慕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 明明挨打的是自己，但是一想到自己做的事，反而有点心虚。 慕昭昭回过神，幸好自己才睡醒力气不大，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巴掌印。 但是才成婚，就让他发现自己是母老虎，也有点不合适。 她一脸内疚的摸着他耐看的侧脸：“表哥，我忘记自己已经成婚了。” “无碍，”秦慕在她睡着的一个多时辰里，早就蠢蠢欲动了，反而把脸凑到她面前：“昭昭你亲一下，亲一下我就不疼了。” 不得不说，秦慕长得俊，五官弧线都像是画出来般精致。 他这一动，胸前衣襟微敞，锁骨若隐若现，还有那…真的是让她那双手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凑上前在脸上亲了几下，便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她怔了一瞬，才意识触碰到的是什么，不由红了脸，嗓音带着羞赧：“表哥，还是白天呢。” 秦慕见她面上浮起薄红，更是娇艳欲滴，脑海里瞬间都是昨晚上旖旎光景，哪里还愿再忍下去。 他声音有点微哑：“没人会进来的，昭昭你再亲亲我好不好？” 他扣住她的下巴亲吻她，手臂不断收紧，恨不能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慕昭昭被迫后仰，眼看他的手不规矩起来，她感觉到危险，立马卖惨：“表哥我，我不舒服。” 秦慕僵硬停下手里的动作，他能清晰感受到手掌下纤细柔软的纤腰…最终还是舍不得，惩罚性地在她脸上轻轻的咬了下：“行，我去洗把脸。” 慕昭昭趁着他去洗脸的时候，迅速的穿好衣裳，才坐到榻上，端起茶盏喝了口冷茶。 等看见秦慕出来，就先嗔道：“表哥，你要不去书房坐坐？” 秦慕当然不愿意：“你不愿我陪着你吗？咱们才新婚，不应该是如胶似漆吗？” 慕昭昭无语：“表哥，你还是想点正经事吧？” 秦慕又挤在她的身边坐下，把她圈在怀里，脑袋也搁在她的肩膀上：“你叫我什么？” 慕昭昭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为什么非要抱着自己呢：“放开，咱们好好说说话。” 秦慕死不撒手：“我就要抱着我媳妇。” 慕昭昭干脆转移话题：“我现在很庆幸自己鼻子好使，要不然什么时候被算计都不知道。” “你知道吗？我在夫人和秦大奶奶身上都闻到了麝香那些味道。” 面对他惊讶的眼神，她挑眉坏笑：“没错，都是能避子的好药材。” 秦慕浑身紧绷：“我去…” “你别去！”慕昭昭搂着他的腰不放：“大奶奶应该不是针对我的，侯夫人这样对我倒也不奇怪，你要是戳穿她们，谁知道还会用什么龌龊的手段呢，就先这样，等过几天再说。” 又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这几天咱们不能闹，不吉利。” 秦慕原本心里怒的想杀人，但是一听到昭昭这话，什么怒火都熄灭了。 她是想和自己恩爱到白头，才会这么介意新婚后三天不能见血有口角的老规矩。 “行，我都听你的。”秦慕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昭昭，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宁愿面对真刀实枪，也不愿面对这些内宅算计。 可是现在就算是为了昭昭，他觉得自己应该多留意点。 “那当然。”慕昭昭问他大房的八卦：“我恍惚记得，大奶奶那边有一个庶子？” “是，那庶子是堂叔奶娘的女儿留下的，堂叔也觉得对不住堂婶，就把人打发出去嫁人了，之后堂婶也陆续生了两个女儿，到现在为止，留下的几个通房也没有再生出一儿半女。” 他说完也觉得疑惑：“我跟堂叔那边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往来，按说他们也不该算计你的啊？” 心里却打定主意，让紫霄他们多盯着点二房的人。 “以后和她们打交道，我会小心的。”慕昭昭看了眼外面：“晚上咱们还要过去吃吗？” “不用，堂叔他们也都已经回去了，我就说天气不好，晚上就不过去了。” “夫君真好。”慕昭昭听到这话喜出望外，嘴角轻翘，笑容甜美。 不得不说，面对想表现出慈爱的继母，还是秦慕出面更合适。 受到夸奖的秦慕，心里别提多美了，又继续献殷勤：“回门的礼物我也让温嬷嬷准备好了，明天我们早点起来，一起回去，还可以在那边吃了晚饭再回来。” 就是他自己，也更喜欢待着孟家。 在那边，他可以放松自己。 而在宣平候府，哪怕是他们的院子里，也还有侯夫人安排的人，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这么一想，又觉得特别对不起表妹，没能给她安心舒适的家。 “好啊，”慕昭昭精神一震：“幸亏现在已经是冬月了，天气冷，咱们回来的时候多买些卤肉什么的，也不容易坏。” “这样一来，就算是大厨房送来的饭菜不和胃口，咱们也能将就。” 秦慕听了更内疚：“都怪我，连吃的能不能让你随心所欲。” “别这样，”慕昭昭倒是早有准备：“等再过五六天，我也会有办法让夫人答应给咱们准备小厨房的。” … 孟府大门前早就挂好了鞭炮，小厮站在门口候着，看见秦慕扶着大小姐下了马车，有小厮立马点了鞭炮，也有小厮进去禀告，也有人上前行礼。 也有听到动静左邻右居们，特意出来看热闹。 青鱼街这边住的大都是富贵人家，家里也大都是有小官小史的，都明白孟家的外孙现在是禁卫军，以后还不定能身居高位，自然是想留下个好印象。 再说这些年秦慕也经常在孟家出入，大家也都比较熟悉，现在借机打个招呼也不会显得很突然。 秦慕也颇为大方和气的和邻里们打着招呼，也不忘请人家吃点喜饼，倒是给足了大家面子，让左邻右居们笑的合不拢嘴，不停的夸他们男才女貌，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这些好听吉利的话。 孟誉听到后也很高兴，亲自出来迎接旧外甥新姑爷，兼便宜女儿。 孟家人都在正堂里等着他们。 两人先在蒲团上跪下给长辈们见礼。 慕昭昭也真的有种回家的感觉，不管是内敛的老太爷，还是满脸喜色的太太，都像是自己的家人一般。 当然，要是他们能为难一下女婿就更好了。 遗憾的是，不管是太祖父还是祖父，还有便宜爹和二叔，都是一脸欣慰的看着秦慕，夸他成亲后果然是更会和人应酬了。 反正就是各种夸。 再就是关心他在宣平候府有没有不习惯。 苏氏见了就凑到慕昭昭身边笑着低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慕是孟家人呢？看他们这样，就像是入赘的儿子回家一般不放心。” 慕昭昭点头附和：“二婶，你说的太对了。” 孟太太听了哭笑不得，也忙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关切的问：“那府上的太夫人和夫人有没有为难你们？” 虽然孟太太是这样问的，但是手里却捏了捏她的手臂，明显是不愿意让她吐槽什么。 “…”慕昭昭看了眼红了眼圈的亲娘，还有一脸八卦的二婶，以及一脸关切的三婶，孟慧怡她们，定了定神，笑着道：“你们放心好了，她们还想攒个好名声，就是在我院子里放了几个美人，想我和表哥闹而已。” 也确实，自己就算是实话实说，也只能让娘担心，让二婶多个八卦的话题而已。 那就干脆报喜不报忧算了。 她故作轻松的问：“弟弟呢？还在睡吗？” 孟太太也顺势道：“你先随你娘去看看弟弟，等下再过来用饭。” 于婉娘笑着道谢，就赶紧拉着女儿离开，还挥手让丫鬟们退远点，自己和女儿趁机说说话。 “昭昭，你婆婆她们真的没为难你吗？”于婉娘迫不及待地问：“你公公对阿慕怎么样？” 她是真的担心有后娘就有了后爹，以至于女儿也跟着秦慕受委屈。 慕昭昭很淡定：“娘，你看爹娶了你，对阿奕不也还是很看重的，你就放心好了，他待我们也还不错。” 就是性格太好了点，不仅是想对秦慕好，也想对小儿子好，以至于秦慕对他早就死心了。 这比喻还真的是贴切的不行，于婉娘听了真是哭笑不得，轻轻的打了女儿一下，嗔道：“你胡说些什么呢？你爹尊重我，阿奕把我当成亲娘，我也不是没良心的，自然是盼着阿奕能有出息，以后能给你撑腰。” 而且孟誉早就给她吹过枕边风了，说是就算是孟奕继承孟家的回春堂，但是他私底下置办的几处庄子和别院就都给他们的儿子了。 这样一想，他们的儿子以后是吃喝不愁了。 于婉娘就盼着自己的儿子是个聪慧的，以后在念书上有天赋，也能出人头地，像二叔这样当个翰林就挺好的，清贵。 慕昭昭为了让她安心，就道：“我那小叔子现在年纪还小，她也怕惹急了我们，会逼我们对小叔子出手，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 话说出口，自己也瞬间真相了。 她心里琢磨着，自己想点办法，也确实能让她们投鼠忌器。 第七章 内宅 于婉娘就叮嘱女儿：“夫妻之间要多体谅，多听温嬷嬷的话，免得吃亏。” “世子顶门立户也不容易，你要多体谅他，不要由着自己的小性子来。” “你们才成婚，过日子也要磨合，你也不要耍小脾气，多说点好听的也不要银子是不是？” 慕昭昭听得一脸郁闷：“娘，你这是有了女婿就不要女儿了是吧？就替他说话，怎么就不担心他欺负我呢？” “世子虽然话不多，但是为人没的说。”于婉娘搂着女儿低声问：“世子之前也没通房，你们还顺利吗？那…” 慕昭昭听得有些害羞，但是抬头却看见她比自己还羞的面若桃花，笑着点头：“娘你就放心好了，我和世子好着呢。” “那就好，”于婉娘看着女儿的样子也不像是受委屈的，到底还是不放心：“要是世子欺负你了，也不要忍着，一定要让人回来说。” 按说孟家比不上宣平候府，娘家人是没底气说这样的话，但是谁让秦慕可以说是在外家长大，亲近孟誉他们呢？ 要是秦慕敢欺负昭昭，就算是婆婆不愿替自己的女儿出头，自己也能催着孟誉去和世子‘谈心’。 “哈哈哈，好的，女儿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不想吃亏。” 看着年少不知愁的女儿，于婉娘犹豫了下，又接着道：“昭昭，这天下间，没有哪个女子是真的愿意让夫君娶妻纳妾收通房的，要是世子没那个心思，你也别被侯夫人挤兑一下就妥协。” “当然，要是世子自己想收通房，你也一定要拿到通房的卖身契。”于婉娘塞了一个青瓷小瓶到女儿手里，凑到女儿耳边低声道：“你没生出嫡子前，一定不能让通房有孕，一粒药混在茶水里就能管一个月…” 慕昭昭很惊讶的打断她的话：“娘，你哪来这好东西啊？” “问你爹要的。”于婉娘握着她的手叹息：“之前娘和你爹成婚后，你爹还说他这辈子不染二色。” “其实要是他再等等，我也不会让慕家断子绝孙，我怨他在你弟弟没了没几天就急不可待的收通房。” 说到这，于婉娘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等过几天，我要去普济寺给你弟弟们做一场法事。” 这转折确实大了点，慕昭昭虽然对自己早死的兄弟们他也有点遗憾，却还是赶紧安慰她：“娘，娘别哭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哇哇哇…”小屁孩的哭声传来，丫鬟抱着快五个月的弟弟进来。 于婉娘赶紧先喂饱儿子。 吃饱喝足后的小家伙就精神了，啊啊呵呵的，明摆着是想让她们围着自己转。 慕昭昭不由感叹：“我还记得瑾哥儿才生出来那会，丑的都吓到我了，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好看了。” 随即用自己的脸蛋和他贴着脸，光溜溜嫩滑滑的触感真的是好极了。 也把瑾哥儿逗得咯咯咯笑，随即那小手就抓着姐姐的头发不放了。 “哎呦，娘，快让弟弟把手松开。”慕昭昭疼的快哭了，这要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她肯定立马把人给扔了。 于婉娘也赶紧拿了个颜色鲜艳的拨浪鼓逗儿子：“乖啊，来拿娘手里这个。” 瑾哥儿可能是更喜欢姐姐头发的手感，那双黑白分明的黑眼睛乌溜溜看着拨浪鼓，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于婉娘只好小心的掰开儿子的手，在他要哭之前，迅速的把拨浪鼓塞到儿子的手里。 瑾哥儿小爪子一晃，拨浪鼓就发出清脆的咚咚声，于是自己把自己逗得嘎嘎笑。 “真是小傻瓜。”慕昭昭再稀罕弟弟也不想抱了，让丫鬟进来给自己梳发髻，还不忘臭美：“瑾哥儿有眼光，知道姐姐好看，才抓着舍不得撒手是吧？” “你可真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于婉娘也笑：“小孩子都这样，起码的过了三岁才能听话点呢？” 等慕昭昭再梳好发髻，哪怕她再稀罕弟弟，也不敢抱了，只是稀罕的摸摸小手捏捏小脸，成功的把弟弟给弄的嚎啕大哭起来。 于婉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让丫鬟把儿子抱走，自己再继续叮嘱女儿。 等大家用了午饭之后，就各自回去歇着。 秦慕跟着慕昭昭来到玲珑阁后，就孩子气的躺在她的床上，满足的感叹：“我终于等到名正言顺躺在这的一天了。” 又拍了拍自己边上的位置：“快来，咱们一起躺着歇一会。” 知道他们要回来，玲珑阁里也早就烧了地暖，点了淡淡的桃花熏香。 慕昭昭上前，被他搂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倒是不觉得难闻。 “变成新女婿上门的感觉怎么样？”慕昭昭不等他说话，自己就先感叹了：“看来我想让阿奕替我撑腰有点难。” “说什么傻话呢？”秦慕搂着她，眼神格外温柔：“我会对你好的，以后只要你欺负我的份，我绝对不会欺负你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慕昭昭和他十指交缠，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夫君，你以后只能对我好，不准纳妾收通房，要不然我会嫉妒，也会恨你。” “到时候咱们要么就合离，要么就是我弄死你。” 秦慕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深邃而迷人的眼神盯着她不放：“我有你这小醋坛子就足够了。” “我自己受的罪，也不会让咱们的儿女受。” “你看我和秦越轩，不是同一个娘，就会有利益之争，以后指不定就是你死我亡。” “昭昭，你要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和孩子，咱们一起白头偕老。” 慕昭昭原本是因为娘的叮嘱，这才先给他上个紧箍咒，却没料到能听到他说出这一番话。 她凑上去就亲吻了他一下，笑容明媚：“这下被我盖了个章，谁也不能反悔。” 她笑起来得时候特别好看，那潋滟的眼波流转，简直能溺死人。 秦慕就忍不住把她亲了又亲，最终又只能自己面壁思过：“你就仗着我在这不敢乱来，才敢来招我。” 慕昭昭被他逗得笑的花枝乱颤。 等到秦慕默默平复下来，转身一看，得了，自己那小媳妇早就去梦周公了。 他把人抱在怀里，听着她规律的呼吸，也很快就睡着了。 以往他可没午睡的习惯，今儿有可能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再加上怀里的女人如同暖香温玉，倒是让他也跟着睡了一觉。 等到慕昭昭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本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紫苏服侍她起来，笑着道：“世子现在应该是去书房陪大爷他们说话了。” “哎，时间过得真快。”慕昭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就感叹：“咱们吃了晚饭也该回去了。” 她也去正院陪着孟太太和娘说闲话。 今儿孟家也特意早点准备好晚饭，等到吃饱喝足后，慕昭昭也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 “世子，您该起来了。”紫苏点起来了八角琉璃灯，才在屏风外轻声呼唤：“已经是卯时初了。” “嗯！”秦慕垂眼看蜷在自己怀中的媳妇儿，两人之间密不可分，看着她那温顺乖巧模样，让他不想起身。 难怪会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说法。 像他，平时这个时候早已经该起床练武了。 但是现在，却恨不得自己不用进宫轮值，就这样守着她才好。 他也不敢耽搁，悄悄的起身后，就自己去梳洗，等他换上禁卫军的袍子来到外面，看着紫苏已经准备好了一碗肉丝面，还有两个肉饼。 他吃了两口，面条劲道有嚼劲，肉丝嫩滑，鸡汤香辣。 他就有点诧异：“这些不是大厨房里准备的吧？” “是，都是耳房里准备的，世子妃昨儿就叮嘱奴婢们要给世子弄点顺口的。” 紫苏想到这几天从大厨房拎来的食物，也是很嫌弃。 不仅是味道不怎么样，现在是冬天，等把食物从大厨房拎过来，也冷了一大半，那猪油就迅速凝结，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幸好这边耳房里有好几个炉子，能加热，再加上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熟食，倒也能将就。 秦慕早两天前就和慕昭昭提起过，他去上房和他们提置办小厨房的事情，但是慕昭昭却制止他，说是还不到时候。 秦慕听了紫苏的话，眉眼间就柔和很多：“别忘了给世子妃准备点燕窝，要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去二门那找紫霄。” “是。”紫苏恭敬的应下。 秦慕很快就吃完，起身往外走，还恨不放心的叮嘱她：“让你们世子妃多睡一会，不要去吵她，要是那边让你们过去，让知春念夏都跟上，你们也都要谨慎点，护好世子妃。” 他是真的越想越不放心，都恨不得能把昭昭送到孟家去，就怕他们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欺负她。 也担心自己所谓的亲人，让慕昭昭会受委屈。 紫苏也都一一应下，等他离开后，自己也回到耳房，让厨娘给自己下了一碗鸡汤面。 厨娘和嫂子，也是她们从孟府带来的，是之前孟誉在外行商遇到想劫道的土匪。 第八章 内宅2 最后当然是孟誉把他们都收拾了，还顺便扫荡了下土匪窝，收获一笔不义之财，连着把被土匪强去的女人们也都救了。 哪怕现在大庆朝对失贞的女子，不会动不动就浸猪笼，沉池塘，但是她们就算是知道家在哪儿也回不去了。 因为不管是娘家和夫家都不会愿意想让她们回去败坏门风。 幸好孟誉在外面有不少田庄，还有药田，只要能干活，倒也能让她们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而且那地方不会有人知道她们的过往，就算是再嫁或者是自己生活都行。 也有像和嫂子这样一家子都被土匪杀了的，不愿再嫁的，又有一技之长，经过观察之后是忠心的，就被孟誉带了回来。 和嫂子兰嫂子就是本身厨艺不错，孟誉带回来跟着学了些规矩，就让她们跟着来服侍慕昭昭。 毕竟吃喝这些入口的东西，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好的，紫苏姑娘你稍等。”和嫂子捅开炉子，手脚麻利的给她下面条。 紫苏一边烤火，一边指挥：“嫂子你吃了没？要不咱们一起吃？我的面条少放点，别给我放肉，大清早吃肉腻，给我放一把小青菜就行。” 和嫂子心里再次觉得世子妃身边的服侍的都嘴刁的很。 她家原本就是开面馆子的，也多少知道一些行情。 要知道现在冬天的小青菜可不便宜，都是能比得上肉价的洞子货，亏得世子妃大方。 她有点遗憾：“可惜这炉子不能炒菜，油烟太大，也只能委屈世子妃吃这些炖的煮的了。” “没事，再将就几天，咱们就能砌小厨房了。” 不得不说，就算是没有肉丝，但是用鸡和火腿熬得汤也是很鲜美的。 紫苏吃饱后，放下碗筷端起茶盏漱口。 外面就传来了红玉的声音：“紫苏姐姐，侯夫人那边来人了，说是请咱们世子妃过去。” “知道了，你去让知春念夏过来吃点东西。”紫苏赶紧去喊还在酣睡的慕昭昭：“世子妃，快醒醒，侯夫人让人请您过去。” 慕昭昭舍不得离开温暖的温暖的被窝，郁闷的道：“我就知道她是怕世子犯浑，才等世子进宫轮值了，才会来找我的麻烦。” “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太不会享福了吧？” 紫苏听着她抱怨，却手脚麻利的扶着她起来。 看见世子妃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她都觉得有点脸热。 慕昭昭也不管外面侯夫人身边的人三催四请，自己吃了碗鸡汤面，这才带着四个丫鬟，捧着手炉去正房。 庆香莹也确实是顾忌着秦慕，不敢在他在府上的时候为难慕昭昭。 因此让人盯着他们那院子，等看见秦慕离开后，也等宣平候去衙门后，她就迫不及待的让丫鬟去找慕昭昭来自己面前立规矩。 反正这婆婆让儿媳妇立规矩什么的，是合情合理的存在，就算是慕昭昭说破天去，那也是自己有理。 结果没想到她这一等，就等了小半个时辰，让她都怀疑这不是自己为难慕昭昭，而是被慕昭昭给耍了。 反正她是等到了一肚子火，等看见慕昭昭穿着海棠红牡丹花暗纹褙子，豆绿色素面马面裙，披着大红镶着宝相纹襕边的斗篷，娉娉婷婷的如同成了精的海棠花妖走进来，更是气的抬手就把茶盏砸到她的面前，怒道：“慕氏，你也太没规矩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慕昭昭先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再眼也不眨的撒谎：“母亲你误会了，我服侍着世子起来去当值，听到母亲传话，就换了身衣裳才过来。” 庆香莹闻言更怒：“你还敢撒谎。” “我真没撒谎。”慕昭昭伸手接过薄荷递给自己的香囊，上前两步，笑盈盈的道：“我还为母亲准备了点礼物。” “母亲你闻闻，这是上好的麝香，红花，归尾，大黄，莪术这些混合的药粉，可比母亲身上挂的香囊的药效好了很多。” 她说完还冲她笑了笑，像是闺蜜一般闲话：“娘肯定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再替父亲生儿育女了，才带着那香囊避孕吧？” 随即又很热情的推销：“以后母亲用的香囊就由我来给你准备好了，保证药效顶呱呱的。” “毕竟回春堂里那么多大夫也不是吃素的，母亲你说对不对？” “你，你…”对你个大头鬼哦。 庆香莹根本就是为了她别有孕，才戴的香囊。 现在听到她这些话，心里就不安了起来。 原本特意给她准备的绝子汤，都不敢让人端上来了。 她原本以为，慕昭昭就算是跟着于婉娘嫁到孟家，也不可能懂得太多。 毕竟想学医，没个七八年，十几年根本就不能出师。 而她原本的打算，是让慕昭昭生不出儿子。 不是她不想对秦慕动手，其实那样才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一了百了。 但是自己早些年想害死秦慕没成功，反而被孟家人抓住把柄，逼着她以自己宝贝儿子的命发誓，不会再对秦慕出手。 而且孟誉还威胁她，要是秦慕有个三长两短，他拼着一死也要让她的儿女陪葬。 害的庆香莹哪怕对秦慕是百般看不顺眼，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可不觉得孟家人会对慕昭昭有多少真心，才想对她下手，这样就算是秦慕纳妾收通房，生下来的儿子也是庶子，等自己儿子过几年成婚有了嫡子，那也有一拼之力。 但是她没料到，慕昭昭竟然知道自己香囊里的药材，又惊又吓之下，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慕昭昭冲她一笑：“娘你真不知道？那你肯定是被底下侍候的给糊弄了，要不我让人去请大夫来一趟？” 庆香莹没料到她这么难缠，赶紧拒绝：“算了，可能是之前丫鬟们弄错了。” 又谨慎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家学渊源啊，我跟着太祖父学了不少。”慕昭昭又从衣袖袋里掏出个瓶子和她分享：“这里面的就更是好东西了，无色无味，只要让男子吃一瓶，保证这辈子不会有子嗣。” 又冲她挑眉一笑：“最好是十二三岁的时候服下，效果更好。” “还有一种药粉，平时藏在指甲里，布菜的时候一弹就能趁机搞定。” “你，你想害我儿！”庆香莹吓得挥开她手里的瓶子。 总觉得她话里的意思，就是想害自己的儿子。 瓶子掉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她看了一眼，果然没颜色。 这就更可怕了。 无色无味，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给算计了。 此刻庆香莹心里，已经准备让大夫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检查一下。 慕昭昭一脸无辜：“娘您真的误会我了，我这不是看你随身戴着那避孕的香囊，才会以为咱们是有共同爱好的同道中人而已，才会想和你分享探讨一下，这样才能共同进步啊？” 鬼才要和她探讨这些。 打死庆香莹也没料到慕昭昭有这样恐怖的爱好。 现在她看慕昭昭，就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像她说的，药粉能藏在指甲里，再想到她袖袋里就装了恐怖的东西，谁知道她身上别的地方还有没有藏着要命的东西呢？ 庆香莹瞪着她：“慕氏，你不知道后院之中不能用这些阴毒的药，就冲着你身上的这些，我就能把你送进大牢。” 她越发觉得慕昭昭这个人不能留下，趁着她现在大意显摆之下，倒是让自己抓住了把柄，她立马就让婆子去顺天府报案，还让人围着门口，不让她们离开。 她心里庆幸，慕昭昭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知道恐吓自己，却不知道她自己已经犯法了。 按着大庆律法，要是敢对主母下害人的药，那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 毕竟大都人不懂这些，但是大家又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对这类事自然是从重处罚。 不过就算是如此，后宅之中无缘无故落胎什么的也时常能听到。 慕昭昭似乎没想到她会报官，吓得花容失色，跪下哭着哀求：“母亲，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您让人回来，这要是传出去，不仅是我没脸见人，也连累了侯府的名声，连带着孟家也会名声扫地…” 但是庆香莹听到这话，反而更觉得机会难得了。 她自己先前被孟誉威胁，心里也一直惦记着报仇雪恨呢，现在机会来了，她怎么舍得放过？ 她还担心走漏风声，让人守在大门口，就怕慕昭昭院子里的人会去通风报信。 顺天府的通判亲自带着衙役赶来。 随着通判一起来的也有懂医懂毒的婆子，算是特意为内宅女眷准备的。 庆香莹先说为快，说完后才轻蔑的看着慕昭昭。 慕昭昭也一脸害怕，委屈的哽咽：“我知道母亲看我不顺眼，但是也不能以无须有的罪名害我啊？” 庆香莹冷笑：“你还想狡辩，你的香囊还在你手里呢？” 医婆上前接过慕昭昭的香囊一检查，很淡定的道：“大人，香囊里就是提神的药材。” 庆香莹听到这话，莫名觉得不安，指着地上的瓷瓶道：“还有那，那个瓶子里是能绝子嗣的毒水。” 第九章 内宅3 医婆小心的拿起破瓶子里还残余的水，谨慎的闻了闻。 慕昭昭就在边上难掩害怕，弱弱的道：“大人，那里面就是薄荷水，我早上吃的油腻，深怕被母亲闻到会不喜，才用来漱口的。” 说的自己好像是活的很小心谨慎一般。 又可怜巴巴的像是被婆婆压迫的小媳妇一样，弱弱的加了一句：“各位大人，母亲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这下是真的就差明说婆婆脑子有毛病。 就算是庆香莹再傻，也明白自己被她给坑了。 故意装出嚣张的样子威胁自己，等自己以为抓住她的把柄了，谁知道她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她都能料到自己很快就会在京城这个圈子出名，还是为难儿媳妇的那种恶婆婆的名声。 她怎么敢？ 医婆跟着确定了瓶子里的就是薄荷水。 再看侯夫人一脸狰狞的样子，吸了吸鼻子，指了指她身上的佩戴的香囊：“侯夫人可能是经常佩戴麝香，闹羊花这类，才会迷了心智。” 众人一脸的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是贼喊捉贼啊。 身为儿媳妇的慕昭昭就赶紧为长辈分忧：“母亲她只是为了避孕，才会佩戴这样的香囊。” 众人的眼神就带着怜悯的看着这世子妃：小傻瓜，你就没想过，你婆婆是不想你有孕，这才戴着这玩意的？ 由此可见，侯夫人是嚣张的贼喊捉贼。 不过，就侯夫人自己贴身佩戴的香囊，他们也还真的不好多说什么。 庆香莹指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声嘶力竭嚷嚷起来：“你个毒妇，她们也都听到你那大逆不道的话了，你别想抵赖。” 慕昭昭吓得瑟瑟发抖：“母亲您说的都对，但是我的丫鬟也能作证我没说那些话。” “儿媳才进门，小心谨慎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还敢狡辩！” “够了，都给我住嘴，你们还嫌不够丢脸吗？”而此刻，老夫人也终于赶来了。 她进来就先呵斥侯夫人一般，说她不应该嫌弃儿媳妇出生在蓬门小户，更不应该抱怨儿媳妇不会晨昏定省就故意吓唬儿媳妇。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因为侯夫人不喜慕昭昭的出身，慕昭昭也对婆婆不够孝顺，这才闹腾起来。 她这各打五十大板。 又给了来的人都封了厚厚的红封。 说的也很好听，就是婆媳矛盾引发的误会，诸位大人多多包涵。 这要是普通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敢去报官。 但是谁让这是宣平候府的侯夫人作妖，把他们当成工具人，想吓唬而媳妇呢？ 再者没出事也比出了事好，又拿了厚厚的红封，就当是看了场好戏而已，大家也就收队走人了。 当然，哪怕是他们拿了红封，也不可能守口如瓶的。 等到离开宣平候府，回到顺天府后，带队的通判特意喊来医婆问：“吴婆，你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本官觉得侯夫人也不至于那么傻啊？” 吴婆一脸肯定的摇头：“老婆子我没发现不对的地方。” 其实她还隐约闻到点什么药味，但是自己辨认不出来，现在就算是说出来也已经没用了。 再说她也要面子的啊，自然不会老实交代。 心里却明白，那侯夫人不是个好的，那世子妃也不是小白兔。 而老夫人等人离开后，也是沉下脸，恨铁不成钢的呵斥庆香莹：“亏你还是长辈，做事毛毛躁躁的，连家丑不可外扬也忘记了吗？” 这不仅是她的婆婆，还是她的姑母，庆香莹臊红着脸不敢吭声。 事实上，她自己也很后悔，当时怎么就一根筋的想报官了呢？ 怎么就只想让慕昭昭身败名裂。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各种郁卒憋屈，心头血都要喷出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吃这么大的亏了。 慕昭昭当然不会告诉她，那是因为自己带来的薄荷水里有十几种药材蒸馏出来的好东西，和她身上的麝香相克。 要是她没想害自己在先，这水也不会对她刺激这么大。 “还有你。”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令人胆颤的寒意：“明知道你婆婆性子急，还特意耍花招让她上当，现在你们闹得顺天府的大人都上门了，很快就要被传扬的沸沸扬扬，变成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料了，这下你满意了？” 慕昭昭瞬间哭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们看我不顺眼，明明不是我的错，也想把锅甩在我头上。” “呜呜呜，我要回家…” 眼看着她转手要走，老夫人也有点扛不住这不按理出牌的孙媳妇，也只能开口：“慢着，我是长辈，还不能说你几句吗？” 语气就温和了很多：“这次是你婆婆过分了些，你说，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祖母都能答应你。” 要是以往，慕昭昭敢回娘家，她还巴不得，转头就能说她娇气，说她没把长辈放在眼里。 但是今儿她们婆媳才闹得惊动了顺天府衙，这要是慕昭昭哭着跑回去，那别人还以为自己和儿媳妇一起对付慕昭昭呢？ 这样不仅是会让世子对她们不满，怕是连带着侯爷也会觉得她们以大欺小了。 哪怕她现在已经是老夫人了，心里却明白，要是侯爷对她们有了嫌隙，那她们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主要是诚安伯府这些年也是走下坡路，不仅不能替她们撑腰，还要她们帮扶着点。 因此就算是她们看慕昭昭不顺眼，也不能落下话柄。 慕昭昭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我们那院子离得厨房远，这大冬天的，一日三餐送过去，肉菜里就是一层白花花的猪油了，世子现在又要进宫轮值，我就想弄个小厨房，这样也能让世子吃的顺口点。”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个疼夫君的贤内助了。 “…”庆香莹原本是想反对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反正一想到先前慕昭昭的举动，她就心里发毛。 这一次，慕昭昭是糊弄自己的，但是下回她要是真的想害自己怎么办？ 但要是让他们弄好了小厨房，以后就算是自己想动什么手脚也不容易了。 老夫人扫了眼一脸纠结的儿媳妇，笑着感叹：“难为昭昭你能为世子着想，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到时候米面柴火这些，我都会让大厨房给你们送过去。” “我现在年纪大了，也乐意看一家子人齐齐整整的，以后每天卯时中，你都来陪我说说话。” “是！”慕昭昭听到她这话，就知道她是想用晨昏定省来折腾自己。 而且侯爷和世子都是卯时初就要起来，卯时中就要出门，自己也不能说我要睡懒觉。 毕竟，按着规矩是自己要起身服侍世子穿衣梳洗，送他出门的。 这样一想，慕昭昭就想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招还真的让自己有苦说不出。 不过，慕昭昭相信，自己能找到机会让老夫人反悔的。 老夫人又念叨了几句家和万事兴，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也不能一家子闹得鸡犬不宁，反倒是让外人看笑话等等。 慕昭昭让她们松口同意自己有小厨房了，心情好的呱呱叫，也就当是在听和尚念经，左耳进右耳出，嘴里都是敷衍着应好。 老夫人也看着心烦，还得装出慈眉善目的和气样子，实在是头疼，干脆让她先回去了。 等慕昭昭走了，庆香莹就加油添醋的把慕昭昭威胁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还好意思说。”老夫人再也忍耐不住，没好气的数落她：“你不是早就已经得到教训了，医药不分家，让你不要动这些小心思，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心中不免腹诽：真的是蠢货，要不是这是自己娘家侄女，她都懒得给她扫尾。 庆香莹一脸委屈：“我也没想到她才在孟家待两年，就能懂这么多了啊。” 随即又抱怨：“我现在就特别后悔，不该让她嫁给秦慕，我怎么觉得她有点渗人呢？” “你给我闭嘴吧！”老夫人叹气：“我看这些年你是真的一点长进也没有，竟然还在她手里吃亏。” 庆香莹讪讪：“都是娘你心疼我，娘你要好好收拾她替我出气。” 老夫人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怎么会收拾她？我只是让她知道，孙媳妇服侍长辈。” 就算是她想收拾人，也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啊。 都怪自己，这些年把她给保护的太好了。 而此刻，薄荷也替自家小姐发愁：“世子妃，老夫人是想借着立规矩，让您有苦说不出。” 慕昭昭笑的狡猾极了：“没事，我肯定会把老夫人服侍的万分妥帖的。” 丫鬟们看着她这笑容，都觉得后背发毛。 每次自家主子想害人的时候，好像都是这样笑的奸诈。 紫苏这下就更不放心了：“世子妃，您可不要乱来啊，这要是被老夫人说您不懂规矩，哪怕是世子也没办法替您解围啊？” 慕昭昭摆手：“哎呦，你们就放心好了，我平时在孟家，和祖母不也是相处的很好吗？” 第十章 内宅4 慕昭昭回到院子后，就让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开始建厨房。 不管是烟囱还是大锅灶，排灶这些都是有讲究的，要请专门石匠和泥瓦匠。 虽说只有一间厨房，让匠人们心里不太乐意，但是吴大贵说了，每人每天二百文钱，还包一日三餐，就差点让匠人们打破头抢着去了。 毕竟他们平时做一天工最多也就七八十文钱而已，还是不管饭的那种。 等他们去了，才知道每顿饭都有肉，有烧鸡这些荤菜，真的是恨不得能在那做个十天半个月。 可惜的是，十几个匠人齐动手，材料又是早就采买好的，不过是五天就完美完工了。 吴管事就当场结算，每人一两银子的工钱，还说主子满意他们的速度，每人都多给一袋子花生干果这些。 当然，这是后话，慕昭昭早几天就让吴大贵把材料都采买好了，现在让紫苏去二门和紫霄说一声，让他去找吴大贵说要匠人就行。 她自己就让人把雨荷带上来了。 毕竟这么个人杵在自己面前，让她想起来就觉得膈应。 更过分的，雨荷也没有卖身契。 当然，这是薄荷她们旁敲侧击的打听出来的。 “雨荷给世子妃请安。”雨荷倒也是个伶俐的，进来就给她行大礼，很利索的跪下了。 当然，她也是明白，自己现在身份尴尬，想要出头，还得慕昭昭帮忙。 慕昭昭也懒得和她虚与蛇委：“你是谁的人？当初是侯夫人指使你来，还是别人指使你去给我添堵的？” 雨荷眼神扫了下她身边的一个嬷嬷和四个丫鬟：旁观的人多了点。 她也是有羞耻心的，这么多人看着说不出口啊。 薄荷就机灵的道：“我们都是服侍世子妃的，别想让我们出去，爱说不说！” 紫苏也板着俏脸：“就是，要是不想说，那就出去！” 当初太太让她们服侍小姐，她们还担心拖油瓶的小姐不得宠，她们也会举步艰难，要四处赔笑脸呢。 没料到小姐这么牛，直接成了世子妃，让她们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因此她们也更忠心了。 等过两年，世子妃肯定会替她们打算，到时候也不用担心会被指给小厮或者是庄子上的庄头庄户了。 温嬷嬷也稳稳的站在慕昭昭后面，这次慕昭昭动手，她也是知道的，虽然还是有点冒险，不得不说效果却很不错。 现在她都有点好奇，雨荷到底是谁的人。 雨荷闻言也不敢端着了，有些难以启齿的道：“我原是清倌人，是，是诚安伯府世子为我赎身。” “什么？”慕昭昭听到这，一口茶就喷了出来，眼睛发亮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问：“你是庆浩辉的女人？”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庆浩辉，是在桃花林里，那真的是丰神如玉的翩翩美男子，有一瞬间都让她怀疑那不是人，而是桃花幻化出来的男妖精。 让她看了都差点留下口水。 但是等她知道，庆浩辉勾搭上的就是秦慕的未婚妻后，见到秦慕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毕竟他顶着青青草原也挺无辜的。 后来秦慕和闻小姐又用八字不合的借口，解除了婚约，闻小姐又成了香饽饽。 慕昭昭可是知道，庆浩辉还故意等秦慕和自己有了婚约后，才正式上门提亲。 不过他们有婚约比自己晚，成亲却比自己早一个多月。 慕昭昭忍不住感叹：“原以为庆世子和闻小姐是情比金坚，没料到他也是个多情的。” 随即又瞄了眼她依旧纤细的腰身，不解的问：“那当初你到底有没有身孕？” “我当初是怀孕了，”雨荷想到那个没缘分的孩子，也是红了眼圈，咬牙切齿的道：“是侯夫人害我没了骨肉。” 慕昭昭就看着她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被留下后，就一直被人盯着学规矩，还是您和世子大婚才被放到这院子里来。”雨荷就激动的看着她：“侯夫人是想让我勾上世子，不仅能给您添堵，也能让您和世子有嫌隙。” 她眼带祈求的看着她：“我想请世子妃把我送给庆世子，或者是替我给庆世子带封信？” 慕昭昭挥手：“你先起来吧！” 随即摇头叹息：“我不可能把你送给庆世子的。” 自己要真的是那么做了，那名声也坏了。 别人还以为自己私下里开了秦楼楚馆呢，要不怎么会抢老鸨的活呢？ “我倒是能让人给庆世子带信。”慕昭昭见她脸上露出喜色，却叹息：“但是庆世子现在和闻小姐新婚燕尔，你确定庆世子还能想到你？你敢肯定庆世子会愿意你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倒也不是想做老好人。 而是不愿意她丢了性命，毕竟她长得挺好看的，要是死了，红颜骨枯，多可惜啊。 而且她活着就是庆世子的一根刺。 现在是侯夫人想用雨荷给自己添堵，但要是利用的好了，雨荷也能成为刺别人的刺。 雨荷脸色一白。 她当然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更何况侯夫人让她身边的婆子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想让自己私底下凑近秦慕。 还说了，要是自己能怀上秦慕的孩子，就会让自己成为良妾。 按着大庆律法，贱妾和通房可以随意打发，但是良妾就不一样了，是能自己养育儿女。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像这几天，想要见到秦慕就难，更别说让他喜欢自己了。 就算是秦慕想要收通房，世子妃也肯定是让收身边的心腹，或者是从外面买进干净的美人儿。 就冲着自己先前上门说怀了秦慕的孩子，她就怀疑世子妃不会放过自己。 要不然她也不会对世子妃坦白了。 她绝望的哭泣：“世子妃，您说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慕昭昭一脸为难的看着她：“要不等那边让你回话，你就说我虐待你，欺负你，这样侯夫人就不会动你了。” 她发自肺腑的开口：“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才会以德报怨，你们说是不是？” 四个丫鬟都跟着点头，齐齐应是。 温嬷嬷不动声色：反正她觉得世子妃就不是以德报怨的那种人。 慕昭昭就劝她：“行了，你先回去想想，实在不行嫁个管事或者侍卫不也挺好的？男人再好看，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是不是？再说你想想，你都先用过了，礼部尚书府上的大小姐都用你的二手货，你也该觉得解恨才对啊！” 四个丫鬟都听得红了脸，哎呀妈啊，世子妃说的太那个啥了。 温嬷嬷听到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立马咳咳几声提醒她。 也不知道小姐是从什么闲书上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害的她那手就快控制不住想抽过去。 慕昭昭就冲她乖巧的一笑：“嬷嬷，我这话虽然糙了点，但确实是大实话啊！” 温嬷嬷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道：“等下小的会把没用的闲书都整理下扔出去。” 慕昭昭不敢再挑战她的忍耐力，转向雨荷，好声好气的道：“行了，你先回去，多想想我的话，我也是看在你好看的份上，才会愿意对你说这些话。” “是，小的告退。”雨荷也是震惊的合不拢嘴，从地上站起来，傻乎乎的往外走。 她其实很想说，世子妃说的挺有道理的。 其实她也想过，自己就算是回到庆世子身边，也可能没什么好日子过。 毕竟她出生在烟花之地，就算是清倌人，负心汉薄情郎什么的也是看的多了，听得也更多。 只不过她担心自己留在这，世子妃会和自己算旧账，所以才会想离开。 现在世子妃既然说了不会为难自己，那自己就再多想想后路？ 她是知道侯夫人和世子妃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的，那自己想报仇，是不是能借世子妃的东风呢？ 慕昭昭等雨荷离开后，就让温嬷嬷坐下，忍不住显摆了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 毕竟能让侯夫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实在是让她很有成就感。 温嬷嬷心里也觉得世子妃对于内宅手段这一块是一点就通，估摸着很快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不过世子妃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她还是敲打一番比较好：“世子妃其实冒险了，但凡老夫人早点出现，你就不可能这么顺利了。” “而且您现在这一动，就让她们对您提防了起来。” “明儿老夫人不定怎么折腾你了呢？” “我就算是再安分守己，她们也不会满意。”慕昭昭信心十足：“再说我肯定会让老夫人后悔折腾我的。” 温嬷嬷眼皮一跳，赶紧提醒：“那些折腾人的香啊水啊的，你可不能再用，老夫人见得多了，要是被她发现端倪，传出去就不好听了，所有人都会想离你远点的。” “放心，”慕昭昭笑的特别狡黠：“我会凭着自己本事，让老夫人明白什么叫做朽木不可雕也。” 温嬷嬷都快忍不住翻白眼了，得了，为了偷懒，你就宁愿自污。 亏得那不是你亲的婆婆，要不然十有八九会被退货。 呸，是会被合离。 十一章 装聋 大庆朝，一般的禁卫军轮值都是一天一夜才换班的。 反正外围也有他们住的通铺。 当然，就算是换班了，你不想出来，也能去武院练武学功法消磨时间，或者是去学院看书都行。 不过，秦慕现在是禁卫军的指挥佥事，三五天才能出宫一次。 这要是在秦慕没成家前，秦慕肯定不会觉得不好，反而会很开心，毕竟自己很多的时间出现在圣上身边。 这样不仅能混个脸熟，还能让圣上记住了他的名字，是很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事。 但是现在秦慕成婚了，想到那乖巧娇俏的妻子独自在府里面对着不坏好意的婆媳，他心里就沉甸甸的，有种把小白兔放在狼窝里的担心。 也因此，他进宫的第一天，是真的一直悬着心，就连做梦，也梦到好几次自家的小妻子被她们害的跪在那。 外面寒风凄雨，昭昭被罚跪在外面，哭的凄凄惨惨戚戚，喊着自己的名字求救命。 吓得他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他看着外面乌漆嘛黑的天色，只能安慰自己，就算是她们想动手，也有温嬷嬷在昭昭的身边提点她。 就算是温嬷嬷不顶用，还有两个会点武的丫鬟，自己也早就叮嘱过紫霄，要是昭昭出事，要不顾一切的护住人。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躺在这也睡不着了，就干脆起身去外间练武。 外面当然也有巡逻的禁卫军，当然这都是有严格规定的，每一队十个人，绝对不允许单独行动，要不然不仅是自己会掉脑袋，还会连累家族。 也有太监和宫女监督着他们，禁卫军们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哪怕是秦慕也不敢乱走，那就干脆去演武堂练武。 在宫里，小心谨慎才能活的更久。 而秦慕现在才新婚，还想着和昭昭白头偕老，儿女俱全，自然是更不敢粗心大意。 现在约莫是寅时初，禁卫军们不是在房里呼呼大睡，就是在外面巡逻，守卫，这边空荡荡的没一个人。 就连灯笼也是没几盏，随着呼啸的寒风飘荡，映照着树木都像是鬼影子一般。 万幸秦慕很熟悉这边的路，就算是逼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突然之间，他察觉到有动静，不知怎么的，身体比脑子更快做了个举动，身形一闪，就躲到了树木后边。 有三个太监从另一边走进演武场里，其中一个还守在门口，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另一个太监就走了出来，警惕的四处一张望后，这才一起离开。 对于皇宫，不仅是禁卫军们熟悉这边的路径，太监宫女们更熟悉。 秦慕犹豫了一会，还是悄悄的跟上。 虽然说，禁卫军绝对不允许单独行动，但他已经是禁卫军的指挥佥事，就和指挥使一样，允许独自在内宫走动。 他越跟越心惊，因为他们走的是慈恩宫的方向，那边都是太后和先帝嫔妃们住的地方。 而且这边他不是特别熟悉，现在黑灯瞎火的，脚下就踩到了树枝，发出来了一点动静，前面的两个太监就迅速转身扑了过来。 秦慕…转身就跑。 开什么玩笑，有些事是不能碰的，他又不是愣头青。 再说，除非自己能在第一时间把他们都悄无声息的弄死，要不然他们贼喊捉贼怎么办？ 他可没忘记自己是个男的，这里确实先帝后妃们住的地方，要是被怀疑自己居心不轨，那自己这辈子就完了。 秦慕的武艺不是最高，也不是最聪明的，但是他有很灵敏的直觉。 他连跑带跃，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两个太监追不到人，也赶紧回去向主子汇报。 祥安堂里，窗纱映出房间里燃烧着的红烛。 烛光隔帘照在榻上风韵犹存的美人身上。 年过四十依然是风韵犹存的贾太妃，此刻艳若海棠，明显是被滋润过后的样子。 她听到太监的回话，微一皱眉：“王爷离开的时候没人发现吧？” 李公公谨慎的道：“奴才也不敢肯定，是在慈恩宫边上才怀疑有人跟着。” “嗯，那就当成没这回事，”贾太妃闭上眼：“最近都机灵点，明儿去各处走动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是，奴才谨记。” “对了，想办法传个话出去，想办法把那处密道泄露出去，让人去找圣上的嫔妃们。” 贾太妃的声音还是很温柔：“后宫里太安静了，也太无趣了，还是要有点新鲜事，才能让人开心起来。” 两个太监却听得毛骨悚然，这么短的时间里，太妃就想到了嫁祸于人，或许还能浑水摸鱼，实在是太狠了。 偏偏这一位，还能让王爷至今对她念念不忘，每个月里起码进来陪她四五夜。 而此刻，秦慕回到自己住的小房间里。 他现在是指挥佥事，才不用睡大通铺，而是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今儿发生的事情太过惊魂，他得缓缓才能平静下来。 原本还以为皇宫里娘娘们不多，就不会有什么祸事。 现在想来却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更何况是这皇宫内院呢？ 这里住着大庆朝天子，天下至尊，权势和财富都会另有些人铤而走险。 那自己现在无意中撞到这一幕，该不该说？ 自己是装聋作哑，还是富贵险中求？ 他这下是更没睡意了，不过不是因为想念娇妻，而是担心据实已告，要是牵连出真没宫廷风流事，照样还是会没有好下场。 但也不是不说就没事了，在后宫里，能独自行动的人不多，他担心最后还是会被有心人盯上。 哎，现在才知道，宫里确实是是非之地。 … 卯时初，紫苏就和知春来服侍世子妃起身。 可连慕昭昭，在孟家的时候，大都时候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到了冬天就更喜欢赖床。 因此听到她们催自己起来，反而往被窝里缩了缩：“天还没亮呢，我再躺一会儿，你们别吵。” 一个人，一屋，一床的日子实在是太爽了。 她昨晚上看了本闲书，约莫快到亥时末才睡着，现在这个时候，自然是更想再睡一会。 “世子妃，老夫人那边让您卯时中就要过去，现在再不起，就要来不及了。” 紫苏嘴里说着奴婢得罪了，手里却很利索的揭开大红的绣着鸳鸯的锦被，把冷水里浸泡过的帕子敷在她的脸上。 这下，可把慕昭昭的瞌睡虫都给冰死了。 慕昭昭面对‘心狠手辣’的丫鬟，只能锤着床板：“扰人清梦实在是过分，老夫人自己年纪大了睡不着，就来折腾我，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要是春夏秋这三个季节，卯时初，就是早上五点，天也亮了。 但是在冬天的这个时候，天都还没亮呢。 自己又不用去上朝，也不用去书院，凭什么要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去服侍老夫人？ 慕昭昭心里决定，自己一定要让老夫人后悔，让她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去晨昏定省。 等她起来梳洗好，又吃了一碗莲子八宝羹，就带着四个丫鬟出发了。 等她们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里，里面已经灯火通明。 来迎接她们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婆子，梳着圆髻，戴着银簪，身上穿了驼底团花袄子，圆圆胖胖的一脸和气精明，看着便是有脸面的。 “世子妃您来了，快里面请。” 婆子一脸笑意的领着她进去后，对跟着她的四个丫鬟道：“老夫人不喜欢太多人在她面前晃，还请世子妃让她们都在外面等着吧。” 这大冷天的，要是等在门口，凉飕飕的北风那一吹，能把这些娇滴滴的丫鬟都如同被霜雪冻坏了的鲜花一般凋零。 慕昭昭很淡定的应了一声：“行，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万幸她来之前，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特意叮嘱丫鬟们都穿的厚一点。 反正她是不会让丫鬟们离自己太远的，就怕万一老夫人不按理出牌，自己会吃亏。 这要是有她们在外面，实在不行自己一喊救命，她们就会冲进来救自己。 她早就想明白了，反正这不是自己的正经祖母，就算是自己再千依百顺，她们也不把自己当成亲人，那自己何必太委屈自己呢？ 她现在可珍惜自己的小命了，这辈子的目标就是生两三个孩子，自己也能无病无灾，还能享受荣华富贵的寿终正寝。 四个丫鬟都应了一声，分别守在门口。 不过却变成了知春和念夏靠近门口，她们的袖子里还藏着匕首，等世子妃进去后，更是竖着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面有地龙，进去就是暖融融的，还有淡淡的佛香。 慕昭昭有点诧异，没料到老夫人竟然也是信女。 要不然这房间里不会用佛香。 她跟着婆子往里走，内室里燃着好几盏八角琉璃灯，甚是明亮。 绕过松鹤延年的屏风，来到缠枝檀木床前，老夫人恰好准备下床，看见她进来就笑了笑：“世子妃来了，来扶我一把。” 说完看了眼脚踏上的青色的绣着梅花的棉鞋。 这明摆着是让慕昭昭给她穿鞋子的意思。 十二章 作哑 但是慕昭昭明知道她对自己不怀好意，又怎么愿意服侍她，替她穿鞋子呢？ 于是，慕昭昭就上前大大咧咧的坐在床沿上，冲她笑着：“祖母，你起来的可真早，我没来晚吧？” 随即就看着婆子道：“服侍的人呢，都打量着老夫人年纪大了，就都学会偷懒了，连着屋子里服侍的都没有？” 又冲老夫人抱怨：“祖母，我看你这边的丫鬟婆子都太没规矩了，屋里头服侍的都没有，要是外人知道了，还以为父亲不是你亲生的，就怠慢你呢？”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她身边得力的婆子丫鬟不少，但是这不是为了名正言顺的使唤慕昭昭，这才特意不让人进来侍候的吗？ 但是现在慕昭昭这么一说，好像是宣平候不孝一般。 而且她说的话，简直就像是带着刀子。 没有子嗣，是自己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她却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才没被她给气的晕过去。 这一刻，她都怀疑，自己干嘛要想不开的让她来自己面前说这些戳心的话？ 她淡淡的道：“不怪她们，是我想和你说说话，就不想让她们来我面前杵着。” “喔！原来是我误会了。”慕昭昭冲她一笑，很关切的道：“不过要是她们不听话，祖母也不要替她们遮掩，我把她们卖了，再给你准备几个听话的。” 说完，就看着愣着一边的婆子道：“你怎么这么没眼色？还不赶紧给老夫人穿鞋子？” 婆子有点慌，她知道，自家主子是想为难世子妃。 但是，现在怎么感觉被为难的人成了自己？ 还有自己，好歹也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的管事妈妈，现在却差点就被世子妃指着鼻子骂蠢货了。 她，她真的是快气疯了。 慕昭昭就瞪着眼睛：“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了？等下我就去父亲那说个清楚。” 这下，婆子有点慌了，毕竟宣平候是个孝子，要是他误以为自己倚老卖老怎么办？自己的儿孙可都在府里做事啊。 老夫人也不好明说：慕昭昭，我是让你来给我穿鞋子的。 于是，她就只能对婆子微微点头。 婆子赶紧上前蹲下，替她穿鞋子，还不忘低声赔不是：“都是老奴愚笨，世子妃恕罪。” 慕昭昭很大度的道：“算了，你们以后有眼色点，好好服侍老夫人就行，这次我就不去向父亲告你们怠慢祖母了。” 老夫人也缓缓的吐了口气，才道：“昭昭，你来替我梳头，等下陪祖母去佛堂念经。” “好啊！”慕昭昭答应的很痛快。 之前她回门之后，就去祠堂给宣平候府的祖先们上过香。 现在一听她的话，就明白宣平候府还有个小佛堂。 不过，念经什么的，自己也不怕。 屏风西边放着紫檀木的梳妆台，上面有不少珍贵的钗环。 慕昭昭拿起象牙梳给她梳发。 婆子悄悄的看了眼老夫人，就低着头开口：“世子妃，老夫人早晚通发要百余下。” “哦，这习惯挺好的。”慕昭昭丝毫不以为意，又像是很震惊的道：“哎呀，祖母，之前看你梳着头发，就没发现你有这么多的白头发啊。” “哎，都说美人迟暮，这么多白发，看着就老了很多。” 又像是很关心一般，开口献殷勤：“像我家祖母，就没有什么白头发，要不要我哪天回去替你问一下有没有什么保养头发的好方子？”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被人说自己老了。 老夫人也不例外。 她看着光可鉴人的西洋镜里，自己那大半白发，心里的怒火就快要喷涌而出了。 她咬了咬舌尖，才逼着自己没有失态，尽量保持语气的平淡：“不用了，人，都会老的。” “哦，祖母这话也对。”慕昭昭慢悠悠的为她通发，恍然大悟一般：“不过也是，想来是祖父不在了，祖母也没心情保养自己了。” 老夫人不愿再开口，免得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对她破口大骂。 她心里现在也开始怀疑了，自己让她来，是想借着晨昏定省为难她的，现在怎么感觉被为难的人成了自己？ 就冲慕昭昭这口无遮拦的性子，老太太都怀疑自己会被她给气的提早去见老宣平候。 慕昭昭又问：“祖母，我通发的手艺不错吧？没有弄疼你吧？” 她是不想在这上面让她挑理，因此都没有故意扯她的头发。 当然，她的头发不多，也很顺滑是关键。 不过要是她敢说自己手艺不好，慕昭昭也不会介意让她知道，什么才是‘头疼’。 “嗯，挺好的。”老夫人很想让她保持安静。 慕昭昭听了就得意的笑：“多谢祖母夸奖，既然祖母不嫌弃我的手艺，那我以后每天早上都来给祖母请安，给你梳头。” 又继续开口，巴拉巴拉的说自家祖母是怎么保养头发的。 婆子见老夫人不停的深呼吸，都担心老夫人被气出个好歹，赶紧开口：“世子妃，您已经通了百余下头发了。” “喔！”慕昭昭一脸的意犹未尽，随即准备替她挽发：“祖母，你喜欢什么发型？” “同心髻，朝天髻，随云髻，盘桓髻，惊鹄髻还是堕马髻？” 不等她说话，又歉意的笑了笑：“看我，祖母都这个年纪了，哪还能梳什么朝天髻，惊鹄髻这些呢？” “祖父也不在了，同心髻也不合适，那就是随云髻或者是圆髻才合适，祖母你说对不对？”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才吐出一个字：“对！” 她很想不顾规矩仪态这些，把慕昭昭给打一顿，再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可是她是诚安伯府的贵女，享受着锦衣玉食，规矩什么的也都刻在她的脑海里。 仗着规矩，她能收拾姨娘通房。 内宅算计，她也能让无辜的孩子死于非命也不手软。 但是，让她对厌恶的人非打即骂，她却做不出来。 慕昭昭最终给老夫人梳了个圆髻，又给她插上一对金镶芙蓉宝石花的簪子，还有一对赤金仙桃献寿的长簪，才满意的道：“难怪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打扮确实精神多了，祖母，你看看还满意吗？” 老夫人勉强蹦出两个字：“满意！” “满意就好。”慕昭昭扶着她起身，笑盈盈的催促：“祖母，时候不早了，咱们得去小佛堂了。” “行！”听到这话，老夫人心里竟然是暗暗的送了口气，觉得去佛堂真的是个好主意，起码她能闭嘴了。 我滴娘啊，这一早上，她不停的叨叨，听得她脑子里都是嗡嗡作响，真的是快要被气疯了。 两人来到佛堂后，婆子亲自推开门。 “你去给我点香。”老夫人吩咐慕昭昭，随即她的眼神都盯着慕昭昭的举动。 就盼着她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可以借机让她留下抄经书，捡佛豆。 “是！”慕昭昭却正经严肃起来，规规矩矩的用左手从一旁香案上的木匣子里抽出了三支竹香，在观世音佛像前的香炉里红烛上点燃后，才递给她。 自己再用左手抽了三支香点燃，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握住香，高举过头顶作揖，再跪下，高举过头顶作揖。 香入香炉时，也是应呈平角度。 上完香后，再肃立合掌，跪在那恭敬礼佛。 上香拜佛，她这是真心诚意的，一点也没有敷衍。 自己莫民奇妙的就能重活一世，现在还改变了自己和娘上辈子的命运，她特别感激这满天神佛。 也盼着老夫人不要在佛堂里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就别怪自己过分了。 婆子盯着慕昭昭的每一个举动，不管是拿香的手，还是跪下的动作，都是规矩的无可挑剔的，她心里绝望的看了眼老夫人，微微摇了摇头。 老夫人也没料到慕昭昭竟然没有出错，但是她也确实是信女，不愿在此刻多说什么。 两人从佛堂出来后，慕昭昭才又开始说话：“祖母，你是要回去歇着了吗？” 她心里，真的是觉得，两人相看两厌，她看见自己估摸着会吃不下饭。 那她能做的，就是离她远点。 希望她也不要再为难自己，大家各回各院，平安无事不就是很好吗？ 但是老夫人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她了。 既然慕昭昭在佛堂里没出错，那等下她给自己布菜的时候就肯定会出错了。 因为她能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老太太就笑了笑：“不急，咱们先去用早饭。” 慕昭昭由衷的佩服她，简直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到现在还想为难自己。 “是！理应我服侍老夫人用饭。”她也笑了，反正自己没眼色，也不会说话，等下别怪自己让她吃不下饭。 小客厅里，圆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香气扑鼻的美食。 哪怕慕昭昭出门之前也吃了一大碗莲子八宝羹，现在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夫人坐在上首，恰好就看见她那一脸嘴馋的样子，心里得意了起来，风水轮流转，现在总算是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了。 十三章 气大伤身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丢明显了不少：“先给我来两勺牛肉鲞吧！” 慕昭昭很听话的给了勺了两勺香气扑鼻的牛肉鲞，看见她优雅的开吃了，才开口：“祖母，我听说，年纪大的人，一日三餐都要吃的清淡点好。” 这话就难听了点，她板下脸：“没人教过你规矩，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 她心里觉得，慕昭昭就是看不得自己吃顿好的。 其实这样丰盛的早饭，就是老夫人自己也很少能吃到。 要是天天这样吃，宣平候府也吃不消啊。 慕昭昭一脸恭敬：“祖母，忠言逆耳，哪怕你不开心我也要说，我这也是想您老人家长命百岁，这才多嘴说了一句。” “祖母现在年纪不小了，每天吃的这么重油多荤腥，实在不是养生之道。” “要是祖母为此怪罪，昭昭愿意受罚。” 老夫人当然不能为此罚她，要不传出去，反倒是自己会被人指指点点。 第一个就是自己应该吃的奢侈。 再就是不应该为难为自己着想的孙媳妇，除非自己愿意被人说是老糊涂。 “不，你说的对。”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才开口：“我这也是特意给你准备的，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慕昭昭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都怪我脑子蠢笨，转不过弯来，倒是差点就辜负了祖母对我的一番好意。” 随即坐在她的下首，笑着道：“正好我也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哇，自己也快狠准的勺了两勺子牛肉鲞。 “嗯，味道真鲜美，没想到咱们府上的大厨手艺还不错啊？” 她吃的欢快极了：“祖母，你尝一下这个春卷，外焦里嫩。” “还有这个豆腐皮包子也不错，最适合老人家吃了。” “蒸饺马马虎虎，鸡汤馄饨皮子不够劲道，倒是这个燕窝羹不错…” 老夫人原本也饿了，但是听到她说什么适合老人家吃，心里堵得慌，一点胃口也没了。 她都不明白，慕昭昭是真的蠢，还是故意的，说话毒的戳人心。 最让她愤怒的是，这一早上自己没把她给教训了，反而是看着她吃吃喝喝。 这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慕昭昭胃口是真的不错，也是每一份食物的分量也不多，因此这一桌都吃的七七八八了，就是豆腐皮包子她才吃了一个，还剩下两个。 她就把包子端到老夫人面前，很诚恳的道：“祖母你都没吃多少，老话说，早上要吃饱了，中午要吃好，晚上要吃少，这样才能长命百岁，你老人家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挑食啊？” 左一个老人家，右一个保重身体，像是她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了一般。 但是老夫人却不能破口大骂，又担心自己被她气晕过去，只能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想歇歇。” “那行。”慕昭昭冲她笑，很热情的道：“祖母，那我明儿早上再来给你请安？” “不用了。”老夫人一口回绝。 要是让她天天杵在自己面前，老夫人都担心自己很快就会被她给气死了。 “啊？”慕昭昭一脸遗憾：“晨昏定省，不是孙媳妇应该做的吗？祖母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才不愿我孝顺你老人家？” 她是孝顺，孝顺的自己都快被她气的进棺材了。 老夫人当然生气，心里已经盘算怎么收拾她了，但是脸上还不能表露出来，还得安抚她：“没有，你那边不是要建个小厨房吗？到时候人来人往不合适，你先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几天，等你那边忙完了再说。” “还是祖母心疼我。”这话实在是太违心了，让说出来的慕昭昭自己都有点想吐来着。 当然，她绝对不承认自己吃撑了。 老夫人更不愿意再听她说一个字，伸手示意婆子扶着自己赶紧离开。 再不离开，她都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让她滚出去。 慕昭昭也起身，趾高气扬的招呼着丫鬟们离开。 另一边的侯夫人，一直等着姑母把慕昭昭给收拾了的好消息呢，等到自己的丫鬟回来禀告，说是世子妃带着丫鬟们回去了。 侯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那个小贱人是被人搀扶回去的？还是被人抬回去的？” 映翠脑袋垂的更低了，又不敢说谎，战战兢兢的道：“世子妃是走回去的。” “什么？怎么可能？”这结果让庆香莹有点不能接受。 就慕昭昭那样的，怎么可能在自己姑母手里讨得了好呢？ 她不敢置信的起身，都不顾仪态的疾步往前走。 等她来到姑母的屋子里，看到姑母闭着眼睛躺在迎枕上，由婆子给她按摩脑袋，就担忧的问：“娘你的头疾又犯了吗？” “无碍！吹了冷风的缘故。”老夫人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说完就闭上了眼。 她也要面子的，自然不愿在儿媳妇，兼娘家侄女面前承认自己被慕昭昭气的头疼。 庆香莹就算是再想收拾慕昭昭，那也更关心她的身体，赶紧道：“那娘你好好歇着，我让大夫来给你诊脉。” “不用了，死不了。” 老夫人听到这话就欣慰了不少，开口道：“你也好久没回娘家了，趁着现在还没冷的滴水成冰，就回去看看，住两天再回来。” “娘你身体不舒服，我怎么能回去呢？”庆香莹立马回绝。 老夫人叹了口气：“蠢货，我这是想到了收拾她的办法，你离开了，也能置身事外。” 而她，也能找脱身的借口。 原本老夫人也没想这么快对慕昭昭动手的，但是今儿实在是快要被她给气死了，因此才决定让慕昭昭消失。 “姑母，还是您对我最好。”庆香莹这下是真的感动的哽咽了起来，随即又问：“您准备了什么好的法子收拾她呢？” “不该问的别问。” 慕昭昭挺着肚子回去后，看见温嬷嬷也已经起来了，还特意等在大门口，看见她就开口：“世子妃，有外男进来建厨房，你留在院子里也不合适，我之前去看过了，不远处有暖房，你白天可以去暖房里打发时间。” 慕昭昭有点不乐意：“嬷嬷，宣平候府里有不少空着的院子，我可以去别的院子里住几天。” 温嬷嬷一口回绝：“那不行，您和世子成婚还没一个月，按着规矩，新房不能空人。” 要不是大厨房送来的饭菜不仅味道不行，还吃的不安心，慕昭昭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土。 现在听到温嬷嬷这么一说，就明白自己别想一意孤行了。 那她也就妥协了。 温嬷嬷让四个丫鬟都守着世子妃，自己倒是留下来坐镇。 她这个年纪，也不用避什么男女之防了。 虽说有紫霄带着人守着，她其实能放心离开，但是她不喜欢闻到暖房里那些芙蓉芍药牡丹这些鲜花的味道。 等慕昭昭来到暖房里，就发现红玉她们也早就过来了，躺椅上铺着兔毛，边上的桌子上放在瓜果，抬头就能看见一片颜色各异的各种鲜花。 慕昭昭躺在那，就先美美的睡了一觉。 等到她醒来后，就看到知春念夏都是手里拿着綉棚，坐在花盆边绣花，偶尔低声说些什么。 另外的那六个小丫鬟倒是都不在了。 薄荷看见她醒来了，赶紧放下綉棚，过来给她端茶递水。 慕昭昭披上了披风，要去更衣，知春和念夏都跟着她出门。 暖房里暖意融融，花香袭人，简直就像是夏天。 出来后就觉得寒风凛冽。 幸好不远处就有个院子，慕昭昭去耳房上了净房后，又洗了手，才问：“府里有什么动静？” 这可为难她们了，知春和念夏面面相觑，都很羞愧的道：“世子妃，奴婢们没留意。” 她们就是会点功夫，也学了点规矩，今儿闲着没事，紫苏教导她们做针线。 但是让两人拿刀剑那不算是什么事，让她们学绣花，那就是一窍不通了。 偏偏她们对绣花又很有兴趣，全神贯注的拿着针线，倒也忘记听她们说什么了。 慕昭昭也不以为意：“没事，等下回去问紫苏就行。” 她醒来就没红玉她们，想来是都被安排出去打探消息了。 果然，等她回去后，紫苏就迎着她道：“世子妃，听说侯夫人回诚安伯府去请大夫了，另外二老夫人来探望老夫人了。” 慕昭昭听到这有点惊讶：“没想到她们妯娌之间的关系这么好？” 说完，也有点烦恼：“那按说我也该去见个礼。” 紫苏也点头附和：“您最好过去一趟，免得老夫人在二老夫人面前说您的坏话。” 说完，还不忘加了一句：“在外人面前，世子妃您千万忍着点，奴婢担心老夫人会故意为难你，要是您真的说了什么，她还能趁机被气晕过去。” 慕昭昭也以为老夫人打的是这个主意，很肯定的点头：“没错，等下我绝对不会说刺激她的话，让她想诬陷我都找不到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就怕侯夫人也是回娘家搬救兵了，咱们现在就走，免得她说我不孝顺。” 十四章 威胁 可能高门大户里都不缺附庸风雅的爷们，这边也有一片梅花林。 有几株红梅白梅早早的开了花骨朵，被风一吹，簌簌的落下些红色白色的花瓣，若有若无的梅香随风飘散，也确实是赏心悦目。 就连小径上也落满了红色白色的花瓣，铺满了青石板，透着别样的靡靡，让人都不忍心踩上去。 “没想到这里也有处梅园。”慕昭昭脚步欢快的踩踩踩：“这些梅花可比暖房里的鲜花好看多了。” 又随口吩咐：“等下咱们来采一些梅花，晒干了我有用。” 她想改良一下梅花香熏。 “是！”紫苏应了一声。 突然，前面闪出一男二女。 当中的男子肥头大耳，脸色狰狞，看见她们就伸手把她们给拦住了，黏糊糊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游移，兴奋的道：“快快，把好看的这三个都给我抓起来，让她们陪我去睡觉，丑的那两个爷可不要。” 薄荷吓了一跳，张口就想喊救命。 紫苏迅速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喊，要是被人发现，世子妃的名声也会有损。” 知春和念夏就迅速守在慕昭昭面前。 慕昭昭也觉得不对劲，这个男的说话不太对，好像不正常。 但是，这宣平候府，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男子呢？ 因此皱眉呵斥：“放肆，你们是谁，怎么来到宣平候府的后院？” “姐姐长的这么好看，跟爷回去给我做第三个小妾吧。”胖的走动后，浑身肥肉都会抖起来的男人露出嘿嘿的傻笑，推开两个不好看的，就朝着慕昭昭抱了上去。 知春和念夏几乎是同时攻击面前的男人。 但是没料到这胖子虽然胖，但是力气却很大，好像还有点武艺。 他看都不看这两个攻击自己的丫鬟，双手分别抓住她们的肩膀往外一扔，知春和念夏都被他给扔了出去。 知春手腕借力在地面上一撑，忽而跃起，手上就多了一把匕首，再度攻击胖子。 但是跟在胖子身后的婆子，此刻却闪身出来，手里挥着鞭子，卷住了知春的匕首，借力上前抬手屈肘。 知春赶紧去拦，她也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就立马道：“你们快走。” 只要世子妃离开，她们反而是能没了顾忌的奋力一搏。 而另一边，念夏也被另外一个婆子缠住了，完全脱不开身来帮忙。 慕昭昭倒是想跑，也是真的跑了。 但是那死胖子看见她跑了，立马追着她不放：“我的，别跑，你是我的小妾啊！” 别看人家胖，那可真的是灵活的胖子，慕昭昭还没跑几步就被他抓住搂在怀里。 慕昭昭感觉自己就像是撞在一团棉花之上，鼻子里也闻到了点不对劲的味道。 不好，这胖子身上有类似于阳起石，逍遥粉的气息，这人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 薄荷看见这一幕，一咬牙，不仅没有跑，反而冲了过来，特意用娇滴滴的语气道：“爷，你抱抱我好不好？” 薄荷也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儿，胖子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好好好，快来。” 薄荷笑着冲进他的怀里，就变成哭着双手抓着他的头发用力的扯，纤细的手也恨不得变成鸟爪子，往他的脸上用力的抓。 趁此机会，慕昭昭一曲腿，用力顶过去。 胖子疼的哇哇大叫把她们用力推开，自己曲着身体，随后在地上打滚，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啊啊啊，我的##好疼啊，救命啊…” 慕昭昭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捡起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扫把，冲过去就对准他脑袋肩膀打过去。 “呜呜呜，我疼，我要回家…”胖子疼的直哭，不知怎么的撞到了树上，脑门都冒出了金星！ 两个婆子原本是占了上风的，但是没料到胖子被打了，急的赶紧喊：“小爷赶紧起来啊！” 这一心急了，就被知春和念夏逮着机会。 知春的双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环挥出，一拳正中婆子的心口。 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跄踉倒退了好几步，头眼昏花的，见她又攻击，只能勉强去挡。 另一边，念夏也拼着挨了一鞭子后，眼疾手快的抓住鞭子，冲上去飞起一脚踢中婆子的胸口。 紫苏也不知道从哪儿捡来一根烧火棍，冲上来和慕昭昭一起打蜷缩在地上疼的哇哇叫的胖子。 “我让你欺负人。” “死胖子敢妄想老娘……”慕昭昭也发了狠的打他：“老娘送你去当色鬼！” “啊嗷嗷，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要小妾了，爹娘救命啊……” 胖子凄惨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哭，真的是委屈的要命，明明是两个婆子说梅花林里的女子都是爹娘给自己寻来的小妾。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浑身都快着火了，一心想要和小妾一起玩亲亲，但是这些小妾真的好凶啊。 他不要这么凶的小妾啊！ 这边胖子的声音不小，很快就引来不少人。 特别是原本留在世安居里监督工匠们的紫霄，听到后院传来男子哭喊声，脸色唰的一白，顺手拿起一边的铁锹，飞一般的循着声音冲了过去。 等到他看见世子妃和紫苏抽得男人在地上哭嚎。 再看那男人蜷缩着身体护着的那一处，他心里都有点淡淡的同情：嘶，那肯定很疼吧？ 他上前几步，咳嗽了一声：“世子妃，您歇歇，剩下的让小的来吧？” 就冲世子妃和紫苏对准胖子的脑袋抽的那狠劲，他都都点怀疑地上的男人会不会被打的脑子有病。 虽然现在那胖子的脸上已经红肿的认不出是谁了，但是胖子的身体太好认了，这是二房里老太爷的庶出小儿子，因为自小有点痴呆，因此都没上排行，外面人都不知道二房还有这么一个小爷。 但是秦慕毕竟是宣平候府的人，连带着他们这些身边的人也知道二房有这么一个人。 慕昭昭听到紫霄的声音，那害怕的快要从心脏里跳出来的心肝才又放了回去，顺手夺过他手里的铁锹一挥：“你去帮知春她们，我来打死这混蛋！” 说完，挥起铁楸就打过去，还不忘怒骂：“死胖子，就你这样的还敢出来祸害人，老娘今儿替天行道灭了你。” 想到之前被他搂住的那一幕，慕昭昭真的是起了杀心。 要是被人看见，那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紫霄看着那铁楸对准胖子的脑门挥去，也深怕闹出人命，赶紧去拦：“世子妃，不能往这打！” “咳咳咳，小安怎么了？”老夫人和二老夫人也被婆子扶着走了过来。 “娘啊，快点救我，救我啊，呜呜呜，我我不要这小妾了，我好疼啊…”胖子一看来了靠山，哭的更起劲了。 被知春和念夏打的受了不少伤的两个婆子也赶紧跑到二老夫人面前跪下，哭喊：“二老夫人，安爷知道老夫人您喜欢梅花，特意来折几支花，没料到有女眷过来，看见安爷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安爷还以为是陪着他玩的梅花她们，就冲上去…” 慕昭昭明白，她们是想说自己被那死胖子给抱住了。 她也就打断婆子的话：“两位祖母，真是抱歉，我突然之间在后院看见陌生男子，吓了一跳，就先下手为强了。” 说完，眼神凌厉的盯着那两个婆子：“我怀疑你们怂恿他来绑架我，要不干脆送去官府审问清楚。” 老夫人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胡闹，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还想安稳的当这个世子妃吗？” 而此时，二老夫人皱着眉上前几步，来到小安的身边，还没开口说话呢。 小安就抱住她的小腿不放，哇哇大哭起来，抽噎着求她主持公道：“娘，她坏，你让人打她！我要回家，我要梅花，我不要这小妾了…” 二老夫人一脸嫌弃，却还是冲慕昭昭赔不是：“世子妃，都是我家这个不成气的胡说八道，请您看在他痴傻的份上，别和他计较了，求世子妃饶他一命可好？” 慕昭昭听到这话，就盯着二老夫人问：“叔祖母既然知道安叔脑子有问题，为什么要带他出来？为什么放任他在后院随意走动？” “今儿幸好是遇到我带着的是两个会点粗浅武艺的丫鬟，这才制服了安爷，要是他遇到的是两位妹妹，或者是爹身边的姨娘，那会有什么后果？还是叔祖母想让两家结仇吗？” “还是叔祖母想害死我？” 不是慕昭昭咄咄逼人，而是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忍者神龟，差点被人害死，还会因为人家几句好话，就大度的说不要紧。 现在她回过神，总算是明白了，这很可能就是她们的算计。 她们想借此威胁自己，那简直就是做梦。 今儿她非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不可。 因为她现在也想明白了，这事她们也不敢闹到衙门去，要不然被京城的高门大户看了笑话不说，以后的各种宴会，也会把宣平候府拒之门外。 另外，也更不用指望秦越轩和他的妹妹们会有什么好姻缘了。 人人都会对他们避之不及。 十五章 谋划 老夫人再次发现自己低估了慕昭昭。 原本以为让秦安出手，是万无一失的。 秦安虽然痴傻了点，男子贪花好色的本性却还在，未防秦安对她们不感兴趣，还特意给他吃了点加料的小玩意。 就盼着他能把慕昭昭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她也不会要慕昭昭的命，只会把她逼疯，或者是让她变成自己的傀儡。 而万一要是慕昭昭想要去告状，她最多就是陪着哭一场而已。 毕竟两家人对秦安的状况心知肚明。 难不成还能为此要了那个傻子的命？ 就算是要了他的命，那也是他亲爹嫡母默认的。 毕竟妯娌之间，谁不知道谁啊，她明白弟妹也不会在乎庶子。 养着他，不过是为了显得她的贤惠而已。 但是却没想到，秦安他们竟然都被慕昭昭她们主仆几个打成这样。 还有，说是他们府上武功不错的婆子，现在看她们那鼻青脸肿，一身狼狈的样子，就更是愤怒。 觉得他们实在是太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了，就找这样的人来糊弄自己。 以至于自己现在倒是骑虎难下了。 老夫人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没有抓住慕昭昭的短处，以后想再害她就不容易了。 她会更加提防。 而且这次自己还有借口，再来一次，怕是宣平候这样马虎的人，都会觉得不正常了。 “这都是误会啊！”二老夫人心里嫌弃庶子没用，也赶紧赔不是：“我这是带着他来串串门，没料到他竟然敢这么放肆，只要你能消消气，你就是打死他们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慕昭昭就算是再蠢，现在也明白这是两个老夫人联手来算计自己了。 哪怕是她平时胆子不小，现在反应过来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第一次明白，内院之中真的是杀人不见血。 万幸自己才来到宣平候府，对这地方也没什么安全感，走动的时候也带着四个丫鬟。 要不然，现在指不定哭都哭不出来的就是自己。 “我可不敢，”慕昭昭见她们像是暗暗松了口气的样子，又坚定的道：“紫霄，你让人去报官，就说有人想谋害我。” “慢着！不准去。”老夫人肯定是不愿意把这内宅之事闹到衙门里去的。 特别是昨儿已经请了衙门的人来看了场热闹，今儿要是再惊动衙门的人，那宣平候府还要不要脸面？ 说完，神色复杂的斜了眼二老夫人。 二老夫人咬了咬牙，不够清澈的眼里仿佛氤氲着滔天海浪：“世子妃，都是我教子无方，你要是执意去报官，我就撞死在你的面前。” 慕昭昭深呼吸后，才没被气晕过去。 明明被害的是自己，但是二老夫人却以命要挟。 最让人憋屈的是，自己还真的不能不顾她的命。 二老夫人要真的死了，那自己就算是有道理都会变成没道理。 别人肯定会认为二老太太是为了庶子赔罪，才会送了性命。 但是这样的名声，对他们夫妻却是很不利的。 “你这是威胁我？”慕昭昭冲着他们冷笑：“两位老夫人，你们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我确实是笨人，不会那些算计，但是我也不介意花点银子，给你们的女儿，儿媳妇们买几个男子，这大冷天的，也好给你们暖被窝。” 后面的话就更毒了：“不过看你们这样子，怕是早就有暖被窝的人了，要不让也想不出这种馊主意是不是？” 她这说话清脆利索的很，却气的两位老夫人都涨红着脸，都恨不得弄死她一般。 但是她才不介意呢，反正就算是自己忍辱负重，她们也不会待见自己，或者反而会觉得自己好欺负。 “你你你…放肆，”老夫人虽然有百般不好，但是对老侯爷确实是没有二心的。 再说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羞耻的事？ 但是现在她是真的担心，自己那天早上醒来，床榻上多了个男子，想想就要了她的老命了。 所以说，这嫁娶就应该找门当户对的。 要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就算是被婆婆，太婆婆磋磨了，敢这样针尖对麦芒的顶嘴吗？ “世子妃，你是想逼死我们吗？”二老夫人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心里倒是不在意自己榻上多了个男子，说真的，心里反而有点期待来着。 她过了四十之后，夫君就算是来她的房里，也是规矩的不行，手从来没有放在该放的地方。 毕竟他是有好几个青葱似的通房，确实不勉强。 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有别的，也都是死物，怎么能比的上活生生的人呢？ 长夜漫漫，她都不允许自己的院子里出现猫，免得听到猫叫声就心烦意乱。 “不是你们想逼死我吗？”慕昭昭却也明白，自己最多就是气一气她们，却真的不敢去报官，担心二夫人死在自己面前。 她是年纪大了不怕死，但是自己这辈子还是想活的长长久久的。 因此就只能让她们出血了，最好是心疼的她们牢牢记住，想起来就会心疼的那一种。 “你们要是不想让我去报官，那就给二万两银子给我压惊。” 两位老夫人异口同声的道：“不可能，我哪来这么多银子？” 慕昭昭冲她们冷笑：“怎么着，你们几条命还不值这两万两银子？要是不给银子，我就去报官。” “之前为了娶你进门，侯府里也花了不少银子。”老夫人是真觉得她狮子大开口：“侯府这些年也没什么特别好的进项，根本就不可能拿的出来这么多银子，我们…” 见慕昭昭一脸不肯罢休的样子，还是咬牙道：“我们最多给你凑出来一万两银子。” 当然，她手里凑凑，也是能凑出两万两银子的，但是她又怎么能甘心给她呢？ 那是她留着给自己养老的。 慕昭昭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们：“啧啧，真没想到你们这么穷。” 随即又道：“算了，那就给我送一万两银票过来。” 又冲紫霄道：“把他们三个人都给我捆了，扔到柴房里去，等她们拿银子过来再放人。” 说完，招呼丫鬟们回去。 知春和念夏虽然把那两个婆子打败了，但是她们也都受了些伤，还是薄荷和紫苏扶着她们回去的。 慕昭昭的身上也有点酸疼，她之前也摔了一跤，但是应该没大碍。 她回到世安居边上的院子，就挥手道：“赶紧把她们扶到床上去躺着，紫苏你再去让大夫过来一趟。” 紫苏有点紧张的问：“世子妃，是让奴婢去喊府里的大夫吗？要不咱们让人去请回春堂的大夫吧？” “对，你就先去找府里的大夫来。”慕昭昭也瘫在罗汉床上，又觉得有点冷，赶紧道：“不管那么多了，先让人把这屋子里的地龙给我烧起来，真的是冷死了。” 又叹了口气：“先别让家里知道，等世子回来，我和世子商议过再说。” 这说出去，是宣平候府的家丑，还会让娘担心自己。 薄荷也有点犹豫：“那奴婢去请温嬷嬷过来？” “也好！”慕昭昭叹了口气：“哎，这嫁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我才进门几天，感觉就步步惊心。” 但是她心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害怕，反而觉得很兴奋是怎么回事？ 她再回想了下，心里就多了点懊恼，觉得要是能重来一回，自己肯定能做的更好。 … 接到消息的二老太爷过来后，瞪了眼自己的媳妇，又似笑非笑的道：“大嫂子，没料到你们千挑万选，还真的给秦慕找了个好媳妇。” 老夫人能说自己也后悔了吗？ 她看上慕昭昭，就是因为她出生小门小户，又是跟着她娘进了孟家，再加上自己看见她，也是乖巧懂事还有点懦弱的样子，让她以为这小姑娘胆子小好拿捏。 没料到自己竟然看走眼了，这简直就是把母老虎看成了病猫。 因此，老太太也没好气的道：“还不怪你们，说是肯定能万无一失，现在好了，反而是被她给拿捏住了。” 二老太爷眼神一眯，随即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道：“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弄死换个听话的。” “你不要乱来，”老夫人现在吃了亏，倒是真的害怕了，赶紧制止：“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没把握之前不要动手，要不等她闹出去，那就没法收拾了。” 二老太爷轻笑一声：“没想到大嫂也被那样一个小媳妇给吓到了。” 随即脸色一沉：“就是要趁热打铁，要不然等秦慕回来了，你以为凭着他的性子，愿意善罢甘休？” “还有孟家，上次你们动手脚被孟家人抓到把柄，害的轩儿失去了世子之位，现在要是惹火了秦慕，谁又能知道他会惹出什么事。” 老夫人听到这，心里也惴惴不安起来，恨自己先前动手的太急了，就急切的问：“那你想怎么办？谁知道她身边还有没有什么能耐人？” “放火！”二老太爷的眼神里闪烁着令人胆颤的寒意和猖狂：“趁着着火的时候让人弄死她们，再把人往火堆里一扔，一了百了，就算是要查，也查不到证据。” 十六章 火油 边上一直不吭声的二老夫人听到这话，瞬间头皮发麻，脊背上掠过一阵寒意，连着心口都要被寒气冻结了。 她咬着自己的牙齿，才不至于被吓得发抖。 老夫人也有点迟疑：“这不好吧？闹出了人命，怕是会没法收拾，怎么和孟家交代？” 她就算是想害慕昭昭，也没想过要她的命，只不过是想拿捏住她，让她郁郁寡欢而已。 现在按着他的说法，那就是会有十几条人命。 “妇人之仁。”二老太爷也一拍桌子：“要不是你们贸然动手，打草惊蛇，我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他的眼睛原本就大，生气起来，盯着人的时候就越发显得恐怖起来：“要是等我那好侄子怀疑，你们以后就别想再过好日子了。” 老夫人绝不愿意让肖似亡夫的儿子知道，自己想害慕昭昭，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下：“那，那行吧，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等下我会让人送东西过来，你陪着她去大厨房就行，她会在水里放点能让你们睡个好觉的东西…” 说完，见老夫人难掩惊恐的看着自己，就冷笑：“你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的命，也不会动你们，只不过是不愿有人去救火而已。” 老夫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我知道了。” 心里却打定主意，自己不会碰大厨房里送上来的食物。 “至于银子，你就说现在不凑手，等明儿再给她们送去。”二老太爷看见她们都抖个不停，真的是不堪入目极了，起身往外走：“都别给我露馅，要不然，谁也得不了好。” 老夫人等他离开后，才流着眼泪看着妯娌，怔怔的问：“难为你，竟然也能和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过一辈子。” 二老夫人心有戚戚的点头，就是知道自己男人狠辣无情，她才不敢做什么手脚。 只愿自己年少时瞎了眼，竟然觉得自己嫁了如意郎君。 现在想到年轻鲜活的慕昭昭，怕是很快就要变成死人，她倒是不恨她之前咄咄逼人呢。 … 夜色融融，寒风呼呼的吹着树叶和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 天上零散的星星闪耀，如同点缀在黑布上的钻石，倒是让黑夜黑的不是那么纯粹了。 屋子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 夜深人静，慕昭昭被噩梦吓醒，感觉背上都出了一身冷汗。 她梦见了大火，还有秦慕和人打斗，被人射成了刺猬，真的是死不瞑目，惨的让她现在回想起来还害怕。 等睁开眼睛一看，暗暗的松了口气，安慰自己，他在皇宫里，怎么可能出事？ 但是心里又觉得，宫里本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不都说是天子一怒，浮尸万里吗？ 等他回来，自己一定要叮嘱他小心谨慎才能长命百岁。 这出头鸟，都是被人一枪打死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她才慢慢有了睡意，阖上了眼睛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但是可能是之前被吓得浑身冷汗，她觉得浑身不舒服，摇了摇铃铛，想让隔壁守夜的丫鬟听到动静，服侍自己去梳洗。 她在这都能听到点清脆的铃铛声，但是却没人进来，外面也没有动静。 这下她觉得不对劲了。 之前知春和念夏受伤了，她也不是周扒皮，让她们好好歇着，不用守夜。 那晚上应该是薄荷带着小丫鬟守夜才对。 就算是小丫鬟贪睡，那薄荷却是很惊醒的。 她悄悄的起身来到隔壁，推门进去后，见薄荷和一个小丫鬟犹自睡得香甜。 慕昭昭见状吓得浑身抖了抖，看她们这样，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是出事了。 慕昭昭捂住薄荷的嘴，才用另一只手用力掐了她一下。 “…”薄荷吓得眼睛都睁大了。 “嘘，说话小声点，我怀疑你们是吃了什么东西，现在咱们很危险，你和我一起去前院喊人。” 慕昭昭说完才松开手。 薄荷立马红了眼睛，低声道：“小姐，奴婢现在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的，实在是走不动，您把红芳弄醒，让她去报信。” 红字辈的四个丫鬟都是二等丫鬟，分别是红玉，红珠，红芳，红袖，也都是被孟二他们从外面救回来的，也会点粗浅的拳脚功夫。 慕昭昭更倚重薄荷她们，对二等丫鬟确实不怎么熟悉，但是也知道她们的来历没问题，也不会怀疑她们的忠心。 就如法炮制的把小丫鬟掐醒来。 薄荷就板着脸叮嘱小丫鬟：“红芳你一定要护着世子妃去前院，记住了没。” “是，奴婢记住了。” 小丫鬟起来就一头扎到冷水里，这才清醒了过来，不像之前迷迷糊糊的，随即四处一瞧，就把不知道是谁拿进来切水果的菜刀拿着手里，像是乌龟一般先探出脑袋四处瞅了瞅，才低声道：“世子妃，咱们走。” 慕昭昭犹豫了下，先拖着薄荷来到门口，不放心的叮嘱：“等我们离开后你就落了门栓，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管，除非是我和紫霄喊你才能开门。” “是，奴婢记住了，世子妃你快点离开这。”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感动。 世子妃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她的安危。 因此，她越发不愿世子妃出事。 而边上的小丫鬟也愣了愣，一脸惊讶的看着世子妃，随即赶紧上前帮着扶薄荷。 这几年，不管是外面教她们规矩的妈妈，还是温嬷嬷，都说对侍候的主子要忠心，说什么主忧奴辱，主辱奴死。 说主子救了她们，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们，她们也要为主子拼命。 但是她没料到，主子也会关心她们，那就算是让她去拼命，她也愿意。 外面除了风声和她们的脚步声，似乎就没别的声音，漆黑的夜空更像是吞噬人的巨兽，真的是恐怖极了。 两人担心暗处有人盯着，也不敢拿着灯笼，只能是摸黑往外走。 等来到世安居的门口，红芳正要去拿门栓，却又先谨慎的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随即退后两步，拉着世子妃的手，和她咬耳朵：“外面有人，咱们爬墙出去。” 慕昭昭对世安居还不是很熟悉，跟着她悄悄的往另一边走，闻言就发愁：“怕是不好爬，要不你去报信，我在这里等你？” “不行，这里危险。”小丫鬟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明显是对这边很熟悉，让她在墙壁边等着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摸来木梯子，自己先爬上去谨慎的看了看，才示意慕昭昭往上爬。 梯子的长度不够，不过攀着围墙也能爬上去。 小丫鬟跟着爬上来，把梯子拽上来后放到外面，自己先爬下去，再扶着梯子让慕昭昭往下爬。 慕昭昭就像是背着秦慕‘爬墙’一般，心慌慌的爬了下来，却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刺鼻的气味。 她一愣，仔细去闻空气中异常的气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最后伸手往墙上抹了一把，再放到鼻子下一闻，是火油的气味。 她深呼吸后，看不清楚，只能就跟狗子一般，扶着墙壁闻了闻，心也瞬间沉落到谷底，这是真的要自己命，还让一个院子的人都为自己陪葬。 小丫鬟干脆扛着梯子往外走，低声道：“要是前院不开门，咱们再爬墙。” “嗯，还是你机灵。”慕昭昭低声催促她：“走快点。” 再不快点，那些无辜的人就要丧命在火海了。 前院这一处，她们也不敢走门。 谁知道门口会不会有人守着，还是爬墙更安全。 好不容易来到外院，发现这边同样是静悄悄的可怕，慕昭昭差点急疯了。 她不知道紫霄他们住在哪儿了？要是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怎么办？ 红芳倒是把梯子放在隐蔽的地方后，胆子很大的推开其中一扇房门，拿着蜡烛出来后发愁：“世子妃，里面的管事奴婢不认识，但是也是睡得很沉，您等着，奴婢再去一间间的找。”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个笨办法了。 幸好小丫头闯了五个房间，就找到了紫霄。 她觉得世子妃喊醒她们的法子很好，也是一手捂着紫霄的嘴，一手用力的掐他。 紫霄醒来发现边上有人，差点就下意识的一拳打过去。 幸好红芳也等不及了，见他睁开眼睛就赶紧道：“你快穿好衣裳，我去让世子妃进来。” “什么，什么意思？”紫霄很怀疑自己还在做梦，要不然怎么可能听到这么荒唐的事？ 他敢发誓，自己对世子妃绝没有一点点非分之想。 红芳觉得他有点傻：“你没发觉自己不对劲吗？世子妃说世安居的外面都被人泼了火油，怕是有人想点火，里面还有不少姐姐们，你赶紧去救人啊…” “什，什么？”紫霄这下真的是吓得蹦下了床：“世子妃没事吧？你快去请世子妃进来。” 小丫鬟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去请世子妃进来。 这下慕昭昭也顾不得进男子的房间合不合适了，赶紧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一遍，就催促他：“咱们现在怎么办？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你说咱们去报官来得及吗？” “还是先去救人？” 紫霄一咬牙：“世子妃，您的安危要紧，小的先送你去别的房间躲一躲。” 十七章 着火 紫霄真的是吓得浑身冒冷汗。 他们吃喝也都防着厨房动什么手脚，因此都是和外院的管事们一起吃的。 就是担心被人动手脚。 没料到他们这么大手笔，外院所有的人都被迷晕了。 这下，就连紫霄心里都怀疑，是不是和宣平候有仇的人家暗地里动手了，准备把他们一网打尽。 想到这，就连紫霄也是毛骨悚然。 那他就更担心外面会不会有什么人守着，准备猎杀漏网之鱼。 因此，他去外面求援之前，得先安顿好世子妃。 最终让她们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再让她们躲到门房里面。 至于还在昏睡的门房，反倒是成了她们最好的挡箭牌。 为防万一，还给了她们两把防身的匕首。 “…要是听到什么动静，你们千万要小心谨慎，还有你一定要护好世子妃。” 红芳听不下去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都快能背了，赶紧走吧，红玉红袖她们还等着咱们去救人呢？” 紫霄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四个红字辈的丫鬟确实是还得学规矩，比起紫苏她们是真的差远了。 慕昭昭也催着他赶紧走：“红芳说的对，你别耽搁了，自己小心点。” “是，世子妃，属下告退。”紫霄就算不是高手，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宣平候府却不难。 他在门口停下：“要是笑的出不去，也会尽量发出大点的动静，那世子妃就要尽量小心了。” 说完，不等她开口，就大步离开了。 “啊…你小心！”慕昭昭也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要是外面人太多，那他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要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大喊，让自己有提防。 她还是很爱惜自己小命的，恨不得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万幸的是，约莫一盏茶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慕昭昭暗暗的松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就是嘈杂的喧哗声打断了黑夜的安静。 “快来人啊，走水了！” “快去抬水来！” “这里有没有湖？快点带路！” “里面的人都晕了，快把人先救出来…” 听到外面的大喊声，小丫鬟也紧张了起来：“世子妃，咱们现在怎么办？” 慕昭昭伸手让她把自己扶起来：“别慌，咱们继续等着。” 要是紫霄找来的人，那他肯定会很快过来的。 要不是他找来的人，慕昭昭觉得自己还是安静点，看看等下能不能趁乱悄悄的离开。 万幸，她们的运气不错，紫霄没一会就拎着灯笼扶着温嬷嬷过来，他们的后面跟着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的紫苏她们，都是相互搀扶着才能走过来。 “小姐您没事就好。”温嬷嬷也激动的忘了喊她世子妃，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要尽快请孟老爷他们来一趟，看看是什么霸道的东西，会让这么多人都昏睡过去。” 这次，慕昭昭也不敢反驳了。 事实上，之前梅花林遇到秦安的事情后，温嬷嬷就建议慕昭昭去娘家报信。 想让孟誉出面要个说法。 但是慕昭昭却担心娘听到消息会担心自己，又觉得自己已经把事情处理的很好，不用再让爹来给自己出面。 没料到这大晚上的却差点被一把火给烧了。 她立马怀疑他们想杀人灭口。 她有点担心的问：“咱们的世安居着火了吗？” 哎，一想到自己那把库房堆的满满当当的嫁妆，还有那些银子银票，金银首饰这些，慕昭昭就心疼的快哭出来了。 只能安慰自己，人没事就好，花钱消灾。 说完，扶着温嬷嬷坐在凳子上，还示意丫鬟们都自己找地方坐下。 紫霄终于等到自己说话的机会了，神色却很古怪：“不是，是老夫人住的院子着火了。” “啊？”慕昭昭也不敢置信的问他：“咱们世安居没事？” 紫霄点头：“对，只有老夫人那院子着火了。” 慕昭昭干脆来到门外看，发现不远的地方已经有了火光，虽然隔着高墙也看不到人，但是听着吆喝声，就能想象的道有不少人在手忙脚乱的灭火救人。 “这火势看着不大……”慕昭昭的语气里难掩遗憾。 温嬷嬷也接口：“但是这样，老夫人的嫌疑却没有了。” 就算她们心里怀疑是老夫人想要杀人灭口，但是现在走水的却是老夫人的院子。 总不能说是老夫人自己想不开，不想活了，这才想让宣平候府跟着陪葬吧？ 现在的房屋大多为木质，走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但是问题就在于各院的人都睡死了。 还有外墙上大都被泼了火油，这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 火势虽然不算大，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扑灭。 紫霄让两个小厮去不停的打听消息。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有小厮跑来，头也不敢抬的道：“禀世子妃，外面的火已经扑灭了，五城兵马司的大人请您去大厅回话。” 这一闹，已经是亥时末。 正院的大厅里，此刻也是灯火通明。 慕昭昭先换了身衣裳，又披上厚厚的斗篷，这才去正院大厅里。 里面带队的何大人坐在下首，一脸憔悴害怕的老夫人，还有衣衫不整的宣平候坐在上首。 边上还站着惊魂未定的婆子，丫鬟，通房们，看着倒是济济一堂。 慕昭昭进去后，给他们见礼后，才退到一边。 何大人眼神就落在慕昭昭身后的紫霄身上：“之前是你来求救的，但是本官发现大家都是昏睡着的，你当时怎么是醒着的？” 紫霄肯定不能说，自己是被世子妃身边的丫鬟用力掐醒来的。 他刚肯定，自己被掐的地方现在肯定是乌青一片。 “回大人，小人晚上不太舒服，吃了后就全吐了出来，晚上肚子疼睡不安稳，起来上茅房的时候发现有人潜入，还拎着火油，这才赶紧跑出去求救。” 事实上，他的运气确实不错，悄悄的出门没有被人逮住，反倒是很快遇上一队巡夜的五城兵马司的官兵。 而当时他就是用这个借口求救的。 当时说的有点严重，像是发生了灭门惨案一般，吓得五城兵马司的人立刻回去搬救兵。 等回来后，他又赶紧去世安居，把温嬷嬷还有丫鬟婆子们都用针扎醒。 也不是他故意去找针的，只是当时恰好就看见綉棚里的剪子和针线。 这要是用剪子的话，好像太狠了点，还是缝衣针更合适，往人中下扎两三针，人就都被疼醒来了。 之后为了给世子妃遮掩行踪，温嬷嬷就当机立断带着心腹出来，至于原来服侍的人，他们就没扎醒来。 反正世安居没着火，她们也不会有生命安全。 而这大半夜黑漆漆的，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急着救人救火，就没主意她们。 “那你的运气还甄不错。”何大人说完，就对上首的宣平候一拱手：“侯爷，下官也以为厨房里的水或者是食物被人下了点东西，才会让大家都昏迷过去。” “不过这也只是下官的推测，具体情况要等刑部的大人们来查明情况之后才会明白。” 其实他都觉得宣平候的人都命大，要是暗地里的人下的不是什么##药，换成毒药的话，怕是他们已经在阎王爷面前喊冤了。 不过，毒药肯定会有颜色或者是异味。 这##药才是无色无味，能让大家都中招了。 说起来，高门大户们对厨房这个地方肯定都是慎之又慎的，怎么就会被人得逞的呢？ 宣平候到现在还很心慌，坐立不安，心惊肉跳。 听到他这话，也点头：“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向来都是与人为善，本候也实在是想不到会有谁这么心狠手辣，想要我们这么多人的命。” 他也是因为夫人没在，就趁机去陪秀兰母子吃了顿晚饭，又去芳云那歇下。 这劳累过后睡的格外香甜，直到被人掐醒，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他摸着现在还火辣辣的人中，最后又庆幸不已：“幸好夫人今儿带轩儿回诚安伯府了，要不然肯定要把他们吓坏了。” 老夫人听到这话，脸色扭曲了下，垂下眼掩去眼里的愤恨。 她之前也已经知道二老爷的计划，因此心里打定主意不会碰大厨房里送上来的食物。 但是自己却还是晕了过去。 再想到自己之前就只喝了几口水，吃了点糕点而已。 她紧紧的抿了抿唇，没好气的道：“等天亮了就去把她们接回来，亏的她还是接手中馈的，竟然被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要是她没本事，那就让世子妃来接手中馈。” 慕昭昭听到老夫人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 难得听到她用这语气说侯夫人，但是她怀疑，老夫人是故意说给何大人听得。 反正她是不相信，老夫人舍得把中馈给自己。 那样的话，她怕是每天都要怀疑自己有没有让人在给她们准备的饭菜里动手脚了。 宣平候也替自己夫人辩解：“娘，这不怪香莹，她肯定也想不到她回娘家，府里就会出这样的祸事。” 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垂下头不吭声了。 十八章 要求 沉寂已久的宣平候府总算在朝堂上出了一回名声。 这又是下##药，又是火油的，也实在是让人心里害怕。 特别是朝臣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心里也都跟着紧了紧，纷纷表示要严查。 要追根究底，绝对不能放过。 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特别是文武百官，没几个恨不得弄死你的仇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朝中栋梁。 就算是大家平时为了利益，有嫌隙，有矛盾，恨不得你明儿就倒台，但是对自己的小命，那也都是很小心谨慎的，深怕不小心就死于意外，再也不能为大庆朝尽忠尽孝了。 毕竟大家能上朝为圣上分忧，那不是十年寒窗苦读，就是自小练武，有一身好武艺，才能为圣上卖命。 但是他们也怕自己死于这样的暗算，实在是太狠毒，体现不出他们的价值。 而秦慕，也被圣上恩准回府严查幕后之人。 秦慕出了宫门，就见到了紫霄和云霄。 紫霄迅速的把事情经过都和他说了一遍，最后才道：“刑部的大人还在宣平候府，世子妃现在已经回到孟家。” “嗯，这回幸好有你。”秦慕听了后，也还是骇的脸色惨白：“你们先回去侯府盯着点，我先去看一下世子妃。” 等他回到孟府门前，利索的跃下马，把缰绳扔给小厮，自己就迅速往里面走。 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了玲珑居，见里面安安静静的，深吸一口气，才走进去。 红袖看见他，赶紧屈膝行礼，低声回话：“世子，世子妃现在还没醒。” “嗯。”他放轻脚步走进去，看见昭昭脸上白里透红，呼吸均匀，宛如海棠春睡，美不胜收。 他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陪着坐了一会儿，才悄悄的离开，准备先去外祖母那边问个安，再回来陪着昭昭。 … 慕昭昭醒来的时候，手下温热又结实，让她有一瞬的愣怔，不明白自己身边怎么会多了个人。 她抬起眼，就见秦慕闭着眼，仿似还在沉睡中。 外面似乎阳光正好，室内也显得很温馨。 她伸手碰了碰男人高挺的鼻子，又随之而下，描绘着他那形状优美的薄唇，低不可闻的道：“表哥真俊。” 秦慕顺势压着她，亲吻着她的眉眼，最终落在宛如樱花般唇瓣上，含糊的低语：“昭昭，你没事就好。” “别闹！”慕昭昭伸手就在他的腰间用力掐了他一下，疼的他呲牙，这才翻身离他远远的，得意笑：“滚远点，我要起来去吃点东西，这大白天的，别闹我。” “敢掐我，今儿我就要闹！”秦慕看着她眉眼飞扬得意的笑容，掐着她腰就将人拉了回来，直接凑上前就再度亲吻住她不放。 最终闹得两人浑身都是汗，他紧紧抱着她，声音低沉：“乖啊，我这就停，别掐我了好不好……” 等到两人收拾好，慕昭昭羞恼极了：“秦慕，你这人脸皮真的是越来越厚了，这青天白日的就胡闹，要是被人发现，我看你脸往哪儿搁？” 秦慕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他都不敢让丫鬟来收拾，自己很勤快的毁尸灭迹。 按着她吩咐的换了被褥，又把弄脏的被褥帕子都浸到水桶里，这才暗松了口气，凑到她面前，讨好卖乖：“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我下回绝对不敢乱来了。” 才怪哦，他心里都盘算起晚上怎么过。 这也不能怪他，原先是深怕她惊着了，这才逼着自己从狼变成羊。 没想到她睡醒来了，不仅是没被吓到的样子，还那么温柔多情的抚摸自己的脸颊。 这让他怎么能忍的了呢？ 又环住了她的肩，叹气：“幸好你没事，真的快把我吓死了。” “别担心，我没事。”慕昭昭推了他一下，听到他哎呦一声，也赶紧收回手，担心的问：“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没事，”秦慕揉着自己的腰，冲着她可怜兮兮的卖惨：“就是你之前掐我掐的好疼。” 慕昭昭大窘，不敢再待下去，起身点了薄荷香，才瞪了他一眼：“活该。” 就他那收拾被褥的行为，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多此一举来着。 她都不敢想象丫鬟们的眼神，头也不回往外走：“我去娘那边看看弟弟，你去忙你的去。” 秦慕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像是兔子一样逃走了，只余一室幽香。 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微微皱眉后，跟着大步离开。 他好像真的害了她，让她没有过上平稳幸福顺遂的好日子，反而是进了像是泥沼一般的宣平候府。 但是，他舍不得放手。 其实，他也很害怕昭昭会哭，会说不要再回去，会说侯府里太可怕了。 但是幸好，她没有害怕彷徨不安，反而是说了句“表哥真俊”，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欢喜，有多想让她知道自己愉悦。 恨不得两人变成一个人，从此再也不用分开。 当然，最后他是真的愉悦了。 而且他觉得自己也把表妹给服侍好了。 … 孟瑾被姐姐头上戴着的红玉簪吸引了视线，在她的怀里一个劲儿的伸着手去抓。 他现在分量已经不轻了，这么闹腾了一会儿就让慕昭昭的手臂开始发酸，赶紧喊人：“娘，你快把弟弟抱走。” 于婉娘赶紧伸手把儿子接过来，拍了拍他的手：“瑾哥儿乖啊，不许扯你姐姐的头发。” 但是才五个来月的小孩子怎么能听懂大人的话。 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娘的怀里闹腾，还是很坚持从姐姐伸手要抱，那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渴望的望着姐姐脑袋上的红玉簪。 “真调皮！见着你，我连耳环都不敢带了，怕耳朵被你扯坏了。”慕昭昭捡了个用布缝制的大红的小老虎，递到弟弟的手里。 还很不放心的叮嘱：“娘，这让人盯紧点，我看他对显眼的东西很感兴趣，小心你们一个疏忽，就被他给放到嘴里。” 于婉娘听到女儿关心弟弟的话很欣慰：“你放心好了，我盯的紧，你爹和奕哥儿把这屋子里都特意收拾了好些遍。” 瑾哥儿人小，脾气可不小，见她们说话不理自己，顺手就把布老虎砸到姐姐脑袋上。 慕昭昭就故意哎呦的叫了一声，又把布老虎递给弟弟。 瑾哥儿这才得意的嘎嘎叫起来，抓着布老虎就塞到嘴里咬。 “他近来开始冒牙了，什么东西都往嘴巴里塞。”于婉娘扯开布老虎扔了，自己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转悠，低声温柔的哄着他睡觉。 小人儿很快就在娘香喷喷的怀里睡着了。 于婉娘确定儿子睡了，才把他塞进被窝里，这才担忧的开口：“我之前都没料到宣平候府会有这么多事，你说这可怎么办好？要不干脆在家多待几天？” 她是真的害怕，可惜早先没料到会这么凶险，要不然她怎么舍得让自己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 “娘你放心，现在不都没事了吗？”慕昭昭握着弟弟的小手，扯开话题：“娘，你看弟弟，醒着的时候闹腾的慌，现在睡着了，乖的让人看着就心疼。” 于婉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问：“昭昭，你想过分家吗？娘实在是不放心你和她们住在一起，要不分家算了吧？你也不用担心没银子，娘这边可以给你银子。” 她就深怕自己的女儿被人算计。 这样一来，倒是宁愿女儿吃点亏。 宣平候府的家业什么的，哪有自己女儿的命重要？ “娘，你就放心好了。”慕昭昭安慰她：“我已经想过了，趁此机会，我能接手中馈就最好了，实在不行，也能真正把握住自己这边的院子。” 于婉娘有点迟疑：“这样行吗？” 慕昭昭信心满满：“肯定行，有温嬷嬷给我搭把手，你就放心好了。” 于婉娘就催着女儿：“那你去看看温嬷嬷，顺便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那行，”慕昭昭起身往外走：“爹和秦慕肯定要忙宣平候府的事，没空回来，等下我过来和你们一起吃晚饭。” 温嬷嬷回来后也睡了一觉，醒来后就精神多了，等她听到慕昭昭的话，却摇头：“世子妃，想当起家来顺风顺水不容易。” “宣平候府里奴才们都是老人多，不一定会听你的话，阴奉阳违什么的不会少。” “而且要是公中空荡荡，有什么好把持的？我看侯爷心里也没什么谱，老夫人和夫人也难缠。” “而且那满府上下都是要吃要喝，弄不好，还要用您自己的嫁妆往里填。” “特别是对外的交际应酬，也是很大的一笔，费银子费精力还不讨好。” “您想想，您这才进门就管家，传出去怕是会让人以为您夺权，反而都会觉得老夫人她们受了你的委屈，这样不利于您出门交际应酬。” 慕昭昭听完，也是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差点就把自己给埋了。 她庆幸不已：“是我想错了，幸亏嬷嬷提醒我。” “世子妃不嫌我多嘴就你好。”温嬷嬷笑了笑：“不过，咱们也可以趁机多提点要求。” 十九章 严查 温嬷嬷劝慕昭昭近期不要接手中馈，也是有理有据的。 她进门的时间短，对外不清楚宣平候府来往的是什么人家，交际应酬，这两年先了解一下，做到心里有数。 对内，也不能一接手，就把里外管家小厮丫鬟婆子全都给换了。 那就要先摸清楚府里内外管事们，有几个是能拉拢的，哪几个是要提防的，到时候干脆扔到庄子上去。 还有要弄清楚宣平候府有什么公中的产业。 慕昭昭一听，很庆幸拍了拍胸口：“幸亏嬷嬷提醒，我差点就自找麻烦，自讨苦吃了。” “我嫁妆里有田地，还有夫君给我的铺子，足够我随便花用了，干嘛要去接手这乱摊子呢？” “也不能这样说。”温嬷嬷见自己矫枉过正，反而让她没有了斗志，就又开口道：“等您生了儿女，就要把中馈接手过来。” “宣平候府迟早是世子的，你不能由着她们中饱私囊。” “而且，等您生了儿女，得让他们有个安心的家，而不是像世子爷小时候那样，在家里都不敢随意走动，也不敢安心吃喝。” “只有您接手了中馈，不管是杀鸡儆猴，还是收拢人心，怎么也得把宣平候府打造成铜墙铁壁一般，住的才能安心是不是？” 慕昭昭听了就明白自己先前确实想左了。 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幸亏有嬷嬷提醒，之前确实是我想左了，等回去后就让丫鬟们多出去走动，先摸个底。” 这要用人了，才发现自己手底下能用的人太少了点。 慕昭昭叹了口气：“等回去，先把世安居里的人敲打一下。” 又期待的看着温嬷嬷：“嬷嬷觉得被塞进咱们院子里的那几个，哪个更适合用来杀鸡儆猴？” 温嬷嬷趁机教导她：“不急，世子妃回去后就要了她们的卖身契，到时候再看看，就知道哪个合适了。” 她可不愿什么事都替主子干了，那她以后会越发倚重自己。 但是温嬷嬷觉得自己身子骨还是有点弱，还是需要多养养的。 她也很乐意提点世子妃，但是更愿意世子妃能举一反三，这样自己才能混吃混喝的荣养。 实在是生病吃药日子太难过了，她现在人到老年，觉得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强。 她现在想要当咸鱼，混到安稳的寿终正寝，才不枉自己之前把药当成水喝。 慕昭昭也有些遗憾：“嫁人实在是太烦了，劳心劳力，感觉几天就瘦了很多。” 这话实在是太让人听不下去了，温嬷嬷坚决不愿睁着眼睛说瞎话：“咳咳，世子妃，你现在看上去气色红润，人也胖了一些，绝对没有瘦很多。” “怎么可能，我这是骨架大，才会显得圆润了一点。”说自己胖，她死都不会承认的。 就在这个时候，于婉娘也走了进来，仔细前后左右的端详了一下女儿后，才满意的笑了笑：“确实没怎么瘦。” 好像确实是胖了点，但是她可不敢说，深怕女儿闹着要减肥瘦身。 反而叮嘱她：“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呢，要多吃点。” 想到女儿都嫁人了，于婉娘理所当然的认为要多交代一些，就担心女儿粗心大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孩子，瞎折腾，折腾的孩子没了就不好了。 主要是他们才是新婚的小夫妻，别以为她不知道之前小两口青天白日的做了什么坏事。 看自家女儿那脸蛋像是桃花一般，还有波光潋滟的眼，就知道夫妻之间，那方面的相处是很和谐的。 温嬷嬷也一脸严肃的补充怎么样能更快怀孕之类的。 听的慕昭昭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捂住耳朵：“别说了，我还小呢，我一点都不急着生孩子。” 于婉娘见女儿害羞了，也只能转移话题：“也是，你们才成亲，确实不用着急。” 温嬷嬷也附和：“您说的对，还是先把府里弄干净，这样才能安心的生儿育女。” 慕昭昭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一想到自己要是能生个像弟弟一般可爱的孩儿，也应该很有意思的。 外面，孟太太身边的婆子请她们母女过去一起吃晚饭。 她们母女过去的时候，发现孟誉和秦慕也都已经回来了，正一脸严肃的和孟老爷在说什么。 孟奕他们也在边上听的一脸专注。 今儿一大早，孟誉就带着几个大夫去宣平候府帮忙了。 毕竟一府上的人昏睡过去，就是傻子也明白其中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慕昭昭上前和他们问安后，就好奇的问：“爹，你们查到了什么？” 孟誉也没瞒着她们的意思：“下手的人很聪明，水里被人下了##药，而且药效很强，对你们也是真的下了大本钱。” 秦慕跟着道：“我也去刑部问过了，厨房里的人问的很仔细，和平时不同的是，二叔祖那边的人送了些羊肉过来。” “刑部的人也去查问过了，暂时还没什么发现。” “被抓的那几个，现在也都关在刑部，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江湖人，都说没见过对方，就是收了银子行事。” 于婉娘听到这，就忧心忡忡的开口：“那可怎么办？这要是没把幕后主使之人查出来，那以后你们住的也不安心。” 秦慕深怕被岳母看扁，赶紧道：“舅母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暗访京城各家出售火油的店铺，应该能查出幕后主使。” 起码，他现在心里也把二叔祖他们给怀疑上了。 白天秦安才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想欺辱自己的媳妇，晚上宣平候府就差点失火了，让他时时刻刻就想把秦安给灭了。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肯定有自己以前没察觉的内幕。 幸好，这次宣平候府的事情闹得很大，影响也很不好，圣上让姚安嵘带着禁卫军，配合自己查清楚。 其中刑部和顺天府也会配合他们，这事肯定会查清楚的。 孟老爷担忧的看着秦慕开口：“你在外小心点，免得让昭昭担心。” 正在看丫鬟们上菜的慕昭昭，见有八宝鸭和爆炒鹿肉，糖醋鲤鱼这些自己喜欢吃的荤菜，都快忍不住流口水了。 现在听到祖父提起自己，赶紧收回眼神，一脸乖巧的道：“表哥小心点，别遇到事就冲在前头，让祖父祖母担心。” 反正她也是不敢承认自己没担心他的。 但是现在明明是祖父担心他，却借着自己的名头，她也不敢反驳的。 又一脸恳切的道：“爹，表哥，你们辛苦了，菜已经上齐了，咱们先用晚饭吧？” 真是的，要是荤菜冷了，味道就要差一些了。 “行，”孟誉斜了儿子一眼，才欣慰的看着女儿：“还是女儿贴心啊。” 孟奕：感觉儿子多了就不值钱了。 … “蠢货，都是蠢货！”二老太爷在书房里急的团团转，却又深怕被人听见什么，不敢破口大骂。 但是那脸色难看的就像是快死了一般。 他抬脚踹了下儿子，才喘着粗气坐到太师椅上，深呼吸后，那浑浊的眼神里带着戾气，开口问：“你确定被关在刑部的人不会出问题？” “爹你放心，我根本就没出面，银子也是托人转交的。” 秦大爷也是一脸凝重：“亏得我花重金买了那些药，谁知道这么不顶用。” 老太爷深呼吸后，才开口：“这事别追究下去了。” 秦大爷很不甘心，他觉得这次自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花了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也确实是伤筋动骨了。 偏偏对方拿出的药，根本就没他们吹嘘的效果。 还有对方派出来的这十几个人，做事不利索，也太让人失望了。 最让他担忧的是，秦慕以往对他们还算客气，但是今儿看他们的眼神，那完全是带着审视的。 他心里明白，秦慕心里对他们也有了嫌隙和防备，以后想动手怕是不容易了。 老太爷看着自己儿子不甘心的样子，深怕他鲁莽行事，赶紧开口：“这事到此为此，你千万不要再和他们联系。” “你不要以为那些是纯粹的江湖人，我怀疑他们都是被人养着的。” “不会吧？”秦大爷闻言大吃一惊：“谁敢这么大胆？” “哼，这样来银子快，银子就是那些人的胆子。” 二老太爷也后悔自己不应该鲁莽的答应大嫂，让秦安去害世子妃，以至于现在他们是一步错，步步错，现在他反而盼着那些是江湖人，这样才不会有后患。 要不然，他担心那些人以此来威胁他们做什么。 哪怕现在外面有心腹守着，二老太爷也不敢和儿子说太久，挥手让他离开：“这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回去吧。” 秦大爷忧心忡忡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见媳妇在安慰两个哭哭啼啼的女儿，就不耐烦的道：“哭什么哭，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去歇着。” 大太太就让两个女儿先回房，才没好气的道：“你要是不愿看见我们，那干脆去姨娘她们那歇着就行，冲我们发什么邪火。” 要不是有事，他也不会回房，他也更喜欢年轻娇媚的通房。 但是他回来确实有事，只能当成自己没听到她怼自己的话，忍着脾气不发火，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二十章 身世之谜 秦大爷也很卖力的服侍了自己的媳妇一回，等丫鬟们收拾好后，才躺回床上，忍着不耐，看着闭上眼睛的女人，温声细语的开口：“我这几天要打点刑部的人，你从公中给我挪一千两银子出来。” 大太太听到这话，瞬间冷笑：“大爷怕是做梦呢，之前你就让我给你挪了二千两银子，现在公中亏空，你要是不把那些银子拿回来，咱们今年的年都没发过了。” “怎么至于这么艰难。”秦大爷一脸不满：“你是怎么当家的？” “府里就靠着布料铺子，每年能有四五千两银子的进项。” “你们几兄弟，别说是往公中叫俸禄了，每个月还都闹饥荒，才找我们填补。” “你说，公中能有什么银子？” “亏得现在孩子们还小，要不然连着嫁娶的银子都没着落。” 大太太越说越恼：“你要是怕我贪了公中的银子，那以后我就不管了，还乐得清静。” 秦大爷握着拳，才忍着没发脾气：“田庄上不也是每年能有进项吗？” “爷，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这一家子嚼用每年也要不少，丫鬟婆子管事小厮们的月银，你们几兄弟的屋里人就有将近二十个，这些不都是要花银子的吗？” “田庄里那点出息，还要留着当年礼送人，那还能有的多的？” 秦大爷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那你把嫁妆银子先给我挪用一下。” “那不可能。”大太太一口回绝：“亏你还是个爷们，怎么就能和乡野婆婆一样，开口索要媳妇的嫁妆。” “我告诉你，我的嫁妆都是留给咱们两个女儿的，你就别惦记了。” 随即又冷笑：“要是爷真的急着用银子，不如把娇杏她们几个卖了，估摸着也能凑出千百两银子。”” 秦大爷再也忍耐不住，起身穿衣：“你这蠢妇，俗不可耐！” 要是他轮到卖通房才能得银子，那他这脸面往哪儿摆？ 别人肯定会怀疑他们是不是亏空的没法过日子了。 大太太听到他骂自己蠢妇，气的脑子一蒙，脱口而出：“那你冲侯夫人去拿银子啊，别以为没人知道你们暗地里的勾当。” “你说什么？”秦大爷转身盯着她，眼里就像是淬了毒一般：“你再说一遍。” “怎么，你们都有脸做出这种事，还不让我说？”大太太一想到不是自己生的那个儿子，心里就涌起怒火：“秦越松和秦越轩生的这么像，你把我当傻子糊弄呢，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娘和大伯母说，以后宣平候府一定是留给你儿子的…” 她话没说完，秦大爷已经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阴森森的问：“还有什么，你还听到了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说！” 大太太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意，这一刻，她整个人就像是坠入寒冰湖里一般，冷的无法呼吸。 特别是喉咙被他用力的掐着，她感受到呼吸困难，拼命的挣扎起来。 自己的枕边人，夫妻十多年，最终却是想要自己的命？ 她原本以为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起码没宠妾灭妻，也给了自己应有的体面，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看清这个男人过。 他今天能为了秦越松杀自己，那自己就别想他能好好待自己的两个女儿，因此她真的是拼命挣扎。 两只手死命的挠他的脸和脖子。 秦大爷被她挠的一疼，见她已经开始张大嘴吐舌头了，赶紧松开手，退后两步才开口：“你这蠢妇，谁让你胡说八道的，你想害死我们吗？这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引以为戒，胡说八道之前先过过脑子。” 不是他对她夫妻情深，才不忍心下手。 而是想到自家现在还被刑部盯着呢，要是再出了人命案子，那自己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而且就算是想弄死她，那也不能这样掐死她，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 大太太拼命的呼吸，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她吓得牙齿都在打颤，心里也在琢磨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消除杀意。 秦大爷见她不说话，就凑近她威胁：“想想你的两个女儿，别逼我让她们所嫁非人，你给我老实交代。” 她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觉得自己就没看清楚过眼前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那是自己的女儿不假，但是自己一个人又生不出来，那也是他的骨血啊。 但是现在，他却能用女儿来威胁自己，好似女儿是自己和别的男人生一般。 此刻她心里后悔的要命，就是之前，她没拒绝他，就是想再生个儿子，这样他能有嫡子，自己的女儿们嫁出去后，也能有弟弟给她们撑腰。 “就是世子妃进门认亲后，娘多喝了几杯，就去大伯母那边歪着，我担心娘，就去服侍，无意间听到娘和大伯母说，说好以后宣平候府一定是留给你儿子的，现在世子却不是秦越松。”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他反问：“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秦越松明明就是你的儿子，是我的庶子，怎么可能当世子？” 其实她听到的还要多一点，但是她这一刻心里很明白，自己要是真的老实交代，那绝对是会死在他的手里。 秦大爷暗松了口气，却还是眼也不眨的盯着她：“还有呢？” 大太太心里打鼓，却还是一脸愤怒的盯着他：“没有了！” 他这才拖来圈椅坐在床边，还端起茶盏喝了两口后，才开口问：“那你以为越松是谁的儿子？” 大太太深吸一口气，谨慎的道：“当初大嫂和白姨娘就隔了两天生儿子，是不是你们私底下调换了儿子？” “对，没想到这秘密被你发现了。”秦大爷冲她冷笑：“这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要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们胆子真大，就不怕被人知道？”她气急败坏：“要是真的闹出来，会连累咱们的女儿的！” 见她这表现，秦大爷反而放心了，起身冷笑：“所以让你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要不然我没命，你们也都要给我陪葬。” 他说完就起身离开，决定去问一下自己的老娘，灌多了黄汤说了什么混话。 要是大太太骗自己，那就别怪自己对她不客气了。 他离开房间后，招了两个婆子守在门口，这才放心离开。 而大太太，闭着眼睛默默流泪，因为她那天还听到了侯府的老夫人说，别急，这宣平候府迟早是你孙子的。 还说，越轩和越松越来越像了，以后少带越松过来，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她当时就以为，越轩和越松是双生子，侯夫人生出来的有可能是死胎，自己的男人为了得到宣平候府，这才把其中一个儿子悄悄的送到大房。 而侯夫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也需要嫡子，这才默认他们的动作。 但是现在她有了别的疑心…让她打心底里发寒的猜想。 … 明面上宣平候府的事情已经结案。 为非作歹的江湖人为了银子准备灭了宣平候府的满门，最后顺藤摸瓜，禁卫军顺势掀了那些人的老巢，还得到不菲的赃银。 随即，京城开始严查户口，要是遇到没有户籍路引就出现在京城的江湖人，那就全都送进大牢。 一时之间，各部门，如刑部，或者是禁卫军，或者是五城兵马司里，有正经职位的江湖人，心里都是庆幸不已。 看着那些以往高高在上的高手们，现在却成了倒霉蛋，还拼命和他们攀交情找关系，心里别提多爽了。 毕竟这些高手们，以往都是嫌弃他们没出息，为了那点银子，就把命卖给了朝廷，端人家的碗，就要服人家的管，一点也不自由。 现在却差点哭着喊着要他们帮忙，说自己也要替朝廷卖命。 慕昭昭再回到宣平候府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世安居的小厨房也都建好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得，火油的气味也都消失干净了。 慕昭昭在孟家，那是吃吃喝喝，还有二婶给她说各种八卦，无聊时就把弟弟逗哭，那小日子过得别提多逍遥自在了。 现在回到宣平候府，她自然是要先去给长辈请安。 听说老夫人也已经病了四天了。 等慕昭昭进去，就闻到一股中药味，再一看，老夫人满脸病容，脸色蜡黄，看着不像是装的。 边上站着几个丫鬟婆子。 不过侯夫人也在，慕昭昭进去的时候，恰好就看见庆香莹亲自给老夫人喂药。 “祖母好点了没？”慕昭昭就为自己找借口：“我之前也被吓着了，躺到今儿才好点，听到祖母身体不适，就赶紧回来侍疾了。” 随即又冲侯夫人行了一礼，一脸庆幸：“这几天辛苦母亲了，以后祖母这交给我就行，母亲就好好歇着吧？” 老夫人喝了半碗药后，才看了慕昭昭一眼，就闭上眼，有气无力的道：“我没事，我这不用你，你回去歇着吧。” 她是真的不想看见肌肤粉润有光泽的慕昭昭，看见她这精神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要是真的让她来给自己侍疾，她怀疑自己会被气的更严重。 最好就是眼不见为净。 二十一章 尽孝 但是庆香莹见她那精神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就压抑不住，怒道：“你也太没规矩了，是不是忘记你已经嫁人了？没事就往娘家跑。” 随即又不屑的冷笑，阴阳怪气的道：“再说孟家也不能算是你娘家，也亏得你能厚着脸皮去巴结孟家。” “够了，胡说些什么呢？”老夫人呵斥儿媳妇：“昭昭还年轻，你多指点她才是。” 虽然儿媳妇挤兑慕昭昭的话，她听了之后也十分解气，恨不得庆香莹多教训她一顿。 但是现在慕昭昭拿捏着秦安的事，她也不敢惹慕昭昭太过。 慕昭昭看着庆香莹意味深长的笑：“我这不是跟母亲学的吗？” “你，你放肆！”庆香莹被她堵得气的脸色涨红。 慕昭昭可不愿忍着她们：“母亲息怒，你带着妹妹们回来了也要小心，这宣平候府的后宅规矩不严，之前就有登徒子闯进来，被我身边的丫鬟打的半死。” “母亲和妹妹们都是娇贵的人儿，更要小心谨慎…” 庆香莹抬手指着她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开什么玩笑，内宅之中，就连管事和小厮也不能随意走动，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出现？ 老夫人听不下去了，咳了几声后才开口道：“昭昭啊，之前秦安冒犯你的事，确实是他不对，也怪我不够谨慎。” 原本是想弄死她，也好省下那一笔银子。 但是现在慕昭昭没死，再心疼也得出这一笔银子了，要不然她也不会罢休。 示意婆子把自己枕边的小木盒子给慕昭昭：“这里是我和你叔祖母给你准备的银子。” “还有你秦表叔伤的不轻，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又像是难以启齿的道：“你小表叔他还没儿女，现在伤的厉害，怕是以后也不能有儿女了呢？” 她说这话，就是想让慕昭昭心里会多点内疚，以后也不要再把这事拿出来说了。 慕昭昭让薄荷接过盒子，才很淡定的道：“哦，那可真的是太好了，以后母亲和妹妹都不用担心会被人冒犯了。” 庆香莹瞪着她，难掩愤怒，气的快蹦起来了：“你也不用拿我们作伐子，他不至于连我们都不认识。” 这要是被传出去，自己两个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慕昭昭笑了笑：“原来是我误会了啊？不过之前祖母不是说秦安是个痴呆的，我还以为他谁也不认识呢？” “再说他敢在宣平候府的后院撒野，现在这下场也是咎由自取，难不成母亲还觉得他做的对？” 老夫人觉得要是让慕昭昭再待下去，自己怕是要被气的病重了，摆手道：“行了，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咳咳咳，昭昭你先回去歇着吧，听说你那小厨房也弄好了，以后想吃什么也方便的很。” 她的意思是，我银子也给了，小厨房也让你弄好了，也算是够对的起你了。 “还是祖母疼我。”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有点想吐，但是看到她们都一脸憋屈的样子，慕昭昭心情就好多了，开始得寸进尺：“对了，我院子里服侍的那几个不是很听话，我觉得肯定是她们觉得自己的卖身契不在我手里的缘故，不知道母亲能不能把她们的卖身契给我呢？” “放肆！”庆香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莫非你以为我会让她们害你不成？” 就算她心里是真的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也不可能承认的。 慕昭昭才不怕她。 她觉得脾气暴躁的庆香莹反而更好打交道，自己不用担心被她给算计了。 反倒是不怎么说话的老夫人更让她忌惮。 感觉庆香莹就像是老夫人手里的一杆枪，指哪儿打哪儿。 “我也没那么想，只是咱们这宣平候府的内院确实不平静，当天白天才出现秦安在内院横冲直撞，晚上就全都被泼了火油，差点就一起上天了，也难怪我草木皆兵啊。” 慕昭昭说完还叹了口气：“不捏着她们的卖身契，我实在是心里难安啊。” 庆香莹立马脱口而出：“我看你才是扫把星，自从你进门后，才会有这么多事情。” “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么冤枉我。”慕昭昭觉得自己挤出点眼泪，才能显得自己受了委屈。 无奈她实在是哭不出来，就只能道：“那我这就回娘家去。” 老夫人头疼的要命，很想让慕昭昭滚回去，反正她是后悔让秦慕娶了她，尖牙利嘴不吃亏。 哪怕身份低微也不好拿捏。 但要是真让慕昭昭回去，把事情说出去，那丢脸的还是宣平候府。 最主要的是，因为火油的事情，现在盯着宣平候府的人不少，未免节外生枝，绝对不能让慕昭昭出去胡言乱语。 想到这，老夫人就只能妥协：“把卖身契给她。” 庆香莹有些迟疑：“娘，怎么能让她予取予求呢？” 她是真的心疼银子，当初可是花了六百两，才买到了‘三匹瘦马’。 这价格，可是能买十多个年轻能干的丫鬟了。 而且为了让秦慕能多看她们一眼，还额外花了近二百两银子，给她们置办了衣裳首饰。 而现在，要是把她们的卖身契给了慕昭昭，那自己的打算就打了水漂了。 老夫人更怕慕昭昭不依不饶，再者她觉得秦慕就算是真的要收人，也不会动她们的人，只能再度开口：“给她。” 她更肉疼给慕昭昭的一万两银票，虽然她只出了五千两。 庆香莹瞪了慕昭昭一眼，咬牙切齿的道：“行，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拿。” “好的，母亲慢走，正好我也想和祖母说说话呢？”慕昭昭等她怒气冲冲的离开后，自己来到老夫人的床边圆凳上坐下，一脸关切的问：“祖母，要不我留下侍疾吧？” 老夫人现在是看见她就头疼，心疼，还想多活几天，一口回绝：“不用了，我也不要紧，都是老毛病了。” “哎，祖母，你说是哪个缺德的，才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慕昭昭眼睛盯着她，嘴里也还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要不是世子的手下机灵，现在咱们都是一捧灰了，你说是谁这么很咱们，想让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万幸，当天母亲带着妹妹们不在府上，还有世子也没回来，要不然咱们可真的要被一窝端了…” 老夫人现在年纪也大了，最怕听到这些死了的话，还是尸骨无存的这种。 她深怕自己露馅，干脆闭上眼睛由着她说。 其实老夫人更想让她闭嘴，滚出去来着。 可是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就只能忍着点了。 慕昭昭心里反而多怀疑了几分，感觉她有点做贼心虚。 要是这事和她没关系，那她何必忍着不吭声呢？ 而且时机也太巧了点。 但是，要说这事是她示意的，那她怎么会想不开的先点她自己的院子呢？ 虽然发现的及时，损失也不大。 难不成是贼喊捉贼？ 或者是为了洗脱她自己的嫌疑，这才故意点自己的院子？ 在慕昭昭的胡乱猜忌里，庆香莹身边的婆子把卖身契都给慕昭昭送来了。 慕昭昭慢条斯理的翻看：“啧啧，母亲真的是大手笔，我现在才知道明霞她们竟然要二百两银子，这身价可真不菲啊。” “咦，怎么没雨荷的卖身契？” 婆子想到夫人回去大发雷霆，气的砸了不少摆件，现在也不敢小看慕昭昭了，谨慎的道：“世子妃，老奴也不知，要不您先等等，老奴回去问一声？” 事实上，关于雨荷的来历，她倒是知道一点，但是打死她也不敢说的。 老夫人听到这话，也没办法继续闭着眼睛装聋作哑了：“那人是诚安伯府送来的，确实没卖身契，你让她回来我身边伺候，再从我这挑两个人去罢了。” 原先，她们是想让雨荷给慕昭昭添堵。 毕竟当初雨荷可是大着肚子去孟府诬陷自己怀了秦慕的孩子。 她们就等着看笑话，要是慕昭昭对她非打即骂，那她们就能说雨荷不是她们府上的奴婢。 但是没料到慕昭昭看见雨荷也没闹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要是被慕昭昭知道雨荷的身份，那反倒是不好收场了。 更何况，现在庆浩辉和闻小姐新婚没几个月，要是被慕昭昭捅出去庆浩辉把自己通房给慕昭昭当丫鬟，谁知道闻小姐会不会和庆浩辉闹翻。 因此老夫人宁愿用两个丫鬟去把雨荷换了回来。 慕昭昭闻言笑了笑：“祖母也太客气了，您身边的都是用的顺手的，我又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那雨荷也很乖巧，长得又好看，还能弹琴唱曲子。”慕昭昭说的眉飞色舞起来：“还会跳舞，我也挺喜欢她在我身边服侍的，就不用换了。” 老夫人听了堵得慌，她们是想让雨荷给慕昭昭添堵的，没成想慕昭昭简直就像是纨绔子弟一般，那雨荷当成卖唱的了。 虽然雨荷本来就是卖唱的。 慕昭昭可不愿真的把雨荷给她，起身告辞：“祖母你好好保养身体，要是想让孙媳侍疾，也只管让人来说一声就好，孙媳也很想伺候祖母尽孝。” 二十二章 怀疑 慕昭昭带着四个丫鬟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就看见二房那边的大太太也带着两个婆子一脸凝重的过来。 慕昭昭就顺势站着那，笑着招呼：“婶子今儿怎么有空来？祖母才喝了药，和我说了会话，现在已经歇下了，我正好要去给母亲请安，婶子也一起去吗？” 她可不愿被人说自己不孝。 但是明白老夫人和侯夫人都不会宣扬自己孝顺的美名，那就只好厚着脸皮自卖自夸了。 反正她也没说谎是不是？ 大太太听到她这话，心里明白老夫人不可能真的喜欢世子妃，还以为是老夫人趁机让世子妃侍疾，名正言顺的收拾她了。 因此就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世子妃孝顺，真的是为难你了。”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慕昭昭客气了一句，见她脸色不太好，就一脸关心的问：“婶子的脸色似是不太好，要不要请大夫看一下？” 说完，走进她两步，伸手想去扶她。 大太太却退后一步，笑的勉强：“我没事，我有急事去见伯娘，就先走一步了。” “哦，那婶子下回有空去我那坐坐，我这闲着无聊，要是妹妹们有空也请她们来串门。” “世子妃不嫌弃她们，那我就让她们来打搅。”大太太寒暄几句后，就匆匆离开。 慕昭昭看着她离开后，低声吩咐：“紫苏，你在这边等着，看看大太太会留多久。” 按说，大太太看着身体不太好的样子，是很忌讳来探望老夫人的。 因为病人就怕被过了病气。 因此，要是身体不适，那是不能去见长辈的，要不然也是不孝。 而二房有四个婶子，要是真的有急事，那也不该是看着不太好的大太太来探望老夫人啊。 “是。”紫苏应了一声，还不忘劝她：“世子妃，您先回去吧？别过梅林那边，那边太偏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冒出来惊着您。” “知道了。”慕昭昭伸手轻拧了她脸颊，轻佻的笑：“哎呦，这是哪来的管家婆啊？” 紫苏哭笑不得：“世子妃，您，您怎么能这样呢？” 慕昭昭哈哈大笑：“哟，有人恼羞成怒了，咱们赶紧跑啊。” 知春赶紧道：“紫苏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们身上都带了家伙，肯定能护着世子妃的。” 慕昭昭带着人回到世安居，先去宽敞的厨房里转悠了一圈，满意的道：“看着还不错，晚上咱们就能自己开火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薄荷也笑了：“这下和嫂子和兰嫂子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煎炒炸煮都有地方发挥了。” “对，”慕昭昭往里面走，还吩咐她：“让院子里的人都去大厅里，等下我要敲打一下她们，免得她们以后不知道谁是她们的主子。” 现在有了卖身契，就算是她想收拾她们也能名正言顺了。 再说另外一边，大太太心思重重的求见老夫人。 两府分家也差不多有十来年了。 以往二房的人也是住在宣平候府的，不过之后是二老爷提出要分家的。 不过之后两府相处也很融洽。 但是现在大太太却不这么想了。 要是妯娌真的相处的好，老夫人这边怎么可能明知道自己的婆婆生病了，现在起不来，却还是非要让自己的婆婆过来？ 还有自己的婆婆，虽然是生病了，大夫说她是忧思过甚，才会头疼。 但是也不是起不来身，怎么就任凭老夫人这边三催四请也不愿过来呢？ “怎么是你？”老夫人看见是大侄媳妇，也是皱眉：“你婆婆呢？” 大太太恭敬的道：“伯娘，娘她犯了头疾，实在是头疼难忍，才没发过来。” 又看了眼脸色灰败的老夫人，谨慎的道：“要是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侄媳妇就是。” “这没你什么事。”老夫人闻言冷笑几声：“你现在回去告诉他们，你婆婆要是来不了，那就让你公爹来，要是你公爹也起不来床了，那就让你夫君来。” 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大太太听出她话里的怨恨不满，心里一凛。 她现在可不愿知道一些乱七八糟的真相，担心自己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也乖顺的应了一声：“是，我这就回去传话。” 紫苏不好明着盯梢，干脆随手点了个婆子，给了一两银子，问一些这几天府里有什么事。 婆子原本只是干粗活的，每个月也不过二两银子的月例，进府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赏银，喜得见牙不见眼。 她是真没想到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这么大方，立马殷勤的把这几天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姑娘，你问我可是问对人了。” “侯夫人孝顺，这几天大都在这服侍老夫人。” “还有老夫人对妯娌是真的好，自己病的起不来，也不忘每天都让人去二房那边看二老太太。” “侯爷这几天也来的勤快，那秀兰和芳云也是经常过来打转，明摆着是想趁机见见侯爷…” 紫苏就听着她说的这些八卦，不得不说，就连她也很佩服这个婆子，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没一会，就看见大太太一脸凝重的离开了。 紫苏也不急着走，等听完了婆子的话，才冲她点了点头：“不错，你知道的还不少，以后要是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就去找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之前世子妃就说了，让她们多看看着边有什么人是能利用的，有哪些人是能收买的。 反正她们现在不缺银子，而且这一次还敲竹杠敲了一万两银子，用来撒一些也无碍。 因此紫苏才这么大方。 她也快步回去，恰好看见丫鬟婆子们也都站在大厅外面，就知道世子妃是要整治她们了。 她目不斜视的进去，看见世子妃一脸财迷样的在数银票，也嘴角抽了抽，不敢打断她的兴致，就站在边上看她数银票。 慕昭昭觉得银票是很可爱的妖精，让她爱不释手，数了一遍又一遍，才确定她们没少给一张。 事实上，她接过银票就想数一数，但是一想到温嬷嬷的教导，只能掩盖住自己当时急切的心情。 说什么不能在外露出贪财的样子，显得小家子气，也不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但是慕昭昭觉得，有什么能比银票可爱呢？ 有谁会不喜欢银票呢？ 自己让人接过这匣子的时候，就是老夫人也是一脸肉疼，侯夫人更是难掩嫉恨。 明摆着她们也是喜欢银子，不可能视金银如粪土的。 温嬷嬷进来后，看见世子妃的还在数银票，深呼吸一口气，才没被气的失态：“世子妃，外面的人都等着呢？” “哦，”慕昭昭一脸不舍的把银票放进匣子里，恋恋不舍的摸了摸，才开口：“薄荷，拿进去放好，我改天再存到钱庄里去。” 这么多银票放在箱子里，她有点不安心，万一要是着火了，那自己的损失就太大了。 还是放到钱庄里，或者是再买个庄子铺子什么的比较合适。 薄荷笑着应了一声，才捧着匣子进去。 紫苏这才把自己打听的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昭昭听完后，摸着下巴，一脸不解：“她们妯娌之间的感情真的这么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生病了也要见到人？” 温嬷嬷嘴角抽了抽，无法忍受她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再也忍不下去了：“世子妃，您想多了，我倒是觉得，老夫人这是有急事才想见他们。” “比如说是秦安的事。”温嬷嬷说完，就想到两府给了世子妃一万两银子，那秦安这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那样的话，也不用这么急着见二老太太他们。 温嬷嬷耷拉着的眼猛地抬起来，看着慕昭昭道：“也有可能是为了起火的事情。” “嬷嬷说的有道理。”慕昭昭眼睛一亮，看着紫苏道：“你去拿十两碎银去，去前面当回散财童子，我要知道，二房那边会不会有人来。” 紫苏应了一声，进去找薄荷拿银子。 现在房里，是薄荷管着银子，紫苏管着贵重的衣裳首饰。 薄荷谨慎的把钥匙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就看见紫苏进来，听了她的话后，很爽快的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个匣子，打开后里面都是半钱，几钱，一两，二两的散碎银子：“来，你自己拿吧。” 紫苏数了十两银子装在荷包里，就赶紧出门了，有点遗憾自己不能看热闹，就只能叮嘱她：“等下你看仔细点，等我回来说给我听啊！” “快去吧！”薄荷把匣子放回箱子，也赶紧出去，她也好奇世子妃会不会杀鸡儆猴。 慕昭昭故意晾了她们一会，自己和温嬷嬷猜测了下妯娌之间会有什么恩怨情仇，才开口让她们进来。 外面寒风萧萧，四个娇俏的美人儿，为了风度，只能不要温度，就是为了能窈窕轻灵，婀娜多姿的出现在世子面前。 无奈世子不解风情，她们很少能看见世子。 好不容易看到世子了，世子也没给她们发挥的机会，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般来去匆匆。 现在听到世子和世子妃回来了，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走动一下，就全都被喊来，在门口吃了一顿西北风。 好不容易等到薄荷来让她们进去。 二十三章 怀疑1 “母亲说你们都是我院子里服侍的人，今儿就把卖身契都送给我了。” 慕昭昭特意让薄荷把卖身契给她们看一眼，才继续道：“我这人也比较好相处，只要你们忠心能干，也不会亏待你们。” “但要是有人想给我来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一套，我也不介意杀鸡儆猴，让你们知道我的手段。” “要是有不愿留下服侍我的，现在就有一次离开的机会。” 丫鬟婆子们都齐齐应下：“奴婢愿服侍世子妃。” 就算是之前觉得世子妃好拿捏的人，现在也明白世子妃不是好惹的，要不然怎么能折腾出自己的厨房，还能把安爷打的半死后，还敢冲二房的老爷太太们要赔偿？ 就算是她们来的时候都被夫人叮嘱过了，现在发现夫人对世子妃都是无能为力，那她们怎么敢用自己的小命来让世子妃立威。 再者，别以为她们是丫鬟婆子就是蠢笨的，其实她们更懂得看人眼色，也知道眉眼高低，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 反正现在她们也看明白了，就是老夫人和侯夫人联合起来，也没把世子妃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再者，现在她们的卖身契都在世子妃身上，要是再敢身在曹营心在汉，就怕被世子妃随手给卖了。 特别是被改了名儿的明霞她们，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们虽是养的瘦马，却也是被教养着长大的，最多不过是那些勾人的手段学不好，才会被用细篾片抽几下，或者是被针扎几下。 要是世子妃把她们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那真的是吓得冷汗直流，深怕世子妃不相信她们的话，赶紧你一言我一语的表忠心。 这个说愿为主子肝脑涂地，那个就说愿意为主子赴汤蹈火，剩下的那些个也不甘落后。 雨荷更是明白自己处境尴尬，很干脆把侯夫人给卖了：“世子妃，侯夫人想奴勾搭上世子给您添堵，世子妃，奴以后绝不会出现在世子面前，奴能做綉活，愿意当绣娘。” 鹅蛋脸细腰长腿的明秀也赶紧道：“世子妃，奴也会做针线。” 圆脸丰腴的明媚快哭了，深怕世子妃嫌弃自己没用，迫不及待的道：“世子妃，奴善做点心。” 明玉身材娇小，瓜子脸樱桃小嘴，眉眼十分动人，此刻也战战兢兢的道：“奴，奴会做一些胭脂水粉。” 她们心里也苦啊，原本以为自己是来服侍世子，顺便也能过上好日子的，没料到现在却有可能要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慕昭昭眼神扫过她们，想到之前温嬷嬷和自己说的话，就开口道：“我也和你们直说，我这人生来爱嫉，绝对容不下世子身边有别的女人。” “要是世子真的和别的女人有了什么，我也不能宰了亲夫，却是能剁了那和他亲近的女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这话就更让人害怕了，合着世子妃就是吃人的母老虎，要是想当世子的通房，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们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实在是不愿意就这么去投胎。 她们恨不得发誓诅咒自己绝不会对世子动什么心思。 “我就姑且相信你们的话了。”慕昭昭敲打过后，自然是要给个甜枣：“我之前听说你们以后嫁人怕是都难有身孕，不过我娘家是开医馆的，只要你们对我尽心，我也愿意替你们尽力，销了你们的贱籍，再请大夫替你们调理身体，再给你们准备几台嫁妆，找个管家或者是护卫，也能安生的过一辈子。” 她原本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还是温嬷嬷私下提点她才知道的。 对于她来说，这不过是费点银子，打点一二就能做到的事情。 要是她们领情，不管是把她们嫁给管事，掌柜或者是护卫，凭着她们的样貌想来也是能收拢人心的。 这下，明霞她们都面露喜色。 她们这些人虽然看着好看，却如同美人灯一般，都是吃了一些药的，不过就是如同猫儿狗儿般的玩意，没有人家愿意让她们生儿育女，因此大都是不能生育的。 再者她们是贱籍，比奴籍还有低贱，是能被主人家打死也不会被问罪的。 现在得到世子妃的这承诺，都真心实意的道谢了。 慕昭昭又问起两个管事婆子，还有四个做杂物的婆子在府里还有什么人。 最后知道两个管事婆子的都是家里的老人了，之前还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不过也不是得宠的，一个婆子的男人是外院赶马车，还有一个婆子的男人是管理花木的。 儿女们也都是没得用的，不是三等小丫鬟，就是外院跑腿或者是做各种洒扫的杂活的。 慕昭昭再收了几个小丫头，让温嬷嬷看看能不能调教出得用的来。 反正她也没准备要个贤惠的名声，连着她们家里人的卖身契都去讨要了来。 按着温嬷嬷说的，不管这些人之前是谁的奴婢，有了卖身契，就不用怕她们敢作妖。 就算是真的有不怕死的，那正好拿来立威。 等把人都打发走了，慕昭昭回去就连喝了两盏茶，这才问温嬷嬷：“嬷嬷，我处置的可还得当？” 温嬷嬷就点头：“还不错，是人都会有喜好，只要看准了，就能顺手用。” 又对她道：“世子妃，您有空也该趁机走动一下，多了解一下自己住的地方。” 慕昭昭拿起一个金黄的桔子剥开吃，懒洋洋的道：“宣平候府有什么好看的？” “宣平候府是先太上皇在的时赏赐给秦家的，丫鬟婆子就过百，还有前院的小厮和管事，以及护院，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温嬷嬷耐心的引导她：“我也打听过了，侯夫人想要缩减开支，但是卖人不好听，因此怕是会遣散一些人，世子妃现在手里缺人，不如四处走动一下，顺势也能收几个得用的人。” “要是外面买人，也不能保证不会被人收买。” “反倒是这府里的下人，对这府里熟悉，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指不定知道些什么隐秘，世子妃不如先费点银子稳着点他们，有眼色的就会凑上来。” 慕昭昭听完，顿时觉得原本香甜的桔子都不甜了：“幸好我之前没想着要管家，这家果然不好当。” 现在普通的婆子小厮丫鬟们，每个月也要二两银子的月例，管事们就要十两二十两的银子。 那两百来号人，这每个月最起码得五六百两银子。 还有四季衣裳，吃喝嚼用，内外打理，人情往来，每一处都要银子。 那算起来的起码得近千两银子一个月，才能堪堪过日子。 温嬷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吃喝的大都是自己庄子上能种的粮食，养的家畜。” “而且之前是侯夫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等世子妃你以后掌家了，花点银子遣散一部分人，这日子就能越过越顺畅了。” 慕昭昭只能乖乖点头：“嬷嬷说的是，我都记下了。” 她原本觉得宣平候府里的主子不多，但是服侍的丫鬟婆子太多，但是再一想，就是自己这世安居，现在就要二十多个丫鬟婆子，才能让自己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日子。 哎，这么一想，自己确实不想掌家了。 等到晚上，秦慕才难掩疲惫的回来。 知道他还没吃晚饭，慕昭昭赶紧让人给他摆饭，自己服侍着他更衣。 “以后要是这么晚才回来，要记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要不然伤着胃了怎么办？” 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贤妻良母了。 秦慕听了也很开心，低头亲了亲她那如美玉般的脸颊：“是，小的谨记世子妃的吩咐。” 又叮嘱她：“这几天你不要出门，我担心有人盯着你。” 想到这，他就发愁，到现在也还没逮到幕后黑手，按着计划，自己又要进宫去轮值。 让他心里很不放心慕昭昭的安危。 慕昭昭倒也不是爱出去串门的性子，闻言一口应下：“放心，我就在府上，哪儿也不去。” 又和他闲话家长，显摆道：“咱们这边的小厨房能开火了，以后你想吃什么说一声就行，方便的很。” “还有啊，我今儿可威风了，连敲带打的把咱们院子里的婆子丫鬟们都收拾过了，以后这世安居里，就是咱们的家了，当然我就是老大。” 秦慕最喜欢看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也很喜欢听到她说这是他们的家，忍不住揽着她的肩膀笑：“那果真好，以后就劳烦世子妃多多照应在下了。” “别动手动脚的。”慕昭昭虽然嘴里嫌弃，但是看见他眉眼含笑的样子，特别招人，突然凑上前朝着他嘴角亲了一口：“够照应你了吧？” 秦慕没料到她这样大胆，见她得意的就像是偷了鸡的狐狸一般，真的是爱的不行，搂着亲个不停。 等秦慕先填饱了五脏庙，又拉着她纠缠胡闹了一番后，外面已经是夜深人静。 秦慕见她昏昏欲睡的样子，才不舍的开口：“昭昭，我明儿又要进宫轮值了。” 二十四章 怀疑2 “什么？”慕昭昭原本都想去陪周公了，听到他这话，立马睁开了眼睛，不解的问：“你之前不是说，圣上让你出来查谁想灭了宣平候府吗？” “对，但是这几天没什么进展，圣上就让国舅接手我手里的事，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他之前发现演武堂里的猫腻，犹豫再三，还是找机会悄悄的禀告圣上了。 而圣上当时就让自己继续盯着。 更没料到的是，他这几天再三追查火油的踪迹，竟然追查到了贾家。 贾家原本只是卖一些烟花爆竹的商户，还是之前出了个贾太妃，现在也算是改换门庭，不过也没丢了烟花爆竹的买卖，反而添了粮行，不仅卖粮食和油盐酱醋，其中也有火油。 这次明面上没有查到什么，但是暗地里却发现贾二爷和不少人有来往，他怀疑贾家不干净。 心里有了怀疑，但是他没证据，不敢怎么着。 正好遇到了莫修禹，他也算是早就和承恩公府绑在一起，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莫修禹后，莫修禹就进宫一趟，随即给他带出来消息，让他进宫轮值，这样才能让暗处的人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而外面，则由莫修禹接手。 慕昭昭没有多问，就是很不安：“那我能回家去住一段时间吗？” 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现在没抓到幕后主使，他又要进宫了，让她很没安全感。 不等他开口，她自己先反悔了：“不行，我要是回去，连累了奕哥儿和瑾哥儿就不好了。” 她心里明白，自己现在很有可能是某些人的眼中钉。 那她宁愿连累宣平候府的人，也不愿连累孟家人。 秦慕听到她这话，心里很内疚，把她搂在怀里低声道：“别怕，我已经让云霄带人在暗处护着你，紫霄和凌霄明面上调到前院听你的差遣。” 慕昭昭一听这话就安心了，她知道，云霄武艺最好，紫霄善用暗器，凌霄善于打听，性子机灵。 只不过之前云霄和凌霄被他派出去训练一批他私底下的护卫。 “那行，你自己在外面也有小心点。” “好，我都听你的。”他搂着娇软的她，心里安定，像是有了家的感觉。 犹豫再三后，还是低声道：“承恩公府的三爷最近会接手查咱们这边的事，不过国舅爷会在暗处盯着。” 慕昭昭一琢磨就明白了：“确实，莫三爷不学无术，就是个纨绔子弟，让他来查案子，别人就不会那么警惕了。” 随即又夸起自己的男人：“这说明夫君很厉害，能让人忌惮你，当着你的面都变成了鹌鹑。” 秦慕听得心花怒放，又不安分起来，搂着她不正经的低语：“少夫人说的对，但是我还有更厉害的…” 而此刻，承恩公府，莫修鹤也浑身酒气的回到院子里。 苏惠赶紧上前服侍他，不忘嘘寒问暖：“爷怎么现在才回来，翠柳你去弄碗醒酒汤来。” 他搂着她纤腰，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得意的炫耀：“哈哈，你知道吗，我要接手个大案子了，嗝，我明儿带你出门，带你去看慕昭昭。” 苏惠没嫁给他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婆婆不是个善茬，因此格外小心谨慎，安分守己，就怕被婆婆揪住小辫子。 平时连娘家也不敢随意回去，现在听到他的话，心里一喜，想到婆婆，还是婉言拒绝：“算了，我贸然上门，也不知道昭昭有没有空，过些日子再说吧？” 莫修鹤皱了皱眉：“那就算了，咱们歇了吧？” 苏惠想到自己不方便服侍他，就委婉的道：“要不你去梨花那边歇着吧？” 梨花和娇杏是娶她之前就有的通房，一个清丽动人，一个娇俏柔媚。 说完后，自己心里也是一酸，但是想到白日里婆婆的敲打，还有自己现在有可能有了身孕，要是让他胡闹，怕是对孩子不好。 莫修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突然推开她：“惠惠，我想纳个妾！” 苏惠手中一顿，抬头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僵硬的问：“你看上哪家的小姐了？” “户部孙主簿家的小姐，性子乖巧长得也好，还能说会道，等她进府之后你也能有人陪着说话，也不用担心没人服侍我，你若是愿意，我明儿就让人去孙家说一声，择个吉日将她接来可好？” 苏惠心里一沉，要是他真的想纳妾，那自己就算是不愿意有用吗？ 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下场。 就算是她再闹，就算是娘家人愿意替自己撑腰，可是这里是承恩公府，就是鸡蛋碰石头。 想到之前慕昭昭对自己说的话，想到这几个月的柔情蜜意，她心一横，冲过去就捶打他：“我不愿意你纳妾，我不愿意你有别人，你欺负我…呜呜呜呜！” 慕昭昭曾经私下里叮嘱她过，莫三爷这人，可能要人管着他点，实在不行，你就泼辣点，或者装成爱吃醋爱嫉妒。 还说要是莫三爷见一个爱一个，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还不如早点和他翻脸，合离算了。 苏惠虽然觉得慕昭昭这话有点不可思议，但是现在自己被逼到这一步，也只能试一试。 要是莫修鹤收通房，她就算是心里不甘也只能忍下了，但要是他真的想纳妾。 那妾的出身还比自己好，那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确实是不如和他早点翻脸算了。 莫修鹤疼的倒吸了口冷气，连忙抓着她的手：“冤枉啊，还不是你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我心里不舒服，这才故意气你的……哎哟喂！你想谋杀亲夫啊！” 苏惠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气的追着他打：“你混账，纳妾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莫修鹤一边躲，一边嬉皮笑脸的道：“我混账，少夫人你别打了，我错了下回不敢了。” 说完，趁机把她搂在怀里，没头没脑的亲：“我还以为你心里没有我呢，没想到我家少夫人吃起醋来，也是堪比母老虎啊。” 原来，他现在算是接管了查宣平候府的案子，因此也安排探子进了宣平候府，没料到却听到了慕昭昭收拾那几个貌美的丫鬟的话。 虽然探子觉得秦世子的世子妃堪比母老虎，但是他听了之后，心里却反而有点羡慕秦慕来着。 因为他觉得，慕昭昭对秦慕的独占欲，是慕昭昭在乎秦慕的表现。 再想到自己娶了媳妇之后，苏惠对自己的通房也没拈酸吃醋的行为，心里就怀疑是自己一厢情愿。 偏偏又听到苏惠让自己去通房那过夜，心里无名火起，就随意编了个纳妾事来试探她。 结果才发现，原来惠惠也是爱极了自己的。 这打是亲骂是爱，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于是莫修鹤反而喜滋滋的哄着她了：“惠惠你放心，我以后再不胡说八道了，我有你就足够了。” 苏惠想到自己有可能怀孕了，也不敢乱动，哼道：“鬼相信你的话，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的，吃着碗里的还念着锅里的！那通房天天杵在我面前，你娘还让我要大度点！依着我的性子，恨不能把她们打出去。” 莫修鹤反倒是笑容满面：“好好好，别恼了，我什么都依着你，明儿就把她们打发了还不行吗？” 苏惠没料到他会是这反应。 之前闹的时候，她都有合离的打算了。 没料到这男人果然是欠收拾，还就是喜欢自己管着他。 她也确实心动：“你真愿意把她们打发走？不会是酒喝多了哄我吧？明儿酒醒来了又反悔？” “不会，我没喝多，绝对不会反悔。”他乐滋滋的道：“惠惠，我就喜欢你这精神的模样，好看的不得了。” “咱们没成亲之前，你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爽利性子。” “以后你也这样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苏惠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他以为自己想忍着吗？ 但是这嫁到高门大户，边上的管事嬷嬷是婆婆的人，婆婆又看自己不太顺眼，她只能缩着脖子谨慎行事。 现在想起来，这些日子确实过的有些憋屈。 这么一想，就开口道：“那我明儿去看看昭昭，再去看看我姑母。” 姑母家大夫多，顺便还能替自己诊脉，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孕了。 “行，都依你。”莫修鹤又兴致勃勃的和她说起宣平候府的八卦：“慕昭昭嫁人后，那日子过得可惨了，三天两头的出事。” “在自家的后院逛花园，也差点就被秦家人给非礼了。” “这大晚上的，门窗上还被人泼了火油，差点就被火烧死了。” “我看，她和宣平候府犯冲，嘿嘿，等明儿咱们去瞧个热闹。” “哎，我看她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合离算了。” 苏惠听到他这幸灾乐祸的话，很不客气的扭着他腰间的肉，只恨现在是冬天，他穿着棉袍，自己这也不能掐疼他：“有你这样幸灾乐祸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对她也有别的心思。” 她越想越恼：“你还盼着她合离，怎么着，是想趁机做点什么呢？” “冤枉啊，我真没别的心思…” 二十五章 母老虎 秦慕醒来的时候，见枕边人还睡得香甜，想到昨晚上夫妻之间的恩爱，心里就美滋滋的。 他也舍不得吵醒她，自己悄悄的起身去里间更衣梳洗。 外面守夜的薄荷已经让厨房给他准备好热腾腾的早点。 她心里是明白世子妃春乏秋困，这冬天赖床就更是名正言顺了。 因此只能替自家小姐说好话：“世子，世子妃昨儿就吩咐奴婢们准备了包子面条，您快请用吧？” “嗯。”秦慕心里也一直相信这表妹对自己很好，现在没起来服侍自己，也是自己昨晚上自己让她太累了的缘故。 而且表妹昨晚上那么乖巧的配合自己，那一声声表哥，夫君更是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是心里一荡。 让他恨不得把人捧在心尖上才好，就叮嘱丫鬟：“你们不要多走动，免得扰了世子妃的清梦。” “是。”薄荷心里庆幸自家小姐嫁给世子，虽说婆婆和太婆婆都不是亲的，平日里多有为难。 但是也幸亏这不是亲的祖母和亲娘，要不然怎么能容忍世子妃这样没规矩？ 因此，等慕昭昭醒来已经是快辰时末了，她这才起来问紫苏：“世子什么时候走的？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世子卯时初就起来了，用了碗酸菜肉丝面和一笼小包子才走的，还让奴婢们不要走动，免得扰了世子妃的清梦。” 紫苏见她笑了笑，才接着道：“老夫人那边没什么动静，侯夫人之前见了管事婆子，先前也让婆子来传话了，说是大厨房那边不知道世子和世子妃的胃口，就供应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要是别的，只能让咱们自己出去买了。” “啧，侯夫人也太小气了点。” 慕昭昭不以为意：“正好，我也担心吃喝被她动什么手脚呢，厨房里用的，一应都咱们都自己买。” 反正从她们手里敲诈了万两银子，足够自己随意买买买的了。 紫苏一口应下：“那也好，咱们这边让谁去采买呢？” “你去问问紫霄，”吃喝是最要紧的，慕昭昭也不敢随意托付：“他爹娘之前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问问有谁愿意回来。” “是！”紫苏应了一声，让红玉来服侍世子妃用饭，自己趁机去垂花门处。 垂花门也是二门，也是富丽堂皇，主子们没有召唤，管事，护卫和小厮们都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两个守门的婆子躲在倒座房里烤火嗑瓜子，看见紫苏过来，赶紧迎出来，都笑的殷勤：“姑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请坐，可是有什么事要我们跑腿的吗？” 内院之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世子妃才进门，就置办了小厨房，大家听到耳朵里，就明白这个低门小户的世子妃不是好惹的。 更何况，就连老夫人和侯夫人出手，也没讨到好处，婆子们自然就更不敢在紫苏面前嚣张了。 “劳烦妈妈替我去喊一声紫霄，世子妃有事交代。”紫苏递给她们每人一块五钱左右的碎银：“两位妈妈留着喝茶。” “可不敢，这不过是传个话，怎么能收姑娘的银子的。”两个婆子虽然婉拒，但是眼神都是忍不住多看了下她手里的碎银。 宣平候府内眷不算多，老侯爷的姨娘通房们，在老侯爷去世后，就陆陆续续的被老夫人给打发走了。 侯夫人也不是个善茬，侯爷的通房也少，侯夫人身边的丫鬟们有事喊外院的管事，那都是扯高气扬的，那可能给她们打赏？ 就连侯夫人的娘家人来，也都像是铁公鸡一般，是舍不得拔毛的，因此她们这些守门的婆子，也很难拿到什么赏赐。 现在看见紫苏手里的银子，那眼神别提多火热了。 紫苏就把碎银子塞到她们手里，笑着道：“妈妈们也别和我客气，以后麻烦你们的时候多着呢。” 不过由此可见，侯夫人确实不是个大方的，要不然底下的婆子也不至于看见银子就挪不开眼。 再想到她们在孟家的时候，大奶奶都是给小姐准备了不少碎银，就是用来打赏的。 不对，自己又忘了，小姐成婚后，大奶奶已经是改成了大太太，大太太则是变成了老太太。 “多谢姑娘，外面风大，姑娘去坐着歇歇脚，我这就去找紫霄兄弟过来。” 紫霄很快就过了，听了她的话后一口答应：“那行，等下我就让人去接我老爹过来。” 又担心的问：“世子妃那边没什么事吧？” 之前自己不够谨慎，差点就让秦安冒犯了世子妃，之后又是差点着火，让他被世子爷削了一顿。 没想到现在有好事，世子妃还是先想到自己，真的是让他很是感动。 “没事，我先进去了。” 紫苏才准备进去，外面就有小厮跑进来，激动的道：“紫霄哥，承恩公府的三爷和三奶奶来访。” “快请。”紫霄自己去接人，还不忘催着紫苏进去：“你快去和世子妃说一声。” “哎，我这就去。”紫苏也顾不得仪态，疾步往里面走。 慕昭昭才吃饱喝足，又躺在暖融融地方榻上，拿着话本子，准备悠闲的过日子，听到苏惠来了，也是赶紧扔了话本子就去迎接：“来个人去老夫人那边报信。” 按着规矩，这有贵客临门，自然是要先去给府里的长辈请安。 等慕昭昭和苏惠，以及莫修鹤来到老夫人院子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罗汉床上等着他们了。 侯夫人也坐在边上，看着他们进来的时候，也笑着招呼。 莫修鹤冲她们一拱手：“老夫人侯夫人安，小子冒昧来访，是府上的世子没空再追查下去，圣上才让我接手，务必要追查出妄想火烧宣平候府的恶徒。” 老夫人笑的一脸和气，眼神里还带着点感激：“那以后就劳烦三爷了。” 侯夫人就扫了莫修鹤一眼，心里觉得，圣上让小舅子出来查，要么是，莫不是秦慕其实已经查出来什么，圣上却想让小舅子摘桃子？ 这么一想，她心情就好多了，笑盈盈的道：“三爷年轻有为，肯定能很快查个水落石出，把那些歹人绳之于法。” 又忍不住骂了几句：“那些歹人实在是不得好死，要不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活该他们将被千刀万剐。” “…”老夫人听得心里突突的跳，深怕被他们发现自己不对劲，只能垂下眼，深吸一口气后，才慈爱的道：“老身身子不适，就不多陪了，昭昭，你好好招待贵客。” 慕昭昭显得很规矩的应了一声，就招呼他们去世安居坐坐喝杯茶。 侯夫人看见他们离开了，这才忍不住冲婆婆抱怨：“娘，你怎么就让她招呼贵客，我这又没事，不正好招待他们吗？” 她是真不知道这火油的事，和婆婆兼姑母有关系。 之前秦慕和刑部再查，她追问的时候，秦慕就假惺惺的说没什么发现。 现在莫三爷接手了，她也想趁机好好招待莫三爷。 毕竟圣上待承恩公府向来多荣宠，自己要是能和他们交好，那绝对是有益无害。 老夫人一想到她之前诅咒自己不得好死，心里就不得劲。 但是又不能告诉她实情，只能皱眉：“你又不是不知道，莫三奶奶和慕昭昭是交情很不错的手帕交，就算是你愿意招待他们，怕是他们也不愿意和你多来往呢？” 庆香莹听到这话，心情就很郁闷：“我知道了。” 再说他们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后，莫修鹤就停住脚步：“你们去说说话，我得带人四处查探询问一番。” “那就辛苦三爷了。”慕昭昭看了眼跟着进来的紫霄：“你好好服侍三爷。” 外面天寒地冻的，她可不愿意多待，吩咐完后，就赶紧拉着苏惠来到世安居。 “哎，成婚了也确实不算什么好事。”苏惠靠在迎枕上，和她吐糟：“之前咱们还能三不五时的串串门，现在都嫁了人，两个月才能见一面。” 紫苏带着丫鬟送上瓜果茶点后，就带着丫鬟们退下，让两位主子也能说说话。 慕昭昭跟着附和：“可不是嘛，你也听说了吧？我这成婚后，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一般，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想害我。” 说完，又打量着她的脸色，担忧的问：“看你似乎瘦了点？” 随即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叹气：“我这想瘦点可真不容易，看你这样真的是嫉妒死了。” “可能是才进门，深怕自己做错事，一直悬着心的缘故。” 苏惠顿了顿，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他昨晚回来还说要纳妾，我就豁出去和他闹了一场。” “闹得好！他就是欠收拾，你可别让着他。”慕昭昭一听急了：“你们成婚还没半年呢，他要是想纳妾，你就别对他客气。” “我娘早就说过，这天下间没有哪个女子心里是真的愿意同别人分享夫君的。” “要是你同意了，不过是得个贤惠的虚名罢了。” “但是虚名又不能吃，也不值银子，还不如当个母老虎罢了。” 二十六章 夫妻 苏惠听了也很认同：“你说的对，我就直说自己会嫉妒，而且儿女之间，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又怎么可能对儿女一视同仁？” “而且我和他闹了一场，他反而说根本没想着纳妾，是故意让我吃醋的。” “也多亏你之前就叮嘱过我，要不然谁能料的到他是这样的脾气？”苏惠说完，期待的看着她：“你和我说说，我以后怎么才能拴住他？能管着他？” 见慕昭昭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也只能摸着肚子叹道：“我可能有了身孕了，但是我怕婆婆趁着我怀孕，说不能好好服侍他，会给他添人。” “啊？这么快？”慕昭昭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依旧纤细的腰身：“那你怎么不好好养着，我听说前三个月要格外小心才是。” 又觉得给人做媳妇真的是不容易。 现在她怀孕了，按说是好事，但是她却要担心婆婆给她添堵。 所以说，亲娘和婆婆又怎么可能一样？ 再想到苏惠没嫁人之前，还说什么才不管莫修鹤怎么胡闹。 由此可见，那个时候苏惠是没把他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成亲了，朝夕相处，她反而喜欢上了他。 但也是因为这样，她反而不敢胡乱出主意了。 以往自己敢说，是因为她不在乎他，大不了就是夫妻不睦。 慕昭昭就讪讪的道：“我也怕自己出的是馊主意。” “好妹妹！”苏惠拉着她，红了眼眶：“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他的，但是这四个多月里朝夕相处，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才不愿让他再纳妾，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贤惠？” 这想法，她连爹娘都不敢说。 不管是自己的爹，还是姑父，或者是自己的哥哥们，都有通房，而且都是因为媳妇怀孕了，才收的人。 以往她也以为这是常态，不管是前朝还是大庆朝，大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而且不管是爹，还是姑父，或者是哥哥们，也都没宠妾灭妻，还有不少人觉得他们是对媳妇好的好男人。 现在轮到她自己了，才知道心里真的是很难受。 “不会，凭什么咱们辛辛苦苦的怀孕，替他们生儿育女，开枝散叶，他们反而还要有红袖添香的美事？” 慕昭昭再也忍不住了，给她出主意：“我看莫三爷这人脑子有点轴，不一定喜欢百依百顺的，你就说，自己喜欢他，才会爱而不能忍，甚倾之。” “男人有时候也喜欢听甜言蜜语。”慕昭昭又赶紧去翻出话本子给她看：“你看，这写的多好：纵然万劫不复，相思入骨； 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不怕念起，唯觉迟恐。 既已执手，此生不负。” “后面的就更直白了，你看这…” 苏惠看的面红耳赤，却还是夺过话本子，羞答答的问：“你哪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也不怕移了性情。” 慕昭昭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喜欢，那就不要再看啊。” 苏惠强自镇定：“再给我找几本，我带回去慢慢看。” 又关心的问她：“昭昭，世子待你好吗？” 慕昭昭就笑了：“现在我们相处的还不错，我觉的这男女之间，缘分很重要，老话不都说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吗？” “想来这意思就是两人瞧对了眼儿，他会觉得你比天仙美人还好看。 要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娇艳，他喜欢清雅，你清雅，他会嫌弃你不解风情。” “反正你们当初也是他先看上你的，你也不用担心他嫌弃你，咱们女人就该对自己好点，像我娘，带着我再嫁，不也是过的挺好的？” “我就特别喜欢一句话，君既无情我便休。” 苏惠听出她话外之音：“你说的对，是我想错了。” 要是他愿意，自己能和他举案齐眉，夫妻恩爱。 要是他贪花恋色，那自己也能守着本心，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是没勇气为夫君纳妾就合离，也不敢肯定能管得住夫君，但是她能管得住自己啊。 豁然开朗，自己再回想先前的纠结，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她很是感慨：“没想到昭昭你比我小几个月，却比我看的透彻。” 慕昭昭心想：要是说出我的实际年龄，怕是要吓死你了。 当然，她也不是看的透彻，而是上辈子的第一段婚姻，就让她明白了，夫君不一定能靠的住，有些事不能强求。 再者，哪怕是现在，慕昭昭一想到那几年吃喝都不能随心所欲的日子，想到被婆婆百般刁难的日子，就特别满意现在能有丫鬟成群服侍着的好日子。 反正，现在秦慕待自己好，那她也待秦慕好。 要是他以后有别的女人了，那自己还可以追求锦衣玉食，也能悠闲的过自己的日子。 苏惠和她闲聊一番后，眉宇间的愁绪消融，倒是有心情八卦起慕昭昭婚后的小日子了。 莫修鹤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们也不在意，两人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等到未时初他才回来，带着苏惠离开，说要带她去娘家吃晚饭。 苏惠也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没有回娘家，也没有去孟家，而是打着给婆婆买人参丸的借口去了回春堂，请大夫给自己诊脉后，确诊了自己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这下，莫修鹤傻眼了：“啊？你真的有孕了？这怎么可能呢？我不相信，换个大夫再诊一次。” 大夫听了心里一惊，眼带怀疑的看着他们，这话里的意思有点不太对啊，苏小姐为什么不能有孕？ 苏惠嗔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这还能有假？” 大夫也有点郁闷，在心里附和：就是，我又不是庸医，怎么可能连滑脉都诊错了？ 但是在莫修鹤的坚持下，还是请另一个大夫给苏惠诊了脉，再次肯定苏小姐是有身孕了。 莫修鹤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哈…太好了，我媳妇怀孕了，我要当爹了…” 随即扶着她出门，拿出怀恩服侍圣上的态度：“你小心，咱们走慢点，千万不要急。” 来到马车前，见她要踩着踏马凳上马车，赶紧制止：“我抱你上去，你可得小心点，不能这样大动作…” 莫三爷忘记给诊金了没关系，他身边的护卫给了二十两的诊金后才出门，见到三爷非要抱着三奶奶上马车，也是目瞪口呆。 … 寒风吹过，簌簌的树叶声多阴暗寂寥，简直就像是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 演武场里传来一点点动静，随即是十多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来，直奔后宫。 还没等他们跑出多远，无数的箭矢从暗处射出。 “不好，有埋伏，散开。” 只是一瞬之间，领头的黑衣人就倒下了三个。 其余的黑衣人都反应很快用刀剑格挡开箭矢，人也随即散开。 秦慕也和禁卫军一起冲出来，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双方一动手，这都在心里感叹对方不是省油的灯。 随即，灯火通明，支援的禁卫军越来越多。 黑衣人心里一慌，就发现秦慕的剑对准自己的胸口，他赶紧侧身一偏。 才躲过他的剑，后面就有人偷袭，刺中他的肩膀。 又有几个人一拥而上，有人卸了他的下巴，有人把他双手反剪绑了起来。 事实证明，以多欺少确实很有用。 其中有一个黑衣人怒吼：“你们不要脸，仗着人多欺负人！” 姚安嵘嬉皮笑脸的道：“兄弟，咱们又不是江湖人，干嘛要讲江湖规矩呢？” 随即又摸着下巴得意的道：“行了，把他们全都送到刑慎司去分开关起来。” 等属下们把人都押走了，他才来到秦慕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感激的道：“好兄弟，有这种好事，多亏你想着我。” 他和秦慕都是因为年初的时候，救驾有功，这才被圣上破例提拔成正四品的禁卫军的指挥佥事。 虽然这也能算是半步登天了。 但是坏处就是底下人难以压服。 毕竟这些禁卫军都是百里挑一的，其中也不乏勋贵子弟。 万幸这大半年的磨合下来，两人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像今儿这样的差事，虽然害的他们连续冻了好几晚，但是现在逮到了人，那就又能在圣上面前露脸了，到时候论功行赏，属下们也会更听话些。 而他们也能积攒功劳，盼着多露脸几次，到时候也能再往上走一步。 “哎，这些可都是大爷啊！”姚安嵘冲他吐槽：“幸好今晚上就逮住了人，要不然每天都听他们抱怨要被冻死了，又不能揍他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秦慕把黑衣人的武器递给他：“对方这一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幸好咱们早有准备，要不然怕是也会有伤亡。” 姚安嵘接过剑，拔了自己的头发往剑上一吹，也很诧异：“他们从哪来搞来这么好的兵器？这不对劲啊。” 秦慕也若有所思的道：“看来咱们还有的忙。” “嘿嘿，忙才好，要不咱们哪来的功绩？”姚安嵘眼神一眯，露出像是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希望这次能顺藤摸瓜。” 秦慕看了看天色，又看着几个太监出现在密道那边，就知道后面的事情不归他们管了，松了口气往回走：“离天亮还早，先去歇一会。” 二十七章 夫妻2 秦慕进宫都已经五天了，总算是逮到了这些人，他觉得明儿下午他也终于能出宫了。 “哎呦，除了这样的大事，你还能睡得着？” 见他不搭理自己，也跟上：“得了，我也陪你去眯一会。” 秦慕嫌弃的推开他：“回你自己的窝去。” “哎呀，咱们又不是第一回，你可不能娶了亲，有了媳妇就忘了兄长啊…” 他们原本在西山大营，加上赵恒，算是关系好的如同亲兄弟一般。 说难听点，家里兄弟多的，相处的不和睦的，那还没他们三个人关系好呢。 这压在心里的大事总算是解决了，两人也能睡个安稳觉了，等被人叫醒来的时候也快辰时中了。 “大人，圣上有召。”等到底下的禁卫军看见两位大人竟然是一起出来的，才挠了挠头：“难怪找姚大人的兄弟说是屋里没人了，原来两位大人在一起啊？” 不过这关系也太好了点吧？ 禁卫军明显是个懂得多，想的也多的，看着他们离开的眼神，心里脑补了些有颜色的料。 真没想到两位大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难怪平时好的和一个人似的。 以至于他们的‘不容于世的爱情’很快就在禁卫军里广为流传。 圣上已经下朝，就在御书房和户部尚书商议北地那边赈灾。 户部尚书很谨慎：“圣上放心，棉花，粮食这些已经装车，另外途径各府，也请圣上下旨支援，共度难关。” 圣上看着他呈上来的折子，听到怀恩说秦慕和姚安嵘求见，也点头，让他们进来。 秦慕他们跟着公公进来后，见圣上和户部尚书在说话，也就站在边上等着。 圣上扫了他们一眼后，就似乎很随意的问：“钦差就让你底下的哪位侍郎去一趟，不过这也快要过年了，朕也不愿意听到贪污赈灾款的坏消息，决定让皇子跟着去监督，也能顺便历练一番，爱卿觉得让谁跟着一起去比较好？” 官员贪污赈灾款项，一直屡禁不止，确实是让圣上很是头疼。 但是户部尚书却不认为自己手下胆子敢这么大。 毕竟这些年，不管是东西南北中，圣上可是抄斩了不少敢对赈灾款动手的官员。 而且他之前还听到圣上笑着说，过年前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自己的私库丰厚点。 那话里的意思，就是想抄家。 他心里腹议：难怪有同僚戏谑当今圣上是抄家皇帝呢？ “圣上，微臣觉得左侍郎能胜任钦差，”户部尚书也确实不愿意掺和进太子之争，很恭敬的道：“只是微臣和诸位皇子不熟悉，因此也不敢随意开口。” 开玩笑，圣上自己才四十多春秋鼎盛，又不贪花好色，注重养生，看着不过是而立之年而已。 看着起码还能在位近十年，自己何必着急呢？ 圣上心里暗骂老狐狸，神色不变：“那你先回去准备吧！” 等户部尚书跪安后，圣上接过怀恩递来的养生茶饮了两口，才看着他们开口：“这次你们的事情办的不错，不过盯着你们的人也多了，朕准备另外让人接手。” 秦慕和姚安嵘就算是心里有点不乐意，却也不敢有意见，都很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圣上再度开口：“朕准备从西山大营选人出来暗访兵器的事，你们可有人推荐？” 姚安嵘想到和自己关系好的堂哥也在西山大营，张了张嘴想在圣上面前提起堂哥。 但是又怕圣上会觉得自己结党私营，一时之间不敢开口。 秦慕心里一转，就开口道：“禀圣上，西山大营将领济济，赵统领的侄子赵恒，对圣上一片忠心，再者他心思甚密，想来能不负圣上荣恩。” “另外陈锦凌，周忠禹这些都很不错。” 其实他也担心圣上觉得自己结党私营，但是转念一想，这两年他和承恩公府走的近，他可不认为圣上会不知道。 那要是自己不提起赵恒，也说不过去。 想到之前承恩公府的世子爷私底下提醒过自己，圣上喜欢臣子忠心，也喜欢性子直爽点的。 因此，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拼一把。 反正就算是圣上不满意，大不了功过相抵。 “哦！”圣上听到秦慕这话反而是笑了笑：“听起来赵恒确实很不错，那你和赵恒相比，谁更厉害点呢？” 秦慕心里感受到了圣上恶趣味，他是想自己后悔提起赵恒吧？ 秦慕很淡定：“赵恒轻功剑法比属下厉害。” 圣上听到这话就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你是赵恒的手下败将啊？” 秦慕脸上有着年轻人的锐气：“不过属下最近跟着吴大人学剑法等过一阵再比试，指不定鹿死谁手。” “哈哈哈，那下回朕瞧瞧你们到底是谁厉害。” 随即笑容一敛，开口道：“你们之前也听见要去赈灾，这里面利益巨大，朕担心贪官污吏层层克扣，赈灾的粮食和物品最后到灾民手中寥寥无几。 你们去西山大营选一千件事，跟随钦差走一趟，朕希望你们多看多听，能当朕的眼睛，明白了吗？” “是，属下遵命。”两人都一口应下。 “行了，你们先回去和家里人说一声，明儿一早就去西山大营选人出发。” 两人退出御书房，和同僚交接后，才一起出宫。 姚安嵘离开皇宫之后才出了口气，勾着他的肩膀低声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说伴君如伴虎了，圣上看着儒雅，言语间却暗藏锋锐之色，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实在是让人不敢放肆。” “亏得你大胆，竟然还敢提起赵恒，我都被你吓得一身冷汗，真担心自己言语间出了什么错，让圣上不喜。” 秦慕感觉圣上心情似乎不错，就明白自己那一步走对了，也多亏莫修禹的提点。 但是这话他也不能对姚安嵘说。 因为他知道，姚家从来不会参与立太子，他们只听圣上的。 其实这样也挺好，不用担心站错队，会被新登基的新皇清算。 但是谁让自己和承恩公府走的近，而赵统领又是承恩公府夫人的亲妹夫，也是皇后娘娘的姨父，自己现在就算是想撇清关系也来不及了，只能道：“我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再说赵恒确实很不错。” 又对他道：“咱们这次要去选人，不如把以前的手下都趁机带上吧？” 姚安嵘就开口：“这个主意好，我想让我堂哥也一起去。” 秦慕也很爽快的答应了：“行啊，我没意见。” 等秦慕回到宣平候府，也已经是正午时分。 薄荷她们正好摆放，看见秦慕回来了，都赶紧行礼问安。 “世子今儿回来的早。”慕昭昭一边让人端水，一边让人去厨房在做几个简单的菜，再添一碗牛肉面，自己像是尾巴一般跟着他：“你回来的也巧，正好爹娘让人送来了半只狍子，还有一些牛肉，还有些黄鱼什么的，也好给你弄点下酒菜。” 秦慕也喜欢她这样黏着自己，笑着道：“那我可有口福了。” “对啊，中午咱们就吃牛肉面，晚上再吃红烧狍子。” 慕昭昭拉着他来到饭桌前：“咱们先吃点，填填肚子。” 早有丫鬟拿来碗筷，把一大碗牛肉面分成两碗。 牛肉面的香味浓郁，面条筋道爽滑，牛肉软烂入味，越嚼越香。 两人都喜欢吃辣，上面还放一勺辣椒油，味道好极了。 厨房当然也不会就用一碗牛肉面把主子给打发了。 另外还有一碟子清炒黄瓜，一碟子五香牛肉，还有一盆灌汤黄鱼，里面还加了些鲍鱼，辽参，干贝，虾干，冬菇，冬笋，火腿这些，更是鲜美极了。 等他们这边吃的差不多了，厨房又送上来了两大碗牛肉面，还有一盘酥油茄子，和一盘白灼虾。 慕昭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吃饱了，牛肉面跎了就不好吃，你们端下去吃吧。” 薄荷应了一声，就端着她的那一碗牛肉面下去了。 秦慕不由好笑，打趣：“没想到你这么节俭啊？” “牛肉难得有。”慕昭昭白了他一眼：“再说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说宫里的饭菜口味淡了点吗？我让兰嫂子给你做了些牛肉酱，到时候你带进去不管是吃什么都能放一点，开胃。” 大庆朝的牛倒是不禁止私下买卖的，不过价格不便宜。 慕昭昭自己喜欢吃牛肉，趁着现在是冬天，特意买了一百多斤牛肉，特意做了卤牛肉，牛肉酱。 不过她也不能直说自己喜欢吃，显得自己多嘴馋一般，因此特意说的好听点，说是给他准备的。 “还是表妹疼我。”秦慕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觉得碗里的牛肉面更是美味的不得了：“有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有家。” 慕昭昭听了很满意：“那你可要记得我的好，不准多看外面的女子。” 又忍不住自夸：“我这也能算是贤妻良母了吧？” “这个？”秦慕见她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似水，格外动人：“你肯定是贤妻，不过是不是良母，那也得咱们有了孩子，我才知道啊？” 慕昭昭给了他一个白眼：“呸，你好不正紧！” 以往真的是没看出来，沉默稳重的秦慕，竟然也是这么会耍嘴皮子。 二十八章 夫妻3 秦慕吃饱喝足后，看着她，心里就有些不舍，却还是把自己要跟着去北地赈灾的事情说了：“我这次去北地一趟，起码得一个来月，应该能赶回来过年。” “你要是不习惯，我去和父亲说一声，让你回去住一些日子。” “啊？你要出远门啊？”慕昭昭听了立马道：“那我的给你收拾行李，正好做了牛肉酱，也给你带一些。” 随即又担忧的看着他：“这大冷天的出门可不容易，棉袄也占地方，能坐马车去吗？” “我骑马去，不过让启霄当随军大夫，可以赶着马车去。”秦慕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虽然自己以往出门，也有外祖母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但是这和她关心自己是不一样的。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夫妻。 夫妻是家人，是爱人，也是不可割舍的另一半。 有了她，自己才有家。 “再带上云霄，免得我担心。”慕昭昭知道启霄武艺不怎么样，但是自小跟着孟老爷学医术，现在也算是医术不错，这天寒地冻的，有他跟着去，自己也能安心点。 不对哦，她什么时候这么不放心他出门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时候开始，就忍不住的惦记着他了。 慕昭昭上前抱着他，很是不舍：“夫君，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我在家等你。” 秦慕听到这话，心里又是喜欢，又是心疼，紧紧的抱着她：“我会的，我会好好的回来的，咱们还要过一辈子呢？” 又叮嘱她：“你有事就去请承恩公府的世子帮忙，要不回去住段日子？” “不用了，哪儿出嫁的女儿老往娘家跑的。” “而且冬天也有不少交际应酬，人家送帖子来的话，我也不能不出门应酬。” 慕昭昭也不愿被人说闲话，反倒是劝他：“你就放心好了，咱们现在有了小厨房，她们现在都不让我去立规矩了，我这日子可舒坦了。” 秦慕想着自己要出远门，就陪着她回娘家，也是自己的外祖家，让大舅舅他们有空时多去宣平候府看望下昭昭，又留下吃了晚饭才恋恋不舍的回来。 他也不忘写了封信给承恩公府的世子。 一是说了圣上问自己的话，他也不愿做了好事不留名，再者是请世子妃关照自己的内人一二。 毕竟让世子关照昭昭这话，他是不愿意说的。 只是担心出门应酬的时候，昭昭会被人冷落，请世子妃关照一二，那昭昭也不会受委屈。 说起来也是不凑巧，苏惠这个时候有孕了，怕是一些宴请就不会去，要不然他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毕竟现在苏惠是承恩公府的三少夫人，嫁的莫修鹤又是圣上和皇后面前的红人，哪怕他不是很靠谱，但是也没人敢看轻苏惠。 这么一想，他心里也很想自己能建功立业，凭着自己就能让昭昭出门应酬的时候昂首挺胸。 他心里明白，哪怕自己现在算是宣平候府的世子，但是京城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不少，还没能让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而昭昭，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出来的小姐。 他是不会因此觉得昭昭不好，也不想靠成亲，拿自己的一辈子做赌注，去求贵女。 但是就担心，也不舍得昭昭出门的时候，因为她的身份不招贵人们待见。 只有他爬得高，才能让人不敢看轻自己的表妹。 良辰美景。 他搂着慕昭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瞬间眼饧骨软，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只恨春宵苦短，眼看时辰不早了，自己又得离开了。 他眼神温柔的看着枕边人，青丝拖曳枕侧，脸带红晕睡得香甜，他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的脸蛋，又舍不的扰了她的清梦，疑片刻，深深的凝视着她，最后才轻轻的离开内室。 紫苏正守在门口，见他出来，忙躬身低声道：“世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秦慕瞥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不放心的叮嘱：“要是世子妃出门，就让紫霄赶车，让知春念夏跟着去服侍。” 现在慕昭昭当了世子妃，好处就是出门赴宴的时候，就算是去王公大臣家，按着昭昭现在的身份，身边能跟着个服侍的丫鬟了。 紫苏赶紧应下：“是，奴婢记住了。” 他还是很不放心：“这府里现在想为难你们世子妃的人不少，你们平时也要机灵点，千万不能让世子妃再吃亏。” “还有，世子妃睡着的时候，你们不要在外面走来走去，也不要闹出什么动静。” “让你们少奶奶多吃点，出门的时候记得给她披上狐裘，免得着凉…” “是，奴婢都记住了。”紫苏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世子还是像以往那样沉默寡言比较好。 现在这样叮嘱个没完，实在是让自己心里很郁闷。 毕竟自己也是世子妃身边贴身的大丫鬟，怎么可能会服侍不好世子妃呢？ 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底。 这大冷天的，慕昭昭吃得好，睡得香，感觉自己都长膘了。 她还是很爱美的，见状终于忍痛叮嘱丫鬟：“薄荷，和厨房说一声，以后不要给我做糕点了。” 摸了摸自己的腰，再度叹息：“除了一日三餐，别让我吃零食了，要不然我都担心等世子回来的时候，我也已经胖成球了。” “到时候世子肯定很伤心，他在外面餐风露宿，吃不好睡不好瘦了一大圈，我却胖成了球，他都看不清我是走的还是滚得，会以为自己养的是猪呢。” 薄荷听了也忍不住笑：“世子妃，哪有这么夸张，您这样胖了点，好看的很。” 边上的知春也很诚实的道：“薄荷姐姐说的对，世子妃胖了些也好看。” “我这不是胖，是丰满，懂不？”慕昭昭给了她们一个白眼。 这些丫鬟实在是太不会安慰人了，自己说胖的时候，她们就应该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自己一点也没胖才对。 紫苏从外面走进来，福身行礼：“世子妃，老夫人那边的丫鬟来了。” 慕昭昭听到这话，坐到了椅子上：“让人进来。” 也不知道秦慕走之前和他爹说了什么，这小半个月里，老夫人一直在调养身体，也没让她过去侍疾。 另外侯夫人也很安分，都没来找茬，也让婆子来传话，说是现在天冷，让自己不用去请安。 慕昭昭自认自己是个贤惠人，当然也很听婆婆的话，不愿意杵在她面前，让她看着心烦。 可以说，大家虽然都住在宣平候府，但是却像是分了家一般，平时都没见面的机会。 当然，世安居的范围不小，她闲着的时候就围着世安居转悠两圈，也得走小半个时辰了。 再心情好的时候，去梅林转转。 当然，丫鬟们就全都严阵以待，深怕梅花林里又冒出个什么人来。 不仅是知春念夏要跟着，就连红袖红芳她们也都跟上。 有一次，她无意之间发现红芳她们都揣着匕首。 这可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然，慕昭昭也听说侯夫人出门好几次，她也不以为意。 毕竟，在外人眼里，宣平候府的女主人是侯夫人，请客的贴子也不会单独给自己的。 而一般人家都默认，婆婆出门带儿媳妇，那是很正常的。 像侯夫人她这样出门赴宴不带自己的，大家心里就都明白侯夫人看不上自己。 温嬷嬷知道后，深怕慕昭昭心里委屈，还特意来安抚她。 其实慕昭昭是真的不急。 就算是侯夫人带自己去赴宴，自己就算是为了秦慕的面子，也得在侯夫人面前装出个孝顺听话的样子来。 她坐着，自己就得站着。 她说话，自己就得听着，还得端茶递水的。 这大冬天的，在家待着不好吗？ “世子妃安。”丫鬟进来就行礼，乖巧极了：“侯夫人请世子妃过去一趟。” 说完，小心翼翼的瞄了世子妃一眼。 现在府里都流传着世子妃大方，世子妃身边的丫鬟也很大方，有什么事跑腿了，她们随手都会给几钱银子，多的时候一两也有。 那现在世子妃要是问自己，侯夫人让她过去是什么事，自己给她透露点风声，那是不是也会有一两银子的赏银啊？ 但是慕昭昭才不愿意多问什么，起身道：“那行，我这就去。” “外面冷，得穿厚点。”她身边的薄荷就赶紧去给世子妃拿披风了。 紫苏也瞬间就紧张了起来：“知春，念夏，你们也去收拾一下，服侍世子妃出门。” “让红玉和红袖也跟上。” 慕昭昭听了就觉得好笑，因为她知道紫苏让知春她们去收拾，绝对不是让她们穿的鲜亮点，而是揣上家伙的意思。 合着，现在她们把老夫人和侯夫人那边都当成了龙潭虎穴啊？ 侯夫人看着慕昭昭的时候，嘴角就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她倒是养的越发水灵灵的，肤白如玉，娇俏妩媚。 真的是很想说她几句，但是想到大嫂的话，还是忍下了，开口道：“诚安伯府送了帖子来，后儿是我嫂子的生辰，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去吧，亲戚们就是要多走动，也能一起乐呵乐呵。” 二十九章 深宅 在慕昭昭心里，诚安伯府那绝对不是善地。 她打心眼里不愿去，眼珠子一转，就准备开口拒绝。 不过，没等她说话，侯夫人又皱着眉头开口了：“你对勋贵世家都不太了解，也别多嘴，只管陪好承恩公府的世子妃就好了。” 又很不放心的叮嘱：“记得谨言慎行，千万不要得罪人。” 慕昭昭原本是担心她们想私底下害自己，现在听到这，就误以为她们是想借着自己攀上承恩公府的世子妃。 毕竟这段日子，承恩公府的莫修鹤借着查火油案，经常来逮着人询问。 而老夫人就比较心惊胆颤了，深怕被擦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想要和莫修鹤攀关系。 但是莫修鹤之前就被秦慕托付过，也知道秦慕心里还是怀疑侯夫人。 虽然事发当时是老夫人院子里先起火的，按说也是能摆脱嫌疑，但是秦慕心里还是觉得当日侯夫人带着儿女回娘家这事太巧了点。 因此就让莫修鹤三不五时的和刑部的人过来晃悠一下，一是想让她们不敢轻举妄动，也是想让她们在不安之下，露出点什么马脚。 而老夫人也确实特意让宣平候宴请莫三爷，就想私底下搞好关系。 但是莫修鹤却打着官腔，说什么自己现在还领着差事，不能和他们宣平候府的人来往甚密。 宣平候原本就觉得自己是长辈，放低身段去结交小辈就已经够丢脸了，偏偏他还这么不给面子的拒绝自己，再也拉不下面子多说什么。 因此，慕昭昭听到这，还以为是她们想和承恩公府攀关系，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侯夫人见她那粉白如桃花的脸色，那肌肤也很有光泽，看着就知道她这小日子过得不错。 再想到丫鬟们说世安居的厨房，一到饭点就是香味扑鼻，鸡鸭鱼羊兔这些常见的就不用说了，就连乳鸽，七彩野山鸡，竹鸡这些难得的山珍也是一笼一笼的往里面抬。 让她想起来都眼红。 但是她又拉不下脸来说你把那些山珍送一些来给我，只能冷着脸道：“世子出去风藏露宿，我看你倒是一点也不惦念，要不然怎么还能胖了一圈呢？” 慕昭昭心里倒是认同她说的是大实话。 但是她肯定不能承认啊，要不然传出去难听就不说了，还会让孟家人心里有疙瘩，会让秦慕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惦记他，关心他。 “主要是我爹娘他们想让我多补补，”慕昭昭憋着不呼吸，终于红了脸，装出一脸羞涩：“我这也是听爹娘的话，调理好身子，盼着能早点替世子开枝散叶。” 侯夫人脸色一变，她可一点也不愿慕昭昭这么快有孕，阴沉着脸挥手，示意她离开。 等慕昭昭离开后，侯夫人再也忍耐不住怒火，抬手一拍桌子：“真的是欺人太甚。” 随即也起身往婆婆的院子里去。 老夫人自从上次起火被吓得发热之后，这两天才觉得好点。 听到儿媳妇的抱怨后，她抬起眼皮，叹了口气：“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先别招惹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教她做人。” 侯夫人也不乐意了：“娘，哪儿当婆婆的忍着儿媳妇的？当初还以为她这样的出身好拿捏，现在才明白那就是个不要脸的，害的我还要看她的脸色？” “现在她的日子过得这么舒坦，真的是气死我了。” 老夫人很想让她眼不见为净，也知道她做不到，就给她出主意：“你想为难她也简单。” “府里账面上的银子不多，你装病，让她管家，这要过年了，各处的年礼也不少，让她当家，就能让她忙的焦头烂额，也能找出她的错处。” 实在是当家人不好当，公中银子不多，也不用担心被慕昭昭收刮干净。 毕竟现在宣平候府虽然不能说亏空，但是也没什么可贪的。 但是侯夫人不愿意，反而觉得婆婆这是老糊涂了，立马反驳：“那不行，过年庄子上送来的东西不少，不能让她沾手。” “而且我也不相信她会拿自己的嫁妆往里填，到时候反而让她知道咱们的家底。” 老夫人很想说她眼皮子浅，凭着慕昭昭进门时候丰厚的嫁妆，起码能让世安居吃喝不愁。 侯夫人又皱着眉头道：“娘，世安居里服侍的人也太多了，每个月丫鬟婆子们的月银就要五十多两，要不让她把人打发一些出去？” 像老夫人院子里服侍的，也不过是两个管事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还有四个做杂物的婆子。 她身边也是差不多的丫鬟婆子。 但是慕昭昭身边却有一个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两个厨房上的婆子，还有四个粗使婆子。 再加上自己给她的两个管事嬷嬷，四个别有用途的大丫鬟，还有四个做杂物的婆子，加起来就有二十三个服侍的人了。 老夫人听了就皱眉：“我记得原先一些丫鬟婆子都是你特意送去给他们用的，就没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我就不该指望那些蠢货。”说起这事，侯夫人又心疼起自己花费不少银子买来的瘦马：“不是说世子妃不让她们进门服侍，就是说有人盯着她们不让随意走动，或者就是说世子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们都没见着人。” “要么就是说孟家送了什么东西，别的要紧的消息一点也没有。” 老夫人一听这话，就明白慕昭昭已经把她们给收服了。 再一想，卖身契都让慕昭昭要走了，也难怪她们都不敢背叛现在主子了。 她叹了口气：“以后你也别指望那些人能给你什么得用的消息了，就算是她们来说什么，你也得多留个心眼，这卖身契都不在你手上了，你还指望她们忠心不二吗？” 侯夫人听到这话，心情就更不好了。 老夫人就忍不住劝她几句：“行了，你也别急，越急越容易出错，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候夫人就说起后儿的宴会：“娘到时候也去吧？您回去散散心，这心情好了，人也轻快了。” 她虽然觉得婆婆兼姑母年纪越大，越是小心谨慎了，但心里还是知道好歹的，明白婆婆不会害自己，因此也是真心实意的盼着她身子骨能好起来。 老夫人听到她这关心的话，终于露出来了点笑容：“外面天气太冷了，我这年纪也大了，身子骨也不必以往了，就先不回去了，等明年天气暖和了再回去。” 她倒不是真的怕冷才不出门，而是趁着她们都不在，自己能趁机见见妯娌。 当初火油的事情，她总得要个说法，要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怕了他们呢？ “娘说的也是！”侯夫人和她说起了娘家的事情，没一会，就听到外面有点模模糊糊的哭声。 她就问边上不吭声的婆子：“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娘这还要调养身子呢，哪个不长眼的外面哭哭啼啼的闹腾？” 婆子低眉顺眼的道：“是。” 她出去后，见是几个丫鬟拦着秀兰不让进，脸一沉，脸上的褶子就像是菊花一般：“都给我闭嘴，闹什么闹！扰了老夫人和侯夫人说话，你们当的起吗？” 她虽然嘴里说的不客气，但是实际上却算是提点秀兰赶紧走，免得等下想走也走不了。 自从秀兰生了侯爷的庶子后，就成了侯夫人的眼中刺肉中钉，是恨不得把她们母子都弄死。 要不是老夫人敲打过侯夫人，怕是这母子都活不到今天。 她也是看着那小公子确实长得可爱，秀兰也是经常偷偷摸摸的抱着小公子过来给老夫人请安，才愿意提点她。 秀兰立马跪在她面前哀求：“金妈妈救命，晗哥儿发热了，但是大夫不在府里，求妈妈替晗哥儿找个大夫吧？晗哥儿还小，实在是耽搁不得啊？” 她也是没办法了，自己后半辈子就指望儿子了。 偏偏府里的大夫，说是出去配药了，今儿还不一定能回来。 要是耽搁到天黑了，怕是更不好请大夫了。 金妈妈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低声道：“你先回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侯夫人已经出了门，接过丫鬟递来的珐琅嵌缠莲花的手炉走了过来，很淡然的道：“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会让人去找安大夫的，你就去好好照顾晗哥儿吧？” 她说完，故意停在她的面前，眼带不屑的道：“要是你照顾不好我的儿子，我也不介意换个人照顾。” 她是孩子的嫡母，不愿意照顾庶子，是担心孩子死在自己的手里，会破坏自己在侯爷心里的美好。 能容忍他们母子活到现在，更是因为姑母的叮嘱，不愿意为他们这样的人，让自己有了不好的名声。 但要是孩子自己不争气，活不下去，那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侯夫人说完，眼带警告的看了金妈妈一眼，才带着丫鬟婆子扬长而去。 秀兰再哀求金妈妈，但是金妈妈也不敢答应下来：“既然夫人已经让人去请安大夫回来了，你就回去照看好孩子等着吧？” 三十章 内院 金妈妈心里也遗憾，只怪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她们心里都明白，就算是老夫人也不愿驳了侯夫人的面子。 只希望侯爷回来，能听到这风声。 要是侯爷能开口，那夫人才会愿意妥协。 但是秀兰的运气不太好，侯爷今儿在外和人应酬多喝了几杯，回到院子里含糊的说了几句，倒头就睡。 而没人敢去侯夫人院子外高声说话。 芳云听到消息后，见晗哥儿整个人滚烫，秀兰更是哭的眼睛都肿了，还不忘换孩子脑门上的湿帕子，也有点兔死狐悲，悄悄的给她出主意：“趁着现在天才黑，你去求求世子妃吧？” 秀兰听到这话，抹了把泪：“对对对，我去求求世子妃。” 又对她道：“好妹妹，小玲也还在外面熬药，求你替我照看一下晗哥儿，我这就去求世子妃。” 那些药是她们以往剩下的，之前不敢给孩子吃，现在看着孩子病的越来越严重，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才让小玲去熬药。 “好，你快去吧！”芳云一口应下。 慕昭昭晚上吃的主菜是鸭子，庄子上送来二十几只已经修理干净的鸭子，和嫂子她们就大展身手，做了耐放的酱板鸭和盐水鸭，另外还弄了红烧鸭肉和炖鸭。 这鸭肉的脂肪少，吃起来一点也不油腻，肉质特别鲜美。 特别是炖鸭，用米酒炖煮，加点笋干菇子这些，吃起来没一点腥膻味，连着鸭汤都特别醇厚鲜美。 “炖鸭好吃，不过我更喜欢酱板鸭。”慕昭昭嘴里还想再吃点，但是肚子开始抗议了，实在是有点撑了。 她就只能放下筷子，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酱板鸭：“明儿让他们再去采买一些鸭子，都做成酱板鸭，反正能放好几月呢？” 薄荷笑着应下，瞄到她捧着肚子站起来，差点笑出声来：“世子妃要去消消食吗？” “这些你们撤下去吃吧！”慕昭昭来到门口，听到外面刮着大风，就懒洋洋的道：“不出去了，我在屋子里转悠几圈就好了。” 薄荷笑着应下，让红袖她们进来收拾碗筷，自己给她泡了杯花茶。 这个时候，红芳从外面走了进来，福身行礼后，有点不安的开口：“世子妃，侯爷的通房秀兰姑娘来了，说是小公子发热的厉害，但是安大夫不在，她们也出不去，来求世子妃帮着请大夫。” 薄荷就瞪了小丫鬟一眼：“你糊涂了是不是？府里有老夫人侯夫人在，你让世子妃去管侯爷的通房，到时候夫人怪罪下来，世子妃都有受挂落。” 毕竟大家都知道，侯夫人的心眼实在不大，又早就看世子妃不顺眼了。 而且世子妃要是帮忙，反而落得里外不是人。 毕竟世子妃是儿媳妇，却管公公房里人，说出去也不好听，还会觉得世子妃的手伸的太长了。 红芳她们几个，也都是会几下子的，不过规矩确实还没学好，以往也是跟着紫苏和薄荷学规矩的，现在见薄荷冲自己瞪眼睛，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低声嘀咕：“反正就算是世子妃不帮忙，夫人也不会喜欢世子妃。” 慕昭昭原本还在琢磨夫人的意思，听到这话忍不住一笑：“哈哈，你说的也有理。” 温嬷嬷也从外面进来，冲慕昭昭福身后，才扫了她们一眼开口：“世子妃知道外面的事了？我看她闹得厉害，怕是正院那边也在盯着世子妃呢？” 她原本也在自己房里用饭，听到哭喊声才出来的，不是怕她蹚浑水，而是想让她趁机收拢人心。 “那嬷嬷觉得我要不要帮忙？”慕昭昭也是愁的叹气：“我都不出去找事了，这事还是找到了我。” 温嬷嬷也皱眉：“她这一闹，世子妃就已经是里外不是人了。” “要是不帮忙，小公子要是出了事，夫人就会推到你身上，说你狠心无情，见死不救，才会害的小公子出事。” “但是您要是帮忙请大夫了，夫人也会怪你多管闲事，连着他们内院的事也要管，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慕昭昭听完反而笑了：“得了，既然里外不是人，那就搭把手吧，不管秀兰是不是不安好心的拖我下水，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慕昭昭说完看了眼薄荷：“你去让紫霄去回春堂，请善于给孩子看诊的大夫过来，就说我人不舒服。” 薄荷应了一声，就匆匆出门。 红袖她们也都收拾好碗筷退了出去。 温嬷嬷倒是眼带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世子妃这借口找的好，以后世安堂的下人们，心里也会更忠心世子妃的。” 就算是她自己，也愿意自己服侍的人心肠不是那么硬。 而且慕昭昭是以她自己不舒服为借口的，等下再请大夫顺便去替小公子看看，就算是夫人不满，也不能发作世子妃。 慕昭昭笑的特别灿烂：“都是嬷嬷教的好。” 她其实也觉得自己聪明伶俐，才能在深宅内院混的如鱼得水。 等到这边大夫来了，庆香莹也听到了消息。 她一直让人盯着秀兰，就是想把她逼得跪在自己面前，打算等孩子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再去让安大夫回来。 但是没料到慕昭昭竟然敢踩着自己的脸做好人。 她气的脸红脖子粗，让婆子去把慕昭昭喊来。 慕昭昭也不意外侯夫人见自己，反正见到侯夫人难看的脸色，她心里就欢喜雀跃的很。 她恶狠狠的盯着她开口：“不知道世子妃哪儿不适，才让人去请大夫？难不成是嫌弃安大夫的医术？” 慕昭昭心想，安大夫是你的人，就算是医术再好，自己也不敢用啊。 因此，她就装出一脸羞涩的样子，摸着自己的肚子：“母亲，我之前特别想吐，丫鬟们提醒我这个月还没换洗，我就担心自己这反应是有孕了呢，才急着去请大夫。” 庆香莹没料到会听到这噩耗，惊呼：“什么？那你有孕了吗？” 说完，见她圆润了不少的脸蛋，也觉得自己大意了，怎么就没想到她是有孕了呢？ “可惜，我还没怀孕。”慕昭昭也是一脸遗憾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大夫说我这是身子骨弱，白天吹了冷风才会想吐。” 庆香莹这才松了口气，瞄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厚脸皮，敢说她自己身体弱。 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身体有多健康了。 “行了，以后沉稳点。”庆香莹到底不愿就这么放过她，开口道：“我看天底下也没像你这样当儿媳妇的，从来没晨昏定省，这是没把我看在眼里吧？” 她下意识的遗忘了，之前秦慕出门的时候，特意和侯爷说好了，说是冬天太冷，世子妃身子骨弱，免了晨昏定省。 慕昭昭就明白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而且，要是自己把侯爷免了晨昏定省的话说出来，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一口应下，很诚恳的道：“只要母亲不嫌弃我笨手笨脚不会服侍人就好，儿媳其实也很想听母亲的教诲。” 小样，我这么聪明，肯定能让你自己开口，不让我再去晨昏定省的。 “嗯，那就就卯时中过来吧？”庆香莹也没打算让她进屋服侍，而是准备让她喝点西北风。 她垂下眼，恍惚记得，姑娘家不能受寒，要不然会不利于子嗣。 这一刻，她心里很激动，只恨自己现在才想到这事。 要不然，她早就逼着她每天都来给自己晨昏定省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庆香莹看了眼睡得香的枕边人，自己悄悄的起身去净房，低声问跟进来服侍的丫鬟：“现在什么时辰了？世子妃到了吗？” “回夫人，现在已经过了卯时中了，世子妃按时来的，现在还在廊下候着呢！” 庆香莹见外面天色还没亮，听着外面寒风呼啸，露出了笑容，慕昭昭这个时候立在廊下，肯定是会受冻。 她唇角荡起一抹得意的笑：“你去说侯爷还没醒，让她等着。” 这样就算是传出去，她也占理。 毕竟公公还没醒，她这个婆婆也不好意思让儿媳妇进来。 丫鬟低低的应了一声，见她脸色好，这才敢凑趣的低语：“夫人，侯爷也是帮了大忙，连老天爷也站在您这边。” 庑廊下，慕昭昭披着厚厚的狐裘，手里还捧着手炉，听到丫鬟的话后，也很淡定：“父亲还没醒，我进去也确实不合适，我继续等着就行。” 幸而她早有准备，穿的也够厚实，狐裘里面还是厚厚的新棉袄，里面也有毛皮背心，哪怕这寒风呼啸滴水成冰的天气，也没有觉得冷。 丫鬟看了眼她身上狐裘，也明白人家可能是真的不冷。 站在她身侧，给她挡风的知春悄声问：“世子妃，您可还捱得住？” 慕昭昭心里觉得就是衣裳有点沉，不过这还在自己能忍受的范围，同样低声道：“无碍，咱们等下回去，就吃羊肉锅子，放点辣子，那个暖身又美味。” 知春也是个吃货，听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世子妃说的是，冬天能吃到热腾腾的锅子真的是太好了。” 三十一章 宴请 跟着后面挡风的念夏也赶紧低声开口：“还有酱鸭子也很好吃，奴婢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鸭子，要是鸭子也能放到锅子里就好了。” “能啊。”慕昭昭觉得她们见识太少了，立马给她们普及一下：“锅子里能放鸭子，鸡肉，羊肉牛肉，还有鱼也很好，鲜字不就是鱼和羊合起来才叫鲜吗？” 三个人就低声讨论起什么锅子更好吃，结果说的都直咽口水。 幸好她们都吃过鸡汤面来的，要不然五脏庙肯定要造反。 可怜站在她们边上打帘子的丫鬟，哗啦啦的寒风吹得透心凉，再听到她们说吃香的喝辣的，肚子也是饿的咕咕叫。 反正最后世子妃主仆三人有没有冷到她不知道，但是她是冷的浑身冰冷，手脚都要木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里面又出来一个丫鬟，冲慕昭昭福礼低声道：“世子妃，夫人说也不知道侯爷什么时候醒来，夫人让您先回去歇着吧？” 慕昭昭才不相信她的鬼话。 反正她婆婆是没这么体贴的。 肯定是侯爷醒来了，侯夫人才不愿让自己在外面待着，免得被侯爷知道后，觉得她这个当婆婆的不慈。 “无碍，我之前仗着母亲厚爱，好些日子没来给父亲母亲请安，心里很是内疚，再等一个时辰也无碍。” 开什么玩笑，她可不是随便的人，不是让来就来，让走就走的，她今儿非要让侯夫人明白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丫鬟听到这话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了世子妃一眼，见她双颊微微泛着粉红，如秋水一般的眸子带着笑意，越发显得清澈又温柔灵动。 最后见自己在看她，还冲自己笑着眨了眨眼。 丫鬟也勉强笑了笑，她再一次明白了，世子妃是真的不好惹。 再一想，也明白了，反正这不是她的亲婆婆，还是注定讨不了好的那种，世子妃也确实不用顾忌太多。 丫鬟只能再走进去，见侯夫人坐在梳妆台前喝着参茶，由着婆子在梳头，没看见侯爷，应该在里间梳洗。 她只能凑过去，低声道：“夫人，世子妃不愿走，说是好些日子没来请安，心里很是内疚，还说她再等一个时辰也无妨。” 庆香莹将手里的茶碗搁下，美艳的眉眼带着凌厉，低声问候了慕昭昭的祖宗十八代。 就在这个时候，宣平候走了出来，听到她在低声嘀咕，就笑着问：“你说什么？” 庆香莹不愿让他以为自己为难儿媳妇，只能笑着道：“哦，是昭昭这个孩子，非要来给我请安，我让她回去，她也不乐意，可真的是倔脾气。” “这大冷天的，快让她进来。”宣平候说完，皱着眉头微微叹气：“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这大冷天的，让她过来请安。” 他绝对是美男子，如画的长眉俊眼微微皱起，也是忧郁的中年美男子，特别是金尊玉贵的养着，还有岁月沉淀后的气质，绝对能算的上是美男子。 庆香莹也是真的喜欢他，这么多年也是百看不厌，深怕他恼了自己，赶紧为自己辩解：“她之前都没来请安，是昨儿说要带去诚安伯府赏花，她心里欢喜，才非要来请安。” 宣平候听到这话，走过去拿起梳妆台上的累丝金凤簪替她插在发髻上，温笑着道：“莹莹你依旧如此貌美，隽雅秀美，雍容华贵。” “夫君！”庆香莹羞红了脸，一脸娇羞的看着他。 宣平候又笑了笑：“她年纪还小，你们一起出门，你多照应着她点。” “那是自然。”她跟着他去外厅，见慕昭昭已经在摆放乌木镶银筷子，见他们出来了，就笑盈盈的福身行礼：“父亲安，母亲安。” 宣平候见大儿媳乖巧的样子，心里就满意了几分，抬手示意她起来，一脸温和的开口道：“咱们家也不是只要面子不通情理的人家，京城冬天冷，你弟弟妹妹他们也都是在自己院子里用早饭的，你也不用天天来请安。” “是，多谢父亲。”慕昭昭笑着应下：“父亲母亲请坐，让儿媳也尽点心意，侍候父亲母亲。” 庆香莹是真的很喜欢宣平候，以至于自愿他只对自己说话，心里早就后悔让她今儿过来，立马拒绝：“行了，我们知道你的孝心，你回去用早饭吧。” “是！那儿媳就先告退了。”慕昭昭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以为父亲卯时中要出门，想给父亲请安，未到卯时中就过来，现在看见这么多好吃的，怕自己再不回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宣平候有点不满的看着庆香莹：“你怎么没和昭昭说我今儿沐休？” 不等庆香莹狡辩，慕昭昭就赶紧道：“父亲别怪母亲，只怪我不经常来，想来是母亲也忘记了今儿让我过来，我多等一会也无碍。” 宣平候闻言，就温和的对一脸腼腆的慕昭昭道：“行了，你快回去吧！” “是，儿媳告退。”慕昭昭眼角的余光看见侯夫人一脸憋屈的样子，总算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要不是看在自己明儿要和她一起出门的份上，慕昭昭绝对不会这么爽快的离开。 怎么着也要提起他最小的庶子发热的事情。 不过之前温嬷嬷就说了，自己要和侯夫人一起出门，这要是把人得罪的太狠了，她明儿会趁机为难自己，那丢脸就丢到外面去了，实在是不妙。 哎，一个孝字压死人。 慕昭昭也只能忍着了。 等到了第二天，慕昭昭也是仔细的打扮好，乌鸦鸦的青丝中点缀着几颗莲子米大小的南珠，海棠红妆花蜀锦褙子，十二幅留仙裙，外面披着白色的狐裘，越发显得肌肤欺霜赛雪，让人见之望俗。 她放下碗筷后，接过薄荷捧来的茶漱口后，才开口：“以防万一，我也带上匕首防身。” 温嬷嬷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有点不放心：“那世子妃要小心点，千万不要掏帕子的时候，把匕首给掏出来，那就让人看笑话了。” 她也是不放心世子妃去诚安伯府，总感觉是羊入狼窝一般，因此才没有阻拦她带着匕首。 又忍不住叮嘱她：“世子妃，去诚安伯府后，吃的喝的都要小心谨慎，尽量和承恩公府的世子妃在一起，千万不能落单。” 慕昭昭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嬷嬷我都记住了，你别担心，就算诚安伯府是虎穴狼窝，本姑娘也能英勇的杀虎宰狼。” 温嬷嬷见她这么嚣张，也只能自我安慰：“诚安伯府的人也不是傻子，请你去最多就是奚落你几句而已，应该不会做什么手脚，要不然传出去也很难听。” 但是她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跟着去知春：“你要谨慎点，多看多听少说话。” 知春也很兴奋的点头：“是。” 温嬷嬷有些遗憾薄荷和紫苏不会武功，这两个大丫鬟现在倒是伶俐机灵。 另外这几个，总是还欠点火候。 不仅是慕昭昭不愿和庆香莹待着一起，庆香莹也不耐烦看见慕昭昭，因此大家都是各坐各的马车。 她现在是世子妃，本身就有一辆属于自己的马车。 青盖马车外面看着普通大方，里边却很宽敞精致，固定的矮桌上放着点心瓜果，边上也有一个固定的精致的铁炉，放入银霜炭，既能取暖还能加热茶水。 矮桌底下是可以拉开的屉子，可以放不同的零嘴儿，也能放一些帕子和银钱铜板这些杂物。 慕昭昭靠在迎枕上打瞌睡。 主要是冬天不能掀车帘，而且她今儿也起的早了点，现在坐在马车上，就忍不住打瞌睡了。 紫苏和薄荷，还有知春和念夏就坐在一边，趁着这个时候低声叮嘱知春。 虽然等下只能是知春跟着世子妃进去服侍，不过为防万一，她们也跟着来了。 就连外面赶车的都是紫霄。 眼看着诚安伯府要到了，几个丫鬟又赶紧喊醒世子妃，替她整理了一下。 等马车停下，知春很利索的下了马车，才扶着慕昭昭踩着脚凳下了车。 慕昭昭再亲自去前面的马车上，服侍着侯夫人下了马车。 今儿诚安伯府来的客人不少，前后左右都是马车，外面也有穿戴整齐的丫鬟婆子们在迎贵客。 婆媳俩面合心不合，一起往里面走。 慕昭昭规规矩矩的走在侯夫人身边，都懒得左顾右盼，这大冬天的，除了暖房的花，另外就是梅花和菊花了，前面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 而侯夫人认识的人就多了点，很快就和来做客的女眷搭上话了。 礼部尚书府上的嫡出大小姐闻惠恬，比慕昭昭还要和庆浩辉成婚，现在是庆世子妃，两人也能算是亲戚了。 她穿着牡丹花纹的蜀纹褙子，宝蓝色八湘裙，也显得灼灼光华，美目流转，别有一番风情。 她虽然不耐烦见那慕昭昭，可到底当着众人面儿，来者又是客，自然不能让人看出来亲眷关系不睦，于是冲睿亲王世子妃笑了笑：“世子妃稍坐，姑母和宣平候府的世子妃来了，我去迎一迎。” 三十二章 恶意 严雨莹是镇西将军府的郡主，前几个月又嫁给睿亲王府的世子做续弦，身份比以往更贵重，听到这话，不屑的冷笑了声，昂头道：“她算的上是什么贵客，你干嘛要给她脸，坐着等她来给我请安。” 闻惠恬听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却还是装出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婆婆：“这，这不好吧？” 坐在对面和几位老夫人在说话的庆夫人，也很是慈爱的冲儿媳妇笑了笑：“你听睿世子妃的，你姑母也不是外人，你现在有了身孕，就算是不出去迎接，你姑母也不会怪罪你的。” 闻惠恬这才娇羞的应了一声。 严雨莹就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的肚子：“你有孕了，怎么没和我说？” 毕竟她认为自己和她可是闺中好友，怎么就没告诉自己呢？ “是娘说还没三个月不能张扬，”闻惠恬凑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我出嫁的时候，我娘给我准备了个方子，没想到我真的这么快就有了，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带回去试一试吧？” 严雨莹之前倒是对秦慕起过心思，不过后来却因为慕昭昭反目成仇。 之后睿亲王世子看上她就去提亲。 虽然是续弦，睿亲王世子也有了嫡子和庶出的儿女，但是本身一表人才，又是当今圣上的正经堂亲，她犹豫了几天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因为是续弦，也是她自己的年纪不小了，也没拖太久就嫁入了睿亲王府。 现在夫君对她也算是不错，因此也是妻凭夫贵。 她的娘家镇西将军府这些年已经渐渐没落，有些勋贵人家的宴请，都不会给镇西将军府请帖。 但是现在自己嫁给了睿亲王世子，勋贵人家宴请的帖子多的不行。 她就觉得自己的手帕交有些傻，嫁给了没落的庆浩辉，现在接到她的帖子来赏花，一是想替她撑面子，再者也是想让慕昭昭在自己面前行礼。 她要让慕昭昭明白，就算慕昭昭攀上高枝，嫁给了秦慕，在自己面前，依旧是要弯腰行礼。 另外也是想吓吓慕昭昭，一定要让慕昭昭出丑。 果然，她把自己想见慕昭昭的事情透露给闻惠恬，闻惠恬就一口答应下来，说是肯定会让慕昭昭过来的。 慕昭昭进门后，见到坐在左上首那头戴金冠，华服迤逦，浑身带着逼人的艳丽，盛气凌人的盯着自己的严雨莹，心里暗道一声冤家路窄。 幸好她心里早有准备，知道她和闻惠恬臭味相投，在这里看见她也一点不意外。 她跟着庆香莹上前见礼：“睿世子妃安。” 严雨莹示意丫鬟扶起庆香莹后，才对慕昭昭笑了笑：“许久没见秦世子妃了，今儿咱们也好说会子话，陪我解解闷儿。” 这话说的慕昭昭是府上养的舞女一般，只能是给她解闷的。 另外的人听到严雨莹的话，一时之间都有些愕然。 只不过想到严雨莹现在嫁的人是谁，又想到之前听到关于严雨莹和秦慕之间的桃色绯闻，再加上和慕昭昭也只是个面子情而已，自然是不愿意为她出头。 大家的眼神都在她们三个年轻貌美，风情各异的女子脸上转悠，心里都觉得三人之间的关系有点一言难尽。 之前秦慕和闻惠恬有婚约，但是身为闻惠恬手帕交的严雨莹心悦秦慕，最终秦慕却娶了外祖家的表妹。 啧啧啧，现在看严雨莹对慕昭昭的态度，真的是有意思极了。 慕昭昭就像是没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笑的天真烂漫：“好啊，不知道世子妃想说什么呢？” 严雨莹嫁人之前，有睿亲王府的嬷嬷去教导了她几个月规矩，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口无忌惮了。 她嘴角露出了讥笑：“闻妹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嫁给世子的时间也不短了，有孕了没？” 慕昭昭笑声清脆，眉眼飞扬，笑容从眉梢倾泻，说不出的恣意娇俏，格外动人：“世子妃说笑了，我表哥奉命去赈灾还没回来，我要是有身孕，那京城的人，怕都是会笑话宣平候府的后院不干净了。” 说完，见不少不太眼熟的老夫人和夫人们都用帕子捂着脸笑。 她觉得自己也不能把独立特行，想从袖子的暗袋里掏出帕子捂一下嘴。 但是，却摸到了小巧的匕首，想到来之前温嬷嬷担心的事，她很镇定的换了边袖子的暗袋，淡定的掏出了帕子。 庆香莹听到这话却又羞又怒，觉得慕昭昭说话太肆无忌惮了，丢了自己的脸。 但是想发怒的时候，却看见慕昭昭那灵动的美眸，冲自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她瞬间想到了慕昭昭在后院差点就被秦安非礼的事情，她倒吸了口凉气，把原先想呵斥慕昭昭的话咽了下去。 毕竟这蠢妇什么话都敢说，要是把秦安的事情嚷嚷出来，那自己也跟着没脸。 严雨莹被她这话给郁闷的不行，只能瞪着她。 但是慕昭昭才不会怕她呢，虽然她现在是睿亲王世子妃，但是自己也不是当初那个民女了。 她现在是宣平候府的世子妃，虽然品级上比她低，但是也不是她能随意处置的。 庆老夫人就笑着开口：“哎呦，难怪秦慕喜欢呢，昭昭长的确实好，我看了都想多偏着点。” 随即冲她招了招手，满脸慈爱的道：“好孩子，你第一回来，我给你准备了见面礼，以后可要多陪着你母亲来看看我。” 老夫人身后的丫鬟就捧着红木托盘上来，上面放着金簪，簪头是一朵梅花，梅花花瓣用红玉做成，白珠与金线做蕊，看着也拿的出手。 慕昭昭心里嘀咕，这老婆子太善于挖坑了，明摆着说自己不孝顺，不服侍着婆婆出门，也不来亲戚家走动。 不过有金子不要是傻子。 她双手接过金簪，笑着道谢：“我也很想陪着母亲出门，只是母亲嫌我规矩还没学好，才拘着我在家学规矩呢。” 她说完还冲庆香莹笑了笑：“老夫人都发话了，母亲以后可要多带我出门才是！” 庆香莹勉强笑了笑，躲开亲娘的眼神，就是不敢说慕昭昭在撒谎。 她也觉得自己很无辜，自己原本就不愿带着慕昭昭出来，是娘一定让自己带她出来，还说要替自己教训慕昭昭。 那要是她能让慕昭昭有苦说不出，庆香莹肯定会很开心的落井下石。 但是现在她们都被慕昭昭堵得无话可说，她也不愿当出头鸟去为难慕昭昭。 要是婆媳不和被大家知道了，那会害的宣平候府也被人当成笑话。 幸好在这个时候，有丫鬟进来福身行礼：“老夫人，承恩公府的世子妃来了。” 庆老夫人闻言就对儿媳妇笑着道：“你快去迎一下贵客。” 按着爵位，承恩公府虽然比不上睿亲王府，但是圣上对三个小舅子却是真的不错，这样看来，皇后娘娘所出的七皇子虽然年纪最小，未尝没有机会当太子。 闻惠恬起身笑着应下，还对慕昭昭道：“昭昭你和世子妃相交甚密，随我一起去迎世子妃吧？” 慕昭昭不好推辞，瞅了她两眼，也就应下了。 她心里觉得，就算是闻惠恬想害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傻，毕竟两人一起出来，自己要是出事，她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而且知春也跟着自己，她觉得就算是闻惠恬想动什么歪脑筋，自己和知春也能教会她怎么做人。 她们顺着游廊来到二门处，就看见被丫头簇拥着过来的世子妃林敏萱。 林敏萱也是一身盛装，也是人比花更娇。 闻惠恬也堆起笑容，福了福身，笑道：“多谢世子妃赏脸，真是让诚安伯府蓬荜生辉，快里面请。” “客气了。”林敏萱把冲自己行礼的慕昭昭一把扶住后就不撒手了，表明了亲近的态度，才和闻惠恬寒暄：“早就听闻府上的墨菊别具一格，那瑶台玉凤更是难得一见，可是我今儿有眼福了。” 闻惠恬柔声笑道：“世子妃客气了，请。” 林敏萱也不再推辞，就拉着慕昭昭往前走，笑着道：“我都好久没见你了，连我家三郎都惦记着你呢，改天我置办一桌酒，你可不许不来。” 慕昭昭闻到点特别的香味，但是又不确定是谁身上传出来的，就有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没走几步，就听到古怪的口哨声，随即从左边窜出来三只大狼狗。 这些狗显然是有问题的，见着她们一行人露出了凶相来，龇牙咧嘴的，就往她们身上扑过来。 事出突然，女眷们都吓得惊叫起来。 眼看着走在前面的林敏萱和慕昭昭要被大狼狗咬到，知春上前挡在她们的面前，抬脚就踹，还不忘大喊：“你们快走。” 慕昭昭当然也想跑，但是她不能扔下林敏萱不管。 而林敏萱也是被吓着了，扭到了脚腕，整个人就往地上倒下去，忍不住惊叫一声。 她身边的婆子也冲上前去挡着大狼狗，还不忘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慕昭昭去扶林敏萱的时候，后面的一个丫鬟却冲上来压着慕昭昭。 三十三章 恶犬 慕昭昭原本已经扶着林敏萱起来了，但是没料到后面会有人压上来。 猝不及防之下，这回倒是她把林敏萱当成了肉垫。 与此同时，她身上也多了些刺鼻的味道。 这下，慕昭昭也明白这丫鬟十有八九是把什么要命的玩意撒在自己身上了。 不是让大狼狗失控发疯的，就是吸引大狼狗的玩意，反正绝对不会是好玩意。 她用力挣扎，那丫鬟就顺势滚到一边，卖惨：“世子妃恕罪，奴婢是想来扶您的。” 慕昭昭却担心她再暗算自己，当机立断，掏出匕首就对准丫鬟刺去。 那眼生的丫鬟也立马一个翻滚，避开了她的攻击。 而此刻，慕昭昭却扑过去压在她的身上，匕首刺入她的右肩后不撒手，死死的把她定在地上。 再屈膝顶在她的肚子上，使出吃奶的劲对她拳打脚踢，把她打的不停的惨叫。 与此同时，知春和林敏萱带来的婆子丫鬟也都亮出匕首，合力把三只大狼狗捅的鲜血淋漓。 还没等她们松口气，又有五只大狼狗发疯一般的冲了过来，不知道被弄死的大狼狗是不是一家子，或者是血腥气息，反正看着就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 这下就连知春和婆子也有些慌了手脚，大喊救命。 主要是这些大狼狗起码得有百多斤，还都有半人高，而且格外健壮，此刻一点也不温顺，反而显得格外野性难驯，也格外凶猛，只剩下一口气还能冲着她们龇牙，想要咬下她们的一块肉。 偏偏此刻闻惠恬她们都跑了，也没让护院过来救她们。 现在只剩下六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也是不怀好意的，现在也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慕昭昭脱下自己的衣裳放在丫头的身上，冲知春她们大喊：“你们先带着世子妃上走廊顶上去，快点。” 那跟着林敏萱的婆子感激的看了慕昭昭一眼，赶紧扶起林敏萱，和知春一起扶着林敏萱，连攀带爬的把林敏萱给拽到廊顶上去了。 而此时，五只大狼狗已经冲到了慕昭昭的面前。 另外那个林敏萱带来的丫鬟吓得簌簌发抖，却也不敢跑，而是凑在了慕昭昭的身边。 说好听点是忠心，说难听点，林敏萱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她也活不了，还会连累了家里人。 因此她吓得神魂俱裂，也不敢扔下慕昭昭跑了。 因为慕昭昭的丫鬟救了自家的主子，自己能做的就是挡在她的面前。 慕昭昭却脱了褙子和外裳，顾不得形象和体面，连滚带爬的离开被自己揍得起不来的丫鬟。 还不忘招呼那丫鬟：“快跑啊，还愣着做什么？” 四只大狼狗就对地上的丫鬟撕咬起来。 那丫鬟立马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却有另外一只大狼狗似乎不愿和小伙伴们一起以多欺少，而是冲着慕昭昭扑了过来。 慕昭昭只恨亲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以至于现在自己根本就跑不过那四条腿的大狼狗。 好在知春忠心，把林敏萱拽到走廊顶上后，就赶紧跃下来，眼见大狼狗要咬到自家主子，飞扑着骑到了大狼狗的身上，把匕首刺进了大狼狗的脖子。 那大狼狗疼的发疯，发狂的翻滚垂死挣扎。 而知春也趁机窜到慕昭昭身边，紧张的看了眼那边动静，发现那人也没了动静，惨不忍睹，让她都不敢再看一眼，心里发毛的低声道：“世子妃，咱们也赶紧上去。” 要是等那四只大狼狗一起冲过来，她现在也已经精疲力竭，怕是护不住自己主子了。 婆子也跃下来，和知春一起把慕昭昭在攀带爬的弄到走廊顶上，再把那丫鬟也拽上去。 总算是暂时安全了，几个人也都脱力的坐在顶上。 林敏萱此时才缓过神来，见慕昭昭脸色很难看，伸手拉着她，担忧的叠声问：“昭昭，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没受伤吧？” 不管今儿这事是冲着她们之间的谁来的，就冲着当时自己腿软的挪不动了，是她想到让她们把自己拽上来的。 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她肯定是很感激她。 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当时被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法子都想不到。 慕昭昭顺势靠近她：“我冷。” 林敏萱立马把披风解下来披到她的身上：“忍着点。” 慕昭昭紧紧的裹着披风，见知春她们都谨慎的盯着下面，才叹了口气，：“林姐姐，这回十有八九是我拖累了你。” “说什么傻话呢？”林敏萱也苦笑：“指不定是谁连累谁呢？也有可能是一箭双雕。” 这个时候，知春指着一边激动的道：“世子妃，有人过来了。” 时间其实并没有过去太久，前后最多也不过是一盏茶左右。 她们此刻居高临下，也能把四周的动静收入眼下。 慕昭昭见闻惠恬在婆子的簇拥下，急匆匆的和护院一起赶过来，另外一边的女眷，也都在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过来。 护院们手里的刀剑出鞘，就连丫鬟婆子们手里也都拿着棍子，步伐就谨慎多了。 慕昭昭见了之后，低声问：“看庆大奶奶的样子，不太像是幕后主使？” 林敏萱现在回过神了，也镇定了下来，闻言叹了口气：“那可不一定，她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个害怕的样子来啊，要不然怎么向承恩公府和宣平候府交代？” 慕昭昭犹豫了下，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 林敏萱倒吸一口凉气，总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会脱了外裳了。 护院们先来到走廊下，见到那残忍的画面，手起刀落，很快就把活着的大狼狗都宰了。 闻惠恬就看到一眼，手抚着小腹，脸上一瞬间变得雪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落了下来，转头就吐的昏天暗地，最后看了眼扶着自己的奶娘，见奶娘微微点头，才放心的眼睛一闭人也‘晕’了过去。 她想起来是严雨莹让自己把慕昭昭请来，又想起自家亲娘让自己给承恩公府世子妃写的请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反正现在这事闹的这么大，绝不是自己能收场的。 她仗着自己还怀着身孕，才敢晕过去。 她的奶娘也很利索的扶着她，惊呼：“快来人，世子妃晕过去了。” 庆老夫人也很想晕过去，却只能指挥丫鬟婆子们找来梯子，把走廊顶上的人请下来，弯腰屈膝着不停的赔不是。 “昭昭，你，你没事吧？”庆香莹也快哭了，不明白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儿媳妇就狼狈的像是疯婆子一般。 林敏萱闻言扫过她们，冷笑：“老夫人，我和昭昭差点就被恶犬咬死了，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 “你府上的丫鬟是很有能耐的，把药粉都撒到昭昭的外套上，让我们想相信你们不知情都难。” 庆老夫人脸色白的难看，她也真的是恨不得自己就能晕过去，哆嗦着道：“世子妃，我们就算是再傻也不会对请来的贵客动手啊，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又对自己身边的婆子道：“让他们把那些衣裳留下，再去请大夫来。” 又吩咐另外的婆子：“赶紧去请老爷他们回来。” 又好声好气的请她们去暖阁。 慕昭昭发现自己的双腿直打哆嗦，见知春也是脸色很难看，就对庆香莹道：“母亲，我的几个丫鬟在外面的马车里，母亲让人去把她们带上衣裳来服侍我。” 幸好她出门的时候，就怕会出点什么事，早就备下了替换的衣裳。 “好，好，”庆香莹自然不会拒绝，此刻她都恨不得自己能服侍儿媳妇。 毕竟慕昭昭是秦慕的心尖子，今个儿在自己娘家出了这事儿，自己说破天去，怕也是脱不去干系了。 她是憎恶慕昭昭，恨不得让她身败名裂，但是慕昭昭在她的娘家出了事，她又如何能说清干系。 她不怕孟家骂上门，也不怕秦慕回来问责，怕的是夫君也会误会自己。 她赶紧让婆子去外面把慕昭昭的丫鬟喊进来，自己抽出帕子按了按脑门上的细汗，心里真的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出了这要命的事儿，打死她也不会让慕昭昭跟着自己来。 等大夫过来替她们诊脉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去问自己的亲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庆老夫人欲哭无泪：“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府上看家的大狼狗怎么就和吃错了药一般，发了狂。” “还有他们回话，说是养狗的吴大也找不到人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吴大也死了？”庆香莹心头一惊，白着脸：“这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母女俩相视一眼，还是先走进去听大夫怎么说。 大夫坐在榻前的小凳子上，正给慕昭昭搭脉，随后收回了手，慢声道：“眼下瞧着也是无大碍，只是被吓着了，喝两幅安神汤就行。” 母女俩才松了口气，林敏萱又开口：“老夫人，请大夫去看看昭昭的衣裳上被人洒下了什么。” 反正这事，她们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 三十四章 追查 庆老夫人也很想晕过去，却只能指挥丫鬟婆子们找来梯子，把走廊顶上的人请下来，弯腰屈膝着不停的赔不是。 “昭昭，你，你没事吧？”庆香莹也快哭了，不明白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儿媳妇就狼狈的像是疯婆子一般。 林敏萱闻言扫过她们，冷笑：“老夫人，我和昭昭差点就被恶犬咬死了，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 “你府上的丫鬟是很有能耐的，把药粉都撒到昭昭的外套上，让我们想相信你们不知情都难。” 庆老夫人脸色白的难看，她也真的是恨不得自己就能晕过去，哆嗦着道：“世子妃，我们就算是再傻也不会对请来的贵客动手啊，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又对自己身边的婆子道：“让他们把那些衣裳留下，再去请大夫来。” 又吩咐另外的婆子：“赶紧去请老爷他们回来。” 又好声好气的请她们去暖阁。 慕昭昭发现自己的双腿直打哆嗦，见知春也是脸色很难看，就对庆香莹道：“母亲，我的几个丫鬟在外面的马车里，母亲让人去把她们带上衣裳来服侍我。” 幸好她出门的时候，就怕会出点什么事，早就备下了替换的衣裳。 “好，好，”庆香莹自然不会拒绝，此刻她都恨不得自己能服侍儿媳妇。 毕竟慕昭昭是秦慕的心尖子，今个儿在自己娘家出了这事儿，自己说破天去，怕也是脱不去干系了。 毕竟慕昭昭是秦慕的心尖子，今个儿在自己娘家出了这事儿，自己说破天去，怕也是脱不去干系了。 她是憎恶慕昭昭，恨不得让她身败名裂，但是慕昭昭在她的娘家出了事，她又如何能说清干系。 她不怕孟家骂上门，也不怕秦慕回来问责，怕的是夫君也会误会自己。 她赶紧让婆子去外面把慕昭昭的丫鬟喊进来，自己抽出帕子按了按脑门上的细汗，心里真的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出了这要命的事儿，打死她也不会让慕昭昭跟着自己来。 等大夫过来替她们诊脉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去问自己的亲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庆老夫人欲哭无泪：“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府上看家的大狼狗怎么就和吃错了药一般，发了狂。” “还有他们回话，说是养狗的吴大也找不到人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吴大也死了？”庆香莹心头一惊，白着脸：“这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母女俩相视一眼，还是先走进去听大夫怎么说。 大夫坐在榻前的小凳子上，正给慕昭昭搭脉，随后收回了手，慢声道：“眼下瞧着也是无大碍，只是被吓着了，喝两幅安神汤就行。” 母女俩才松了口气，林敏萱又开口：“老夫人，请大夫去看看昭昭的衣裳上被人洒下了什么。” 反正这事，她们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 “还有那个丫鬟是谁？”林敏萱说完，扫了眼在场的诸位老夫人和夫人们。 不出意料，也看见了几位熟人。 等眼神扫过低着头的严雨莹，她心里有了点怀疑，却没有明说。 她也是知道严雨莹和慕昭昭之间曾经有过嫌隙，但是她也是才嫁给睿亲王世子，就算是想害慕昭昭，也不至于这么冒失吧？ 庆老夫人用帕子擦去脸上的冷汗，苦着脸挤出点笑：“是，我这就让人去查那丫鬟是谁的人。” 紫苏她们也很快进来，同行的还有世子妃留在外面的丫鬟。 庆香莹也陪着笑脸道：“昭昭，我陪你去更衣吧？” 慕昭昭也起身跟着庆香莹去更衣，走到门口，四处一张望，就开口道：“母亲，我也觉得母亲不会想害死我，最好还是把出事时的丫鬟婆子都喊来问个清楚。” “对，把她们都喊来问个清楚，”林敏萱也接口：“还有，当时诚安伯府的庆世子妃也在，她跑的可真的是太利索了，我就想问问，庆世子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反正不管幕后主使是谁，她就一口咬定庆世子妃，要是她无辜，那就让诚安伯府把幕后主使之人给指出来。 庆老夫人一听就明白她们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好，我让惠恬过来。” 严雨莹就开口：“贵府出了事，我们也不多留了，免得给你们添乱。” 她心里是真的不安。 之前自己让闻惠恬把慕昭昭请来，她不过是想在慕昭昭面前摆摆排场，耍耍威风而已。 是夫君听到之后，笑着说要给自己出气。 她当时就很好奇，追问他想怎么给自己出气。 他就轻描淡写的道：“我会给你个丫鬟，到时候她会趁机给让你不顺眼的女人下点痒痒粉，到时候她坐立不安，不就是出丑了吗？” 严雨莹听了也很满意，现在回过神，那心里就涌上无法言说的恐惧。 突然发狂的大狼狗，消失的小丫鬟，这都是他的谋划？ 那温润如玉，贵气十足的夫君，怎么可能是这么狠辣的人？ 她不想再在这待下去，她要回去问问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害人。 她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这事一出，闻惠恬肯定会怀疑自己了。 “还请睿世子妃留步。”林敏萱听到这话，却眼神凌厉的看着她：“我已经让车夫回去请我夫君过来了，没查清之前，谁也不能走。” 见来做客的女眷们都神色不安的交头接耳，她又笑了笑，缓和了语气：“我这也不是怀疑各位婶子，嫂子们，而是出了这样的事，要是不查个明白，以后谁敢再登诚安伯府的门？” “大家就当是为诚安伯府做个见证。” “说起来，诚安伯府已亡的太夫人，是我婆婆的表姨母。” 当然，是一表三千里的那种。 反正要是这样论起来，京城的勋贵人家，枝繁叶茂，树大根深，十有八九都是能攀的上是亲戚关系的。 不过今儿来的女眷们，大都是诚安伯府交好的人家，听到这也不好意思说要回去。 再加上庆老夫人反应过来，也是红着眼睛求她们留下。 她是真的怕，要是她们现在走了，那肯定会说出去，到时候传出去，还以为是她们想害人呢。 其实她是真的没想害人，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严雨莹就算是再心焦，也不敢说自己要走了。 要不然大家都会怀疑自己了。 此刻也有小丫鬟进来，冲严雨莹俯身行礼：“世子妃，我家世子妃请您过去一趟。” 严雨莹也明白，是闻惠恬反应过来，想问自己。 但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她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了。 等她跟着小丫鬟来到闻惠恬的院子里，闻惠恬倚在榻上的软枕头上，脸色很难看：“莹莹，我以为咱们是好姐妹，才会知道你想寻慕昭昭的晦气，还是一口答应下来，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害我。” 她之前假装晕倒，但是真的是吓得头晕眼花，后来小腹也是一抽一抽的疼，大夫说自己有流产的迹象。 这下，她是真的害怕了，因此也不敢走动。 却也明白，要是自己不查明真相，那自己就没办法摘出去。 “是你说那只是痒痒粉，结果呢，是看家护院的大狼狗发疯了，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我也在？你好狠的心，竟然连我也一起害了。” 严雨莹听到这话，脸色一瞬间又变得雪白：“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有别的人在其中搞鬼。” 她不知道是想说服闻惠恬，还是想说服自己：“夫君和他们两家都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害她们呢？肯定是有人趁机在其中搞鬼。” 她难得聪明一回：“就是你们养狗的那个人不见了，肯定是他做了什么，你们把他找到就知道了。” 她们在里面说话，外面都是让丫鬟守着的。 而此刻，外面服侍严雨莹的丫鬟，声音里带着喜悦：“世子妃，世子来接您回去了。” 严雨莹听到这话，也暗松了口气：“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身体。” 她都不敢看闻惠恬，头也不抬的转身离开。 闻惠恬见她走了，脸上闪过一抹嫉恨，只敢狠狠的拍了下垫子：“严雨莹，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反正为了诚安伯府能脱罪，那她就只能让人以为是严雨莹动了手脚。 而严雨莹跟着丫鬟离开院子，就看到夫君在外面等着自己。 他见她脸色显出苍白害怕惊惧之态，也只是浅浅一笑，云淡风轻的道：“我正好路过，就来接你回府。” 这此刻除了他的贴身护卫，就只有自己和丫鬟。 她挥手示意丫鬟退远点，自己上前来到他的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神，低声问：“夫君，你可知道诚安伯府的大狼狗发狂了？差点咬到了承恩公府的世子妃和慕昭昭，这里面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睿亲王世子一口否认：“怎么可能呢？那小丫鬟就在外面等着，还没等到机会动手呢？” 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想我？难不成在你眼里，本世子就是这样狠辣无情的人吗？” 三十五章 算计 刑部的人进来回话：“世子，衣裳上有闹羊花和死藤大麻等的粉末，狼狗的肚子里也有类似的药草，初步判断，应该是有人早有预谋的动手。” “狼狗肚子里没发现什么食物，应该是被饿了一天，又喝了被下了药的水，被激发出了凶性，才会循着味道发狂。” 莫修禹神色不变的应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他心里是有点糟心：能别把害人的药说的这么仔细吗？ 在座的这些女眷，府里府外大都有几个你过的不好，我才能开心的。 现在听到你们说起这些药，没看到她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吗？ 他只能安慰自己，在座的这些，除了自己的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是没听到这些，但是在娘家肯定听过不少，或者是陪嫁的婆子也懂一些。 他不知道的是，林敏萱此刻也凑到慕昭昭耳边，很好奇的低声问：“你之前也发现了吗？留着防身好像挺不错的。” 慕昭昭遗憾的摇头：“我就是觉得那些药粉不太对，但是这玩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也不敢乱来，要不我爹娘非揍我不可。” 她对各种香料感兴趣，其中像杜衡，丁香、沉香，白芷，独活，藿香，藁本，木香，母丁香，大黄等药材也能做香料，因此孟家老太爷，孟老爷和孟誉也给了她一些能做香料的方子。 特别是老太爷之前是御医，就连龙涎香的方子都无意间说起来过。 不过，那各种香料太珍贵。 就算能凑齐香料，她也不敢碰，也不是自己能碰到。 林敏萱听到这话，心里有点遗憾，又有些安心。 自从她被自己的二弟妹用香料害自己后，她心里就特别不安，总担心不知不觉就被人陷害。 因此特意让夫君从皇后娘娘那要来一个懂些香料的嬷嬷，自己也想学着点，不是为了害人，不过是想避开有些暗算，想有自保之力而已。 可惜的她没这方面的天赋，知道的也不多。 因此现在听到慕昭昭说不懂，又听到她说不愿意弄这些，心里对她就更欢喜了。 就笑着低声道：“之前你送给我的竹叶香很不错，就是用的差不多了，劳烦昭昭你再给我准备一些。” 其实，她对各种香丸合香是退避三舍，敬谢不敏，但是自己夫君却是喜欢用香。 因此她就干脆让慕昭昭给他们定制一些竹叶香，清新的竹木混杂着橘叶和薄荷的特殊的气味，特别清雅清郁。 不仅是夫君喜欢，连着她也跟着用来熏衣和做香囊。 “好的，我明儿就让掌柜的给你送去，您让人午时去门房拿就行。” “那也好！你闲暇时也来看看我。”林敏萱拉着她的手亲热的道：“我看见你就很喜欢，你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般。” 说完又怅然的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娘家出事后，知心相交的手帕交就很少有来往了，后来见我还坐稳世子妃的位置，这才和我走动起来。” “倒是和你一见如故。” “有时候我心里都有点遗憾，要是你嫁给三弟就好了。” 慕昭昭心想，就冲着我上辈子嫁给莫修禹过，这辈子哪怕没有秦慕出现，也不会嫁给莫修鹤，要不然见面多尴尬啊？ 虽然除了自己，没有人会知道这秘密，但是她还是接受不了。 “那我以后喊你姐姐。”慕昭昭故意装出一副贪财的样子：“姐姐有没有见面礼送给我啊？” 林敏萱听了就笑着撸下手腕上的手镯给她戴上：“少不了你的，这是我嫁给世子的时候，皇后娘娘赏给我的暖玉手镯，咱们一人一个。” 奶白色的手镯，触之温润，看着就不是凡品。 慕昭昭就算不太懂这些，也知道这价值不菲，赶紧道：“姐姐使不得，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你自己留着。” 林敏萱不容拒绝的看着她：“既然你喊我一声姐姐，那就不准推辞。” 又看着她那白嫩的手腕，感叹：“妹妹你戴着比我好看，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 慕昭昭推脱不过，也确实很喜欢，就道了谢，乐滋滋的摸了摸手腕。 而此刻，另一个刑部的官员进来回话：“世子，按着点名册，诚安伯府的丫鬟都在，死去的丫鬟身份不明。” 莫修禹原本和睿世子在寒暄，一听这话，就明白他们是故意的。 他们不想得罪今儿来的女眷们，就想让自己开口说去查随行女眷带着的丫鬟婆子。 其实这也不难查。 因为来赴宴的女眷，大都只带了一两个丫鬟进来，另外的车夫或者是随行的丫鬟都是在外院等着的。 但是这要是问来做客的女眷们，那就是得罪人了。 莫修禹心里暗骂刑部的都是老狐狸，却也准备开口。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女人清冷决绝的声音：“大人，我知道那丫鬟是谁的人。” 随即，厚厚的喜鹊登枝的棉帘子被掀开，两个丫鬟扶着脸色苍白的闻惠恬进来。 她看着莫修禹，咬了咬唇，开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愿再替人隐瞒下去了。 赏梅宴我原本是不准备请宣平候府的世子妃的，但事睿世子妃妃却非要让我请慕昭昭过来，还说要捉弄昭昭，在她身上洒下痒痒粉，让她坐立难安的出丑。” “我想到之前莹莹对秦世子求而不得，还受了不少委屈，到现在也还是耿耿于怀，我也是一念之差，也就同意了。 没想到她却下了狠手，最后是看家护院的大狼狗发疯了。” 闻惠恬说到这，眼泪也流了下来，显得特别可怜：“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我也在？你竟然连我也想一起害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有了身孕，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她说完，哽咽不止。 听到她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严雨莹一阵头晕目眩，见大家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她赶紧摇头：“不，我没有，真的不是我，我就是想捉弄一下慕昭昭而已，我没做别的…” 她就算是再傻，也听出来严雨莹话里的意思，是说自己对秦慕还旧情难忘，这才想借机害死慕昭昭。 啪啪啪，睿世子鼓掌，从边上走出来。 他在闻惠恬走进来之前，就退后几步，和刑部的官员站在一起，才让闻惠恬没看见他。 “呵呵，闻大小姐好口才。” 睿世子见自己的世子妃又惊又惧，却还是梗着脖子，一副倔强的样子，反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眼光，才能找到这么蠢的女子，不用担心被枕边人算计。 他来到闻惠恬身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怜啊，这下被人给卖了吧？可怜你一片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随即又对众人一拱手，一脸无奈的道：“诸位也知道内子单纯了些，我也知道她对秦世子夫妇是有心结，因此听到她想悄悄的收拾秦世子妃时，也不忍心让她失望，只是把痒痒粉换成了荞麦粉而已。” 说完又对刑部的人道：“你们去外面，找碧玉，荞麦粉就在碧玉手里。” 刑部官员看了眼莫修禹，见他对自己微微颔首，这才快步离开。 而睿世子又对闻惠恬笑了笑：“不知道今早从你娘家来给闻大小姐请安的丫鬟现在人在哪儿了？” “你，你…”闻惠恬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恨声道：“我怎么知道一个丫鬟的去向？倒是睿世子不觉得你知道的太清楚了吗？这事明摆着是有人心存歹意，计划好了的。 既害了秦世子妃，更是要害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还能让我姑母也被牵连，一箭三雕，真是太歹毒，太无耻了。” “你还少说了一人。”睿世子收敛了笑意，俊美的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只眼神淡漠地看着她，却给人恐怖的压迫感：“还能害了承恩公府的世子妃。” “更甚者，出事的时候，秦世子妃要是不顾莫世子妃的死活，或者是莫世子妃不管秦世子妃的死活，现在她们就算是没出事，怕是也会反目成仇了。” 随即又冷笑：“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莹莹嫁给我后，也不再提起秦世子，偏偏你经常上门，提起慕小姐攀上高枝，说起秦世子对他内人有多好，明摆着是想挑拨离间。” “幸好莹莹身边服侍的丫鬟懂事，私底下把这事回禀我，要不然谁知道你还会怎么挑唆她。” “你胡说！”闻惠恬哭的更惨了：“睿世子想为莹莹洗白，也不能让我替她背黑锅啊！” 严雨莹也眼圈泛红，眼中有泪，却拼命不让眼泪落下来，梗着脖子同慕昭昭四目相视，掷地有声道：“慕昭昭，我要是真的存了心思要害你，就绝不会让别人知道。” “我就算是再蠢，也明白有些事是不能对人说的，绝不会让她知道。” “而且，我真的没想害死你，我就是想让你别在我面前得意而已。” 说真的，此刻暖阁里一片寂静，不管是女眷还是刑部的官员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三十六章 赏银 大家心里都觉得今儿的热闹看的特有劲。 手帕交反目成仇。 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是谁在背后搞鬼？捅刀子？ 简直是看的大气都不敢喘，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慕昭昭不知道严雨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她也只想在边上看好戏。 林敏萱抢在慕昭昭之前，神色淡淡开口：“也许正是这个缘故，才叫你选了今日此地，毕竟事情一出，大家都知道你心思单纯，不懂算计，你也能有了推脱之词，起码现在睿世子就很相信你，不是吗？” 她为慕昭昭出头，不仅是因为慕昭昭喊自己一声姐姐，而且她最恨有人下药，也恨她们差点就把自己害惨了。 慕昭昭很敬佩的看着她，什么叫做出言诛心，自己可算是长见识了。 严雨莹被她说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她抬手抹掉了泪水，看着自己的夫君倔强的道：“我说了不是我，我敢发誓，你信我好不好？” “行了，我信你。”睿世子神色已然变得清冷幽深，看着林敏萱冷冷道：“我相信这事儿不是内子做的，她也不屑于做这等事情。” 缓了缓，又轻笑：“你们怀疑她，还不如怀疑我呢？” 又斜睨着莫修禹道：“我相信你能查个清楚，还莹莹一个清白。” “这是自然。”莫修禹眼中眸光不禁变得深沉起来：“不管是谁生的歹毒心思，我都会查个明白。” 随即又对他挑眉一笑：“之前，睿世子妃亲口承认，她想用痒痒粉害秦世子妃，也请睿世子妃之后不要忘记上门赔礼道歉才是。” 说完，自己招呼刑部的人都出去。 现在要紧是查明死的丫鬟是谁的人？还有养狗的吴大去哪儿了？ 最让他警惕的是，睿世子和闻尚书之间莫非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告诉自己，此事是闻家人搞鬼。 但是，睿亲王府这些年像是不掺和朝政，父子俩都是爱好诗词歌赋，表现出淡然无求的样子。 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睿亲王府是一直盯着闻尚书，还是无意之间才发现阴谋？ 莫修禹肯定是不愿意被人当成是手里一把刀。 睿世子抽了抽嘴角，原本他以为自己能把闻尚书一系连根拔起，倒是忘了自己也有把柄。 他们这一走，暖阁里瞬间就热闹了起来，女眷们交头接耳起来。 她们府里也都是有人在朝廷上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一些朝廷的事。 现在就算是让她们走，她们也不想走了。 大家已经不急着知道真相，而是更想知道，睿亲王府和闻尚书府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闻惠恬，也面对着婆婆和姑姐的问责，也是心力交瘁，却又不敢在此刻让人回娘家求助，整个人也像是泄了全身的力气，眼睛一闭，这回是真的晕了过去。 庆老夫人就算是再不满儿媳妇，但是看在她有孕的份上，也不能撒手不管，招呼婆子把她背回去，自己也借着去看儿媳妇的借口，却趁机去找诚安伯讨计了。 反正事情牵扯到了闻尚书和睿亲王府，一时半会儿也确实不能有结果，最终大家还是依依不舍的各回各家。 这简直就像是看一本绝世的话本子，看的人欲罢不能的时候，偏偏后面的结局被人撕了，大家心里能不惦记吗？ 慕昭昭也不愿在这多留。 哪怕庆香莹因为娘家的事没急着离开，她也找了个受惊过度的借口，先带着丫鬟们坐着马车回去了。 一路上，丫鬟们也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等她会到宣平候府，按着规矩，是要先去给长辈问安的。 哪怕侯夫人没回来，但是府里不是还有个老夫人在吗？ 说真的，慕昭昭心里也更忌惮这个平时大都是一脸慈和的老夫人。 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的侯夫人，慕昭昭倒是没觉得太难缠。 反正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紫霄，你留意着点外院。”慕昭昭吩咐了紫霄几句，这才领着丫鬟去老夫人的院子。 守门的婆子看见慕昭昭，就福身行礼：“世子妃，老夫人身子不适，现在已经躺下了，您先请回吧？” 慕昭昭心里有点诧异，却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那让大夫来给祖母请脉过了吗？” 难不成老夫人的身子骨真的这么弱？ 那自己是不是悄悄的把那些白布什么的准备起来？ 免得到时候她去地府遨游十八城地狱，自己连孝服也没有，那就会让人诟病了。 婆子陪着笑脸道：“大夫已经来过了，现在老夫人喝了药已经睡着了。” “哦，祖母没事就好。”慕昭昭眼睛一转，就想出了个馊主意，叹了口气：“哎，既然祖母身子不适，那我就别和祖母说诚安伯府的糟心事了，也别告诉她母亲还没回来，免得祖母听了越发着急上火，那样对身体不好。” 说完，转身就走。 这下轮到婆子着急了，赶紧小跑着来到慕昭昭的前面，赔着笑脸道：“世子妃，要不您先稍候片刻？老奴先进去瞅瞅老夫人现在醒了没？” 慕昭昭点头：“行，你赶紧去。” 眼看着婆子小跑着离开了，慕昭昭就对丫鬟们勾勾手指头，低声道：“等下你们一起喊：世子妃你怎么晕过去了。” “然后知春念夏你们扶着我回去，薄荷你留下，就说你晕过去了，要是老夫人问起，你就把诚安伯府的事情说一遍。” “紫苏你去走动一下，打听一下，今儿老夫人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是。” 慕昭昭回到世安居后，更衣梳洗，换了身家常袄裙，一边喝着茶一边吩咐：“赶紧让厨房整点吃的，鸡汤面或者小馄饨都行。” 又加了一句：“多准备点，知春她们也都要吃。” 红袖笑着应下，赶紧出门。 知春也凑趣：“哎，奴婢原以为去诚安伯府，也能跟着主子您吃香的喝辣的，没成想就喝了盏茶就回来了，什么都没捞着。” “我连茶都不敢放心喝。”慕昭昭也觉得出门做客实在是很可怜，担心喝多了茶水要去更衣不方便，更怕到时候冒出个男人来。 她对知春念夏挥了挥手：“你们也下去换身衣裳歇一会，今儿知春护主有功，等下我让你紫苏姐姐给你送赏银。” 知春眉开眼笑的道谢：“奴婢护着主子是应该的，多谢世子妃赏。” 小厨房很快就送上来鸡丝面，面细如丝，面条里也都是鸡汤里的肉香味儿，一口下去，更是口齿留香。 上面还切了点细细的酸菜和肉丝，再放一勺子辣子，整个人都感觉从里到外的暖和了起来。 慕昭昭搁下筷子，端起茶漱口时，紫苏和薄荷也回来了。 她摆了摆手：“先别急，你们先去吃饱喝足来再来回话。” “是，”两个丫鬟笑容满面的应下。 她们也是真的饿了，但是主子能这样体贴她们，就更让她们心里感动的不行。 只觉得跟着这样的主子，那真的是赴汤蹈火也愿意。 她们之前也是在孟老太太的屋子里服侍的二等丫鬟，也明白孟家是很不错的人家，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奴婢。 但是老太太也不会和她们多说些什么。 哪像现在，跟着小姐，小姐待她们是体贴大方。 反正她们心里是很感激之前老太太让她们去服侍小姐的。 没一会儿，薄荷和紫苏就过来回话了。 “老夫人那边很快就让奴婢进去，奴婢看老夫人脸色还好，不过屋子里确实有点药味。”薄荷一脸得意：“等奴婢说完，老夫人就急的让人赶紧服侍她起身，现在应该已经出府了。” 紫苏也跟着道：“奴婢问了几个人，打听到咱们离府后，隔壁二房的二老爷和二老夫人过来了，约莫过了一刻钟，他们就离开了。” “除了他们之外，也没有别的人过来探望老夫人。” 慕昭昭听完之后摸了摸下巴，没觉得其中有什么，就有口无心的道：“感觉二房的人怎么像是躲着我们一般？我们走了，他们才上门？” 随即就对紫苏道：“给知春拿一百两银票，再给她一对银镯子，是她今儿护着我的赏赐。” 紫苏听了一愣：“一，一百两？” 她们现在算是领着大丫鬟的月银，每个月也不过是三两银子。 不过世子妃私底下也时常赏赐她们一些料子，胭脂水粉，首饰之类的，还有各种零食，或者是点心水果，因此她们也不用自己花银子去买。 可以说每个月的月银大都能攒下来的。 不过，这还是世子妃第一次赏百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点吧？ “对啊，多亏了有她护着我。”慕昭昭一想到那大狼狗那一口让人望而生畏的好牙，就心有余悸。 她又看了眼她们：“你们和念夏都是二两银子。” 想了想，又开口：“等下让小厨房多做几样下酒菜，再拿一坛好酒给紫霄送去。” 得尽快笼络下外院的人。 最好是他们自发找紫霄回话是谁上门了。 而不是等着他们去问。 还有宣平候府的护院，之前听秦慕说他们只听侯爷的话，但是慕昭昭觉得自己花费点功夫，应该能笼络住几个人。 三十七章 有孕 “这么多银子！”知春激动的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真的都给我吗？” 紫苏见她欣喜若狂的样子，心里很遗憾自己没练武，要不然哪有她的事。 不过，想到自己才是大丫鬟，她心里就平衡多了。 而且主子大方是好事，之后世安居的丫鬟婆子们知道世子妃的赏赐后，也都会更忠心为主。 “对啊，世子妃还让我给你挑了对手镯。”紫苏把一对缠枝花的银手镯给她戴上，见边上的念夏一脸羡慕，冲她招了招手：“世子妃让我也给你选了对手镯。” 事实上，慕昭昭倒是没说给她们什么首饰。 但是知春和她们相处的时间多，知道她们没有手镯，因此特意给知春选了对缠枝花的银手镯，给念夏选了荷叶花纹的银手镯。 见她们欢天喜地的样子，她也觉得自己不负主子的信任。 慕昭昭倒是不知道，自己是真心的想赏赐知春，最后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无意中让世安居服侍的人更忠心。 她到底也还是被吓着了，当晚发了热。 不过慕昭昭不相信府里的大夫，也觉得自己还能忍受，就没喊醒丫鬟们，而是等第二天早上，才让紫苏去二门处让紫霄去给自己请大夫。 当然，为了不引人诟病，她用的借口是，自己想爹娘了。 紫霄听到世子妃病了，也不敢耽搁，立马出府，先去孟府找老夫人，把昨儿的事情说了。 孟老夫人当即就喊上大儿媳一起出门，被好凑热闹的二儿媳听到了，也厚着脸皮跟上。 再去回春堂喊上孟回春，恰好孟誉也在，那自然也一起跟上了。 宣平候昨儿也被诚安伯府请去帮忙了。 也跟着东奔西跑，去刑部，去承恩公府打探消息。 一直忙活到天都快黑了，才护着母亲和媳妇回来。 说来庆香莹以往都在二女一子耳边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的儿女离世安居远点，也要他们尽量别和他们的大哥大嫂打交道。 她也是以己度人，深怕秦慕和慕昭昭对自己的儿女下手。 要知道，她就这么一个儿子，那真的把儿子看成了眼珠子一般。 因此儿女们各自从书院回来后，发现爹娘和祖母都不在，也都急了，招奴唤婢的去外祖家了。 偏巧在路上错过了，等儿女们去诚安伯府，听到自家的爹娘和祖母都回来了，又只能再度回府。 诚安伯府现在是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心情去管这几个孩子是不是饿肚子。 而秦越轩和两个姐姐回来的时候，马车上的炭炉子熄了，又冷又饿，两位小姐还没什么事，但是秦越轩却受寒引起了发热。 这可把庆香莹急坏了，也顾不得娘家的那些事了，赶紧让大夫来诊脉，自己亲自照看儿子，却催着宣平候去帮自家娘家跑腿。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孟家来人了，宣平候也不急着出门了，反而先去迎他们：“快把他们请进来，再让人去和世子妃说一声。” 他就算是再自恋，也不会觉得亡妻的家人们是来和自家闲话家常的。 庆香莹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犹豫了下，没有跟着一起出去。 她心里怀疑孟家人来者不善。 毕竟慕昭昭是自己带着出去的，还是在自己娘家差点出事的，说起来自己也确实有一定的责任。 但是她可不认为是自己错了，反而觉得慕昭昭太可恨了，不声不响的就让孟家人上门，明显是想让自己措手不及。 昨儿夫君都没想起慕昭昭，自然也没有怪她。 现在孟家人一来，自己想隐瞒的事就瞒不住了。 而此时宣平候已经看到了，上前两步托起冲自己见礼的岳父岳母，又对冲自己行礼的孟誉还有于氏和苏氏笑了笑：“都是一家子，快别多礼。” 又看着孟太老爷他们问：“岳父，岳母，你们今儿怎么有空来？” 孟太老爷神色淡淡：“听说昭昭昨儿差点被大狼狗咬到，我们不放心，就过来瞧瞧。” 宣平候一愣：“什么？昭昭差点出事了？这是怎么回事？” 孟老夫人早就知道这女婿的德行，没好气的道：“回去问问你夫人不就知道了？” 说完，就瞪了眼紫霄：“还不赶紧带路！” 虽说她在女儿去世后，就很少踏足宣平候府，但是也不至于连世安居在哪儿都不知道。 现在也是故意这样说给宣平候听得。 宣平候见他们都走了，也皱眉看着跟着自己的丫鬟：“你快去请夫人过来一趟。” 而此刻，世安居里，孟太老爷先给慕昭昭把脉。 随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于婉娘见公公这样子，心里一沉，双手用力的揪着手里的帕子。 她是知道自己公公的医术很不错，要是普通的伤寒发热也不至于把脉这么久。 她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想，难不成自己女儿被人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但是最近她不是弄了个小厨房，一应饮食都没有去大厨房那边吃喝吗？ 或者是服侍的人里，有人背叛了主子。 慕昭昭也和亲娘想到一处去了，深吸一口气，开口问：“祖父，有什么不对吗？祖父尽管说就是，我能坚持的住。” 于婉娘听到女儿这样说，眼圈一红，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发软了，扑过去就抱着女儿的脑袋，哽咽着道：“爹，求求你救救昭昭…” “哎，你们想到哪儿去了。”孟太老爷闻言哭笑不得，摸了摸自己山羊胡子：“我这是觉得昭昭像是滑脉。” “每个人的脉像不一样，昭昭这像是隐脉。” “什么？”慕昭昭双手放到小腹上，震惊的看着他：“祖祖父，我真的有孕了？我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还有我昨天被大狼狗撵的到处跑，最后还是爬到走廊顶上才逃过一劫，这，这要是真的有孩子了，那这孩子能保得住吗？” 孟太老爷冲她笑着点头：“别怕，也不用担心，孩子没事。” 于婉娘听了是又哭又笑：“你怎么就这么不仔细呢，连着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你昨儿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听着不像是去做客赴宴的，倒像是逃难的。” 慕昭昭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之前才换洗过啊！” 说完，那灵动的眼神就可怜巴巴的瞅着孟太老爷：“祖父，要不您再给我诊诊脉？确定一下？” 要不是担心祖父生气，她都想说，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指不定他就诊错了呢？ 薄荷也忍着害羞，出声附和：“世子妃是八天前换洗的。” 孟太老爷和孟誉都是大夫，听到这种隐私的事，也没有变脸色，反而是笑着道：“这就是隐脉，不如一般的滑脉明显，要不是我之前遇到过类似的脉息，我都不敢肯定。” 孟老夫人已经是笑容满面，却还是催着他：“你再给昭昭把一次脉，这样我们也能安心些。” 毕竟昭昭十月初十才嫁过来，现在才十二月初二，还没两个月呢，昭昭就有了身孕。 哎呀，真的没想到昭昭竟然是个好生养的。 她一想到明年自己就能看到曾外孙或者是曾外孙女，那真的是忍不住眉眼含笑，满眼慈爱的看着慕昭昭。 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就棒打鸳鸯。 孟太老爷虽然有点不满夫人怀疑自己的医术，但是也不敢反驳，要不然晚上自己就别想进房。 他再仔细的把脉后，很肯定的点头：“真的有孕了，不过昭昭确实是受惊引起的发热，我给你开两个方子，你这两天吃的清淡点，也不要喝茶，多喝白开水，很快就能好的。” 等他起身后，孟誉也凑过去给慕昭昭把脉，之后才笑着道：“确实是若有似无，要不是爹有经验，换成我都不敢肯定。” 于婉娘嗔了他一眼，又摸着女儿的有点烫的额头，声音哽咽了：“我看这宣平候府是非不少，你现在又怀着身孕，让我怎么能放心你独自留在这，不如先和我们回去吧？” 要是女儿没怀孕，她也不敢开这个口。 毕竟现在的女子嫁人后，再回娘家小住，也会让人说闲话。 而夫家也会有不满，有怨言。 外人会说是夫家不慈爱，为难作践儿媳妇，才会让人待不住。 而娘家也会被人说成是溺爱。 这女子嫁人了，对双亲要晨昏定省，还要服侍夫君，再者是管家理事料理家事，那才是本分。 就算是新进门的儿媳妇，还轮不到管家理事，那也可以料理好自己院子里的事，再做做针线，也好搏个贞静贤淑的好名声。 于婉娘心里也明白，孟家人肯定是更看重秦慕。 但是现在女儿怀孕了，那女儿在他们眼里的分量就不一般了，才敢开这个口。 果真，孟老夫人听到后，也点头附和：“对，跟我们回去住一段时间也好，这有孕了，更应该好好调养身体，可不能如同以往那般胡吃海喝，生冷不忌。” 随即又对儿媳妇道：“婉娘，你把瑾哥儿穿不到的衣裳都整理出来，洗洗晒晒，刚好给昭昭的孩子用。” 又对慕昭昭笑：“倒也不是我小气，而是孩子的肌肤娇嫩，旧衣服才舒服。” 三十八章 有孕2 一直被当成透明人的苏氏，也终于逮到机会开口：“可不是嘛，昭昭看你娘，自从有孕后，到后来生了你弟弟，现在你弟弟也都六个多月了，你看看你娘，不仅没变老，看着反而都年轻了。” “这调养身体，还是咱们孟家更在行是不是?” 她现在也乐意和慕昭昭搞好关系，指不定自己女儿的婚事，还要她帮着搭桥牵线呢？ 在慕昭昭嫁给秦慕成了宣平候世子妃，娘家的侄女嫁给承恩公府的莫三爷，让她也膨胀了，也有了野心。 她觉得，等再过几年，自己的女儿容貌不会比慕昭昭差，而且自己的女儿还是女子学院的，女红针线也都是拿的出手，比慕昭昭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那以后可不能低嫁了。 说实话，慕昭昭当然愿意回孟家住，那样自己就万事不用愁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把世安居的人心都收拢的差不多了，要是自己不在，那也担心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怕了侯夫人。 因此她纠结了一会才开口：“祖母，娘，你们放心好了，我这已经有自己的小厨房，就算是她想动手也难。” “表哥不在，我得替他守着家。”说完把自己都快感动了，觉得自己真的是个难得的好媳妇。 “而且，我昨儿差点在诚安伯府出事，诚安伯府现在被承恩公府的世子爷盯上了，这回怕是要脱一成皮，侯夫人暂时也没空为难我。” 另外，还有很要紧的一点，在世安居里，自己就是老大，想吃什么张嘴吩咐下去就行，还能睡到自然醒。 要是回去，那肯定没现在这么自由了。 孟老太太听了感动的很：“昭昭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随即又道：“那我让何妈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主要是让她教厨娘该弄些什么适合你吃的汤水。” 这回慕昭昭没拒绝，反正等她来这，自己要是拿捏不住她，那才是笑话。 这个时候，红袖进来很规矩的回话：“太老爷，老太太，侯爷和侯夫人过来了。” 孟老太太就招呼大家都去隔壁的客厅的说话，只让于婉娘留下陪着慕昭昭说些母女间的贴心话。 薄荷她们也很有眼色的去外间守着。 于婉娘就搂着女儿担忧的道：“你这有了身孕，偏偏还不舒服，我还是不放心你，我留下来住几天无碍吧？” 她怕有人说闲话。 “娘要是愿意陪我几天，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慕昭昭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有孕，也害怕因为自己不懂一些该注意的事，让肚子里的孩子受委屈。 “不过，弟弟还小，怕是也离不开娘。” 儿子女儿，对于于婉娘来说，那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因此她犹豫了一会，就道：“无碍，等下我让人把你弟弟也送来。” 放着这发热也不会传染，而且她先前也悄悄的去问过公爹了，公爹说了昭昭发热不算严重，睡一觉，捂点汗出来就会好的差不多了。 于婉娘更关心女儿遇到什么事了，就问起她在诚安伯府的事。 慕昭昭也不隐瞒，说着说着，又想到了自己之前冲严雨莹说的话，后悔的捂住脸叹息：“哎，突然觉得自己好蠢啊。” 于婉娘就赶紧问：“你说了什么？” “还不是那睿世子妃故意找茬，问我有身孕没，我就说我表哥奉命去赈灾还没回来，我要是有身孕，那京城的人，怕都是会笑话宣平候府的后院不干净了。” 慕昭昭说完，很是郁闷，苦着一张脸叹息：“这下可好了，我算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这下怕是不少人要笑话我当时说的话了。” 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也不知道秦慕知道后会是什么样，我这也算是亲自给他戴上一顶绿帽子了。” “你这孩子，混说些什么呢？”于婉娘一时之间都无言以对，最后才瞪着她：“不知道你从哪儿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还有，你怎么能喊他名字呢？以后可不准这样没规矩。” 慕昭昭面对亲娘的镇压，只能憋屈的屈服：“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慕昭昭此刻很激动，连之前的不舒服都没有了，眼巴巴的看着她：“娘，咱们也过去凑热闹吧？我觉得侯夫人听到我怀孕的消息，那脸色肯定会很精彩。” 于婉娘才不会惯着她：“你给我好好的躺着不准动。” 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看着又实在是很不忍心，就温声细语的道：“里面不是有你的丫鬟在吗？等下让她们说给你听就好了。” “乖啊，你现在都要当娘了，可不能和以往一般，想一出是一出了。” 于婉娘是越说越不放心，再次怂恿女儿：“要不你还是跟着我们回去吧？等过了三个月再回来？我也能安心点。” “…”慕昭昭只能郁闷的叹息：“娘，亲眼所见，和听别人说，那肯定是亲眼所见才更有意思。” 不出慕昭昭所料，客厅里，苏氏喜滋滋的说出慕昭昭有孕的喜事后，庆香莹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惊呼：“怎么可能？她才进门多久，还没两个月呢，再说秦慕也不在，她怎么可能有身孕？” 孟老太太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冷笑：“侯夫人这话说的，倒像是自己没生养过一般，不知道女子有了身孕，要满四十天左右才能诊断出来的吗？秦慕离开才一个月呢，昭昭有身孕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有些女子子女缘分深厚，进门有喜。” “怎么侯夫人会认为不可能呢？难不成是侯夫人私底下做了什么？” 庆香莹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每一次见慕昭昭的时候，都会带上‘特殊’的香囊，就是不想她有身孕。 她就只能挤出一点笑意：“这不是，那个昨儿昭昭还跑来跑去，上蹿下跳呢，看着实在是不像是有身孕的样子。” 就慕昭昭昨儿那样，不仅是连跑带颠，还大清早的就在自己门口喝了好一会西北风，就算是有孕，也该是保不住那才是正常的。 她都那样不注意，还能有身孕，那让满京城多少夫人羡慕嫉妒？像她们这些人，哪个有孕之后，都是千般万般的小心谨慎的，就这样也还有一个不注意就滑了胎的。 这可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孟誉此刻也神色不善的开口了：“说到这，我倒是想问问，昭昭她随侯夫人去诚安伯府，怎么会被七八只发疯大狼狗追着咬？” “合着诚安伯府就是虎穴狼窝呢，还是你们故意想害人呢？” 反正，孟誉他们听知春说完慕昭昭她们遇到大狼狗的事情后，都冒出来了冷汗，觉得慕昭昭能好好的躺在那，真的是福大命大。 特别是他们是大夫，知道要是被发疯的狗咬到了，那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能留下了，要不然怕是生出来也会养不大，或者是有那种治不好的毛病，比如说是狂犬病。 要是大人被恶犬咬了，还能救治一番，比如说是：先咖去血，灸疮十壮。 或者是杀所咬之犬，取脑敷之，后不复发。 当然，要是运气不好，上面两种方法都没用。 反正他听了之后，当即就让自家娘回去仔细问昭昭身上有没有伤口。 也亏得温嬷嬷在外面，很肯定的对老夫人保证，说是她也担心世子妃受伤了，因此昨儿亲自服侍世子妃沐浴，敢保证世子妃身上一点碰伤都没有。 要不是有温嬷嬷的保证，他们现在也都坐不稳了。 庆香莹自然是不愿背黑锅：“我没有，我再傻也不可能带着昭昭去娘家陷害她，肯定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孟誉也呲笑一声：“不是闻尚书的大小姐，侯夫人你的弟妹亲口承认，喊昭昭去就是为了讨好睿世子妃，才会想害昭昭的吗？” “那都是误会。”庆香莹心慌意乱，只能一脸悲伤的看着宣平候：“夫君，你要信我…呜呜呜…” 宣平候皱着眉叹气：“哎，我还真不知道昭昭当时这么危险。” 说完，担忧的看着他们问：“昭昭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吧？” 孟誉挑眉笑了笑：“有我姐姐的在天之灵保佑着她们母子，那他们肯定都没事。” 庆香莹听到这哭声一顿，再也哭不下去了，干脆直视着孟老太太开口：“我敢发誓，这次的事情于我无关，要不然就让我们娘几个不得好死。” 说完，觉得很是屈辱的涨红了脸。 这让她想到几年前，秦慕出事的时候，就是这老不死的逼着自己发毒誓。 偏偏那次自己确实有了歹心，自然就不敢发这样的毒誓了。 之后，夫君就冷落了自己好久，还收了通房。 这一回，她是真的委屈，她最多就是想为难一下慕昭昭而已。 偏偏却是有嘴说不清，只能发毒誓，让夫君相信自己的清白。 果不其然，宣平候听到她的话后，松了口气，对孟家人笑了笑：“看来此事确实和夫人无关，其实我昨儿也去刑部了解过情况，这案子肯定有幕后指使之人，怕是想一箭三雕，借刀杀人。” 三十九章 有孕3 宣平候又觉得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就一脸庆幸的开口：“也幸好，承恩公府的世子妃也受了惊吓，国舅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孟誉听完，也很想吐槽，什么叫做幸好承恩公府的世子妃也受了惊吓？ 这要是被莫修禹听到，肯定会和他翻脸。 不过他们也没指望宣平候能说出有用的主意。 实在是他的耳朵软，而且这事很有可能确实不是侯夫人的主意。 他们这次是想借机给慕昭昭谋点好处而已。 孟老太太开口：“不管怎么说，此次昭昭收了大罪，她现在又有孕在身，需要好好调养身体，这晨昏定省就免了吧？” 说完看了庆香莹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主要是昭昭这孩子太实在，这大冷天的，要是在门外等的久了，这受寒受冻就不好了。” “我老婆子就倚老卖老一回，还请侯爷同意等昭昭生下孩子后，在去她婆婆太婆婆面前立规矩。” “这是应该的。”宣平候一口答应下来，深怕岳母误会自己不满意慕昭昭，赶紧道：“我早就和香莹说过了，这大冷天的，让昭昭不用晨昏定省。” 庆香莹内心悲愤不已，自己这个当婆婆的也太憋屈了吧？ 谁家儿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想到慕昭昭也确实差点在自己娘家出事，又要在夫君面前显得自己贤惠，只能说的冠冕堂皇：“夫君说的对。” 说完就觉得自己被他们带歪了，没好气的道：“再说昭昭进门后，晨昏定省的日子也就五六回而已，谁家新媳妇能像她这般自在？” 最可恨的是，明明是她们想折腾为难慕昭昭的，最终却没能收拾了她。 她想到这，心里一沉，脑子里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原来真的是自己小看了慕昭昭。 自己仗着婆婆的身份，都没能把她收拾了，那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笨，只能说是慕昭昭太鸡贼了。 孟老太太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站在边上的温嬷嬷。 温嬷嬷无言以对的低下头，她也只能说这小主子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都不用自己出谋划策，她就能把婆婆和太婆婆给气的七窍生烟。 她也不能说是你们想眼不见为净。 反正现在听到让世子妃去请安，她们这边的人，心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侯夫人和老夫人又想找茬了。 孟老太太见温嬷嬷这表情，就知道庆香莹所言非虚了。 但是她是个护短的人，自然是要替昭昭说话：“昭昭在家时，我让她别来给我请安，她也是风雨无阻，实在是懂事孝顺的很。 我看这主要是宣平候府的内宅不平静，好好的不是有见色眼开的外男，就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熏香。 昭昭这孩子也是实诚的很，不好意思抱怨什么，就只能自己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待着不出门了。” 于婉娘感激又敬佩的看着自己的婆婆，能面不改色的无中生有，反正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自己的女儿，那还真没有婆婆说的这么乖巧懂事。 苏氏听了低下头，撇了下嘴，她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夫君能言善道是遗传谁的了。 庆香莹听到这，气的涨红了脸，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主要是她心虚，怕自己和她辩解，反而暴露了自己先前对慕昭昭使的那些手段。 因此庆香莹就只能当自己没听到，迅速转移话题：“夫君，娘她身体不适，让咱们府上的大夫诊脉了，也喝了不少药，也没见有什么起色，正好今儿孟老也在，不如请孟老去给娘诊脉？” 宣平候最怕的就是女眷们斗嘴，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能说的像是天塌了一般。 可惜一个是他岳母，一个是自己的媳妇，他都不能就这么走开，只能左右进右耳出。 现在听到夫人提起自己娘的病，他也起身冲岳父一抱拳：“岳父，我娘她这段时间身体不适，不知可否请岳父移步去替我娘诊脉？” 现在宣平候府圣眷不浓，想请太医就有些难。 而且安大夫之前救过他爹的命，医术也算是很不错，要是越过他再去请别的大夫来替自家娘看诊，显得不相信安大夫的医术一般。 现在正好自己的岳父来了，那是亲家之间的见面，就算是岳父替自己娘看诊，安大夫也不会有意见。 可惜，孟回春却不愿沾手。 虽然说当大夫的，就要救人治病。 但是这也要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而老夫人就是那种很麻烦的，自己要是诊脉开方子了，最后她不喝药，还说自己医术不行。 就算是把人给治好了，她也会说是安大夫的功劳。 他刚肯定，自己就算是给她诊脉开方子了，她也会疑神疑鬼的让安大夫仔细看过方子，确定没问题，才会让人去抓药。 再说老夫人这年纪了，免不了头疼发热，这些也不算是疑难杂症，怕是担心娘家的事情引起来的。 孟回春就一口回绝：“府上的安大夫是名医，而且他更清楚老夫人身体状态，我这要是胡乱插手，反而不好。” 随即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留着多陪昭昭说说话，让她放宽心。” 他就觉得，凭昭昭昨儿上蹿下跳的折腾，孩子还好好的待在昭昭的肚子里，就说明昭昭的身体确实不错，不用担心会怀不住孩子。 宣平候也不能勉强自己的岳父给自家娘看诊，就只能送他出门：“岳父放心，我会让夫人好好照顾昭昭的。” “不用麻烦侯夫人，侯夫人要管家理事，事情不少。”孟回春心想：要是她真的上心‘照顾’昭昭，那他们才发愁呢。 “我们那边会让善于调养孕妇的婆子过来照顾昭昭的。” … 慕昭昭一觉醒来，感觉自己头疼脑热的症状都好的差不多了。 她起身更衣梳洗后，紫苏就来替她梳头。 “弄得简单点，”慕昭昭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反正不出门，戴着首饰太多，坠的我头皮疼。” “是！”紫苏笑着凑趣：“也就世子妃您这样说，别人想坠的头皮疼也没那么多首饰能戴呢。” 慕昭昭被她逗笑了，又有点忐忑的问：“我娘呢？” 她心里有点担心，娘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已经回去了。 其实就算是娘回去，她也能理解的，毕竟自己娘现在已经接手了孟府的中馈，还有弟弟也还小。 但可能是她才有孕的缘故，总担心自己不小心就把孩子给弄掉了，心里就特别想娘能陪在自己身边。 “小公子来了，在房间里待不住，太太就抱着小公子在院子里溜达呢？” 紫苏说完也忍不住笑：“小公子现在力气不小，身上穿的又多，太太也抱不了多久，就让知春念夏她们也跟着轮流去抱。” 慕昭昭一想到像球一般的弟弟，也来了兴趣：“快点，我都好久没看到那小家伙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姐姐。” 明显，小家伙对慕昭昭身上大红的褙子还是很喜欢的，看见了就兴奋的往她这边伸出两只小爪子，明显是想让她抱的意思。 慕昭昭有点受宠若惊：“哎呦，瑾哥儿还记得姐姐呢，姐姐抱…” “不行！”于婉娘赶紧催着女儿回房：“你有孕了，不能抱瑾哥儿了。” “以后你给我记住，你谁也不能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于婉娘见女儿醒来了，就抱着儿子进屋，把儿子放在榻上，再替他脱了外裳。 期间，瑾哥儿固执的冲慕昭昭喔喔啊啊的伸着手要抱。 “瑾哥儿好聪明啊，还记着姐姐呢？”慕昭昭就很心疼：“可惜姐姐现在不能抱你。” 于婉娘看着想多了的女儿，打破了她的美梦：“瑾哥儿现在就喜欢鲜艳的衣裳，你去换一件褙子，他就不会让你抱了。” 慕昭昭：…突然很心疼自己。 她默默的去换了件淡粉色的褙子，再把大红的褙子拿过来逗弟弟。 瑾哥儿立马抱着大红的褙子往自己身上套，热情的留下口水，兴奋的嘎嘎叫。 慕昭昭看着这蠢弟弟叹气。 于婉娘却顾不得儿子，心疼的去扯褙子：“哎呦，你个败家子，这样好的料子，多洗几次就不鲜亮了，怎么能让你弟弟这么糟蹋呢？” 但是瑾哥儿很固执的趴在大红褙子上，愤怒的冲着想抢好看衣服的娘嚷嚷。 慕昭昭就劝：“娘，算了，让弟弟玩吧，反正要洗，多擦点他的口水也无所谓。” 于婉娘一想也是，趁着儿子沉迷大红色不可自拔的时候，就对女儿叮嘱起她要注意的事：“你现在有孕了，很多地方就要注意点。” “少吃寒凉，生冷瓜果，螃蟹，桂圆，山楂都是不可以吃的，容易滑胎。” “记住你以后千万不能受到撞击，更不能喝太多的茶叶，尤其是不能喝浓茶。” “就算是去侯夫人她们那边，也要格外留心，尽量别吃那边的东西。” “要是总是腰酸，小腹下坠的难受也不要忍着，尽快让人去请你祖父或者是去回春堂请大夫过来。” 四十章 动乱 于婉娘又说了一大堆要注意的事项后，想到不知道什么回来的女婿，有点难以启齿的道：“那个，要是女婿回来了，你记得和他分房睡，前三个月，千万不能胡来。” 说完，忍不住红了脸。 慕昭昭听了倒是不以为意：“知道了，但是干嘛要分开睡啊？” 说完又凑近娘，狐疑的问：“娘，您该不会让我给他添个屋里人吧？” “瞎说什么呢？”于婉娘抬手轻点了下女儿的额头，深怕她为了贤惠的名声，做出什么蠢事，忍不住叮嘱：“到现在，也有不少老学究觉得男儿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要从一而终，为夫君守贞。 其实这无非是咱们女子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才只能依附于男子，为了贤惠的名声张罗着给夫君添人。 可是咱们女子谁不想要独占自己的夫君？谁不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要他不说，你可不能犯傻的给他添人。 贤惠的名声不能吃也不能喝不能用，要是可以，娘宁愿你是嫉妇。” 随即语气一肃：“要是秦慕自己想收房里人，也不能选你身边的丫鬟，丫鬟们都熟悉你的性子，娘担心你以后狠不下心。 可以从外面买人进来，再给她下点药，起码也得保证这十年内没有庶出的儿女。 要不然，怕是会对你的孩子不利。” 慕昭昭一脸乖巧的点头，心里却想：我是怕祖母心疼她外孙，想给表哥添服侍的人，还以为祖母私下里叮嘱你什么了。 现在知道是误会，我就放心了。 毕竟现在秦慕对自己还不错，暂时没有那些花花心思。 说真的，要是侯夫人她们想给秦慕添人，给自己添堵，她一点也不会发愁。 但要是孟老太太动这样的心思，自己就会很伤心。 因为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了亲人。 要是秦慕想添人，那自己可不想忍，干脆就让他进宫去和太监总管竞争帝宠算了。 于婉娘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是真的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灌到她的脑子里。 反正她是戴着机会就叮嘱几句。 而慕昭昭听多了之后，心里原先的小心翼翼就不见了，特别是她现在怀着孩子，一点不舒服的反应也没有。 之前她是看见自己亲娘怀弟弟的时候，孕吐，渴睡，还有后期的坐立不宁，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但是现在自己什么不舒服的反应都没有，想吃辣炒兔丁，娘说怀孕不能吃兔肉，生出来的孩子会豁嘴。 她也就很配合的想吃辣炒牛肉。 但是娘非要说怀孕不能吃的太辣，会上火，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会眼屎多。 慕昭昭：呵呵，这日子还怎么过？ 她现在想起来了，娘庄子上吴大贵媳妇，怀着孩子的时候照样下地干活。 她还听吴大妞说过，她们还没投奔自家娘的时候，日子不好过，吃都吃不饱，那现在吴大妞的两个弟弟不也是挺好的？ 这么过了五天，慕昭昭都想把娘打包送回去了。 而这天，吴大贵上门送铺子里这几个月的收入，顺便带来了个好消息。 “主子，小的上午去承恩公府，给世子妃送竹叶香了，还听到了个好消息。” 吴大贵眉开眼笑的道：“听说闻尚书和承恩公府的庆家父子都被大理寺收监了。” 又奉上一封书信：“这是世子妃让小的转交给您的。” 慕昭昭听了后，也一脸不敢置信。 她突然之间有点飘，没想到自己这么重要，就因为自己差点被恶犬咬到，竟然扳倒了一个尚书和一个诚安伯？ 等她看完信后，就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林敏萱也没写的很仔细，就说她夫君追查到闻尚书私底下和亲家，以及好几位六部的大人一起低价买进粮食和棉花，转手高价卖出。 今岁恰逢严冬，边关边疆好几处粮食紧缺，米面棉花的价格节节攀升。 闻尚书是礼部尚书，会同四夷馆，掌接待各藩属，外国贡使及翻译等。 因此闻尚书和不少属国，邻国的大人们都有外交。 这次不仅是大庆朝恰逢寒冬，邻国也是急缺米面棉花。 闻尚书就把这些悄悄的卖到了邻国，肯定是挣了很多银子，但是现在被查到，证据属实，那就难怪圣上动怒了。 我们大庆朝都担心粮食和棉花不够用，你们竟然敢以此牟利中饱私囊，被查出来肯定不能善了，大理寺和刑部又能忙活一阵了。 另外，还有就是闻尚书他们铺子里也有卖火油的，很有可能宣平候府的火油就是从他们手里买来的。 不过现在还没查实，等莫修禹那边有消息，她再给自己送信过来。 慕昭昭看完之后，把信给娘看，自己激动的在房间里转悠个不停：“这下好了，太夫人和夫人没了娘家的靠山，也没心情在我面前显摆了。” 随后又感叹：“这当官的果然有风险，昨天还高居庙堂之上，今儿就成了罪人，弄不好还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吴大贵就赶紧奉承：“主子您说的对。” 于婉娘仔细的看了好几遍，才觉得自己有点心慌，担忧的叮嘱女儿：“你要是手里的银子不凑手，就和娘说，娘给你凑，千万不能让阿慕去做那些贪污受贿的事情啊。” 慕昭昭打开吴大贵送来的盒子，一数之后，也有一千二百两银票，她就案首挺胸：“娘，女儿这么能干，怎么会入不敷出呢？” 顺手抽了两张百两的银票塞给娘：“拿着，这是你女儿孝敬您的。” “你啊，”于婉娘顺手把银票放回盒子里，嗔了女儿一眼：“你都要当娘了，花银子可不能再大手大脚了。” “要是你生了女儿，那得给女儿攒嫁妆，听说京城的贵女们，都是一出生就开始攒嫁妆了。” “要是生了儿子，那以后念书，娶媳妇，更是少不了银子。” 说完，眼带欢喜的看着女儿的肚子：“趁着你现在还年轻，就算不是三年抱两，那五年也得生两个吧？” “等你生到三十岁，那你也能生六七个孩儿呢？” “娘，我又不是母猪，才不生这么多呢！”慕昭昭听的心惊肉颤，她可没打算生这么多孩子。 于婉娘嗔了女儿一眼：“说什么傻话，兄弟姐妹多，以后也能有个帮衬。” 慕昭昭不想和她辩解，就算是自己有理，她仗着是自己的亲娘，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她就对吴大贵说：“眼看着要过年了，我现在有孕了，也不能去外面走动，铺子上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吴大贵赶紧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叠账本：“主子您放心，小的会小心谨慎的，要买的各种香料都是去您之前进的铺子进货的，那些单子都在。” “还有卖出去的各种香料也记得很详细…” 他现在的日子是真的很好过，主子人大方，说了给他们一家子一成的利。 那一千两银子的净利润算，他们就有一百两。 而这半年多，他们一家子就攒下了二百多两银子。 在以前，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谁能料到他们也能有今天呢？ 吴大贵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名字起得好，果然是有大富贵。 他觉得再过几年，自己就能在京城买下一处院子，到时候把姑母接出来一起住，还能给两个儿子娶上儿媳妇，再给女儿准备好嫁妆，让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 慕昭昭又问了下现在什么香卖的好，回头客多不多？ 吴大贵瞄了眼主子的亲娘，不敢说是烟花之地的回头客多，就含糊的道：“账本上都有，就是那些客人多的酒楼客栈舍得买，还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们用过之后也会再光顾。”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亏心。 其实他很少和酒楼饭馆做生意，他们就算是要熏香，也是最普通的能祛味驱虫之类的香薰，挣不了几个铜板。 倒是那些烟花之地的女子，为了争奇斗艳，舍得从香薰上下功夫，什么丁香，青水香，桃花熏香，梨花，梅花，红莲花熏香，只要香味好，人家根本就不会嫌贵，也不会讨价还价。 慕昭昭秒懂他的话外之音，觉得他当了掌柜后，有眼色多了，知道自家娘不喜欢听和那些地方做生意。 因此慕昭昭就把他打发走了。 于婉娘拿起账本开始看，再一次忍不住嘀咕：“你对他们也太大方了点吧？你也要在账本上多费点心思，人心易变，谨慎些总归是好的。” “娘说的对。”慕昭昭凑到她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膀撒娇：“主要是京城香铺太多，要他们四处去寻顾客，再说那个铺子都归他们管，而且京城一般的掌柜每个月也要二三十两银子月例，现在他们一家子五口人都在铺子上做事，我这什么都不用管，只等着收银子就好了，多省事，您说是不是？” 于婉娘听了就笑：“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娘就怕他们万一动了坏心，那你损失就大了。” 慕昭昭胸有成竹：“娘放心，他们的卖身契都还在您的手里，我不怕他们动别的心思。” 四十一章 动乱1 于婉娘一想也是，见女儿拿了账本开始翻看，犹豫了下，还是把书籍递给女儿，讪讪的道：“我也是听老夫人说的，这有孕了，要多看一些《千字文》《弟子规》《幼学琼林》《千家诗》《声律启蒙》《文字蒙求》《增广贤文》这些，也好让你孩子习惯成自然，生出来就喜欢读书。” 慕昭昭感觉有点喘不过气，哭丧着脸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不喜欢这些。” “就是因为你不喜欢念书，我才担心以后你生出来的孩子像你啊。” 于婉娘已经开始替她的孩子操心了：“京城可不比咱们以往那小地方，这里有女子学堂，要是女儿像你小时候那般不喜欢看书认字，那会融入不进去，会被别人家小姐排挤的。” 说完把千家诗塞到女儿的手里：“再说你看书也是温故而知新，免得以后你孩子问你，你却一问三不知。” 慕昭昭木着脸接过书翻开看，心里嘀咕：就算我不懂，那我也能请先生来给孩子开小灶。 但是她却不敢拒绝亲娘，因为自己要是不乐意，娘就开始碎碎念。 其实她现在才后悔呢，自己几天前怎么就会想让亲娘留下陪自己呢？ 可是她又不敢开口让娘回去，要不她不是会伤心，就是会变本加厉的收拾自己。 哎，真的是悔不当初啊。 她翻了几页，就觉得好无聊，看得昏昏欲睡。 要是能让自己看画本子就好了。 她瞥了一眼陪着自己在做针线活的亲娘，再一次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幸好有有孕不能动针线的说法，要不然自己怕死会被逼疯了。 她心里琢磨着自己要不要私底下给孟爹送封信，让他来把媳妇儿子接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睡饱了的瑾哥儿醒来了。 现在瑾哥儿胃口大，于婉娘亲自喂养孩子后，瑾哥儿还能再吃点苹果泥。 厨房也给她们送上来了两碗奶白浓稠的鲫鱼汤。 看着热热的鱼汤慕昭昭没什么胃口，虽然这鱼汤香气四溢，一点儿腥味儿都没有，但是她连着吃了两天，现在就想吃香辣的锅子，或者来碗酸辣的牛肉面就好了。 “我还不饿。”慕昭昭决定等下悄悄的去厨房偷吃点自己喜欢吃的卤肉，或者是肉干也行。 于婉娘听了就又叮嘱她：“你可不能挑食，不多吃点怎么能养好肚子里的孩子？” 才说完，又多叮嘱一句：“不过也不能吃得太好太多，但是补得太过了，把肚子里的孩子样的养的太好了，将来生孩子要受大罪的。” 慕昭昭听了就笑了出来：“娘，您怎么就自相矛盾了呢？” 瑾哥儿原本在榻上爬来爬去，顺便和紫苏玩我扔你捡的游戏，现在听到姐姐的笑声，也跟着傻笑起来。 慕昭昭见了就搂着弟弟笑：“哎呦，咱们瑾哥儿的脾气真好。” 棉的门帘被掀开，孟誉进来含笑开口：“还没进来，就听到你们姐弟的笑声。” 随即看着自己那虎头虎脑的大儿子，穿着大红的薄棉衣棉裤，简直比画上的福娃娃还可爱。 让他忍不住笑的眼角的几道细细的皱纹都挤出来了：“瑾哥儿，还认得爹不？” “啊啊啊…”瑾哥儿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那兴奋的冲他挥舞着双臂的行为，就很好的表达了自己想他。 反正大庆朝也没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孟誉就大步过来抱着自己的胖儿子颠了颠：“乖儿子，你想爹了啊，爹也想你了…” 此刻的孟誉，无师自通婴儿的语言，父子俩交流起来完全没障碍。 薄荷送上茶水进来，很机灵的递到了于婉娘面前。 于婉娘等他们父子鸡同鸭讲了好一会，等儿子看见他爹的亲热劲消退后，这才示意他把儿子放在榻上，自己端起瓷白的茶盏递给他：“你今儿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们回去。”孟誉歉意的看着她们母女开口：“祖父昨儿不太好，惦记着瑾哥儿呢？” 他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于婉娘和慕昭昭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担心祖父要是真的没了，那瑾哥儿这个玄太孙不在不合适。 慕昭昭闻言愕然：“怎么可能？之前太祖父身体不是挺好的吗？” “是五叔被关进刑部大牢了，另外刑部也来咱们府上查问过，你祖父要面子，明知道气大伤身，却也控制不住。”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这里也没外人，孟誉也担心慕昭昭看不清形势，会给秦慕拖后腿，因此说的格外仔细：“他利用职务之便，私底下收了不少银子，还私底下安排人进去刑部探监。” “但是这一次刑部被关押了不少官员，都是被闻尚书他们给牵连进去的，其中也有人又想下毒灭口，不过这次刑部的大人们早就有了准备，把人也逮住了，顺藤摸瓜，五叔也被人咬了出来。” 慕昭昭不解：“就算是这样，那咱们都已经分家了，刑部的大人们凭什么来咱们家查问呢？” 孟誉叹了口气：“因为五叔手里有两处院子，还有三处铺面，合计起来就值六七万两银子，另外他家里还搜出两万多两白银。” “还有一些古董字画什么的，最起码也值五六万两银子。” “他为了脱罪，还狡辩，说那些私产是你太祖父私底下给他置办的。” “还说咱们回春堂的生意，也是他帮忙，才能低价买进药材，高价卖出的。” “他是想拖着咱们一起出事。”于婉娘倒吸一口凉气：“那祖父他老人家没认下吧？” 这要是被查实，那孟家哪怕是已经分家了，也会被牵连进去。 孟誉冲她安抚的笑了笑：“放心，祖父当时就一口否认了。” 可惜的是，祖父现在年纪大了，又气又急又怒，人就坚持不住倒下了。 这也是因为祖父平时也很看好自己的庶子，觉得他现在年纪也不算大，却已经稳稳的坐到了刑部主事的位置上，以后指不定还能更进一步。 而五叔，之前确实是孟家官职最高的一位。 祖父分家的时候厚待几位庶子，给了院子又给几千两安家的银子，就是想让他们手里不缺银子，免得因为银钱铤而走险，做出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 可惜的是，五叔最终还是辜负了祖父的期望。 孟誉又看着慕昭昭道：“这回咱们能没被牵扯进去，也多亏了承恩公府的世子爷替咱们说了几句话，还有刑部的大人也和秦慕共事过，要不然怕也不能这么快就摘清关系。” 不得不说，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句话很实在。 这次要不是有秦慕和莫修禹，怕是他们孟家也要被牵连的伤筋动骨大出血才能摘清关系。 孟誉又看着慕昭昭问：“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拖着孟家出事吗？” 慕昭昭仔细的琢磨了一番后，才确定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因此她就很干脆的道：“嫉恨祖父？或者是他不好过，也不愿太祖父和祖父安然无事？” “这是其一。”孟誉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是趁机细心教导：“他这是想让我们也牵连其中，是想等秦慕回来去圣上面前求情。” “现在秦慕也能算是入了圣上的眼，他又是奉旨出去办差，要是回来知道我们都进刑部了，肯定会求情。” “那指不定圣上看在秦慕忠心的份上，对他也能网开一面。” “主要是他落到现在的局面，这是他唯一的生机了。” 慕昭昭又听他说了一些这次刑部的大清洗，刑部也有十几个官员被牵连，现在都已经被打入刑部大牢了。 于婉娘也让丫鬟们收拾自己和儿子的行礼，一边叮嘱女儿：“现在外面乱的很，你就乖乖的在府里待着，别出去乱逛。” 慕昭昭心里欢呼亲娘要走了，却也是装出一脸乖巧的样子：“娘放心，我肯定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这大冬天的，她原本就不愿出门，待着屋子里吃香喝辣不香吗？看看画本子，那更是享受了。 孟誉听到这，倒是笑了笑：“我这还想让昭昭明儿出趟门，昭昭和承恩公府的世子妃有些交情，不过现在盯着承恩公府的人不少，要是咱们贸然上门，反而会让人怀疑，我就想让她替咱们去承恩公府替咱们向世子妃道声谢了。” 于婉娘听了就看着女儿一脸迟疑：“但是她现在还没三个月呢？” 慕昭昭却赶紧点头：“没事，我能行的，我的身体好的很。” “再说吴大贵传的话也不是很清楚，我想亲自去问问世子妃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慕昭昭说完伸手指了指侯夫人他们住的院子：“就算是闻尚书落马和咱们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但要是诚安伯府真的出事了，那还是打听清楚点好。” 孟誉听到这也好奇的问：“吴大贵怎么说的？” 于婉娘和慕昭昭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吴大贵说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最终，孟誉和慕昭昭约好，明儿他带人亲自送慕昭昭去承恩公府。 于婉娘倒是想跟着去，也好照应着点女儿。 四十二章 动乱2 慕昭昭却挥手拒绝了：“娘，就我自己去，有些事世子妃也不会有什么顾忌，您要是去了，她说话怕是要先在脑子里过一遍。” 随即又一脸得意的抬着下巴，很骄傲的开口：“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们了，世子妃说了和我有缘，让我和她姐妹相称呢？” 于婉娘心里就发愁，女儿虽然傲娇了点，但是本性淳朴，为人单纯，和承恩公府那样勋贵人家出身的世家小姐称姐到妹的，就担心人家心眼太多，那自己这傻女儿卖了，怕是傻女儿也还反应不过来呢？ 等坐着马车回去的时候，于婉娘把自己的担忧和孟誉一说。 孟誉却笑着摇头：“这是你把昭昭当成没长大的孩子的缘故，但是昭昭她现在真的懂事了，你看她平时和宣平候府的夫人和老夫人打交道，都没有落在下风，就知道昭昭这孩子聪明的很。” 要不是顾忌着她的性子，他都想夸昭昭有能耐，在侯夫人她们占着长辈的份上，都没吃大亏，就知道昭昭也不是省油的灯。 而此刻，慕昭昭送走了亲娘，恨不得放鞭炮庆祝，难掩喜色的吩咐丫鬟：“赶紧让厨房给我来一碗酸菜牛肉面，多放酸菜多放牛肉少放面，再放一勺辣子。” 薄荷听到这话，大着胆子反驳：“世子妃，太太走之前交代了，要您吃的清淡点呢？” 慕昭昭摸着自己的肚子：“你这没嫁人，没怀孕的人不懂什么叫做孕吐，不是我要吃，是肚子里的孩子想吃，要是再吃不到，我就想吐了。” “再说那是我娘担心太过，才会大惊小怪。” 说完，眼也不眨的盯着她：“薄荷，你和紫苏是我的左膀右臂，任何时候都要听我的才是，咱们才是一条心的。” 又看着紫苏问：“我说的有道理吧？你嫂子她们怀孕的时候，也没这么多禁忌吧？” 紫苏抵抗不住主子那火热的眼神，弱弱的道：“好像孕妇的口味确实是很多变的，我记得我嫂子上一顿还喜欢吃芹菜，下一顿闻到芹菜的味道就想吐，我哥吃了芹菜后漱口后，我嫂子都嫌他浑身都是芹菜味。” 慕昭昭听到这话才满意的笑挥手：“好了，赶紧去让厨房给我来一碗牛肉面。” 两个丫鬟出门后，倒是多了个心眼，先去问温嬷嬷。 温嬷嬷虽然懂得多，但是她没嫁过人，更没生过孩子，有经验也是服侍主子得出来的，总觉得不保险，感觉像是纸上谈兵，干脆和她们一起去问何妈妈。 何妈妈一开始是孟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后来是陪嫁，之后嫁给了太太替自己选的管事，而她后来也生儿育女，当了孟老太太身边的管事妈妈。 不管是她自己生儿育女过，还服侍过孟老太太怀孕生子，之后还照看于婉娘生孩子，经验丰富的不得了。 等听到她们的来意后，何妈妈就笑：“没关系的，老话还说是酸儿辣女呢。” “只要世子妃不是贪凉多吃生冷的，不吃那些山楂，韭菜，螃蟹这些，别的想吃什么也不用特别忌口。” 又委婉道：“太太是紧张世子妃，才管得多了点，咱们只要盯着世子妃不吃那些不能吃的就行。” 不过，世子妃愿意听太太的话，那是世子妃孝顺。 但是她们这些服侍的，只要世子妃不吃该忌口的东西，别的就不能管得太多了。 毕竟世子妃可不会愿意听她们的话。 于是，慕昭昭很快就吃上了又酸又辣香喷喷的多酸菜多牛肉少面条的牛肉面。 等到第二天午后，慕昭昭也坐上了马车，在孟誉和孟三还有紫霄他们几个的护送下去承恩公府。 孟誉陪着女儿坐马车，顺便把送给世子妃的礼物让她先过目：“一般的金银玉器咱们也送不出手，我这准备了一对红珊瑚摆件。” 慕昭昭看到木箱子里的那一对红珊瑚摆件后，也控制不住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呼：“天，真的好美。” 这一对摆件竟然是无色差的浑然天成的红珊瑚，狮子脚踏白玉雕琢的云朵，一爪抬起，摇头摆尾，栩栩如生，活泼传神。 而且红珊瑚红的鲜艳又喜庆，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红珊瑚，真的是太好看了。”慕昭昭眼也不眨的顶着摆件看：“爹，这么好的红珊瑚，你怎么不留给奕哥儿？奕哥儿再过几年就能娶媳妇了，这样好的东西拿去下聘多有面子？” “哈哈，你弟弟们下聘的聘礼到时候再寻摸，但是现在送礼可不能敷衍，免得他们觉得咱们不用心。” 孟誉冲女儿挑眉一笑：“这是你孟三叔他们今年收进来的玩意，说是从海外流进来的，还有一对红珊瑚的兔子摆件，我已经送给你了，等你回去仔细看。” “虽然没有狮子的摆件大，但是也很别致。” 慕昭昭想到他去接自己的时候，确实让人捧了个箱子进去，说是送给自己的小玩意。 她当时急着出门，也就没留意，现在听到了，拍了拍胸口：“爹，您之前还说是小玩意，谁知道却是这么大手笔。” 又冲他笑的特别谄媚：“爹，你真的是绝世好爹，一点也不重男轻女，女儿能有你这样爹，实在是太有福气了。” 孟誉被她夸得眉开眼笑：“乖女儿，爹能遇上你们母女，才是有福气。” 说完又看着她感慨：“我现在也是儿女双全，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就盼着你们几个孩子都能好好的。” “那肯定的，有爹在，我们就能少走不少弯路…”慕昭昭看着面前的狮子摆件，心里幻想着自己没看到的兔子摆件有多可爱，心里别提多美了。 兔子小点没关系，难得的是这浑然天成的红珊瑚很少见。 等到了承恩公府，慕昭昭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当然也不会少了给老夫人的礼物，是几瓶子回春堂的人参养荣丸，以及一根形状完整的山参。 慕昭昭还陪着说了一会话，把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后，才和爹分开。 现在这个时候，承恩公府的男人们都不在，不过孟誉去前院有管家招待，而慕昭昭和世子妃一起去世子妃的院子。 “姐姐，你可要替我们多谢谢世子帮着孟家说好话。” 慕昭昭说完亲自打开箱子，献宝一般开口：“这是我从我爹库房里寻出来最好看的摆件，特意寻来给姐姐把玩的。” 林敏萱也算的上是见多识广，见识不凡了，见到这摆件后，也是眼睛一亮：“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红珊瑚，我就在皇后娘娘那看到过类似的，想来也是你爹的心头好，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好呢？” 慕昭昭一挥手，特别豪爽的道：“无碍，反正不是我的，我不心疼。” 林敏萱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慕昭昭这才道：“我爹特别感激世子，我就说，那是因为世子妃是我的姐姐，肯定是姐姐替我吹了枕边风，世子才愿意帮忙。” 说完，冲她促狭的眨了眨眼：“要是世子没帮忙，我这趟来就是向姐姐告状的，让姐姐替我出气，收拾世子。” “你啊，什么混话都敢说。”林敏萱冲着她笑骂后，又挽着她的手坐下。 其实她心里是很喜欢听到慕昭昭这样说，显得世子对自己好，才会爱屋及乌。 而且慕昭昭确实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他们也都早就知道孟家和孟五叔早就分家了，还知道秦慕因为孟三爷的事情怀疑过是孟五叔做的手脚。 那世子替孟家说几句公道话，也是应该的。 毕竟现在秦慕和世子还有莫修鹤的关系都很不错。 林敏萱让丫鬟都退下后，才和她八卦：“闻尚书他们的事一出来，朝廷里引起一片惶然，不少官员都是心惊胆跳的，深怕自己也被请去刑部喝茶。” “这要是真的查出来问题，别说保不住头上的乌纱帽，就怕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我家世子昨儿个进宫，恰好遇到皇后娘娘还打趣圣上，说圣上临近过年，私库里还能填不少好东西。” 慕昭昭眼睛一亮：“那就是要抄家了？” 她也盼着圣上抄了闻尚书和诚安伯府，看着敌人倒霉了，那她就开心了。 要是圣上能赏赐点她夫君什么好东西，那就更好了。 林敏萱点头：“十有八九是要抄家了。” 随即又和她八卦：“你们也要小心点，要是诚安伯府真的败落了，那你家婆婆和太婆婆肯定是舍不得娘家人受罪的，到时候这一贴补，那就是无底洞啊。” “宣平候府以后是你们夫妻的，你还是要盯紧点才好。” “还有，你也要提防着他们女眷住进来，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人多了是非也多，更何况诚安伯府的女眷也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闻小姐之前是和你家夫君有过婚约的，你要是看见她心里多膈应啊？” 慕昭昭听了，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么一来，她心里又盼着诚安伯府不要被抄家了，要不然好像她们会吃亏啊？ 四十三章 动乱3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慕昭昭一早醒来，看见外面天色亮堂的很，急着伸手摇了摇铃。 薄荷她们就进来服侍她梳洗。 “世子妃今儿醒来的早。”紫苏笑盈盈的道：“外面下雪了，地上已经有一指厚了。” 慕昭昭恍然：“难怪外面的天色这么亮堂，我还以为自己起晚了呢？” 薄荷就担忧的道：“这样的路不好走，等下世子妃千万要小心。” 虽然之前说好了不用去晨昏定省，但是这有时有节，还是要去走个过场，免得被人说自己不懂事，连累孟家和娘也会被人说闲话。 “给我戴上点翠流金钗。”慕昭昭难得对自己的首饰提出意见，也难得愿意打扮的这么富贵精致。 最后还戴上红宝石葫芦耳坠，还有金镶宝石的金戒指，最后再换上粉紫色百花穿蝶长袄，外罩狐裘披风，自己揽镜自照，觉得镜子里的小美人脸圆了点，看着比以往丰腴了些，却也多了几分养尊处优的雍容。 特别是那脸色，也养的越发白皙，瞧着就像是粉玉一般，让她都忍不住自恋了一会儿。 紫苏也忍不住满口夸：“世子妃您这样装扮起来真好看，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另外几个丫鬟也赶紧你一言我一语的夸了起来。 慕昭昭听得笑容满面：“哎呦，你们都瞎说什么大实话，收敛点，要不然都要害的我笑的合不拢嘴了。” 她收拾好后，又吃了碗自己院子里熬出来的八宝粥，这才由着丫鬟们扶着去正院。 此刻，正院里已经很热闹了。 慕昭昭进去后，就给侯爷和侯夫人问安行礼，再对诚安伯府的众人们也行了一礼。 没错，诚安伯府的人如今都在宣平候府暂住。 说起来，诚安伯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贪污案牵连太多，六部之中也有二十几位官员牵扯其中，再加上一些姻亲古旧，那就起码有百多人牵涉其中。 最后圣上只是把礼部闻尚书和户部的左侍郎这两个贪污最多的满门抄斩。 而诚安伯府，是因为娶了闻尚书的嫡女，这才掺和进去，时间还短，才得了几万两银子，才不至于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不过圣上一怒之下，也撸了诚安伯府的爵位，查抄了诚安伯府。 于是，诚安伯府的人就全都来投奔宣平候府了。 当然，抄家的时候，大件的东西他们肯定是夹带不出来，不过慕昭昭怀疑他们肯定会随身携带点什么要紧的东西，比如说是银票，你往胸口一塞，人家也不至于检查的这么仔细。 慕昭昭原本是觉得很解恨的，但是现在都进宣平候府，她就觉得心烦了。 哎，只怪宣平候府太大，主子们又不多，这空着的院子太多。 当然，就算是慕昭昭再看他们不顺眼，也不能把人赶走，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别说是宣平候府轮不到自己当家做主，就算是轮到自己当家，也不能把落魄的正经亲戚赶出门啊，要不然自己会被人诟病不说，连着自己的儿女也会被牵连。 曾经的诚安伯府的夫人，现在的庆太太就神色淡淡的开口：“世子妃总算是来了，咱们也都可以吃腊八粥了。” 其实她也不愿为难慕昭昭的，但是小姑子说了，让他们尽管对付慕昭昭。 还说她自己不收拾慕昭昭，是不愿为这点事让夫君不满。 庆太太虽然不甘心当这出头鸟，但是现在一家子都要靠着小姑子，还有自己两个嫡女以后的婚嫁都要靠这小姑子，因此只能当庆香莹手里的刀。 她指哪儿，自己就打哪儿。 反正现在是小姑子当家，而且她觉得诚安伯府落到现在这局面，起因就是慕昭昭这衰星。 就是她和闻惠恬害的诚安伯府从高门大户的勋贵人家，变成了寄人篱下的落魄人家。 慕昭昭听了后就觉得她这话说的，好像他们都在等慕昭昭一起用饭一般。 她心里就很惊奇，这人落到现在这地步，竟然还有心情和自己斗嘴？ 幸好之前他们进府的时候，温嬷嬷就提醒过她，让她对上庆家人的时候，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一定要谦让点。 要不然他们会用受到她挤兑，说她看他们不顺眼的借口闹起离开宣平候府，到时候自己就要背黑锅了。 慕昭昭就只能很遗憾的把想怼人的话咽下去，笑着道：“我是担心来的太早，扰了父亲母亲的好觉。” 随即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冲庆香莹笑了笑：“母亲，儿媳没记错吧？你们平时都是这个时辰用饭的吧？” 其实她才不会看天色就知道时辰呢。 只是她出门的时候看了小挂钟，五点四十五，自己到这边最多六点整。 想说自己来晚了，那怎么可能呢？ 庆香莹原本是想借着嫂子为难慕昭昭，没料到嫂子这么没用，想找茬，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现在她自己被慕昭昭问到头上，也只能挤出个勉强的笑容：“你没来晚，是我们心里有事，才睡不好，起早了。” 慕昭昭心想，你们睡的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这是你娘家，还是想害我的人，我就算是吃饱了撑着，也不会担心他们。 她就笑了笑。 倒是原本在和大舅哥说话的宣平候，这个时候看了眼盛装打扮的儿媳妇，满意的道：“昭昭你来了，外面落了雪，你现在有了身孕，走路要小心点。” 他自认为自己是君子，那是绝不会把落难的大舅哥他们拒之门外。 这个时候能帮上他们一把，那传出去也有美名。 对于慕昭昭这个儿媳妇，他虽然觉得儿媳妇出身低了点，但是自己儿子喜欢，岳父岳母也都愿意，他也就不愿意当棒打鸳鸯的恶人。 再说儿媳妇天生带着笑脸，长得又好看，现在又有了身孕，他也不愿意庆家人看轻她，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再说，对他来说，庆家和孟家，都是自己的岳家，他也盼着他们能和睦相处。 因此他在庆家人面前，也要给儿媳妇面子，对她说话就和蔼可亲。 但是，他同时也要顾忌着自己夫人和母亲的面子，因此之前庆太太说慕昭昭的时候，他就只能装成没听见。 哎，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 两个岳父岳母就没一个是省事的。 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就起身道：“咱们先去用早饭，大哥请。” 他母亲和庆家岳父岳母，在诚安伯府被多去爵位之后，都病倒在床起不来了。 至于妾室通房们，也没资格和他们一起用饭。 客厅里，男女虽然分了两桌，但是也离得不远，只要另一边不是小声说话就能听到。 男人的那一桌，是宣平候和庆大爷，还有庆浩辉，秦越轩。 女眷的这一桌就热闹了很多，庆香莹和她的嫂子，还有庆香莹的两个嫡女，十四岁的秦越秀和十三岁秦越水。 还有庆太太的两个嫡女，十六岁的庆芷晴和十四岁的庆芷兰。 原先，庆芷晴和庆芷兰都已经有了婚约。 要不是诚安伯府出事，等明年春天庆芷晴就会出嫁。 但是现在诚安伯府出事了，怕是原先的夫家就会反悔。 而且现在诚安伯府被抄家，庆芷晴也没有了丰厚的嫁妆，就算是庆香莹这个当姑姑的愿意给她出点嫁妆，但是庆香莹自己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要嫁娶，肯定不可能贴补太多的。 因此现在庆家姐妹都是一脸郁色。 不过秦家的姐妹和她们关系亲厚，坐在一起也能说说话。 而闻惠恬娘家虽然是满门抄斩，但是大庆律法，罪不及出嫁女，因此只要庆浩辉不休了她，她还是能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闻惠恬神色比较憔悴，眼底的黑眼圈也很明显，而且可能是因为哭的多了，她的眼睛也还是有点红肿。 此刻她就站在庆太太的身后，给她布菜。 毕竟哪怕说是吃腊八粥，但是桌子上也还是有七八个小菜，还有一些包子，饼子，白煮蛋，五险鹌鹑蛋之类的。 慕昭昭对布菜这一项业务不是很熟练。 主要是婆媳相处的时间比较少，她也没发挥的余地。 当然，她也不愿意站在边上看婆婆吃吃喝喝，自己只能干小丫头做的事。 事实上，她要是在自己房间里吃饭，那也不要丫鬟服侍，想吃什么自己夹不香吗？丫鬟又不会读心术，怎么能知道你这个包子是想沾点醋还是想沾点辣椒酱呢？ 因此在婆媳一起吃饭的几次有限的机会里，慕昭昭就是夹一筷子意思意思就坐下一起混着吃点。 但是现在看到闻惠恬都站在婆婆后面布菜了，她也不好敷衍了事了，要不然就是给她们送把柄。 慕昭昭就笑着问：“母亲想吃点什么？” 哎，真不知道闻惠恬为什么要这么伏小做低，害的自己也只能装也得装出个贤惠的样子来。 慕昭昭实在是不相信，闻惠恬这尚书家的大小姐会这么服侍婆婆，怀疑是现在闻尚书死翘翘了，庆太太才会摆谱。 庆香莹也不客气：“今儿我可是享儿媳妇的福了，给我剥两个鹌鹑蛋。” 四十四章 动乱4 说真的，慕昭昭虽然是小家碧玉，但是自小也是被亲娘宠着长大的。 这鹌鹑蛋她以前吃的机会不多，那也是娘或者是吴妈妈她们给自己剥的。 后来进了孟家，那身边的丫鬟就多了，还特别有眼色，这样的事也实在是轮不到她动手。 因此现在慕昭昭听到庆香莹让自己给她剥鹌鹑蛋，她心里就有点替她担心。 也不知道她的肠胃好不好？ 为了防止她吃到鹌鹑蛋的壳，她是剥的很精神，最后虽然看着坑坑洼洼了点，但是她觉得肯定很干净。 庆香莹见了这坑坑洼洼，还能看见蛋黄的鹌鹑蛋就没胃口：“你剥成这样子，这让我怎么吃啊？” 庆太太就故意把闻惠恬给自己剥的白嫩光滑的鹌鹑蛋夹起来：“那是你儿媳妇剥的太少的缘故，让她多练练就好了。” “还是你儿媳妇细心能干。”庆香莹故意叹了口气：“看来我是没嫂子的福分了。” 慕昭昭这下不乐意了，自己都愿意和她演上婆媳和睦一家欢，她却还要鸡蛋里挑骨头的拆自己的台，那就别怪自己不配合了。 “都怪儿媳妇手笨，”她说完，冲边上的丫鬟招了招手：“母亲嫌我侍候的不好，你来侍候，要是母亲说你侍候的好，那就有赏，要是伺候的不好，那就该罚。” 她说这话的声音不低，男人们那一桌也都听到了。 偏偏最后，慕昭昭还看着宣平候问：“父亲，我这样是不是不孝？” 宣平候就算是心里觉得自己儿媳妇笨了点，但是又觉得这是小家小户出来的，有些规矩肯定不如大户人家的贵女。 不过只要她出去做客不惹事生非，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再者儿媳妇现在还有身孕呢，他也不愿意夫人此刻让她立规矩，笑着点头：“无碍，你母亲原本就心疼你，又怎么会和你计较这点小事呢，你快坐下用饭吧？” 慕昭昭就很听话，离开之前还端着放了自己剥好的两个鹌鹑蛋的碗，坐到了空着的位置上开吃。 她觉得自己之前想岔了，反正自己和庆家是死对头，干嘛要在他们面前给婆婆面子？ 庆香莹：这慕昭昭也太不要脸了，自己手笨，竟然还敢说的这么大声。 偏偏她还不能不顺着夫君的意思，被堵的憋屈，是真的没胃口了。 而庆太太也是脸色一沉，他这话说的自己故意折腾有孕的儿媳妇一样。 就算是她心里是那样想的，但是也还是要遮羞布的。 因此也挥手让闻惠恬坐下用饭。 说起来，也是越想越憋屈，她之前千方百计的让自己的儿子勾搭上和秦慕有了婚约的闻惠恬，就是看中了闻尚书位居高官，能提携自己的儿子。 当然，也是故意想让秦慕难堪。 特别是秦慕和闻惠恬退婚后，竟然娶了孟誉再娶太太带进来的拖油瓶，差点让她笑得多了几道皱纹。 而且闻尚书也给自己夫君牵线搭桥，让自家在粮食棉花的生意里挣了一大笔钱。 那真的是让她做梦都会笑醒来，觉得幸亏是自己有先见之明，才能让儿子娶到这样好的儿媳妇。 可惜好景不长，这成也萧何败萧何。 谁能料到闻尚书竟然是把这些粮食棉花什么的高价卖到了邻国。 她也从自家夫君那听到了能吓死人的内幕，闻尚书和邻国有不少勾结，除了走私粮食和棉花这些，还将朝中禁物也卖了不少出去。 禁物就是盔甲兵胄，刀剑武器，还有盐铁这些要紧的东西。 谁能想到闻尚书胆子这么大，几乎样样都有沾手，现在被查到了，也难怪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多亏闻尚书还不够放心庆家这姻亲，才没让他们沾手这些更暴利的禁物。 要是他们沾手了，怕也是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因此，庆太太就觉得自己被小姑子给坑苦了。 都怪她当初不愿看见秦慕娶高门贵女，这才逼着自己儿子去勾搭上闻惠恬，现在诚安伯府都没了，她现在就准备缠上宣平候府了。 至于没让儿子休了闻惠恬，是因为闻惠恬现在有了身孕，另外闻惠恬还有一处百多亩地的庄子，没有记在她的名下，是记在她放出去的奶娘名下。 说起来也亏得是前阵子那庄子上送来一些碧梗米，她才知道这事，也因为庄子离得比较远，也没人知道闻惠恬手里还有这一处产业。 现在他们庆家已经是没什么家底了，这一百多亩地，他们自然是想要弄到手。 再者，她也怀疑闻惠恬手里不止这一处产业。 而且，就庆家现在的名声，就算是让自己的儿子休妻，怕也是难娶到好一点的大家闺秀。 因此，哪怕是她把闻惠恬恨得不行，也还是忍着的缘故。 等到用完了早饭，男人们就去了书房。 宣平候在朝中领的是闲差，而且今儿腊八不用去应卯，就只能去书房说说现在朝中的局势。 反正最近圣上把两府人满门抄斩，与之有牵连的官员，也都一撸到底，再抄家，以至于朝中有了不少空缺。 庆老爷想托宣平候替自己去问问，明年开恩科，自己的儿子庆浩辉能不能上场。 说来，圣上虽然乐衷于抄贪官污吏的家来填满自己的小金库，但是对被抄家之后的年轻有为的人才，还是不像前朝那般几代不录用的。 圣上还觉得，经历过抄家的落魄才子们，万一要是当上官，反而不敢太贪。 而像闻尚书那样被满门抄斩的，三岁以下的孩子也是能活下来的，不过却是三代之内不能去参加科举。 男人们去了书房，慕昭昭也想找借口告退。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庆太太她们都先离开了。 庆香莹挥手让自己儿女们也都离开，反而留下来了慕昭昭：“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母亲有时尽管吩咐。”慕昭昭可不觉得她能有什么正经事和自己商量，整个人瞬间都精神了。 她早就想好了，要是婆婆开口借银子，那自己就哭求，绝对不愿肉包子打狗。 要是她想让自己宴请什么的，自己也都借着怀孕害喜一口拒绝。 庆香莹就很直接的要人：“我想起来之前给你的几个丫鬟都闲着，反正你那侍候的人多，就把那几个给我吧？” 慕昭昭惊讶的睁大眼睛：“什么？咱们府里现在难道连买几个丫鬟的银子都不凑手了吗？母亲你怎么能让我身边的丫鬟？” 她可不相信庆香莹是真的想要自己的那四个丫鬟，再一想庆浩辉之前和雨荷的关系，顿时就明白她的意图了。 但是现在雨荷在自己的院子里，要是再去跟着庆浩辉，想想心里就膈应的慌。 这长辈房里的丫鬟要是给了小辈当房里人，那是很正常的。 但要是宣平候想要小辈房里的丫鬟当通房，那就是老不正经了。 但是她名下的丫鬟去服侍庆浩辉，心眼多的会误会自己是因为夫君不在，自己就有了别的心思，想要让丫鬟当红娘呢？ 庆香莹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慕昭昭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是她那话也说的太难听了。 堂堂宣平候府，怎么可能会买丫鬟的银子也没有呢？ 她就只能木着脸道：“那雨荷是我嫂子的丫鬟，她的卖身契还在我嫂子手里，你让她回来伺候我嫂子。” 之前，闻尚书势力大，庆浩辉买了清倌人雨荷只能偷偷摸摸的安顿在外。 后来雨荷有了身孕，他们想让雨荷去败坏秦慕的名声，就逼着雨荷说她是秦慕的外室。 但是没料到慕昭昭根本就没上当，反而让雨荷被五城兵马司的人逮去。 最后还是她让夫君帮忙才把人弄出来的，原本也还想让雨荷把孩子生下来，大不了放到庄子上去养。 谁能料到雨荷自己没福气，落了胎。 而当时庆浩辉根本不敢和雨荷再有牵扯，就把人留下请姑母安顿。 但是庆香莹实在是太想给秦慕和慕昭昭添堵了，就把雨荷和另外几个丫鬟婆子安排到世安居去服侍，就是为了膈应慕昭昭。 谁能料到自己派去的丫鬟婆子都没什么用，之后被慕昭昭要了她们的卖身契，那就更是全军覆没。 不过唯有雨荷是例外，她的卖身契在庆浩辉手里。 现在闻尚书已经成了死鬼，那闻惠恬也不足为虑，她嫂子也不愿再委屈她儿子，就提出让雨荷回去侍候。 当然，凭着雨荷的出身，当姨娘是不可能的，当个通房就行。 慕昭昭心里暗叫糟糕，当时自己就不应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现在倒是让自己为难了。 她也不愿为难自己的脑袋，笑着道：“母亲，我得回去问问雨荷自己愿不愿意，毕竟她现在是我身边得用的丫鬟，我这衣食住行都离不得她。” 这肯定是假话，自己身边得用的还是温嬷嬷，紫苏和薄荷，再就是知春和念夏，另外还有红袖她们几个。 就雨荷她们，现在有跟着和嫂子她们做点心，也有做针线的，还轮不到她们进屋里服侍呢？ 她现在自己拿不定主意，得回去问问温嬷嬷再说。 四十五章 婚约 “人不能给他们，要不然说出去太难听。”温嬷嬷心里也有点懊恼：“当时就不应该让她留下。” 有人替自己发愁了，慕昭昭倒是不头疼了，反而安慰她：“嬷嬷不必发愁，谁能料到闻尚书会这么快倒台呢？这下闻小姐没了撑腰的娘家，也难怪庆家人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忍不住感慨：“我发现像父亲这样挺好的，在朝中不起眼，也还能算的上是正人君子。” 她忍不住八卦一下：“按说老夫人也不是侯爷的亲娘，怎么没把侯爷养歪呢？” “要是把侯爷养歪了，那怎么孝顺老夫人？” 温嬷嬷这些日子也把几个主子的性子摸清楚了，叹了口气：“侯爷不仅孝顺，耳根子也软，没什么主见，以后怕是是非不少。” 慕昭昭忍不住点头附和：“可不是，要不然明知道我之前差点被大狼狗咬和庆家脱不了干系，他也还安慰我，说什么庆家不可能有坏心眼的，肯定是有人借机浑水摸鱼，挑拨两家关系。” 她叹了口气：“问题是，孟家和庆家根本就没关系好吧？” “如果非要说有关系，那两家之间也只有仇和怨而已。” 温嬷嬷还是安慰她：“起码侯爷也没偏心庆家。” “那是多亏了我嘴甜，”慕昭昭得意的笑：“侯爷要脸面，我受了委屈可不会藏着掖着，我都是大声说出来，他能好意思太偏心吗？” 温嬷嬷：你那不是嘴甜，你那是耍无赖，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她觉得世子妃很有带歪话题的本事。 她们原先再说雨荷的事情，现在都歪楼歪到哪儿去了？ 温嬷嬷就开口：“让雨荷进来，先问问她。” 按着她的意思，还是先下手为强，把人送去孟家在安阳的庄子上，庆家人就算是把宣平候府和孟府翻了个底也寻不到人。 对外就说是逃奴。 庆家人又能怎么着？反正自家世子妃是耍赖的好手。 很快，薄荷领着雨荷走了进来。 雨荷一进来就跪下，哽咽着道：“世子妃，奴是您的丫鬟，您别赶奴婢走。” 又交代：“昨儿奴去绣房的时候就遇到了庆太太，她让奴去服侍庆公子，奴不愿意，奴喜欢服侍世子妃。” 开什么玩笑，现在他们已经是没有爵位了，但是那庆太太还一脸高高在上，说让自己去给庆浩辉当通房。 不过要先学好规矩，要有眼色，会端茶递水，缝衣叠被。 还不能再有哪些肮脏地方的做派，也不能穿的这么花枝招展… 雨荷听完后，心里就拔凉拔凉的了。 合着她是想去自己去当牛做马，还不给自己一点奔头。 她可没忘记，通房通买卖。 再说她也对庆浩辉死了那份心。 跟着世子妃，不说吃喝都不会亏待她们，还私底下请了回春堂的大夫给她们调养身体，免得以后嫁人了不会生育。 像她之前落了胎，本身心里有郁郁之气，又没有好好调养身子，要不是发现的早，以后想再有孕就难了。 她也不是白眼狼，自然是更愿意服侍大方，待她们有心的主子。 而不是去给庆家人当牛做马。 再说她也忍不住把庆家人往坏的那方面想，他们没了爵位，诚安伯府也被收回，奴仆也发卖了不少，现在也都只留下几个心腹。 等以后他们知道庆浩辉当初买了自己费了不少银子，是会再把自己卖到烟花之地，还是会把自己当成礼物送人呢？ 反正自从她对庆浩辉的心思淡了之后，脑子就很清醒了，怎么想也是抱住世子妃的大腿，老实本分听话，这样等自己嫁人的时候，还能求着她把自己的贱籍改成奴籍。 当然，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求世子妃护着自己，从庆家人那拿回自己的卖身契。 “起来说话。”慕昭昭听到雨荷的话，好奇的问：“之前你不是和喜欢很喜欢那个庆浩辉的吗？为了他都愿意去孟家门口诬陷我表哥，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表哥的。” 雨荷总感觉世子妃在秋后算账，她哪敢起来，赶紧磕了个头，特别真诚的道：“奴那个时候轻信庆公子的花言巧语，他说会让我进门做良妾。” “可是后来知道奴有了孩子，他却开始发愁不好向家里交代，后来奴没了孩子，他连人影也没有露。” “奴这才清醒了，他只是想要一段风花雪月而已，却嫌弃奴的出身。” 她抬起头，一脸期待：“出身不是奴可以选择的，但是现在世子妃愿意把我们当人看，奴婢也想以后能生儿育女，能让自己的孩子喊自己一声娘，而不是姨娘或者是连生儿育女的机会也没有。” 她最后这几句话说到了慕昭昭的心坎上。 “起来吧，只要你自己不愿意去服侍庆公子，那我就会想办法把你的卖身契拿过来。” 此刻，慕昭昭不知道，庆太太和庆香莹都在老夫人的房间里。 庆太太用帕子抹去眼泪，哽咽着道：“宋夫人之前来，说是他们给芷晴的聘礼也不要我们还了，这门亲事也作罢了。” “这可让芷晴以后怎么办啊？” “她明年就十七岁了，像慕昭昭和她一般大，现在不仅嫁了人，连着孩子也有了，呜呜呜…芷晴她命苦，被她亲爹连累了，但是芷晴命好，有疼她的姑祖母和姑母，现在就求姑母和妹妹帮她一把。” 躺在床上，靠在迎枕上的老夫人闻言也是叹了口气：“给她找个老实本分富足的人家不难，但是想让她嫁给勋贵人家就难了。” 原先芷晴说好的夫家，长辈就是在大理寺的，祖上也是有公主下嫁的，说起来也能算的上是勋贵人家。 庆太太当然不甘心让女儿嫁的太低，这样怎么帮扶庆家，怎么帮扶她儿子？ 她就期待的道：“姑母，您说，能不能让芷晴嫁给秦慕？” 至于占了位置的慕昭昭，深宅内院想弄死一个内宅女子也不难。 庆香莹就摇头了：“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慕恨我们庆家人入骨，是绝不会愿意娶芷晴的。” 庆太太也明白，秦慕不像是他爹那样耳根子软，想让他娶自己的女儿也确实不太可能。 但是她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妹子，你之前不是说让越轩和芷兰定下婚约吗？” “现在庆家落难了，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认下这门婚事？” 其实之前，庆香莹和她提起这门婚事的时候，她是不太愿意的。 因为她知道宣平候府这些年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公中也没什么银子，只剩下个空壳子。 而且要是秦慕没什么出息，那宣平候也会降一等，变成宣平伯。 再说除非秦慕去世，要不然秦越轩就不可能成为世子。 但是她们在秦慕小时候都没把人弄死，现在秦慕有了本事，想再弄死他就不容易了。 不过她又不好一口拒绝，只能说孩子还小，等等再说。 但是私底下，她已经借着闻尚书夫人的东风，悄悄的去和兵部尚书夫人喝过几次茶，想促成自己小女儿和对方小儿子的婚事。 可是现在，兵部尚书家的婚事肯定是不成了，那就只能抓住秦越轩了。 庆香莹确实是对娘家人好，听到嫂子提起这事，也冲自己的婆婆开口：“娘，我觉得芷兰这孩子俏丽聪慧，和轩儿也很般配对吧？” 老夫人心里却多了点计较：“芷兰确实是好孩子，但是芷兰不是比轩儿大两岁吗？会不会不太合适？” 随即又对庆太太语重心长的道：“庆家已经有两个女人进了宣平候府，咱们两家之间也像是一家子人，不如再给芷兰看看别的人家？” “指不定明年浩辉也去考恩科，能榜上有名，庆家只是暂时落难，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人都有亲疏远近，哪怕庆家是她的娘家。 但是她的爹娘已经不在，哥哥嫂子和自己虽然相处的不错，但是她还是更偏心对自己晨昏定省的秦越轩。 现在秦慕已经开始在朝廷上斩头露角，还有世子之位，再加上慕昭昭也是难缠的，秦越轩想要过得好，少不了岳家的帮扶。 但是现在庆家已经落难，就算是庆浩辉能有状元之材，怕也是得不到圣上的重用。 庆浩辉就算是官途顺畅，那也得十几年后才能当上三四品大员。 老夫人心里明白，庆家已经很难再出人头地了。 要是自己的孙儿有这样的岳家，不仅不能帮扶他，还会拖他后腿。 也就庆香莹还看不清楚，或者是她心里明白，但是更想趁机帮扶娘家人一把。 庆太太心想，要不是我没别的选择，那我也不愿结下这门婚事呢？ 但是他们现在没别的选择，宣平候府也成为她女儿能嫁的好人家，她也不愿意错过这门婚事。 “借姑母吉言，但是芷兰和越轩确实是很合适，而且娘也想听到他们的好消息，” 庆太太知道妹妹对婆婆兼姑母不错，但是她对亲娘更孝顺。 果然，庆香莹听到这话，心里就更愿意了几分，只是因为婆婆才拒绝过，她不好意思一口答应下来，就笑着道：“那等我问问侯爷的意思。” 四十六章 贪吃 晚上的时候，老夫人强撑着起来出席，二老太爷一家子也都来到宣平候府一起吃晚饭。 二十几个主子，坐了四桌，倒是显得热热闹闹的。 慕昭昭等大家放下碗筷后，趁着大家都在，决定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 她对庆香莹笑着道：“母亲，你之前给了我四个丫鬟，但是雨荷的卖身契还不在我的手里，不知母亲什么时候能把雨荷的卖身契给我？” 说完，还冲男人们那边看了看。 那意思很简单，你要是不把她的卖身契给我，那就别怪我去公爹面前告你一状。 庆香莹气的深吸一口气，才没有当场失态，而是转移话题，看着她还没显怀的肚子道：“世子也快回来了吧？你现在怀孕了，也不能再侍候他，要是没有准备通房，那我给你准备几个。” 说完，难掩得意的看着她冷笑。 那意思也很明显，你要是不把雨荷给我，那就别怪我给你安排通房。 这事就算是拿到哪儿说，都是她占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儿媳有孕的时候，婆婆给个通房，或者是自己给夫君安排通房，这才算是贤惠懂事。 慕昭昭才不怕她，她早就料到庆香莹会来这一招，故作幽怨的叹了口气：“那倒不用母亲费心了，世子在府上的时候，就对雨荷另眼相看。” 说完，露出一丝幽怨，抬着下巴，显得一脸倔强：“母亲把人送到世安居里，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但是不把她的卖身契给我，我可不敢让她去服侍世子。” 庆香莹听到这，也拿不准她这话有几分真假，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就非得雨荷吗？我记得另外三个女子也都是很不错的啊？” 主要是她在慕昭昭手里就没占什么便宜过，现在哪怕很想看见她被秦慕冷落，但是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觉得她不可能这么贤惠。 倒是老夫人听到这话，眼神一暗，开口道：“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既然是世子喜欢，那香莹你把那丫鬟的卖身契给昭昭就是。” 说完，眼带警告的看了庆香莹一眼。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慕昭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雨荷是被庆浩辉收用过的，那慕昭昭是没脸，但是她们两个也落不到好。 把不清白的女人放到世安居里，那谁都会怀疑她心思不正，要是让宣平候心里也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她们的娘家已经败落，而且要靠宣平候帮忙疏通一些关系，此时决不能让宣平候对她们不满。 “是，等下我就让人把那丫鬟的卖身契送到世安居去。”庆香莹就算是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婆婆说不。 不过她到底不甘心，冲慕昭昭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没想到你也是个懂事的，等哪天给雨荷摆一桌酒热闹热闹。” 慕昭昭木着脸淡淡的应了一声。 事实上她可没准备替秦慕安排什么房里人，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这样显得自己贤惠，等秦慕回来他们说起这事，就让秦慕自己拒绝。 反正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着头让喝是吧？ 庆香莹见慕昭昭这不痛快的样子，心里倒是开心起来。 等到人散了之后，她就特意对留下说话的嫂子开口：“嫂子你也听到了，现在那雨荷是要不回来了，你把她的卖身契给我吧？” 庆太太一脸不乐意：“你是她长辈，还怕她一个小辈不成？” “哎，嫂子你是不知道，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规矩，要是不如她的意，她明儿就会闹到侯爷面前。” 庆香莹也是一脸无奈：“毕竟雨荷的事情咱们也理亏，我还要和侯爷说起芷兰他们的婚事呢，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让夫君对我不满，免得节外生枝。” 又想了下：“嫂子你身边的那两个丫鬟看着也不错，可以让她们服侍辉哥儿。” “像雨荷那样妖妖娆娆的，会带坏辉哥儿的。” 庆太太听到这，心里就没了不满，她也担心夜长梦多，就笑着答应下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都听你的。” 她现在就等着看笑话。 等到秦慕把雨荷收进房里，慕昭昭肯定会借题发挥，要是把她气的落了胎那就更好了。 因此，慕昭昭才回去梳洗一番，就收到了上房送来的雨荷的卖身契，她看了之后，让薄荷收好，打着哈欠道：“等下你和雨荷说一声，让她可以安心了。” “是，主子心善，为她费尽心思。”薄荷替她通发：“要是她真的去了庆家，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过，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要是世子妃为了不惹麻烦，就把雨荷送出去，她们心里也会有点害怕，深怕雨荷的今天就是她们的明天。 但是现在看到世子妃为了雨荷在夫人面前周旋，她们心里就更喜欢自己主子了。 之后的几天，雪断断续续的没停过，一脚下去，怕是得有一米多深了。 慕昭昭很庆幸，之前粮食菜蔬准备的足足的，而且初九那天孟家也给自己送了一马车各种菜蔬果子，现在不能出门采买也能安稳着过。 但是宣平候府的厨房里物资准备的不足。 “你说什么？”庆香莹听到厨房管事婆子的话，怒道：“炭火没了？肉也不够吃？还有米面怎么可能不够吃呢？我看是都被你给吃进肚子里了吧？” 管事婆子吓得那全身的肥肉都抖了抖，苦着脸道：“夫人息怒，之前老奴是准备多采买点，但是后来一想，庄子上也该送年货过来了，就觉得没必要买太多，但是这雪都下了快十天了，庄子上怕是短时间里送不来。” 庆香莹深吸了口气，也想起来了这回事。 那个时候，她把公账上的银子，二千两交给夫君，一万两私底下给了自己爹，然后公中的银子就有点紧。 她也就不敢采买太多，反正庄子上会送来。 但是现在一下大雪，又是临近过年，物价涨得翻了翻，实在是让人舍不得买。 可是要是不买，这样的天气庄子上的也送不进来，她该怎么办？ 也亏得宣平候不是懂这些，要不然他肯定会对自己失望。 庆太太也没料到小姑子这么不靠谱，就给她出注意：“你就干脆让儿媳妇管厨房，按着平时采买的账把银子支给她，到时候她就只能自己掏银子贴补。” 庆香莹听了有点意动，再想到慕昭昭那不吃亏的性子，就有点犹豫：“那她不愿意怎么办？她肯定会借着有孕的借口推辞的。” “你这边当婆婆的，愿意让她管家，那是看的起她，怎么着也是你有理。” 庆太太是在把雨荷的卖身契给了后，才从儿子那知道当初他是花费了千两银子才把人赎出来的，心里就觉得自己亏大了。 因此现在有能让慕昭昭吃亏，能让慕昭昭为难的机会，她就干劲十足，拼命的怂恿她。 最终庆香莹被嫂子说动了。 其实她也是舍不得动自己的嫁妆，现在公中亏空了，就想让慕昭昭贴补点。 宣平候府里，各处主要的路上的雪是每天都有人清理几遍的，因此也还是能走动的。 她们来到世安居的时候，正好是下午未时中，世安居里和嫂子她们领着丫鬟们做了好几种口味的春卷，还炸了肉丸子，素丸子，萝卜丸子。 反正满院子都是扑鼻的香味。 慕昭昭胃口不错，但是何妈妈和温嬷嬷都不敢让她吃太多这些油炸油煎的食物，也只是让她每样吃一点。 慕昭昭吃了还想吃，眼巴巴的看着她们：“我好饿啊，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还想吃。” 温嬷嬷这些日子从何妈妈那了解不少孕妇该注意的事，闻言很淡定：“世子妃，您还是忍忍吧？免得世子回来看见您圆了好几圈，都认不出您是他娶进门的世子妃就不好了。” 慕昭昭捧着心，一脸绝望的看着她：“嬷嬷，你这是逼我绝食吗？” 温嬷嬷很淡定的点头。 她也不想这么打击世子妃的，但是世子妃的胃口实在是太好了，什么都想吃，原本是一百斤不到的，现在起码得一百十斤左右了。 她可不愿世子妃太胖，就怕难产什么的。 现在她心里就盼着世子妃赶紧害喜，吃什么吐什么，自己就不用这样盯着她了。 就怕自己不盯着她，她就吃多了。 慕昭昭摸了摸圆润柔嫩的脸，也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榻上哀嚎：“你们别拦着我，我要出去跑步，我要去跳百索，我要踢毽子。” “就是你们不让我动，才害的我攒了一身的肥肉…” 一开始慕昭昭碎碎念的时候，温嬷嬷和何妈妈还会开解她，安慰她。 但是连着听了十多天，她们都能像是没听到一般，自己在一边闲话家长。 就在这个时候，薄荷急匆匆的进来。 慕昭昭不等她开口，就笑着打趣：“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像是大白天见鬼了一般。” 薄荷赶紧道：“世子妃，是夫人和庆太太一起过来了。” 慕昭昭一听，低声嘀咕：“难怪你这一脸惊慌，看见她们来，确实和大白天见鬼没两样。” 四十七章 婆媳 “让我管厨房？”慕昭昭知道她们的来意后，很干脆的拒绝了：“我管着自己的小厨房就好了，可担不起母亲厚爱，还是母亲自己能者多劳吧？” 她倒不知道大厨房里已经快肉尽粮绝了，只是本能的觉得有好事也不可能便宜自己而已。 庆香莹听到这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就看了眼自己的嫂子。 她就说慕昭昭不会愿意的，偏偏嫂子不相信，现在被人家当面拒绝了，她不要面子的啊？ 庆太太也是一愣，以己度人，就算是她怀疑厨房有猫腻，也会忍不住接下来试试。 毕竟厨房里是府里油水最多的地方。 但是没想到慕昭昭却想都不想的回绝了。 “你这当人儿媳妇的，给婆婆分忧是你的本分。”庆太太只当她是出身低，不懂管家理事，才不敢接手，就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你现在是宣平候府的世子妃，以后这宣平候府迟早要交到你的手里。” “趁着你现在还没显怀，替你娘搭把手，要是有不懂的地方，你娘也能好好教导你。” “而且现在临近过年了，你娘要往亲朋好友家送礼，事情也不少。” “她这娶了儿媳妇，怎么着也该享儿媳妇的福了吧？不能让你替你母亲分担点，你就推三阻四…” 慕昭昭见她说的滔滔不绝，心里那小人拿了针线把她的嘴缝起来。 艾玛，她怎么能这样厚脸皮，一点寄人篱下的谨慎也没有。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宣平候府的侯夫人呢？ 偏偏她这说的合情合理，又占据了长辈的身份，让慕昭昭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而另一边的温嬷嬷和何妈妈规规矩矩的站在那，两人悄悄的相视一眼，心里就都有了怀疑。 但是现在当着她们的面，两人也守规矩的不敢吭声。 主仆有别，主子们在说话的时候，没她们插嘴的份。 庆太太一套一套的大道理，把慕昭昭说的哑口无言。 最后才开口：“行了，等下把厨房的管事们都过来给你见礼，以后厨房就归你管了。” “我们都相信你能管好厨房，等过年亲戚好友见面，你娘也好有由头夸夸她儿媳妇，虽然不是高门大户的大小姐，该会的管家理事也都会。” 说完，就和庆香莹一起离开了。 姑嫂俩都觉得慕昭昭手里不缺银子，现在又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就算是为了孟家的面子，那也只能接手这烫手的山芋。 说起来，她们姑嫂想到慕昭昭进门的时候，那丰厚的嫁妆，心里都是有点痒痒的。 可是庆香莹到底能算的上是贵女，张不开口索要儿媳妇的嫁妆，现在把厨房这烂摊子交给了慕昭昭来处理，就是想让她贴补。 庆太太想到自己的陪嫁，还有闻惠恬那丰厚的陪嫁都在抄家的时候被查抄了，心里就疼的滴血。 她心里琢磨着，商户人家虽说不好听，但是却能得实惠，要不然就想办法让自己的大女儿嫁到商户人家算了？ 毕竟他们现在也拿不出像样的嫁妆，只剩下一个曾经是伯府大小姐的身份能拿的出手，也实在是没办法。 不过有些商户人家，就喜欢给儿子娶这落魄的大家小姐，毕竟小姐们的教养好，还识文断字有眼界，说出去也特别有面子。 至于让女儿给勋贵人家做妾，那是不可能的。 一是名声不好听，二是对儿子仕途也会有不好的影响，除非是给王侯府里。 但是庆芷晴也不是绝色，得王侯贵人青眼的机会不多。 至于小女儿的婚事，她已经忍了好几天，现在忍不住问：“妹妹，芷兰和轩哥儿的事，你和妹夫商量过了吗？” 庆香莹听到这话笑了笑：“嫂子放心，夫君也很喜欢芷兰，不过他说现在轩哥儿还小，想等他明年考上童生再说，也能算是双喜临门。” “再说，长幼有序，芷晴还没说人家，就定下了芷兰的婚事，传出去也不好听。” 其实宣平候的原话是，不急，咱们轩哥儿和芷兰年纪都还小，再说芷晴还没嫁人，芷兰和轩哥儿的事也不能提，要不然多没规矩。 庆太太虽然心里嫌弃宣平候没本事，还是老好人的性子，幸亏他长得俊。 但是现在自家落难了，才发现多亏有宣平候这样好性子的人，要知道她的娘家都不敢招呼她回去住几天。 似乎是深怕他们一家子住着就不肯挪窝了。 “芷晴的事再等等，要是等秦慕回来，很讨厌芷晴，那我再给她找别的婆家。” 庆太太还是想拼一把，心里总觉得姑母能嫁给老宣平候当续弦，小姑子能嫁给宣平候当续弦，那自己的大女儿长得不比她们差，怎么就不能嫁给秦慕当续弦呢？ 庆香莹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拉长了脸道：“嫂子，你明知道那小混账和我不对付，还想让芷晴嫁给他？” “你傻啊，要是芷晴真的能嫁给秦慕，那就能让秦慕不再和你作对。” “再说慕昭昭那嫁妆可不少，要是她人没了，那咱们也有机会动手脚。” 庆香莹听到这，觉得她想的太美了，还是摇头：“侯爷是正人君子，当初秦慕的亲娘没了，他就把她的嫁妆全都按着单子封存了，等秦慕娶媳妇，才把那些嫁妆也算在聘礼里抬到孟家。” “就算是慕昭昭生孩子的时候有个三张两短，她的嫁妆咱们也插不上手。” “而且，孟家老太爷当过御医，现在他们回春堂在京城也有点名声，想在慕昭昭生产时动手脚也真的不容易。” 庆太太被她打击的心情郁闷。 而此刻慕昭昭还不知道有人诅咒自己早点死，好给别人腾位置。 她等庆香莹她们离开了，就赶紧问：“嬷嬷，何妈妈，你们说我该怎么推辞？” 她可是很听话的，之前温嬷嬷说了宣平候府的中馈自己不要接，她就想都没再往这方面想过。 但是现在庆香莹却逼着自己接手厨房，她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不是想趁机陷害自己，就是想挖坑把自己埋了。 温嬷嬷嘴角抽了抽，还是想让她动动脑子：“世子妃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呢？” 脑子是好东西，要是不用会生锈的。 慕昭昭讪讪的笑：“肯定是没好事，不是想陷害我，就是想让我出丑。” 又冲她撒娇：“嬷嬷，老话不是说一孕傻三年吗？我本来挺聪明的，现在是有孕了才变的不爱动脑。” “这一琢磨事情吧，脑仁就一抽一抽的疼，连着肚子也跟着疼。” 温嬷嬷听完她的歪理，也是无言以对。 自己虽然没有生养过，但是她刚肯定怀孕傻三年是不存在的。 要不然后宅也不会有那么多是非了。 不过她也只能开口：“现在物价涨了，府里的主子们却多了不少，侯夫人是想让世子妃当冤大头了。” 就盼着自己说过后，她能记住，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她也能心里有数。 “什么？怎么可能呢？”慕昭昭双眼都睁大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是宣平候府啊，又不是普通人家，才会为吃喝嚼用发愁。” 随即又难掩幸灾乐祸：“要是伙食变差了，庆家人怕是以为这是侯夫人想把他们扫地出门呢？” 又敬佩的看着温嬷嬷问：“嬷嬷是怎么知道厨房缺吃的了？” 温嬷嬷就很淡定：“我让明霞她们几个时常带着点心瓜果去绣房和洗衣房坐坐，绣娘们和洗衣婆子们早就抱怨大厨房克扣她们的伙食了。” “以往早上是包子，馄饨，饺子，面条这些轮流吃，中午和晚上都是一荤一素。” “但是这些天，她们早饭就只是稀饭馒头了，中午和晚饭也只有一个素菜，菜也舍不得用油，看着就像是水里煮熟一般。” “而且宣平候府下人的月银，也都快两个月没发了。” “今年过年也没发新衣裳，我就怀疑宣平候府公中缺银子了。” 慕昭昭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嬷嬷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不出门也能知道宣平候府里的事。” 温嬷嬷就趁机提点她：“主要是这两个地方每天都是人来人往，再加上这段时间府里伙食不好，明霞她们带去的点心就很适合收买人心了。” 慕昭昭点头：“这个我明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温嬷嬷心想：你不是知道老话怎么说，就是知道这些俗语，真的是够了。 她就再问：“那世子妃你现在知道怎么推辞厨房的事了吧？” 其实明霞雨荷她们几个，可能不是瘦马就是清倌人，见识的多了，这心眼确实挺多的，要是用的好，那绝对是助力。 慕昭昭眉开眼笑的点头：“知道了，趁着父亲在的时候，我去问母亲要账本。” 又看了眼薄荷她们，很贴心的道：“再替你们催催月银。” 薄荷听了忍不住笑：“那奴婢就多谢世子妃了。” 慕昭昭摆了摆手：“应该的，我可是为你们着想的好主子。” 又和她抱怨：“你们没发月银，你也不早点和我说。” “主要是主子您赏的多，吃喝不愁，奴婢们不缺银子花，也不缺什么。” 主要是，她们觉得世子妃才嫁进宣平候府，她们也不愿当这出头鸟。 四十八章 查账 不得不说，明霞她们四个也确实有能耐，拎着个食盒出去二门溜达了一圈，又给了几个婆子和小丫头一些春卷，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世子妃，侯爷现在还在书房。” 慕昭昭有点不舍的放下话本子，看着她们好奇的问：“听说你们很会打听消息，那你们可知道庆家人现在有几个主子？他们那边有没有矛盾？” 明霞她们心里一喜，迫切的想要抓住这机会。 她们心里明白，世子妃倚重温嬷嬷和何妈妈，习惯薄荷和紫苏服侍，喜欢知春红袖她们心眼不多，老实听话，还会点拳脚功夫。 这也导致她们这些人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万幸，之前温嬷嬷提点了她们几句，因此她们才开始四处结交府里的人，从她们的言语里找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庆家老太爷和老太太进来后这两天都卧病在床，庆老爷就紧跟着侯爷出入，庆太太也跟着夫人。” “另外庆爷现在多在书房里用功，说是可能明年考恩科，庆奶奶很少出门。” “庆家的两位小姐时常和府上的两位小姐说话。” “另外还有两位庶出的小姐都跟着她们的姨娘在自己的房间里做针线。” 慕昭昭听完之后，算是明白温嬷嬷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提起她们。 想来温嬷嬷也是不愿意自己没发现底下人的能耐。 之前温嬷嬷就说过，自己要学会知人善用。 慕昭昭心里也明白，哪怕自己多活了一辈子，但是比起温嬷嬷她们这些能耐人，自己要学的还多着呢。 像这次，温嬷嬷早就发现了不对劲，自己却心里没一点数。 哎，慕昭昭现在特别能理解，温嬷嬷为什么会用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 得了，看来自己要先放下这些诱人的话本子，多了解一下宣平候府的情况了。 自己就算是没有接手中馈，但是也不能一问三不知，怎么着也要心里有数才行。 “很好，我就喜欢你们这样聪明能干的。”慕昭昭厚着脸皮装高深：“我之前故意冷落你们，就是想冷眼旁观，看看你们会有什么表现。” 事实上，她只要她们几个老实本分就好了，根本就没打算重用她们，打算明年就把她们陆续嫁人。 现在自己要用人了，当然要先给她们许点好处：“你们替我多留意着点府里的大小事情，顺便也多看看府里的护院，能干的管事，要是有看的顺眼的，到时候我不仅替你们消了贱籍，还给你们置办几台嫁妆。” 明霞她们眼露惊喜。真心诚意的福身行礼：“多谢世子妃。” 慕昭昭又赏了她们一人一块厚布料，就让她们下去。 然后她才去里间，问温嬷嬷：“嬷嬷，你觉得我刚才的表现还行吗？” 温嬷嬷放下茶盏，起身行礼：“世子妃，您要是每天都有刚才的表现，那老身也就没什么需要再提点您了。” 慕昭昭心想，才不干呢，每天都这样揣摩人心，那还不得累死？ 她就笑嘻嘻的道：“幸好有嬷嬷在我身边提点我。” 说完倒在榻上感叹：“哎，脑子动多了也很累人，还害的我肚子也饿了，嬷嬷让人给我煮碗肉丸子汤吧？” 温嬷嬷一脸没得谈的冷淡：“世子妃要是饿了，那就吃个苹果，等再过一个时辰就能用晚饭了。” 一句话，想吃肉丸子没得谈。 慕昭昭也只能郁闷的叹了口气，又翻出话本子看了起来，还说的特别好听：“看入神了，就没心思去搭理想吃肉肉的肚子了。” 没一会，雨荷跟着薄荷进来，福身行礼，难掩兴奋的道：“世子妃，侯爷回院子了。” 慕昭昭顺手把话本子一扔，立马起身：“薄荷，让知春念夏随我走一趟。” 薄荷也应了一声，立马喊了知春念夏过来，自己和紫苏也跟着一起去。 温嬷嬷再她们离开后，看着世子妃扔在那的话本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看。 她真的是好奇，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故事？能让世子妃看的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唉声叹气的。 慕昭昭来到侯爷他们的上房正院时，守门的婆子有点谄媚对她行礼：“雪天地滑，世子妃您怎么来了？” “我来给父亲母亲请安。”慕昭昭说完就吩咐丫鬟：“薄荷，这大冷天的，给妈妈二钱银子打酒喝。” 婆子弯腰接过薄荷递给自己的银花生，把脸都笑的挤成了菊花：“多谢世子妃赏，您稍等，老奴这就去回话。” 其实这婆子心里也很遗憾世子妃和侯夫人关系不好，要不然世子妃多来几回，自己就不用愁没银子过年了。 只怪庆家人都来宣平候府，让原本准备发月银的夫人，又像是忘了这一回事。 但是他们这些侯府服侍的老人，那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的嚼用，还想过年时节穿身新衣，天气这么冷，还要买柴火，买炭这些，那都是要银子的啊。 可惜在侯夫人的院子里当差，是很难遇到有赏赐的时候，都是指望着月银过日子的啊。 现在想起来，先前那位侯夫人还在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这样拖欠她们这些奴才的月银的时候。 这么一想，都恨不得自己能去世安居服侍。 可惜那边的服侍的人早就够了，那现在就只能盼着世子妃多来几回，只能盼着世子妃尽快接手中馈。 要不然侯夫人要养着娘家一家子人，那银子就像是无底洞一般，怕是恨不得没有月银这回事了。 哎，这侯府的日子，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庆香莹原本在和夫君说话。 侯爷热衷于书画，此时他就拿了一幅画和她一起赏画：“这踏雪寻梅，只要五百两银子，确实值得，对吧？” 他真的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想找个知音：“莹莹你看这画笔墨洗练，劲爽流畅，梅花盛开，白雪皑皑，几株古梅枝干繁密，梅花绽开或是含苞待放，让人身临其境一般。” “还有你看这远景是高山峻岭，山峰矗立像是要冲九霄，还有这边是湖光水色，烟云缭绕，天水一色，难得这景物略施淡赭和花青，色调清新典雅。” “还有提的诗词也是书体流畅，颇得怀素笔意，用笔枯劲，上下映带勾连，流畅中寓生涩，与所画的景物浑然一体…” “确实很不错！”庆香莹勉强附和，她也懂书画，或者是应该说，为了和他有共同语言，她特别学过书画。 此刻看着那一副称得上是难得的好画，她心里却忐忑不安。 这副画的银子他付了没？要是让自己拿出这比银子，那自己明儿就没法给昭昭拨银子了。 难不成这次得动用自己的陪嫁？ 或者是让他先去钱庄里取一笔银子出来？ 不行，要是让他知道公中的银子没了，怕是会对自己生气，会失望。 她现在也后悔，当时不应该把那一万两银子给大哥的，现在害的自己左右为难。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丫鬟说世子妃来给他们请安了，心里暗松了口气，觉得慕昭昭来了，夫君也不好意思再赏画，她等下趁机却大哥那边，先要回一千两银子凑合一下，免得捉襟见肘。 只要庄子上庄头来，那自己手头就会宽裕起来。 “快请进来。”庆香莹说完冲侯爷笑了笑：“夫君，现在世子娶了亲，我就想让昭昭学着点管家理事，因此让她先管厨房。” 宣平候仔细的把画收了起来，心不在焉的道：“那也好，你仔细教导着她点，要是出了错也别骂她，仔细的和她说，她年纪还小呢？” 庆香莹听了笑容一僵，却也只能附和：“那当然，我会慢慢的教导她的。” 很快，慕昭昭就进来，笑盈盈的向他们行礼问安：“父亲安，母亲安。” 她肤色白净，穿着粉色的褙子，蓝色的袄裙，越发显得肌肤白皙如玉，眉目如画，笑盈盈的，让人见了，心里也跟着亮堂起来。 宣平候就迅速瞄了眼她没显怀的肚子，有点遗憾，却冲她温和的笑了笑：“昭昭你来了，现在雪还没停，你走路小心点，我们知道你孝顺，像这样的天气，你也不用经常来请安。” “是，多谢父亲。”慕昭昭冲他腼腆的笑了笑：“其实儿媳这次来，是想向母亲借一些账册。” 又表现出一脸诚恳：“儿媳之前也没管过家，现在母亲厚爱，那肯定要特别小心谨慎，免得辜负了母亲一片心意。” “就想着先拿一些账册回去，仔细的看了看各种物价，也免得被底下的人看我年轻不懂事就糊弄了去。” 庆香莹肯定不愿意把账本给她的。 她心里的打算是，等过了年，出了正月，自己就借着她身子重的借口把厨房再拿回来。 开什么玩笑，厨房是要紧的地方，她也担心慕昭昭趁机收买了厨房里的人，暗地里悄悄的动了什么手脚害自己。 因此她就笑着道：“不用账本，让那些婆子们去给你回话就好了，物价什么的，他们都是心里有数的。” 四十九章 斗智 慕昭昭就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母亲，不给我账本，我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糊弄我，我之前都听人说过，有些府里的采买就是会报假账的，二文铜钱的鸡蛋，他就敢报五文铜钱一个。” “现在您让儿媳妇管厨房，那儿媳妇肯定是要好好的查一查，要不被人糊弄了就辜负了母亲的厚爱。” 说完，还露出一脸表功的样子：“幸亏我在孟家的时候，跟着祖母学过一些，知道怎么查账。” 庆香莹：不，我一点也想你会这些。 她只恨自己先前开心的太早了点，早知道就该让人把她拦在门外。 害的自己现在进退两难。 “我会让人给你送去的，”庆香莹急着把她打发走，一脸关切：“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慕昭昭见她这么和蔼可亲，就知道让自己接手厨房有猫腻，要不然她总是抬着下巴看自己，高高在上，不屑正眼看自己。 她心里有底，反倒是不介意接手厨房。 只要她敢给，自己就敢接，反正闹出事来，她理亏在先，也不敢传扬出去。 趁此机会，自己也能先试试侯府里的水有多深。 “那儿媳就先告退了。”她原本想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没发月银，现在都不想说了。 先留着这把柄，等和厨房的事情闹出来一起说。 反正她觉得这一天不用等太久，估摸着很快就能闹出来了。 而庆香莹也没想到月银这一茬。 主要是宣平候府的内院就是她的一言堂，再说她可不觉得晚点给下人们发月银会有什么事。 他们的生死都在自己的手里，怎么敢有意见？ 等慕昭昭离开后，庆香莹就低声叮嘱丫鬟：“你去账房把上个月的账册送到世安居去。” 上个月的物价还是正常的，她也不觉得慕昭昭能从一个月的厨房流水账里看出什么。 她记得上个月厨房好像只用了三十多两银子，因为油盐酒茶都有存货，有不少耐放的干货，银耳，木耳，菇子，还有一些鱼虾之类的，都是十月份慕昭昭进门的时候剩下不少。 因此是厨房用度最省的一个月。 现在终于要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了，她心情大好：“给世子妃封去五十两银子，就说是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厨房开支。” 她决定了，趁着现在不用自己出银子，等过几天她让厨房的管事婆子要银子采买一些干货，像莲子，白糖红糖这些必不可少的，还有各种鱼肉什么都可以多买一些，就算是吃不完，也可以腌起来。 还有各种酒，更是可以三天两头的采买，反正是越放越香醇。 这么一想，慕昭昭不贴补个上千两银子不行。 庆香莹暗暗松了口气，她接手中馈为此，这还是第一年这么捉襟见肘，当家主母也实在是不好当。 “是。”丫鬟心里都有点同情世子妃了，这明摆着是让世子妃贴补了。 … “我还记得我老家要过年的时候，就有不少孩子唱顺口溜。” 慕昭昭想了下，饶有兴致的道：“腊月二十六买猪羊肉，腊月二十七买鸡鸭，腊月二十八打点小酒，到了腊月二十九，煎炒烹炸喝小酒。” “是不是很有意思？” “明儿也都腊月二十二了，侯夫人却都只给我五十两银子，这是不想要过个好年了啊。” 温嬷嬷怀疑她是不是气傻了，要不然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闲话家常呢？ 温嬷嬷微微皱眉：“侯夫人是要逼你拿嫁妆银子贴补这个窟窿了。” 又看着她问：“世子妃准备怎么办？” 慕昭昭立马道：“我是一个铜板也不会贴补的，过日子嘛，山珍海味是一天，稀饭就酸菜也是一天。” 她说的格外正气凛然：“这肯定是母亲觉得府里吃闲饭的人太多了，她自己又不好意思消减开支，就想让我来当这个恶人。” “我这做儿媳妇的，自然是要替母亲分忧。” “明儿就买头猪，再买些大白菜和萝卜，还有米面，这样就有荤也有素了，对了，还有柴火不能缺。” 慕昭昭说到这，有点说不下去了，毕竟她不善厨艺，去厨房的时候更是寥寥无几。 能想到这么多，她都想夸自己想的很周全了。 温嬷嬷都没料到世子妃敢这么干。 她斟酌了会儿后才开口：“您要是不想管家，明儿去和侯爷说一声就好了，说一声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必要惹人说闲话呢？” 她想说，这都要过年了，就不能省点心，消停的过吗？何必要把侯夫人得罪狠了呢？ 她都不像想象，等明儿主子们的餐桌上就上一盘肉和一盘大白菜，那大家的脸色会变成啥样？ 只能说，亏得世子妃是小地方来的，实在是能过日子。 就这两样菜想过年，京城的大户人家内宅夫人一般都想不出来。 这要是传出去，不能想，一想她的脸就火辣辣的。 慕昭昭冲她笑的很赖皮：“嬷嬷，就算是我不招惹她，她也不会对我另眼相待的。” “而且我这好好的在院子里待着，是她先惹事的，那我干嘛要忍气吞声啊？您说是吧？” “咱们想想他们明儿的脸色，肯定很精彩…哈哈哈…” 慕昭昭是越想越好笑，笑的软到在迎枕上。 自己正觉得在院子里待的无聊，现在总算遇到有意思的事情了，想想就期待。 温嬷嬷很想说，世子妃您对忍气吞声这四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你进宣平候府后，虽然不能说过的如鱼得水，但是也算是悠闲自在了。 不过，见她笑容灿烂，恣意张扬，温嬷嬷想劝她的话就咽了下去。 算了，世子妃年纪还小呢，这些日子又闷在院子里，也挺不容易的，自己就让她闹去吧。 反正世子妃和侯夫人，也不可能婆媳融洽。 而且现在闹出来，也能让侯爷查一查这些年宣平候府的银子去哪儿了。 就算是侯爷再大度，想来也不愿看见夫人把夫家的银子都送到娘家去吧？ 温嬷嬷就想不明白，侯夫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傻的，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蠢事呢？ 难道她还没看明白，世子妃不在乎那些虚名，她是只要实惠的，想让世子妃用嫁妆贴补夫家，侯夫人也真的是想的太美了。 这天晚上，慕昭昭连话本子都不看了，早早的就睡了，第二天一早也不用丫鬟们催就起来了，吩咐下去：“早上给我来一碗馄饨，放两个白煮蛋。” “另外，咱们今儿院子里的小厨房中午晚上都不开火，去大厨房里拎来吃。” 要不然长辈们吃的简单，自己院子里吃的这么好，说起来也不好听。 自己可是个孝顺的儿媳妇呢，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而且她中午要去上房吃，就着大家精彩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吃啥啥香。 顺便也给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提个醒，她们平时吃好喝好，那是自己这个主子大气。 薄荷应了一声：“您昨晚上就让奴婢去和兰嫂子她们说了，今儿咱们院子就应付一顿早饭。” 慕昭昭嘿嘿一笑：“等下你们也要多吃点大锅饭啊？这机会难得。” 薄荷嘴甜：“等世子妃您接手内宅中馈了，那咱们就能天天吃大锅饭了。” “啧啧，这话顺耳，”慕昭昭臭美了下，才遗憾的道：“不过，我真的不急，现在公中的银子怕是都被夫人折腾没了，接手中馈是吃力不讨好。” 等她吃好香喷喷的小馄饨，紫苏就一脸紧张的进来：“世子妃，厨房采买两个管事，还有三个厨房管事婆子来了。” 慕昭昭接过薄荷递来的茶漱口，慢悠悠的道：“让他们去客厅等着。” “哦！”紫苏有点失望，她还想让他们在外面多吹吹冷风呢。 慕昭昭漱口后起身去更衣，就慢悠悠的往外走。 薄荷如临大敌：“等下奴婢让知春念夏都进去吧？” “也行，不过这里是咱们的地盘，你别慌。” 薄荷见她就穿着家常的袄裙，赶紧问：“世子妃，要不您换身衣裳？” “不用，我向来都是这么简朴。” 薄荷这下无语了，以往世子妃是不是过的简朴她不知道，反正进了孟府后，再嫁到宣平候府，世子妃和简朴就离得比较远吧？ 反正慕昭昭是认为自己带着丫鬟进门的气场十足，她坐在上首，瞄了眼看似恭敬的两个管事，还有三个厨房管事婆子，也不急着说话，而是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当然，茶盏里也不是茶叶，只是放了点参须和枸杞的茶。 还是采买的管事急了，躬身道：“小人给世子妃请安，时候不早了，小人急着出门采买，这是小人今儿要采买的单子。” 现在雪还没停，路上也不好走，要是再晚点出门，他都担心自己回来晚了，府里的人跟着饿肚子。 紫苏接过他递来的单子，转手递到慕昭昭手里。 慕昭昭看着上面写着二十斤鹿肉，五十斤猪肉，一只羊，还有那些洞子货，像芹菜，小青菜，黄瓜茄子等等。 她心里好笑，就这些，侯夫人给自己的五十两银子就不够了。 五十章 斗勇 她抬眼看去，发现他们都在悄悄的打量自己。 慕昭昭心里也有数了，这几个肯定都是侯夫人的心腹，自己想看好戏，还得盯着他们点。 她把单子往桌子上一放：“别的都先可以不用买，你就去买一头猪，顺便再买五百斤大白菜和一百斤萝卜就行了。” 随即看着薄荷：“给他拿十两银子。” 采买的管事就愣在那儿了：“啊？这，这十两银子怕是不够吧？” 薄荷立马开口：“猪肉平时十八文一斤，一头猪不会超过二百斤，给你按着二百斤算，那就是三千六百文钱，也就是三两六钱。” “现在就算是临近过年，又逢大雪，物价都涨了，那就预估是翻一倍的价格，也不过是七两二钱银子。” “另外大白菜和萝卜平时都是两三文钱一斤，现在要是涨价的厉害，你就少买点。” 薄荷一脸嫌他笨：“反正买好猪后，剩下的银子再买白菜和萝卜就成了。” “是，小的这就去。”管事的一脸憋屈的接过十两银子，心想：行，你厉害，我就等着夫人收拾你们。 慕昭昭见他神色怠慢，明显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眼珠子一转就想出来了个好主意。 她就开口：“对了，记得买活猪，这样才有杀年猪过年的气氛。” “什么？”管事怀疑自己听错了，见她肯定的对自己点头，顿时大惊失色：“活猪不好拉回来啊？” 他一想到自己后面是一头凄厉惨叫的猪，整个人都不好了。 慕昭昭抬着下巴哼了一声：“捆结实点不就好了，你们也太不会过日子在了，那猪血搭着点酸菜又是一道好菜，猪肠子刚好弄来做糯米肠，还有那猪心猪肺猪肝都是下酒菜。” 其实她也很少吃这些。 幸好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以往在家过年的时候，一般人家都是这么把年猪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采买的管事一脸绝望，还想着再挣扎一下：“世子妃，府里没有杀猪匠啊？要不小的去问一下夫人？” 慕昭昭一摆手：“府里有不好护院，可以请来搭把手，我相信就算是没有杀猪匠，也不至于吃带毛猪。” 她见那采买的管事苦瓜脸，心里就乐呵的不行，看着知春道：“你送管事去二门，让紫霄安排人跟着去搭把手。” 大家心里都明白，搭把手是假，盯着他才是真的。 慕昭昭沉着脸，冷笑一声：“你们也别不把我当回事，现在是夫人让我管着厨房，要是你们阴奉阳违，就别怪我杀鸡儆猴了。” 说完摸了摸自己依旧扁平的肚子：“我就不信，夫人会为了你们责怪我。” 这下，大家都心里一颤。 确实，哪怕慕昭昭是上不得台面的出身，但是她现在是世子妃，还是有了身孕的世子妃，确实不是他们这些平时在夫人面前有几分脸面的管事能招惹的起来的。 而且世子更不是好惹的，世子又是在圣上身边任职，现在还深受圣上看重，才能跟着去赈灾。 要是回来发现世子妃受委屈了，怒发冲冠为红颜，砍了他们的脑袋怎么办？ 再者，就算是他们在夫人面前有脸面，那他们的儿女都在府里，以后要是世子妃成了侯夫人，那要是他们把世子妃得罪狠了，那是不给儿女留后路啊。 因此，另外一个采买的管事就机灵多了，把原先夫人让自己采买美酒和红糖白糖，银霜炭的那些的单子就没拿出来，而是恭敬的道：“世子妃，老奴这边就是要买五十捆柴火，还要买一些油盐酱醋。” 慕昭昭才不管他心里是不是在骂自己呢，反正他做出这样子，自己看着顺眼就行：“给他五两银子。” 薄荷就拿了五两银子给他。 剩下的三个管事婆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不敢开口了。 倒是慕昭昭见她们不吭声，不耐烦了：“都杵在这做什么？有事说事，没事就退下。” 胖婆子涨红着脸，吭吭哧哧的开口：“世子妃，老奴善做点心，就是点心里要用的各种干果都没了，您看？” “哦，那不急。”慕昭昭挥了挥手：“厨房里肯定有剩余的，能做什么就先做点什么。” 反正等侯夫人她们看见中午的饭菜，怕是气都气饱了，也不会有心情吃东西。 胖婆子立马应了一声，赔着笑就告退了。 再不走，她担心世子妃闲着没事折腾自己，让自己剥瓜子做瓜子酥，那可就是自找罪受了。 另外一个婆子是想买各种鲜果。 慕昭昭也摇头：“现在鲜果的价格不低，我得去问过母亲再说。” 反正别想她从荷包里掏出一文钱。 婆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虽然之前她们觉得世子妃没什么能耐，但是之前逼着李管事去买活猪，就足以让她们改变态度了。 活到这岁数了，就算是之前被人捧着，但是在主子面前，她们也是能屈能伸的。 另外那个婆子是想采买各种杂货的，但是慕昭昭觉得不要紧，一顿不吃死不了人，婆子吭都没吭声就跟着告退了。 慕昭昭示意红袖她们三个人跟上，反正在那猪肉没上桌前，她就不愿意让侯夫人得到消息。 看着他们都利索的走了，慕昭昭这货还搞事不嫌事大，很遗憾的叹了口气：“她们怎么不坚持一下？我还想和他们斗智斗勇呢？” 一直不吭声的温嬷嬷都忍不住开口了：“世子妃您都逼着人家去买活猪了，有那出头鸟在，谁敢和你闹腾下去？” 就是她，心里都佩服极了，世子妃怎么就能想出这馊主意呢？ 慕昭昭一脸求夸，求表扬的看着她：“嬷嬷，我是不是特能干？我是不是天生就是管家理事的好手？” 温嬷嬷就算是再偏心，也不能昧着良心点头。 不过，世子妃这操作，害的她心里都有点想跟着去看热闹了。 紫苏终于逮到机会吭声了：“世子妃，那猪血炖酸菜真的好吃吗？还有那猪肚子里的肠子能吃吗？” 她是家生子，当奴婢的，有些味道重的食物都不能吃，就怕有不雅的声音发出来，或者是那什么放毒气。 再者是京城这边，也没糯米肠这做法，因此紫苏还真的是第一回听见。 说到吃的，慕昭昭就来劲了：“是挺好吃的，就是京城这边的肉肠。” “反正大厨房里的人怕也是会嫌弃这些猪肚子里的货，等下你去要来，咱们让和嫂子她们折腾着试试就行。” 主要是她自己也都是负责吃，不负责动手的，不知道糯米肠里面是糯米多水少，还是水多糯米少才好吃。 紫苏笑着用力点头：“那奴婢等下就去盯着点，免得他们把好东西都浪费了。” 慕昭昭听了就忍不住打趣：“就你，怕是第一次见到活猪吧？等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你可别吓得哭起来。” 听到她这样说，紫苏就更好奇了，立马道：“正好让奴婢长长见识，练练胆子。” 慕昭昭冲她竖起大拇指：“真聪明，那你等下招呼咱们院子里想去看热闹的人都去。” 又促狭的问温嬷嬷：“嬷嬷要不要跟着去见识一下？” 温嬷嬷老持稳重：“老婆子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决不能让世子妃发现自己是怕见血，要不让按着世子妃调皮的性子，这世安居里，怕是三不五时就会出现杀鸡宰鸭的场面了。 慕昭昭就有点遗憾：“那杀猪的场面很热闹，可惜我现在有孕了，不能去看。” 而此刻，正房上院里，庆香莹一边和嫂子闲聊，一边等婆子来回话。 但是眼看着快中午了，他们也没一个人来回话，倒是让她有点不解了。 庆太太知道她的想法后，不以为意：“怕是她第一次管厨房，问的仔细了些，等到她们回去的时候时间不早了，就忙着去做饭了，估摸着是想等午后再来回话。” 庆香莹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就让自己的丫鬟去厨房里看看，顺便再去打听一下世子妃在干嘛。 她实在是想知道，慕昭昭有没有掏出嫁妆银子来。 这次她要是妥协了，那自己下回还可以打她嫁妆的主意。 也不是她贪婪，实在是听嫂子在这说芷晴年纪不小了，不管是嫁到什么人家去，怎么也得有几台嫁妆撑撑脸面吧？ 她听了也急了，这确实是火烧眉睫的大事。 毕竟芷晴很大可能是从宣平候府出嫁的，要是她的嫁妆太寒碜，那自己也没面子。 这么一想，就想到了慕昭昭进门时候的风光，六十八台嫁妆，都是满满当当的。 最让她眼热的是秦慕他娘留下来的两处铺面，也被秦慕当成聘礼给了慕昭昭。 还有孟家的陪嫁，有田庄有别院，那真的是比她当初的嫁妆还丰厚，也难怪她都犯了眼红病。 丫鬟去了后，过了很久才回来：“厨房里有不少世安居的丫鬟在，奴婢就没去问的很仔细，不过厨房里几口大锅都在做菜，闻着就很香。” “另外世子妃也一直在世安居里，说是在看账本，也没见奴婢。” 庆香莹听到这话，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原处了，挥手让丫鬟退下，看着外面还在下雪，就心烦意乱起来：“这鬼天气，今年的雪也下的太久了，庄子上的收成和年货到现在也还没到。” 五十一章 缺银子 庆太太知道，她还等着庄子上的出息往亲朋好友府上送年货。 但是这话她是没法接的。 她现在也迫切的需要银子，也只有银子才能带给她安全感。 因此捏在手里的银子，她是不准备吐出来的。 任凭庆香莹在她面前发愁年礼的事情，她也只当自己没听出来她的言外之音。 庆太太心里还在嘀咕：你把我当傻子啊，你接手中馈十多年了，怎么也能贪个五六万银子了吧？ 再想到自己的嫁妆，连着这二十多年从公中贪了的银子，起码有五六万银子。 她不敢往公中伸手太过，她上面的婆婆可不是好惹的。 万幸庆家就自己有嫡子，而且儿子不仅长得好，文采也很出众。 不过也不是没有过庶子，只是庶子哪怕生出来也活不久。 看在辉哥儿的面子上，婆婆才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庆太太也很聪明的转移话题，顺便诉苦：“哎，我真后悔当初让辉哥儿娶了姓闻的丧门星，现在闻家出事了，她竟然说要合离。” “这要是合离了，别人肯定怀疑是我这个当婆婆的容不下她，会以为是辉哥儿嫌弃她。” “更何况她还有身孕，我这是左右为难，现在只能是供菩萨一般供着她，就盼着她能消停点，安生的生下孩子。” 其实按着庆太太的想法，自家没了祖传的爵位，又被抄家，都是娶了闻惠恬的缘故。 按着她的想法，那肯定是立马休妻才好。 但是不管是她夫君还是儿子，都说不能休妻，要不然反而会让庆浩辉的名声不好。 现在待闻小姐好，罪不及出嫁女，被岳家连累，也还能善待妻子，说起来反而会夸庆浩辉是正人君子。 现在她想起来就很后悔：“要是任凭秦慕娶了她，那庆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下场了。” “谁能想到闻尚书胆子这么大呢？”庆香莹听到这话，心里就有点心虚，毕竟当初是她不愿秦慕娶了贵女，怕闻惠恬嫁给秦慕，会和自己抢夺内院中馈，也怕闻尚书会提携女婿。 但哪怕是现在，庆香莹心里也还是庆幸不已，幸亏秦慕没娶闻惠恬，要不然怕是宣平候府要被抄家了。 这死道友不死贫道，大不了她多帮扶着娘家人点。 于是她说起长辈的身体：“我爹娘还有姑母都是被变故给压垮了，安大夫说要好好养着！” 庆太太也顺势附和：“可不是，谁能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我也是强撑着不敢倒下。” 她就知道庆香莹听到自己那些话后，就不会再提起银子的事情。 两人又说起外面的八卦。 毕竟这次倒霉的高门大户不少，庆家也不算是很惨，起码还有地方落脚。 别的人家就四处借银子，或者是去岳家求助，或者是三天两头去亲朋好友家借住的别院，借银子什么的。 等到了饭点，宣平候也和大舅子，还有庆浩辉一起回来用饭了，顺便还想和她们商量一下宴请的事。 慕昭昭后脚也带着丫鬟们过来了，说的还挺好听的：“我来服侍母亲用饭。” “你有心了。”庆香莹看见她就很意外，毕竟这儿媳妇也不是真的孝顺，怎么会来服侍她用饭呢？ “不过你的身子要紧，以后不用过来了，要是摔一跤那后悔都来不及。” 其实她也不愿看见慕昭昭杵在自己面前，影响自己的胃口。 而且要是她不在，他们说话也能随意多了。 现在有她在，他们有些话反而不能说了。 很快，丫鬟们就抬着食盒进来了。 等到菜一上桌，闻着倒是酸辣香喷喷的，但是他们有几个菜都不认识。 提前做了功课的慕昭昭就赶紧给他们介绍：“咱们府上今儿杀猪了，我就让厨房做了杀猪菜。” “这是猪肉炖粉条，这是炒猪肚，爆炒猪肝，辣椒炒猪肺，五香猪大肠，蒜泥白肉。” 又指着中间最大的那盆：“这是酸菜炖血豆腐，五花肉。” 遗憾的表示：“就是采买来有点晚了，要不然还能加一道红烧猪蹄和卤猪头。” 又热情的招呼他们：“父亲母亲，庆老爷庆太太，你们快入座啊，这菜就是要趁热吃。” 慕昭昭张罗的特别起劲：“对了，我还准备了好酒。” 庆香莹终于反应过来桌子上的是什么玩意，勃然变色，怒道：“慕昭昭，你是怎么管厨房？就让我们吃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大庆朝其实在开国皇后时，就曾经在一些酒楼饭馆推出用猪下水做下酒菜。 但是要清洗赶紧很麻烦。 还有这些猪下水很考验厨师的厨艺，要不然很容易有腥味，让人不愿吃第二口。 像宣平候和庆老爷，其实都在外面尝过这些菜，也不介意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菜肴端上饭桌。 但是像庆香莹和庆太太，一想到这些玩意是什么，就打死也不愿吃那些臭烘烘的玩意。 慕昭昭一脸无辜的看着庆香莹，像是被她吓到了：“母亲，儿媳这也是想勤俭持家，您为什么这么生气？” 又赶紧解释：“母亲您放心，这味道是极好的，谁能想到咱们府上有善于做杀猪菜的厨师呢？他之前是被埋没了一身好厨艺，以后让他多做几回，我觉得世子肯定喜欢。” 其实秦慕喜不喜欢她是不知道，但是她是真的喜欢，心里都想把这大厨给挖到自己的小厨房去。 可惜自己拿小厨房已经有和嫂子兰嫂子她们在了，而且她们的经历也比较特殊，可能会有点排斥和男厨师共事。 但是一想到那厨师不仅会做杀猪菜，还会烤全羊，烤肉这些，她就觉的自己还是要尽快接手中馈才行。 总不能在自己院子里设两个厨房吧？ 宣平候心里还真以为儿媳妇接手厨房想省下些银子，但是她又不是真的名门贵女，怀疑她老家那边待客就是用杀猪菜。 于是就想打圆场：“夫人，你就吃能下嘴的，这猪肉炖粉条就不错，你吃一碗，连着饭也省下了。” 庆香莹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算了，怒火冲天：“都怪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世子娶了她这没见识的女子，这幸好都是自家人，要是有客人在，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慕昭昭早就明白，婆婆看不上自己。 但是好笑的是，也是她在背后设计自己落水被秦慕救了，这才这么快定下婚约。 再说，她们诚安伯府现在也已经不存在了，庆家现在还比不上孟家呢？ 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底气，还能让她觉得娘家是勋贵人家。 “母亲，您就只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慕昭昭等的就是这一刻：“还让我安排着要过年，您让儿媳妇准备什么好菜？儿媳这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儿媳倒是想用嫁妆贴补一二，但那置侯爷和世子于何地？” “毕竟父亲和世子都是正人君子，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竟然是用我的嫁妆，我怕他们无颜见人啊？” 说起来，她就觉得大庆朝开国皇后是真的圣明，直接在律法上加上女子的嫁妆只属于女子自己。 当然，以后是留给儿女或者是补贴娘家，贴补夫君或者是夫家，那只要你愿意，谁也不能质疑。 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和秦慕合离了，凭着自己那丰厚的嫁妆，就能过上悠闲的小日子。 当然，要是秦慕不贪花好色，还能和自己和谐相处，那她也不会有什么红杏出墙的念头。 庆香莹听到慕昭昭这话，心里就暗叫糟糕，语气却和缓了很多，嗔怪道：“行了，银子不够，你就来和我说就是，用得着这么抠抠搜搜的吗？” 她没料到慕昭昭这么小气，明知道自己是想让用嫁妆贴补的意思，她不仅不愿意，还敢这样嚷嚷出来。 要是她大方点，悄悄的用嫁妆填补一二，那也能得个贤惠能干的好名声。 但是她这样一说，侯爷肯定会问责自己。 现在她就盼着慕昭昭见好就收，顺坡下驴，这样自己也能把这次的事圆过去。 也不会再追究慕昭昭让他们吃杀猪菜的事。 但是慕昭昭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更何况，这次的事还是她自己掺和进来的。 慕昭昭就一脸你不要瞒着我的表情看着她，语气还格外诚恳：“母亲，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您要是手里不凑手，那儿媳这也能挪出五六千两银子，要是不够，我回去借一点…” “够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庆香莹听得心惊肉跳，赶忙打断她的话：“我不都说了，我就是想试试你管家的能力，才只给你那点银子。” 特别是看见宣平候探究的看着自己，她后背冷汗淋漓，只能一口咬死自己是想试试慕昭昭的能力而已。 现在闹到这种地步，她心里真的是后悔死了。 自己不是早就道慕昭昭是咋咋呼呼的性子，明白她不是会吃亏的贤良人，当初怎么就被嫂子说动了让她管家呢？ 慕昭昭见她心慌的样子，见她眼神游移的不敢看父亲，心里的小人给自己鼓掌：昭昭你真棒，再一次把想用你银子的坏女人给收拾了。 五十二章 算账 慕昭昭脸上就露出忐忑的样子：“母亲你真的不缺银子吗？那为什么快两个月还没给大家发月例？” 说完，又像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不好意思的低声问：“还是就世安居没发月银？是得我给她们发月银吗？” 这下，就连宣平候也忍不住了，开口道：“没有的事，你院子里服侍的都是公中出的银子。” 又很憋屈的替自己夫人收拾乱子：“肯定是你母亲因为娘家的事情忙的忘了发月银的事。” 又勉强笑了笑：“明儿就让你院子里的人来领银子，你现在有孕了，就该领双份的银子。” 慕昭昭听到这话才露出由衷的笑容：“父亲，您的孙子孙女还没出世，您就这么心疼他们啊？他们的父亲知道肯定要羡慕死了。” 之前，秦慕在西山大营，要是没战事，那点俸禄还不够他自己平时吃饭，不是他难养活，而是他还要养着紫霄他们，还有那些好马，或者是买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或者是添点刀剑弓箭什么的，那都是不菲的支出。 不过，他那个时候有两间铺子租出去的收益，还有之前去打仗收获不少。 另外不管是外祖父外祖父，还是大舅二舅他们，也都经常给他塞点银票。 因此秦慕是真的没缺过银子。 也因为他之前俸禄太少，宣平候就没提让他把俸禄交到公中的事。 不过，庆香莹也选择性的忘记了给秦慕月银这事。 现在，秦慕已经是禁卫军的四品指挥佥事，每个月的月银都有五十两了，而且还能例支双俸，即在月银之外加发同样数目的津贴，是禁卫军的指挥佥事才有的恩俸。 再加上一些外快，反正秦慕现在的俸禄已经比宣平候多一倍了。 宣平候听到这话，心里也觉得大儿子小时候的日子不好过，主要是他在宣平候府的时间不多，自己偶尔给他银票，他也只会说还够用。 他自己花银子也是大手大脚的，每个月的俸银就从来没够花过，闻言就笑着道：“那给世子也发一份月银。” 慕昭昭赶紧拒绝：“父亲，世子现在都已经要当爹了，怎么还能伸手要银子呢？世子现在月银有五十两，我就想让他每个月交到公中三十两，银子虽然不多，却也是他的一点心意。” “这样世子也能更有责任感。” 倒也不是慕昭昭大方，而是秦慕要是一点不交，那说出去是秦慕不对。 现在虽然没有前朝那般，父母在不分家的规矩。 但是儿子把银子交一点到公中也是规矩。 她觉得，名声还是要的。 再说，自己现在也是能领月银的人了，每个月二十两银子，虽然她才领了一个月的银子。 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能领五两，还有自己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这么一想，自己交三十两银子，还是很划算的。 倒是宣平候听了儿媳妇的话很欣慰，难得她明事理，点头道：“你也先回去用饭吧？” “是，父亲，母亲，儿媳妇告退。” 虽然有点可惜，没能亲眼看见婆婆被质问的哑口无言的样子，她就只能靠幻想了。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动手？ 要是当着人家兄嫂的面动手了，那庆老爷肯定会帮着妹妹，到时候就变成混打了。 啧啧，想想就让人开心。 就是有点可惜那一桌好菜，他们不吃，就要便宜厨房的那些人了。 “今儿我就不招待大哥大嫂了，”宣平候就算是再愤怒，也牢记着堂前教子枕边教妻，不愿意让他们看笑话。 哪怕他心里明白，公中的银子应该就是被她挪回娘家去了。 而庆老爷看着妹夫冷下来脸，心里就知道这事自己还真的不能不搭理，要不然妹妹会寒心的，也只能是拱手苦笑：“妹夫，之前我想私底下活动一二，就找妹妹借了一万两银子。” 庆太太心里埋怨自己夫君太实诚了，这还真的实话实说，不会砍掉几千两银子啊？ 反正她是不准备还这个银子，因此赶紧开口：“妹夫你也知道，莹莹她总觉得诚安伯府的爵位没了，是因为我们辉哥儿娶了闻尚书的嫡长女缘故，才盼着我们庆家能好起来，这才借给她哥哥这么一比银子去疏通各处关系。” “您可千万别怪莹莹，只恨我们辉哥儿命不好，娶到了这么个搅家精，丧门星。” 说完，想到自己现在不是诚安伯府的夫人了，倒是真真切切的觉得悲伤，忍不住哭了起来。 庆香莹也是害怕，又觉得嫂子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明白，就算是夫君再大方，私底下肯定还会追究自己的责任，一想到他生气就往通房屋里跑，她就哭的更伤心了。 她一点也不想便宜那两个狐媚的通房，该怎么才能让夫君消气呢？ 一边的庆浩辉也是一脸内疚的替自己姑姑求情：“姑夫息怒，这事都是因我而起，辉真的是无地自容。” 宣平候这人不仅是正人君子，还要面子。 现在他们哭的哭，道歉的道歉，他就算是再愤怒，也不好发作，只能叹气：“哎，亲戚之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只是她不应该瞒着我，更不应该动了歪心思，要是儿媳妇真的动用了嫁妆，那我哪还有脸面出去见人？” 要是慕昭昭在，肯定会夸自家公爹是好人。 但是此刻在场的人，明显都不能理解他怎么就这么耿直。 庆太太就只能在替小姑子说话：“妹夫，妹妹也是因为庄子上还没把年货送来，府里又要送年礼了，她这才病急乱投医。” 说完又用帕子捂着脸哭：“只怪我们拖累了你们。” 庆老爷就开口了：“你把剩下的银子先拿出来给妹妹周转一下？” 庆太太却不愿意，还剩下四千两，是准备送年礼的。 哪怕现在不少人家都还在观望，但是她要替儿子铺路。 因此庆太太就哭：“哪还有银子？辉哥儿想去考恩科，那不得四处打点一番才能有名额啊？” 庆老爷就瞪着她：“别废话，现在就去拿。” “你，你凭什么凶我？”庆太太也怒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庆老爷也梗着脖子，瞪着眼睛：“要是觉得我连累了你了，那咱们这就去合离…” 宣平候赶紧劝和：“多大点事，大哥大嫂就不要为这事伤了和气！” “虽然现在诚安伯府没了，但是人都好好的，咱们四处打听过，圣上也没秋后算账的意思，现在就等辉哥儿明年能去恩考，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过个好年。” 他们这段日子，四处找人找关系，为的就是能得到一句圣上不追究的准话。 说起来也是一把辛酸泪。 宣平候虽然也能算是勋贵，却是快没落的那一种，以至于跟着他来往的也大都是差不多的没落的宗室子弟，或者是爱念几首酸诗，爱画成痴的，或者是淡泊名利的。 反正好友们都很遗憾的表示自己帮不上忙，好歹是帮着出了主意，帮着牵桥搭线，最终才得了户部尚书一句‘约莫无碍’的话。 等宣平候把大舅哥他们一家子劝走了，他才没好气的问：“明儿就给我把中馈收回来，我可没那个脸用儿媳妇的嫁妆。” 东窗事发，庆香莹现在也不敢反对，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是，夫君我错了。” 宣平候想到她给大舅哥的银子，自己也很心疼，他对于大致的数目也有点数，养鹿的庄子上的收入得有七八千两左右，还有两处铺子是卖茶叶的，开茶馆的，也有近四五千两银子的收入，再加上户部给宣平候府的恩俸每年也有五千两。 要不为什么都想有爵位呢，因为不仅说出去好听，每年也有一笔银子的收入，名利两收，能不招人喜欢吗？ 当然，他自己的俸禄就不算其中了。 太少了，没脸提起。 他沉着脸问：“公中还有多少银子？” “这，我也不太清楚…”庆香莹支支吾吾的不敢说，总觉得说了他更有理由去睡通房了。 宣平候气的一拍桌子：“你不说，我就亲自去查。” 这下瞒不住了，要是他去查，那底下人还不得怀疑自己被侯爷嫌弃了？ 她就只能开口：“公中也只有二百多两银子了。” 见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吓得她赶紧道：“庄子上的收入得有五千两银子，还能送来一些鹿当年礼送人，就等着庄子上的送来了，咱们的日子就宽裕了。” 主要是养鹿的庄子上收益好。 鹿全身都是宝，鹿角可以入药，鹿血什么的更得京城贵人们的喜爱，哪怕是要价不菲，也有人舍得买。 宣平候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只有五千两？我记得往年收益好的时候，都是能有一万多两银子。” 庆香莹双手紧紧的扯着帕子，欲哭无泪：“我，那上半年的收益已经送来了四千多两银子，现在这些是下半年的收益。” 宣平候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了，用力一拍桌子：“堂堂宣平候府，公中就只有这么点银子，你也敢把银子全都给别人？你要是不会管家，那这家就让世子妃来当。” 说完，深怕自己控制不住想打人的手，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开了。 五十三章 回家 厨子这行最讲究手艺。 末流的厨子以菜做菜，能吃但是没让人再去吃的念头。 二流厨子以味做菜，美味佳肴让人吃了还想吃。 好厨子那就是以心做菜，用食物本身的三鲜五味，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火候作料，才能色香味俱全。 加上精美的摆盘，看着赏心悦目，吃了这顿惦记着下顿。 全厨子是红案厨子，他自认为自己厨艺不差，应该能算的上是二流厨子。 他擅长把鸡鸭鱼肉这些用来红烧，炒，焖，煎，熘，烩，烹，炸，熬，炖。 但是侯爷在府里用饭的时候不多，老夫人和夫人小姐们为了好看，很少愿意吃荤菜。 倒是另外一个善于做鱼虾，还有白案的厨子做的点心更受主子们的喜欢。 于是他的月银也从原先的八两，一降再降，到现在每个月就只有四两银子了。 这其中的憋屈就别提了，偏偏他还不能说不干。 现在他大都时间，都是带着几个学徒，准备府上护卫和小厮丫鬟婆子们的大锅饭的。 好点的食材也轮不到他动手。 他祖上就是最早的开国圣上赐给第一任宣平候的，听说那时候的侯爷最喜欢自家太祖的手艺，贴别是那一手杀猪菜和烤全羊的手艺，每个月不仅有十两银子，侯爷吃得好了，还三不五时的有赏赐。 可惜侯府有了女主人后，他太祖就不用天天忙活了。 等到了他祖父和他爹，那就越发受到了冷落。 到他现在，也只是过年过节，宴请的时候，才会忙上几天。 偏偏像他们这样卖身契都在主子们的手里，实在是没有别的路可走。 而他现在这一家子，爹早早的去了，娘生他弟弟的时候伤了身子，连着弟弟也是病歪歪的，请医延药好不容易活到七八岁，还是和爹前后脚都没了。 他的媳妇原本是府上买进来丫鬟，也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现在肚子里又有一个，也还在干着洒扫的活计。 但是现在他娘每个月要一两银子左右的药钱，还有自家小子前些天不小心着凉了，一开始他们大意了，等后来病的厉害，反倒是花了不少银子，现在把家底都掏干净了。 因此全厨子是真的急的不行，好不容易等到今儿，世子妃院子里的丫鬟说让他们准备杀猪宴。 另外几个厨师不敢吭声应下，还是他开口应下，带着八岁的大儿子开始杀猪，另外的厨师和学徒才上前来搭把手。 虽然他爹去世的早，但是他爹活着的时候说过，说他像太祖，对烧烤卤之类的大菜更有天赋和手感。 就是这些年他没机会，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手生了，也不知世子妃能不能满意。 全厨子心里忐忑的不行，连着剩下的杀猪菜也没胃口吃。 刘老厨就在那就着猪耳朵，猪大肠抿着小酒，吃的爽歪歪的感叹：“没成想小全你还有这一手啊？这些猪下水的味道还不赖，就是修整起来太麻烦了点。” 另外做白案的吴厨子多喝了点酒就喜欢侃大山：“你们看出来了没？今儿就是世子妃和侯夫人过招，啧啧啧，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哎，也不知道夫人会不会秋后算账？” 刘老厨闻言也发愁：“可不是嘛？按着世子妃这性子，改明儿也不知道会让采买的管事买什么进来让咱们整。” 又看着全厨子幸灾乐祸的道：“你这回大意了，世子妃会不会满意咱们不知道，但是夫人肯定是不满意的。” 吴厨子也叹息：“哎，来年还不知道是什么观景呢？” “吴兄，你也听说了吧？”刘厨子也发愁：“咱们这都两个月没发月银了，现在朱管事还管得越来越严，听说仓库里都要见底了。” “可不是嘛，这宣平候府曾经多风光，谁能料到会落到这地步啊？” 朱二管事走过来，拍了拍全厨子的肩膀，才走到吴厨子他们面前低声提醒：“别喝多了就瞎咧咧，小心祸出口出。” 吴厨子吓了一跳，紧张的东张西望后，没发现大管事在，才松了口气，抹了把脸道：“是不能喝了，要是被他听到，那我们就惨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房的几个婆子抬着冷掉的饭菜过来了。 全厨子心里狂跳，紧张的凑过去一看，发现那些菜都像是没动过筷子。 而且这肉菜冷掉了之后，上面都是一层白花花的猪油，就更没食欲了。 这下全厨子是心灰意冷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管着厨房的朱管事走过来一看，也是叹了口气：“得了，都放进柜子，弄晚饭的时候把这些该热的热，肉什么的都混到大锅菜里。” 倒是几个婆子笑着道：“中午的菜我们吃着倒是好，要不管事您让我们带一点去，也好给家里的小子们解解馋？” 朱二管事消瘦，五官端正，看着也有点严肃，他原本是侯府的大管家，曾经谁老侯爷的心腹。 不过老侯爷去世后，他就被人陷害，最后还是侯爷给了他个脸面，把他调到厨房里来当二管事。 无他，现在侯爷有他自己得用的人，夫人那边也不满意老侯爷留下的人管家，想换上她自己的人。 朱二管事顶上的成大管事就是夫人奶兄，他很多事都看在眼里，就当自己是哑巴，是睁眼瞎子。 他笑了笑：“那可不行，要是晚上还有的多再说。” 这就是敷衍的话了，现在就连成大管事都不乐意在没有油水的厨房里待着了，就知道府里的日子有多不好过了。 等到了晚上，那些护院和下人们可不会嫌弃这些有油水的饭菜，哪还能多下来呢？ 婆子被拒绝，冷了脸，没好气的嘀咕：“真的是越来越小气了…” 外面又有两个穿着玫红色比甲的丫鬟进来，一看那没动菜，递给全厨子一锭二两的银子后，笑着道：“全厨子，这是世子妃赏你的，说你的菜做的好，正好世子回来了，世子妃想让世子也尝尝，这些菜我们就全要了。” 又指了指全厨子：“劳烦你也跟着我们去一趟，把这些菜都热一下。”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全厨子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收到打赏了，更兴奋的是世子妃喜欢自己的手艺。 这对他来说，那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至于会不会得罪大管事，他也不介意。 反正自己都轮到烧府上百多个人的大锅菜了，再坏还能坏道哪儿去？ … 慕昭昭回来后，就赶紧招呼温嬷嬷和自己身边的丫鬟们坐着一起吃：“今儿都别讲规矩了，这杀猪菜就是人多吃起来才香。” 她们这边用了点心思，那大锅的酸菜都放进锅子里，还在咕噜噜的冒泡呢？ 另外屋子里暖和，另外的菜也还都是温的，吃着正正好。 慕昭昭招呼似乎不知道怎么下筷子的温嬷嬷：“嬷嬷，这猪肉炖粉条味道不错，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搭配柔润嫩滑的粉条，汤汁满满的吸收到粉条里了，你吃一口就会喜欢上的。” 红袖呲溜几口就干掉了半碗粉条，又试了下炒猪肚，也是眼睛一亮：“这个比我以前吃过的还好吃，有嚼劲，还特别香。” 反正吃到最后，大家都吃撑了。 就连一开始还矜持的温嬷嬷，最后也是捞酸菜炖血豆腐里的五花肉吃，一点也不腻。 这边才撤下碗筷，慕昭昭就只能在屋子里遛弯消食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慕携着风霜大步走了进来，难掩喜悦的看着她：“昭昭，我回来了。” “啊？世子表哥？”慕昭昭见他似乎瘦了不少，以至于五官看着越发显得清隽凌厉了：“你终于回来了，怎么瘦了这么多？用饭了吗？” 秦慕听到她关心的话，笑容越发明朗：“我没事，你也瘦了不少。” 但是后面那几个字，说得就不是那么肯定了。 他也不是眼瞎，就算是昧着自己的良心，也不能说表妹瘦了很多。 不仅是没瘦，看着似乎还丰盈了那么一点点。 反正慕昭昭听到他那话，就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夫君你真会开玩笑，我现在虽然是一人吃两人补，但是嬷嬷还是嫌我吃的太多，担心我太胖了以后生孩子受罪呢？” 不过，她还是喜欢秦慕能对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 毕竟她是俗人，就喜欢听好话。 秦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终于用眼神把碍眼的丫鬟们都瞪的退出去后，才迫不及待的上前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表妹一点也不胖，生儿育女的事不急，咱们还年轻着呢？” 慕昭昭被他搂在怀里，心里也突然觉得有点满足，虽然他不在的日子，自己也过的很舒坦。 但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现在被他搂在怀里，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缺了他温暖的怀抱。 在他怀里才明白，原来他的怀抱让自己会特别安心。 她再一听他的话，就很想骂他是蠢货，自己都说了自己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他竟然还说什么生儿育女的事不急？ 他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现场版的鸡同鸭讲吗？ 五十四章 正经 秦慕一个多月没看见媳妇，那真的是日思夜念，现在终于把娇软的人儿搂在怀里，他那心也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因此，他就想做点别的，眼睛贼亮的在她耳边低语：“好表妹，我要沐浴，你替我擦背好不好？” 慕昭昭见他那灼灼似贼的眼神，就明白他说的擦背，绝不是那种正经的擦背。 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眼也不眨的看着他：“表哥，你要当爹了，我有孩子了，现在差不多两个月了。” “什什么？”秦慕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就给她跪下了。 他见慕昭昭对自己笑着点头，吓得他赶紧退后两步，紧张的问：“那那咱们之前挤到孩子了吗？” 慕昭昭被他这反应逗笑了：“你胡说什么呢，孩子现在只有一点点大，你怎么能把孩子给挤到？” 秦慕就松了口气，兴奋的直搓着，围着她转，傻笑着道：“嘿嘿，我要当爹了，嘿嘿嘿，我要当爹了…” 又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那你快坐下，小心累着。” 慕昭昭见他这反应，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真这么开心吗？想笑就笑出来，别憋在心里乐啊！” 秦慕眼里亮晶晶的，似乎怕吓着他孩儿一般低声道：“你别笑的这么大声，小心动了胎气！” 慕昭昭无语的看着他：“亏你还是孟回春的外孙呢，耳听目染之下也该懂得不少吧？那至于这么容易动胎气？” 这要是笑一下就会动胎气，那她怀的是孩子还是妖精啊？ “小心无大错。”他就傻笑的盯着她的肚子的看，伸手想做点什么，又缩了回来。 慕昭昭看不下去了：“你干嘛呢？咋咋呼呼的。” 秦慕就满脸笑意的看着她道：“我想量一下你的腰，我记得之前你的腰细的我双手就能拢住。” 又盯着她的肚子，一脸苦恼：“现在你这腰身看着还是这么细，那咱们的孩子待着会不会觉得有点挤得慌？” 又和她商量：“要不，我去请祖父来给你把脉看看？” 慕昭昭这下又被他给逗笑了。 哎，之前温嬷嬷老是盯着自己饮食，打击自己吃的太多了。 现在听到他这话，真的是开心的不行。 原来自己在他的眼里，依旧那么纤细苗条啊？ 她握着他的手笑：“傻话，等到了四五个月才会显怀呢？” 他也握住她温软的手，高兴的问：“对了，你之前说咱们的孩子几个月了？三个月了吗？那再过一个月就是四个月了，你的肚子就会显怀了是吧？” 慕昭昭觉得他这反应也太逗太傻了吧？ 两人是十月初十成亲的，今儿才腊月二十二，满打满算还没三个月呢？ 而他却还期待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这是他给自己找绿帽戴？他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慕昭昭看着他这副傻爹模样就想翻白眼，实在是忍不住吐槽：“表哥，咱们成亲还没三个月呢，你就想我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问题是咱们成亲之前也没做偷鸡摸狗的事啊？你这是想诬陷我啊？” “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也终于从狂喜里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昭昭，我太欢喜了，多谢你怀上这个孩子，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欢喜吗？就和咱们成亲的时候一样欢喜。” 他温柔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言语真诚，眼神温柔：“咱们成亲，你给了我一个家，现在又要给我生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我真的很欢喜。” “孩儿他娘，辛苦你了，我会好好陪着你和孩子的。” 慕昭昭听得心都软了，还有他那温柔的眼神，让她都觉得快把自己融化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表哥，咱们是一家人，以后我们娘俩陪着你。” 慕昭昭说完，催着他去洗漱。 秦慕现在停了这好消息，简直就像是吃了人参果一般，不饿不累，精神百倍，真的是一点也不愿离开她。 但是他还是很听话的去洗漱了一下。 他才回来，慕昭昭也有点稀罕他，就愿意当一个贤惠的好媳妇，就隔着屏风问他想吃点什么。 秦慕现在一门心思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上，就心不在焉的道：“你中午吃什么了？我跟着你吃一口就行。” 其实他觉得听到这好消息，自己就算是一天不吃也不会觉得饿。 慕昭昭却当真了，想到宣平候他们九成是没心情动筷子，就让红袖她们去厨房看看。 顺便再给那厨子赏二两银子。 反正慕昭昭是很满意这厨子做菜的手艺，能把猪下水整成这样，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等秦慕梳洗好出来后，慕昭昭又赶紧把自己今儿管厨房的丰功伟绩给汇报了一下。 她就觉着，就算是秦慕觉得自己儿戏了点，自己也能把这事赖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去。 反正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她也是很疼爱的，但是这也不影响让儿女们替自己背黑锅。 秦慕一个多月没看见媳妇，那真的是日思夜念，现在终于把娇软的人儿搂在怀里，他那心也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因此，他就想做点别的，眼睛贼亮的在她耳边低语：“好表妹，我要沐浴，你替我擦背好不好？” 慕昭昭见他那灼灼似贼的眼神，就明白他说的擦背，绝不是那种正经的擦背。 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眼也不眨的看着他：“表哥，你要当爹了，我有孩子了，现在差不多两个月了。” “什什么？”秦慕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就给她跪下了。 他见慕昭昭对自己笑着点头，吓得他赶紧退后两步，紧张的问：“那那咱们之前挤到孩子了吗？” 慕昭昭被他这反应逗笑了：“你胡说什么呢，孩子现在只有一点点大，你怎么能把孩子给挤到？” 秦慕就松了口气，兴奋的直搓着，围着她转，傻笑着道：“嘿嘿，我要当爹了，嘿嘿嘿，我要当爹了…” 又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那你快坐下，小心累着。” 慕昭昭见他这反应，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真这么开心吗？想笑就笑出来，别憋在心里乐啊！” 秦慕眼里亮晶晶的，似乎怕吓着他孩儿一般低声道：“你别笑的这么大声，小心动了胎气！” 慕昭昭无语的看着他：“亏你还是孟回春的外孙呢，耳听目染之下也该懂得不少吧？那至于这么容易动胎气？” 这要是笑一下就会动胎气，那她怀的是孩子还是妖精啊？ “小心无大错。”他就傻笑的盯着她的肚子的看，伸手想做点什么，又缩了回来。 慕昭昭看不下去了：“你干嘛呢？咋咋呼呼的。” 秦慕就满脸笑意的看着她道：“我想量一下你的腰，我记得之前你的腰细的我双手就能拢住。” 又盯着她的肚子，一脸苦恼：“现在你这腰身看着还是这么细，那咱们的孩子待着会不会觉得有点挤得慌？” 又和她商量：“要不，我去请祖父来给你把脉看看？” 慕昭昭这下又被他给逗笑了。 哎，之前温嬷嬷老是盯着自己饮食，打击自己吃的太多了。 现在听到他这话，真的是开心的不行。 原来自己在他的眼里，依旧那么纤细苗条啊？ 她握着他的手笑：“傻话，等到了四五个月才会显怀呢？” 他也握住她温软的手，高兴的问：“对了，你之前说咱们的孩子几个月了？三个月了吗？那再过一个月就是四个月了，你的肚子就会显怀了是吧？” 慕昭昭觉得他这反应也太逗太傻了吧？ 两人是十月初十成亲的，今儿才腊月二十二，满打满算还没三个月呢？ 而他却还期待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这是他给自己找绿帽戴？他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慕昭昭看着他这副傻爹模样就想翻白眼，实在是忍不住吐槽：“表哥，咱们成亲还没三个月呢，你就想我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问题是咱们成亲之前也没做偷鸡摸狗的事啊？你这是想诬陷我啊？” “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也终于从狂喜里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昭昭，我太欢喜了，多谢你怀上这个孩子，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欢喜吗？就和咱们成亲的时候一样欢喜。” 他温柔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言语真诚，眼神温柔：“咱们成亲，你给了我一个家，现在又要给我生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我真的很欢喜。” “孩儿他娘，辛苦你了，我会好好陪着你和孩子的。” 慕昭昭听得心都软了，还有他那温柔的眼神，让她都觉得快把自己融化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表哥，咱们是一家人，以后我们娘俩陪着你。” 慕昭昭说完，催着他去洗漱。 秦慕现在停了这好消息，简直就像是吃了人参果一般，不饿不累，精神百倍，真的是一点也不愿离开她。 但是他还是很听话的去洗漱了一下。 他才回来，慕昭昭也有点稀罕他，就愿意当一个贤惠的好媳妇，就隔着屏风问他想吃点什么。 秦慕现在一门心思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上，就心不在焉的道：“你中午吃什么了？我跟着你吃一口就行。” 五十五章 同情 赈灾如救命。 秦慕此次和同僚们在外面奔走，大都时候也都是随便应付一口的。 主要是圣上派去的钦差大人是个干实事的，再加上有他们这些禁卫军跟着，似乎深怕他们在圣上面前打小报告，水路还是旱路，都恨不得日夜不停。 表现好的不得了。 而他选的大部分禁卫军，之前都是西山大营属下，那都是上过战场的，当然不会怕辛苦。 因此才能缩短路程，前面探路的探子还发现一处土匪窝，他们都很狡猾的换了衣裳，一点也不耽搁事的扫平了那处占山为王的土匪窝。 至于里面的金银之物，让他们很不客气的瓜分干净。 反正被活抓的那些土匪，就有个二愣子冲他们喊：“你们是哪儿来的？南边的山大王？还是北边来的响马？怎么能黑吃黑呢？” 难怪有些人背地里都喊官匪呢？ 主要是他们这些人搜刮金银财宝都很厉害。 而秦慕做为此次的头儿，还是很体贴属下们的，他们不好带的字画和瓷器，他都让启宵带上。 毕竟启霄此次作为随军大夫，带着几个箱笼很正常。 这么一想，也幸亏没嫌弃启霄武艺不行，要不然秦慕也不好意思带着两箱子箱笼上路啊？ 反正只有出过门的人，才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 现在秦慕终于回到家，还有表妹有孕的喜事，别说是让他吃杀猪菜，就是给他一碗汤面，他都会觉得美味无比。 因此吃饱喝足后，他就急着回去陪表妹和孩子。 慕昭昭就问他：“表哥，酒菜还和胃口吗？” “挺好吃的。”秦慕就喜欢她关心自己，喜欢她对自己嘘寒问暖，笑着道：“特别是那锅子，酸辣开胃，五花肉肥而不腻，特别开胃。” 他没说出来的是，自己就着那点汤，就干了两碗饭。 在外面没吃好，之前皇宫里又急着回来，哪有心情吃东西？ 但是他怕自己实话实说，昭昭会心疼自己。 好吧，其实他想多了，慕昭昭就是还在遗憾全厨子是大厨房里的人，想把人弄到自己院子里来不合适。 她就有点遗憾的道：“这厨子厨艺不错，可惜是大厨房里的人。” 反正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咱们要是有个酒楼就好了，那就让全厨子去掌厨，咱们不仅能挣银子，还能想吃什么就直接点。” 她对烤全羊念念不忘：“听说他还会烤全羊呢？” 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啰嗦了。 一直说吃的，显得自己很嘴馋一般。 就算这是事实，慕昭昭也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还是遮掩着点比较好。 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夫君，你出远门回来了，该去和父亲和庆老爷他们请安吧？” “对，外面化雪了，地滑，你就别去了，我很快就回来。”秦慕虽然他也不愿意去，但要是真的不去，那就是自己失礼了。 特别是自己现在是要有儿子或者闺女的爹了，就算是为了儿女以后的名誉，现在也得装出个孝顺的样子来。 慕昭昭看了下他给自己带回来的礼物，那是哪样也舍不得送给宣平候的，就试探性的问：“要不你顺手给父亲和庆老爷带点好酒去？” “不用，都是自家人，不用见外。” 秦慕恋恋不舍的摸了摸她柔滑似暖玉的脸蛋，这才大步离开。 他一来到正院，庆香莹这回看见他，倒是真心实意的高兴，立马吩咐丫鬟：“快去请侯爷回来，就说是世子回来了。” 就因为自己挪了公中的银子给娘家这事东窗事发了，哪怕自己听了婆婆的话，决定从嫁妆银子里拿出来填补这个窟窿，但是侯爷知道后，还是在秀兰那逗弄庶子。 偏偏现在朝中已经开始休年假了，自己可不愿意看他日夜和两个通房厮混在一起。 正好现在秦慕回来了，那自己就有理由让侯爷回来了。 等下自己再温柔小意的赔个不是，想来这事也就能过去了。 丫鬟心里也明白主子的意思，但是她们也盼着侯爷能和主子和好，要不然主子嫉妒愤怒，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服侍的人。 庆香莹让人上了茶，就关心的问起他的差事办的顺不顺利？还有回来后去面圣过了没？ 她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秦慕身为禁卫军，能时常看见圣上，要是自己让他看着圣上心情好的时候帮忙问一声，那不是比去求别人帮忙更好吗？ 还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不过，她难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慕和他们的关系不好，要是故意在圣上面前诋毁庆家，那自己那有出息的娘家大侄子就毁了。 因此，她斟酌再三，还是没说出口。 当然，就算是她真的说出口了，秦慕也不会答应替她去圣上面前开口。 圣恩难测，他还是谨慎点才好。 更何况，他也担心自己被庆家人给坑了。 没一会，宣平候就大步过来了，看着儿子，赶紧问起他办差是不是顺利，父子之间闲聊了一阵后，秦慕就开口：“父亲，听昭昭说庆老爷他们也在，不知道此刻我方不方便去上门拜访？” “改明儿吧！”宣平候很欣慰自己的儿子现在成亲了，确实懂事了很多，都不像以往那样漠视庆家人了。 他就越发和气的道：“你知道你媳妇有孕了吧？” 听到这话，秦慕这才露出发自肺腑的微笑：“是。” 宣平候也是笑着感叹：“一转眼，你也要当爹了。” 随即想到他亲娘没了，自己也觉得他在外很辛苦，回来就应该享受温香软语的美人儿侍候，就关心的问：“你院子里有看的顺眼的人吗？要是没有，我让你母亲给你寻摸两个？” 他就觉得儿子在成婚之前是还没开窍，而且那个时候他们也顾忌着闻尚书，不敢让秦慕身边有服侍的人。 但是现在儿子已经尝到了女色，儿媳妇又不方便伺候他，那自己这亲爹也得关心一下儿子。 他是真的不觉得，给儿子安排房里人会让儿媳妇不满意。 当然，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也不会领情。 典型的好心办坏事。 庆香莹听到这话，就幸灾乐祸起来。 她其实也想给秦慕添几个房里人，也好给慕昭昭添添堵。 但是一想到夫君还在怪自己，就担心自己开这口，会让夫君更生气。 现在既然是夫君自己提起来了，她也就赶紧接口：“侯爷，我之前就给了儿媳妇几个貌美乖巧懂事的丫鬟，让世子看哪个顺眼，直接把人收了就行。” 要是秦慕真的有了房里人，怕是慕昭昭会哭闹个不停，从此夫妻之间也会有了嫌隙。 毕竟慕昭昭的娘，就是夫君纳妾才愤而合离的。 当娘的这么小家子气，那慕昭昭也贤惠不到哪儿去。 秦慕心里就阴谋论了。 主要是他大舅在原来舅母有孕的时候，不仅没收通房，反而对她百般容忍，就是担心早逝的大舅母当时心里不痛快，郁郁寡欢的，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再说昭昭这么喜欢自己，怎么能忍受自己去碰别的女人呢？ 当然，他自己也没那些花花心思。 要那么多女人干嘛呢？费银子，还浪费自己的时间。 再说夫妻之间有了外人，多不自在？ 他原本是想回绝的，但是突然想到之前表妹说大厨房那个谁做菜好吃。 只不过世安居有了小厨房，要是他们再去大厨房点名让厨师做什么，怕是有麻烦。 因此他就开口：“父亲既然想给儿子人，那儿子就要个厨子，今儿做菜的厨子不错，父亲把他们一家子人都给我吧？正好我想在外面有个厨子。” 他这话一说，宣平候和庆香莹都想歪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以为，秦慕这是想在外面置办一处宅子，养外室。 再一想，都觉得秦慕是担心添房里人，怕现在的大舅母找他麻烦，才会想养个外室。 宣平候一想到孟大舅子会左右为难，受夹板气，也叹了口气：“那行，不过你要小心点。” 心里同情自己的儿子也实在不容易，都不忍心多说什么。 庆香莹也没反对，还很痛快的道：“我这就去把他们一家子的卖身契找出来给你。” 现在自己也先替他瞒着，等慕昭昭快临产的时候，自己再告诉她，弄不好一下子就能去掉两个眼中钉了，想想就开心。 秦慕：总感觉他们的态度不太对劲？ 难不成那厨子有问题？要不父亲怎么会让自己小心点呢？他们才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扔给自己？ 算了，自己还是让人查一下那厨子，要是确定有问题，自己把人处置了，再给表妹找一个擅长烤全羊的厨子。 再说庆香莹来到内间，也问跟在自己身边的奶娘，语气愉悦的问：“中午是哪个厨子做的菜？把他们一家子的卖身契都给我找出来。” 而庆香莹的奶娘的大儿子，也是庆香莹的奶兄，就是厨房的大管事，闻言却低声提醒她：“夫人，您之前让大成去收拾全厨子了。” 五十六章 亏本收奴 奶娘是知道自己儿子看全厨子不顺眼。 原因就是她儿子之前想纳全厨子的婆娘当妾。 毕竟那叫小芳的女子只是从外面买进来的，在府里也没什么认识的人。 而他们一家子，因为自己是夫人的奶娘，那绝对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但是没料到全厨子敢为那小芳出那个头，竟然求他娘去老夫人面前求娶小芳，还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全家太祖当初就是服侍第一任宣平候的事迹。 老夫人也不愿意亏待几辈子的老奴，喊来小芳一问，确定小芳自己也愿意，也就答应了，还赏了点布匹和银子给他们。 但是这下大成的心思落空了，恼羞成怒之下，处处找全厨子的麻烦。 偏偏全厨子也是个蛮的，把人逼急了，砍骨头的锋利的剁骨刀甩在案板上入木三分，梗着脖子杀气腾腾的盯着成大管事，似乎是想杀人一般。 成大管事自认为自己命更贵重，还真的不敢再无缘无故的招惹他，只是想法设法的把全厨子的月银一压再压。 今儿全厨子没眼色的第一个出手杀猪，就已经让成大管事想收拾他了，正好之前这边庆香莹也忍不住埋怨厨房里的厨子都是蠢货，连着杀猪菜也敢端上来。 成婆子一听，就觉得正大光明收拾全厨子的机会来了，当即就道：“全厨子确实没眼色，害的您在侯爷面前失了脸面，那老奴让大成教训教训他？” 当时庆香莹也确实是一肚子火，就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这么蠢的人留着干嘛？就算是打死也是活该！” 成婆子听到这话，就满意的去找自己儿子了。 但是那个时候，她是觉得全厨子一家子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自然不会让儿子别过分。 谁能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全厨子一家子就被世子爷点名要了。 这下成婆子心里慌得像在打鼓，急切的问：“夫人您也知道，大成就是一心为您办事的实诚人，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再收拾全厨子一家子？要不那老奴现在就让人快点去把人拦住？” 这样也免得自己把全厨子得罪的太过，以后被全厨子打击报复。 但是庆香莹听了却不以为意：“急什么，那厨子确实是没眼色，害我现在想起来还恶心想吐，大成收拾他那是他活该。” 成婆子听到这话，七上八下的心才落在实处，赶紧说奉承话奉承她。 而秦慕拿到卖身契后，出来后就顺手递给紫霄：“去查一下这一家子人，要是没问题就把他们安排一下。” 紫霄这段时间也努力和宣平候府的大小管事们打交道，连着丫鬟婆子护院也都一个个私下了解过。 主要是他们之前没把宣平候府的内院当回事，之前是觉得等自家主子娶了闻尚书府上的大小姐，那以后内院就归闻小姐管了。 谁能知道闻小姐私底下和庆浩辉勾搭上了，自家主子也喜欢上了他的小表妹。 而主子要娶表妹，才发现他们对宣平候府丫鬟婆子小厮管事们是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下秦慕急了，问跟在他身边的四个人，谁愿意常驻宣平候府，先当个小管事，为以后当大管家做准备。 虽然云霄武艺最好，但是性子比较沉闷，让他当管事，怕是大家以为云霄是哑巴，也担心他一言不合抽剑一决胜负。 凌霄虽然善于打听，性子也机灵，但是他更愿意接手收集消息的茶楼，顺便训练底下的十几个孩子。 剩下的是启宵，跟着孟老爷学医术后，就恨不得待在回春堂不出门，一头扎进医术里，怕是没心思做点别的。 因此，同样善于打听的紫霄就扎根在宣平候府了，这一年多的日子里，也把宣平候府里里外外的人都了解了一番。 他心里其实觉得大管家这职位也很威风，而且以后还能让自己孩子也跟着小主子。 更何况，现在他对紫苏很感兴趣，越发觉得自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指不定等自己和紫苏的儿子都生出来了，另外几个兄弟还在打光棍呢？ 为此，他现在是很热爱自己的这个职业。 而厨房是最有可能被人动手脚的地方，紫霄也是着重把厨房里的人都了解个遍。 因此现在看了下手里的几张卖身契，张口就把全厨子一家子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还砸了砸嘴，回味了一番似的：“世子，全厨子这人确实不会有大问题，到他儿子已经是第五代了。” 秦慕听了之后，也觉得这一家子不像是有问题的，就皱眉，不解的嘀咕：“那父亲为什么让我小心点？” 不过他急着回去陪表妹和儿子，也没心情多想这些，叮嘱他：“那你去把他们安顿一下，问问他是想开个饭馆，还是想去庄子上住。” 秦慕是觉得，要是全厨子开个饭馆，眼界宽了，指不定还能多折腾点自家表妹喜欢吃的菜。 要是去庄子上也好，等明年开春了，他能经常陪着表妹去庄子上转转，也免得表妹在府里无聊。 遗憾的是，表妹初见他的那个庄子是大舅舅给大舅母的，也不知道大舅舅和大舅母愿不愿意割爱？ 紫霄听了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或许是担心世子的口味？听说烧烤吃多了容易上火？” 秦慕听了不以为然，让他去忙，自己就疾步去世安居了。 而紫霄也很快从后门出去。 宣平候府后面的小胡同里，住的都是成家了的宣平候府的下人们。 当然，就算是下人之间也分三六九等。 得主子青眼的，就能选好一点亮堂点的独门独院，混的差一点的，那就是狭小光线不好的屋子。 紫霄来到北边这处阴暗点的地方，这边的积雪还很厚，踩踏的人多了，雪化成了水，又结成了冰。 因此一不小心就是脚底一滑，能摔个屁股蹲。 紫霄来到全厨子他家的不远处，就听到孩子的哭喊声，男人愤怒绝望的骂声，还有男人得意张狂的笑声。 他眼神一扫，发现没人劝架，也没人看热闹。 这就很不对了。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 大家住在一起，就算是平时有什么不对付，但要是打闹起来，那就会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三姑六婆，也会有劝架的男人们。 更不用说那些小孩子，那绝对是就算是下大雨，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戏。 他心里一凛，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上门的是大家得罪不起，也不愿意得罪的人。 或者是主子有令，大家伙就算是不忍心，也只能是眼不见为净。 他大步上前，拐过去就看见直屋前面有十几个府里小厮打扮的男子把全厨子压在地上。 现在雪虽然停了，但是化雪的天气比下雪还冷，地上又都是雪水，这滋味，绝对是不好受。 胖乎乎的成大管事就像是女人一般，手里还拎着暖炉，穿着厚厚的棉袄，一脚踏在地上孩子的背上，听着小孩凄厉的哭喊怒骂。 而另外一个消瘦的老婆子，还有个憔悴却有几分姿色的妇人抱着个孩子，也跪在地上求他… “都松手，”紫霄上前用力一拉一个抵自己三个重的成大，再把地上的孩子扶起来，让他去女人们那边，自己和成大对峙：“成大管事，让他们都松手，全厨子一家，以后都是我家世子的人了。” 说完，把卖身契递到他面前，一挑眉：“现在让他们把人给我放了。” 他们虽然是各为其主，但是平时见面也都是能虚假的应酬几句。 哪怕成大是侯夫人奶兄，但是紫霄却不惧他。 主要是世子妃给力，进门后的几个月，大都时候都是能把侯夫人气的恨不得杀人。 但是世子妃确实是明显的越过越滋润，世安居里连着小厨房都准备好了。 那他自然就不会惧怕成大。 更何况，现在全厨子一家也算的上是他们世子的人了，那他要是护不住，以后怎么能让人心服口服？ 相反，现在他护住了全厨子一家子，那大家都有眼睛，心里也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成大一看那卖身契，嘴角抽了抽，才勉强挤出点笑容，挥手示意跟来的人把人松开。 “紫霄，我也是奉命行事，既然现在是你们的人了，那我们这就走了。” 当然，就算是他没挥手，在紫霄开口后，那些人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打着眉眼官司，也都已经准备把人给放了。 全厨子此刻脸上已经挂彩，鼻子里也有鼻血流出来，越发显得狼狈。 他听到媳妇急切的喊娘，再一看自己老娘已经晕了过去，急着去见家人，但是脚底一滑，重心不稳，眼看要五体投地了。 紫霄迅速上前扶住他，见他们这一家子看着都不大好，只能道：“行了，你们都去换好衣裳，我去赶马车来，先带你们去回春堂看大夫。” 总感觉自家世子这回接手的人有点亏哦。 看他们这五个人，就全厨子身子骨好点，另外那老的小的，还有大肚子的婆子，看着都该好好调养一番。 哎，亏本收奴，亏本买卖。 五十八章 善嫉 慕昭昭说出来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机灵，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我这是怕留在书房被外人看见影响不好，这才拿回来，准备销毁的。” 说完，也不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离开她的怀抱，凶巴巴的问：“我看你书房里那乱七八糟的书册不少。” 这话秦慕没法反驳。 十月份自己和昭昭成亲的时候，不仅是宣平候和大舅舅都给自己不少教导人事的书册，后来姚安嵘这个促狭的，也凑热闹的把他的不少乱七八糟的‘珍藏’都贡献给自己。 但是他也没功夫细看，就看了大舅舅给自己那本。 现在他也不敢确定这本是不是姚安嵘给自己的那些书册。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他眼里只有她，她那脸上绯红一片，瓷白肌肤，泛着玉润的光泽。 他搂着她，期待的低语：“表妹，咱们也试试好不好？” 又顺势在她耳边说了不少令人心慌意乱的闺中私话。 慕昭昭那绯红的小脸蛋就更红了，似乎要烧起来一般。 最后拿出帕子系在他的眼睛上，和他胡闹了一回。 事后，秦慕殷勤的服侍着她洗手漱口。 这一胡闹，两人之间反而更亲密了。 秦慕想和她待着，闲聊着这次自己出门的事，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还说起遇匪的经过。 当然，慕昭昭就喜欢听他们搜刮土匪们的金银珠宝那一段，恨不得自己当时也在才好，也能眼明手快的多抢一些值银子的好玩意。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紫苏的声音：“世子，世子妃，紫霄求见。” 秦慕和慕昭昭相视一眼，这一刻，两人心里出乎意料的一致：幸亏紫霄是这个时候来的，要不然就太那啥了。 “那我先去书房了。”秦慕起身的时候，顺便把那本书藏在自己的怀里。 慕昭昭见他这猥琐的样子，就有些不乐意：“你这是做什么？” 秦慕有点不自在的道：“咳咳，那个，书里画的那些男子都太丑了，都没什么好看的。” 反正，他是不愿意自己的媳妇看别的男子的。 也不知道是谁画的，那些男子都是貌若潘安，眉眼都带风流之色，实在是太看不顺眼了。 慕昭昭没料到他是这个理由，心里暗骂他小气鬼。 但是这书册是温嬷嬷的啊，里面的男女都是描绘格外传神，就像是绝世美人越于纸上。 虽然半遮半掩的看着是有些不正经，但是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自然明白这书册怕是价值不菲，因此也不愿意被他带走。 就怕到时候温嬷嬷要求自己原璧归赵。 因此她就瞪着他，开始胡搅蛮缠：“我看你是想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看那些美人才对，我可以不看，但是你也不准看，拿来给我锁起来，以后咱们谁都不准看。” 说完，还做出一副他要是敢不答应，她就要上前来抢夺的样子。 秦慕担心她动了胎气，只能妥协，却还是盯着她把这闲书锁到箱子里，这才出门。 不过，慕昭昭又喊住他：“让紫霄进来回话吧？我也想知道全厨子选了什么？” 紫霄进来后，就把自己去找全厨子，救下被成大管事收拾的全厨子，再就是他把全厨子一家都送到回春堂的事情都说了。 “李大夫说幸好送去的及时，那全厨子家老大要是再不送去，怕是要烧坏脑子了。” “还有全老娘，也得好好调养，要不然人怕是要没了。” “全厨子的媳妇还有孕，本来身子就虚，现在这一折腾，差点就落胎了，也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至于那个小的，也是受惊着凉了，要吃几天药。” “全厨子自己身上也有些皮外伤，他倒是想随着小的来谢主子救命恩典，但是小的担心他那样子吓着世子妃，就没让他来。” “不过全厨子也说了，等他过几天无碍了，就来给主子请安，另外他想开饭馆，以后世子世子妃想换个口味，也有个去处，还不用担心不干净。” “看到他们一家子要那么些好医好药的养着，全厨子都快哭了，说他死也不会背叛主子…” 紫霄自认自己不会看错人，觉得全厨子这是想多替主子们挣一些银子，也好报恩。 毕竟这一回，要不是自己主子提起要他们一家子，要是自己没去，怕是他们一家子就只能剩下全厨子和小儿子了。 更何况，现在他们一家子实在是没银子折腾了。 慕昭昭听完之后，也很惊讶：“成管事这样嚣张，是老夫人的人，还是夫人的人？” 紫霄就笑着回话：“世子妃，您说对了，成管事是夫人的奶兄，要不是现在的管家是侯爷的奶兄兼长随，怕是这大管家的位置也会被成大抢去。” 慕昭昭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看着他们主仆笑了起来：“那等表哥当了侯爷，咱们的大管事指定是紫霄对吗？” 说完，又和紫霄开玩笑：“幸好我也没奶兄，紫霄你不用担心有人抢走你未来大管家的位置。” 紫霄听到这话心里一喜，凭着世子对世子妃的看重，有世子妃这句话，那自己就不用担心大管事的位置会跑了：“小的多谢世子妃。” “客气客气，以后我还盼着大管家能替我多看着点世子，免得他被别人抢走了。”慕昭昭说完，又想到了云霄，随口道：“还有护卫就交给云霄，云霄长得俊，武功又好。” 秦慕发现自己很小气，一点也不愿听表妹看别的男子，更不愿听她夸别的男子。 慕昭昭说出来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机灵，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我这是怕留在书房被外人看见影响不好，这才拿回来，准备销毁的。” 说完，也不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离开她的怀抱，凶巴巴的问：“我看你书房里那乱七八糟的书册不少。” 这话秦慕没法反驳。 十月份自己和昭昭成亲的时候，不仅是宣平候和大舅舅都给自己不少教导人事的书册，后来姚安嵘这个促狭的，也凑热闹的把他的不少乱七八糟的‘珍藏’都贡献给自己。 但是他也没功夫细看，就看了大舅舅给自己那本。 现在他也不敢确定这本是不是姚安嵘给自己的那些书册。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他眼里只有她，她那脸上绯红一片，瓷白肌肤，泛着玉润的光泽。 他搂着她，期待的低语：“表妹，咱们也试试好不好？” 又顺势在她耳边说了不少令人心慌意乱的闺中私话。 慕昭昭那绯红的小脸蛋就更红了，似乎要烧起来一般。 最后拿出帕子系在他的眼睛上，和他胡闹了一回。 事后，秦慕殷勤的服侍着她洗手漱口。 这一胡闹，两人之间反而更亲密了。 秦慕想和她待着，闲聊着这次自己出门的事，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还说起遇匪的经过。 当然，慕昭昭就喜欢听他们搜刮土匪们的金银珠宝那一段，恨不得自己当时也在才好，也能眼明手快的多抢一些值银子的好玩意。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紫苏的声音：“世子，世子妃，紫霄求见。” 秦慕和慕昭昭相视一眼，这一刻，两人心里出乎意料的一致：幸亏紫霄是这个时候来的，要不然就太那啥了。 “那我先去书房了。”秦慕起身的时候，顺便把那本书藏在自己的怀里。 慕昭昭见他这猥琐的样子，就有些不乐意：“你这是做什么？” 秦慕有点不自在的道：“咳咳，那个，书里画的那些男子都太丑了，都没什么好看的。” 反正，他是不愿意自己的媳妇看别的男子的。 也不知道是谁画的，那些男子都是貌若潘安，眉眼都带风流之色，实在是太看不顺眼了。 慕昭昭没料到他是这个理由，心里暗骂他小气鬼。 但是这书册是温嬷嬷的啊，里面的男女都是描绘格外传神，就像是绝世美人越于纸上。 虽然半遮半掩的看着是有些不正经，但是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自然明白这书册怕是价值不菲，因此也不愿意被他带走。 就怕到时候温嬷嬷要求自己原璧归赵。 因此她就瞪着他，开始胡搅蛮缠：“我看你是想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看那些美人才对，我可以不看，但是你也不准看，拿来给我锁起来，以后咱们谁都不准看。” 说完，还做出一副他要是敢不答应，她就要上前来抢夺的样子。 秦慕担心她动了胎气，只能妥协，却还是盯着她把这闲书锁到箱子里，这才出门。 不过，慕昭昭又喊住他：“让紫霄进来回话吧？我也想知道全厨子选了什么？” 紫霄进来后，就把自己去找全厨子，救下被成大管事收拾的全厨子，再就是他把全厨子一家都送到回春堂的事情都说了。 “李大夫说幸好送去的及时，那全厨子家老大要是再不送去，怕是要烧坏脑子了。” “还有全老娘，也得好好调养，要不然人怕是要没了。” “全厨子的媳妇还有孕，本来身子就虚，现在这一折腾，差点就落胎了，也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五十九章 送礼 现在慕昭昭可真不愿辛辛苦苦的当管家婆。 据她所知，公中没什么银子，宣平候府给亲朋好友的年礼还没送出去呢？ 可想而知，现在的宣平候府就是个乱摊子，她才不愿意接手呢？ 再说等过了年，庆香莹也得忙活起庆家小姐们的嫁娶之事，肯定是要从自己手里把中馈要回去的。 那自己白忙活一场，图什么呢？ 想让自己管家，那就得宣平候给自己保证。 保证不会再让侯夫人接手中馈。 最重要的是把公中的产业交给自己，那样自己才是真的接掌了内宅。 不过她也知道，宣平候肯定是不敢相信自己能管好一家子，毕竟自己出身不显。 而且他们夫妻这么多年，感情深厚，要是自己轻易接手中馈，以后庆香莹吹起枕边风，让宣平候心里觉得自己欺负了他的枕边人就不好了。 所以慕昭昭和温嬷嬷私底下琢磨过了，都觉得再等等，等庆香莹做出出格的事情，让宣平候自己忍无可忍，那自己再接手也不迟。 说到这，慕昭昭就很庆幸宣平候的家底是轻易不能动的庄子和铺子，要不然现在就算是表哥接手宣平候府，那也是个空壳子。 现在最多也是庄子上和铺子上，每年的收入被庆香莹挥霍一空，却不用担心她把家底给败完了。 而慕昭昭自己嫁妆颇丰，不愁没银子用，就稳坐钓鱼台，只等自己生了孩子再做打算。 但是宣平候不知道儿媳妇的小心思啊，此刻听到她这话，那真的是满意的不能更满意了。 主要是那副画他自己也很喜欢，说出口后心里就有点舍不得了。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反悔。 现在就顺水推舟，和颜悦色的道：“还是昭昭懂事孝顺。” 还不忘叮嘱儿子：“趁着现在你轮休，陪你媳妇在娘家待两天。” 秦慕嘴角一抽，都不愿和他多说什么。 你们是放年假了，但是我这是禁卫军，照样要进去轮值好不好？ 不过父子两人原本也不是闲着没事就一起聊天的人，他不知道这也情有可原。 慕昭昭听了也觉得好笑，却还是温声道：“父亲，表哥他后儿就要进宫去轮值呢，我们还是回家来住更方便。” 要不然还要带他禁卫军的衣袍去娘家，太不方便了。 而且这事要是宣平候从别人嘴里听到，怕是心里也会有点不舒服，觉得秦慕没把他当回事。 现在慕昭昭还是希望宣平候能继续保持他左右摇摆的态度，不愿他太偏心夫人那一边。 宣平候听到这话就有点尴尬了，忘记儿子不像是自己，他还是要进宫的，只能点头：“那行，你们去忙吧？” “是。”慕昭昭就等着他这话呢，她可太好奇秦慕从土匪窝里带了什么回来。 事实上，慕昭昭也不是个喜欢字画的，对箱子里的十多副字画也不感兴趣，却还是很狡猾的留下八副字画，对秦慕道：“你也不能时常遇到这样的好事，留下点，指不定什么时候也会需要走动送礼呢？” “行，我都听你的。”秦慕当然没意见。 他现在也是有媳妇和儿女要养的人了，自然是不能和以往一样，有什么都拿去孝敬外祖他们了。 当然，他之前在西山大营训练的时候多，也没遇到这样好的发财的机会。 就算是之前去过战场，也没搜刮到特别好的玩意。 说起来还是他占外祖家便宜的时候更多，几个人的骏马就都是价值千金，还有自己成婚之前的衣食住行，也都是外祖家给他张罗。 慕昭昭见他这么配合，心里也很开心，从剩下的那些里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剩下的就都准备明儿拿去孝敬外祖他们了。 不得不说，这识货的和不识货的人，确实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就孟太祖，看见那书画的表情，就像是见了绝世美人一般，整个人精神百倍冲过来，看的一脸陶醉：“天，这是前朝李老的《五牛图》我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真迹？” 孟回春也凑过来想替他爹拿着，当然，自己也能趁机开开眼界。 但是孟太祖一把拍开他的手，嫌弃极了：“你别碰，你离我远点。” 孟回春眼看亲爹翻脸不认人了，心里也有了危机感，深怕被他全都给占据了，自己迅速另外拿起一卷字画，里面是《虢国夫人游春图》。 遗憾的是，这不是真迹，但是也是小有名气的名人仿的。 孟誉和孟嵘兄弟两也早就拿着一尊青铜鼎在那把玩。 反正他们知道自己抢不过亲爹和亲祖父，也就不去伸手了。 再者就是他们兄弟俩早就看过了，五幅书画里，也就只有《五牛图》是真迹，另外的《虢国夫人游春图》是仿的也很不错。 另外三幅字画就都是还不错美人图，但是就还不入他们的眼。 特别是孟誉，他的书房也不敢挂这些美人图，免得婉娘吃味，觉得他心怀不轨。 慕昭昭见他们都很满意，自己就跟着娘去看弟弟了。 现在的瑾哥儿可不得了了，已经快七个月的他睡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爱四处捣乱，看见她进门，飞快的爬过来，抱住慕昭昭的腿，一用力，自己就攀着她站起来了，还笑着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慕昭昭进到唇红齿白的弟弟，心里喜欢的不行，想要去抱他：“瑾哥儿还记得姐姐呢？” 于婉娘可不敢让她动手，自己抢先抱起儿子递给丫鬟：“把他包裹的严实点，送到他祖父祖母那边去。” 丫鬟笑着应了一声：“小少爷，去外面玩好吗？” 别看瑾哥儿还小，但是却似乎能听懂出去玩的意思，立马就不觉得新进来的面生的姐姐好玩了，很主动的扑到了丫鬟的怀抱里。 很配合的让另一个丫鬟给自己套上大棉袄，还很心急的指着外面啊啊啊的闹个不停。 等他们离开后，屋子里都好像是安静了不少。 丫鬟婆子给她们送上茶点就退下。 当然，给慕昭昭的是一盏燕窝。 慕昭昭就问：“奕哥儿呢？” “他外祖母好像不太好了，昨天你爹陪他去的，让他去住两天再回来。” 于婉娘现在自己生了儿子，也没亏待孟奕，自己亲自给他做针线，衣食起居也都亲自过问。 之前孟奕抱着儿子出去玩，把儿子摔了一跤，小孩子皮肤嫩，额头都红肿了一大块，她也没责怪孟奕，之后也没不让孟奕抱弟弟。 反而是孟奕自己不好意思再抱弟弟，因为他身边的婆子是之前的柳氏留下的，也不知道背地里说了什么，让孟奕不敢再抱糯米团子似的弟弟。 还是于婉娘察觉不对，自己亲自把儿子送去孟奕的院子里，私底下叫来孟奕身边的婆子说了一顿，现在孟奕就更亲近她了。 于婉娘把这些事也和女儿唠叨了一会，才叹气：“哎，说起来，柳老太太虽然之前对我是千万个看不顺眼的，不过之前估摸着知道她自己不行了，还特意来给我说好话，还送了份厚礼呢？” “不过，她真的是想多了，现在奕哥儿已经是像小大人一般了，懂事的很，我还盼着他以后能护着瑾哥儿呢？以后孟家总归是要他们兄弟互相帮扶着才行。” 慕昭昭听完这些家长里短，也安慰她：“娘您放心，您和弟弟还有我呢？我也会让表哥空闲时多带着奕哥儿出去走走，说说话，保证不会让奕哥儿想歪的。” 孟家的家业到底有多大，慕昭昭到现在也还没底。 但是看孟家给自己准备的嫁妆，就知道自己之前还是看走眼了，孟家家底厚实的出乎自己的想象。 她现在也有点明白了，孟誉还是希望两个儿子，一个接手家业，另外一个能在官场上走动。 不过弟弟现在还小，孟奕倒是在念书上有一些天赋，但是孟奕又是长孙，怕是孟家人更盼着他能接手家业。 不过慕昭昭也不准备多嘴，这些原本就是孟家的家事，自己还是少掺和着点好。 慕昭昭就问起：“今儿怎么没看见二婶？” “她回娘家了，”于婉娘也发愁：“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她娘家亲戚好似也有几个年纪大的老爷子和老太太生病了。” 随即又不放心的摸摸女儿的手，见是暖暖的，这才开始叮嘱起她：“你可千万多穿点，这个时候可不能生病，要不对肚子里的孩子有碍。” “哦，知道了。”慕昭昭靠在她身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于婉娘又不放心了，低声问：“你们没有在一起吧？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由着他，起码得三个月之后…” 慕昭昭可不愿听这些，嗔道：“娘胡说些什么呢？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这么不懂事呢？” 她绝不承认，秦慕这个不要脸的，已经在琢磨过等到明年正月半过后，就满三个月了。 于婉娘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反正现在她的脸比女儿还红呢？ 她就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和你祖母说过了，打算等奕哥儿回来后，让他去宣平候府送年礼。” 六十章 厚礼 随即，于婉娘有点担忧的看着女儿问：“我听你祖母说，以往这个时候，宣平候府的年礼也该送来了，今年怎么没动静？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虽然孟家的门第拍马赶不上宣平候府，但是孟家是现在宣平候亡妻的岳家。 只要是宣平候还没死，那按着规矩就不会断了给孟家的年礼。 当然，年礼丰不丰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现在是庆香莹把持中馈，年礼也就不可能有多丰厚。 但是庆香莹也不敢太苛刻，要不然闹出去丢的还是宣平候的脸面。 因此往年宣平候府的年礼，那都是四封点心，四盒茶叶，再加上鹿肉，布料之类的，看着也还过的去。 结果今年昭昭才进宣平候府，他们的年礼却迟迟不送来，孟老太太和于婉娘私底下一琢磨，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女儿招惹了侯夫人，这才算是给昭昭和孟家一个下马威。 慕昭昭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把庆香莹做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就府里下人的月银，还是昨儿才给发的，那银子还是夫人从钱庄里取出来的呢？” “至于年礼，估摸着要等庄子上的出息送来后才能往各家送了。” 于婉娘听了都不敢相信：“她真敢把那么多银子给娘家？” 见女儿肯定的点头，她也忍不住叹气：“这么说起来，宣平候的脾气确实很不错，就这还能忍着不发火。” 慕昭昭听到这话又笑了：“侯爷还是生气的，他这两天都歇着通房的院子里。” 不过到底顾忌着庆家人的脸面，怕庆家人以为是想赶他们离开，夫妻俩才吵闹不休。 因此宣平候白日里还是和庆香莹待在一起用饭的。 于婉娘听到这话，就嗔了女儿一眼：“你去外面可不能口无遮拦的。” “娘您就放心好了，女儿又不傻，”慕昭昭往她身上蹭，撒娇：“这还不是在娘这，女儿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啊，”于婉娘想到秦慕毕竟是年少热血，又担心的问：“他们有没有提起让你给秦慕添房里人？” 慕昭昭笑的更开心了：“提起来过，还是宣平候亲自提的。” 说完巴拉巴拉的把秦慕从他们手里要了一家子下人的事也说了，顺便还说要寻个铺面，让他们一家子做生意。 “你个傻丫头。”于婉娘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们拿了这么多好东西孝敬太祖他们，等下直接让你爹帮着寻摸处铺子，你爹肯定不好意思白拿你们这么多好东西，指不定顺势就给你们一处铺面了，以后你们也能多处有收入的地方，免得手里没银子花用。” 其实秦慕和慕昭昭心里也打着这主意呢，但是不好意思开口要东西，也准备托词让孟誉帮着寻一处铺子。 现在慕昭昭听到娘这样说，笑的花枝乱颤：“娘您待我真好，都舍得帮着女儿女婿从你夫君手里要铺子。” 于婉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敢打趣我？”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娘心疼我。”慕昭昭猴在她的身上讨好卖乖。 就在这个时候，门帘被掀起来，秦慕抱着小舅子进来了，见岳母和表妹笑着腻在一起。 他虽然还是看不惯自己的表妹和别人这么亲近，但是谁让另外一个是自己不敢得罪的岳母呢？ 因此他就只能当自己没看见，和岳母见礼后，才开口：“母亲，前面要开席了，我来接你们一起过去。”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用了饭后，孟回春就递给慕昭昭一个小盒子，笑着道：“这里面是一处地契，正好是前段时间我无意间寻摸到的，就在东城的安顺街上，是五间两层的店面，写的是你的名儿，也是未免侯夫人眼红。 我原本就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准备见面礼，现在提早给你们，等医馆里的几个人都养好了身体，也好安顿全厨子他们。” “这，这也太贵重了吧？”慕昭昭有点脸红，觉得自己太贪财了，给他们送点东西，还盘算着从他们这捞好处。 但是没料到祖父竟然早就准备好了。 说是为自己肚子里孩子准备的见面礼，其实也是想他们手里不缺银子，能让自己有底气在宣平候府里立足。 两厢一比较，自己就太那啥了点。 孟回春哈哈一笑：“不贵重，就那一幅五牛图就比这处铺子还贵重，快拿着。” 在他的催促下，慕昭昭道了谢，这才接过小盒子。 此刻她的心里是真的有点遗憾自己不懂字画，也不知道自己留下的那几幅画里，有没有是很贵重的？ 反正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回去后，让紫霄带着画去当铺里，或者是收字画的铺子里问问，其中有没有价值千金的，她也好留着当传家宝。 好笑的是，瑾哥儿一直巴着秦慕，吃饭的时候也是秦慕抱着，期间秦慕也很有耐心的给他把过尿，给他洗过爪子，给他喂过蛋羹什么的，特别有耐心。 反正等秦慕和慕昭昭要回去了，他也紧紧的搂着秦慕的脖子，把自己当成秦慕的挂件。 把孟誉都给看的嫉妒了，伸手把儿子从秦慕怀里接过来，颠了颠盯着秦慕的儿子，很是无奈：“你这臭小子，爹爹待你不好吗？” 孟嵘就在边上坏笑着打趣：“大哥，我这小侄儿是嫌弃你年纪太大了吧？哈哈哈！” 众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还是孟老太太心疼儿子。开口解围：“小二你胡说什么呢，明明是阿慕和表弟们有缘分，想当初你儿子小的时候，和奕哥儿特别喜欢阿慕。” 瑾哥儿似乎明白大家都是在笑话自己的，把脑袋埋到亲爹的怀里不吭声了。 回去的时候，慕昭昭坐在铺的厚厚的马车上，打开小盒子一看，双眼放光：“表哥，咱们又多了一处铺子，祖父实在是太大方了。” 更重要的是，地契房契上写着的都是她的名字，哈哈哈，这可成了自己的私房银子，想想就让人开心啊。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法子。 父母在不分家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要是这里写了秦慕的名字，那要是庆香莹计较起来，那确实得归到公中去。 随即，于婉娘有点担忧的看着女儿问：“我听你祖母说，以往这个时候，宣平候府的年礼也该送来了，今年怎么没动静？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虽然孟家的门第拍马赶不上宣平候府，但是孟家是现在宣平候亡妻的岳家。 只要是宣平候还没死，那按着规矩就不会断了给孟家的年礼。 当然，年礼丰不丰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现在是庆香莹把持中馈，年礼也就不可能有多丰厚。 但是庆香莹也不敢太苛刻，要不然闹出去丢的还是宣平候的脸面。 因此往年宣平候府的年礼，那都是四封点心，四盒茶叶，再加上鹿肉，布料之类的，看着也还过的去。 结果今年昭昭才进宣平候府，他们的年礼却迟迟不送来，孟老太太和于婉娘私底下一琢磨，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女儿招惹了侯夫人，这才算是给昭昭和孟家一个下马威。 慕昭昭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把庆香莹做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就府里下人的月银，还是昨儿才给发的，那银子还是夫人从钱庄里取出来的呢？” “至于年礼，估摸着要等庄子上的出息送来后才能往各家送了。” 于婉娘听了都不敢相信：“她真敢把那么多银子给娘家？” 见女儿肯定的点头，她也忍不住叹气：“这么说起来，宣平候的脾气确实很不错，就这还能忍着不发火。” 随即，于婉娘有点担忧的看着女儿问：“我听你祖母说，以往这个时候，宣平候府的年礼也该送来了，今年怎么没动静？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虽然孟家的门第拍马赶不上宣平候府，但是孟家是现在宣平候亡妻的岳家。 只要是宣平候还没死，那按着规矩就不会断了给孟家的年礼。 当然，年礼丰不丰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现在是庆香莹把持中馈，年礼也就不可能有多丰厚。 但是庆香莹也不敢太苛刻，要不然闹出去丢的还是宣平候的脸面。 因此往年宣平候府的年礼，那都是四封点心，四盒茶叶，再加上鹿肉，布料之类的，看着也还过的去。 结果今年昭昭才进宣平候府，他们的年礼却迟迟不送来，孟老太太和于婉娘私底下一琢磨，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女儿招惹了侯夫人，这才算是给昭昭和孟家一个下马威。 慕昭昭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把庆香莹做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就府里下人的月银，还是昨儿才给发的，那银子还是夫人从钱庄里取出来的呢？” “至于年礼，估摸着要等庄子上的出息送来后才能往各家送了。” 于婉娘听了都不敢相信：“她真敢把那么多银子给娘家？” 见女儿肯定的点头，她也忍不住叹气：“这么说起来，宣平候的脾气确实很不错，就这还能忍着不发火。” 六十二章 上香 这赏赐，慕昭昭虽然说得轻松，但是慕昭昭有点点心疼，麻蛋，自己院子里为什么要有近二十个丫鬟婆子了？ 养这么多人，吃自己的喝自己的不说，就昨儿和今儿，就花出去不少银子了。 “多谢世子世子妃。”丫鬟婆子们都喜气洋洋。 她们昨晚上在世安居里吃了丰盛的年夜饭，世子妃就让薄荷被她们每人都发了两包点心一包红糖和一两银子。 没料到今儿大年初一还能有二两银子，主子真的是太大方了。 点心和红糖可以用来走亲戚，手里的银子就更实在了。 等宣平候府里别的丫鬟婆子们听到了，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之前夫人虽然把月银都发了，但是别的就一点也没有了，过不过年对他们来说竟然没区别。 要是大家都一样，那顶多是心里失落点而已。 但是听到世安居里世子妃的大手笔，另外的丫鬟婆子们心里就郁闷了：大家都是宣平候府里的，但是这区别也太大了点吧？ 特别是，今儿她们去给侯爷侯夫人拜年问安，侯爷说赏了，但是她们接过丫鬟的红纸包，回来打开后才发现，里面就只有十个铜板。 这也太糊弄人了吧？ 以往红纸包里，怎么也是两钱的银花生啊？ 亏得侯夫人能拿的出手。 等秦慕和慕昭昭过来，路上遇到行礼问安的丫鬟婆子，跟着他们的薄荷紫苏都是直接给出一颗二钱的银花生。 以至于听到消息的丫鬟婆子们都蜂拥而来，笑盈盈的给他们行礼问安。 慕昭昭差点就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像是恶狗看见了肉骨头一般蜂拥而来？ 她有点替自己的银子心疼，又担心自己丫鬟带的银花生不够，到时候场面就不好看了。 幸好薄荷机灵，觉得不对劲，自己迅速回院子，把剩下一袋子银花生都给拎来了。 不管怎么说，今儿是世子妃进府的第一个新年，绝对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 大年初一的早上，正院里已经是热热闹闹的。 不仅是庆家的人都在，连着病了好些天的老夫人也都穿戴的很精神么坐在那。 另外还有难得露面的宣平候的通房和庶子也在。 大年初一，慕昭昭和秦慕是要跪倒在长辈面前磕头行礼问安的。 秦慕就扶着慕昭昭跪在早就摆好的蒲团上，行礼问安后，慕昭昭还说了几句吉祥话：“祖母新年好，父亲母亲新年好，愿大家新年如意吉祥。” 老夫人就笑呵呵的开口：“好，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好好的。” 说完就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封。 宣平候和庆香莹也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封。 这大过年的，红包里的金额没有要求，主要是看个心意。 反正这大红封本身就蕴含着红红火火的美好祝愿。 慕昭昭摸着轻飘飘的红封，心里也难免琢磨了一番：他们会给自己多少面额的银票呢？ 按说夫人要面子，给的应该不会少吧？ 就在她这一晃神的功夫，两个婆子把蒲团挪到了庆家老太爷他们面前。 秦慕原本微微翘起的嘴角迅速往下撇，冷漠的眼神就看向了自家亲爹。 他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是却绝对不愿给庆家人磕头下跪。 他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外家。 要跪，他也是跪孟家祖父，他也是愿意跪下磕头的。 但是庆家人，以往自己都没有对他们磕头行礼，现在庆家没落了，借住在宣平候府，还想自己给他们跪下磕头行礼问安，那真的是做梦呢？ 庆老太爷看见秦慕变了脸色，却是耷拉着眼皮，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淡淡的开口：“世子向来看不上我们庆家人，现在是我们庆家人落魄了，借住在宣平候府，该是我们给世子下跪请安才是。” 说着，自己就扶着圈椅微微颤颤的起身，像是真的要给秦慕和慕昭昭跪下行礼问安。 慕昭昭心里有点闹不明白，庆家人为什么还要出幺蛾子，毕竟得罪秦慕和自己，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啊？ 不过她就算是再蠢也明白，今儿要是他们真的跪下了，那事情就不妙了，会显得她和秦慕理亏。 毕竟论起来，庆家人确实是秦越轩的外家，是宣平候夫人的娘家人。 慕昭昭灵机一动，赶紧道：“越轩，今儿是大年初一，你赶紧带弟弟来给你外祖拜年啊？” 随即一脸恳求的看着宣平候：“父亲，我和表哥想去给母亲上柱香。” 庆香莹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她还活的好好的呢，死丫头说要给自己上香，这是咒自己死？ 随即反应过来，慕昭昭是要去给孟宜静上香。 这赏赐，慕昭昭虽然说得轻松，但是慕昭昭有点点心疼，麻蛋，自己院子里为什么要有近二十个丫鬟婆子了？ 养这么多人，吃自己的喝自己的不说，就昨儿和今儿，就花出去不少银子了。 “多谢世子世子妃。”丫鬟婆子们都喜气洋洋。 她们昨晚上在世安居里吃了丰盛的年夜饭，世子妃就让薄荷被她们每人都发了两包点心一包红糖和一两银子。 没料到今儿大年初一还能有二两银子，主子真的是太大方了。 点心和红糖可以用来走亲戚，手里的银子就更实在了。 等宣平候府里别的丫鬟婆子们听到了，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之前夫人虽然把月银都发了，但是别的就一点也没有了，过不过年对他们来说竟然没区别。 要是大家都一样，那顶多是心里失落点而已。 但是听到世安居里世子妃的大手笔，另外的丫鬟婆子们心里就郁闷了：大家都是宣平候府里的，但是这区别也太大了点吧？ 特别是，今儿她们去给侯爷侯夫人拜年问安，侯爷说赏了，但是她们接过丫鬟的红纸包，回来打开后才发现，里面就只有十个铜板。 这也太糊弄人了吧？ 以往红纸包里，怎么也是两钱的银花生啊？ 亏得侯夫人能拿的出手。 等秦慕和慕昭昭过来，路上遇到行礼问安的丫鬟婆子，跟着他们的薄荷紫苏都是直接给出一颗二钱的银花生。 以至于听到消息的丫鬟婆子们都蜂拥而来，笑盈盈的给他们行礼问安。 慕昭昭差点就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像是恶狗看见了肉骨头一般蜂拥而来？ 她有点替自己的银子心疼，又担心自己丫鬟带的银花生不够，到时候场面就不好看了。 幸好薄荷机灵，觉得不对劲，自己迅速回院子，把剩下一袋子银花生都给拎来了。 不管怎么说，今儿是世子妃进府的第一个新年，绝对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 大年初一的早上，正院里已经是热热闹闹的。 不仅是庆家的人都在，连着病了好些天的老夫人也都穿戴的很精神么坐在那。 另外还有难得露面的宣平候的通房和庶子也在。 大年初一，慕昭昭和秦慕是要跪倒在长辈面前磕头行礼问安的。 秦慕就扶着慕昭昭跪在早就摆好的蒲团上，行礼问安后，慕昭昭还说了几句吉祥话：“祖母新年好，父亲母亲新年好，愿大家新年如意吉祥。” 老夫人就笑呵呵的开口：“好，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好好的。” 说完就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封。 宣平候和庆香莹也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封。 这大过年的，红包里的金额没有要求，主要是看个心意。 反正这大红封本身就蕴含着红红火火的美好祝愿。 慕昭昭摸着轻飘飘的红封，心里也难免琢磨了一番：他们会给自己多少面额的银票呢？ 按说夫人要面子，给的应该不会少吧？ 就在她这一晃神的功夫，两个婆子把蒲团挪到了庆家老太爷他们面前。 秦慕原本微微翘起的嘴角迅速往下撇，冷漠的眼神就看向了自家亲爹。 他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是却绝对不愿给庆家人磕头下跪。 他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外家。 要跪，他也是跪孟家祖父，他也是愿意跪下磕头的。 但是庆家人，以往自己都没有对他们磕头行礼，现在庆家没落了，借住在宣平候府，还想自己给他们跪下磕头行礼问安，那真的是做梦呢？ 庆老太爷看见秦慕变了脸色，却是耷拉着眼皮，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淡淡的开口：“世子向来看不上我们庆家人，现在是我们庆家人落魄了，借住在宣平候府，该是我们给世子下跪请安才是。” 说着，自己就扶着圈椅微微颤颤的起身，像是真的要给秦慕和慕昭昭跪下行礼问安。 慕昭昭心里有点闹不明白，庆家人为什么还要出幺蛾子，毕竟得罪秦慕和自己，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啊？ 不过她就算是再蠢也明白，今儿要是他们真的跪下了，那事情就不妙了，会显得她和秦慕理亏。 毕竟论起来，庆家人确实是秦越轩的外家，是宣平候夫人的娘家人。 慕昭昭灵机一动，赶紧道：“越轩，今儿是大年初一，你赶紧带弟弟来给你外祖拜年啊？” 六十三章 回娘家 秦慕见她为自己担心的团团转，赶紧扶着她坐下：“昭昭你别急，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那你说怎么办？”慕昭昭很想给他翻个白眼，要不是他提醒，自己都忘记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 秦慕先扶着她坐下，才开口：“我明儿就要进宫任职，会求圣上请太医来给庆家老太爷诊脉。” 其实他去请回春堂医馆里的大夫也能诊出来庆老太爷的现状，但是回春堂的大夫说他命不久矣了，那庆香莹指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说他们大过年的咒人家死。 但要是太医说他命不久矣了，那他们敢骂太医吗？ 而且太医来过，庆老太爷在这宣平候府就待不下去了。 再者死人要是死在别人家，阴气重，晦气重，会带来霉运，按着规矩，就要趁早挪出去，免得带累主人家。 哪怕是女儿家也不行。 “这法子好。”慕昭昭才说完，又有点担忧：“但是明儿是大年初二，你在圣上面前说这事，会不会触圣上的霉头？” 和圣上的不满比起来，庆老太爷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慕昭昭琢磨了下，灵机一动：“表哥，明儿我可以回门啊？趁机在孟家住几天，就说我动了胎气，这个主意好吧？” 秦慕并不觉得她这主意好，有点不满：“咱们的孩儿这么乖，你干嘛拿咱们的孩儿说事呢？” 他可是听说过，胎儿也有胎神的，大家都认为胎儿生命受胎神支配，于是诸多禁忌衍生，要避免参加婚丧这些场合。 还忌讳搬动家具，也不可以动刀剪，要不就会变成胎煞。 神可敬，煞不可犯。 他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慕昭昭无语：“行行行，你有礼，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先把明儿给躲过去再说。” “明儿你问问外祖母他们。”秦慕这才满意：“请外祖母帮着出个主意。” 又安慰她：“你也不用急，圣上并不在乎这些，我会见机行事的。” 慕昭昭就算是不相信他，也不能跟着他进宫，只能郑重的看着他：“伴君如伴虎，表哥你要谨慎些，我和孩子就指望着表哥护着我们了。” “我记住了，表妹放心。” 秦慕一大早就要起来进宫，不过他今儿还要先去孟家一趟，因此就起来的更早了。 以往慕昭昭还没怀孕，他都是自己轻手轻脚的起来，不打搅她的好梦。 现在慕昭昭有了身孕，他更是舍不得打搅她，寅时中就像是做贼一般悄无声息的去梳洗。 等到了卯时末，薄荷才进来面带喜色的唤醒她：“世子妃，您爹带着大少爷来接您回去了。” 慕昭昭被唤醒的时候还在做梦呢，梦中庆老太爷死在她面前，七窍流血，看着就特别渗人。 她被喊醒来的时候还没完全回过神，恍恍惚惚的问：“庆老太爷死了没？” “啊？”薄荷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紧张的问：“世子妃，您没事吧？您是不是做噩梦了？要不要去请老爷来给您把脉？” 慕昭昭终于回过神，也反应过来，笑着起身：“没事，我就是做梦梦见庆家老太爷去西天取经了，心里高兴。” 又问她：“你之前说爹和奕哥儿来接我了？” 薄荷点头：“是，紫霄说他们已经进府了。” 慕昭昭就明白秦慕的意思了，有孟誉来接自己，庆老太爷怕是不敢出现，担心会被孟誉看出什么不妥来。 于是她梳洗后，催着丫鬟们替自己梳妆打扮，随意吃了几口鸡汤面，就赶紧去上房了。 孟誉也耐着性子和宣平候在闲聊，他经常走南闯北，更因为有回春堂的缘故，和京城之中不少高门大户也都会打交道。 只要他愿意，那肯定是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以往是不耐烦和宣平候聊天，因为看见他就会想到为救他才早亡的大姐。 反正他心里不痛快了，那也不愿意让宣平候开心，两人见面的时候，不是默不吭声，就是说话夹枪带棒。 因此，别看宣平候是高高在上的侯爷，他面对着大舅子的时候是心里发怵。 说起来，也怪孟家没什么地方让他帮忙的，因此孟家人在他面前也能挺直腰板。 但是今儿孟誉上门，和他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还说起闲话，让宣平候有点受宠若惊来着。 他心里一琢磨，还以为是因为慕昭昭嫁给秦慕的缘故，让孟誉担心自己为难他的继女，才会这样和颜悦色。 因此，秦凌云都恨不得拍胸脯表示自己肯定会善待儿媳妇。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真的这样说了，谁知道孟誉会不会恼羞成怒。 因此就只能装作不经意间提起，夸慕昭昭懂事能干，孝顺知礼。 反正边上的庆香莹听到这些话，那是连着脸上的假笑都维持不住了。 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心里也很恼怒，觉得侯爷偏心。 侯爷对孟家比对庆家和颜悦色多了。 但是想到现在庆家的处境，确实是得依附宣平候府，她就算是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和他为这事起争执。 孟誉忍着心里的腻歪，和他闲聊了几句，才扫了眼庆香莹后，对宣平候开口道：“侯爷，我听说庆家人也在府里，想去给老太爷和老夫人请个安。” 他要是不自己开口说，宣平候都没敢提起这事。 现在听到他话，都有种今儿的太阳不是从东边升起来的，而是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真没想到大舅子还有这么知礼的时候？ 难不成是因为新娶进门的太太是贤惠人的缘故？ 难怪老话都说娶妻娶贤。 他笑着道：“那好，我陪你一起过去。” 他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免得他们有误会，打起来就不好了。 但是庆香莹听到这话心里一紧，赶紧拒绝：“多谢孟老爷好意，但是我爹娘身子不适，这大过年的要是连累你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她可不相信孟誉是真心去拜见自家爹娘，怀疑他是不是想趁着庆家人落难了，故意去嘲笑他们的。 再说，孟誉是大夫，要是被他看出来自家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就不好了。 按着大夫说的，自家爹好好养着，应该能撑到正月底。 她爹的意思就是正月里见到秦慕的机会多，肯定能找到机会，死也要让他失去世子之位，最好是能连着宫里的差事也闹没了，那样他的亲外孙秦越轩就能顺理成章的继承世子之位。 她也没想到自家爹会这样看重自己的儿子。 就为爹待自己的这片心意，她就愿意以后多看顾着点娘家人。 孟誉听到她的拒绝，反而一笑：“他们要是身子不适，那我就更应该去探望了，要是我看不好，那就请我爹或者是别的大夫来。”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今年天气格外冷，老人家更应该注意身体，你们可不能大意啊？” “再说诚安伯府才出过事，老人家容易情志失调。” “尤其是在冬天，天气寒冷、万物萧条，老人本来就很容易悲伤，你们更应该多去探望一下，让庆老的心境要平和些。” 庆香莹听得心惊肉跳，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很想把他赶出去。 但是她不仅不能把人赶出去，还得挤出点笑意道谢：“多谢你好意，不过我爹无大碍，就是受了点风寒，喝了药多休息两天就好了。” “哦，那我就不打搅了。”孟誉又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专心的等女儿过来。 等慕昭昭过来后，和长辈们告辞，宣平候亲自开口让慕昭昭多住两天。 就算他说的是客气话，慕昭昭也把他当成真话，感激的道谢后，这才跟着爹和弟弟回娘家。 之前孟奕是乖乖的坐在那不吭声，但是却把他们说的话都记着，上了马车后，就坐在姐姐身边，绘声绘色的把他们的话学了一遍。 慕昭昭搂着他的肩膀笑的特别痛快：“多谢爹和奕哥儿来接我，幸亏你们来了，夫人才不敢动什么幺蛾子。” 孟奕也有些日子没和姐姐这么亲近了，现在见姐姐高兴的样子，就看着自家爹问：“爹，咱们留表哥和姐姐在家多住些日子吧？” 这就是亲戚成婚的坏处，他不愿意喊秦慕姐夫，觉得喊表哥更亲近些。 当然也不愿意喊慕昭昭表嫂，肯定是喊姐姐更顺口。 孟誉闻言哈哈一笑：“我是没意见，就怕你表哥嫌弃你太闹。” “怎么可能，”孟奕心里觉得爹就是爱瞎说，之前他去外家侍疾，还是表哥亲自登门把他接回来的。 期间还带着去选了特意给他定做的弓箭，还和他在外面一起用了午饭，才送他回孟家的。 反正他觉得表哥还是像以往一样疼爱自己这个弟弟的，像亲弟弟一般。 孟誉听了哈哈一笑，也没多说什么打击儿子的话。 这傻儿子不懂，现在小夫妻正是恩爱的时候，恨不得时时都能黏在一起。 哪里能容忍儿子时时刻刻的跟着他们？ 就像他自己，现在也恨不得时刻和婉娘黏在一起，一点也不想他们这两个儿子，不，应该是两个讨债鬼去闹他们。 六十四章 太医 等到大年初三的傍晚，慕昭昭在孟家舒舒服服的待了两天，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她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回宣平候府了。 就在这个时候，紫霄满脸喜色的来回话：“世子妃，宫里的陈太医已经去给庆老太爷看诊了。” 慕昭昭听到这话，赶紧问：“世子有没有回来？” “世子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让小的和云霞来接您回府。” 孟老太太听到这话，总算是安心了点，拉着慕昭昭的手叮嘱了她几句：“人要是没了，你可千万不能去啊？免得被冲撞了。” “是，祖母放心，我都记住了。”慕昭昭心想，那样的地方，她本来也不爱去。 怕做噩梦。 于婉娘送女儿出门的时候，也不忘叮嘱她：“去正院要小心谨慎，就算是你婆婆为难你，你也要忍着点，免得闹起来吃亏。” 最后还不忘叮嘱她：“要是有事就让人送信回来。” 慕昭昭不住的点头，嗯嗯啊啊的一脸乖巧的应着。 等她坐着马车来到府里，就看见秦慕在大门口等着自己。 见她回来了，立马上前抱着她下了马车。 似乎深怕她踩着下马凳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那自己的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慕昭昭还以为他是来接自己的，心里甜滋滋的：“表哥你怎么特意在这等我？外面多冷啊？” 秦慕很诚恳的道：“也没等多久，我才送了御医离开，就看见紫霄他们护着你的马车过来了，就在这等了等。” 慕昭昭笑容就消失了，第一次觉得他有时候可以不用这么诚实。 不过，诚实总比撒谎好，免得他说谎成了习惯。 在门口守门小厮躬身行礼中，慕昭昭跟着秦慕进了府，再进了二门后，看身边就只剩下自己的几个丫鬟了，她才假惺惺的问：“我这回来，按说是要给父亲母亲去请安。” 那黑亮的眼睛却如流着光的黑宝石，熠熠生辉的看着他，写满了好奇和八卦。 就算是她不问，秦慕也要和她说明白：“不用去了，现在他们都在庆老那边，也没空见你。” 慕昭昭就紧张的问：“你在圣上面前求太医，圣上没不高兴吧？” “放心，无碍的。”秦慕见她一脸担忧的样子，等回到他们的房里，才低声简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初二的时候，我们一些人也都陪着微服私访的圣上和皇后娘娘回了承恩公府，出来的时候圣上还带着娘娘去逛了下茶馆，正好听到里面说书的人说圣上英明，查抄了这么多贪官污吏。” “没料到其中就有被牵连抄家的人，正好喝多了，哭了起来，说自家是冤枉，自己只是庶子，平时被嫡母嫡兄们打压的厉害，好事没自己的份，现在这抄家灭族的事却跟着倒霉。” “还说他这些年苦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通过科举为圣上效力。” “圣上听了就好笑，让人去查他的底细，顺便问起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人，可知道那些被查抄的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就趁机说起诚安伯府的事，圣上觉得有意思，今儿就让我陪着太医过来了。” 慕昭昭听完很不满意，明明应该是很紧张，很刺激的事，他怎么就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呢？ 实在是太不会说了，怎么也得加上几句渲染一下气氛啊？ 比如说是圣上的风度气质，无一不彰显着从容淡雅卓然的风华。 也可以说圣上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龙威莫测，渊渟岳峙，使人生畏。 但是她不知道，秦慕心里就觉得她有了身孕，怎么能操心这么多琐事呢？ 因此特意说的简单简短了些，免得吓着她。 她就有点好奇：“也不知道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又缠着他问：“听完太医的话，你父亲的脸色怎么样？” 秦慕回忆了下：“有点伤心？也有点惊讶？” 慕昭昭就觉得他没意思，一点也不喜欢八卦，说的也不够好。 她只能遗憾自己当时不在。 想一下，他们当时的脸色应该都很精彩。 她又想到宣平候是个好热闹的，就问：“咦，今儿父亲也在府里，没有出去探亲访友吗？咱们府里没客人来吗？” 秦慕好脾气的回答：“这几天紫霄的手下就盯着侯爷的去向，因此我在出宫的时候，就让他们去把侯爷请回来了。” 毕竟那是他的岳家，那这样的事，自己怎么能瞒着他呢？ 再说，要不是他自己亲眼所见，亲耳听到，又怎么能想到他们是不是别有居心呢？ 慕昭昭听到秦慕这话，终于放弃了和他一起八卦的念头。 让她觉得安心的是，这个男人虽然言语简洁了点，但是做事却越来越稳当了，提早就想到要跟着他爹。 还有，听到他称呼父亲是侯爷，她心里有点酸涩，也有点心疼他。 她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让他的双手恰好能圈住自己的肚子，温声软语：“夫君，不管怎么样，有我和孩子陪着你呢？” “嗯，我知道。”秦慕嘴角浮起笑容，低头和她亲昵的厮摩。 他就知道表妹喜欢他，看她多会撒娇？多会安慰人？ 他早就不期待父亲对自己能有多好，能多护着自己。 不过，他会学着做个好爹爹，护着自己的儿女。 这个时候，慕昭昭还没想到，自己以后会有个难管教的女儿，就是因为她爹护着。 而不同于世安居的温馨，此刻客院里却是愁云惨雾。 宣平候就算是再和气，那也是有底线的，他绝不愿意岳父终老在宣平候府，那样也太不合规矩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要不是太医上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岳父病的这么严重。 他坐在外间，问边上服侍的丫鬟：“庆老爷和庆太太去哪儿了？” 丫鬟小心翼翼的回话：“回侯爷，庆老爷和庆太太一大早就出门了，奴婢们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宣平候此刻问起他们，是想商议他们搬到哪儿去。 但是听完丫鬟的话后，他也是忍不住涌起无名怒火，这是他们的爹娘，不是自己的爹娘，凭什么要自己费心费力？ 等庆香莹红着眼睛从里间出来后，他就神色不善的开口：“赶紧把你兄长嫂子找回来，让他们去外面找处落脚的地方，明儿就把人挪出去。” 庆香莹也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兄嫂现在就在找落脚的院子。 只是过年前后这段时间合适的屋子不好找。 还想要地段好，环境好，价钱不高，那就更难了。 因此，她就只能附和：“他们也是早就想搬出去了，只是手里不宽裕，才想让我嫂子的娘家人帮衬着点，估摸着就是为了去借银子了。” 她说完，就很期待的看着他。 就想让他开口说帮忙。 不管是银子，还是找房子，他认识的人多。 倒也不是说庆家没人脉。 而是现在庆家倒台了，大部分人都避之不及，现在就只能盼着他搭把手了。 但是此刻宣平候却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看着她道：“咱们先回去，我有事和你商量。” 毕竟里面还有庆浩辉和闻惠恬在，隔墙有耳，还是小心点好。 庆香莹想到自家爹见到太医后，那悲伤绝望的眼神，也不愿再进去，让她的心情太难受了。 回到他们的院子后，宣平候也终于忍不住责问她：“你明知道岳父身子不太好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要不是今儿太医上门，我还要被你们蒙在鼓里多久？” “你难道不知道外人不能终老在宣平候府吗？” “你怎么帮扶你娘家，我都没意见，但是你不能不把宣平候府当成你们庆家人的。” 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但是他还牢记着爹临终前说的话，说之前护国寺的方丈说了，秦家后人会有大气运，让他行事要小心谨慎，免得还没等到秦家大气运的后人出现，就一不小心让圣上把宣平候府给查抄了。 为此，他知道自己不是振兴家族的料，都不敢太贪，深怕一不小心就被查抄了。 而且气运这说法，很玄乎，信则有，不信则无。 但是他就很相信这个，对于会损害宣平候府气运的事情，他能不愤怒吗？ 庆香莹很少能看到他发怒，此刻很心慌，赶紧为自己辩解：“夫君，我爹是因为诚安伯府败落了才伤心。” “再说我们之前也不知道爹病的这么严重啊？” 都怪秦慕，突然之间请了太医上门，让他们就算是想把人拦在外面也没法子，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她真的是恨得牙痒痒的，恨不能弄死那混账，只怪自己不够心狠，养虎为患。 “行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意思了。”宣平候冷冷的看着她：“你想贴补娘家，我没意见，你自己的嫁妆你怎么用都行。” “但是我警告你，要是你再敢动用公中的一个铜板，那你以后就不用再管家了，内院中馈都交给昭昭管就行。” 之前她为了表示自己知道错了，为了让他消气，就用自己的嫁妆银子，把公中亏空的银子都给补上了。 因此现在公中也有将近二万两银子。 六十五章 拦路虎 宣平候现在也是担心庆香莹再动用这笔银子，见她脸色唰的一下变成雪白，他心里也有点不忍。 但是想到过年前捉襟见肘的事情，像极了宣平候府败落的样子，就又加了一句：“我会吩咐账房，先存一万两银子去钱庄，超过三百两银子的花用，得和我说一声，记住了没？” 这样也免得她忍不住贴补太多。 反正宣平候认为自己对庆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记住了。”庆香莹委屈，却不敢抱怨。 宣平候神色不愉的道：“还有，出去拜年的时候也带着儿媳妇一起，免得见面不知道怎么称呼，闹出笑话。” “是，”庆香莹还是忍不住求他帮忙：“夫君，您就帮着找一下房子吧？要不然我爹他们也没处落脚啊？” 宣平候一想也是，现在庆家人不比以往，要是自己不帮忙，他们怕是又要拖几天。 这岳父还是尽快搬出去好，只能应了一声，神色不善的一甩手离开。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管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只想和志同道合的好友畅聊诗词歌赋，赏花赏景赏美人。 要不是夫人之前做的太过，他是绝不会管这些内宅之事，传出去多难听啊？ 等到了第二天，慕昭昭就听到丫鬟说庆家人都搬走了。 她这才安心了点，起码去上房的时候不用担惊受怕了。 不过庆香莹的心情明显就阴沉了不少，偏偏这年后应酬的时候不少，慕昭昭也不想偷懒，打起精神来跟着庆香莹出去走动。 就怕自己不认识亲朋好友，出去遇到了会闹出笑话。 反正慕昭昭也不求自己一鸣惊人，只求不在外面丢人现眼，又有温嬷嬷的指点，在外就是少说话，多笑笑，少吃喝，多听多看，谨言慎行。 而像娘家，承恩公府，苏家，以及秦慕的那些同僚家，比如赵统领和姚家，那都是要慕昭昭准备好合适的礼物，趁着秦慕轮休的时候，两人一起去拜年，或者是他自己去走动一下。 幸好亲戚不算是很多，连着走了几天，等到正月十二，外面的亲戚就算是走完了。 而今天是之前走动的亲戚都上门来做客。 据慕昭昭所知，庆家也有帖子送去，也不知道他们会来几个？ 慕昭昭出门前叮嘱丫鬟们：“今儿你们都要机灵点，看着点我祖母和我娘还有二婶她们。” 她也是盼着今儿不会出事，安安生生的。 也盼着庆香莹和庆家人都能像自己一样懂事，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要是在宴席上出点什么事，传出去是丢宣平候府的脸面。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叮嘱自己的丫鬟们要照顾好孟家人。 客人陆续到来，慕昭昭心里庆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省事，也没什么孕吐不舒服的反应。 要不是相信孟家人不会糊弄自己，她都会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怀孕。 感觉自己像是怀了个假孕。 她笑容得体的迎女客，秦慕带着秦越轩在另一边迎男客。 秦慕今儿还是特意请了假在家。 孟家人除了孟太老爷就都来了，慕昭昭今儿也没空招待娘家人，反而是把赵统领家的，姚家的，苏家，以及承恩公府的世子妃都和自己娘家人安排在一起。 虽然是孟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官职，就是孟二叔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但是这几家原本在时节里就有走动，也不介意大家坐在一起，还能说说话。 庆香莹见了心里很不痛快。 相比孟家人能和承恩公府的世子妃她们坐在一起，自己娘家嫂子和侄女她们就是只能赔着笑脸和在场的夫人们打交道。 可就是这样，大家的态度也只是客客气气的，却一点也不亲密。 最后她自己亲自带着娘家人去应酬，总算是显得相谈甚欢。 等到开席后，各色美味佳肴陆续上来，推杯换盏之后，总算是圆满的结束了这宴请。 慕昭昭一直悬着心，精神紧绷，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也没胃口吃什么，又继续送客。 像这样的宴请，越是亲近的人亲戚，越是留到后边。 就算是吃了晚饭再回去也很正常。 但是来做客的长辈们明显是不太待见老夫人。 因为老夫人年轻时善嫉，她自己生不出来，还不愿让别的女人生儿育女，最终只能下现在的宣平候一个，以至于宣平候也没什么兄弟帮扶。 就是现在大家来走动，也只是面子情而已。 反正慕昭昭今儿听得最多的就是，亲戚们让自己多生几个，免得以后独木难支。 按说孟家人也是可以多留一阵的，但是孟老太太和现在的孟太太于婉娘都心疼女儿今儿太累了，让她回去好好歇着，也都早早的走了。 慕昭昭送她们离开后，紫苏就很伶俐的上前来扶着她回话：“世子妃，府里就剩下庆家人和隔壁二老太太她们在了，您先回去躺着歇一会吧？” 慕昭昭应了一声：“也行，我先回去歪一会儿，你去找紫霄打听一下男客那边现在怎么样了，记得去咱们的小厨房里拎着解酒汤过去。” 解酒汤本来就是一股怪味，她就怕被有心人放进去什么不该放的，怕是也喝不出来，还是自己小厨房里自己准备的解酒汤更安全。 紫苏有点扭捏的应了一声：“是。” 红芳也很机灵的上前来扶着世子妃，顺势冲紫苏眨了眨眼，坏笑：“紫苏姐姐你脸怎么红了？是要去见未婚夫害羞了吗？” 红袖跟着附和逗趣：“瞎说，紫苏姐姐明明是开心。” 紫苏羞恼的瞪着她们：“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是不敢上前去打她们的，毕竟她们都会几下子。 只能求慕昭昭：“世子妃，您看她们，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是您把她们给宠坏了，什么混账话也敢说。” 慕昭昭闻言一笑：“行，我回头就替你罚她们不准吃饭。” 说完故意瞪了眼红袖她们：“你们俩，就不会等你们紫苏姐姐走了再说吗？小心她去紫霄那告状，让紫霄揍你们。” 红袖听了赶紧道：“那知春和念夏姐姐帮着我们，我们也不怕霄管事。” “世子妃您也打趣奴婢。”紫苏再也待不下去了，红着脸就先跑了。 慕昭昭倒是由着丫鬟们扶着自己，慢悠悠的往世安居去。 “咱们过梅花林。”慕昭昭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趁着现在没刮风下雪下雨，咱们先去赏梅花，顺便折几枝梅花回去插瓶。” 要是下雨还好，下雪的话，估摸着又是几天不能出门。 丫鬟们纷纷应下。 知春念夏和红袖红芳都是会点功夫的，而且之前在梅花林差点出事后，现在她们身上都带了匕首，觉得就算是遇见不长眼的人也不会害怕了。 她们心里都明白，自己缺乏的是实战经验，现在早晚都会对练，现在心里都巴不得有不长眼的人来冒犯，也好试试自己这些天有什么长进。 因此，特意找了偏僻的小路走动。 “世子妃，前面亭子里有人。”知春走在前面，看见亭子里的有点惊讶：“是老夫人和二老太爷在亭子里说话。” 慕昭昭听到这话，也很惊讶的抬头看去，果然看见前面亭子里两位老人在说话。 不过老夫人一脸怒容，而二老太爷的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们的不远处，还有个婆子低眉顺眼的站着。 这老嫂子和亡夫的亲弟弟说话，按说是不用这样在外面吹着西北风说闲话吧？ 再说二老太爷现在是应该在男客那边的院子，怎么会出现在后院？ 而且他们这年纪，也不用避瓜田李下之嫌了吧？ 慕昭昭顿足，心里想到自己之前也发现二老太爷他们一家子更喜欢秦越轩，看秦越轩的眼神也很慈祥满意。 对秦慕就显得生疏多了，还时常借着长辈的身份让秦慕要善待秦越轩。 慕昭昭心里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莫不是老夫人和二老太爷他们私底下有什么谋算？或者是想联手做什么？ 随即又有点幸灾乐祸，不管他们想做什么，现在看来意见不统一，有了争执。 她一时之间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换条路走。 但是又怕自己真的换条路走，被他们发现，会以为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就太冤枉了。 还没等慕昭昭想好该进还是该退走，那边的婆子无意间看到了她们，赶紧大声请安：“老奴见过世子妃。” 说是请安，其实就是提醒上面亭子里的主子而已。 这下，慕昭昭也不用犹豫了，由丫鬟扶着昂首挺胸的继续往前走。 老夫人也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怒色，对二老太爷淡淡的开口：“行了，你走吧，我是不会再答应你们的，有本事，你们自己动手。” 二老太爷也眯着眼睛看了下远远走来的世子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老夫人胆战心惊：“嫂子啊，咱们早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现在就算是想撇清关系也来不及了。” “要是你不帮忙，那我们万一失手了，你可不要怪我们到时候那不该说的也都交代了。” “也怪你一时心软，偏要留下秦慕，现在却成了我孙子当世子的拦路虎。” 六十六章 隐秘 老夫人听到他的威胁，脸色变得很难看，寒着脸低声呵斥：“你给我滚！” 二老太爷觉得现在的距离有点远，慕昭昭应该听不到什么，就笑了笑，低声道：“你别破坏我今儿的计划就行，至于别的，等我晚上再去拜访嫂子！如何？” 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却顾忌着越走越近的慕昭昭不敢再说什么。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慕昭昭。 慕昭昭自重生以来，眼睛贼亮，耳朵贼尖。 当然也不是那种千里眼和顺风耳那么神奇，但是却像是武林高手一般。 她恰好就听到了二老太爷最后这句话，心里的小人瞬间尖叫起来：天啊，这我听到了什么？难不成这也不是一般的嫂子和小叔子？ 有点替早亡的老侯爷庆幸。 幸亏他现在已经去西天了，应该也不在乎自己的脑门上多了片青青草原吧？ 还有，也幸亏老夫人没有生养，要不然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呢？ 不过，老侯爷的死会不会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比如说是老侯爷无意间发现了什么，老夫人就只能端了一碗药，‘大郎你该喝药了’，然后老侯爷就死不瞑目了。 慕昭昭心里越想越兴奋，打定主意晚上让秦慕盯着点他们，一定要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她都想夸夸自己，心里都替他们补出来了一辈子爱恨情仇的纠葛，但是脸上还是能带着甜甜的笑意，上前行礼问安：“祖母，二叔祖，外面风大，我陪你们去客厅里坐下说话吧？” 其实她心里怀疑，他们在这说话，为的就是避开二老夫人。 反正她心里敢肯定，他们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好意。 果不其然，二老太爷就摸着花白的胡子，笑容慈和的道：“不用了，我也是出来散散酒气，正好遇到嫂子，问候一下。” 他的眼神扫过她依旧纤细的小腹，很慈爱的道：“世子妃这几日也劳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你还怀着孩子呢，身子要紧。” 慕昭昭听得心里发毛，感觉他这眼神，这语气，就像是亲祖父一般。 她都有点不敢往下想了，笑着应下：“是，多谢二叔祖。” 不过现在就算是她想离开也不行了，因为两个为老不尊的长辈还没离开呢？ 老夫人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慕昭昭，声音也很平静：“昭昭你回去歇着吧。” 说完，自己转身就走，脚步有点急，让边上的婆子都深怕她滑到。 二老太爷也对慕昭昭和蔼的点了点头，才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 慕昭昭目送他们走远了，这才叹了口气，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色，低声道：“才几天好天气，却又是风雨欲来！” 亏她之前还觉得宣平候府没几个主子，比起有些子嗣众多你多，枝繁叶茂的高门大户已经省事多了。 最主要的是诚安伯府倒台了，这老夫人和夫人也应该不敢做的太过分了。 谁能想到，二老太爷却不甘寂寞的掺和进来。 就算是慕昭昭此刻还不敢肯定他图谋什么，却明白绝对不会是小事。 知春看着傻愣着看天的世子妃，小心翼翼的问：“世子妃，咱们还要去赏梅吗？” “去，当然要去，”慕昭昭回过神，低声嘀咕：“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我就算是再急也没用，这该吃就吃，该玩就玩。” 她带着丫鬟们去赏了怒放的梅花，还指使着她们爬上树给自己摘了十几支梅花，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世安居。 “红袖你拿四支梅花给温嬷嬷，红芳你拿四支梅花给何妈妈。” 至于剩下的，那当然是放到自己的房间里。 现在房间里都烧着地龙，门窗密封，虽然能用熏香，而且慕昭昭自己就有专门卖熏香的铺子，但是她大都时候还是喜欢淡淡的梅花香。 她换了身家常薄袄子，就躺在榻上，由着知春和念夏给自己捏了捏腿，懒洋洋的问边上的薄荷：“紫苏拎了醒酒汤去前面了吧？” “是，”薄荷坐在小凳子上做针线，听到她的话，也笑了笑：“孟老爷他们还没走，怕是也喝多了，奴婢就让紫苏多拎了些醒酒汤过去，怕她拎不动，就让郝婆子搭把手。” 慕昭昭听到这，就精神了点，问：“我爹他们都还没走啊？二叔也在？” 薄荷知道她肯定惦记娘家人，早就打听清楚了：“是，说是都喝了不少酒，连着大少爷也都还在呢？” 慕昭昭听了就笑：“都说女人嘴碎爱八卦，按着我说，男人其实也很八卦。” “没话说的时候，八成是没遇到合适的人。” “要是遇到志同道合的人了，那就有聊不完的话了，再来杯好酒，就更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亏得他们说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看就是一群酒鬼找借口喝酒。” 听到世子妃的吐槽，边上侍候的都笑了起来。 慕昭昭也躺不住了，起身道：“我得去看看，他们喝多了不打紧，但是奕哥儿还小呢，可别也喝了酒。” 她是知道的，今儿来的男客里，和孟奕年纪差不多的也有些，另外姨母莫茹因为小女儿娉婷身子不适没来，但是姨夫蒋青可是带着三个儿子都来了。 大表哥还好，成熟稳重，但是另外两个和孟奕凑在一起，那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闹腾的很。 而秦慕今天又有同僚，还要招呼客人，怕是会疏忽了他们几个小的。 孟誉他们也少不了应酬，要是一个没注意，让他们喝多了酒，那喝多了伤身还难受。 … 郝婆子和王婆子都是宣平候府里的老人了，两人之前都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不过也不是得宠的，王婆子的男人是外院赶马车，郝婆子的男人是管理花木的。 但是跟着世子妃后，王婆子的男人接手了世安居小厨房的采买，不说这里面有没有油水，就凭这能在世子妃面前露脸，就让王婆子两口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郝婆子的男人虽然跟在王婆子男人身边跑腿，心里却很不甘，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要不然管事的就应该是自己才对。 不知怎么的就跟着人喜欢上了赌博，但是十赌九输，赌场里的银子来的快，去的更快。 而且人家还特意设了局让王婆子的男人钻进去，等到王婆子知道的时候，男人已经欠下了一千多两银子。 而如今，郝婆子也是被逼无奈，只能按着人家的意思办事了。 之前她去厨房里帮着烧火，趁着和嫂子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捏了捏手心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的纸包，深吸一口气，趁着和嫂子转身的时候倒了进去。 这醒酒汤原本就是一股怪味，加了点东西进去，还真的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老夫人听到他的威胁，脸色变得很难看，寒着脸低声呵斥：“你给我滚！” 二老太爷觉得现在的距离有点远，慕昭昭应该听不到什么，就笑了笑，低声道：“你别破坏我今儿的计划就行，至于别的，等我晚上再去拜访嫂子！如何？” 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却顾忌着越走越近的慕昭昭不敢再说什么。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慕昭昭。 慕昭昭自重生以来，眼睛贼亮，耳朵贼尖。 当然也不是那种千里眼和顺风耳那么神奇，但是却像是武林高手一般。 她恰好就听到了二老太爷最后这句话，心里的小人瞬间尖叫起来：天啊，这我听到了什么？难不成这也不是一般的嫂子和小叔子？ 有点替早亡的老侯爷庆幸。 幸亏他现在已经去西天了，应该也不在乎自己的脑门上多了片青青草原吧？ 还有，也幸亏老夫人没有生养，要不然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呢？ 不过，老侯爷的死会不会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比如说是老侯爷无意间发现了什么，老夫人就只能端了一碗药，‘大郎你该喝药了’，然后老侯爷就死不瞑目了。 老夫人听到他的威胁，脸色变得很难看，寒着脸低声呵斥：“你给我滚！” 二老太爷觉得现在的距离有点远，慕昭昭应该听不到什么，就笑了笑，低声道：“你别破坏我今儿的计划就行，至于别的，等我晚上再去拜访嫂子！如何？” 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却顾忌着越走越近的慕昭昭不敢再说什么。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慕昭昭。 慕昭昭自重生以来，眼睛贼亮，耳朵贼尖。 当然也不是那种千里眼和顺风耳那么神奇，但是却像是武林高手一般。 她恰好就听到了二老太爷最后这句话，心里的小人瞬间尖叫起来：天啊，这我听到了什么？难不成这也不是一般的嫂子和小叔子？ 有点替早亡的老侯爷庆幸。 幸亏他现在已经去西天了，应该也不在乎自己的脑门上多了片青青草原吧？ 还有，也幸亏老夫人没有生养，要不然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呢？ 不过，老侯爷的死会不会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比如说是老侯爷无意间发现了什么，老夫人就只能端了一碗药，‘大郎你该喝药了’，然后老侯爷就死不瞑目了。 六十七章 通风 郝婆子见世子饮下了自己亲自加了料的醒酒汤，也是深怕他突然吐血暴毙。 等世子让自己退下，她才心慌意乱的退出去。 秦慕的同僚宋玖明显是喝多了，和他碰杯，眼里却出现了三个杯子，反正最后那一杯酒就全倒在他自己身上了。 但是他真的是喝多了，还把空酒杯往自己嘴里灌，酒气熏天的嚷嚷：“好酒啊，来来来，咱们感情深，一口闷。” 秦慕就有点担心这货发酒疯，自己扶着他离开，顺手招呼边上的两个小厮：“扶着客人去歇一会儿。” 宋玖还打着酒嗝，不死心在两个小厮扶持下挣扎：“我不去，我还能喝，老子千杯不醉…” 话没说完，就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秦慕现在也喝的差不多了，听到他这不雅的声音，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想吐。 他觉得自己还能忍到去客房再吐，要不然也太难看了。 等下简单的梳洗一下，再回去，免得熏着了表妹。 但是没等他走几步，整个人就感觉到一阵晕眩。 平时他的酒量虽说一般，但是偶尔也会浅酌几杯。 不过今儿宴客的酒多是劲儿不小，他怀疑自己也醉酒了。 他感觉天旋地转，用手指揉了揉额角。 角落里两个小厮一直留意着秦慕，现在见他站立不稳的样子，相视一眼，赶紧上前扶着他，头也不敢抬的低声道：“世子，小的扶您去歇着吧？” 秦慕以为是酒后劲儿太大的缘故，任由他们搀扶着自己，脚下有些踉跄的随着他们的脚步往前走。 两个小厮似乎扶着他走了好一会，不仅替他脱去鞋袜，连着衣袍也都脱了，才让他在床上躺下，随即悄无声息的退下。 秦慕也不知道，自己绕来绕去，竟然进了后宅。 而二门处的婆子们也以为秦慕是回到世安居的，她们就算是不敢让别的男子随意进出，但是怎么可能拦着世子呢？ 庆浩辉看了眼边上的妹妹，淡淡的开口：“妹妹，这是唯一的机会，你想好要不要进去。” “我会让娘过两盏茶的时间，带人过来。” 随即，自己又晃晃悠悠的去了前面喝酒。 庆芷晴深吸一口气，还是推门进去。 她已经没有退路。 现在连着姑父也不愿再让他们住进来，还不愿再让姑姑帮扶他们。 姑姑虽说顾着娘家，但是她更担心姑父生气，害怕因此夫妻离心，对待庆家就敷衍了很多。 而庆家现在租下一年的二进院子，就已经让他们现在的日子捉襟见肘了。 最终庆太太说让她嫁人，但是夫家却是商户之家，自己进门还是续弦。 庆太太哭着说委屈女儿了，说仓促之间没办法寻到更好的人家。 庆芷晴当然不甘心，庆太太就给了女儿出了这主意，和秦慕在一起。 只要女儿和秦慕在一起，很有可能让他们夫妻反目，她也能趁虚而入。 庆芷晴之前也没觉得秦慕不错，但是这两年里，秦慕的运气很好，官途也很顺利，现在竟然已经是禁卫军里的大人了。 她觉得自己的太姑母和姑姑都能收拢住两任宣平候，那自己不比她们差，更是比慕昭昭那个女人好了不知道多少，自己肯定也能让秦慕倾心的。 因此，她毫不犹豫的选了秦慕搏一搏。 就算是自己暂时只能做秦慕的妾，她也觉得比去当继室好。 她进去后，顺手关上了门。 因为想方便娘她们来‘观赏’，她并没有把门落栓。 此刻躺在那的秦慕已经睁不开眼了，头晕目眩，难受的让他想睡着都难。 他在半昏半醒之间，感觉有人搂住了自己，还很不安分的对自己动手动脚。 秦慕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子就像是被黏住了一般。 但是，他还清醒的那一丝意识告诉他，这不是自己的表妹，因此他咬了咬舌尖，用力的说了一声：“滚。” 可惜那声音很含糊，也很轻。 庆香莹倒是听到了，她咬了下唇，心里觉得很委屈，自己今儿装扮的格外美，但是他却没有睁开眼睛欣赏自己，反而让自己滚。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唇脱了自己的衣裳进入被窝，盼着自己能一次就有孕，能一举得男。 … 再说慕昭昭深怕孟奕也变成小酒鬼，就带着丫鬟们准备去前面瞧瞧。 她才出了院子，就遇到了一个丫鬟扶着闻惠恬过来。 今儿的闻惠恬打扮的很素雅，可能是怀孕的缘故，脸色也有点憔悴。 不过却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慕昭昭见了就有点羡慕，这人和人之间确实不能比，没料到人家憔悴成这样，却依旧是个美人儿。 她并不觉得闻惠恬眼光差。 慕昭昭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自己在西山桃花林看见他们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场景。 庆浩辉那俊美多情的样貌，还有她听说庆浩辉也特别会说甜言蜜语，难怪能哄得闻惠怡芳心大喜。 要是换了自己，她也不觉得自己舍得拒绝庆浩辉那样的美男子。 更何况庆浩辉那个时候还顶着个诚安伯世子的名头，要是庆浩辉愿意牺牲色相来哄骗自己，她怕是也会很愿意上钩的。 毕竟自己之前的两个夫君，一个是阴森森的病秧子，感觉是哪天死了也想带着自己一起去做鬼夫妻的那种。 还有一个却是很吝啬对自己说甜言蜜语，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幅画. 但是庆浩辉却温润如玉，那俊美的样子，多情的眼神，那才是正常人，还天生就讨人喜欢。 可惜庆浩辉看不上自己，他想通过闻小姐借机搭上礼部尚书，才能对他以后的官途很有助力。 当然也幸亏他当初没看上自己，要不然等慕昭昭发现他的真面目，怕是又得合离了。 慕昭昭心里觉得，要是闻尚书没有倒台，怕是庆浩辉能一直对闻小姐好下去。 像他为了娶闻小姐，都能把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雨荷说弃就弃。 可惜的是，闻尚书现在倒台了，怕是庆家都把诚安伯府被抄家这滔天大祸算在了闻惠恬身上，难怪她现在脸色不好。 反正现在慕昭昭是觉得自己应该感激闻惠恬的，要不是她放弃了秦慕，那自己现在就没这么好的夫君了。 虽然一开始她嫁给秦慕只是觉得这人还不错，但是现在相处久了，知道他待自己的好，她就越来越喜欢他了。 因此，慕昭昭现在看见了闻惠恬，并没有落井下石的讥讽，也没趾高气扬的看不起人，而是很随和的招呼一声：“大奶奶，外面冷，你出来透透气，就早点回去，免得着凉。” 闻惠恬也没料到慕昭昭会这样客气的和自己说话，不过她原本就是来找她的，上前两步，神色紧张的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慕昭昭边上的丫鬟就很紧张的看着闻惠恬。 倒是慕昭昭听到她这话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知道大奶奶想和我交易什么？” 虽然慕昭昭觉得自己对庆家那些破事不感兴趣，但要是自己能搭把手的，她也愿意帮点忙。 毕竟闻小姐是用她自己的亲身经历给自己上了一课，让自己明白人不可貌相。 哪怕现在庆浩辉看着依旧是翩翩公子如玉，但是慕昭昭通过闻小姐和雨荷看清楚他渣男的本性，算是明白看人不能光看外表。 闻惠恬就开口：“我想你帮我离开庆家，我要合离。” 慕昭昭听到这话，觉得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问题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她做不到啊？ 她就琢磨自己怎么委婉的拒绝她。 闻惠恬就又开口，说出来的话石破天惊：“他们想让庆芷晴和秦慕搅合在一起，你要是不想秦慕多个贵妾，最好快点做决定，要不然等生米煮成熟饭就晚了。” “什么？”慕昭昭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见她很确定的看着自己，急的一口答应下来：“行，我答应你的条件，他们现在在哪儿？” 这话听着就像是秦慕已经被算计了。 慕昭昭可不觉得她现在会和自己开玩笑。 那能不心急如焚吗？ “跟我走。”闻惠恬扶着丫鬟的手转身带路，还不忘要个肯定的说法：“你不要忘记答应我，会帮我合离，让我离开庆家。” “我不会忘记，我保证说到做到，拜托你走快点行吗？”慕昭昭示意知春去扶着她走快点，咬牙切齿的再一次保证：“我保证会让你离开庆家，要是庆家人不愿意，我就让不愿意让你离开的人再也开不了口，行了吧。” 这一刻，想到那该死的女人妄想自己的男人，慕昭昭就有剁了庆芷晴的冲动。 麻蛋，她一点也不想自己的男人纳妾，要不然她非弄死那狗男女不可。 现在的慕昭昭浑身都是怒火，保证一点就能燃烧起来。 她咬牙切齿的吩咐丫鬟：“等下看见人就立马给我打晕，千万不能被她们嚷嚷起来。” 念夏她们几个都肃声应是。 她们也都是满心怒火，庆家人这么不要脸，害的自家主子这么愤怒，等下她们绝对不会让那女的好过。 六十八章 报信 等她们来到一处靠近前院的小院，门口隐秘处守着个婆子，看见她们就探头出来，不知道张嘴想要喊人还是怎么的，就被红袖粗暴的打晕了。 “绑住，堵住嘴，红芳守着门，谁进来都打晕。”慕昭昭头也不回的说完，开始往前冲。 既然来到这，不用闻惠恬再说，她也知道人会在哪儿了。 闻惠恬感觉自己不是被知春扶着，而是被知春拖着走，她看到被打晕的婆子，欲哭无泪，喘着气道：“打，打错了，这是我的人…” 但是这个时候，她们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院子里房间不少，慕昭昭手一挥，示意丫鬟们散开去找，自己也选了一间掩着的房门，一脚踹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散落在屏风边上，还有掉在地上的衣服。 这一刻，她的心里拔凉拔凉的，怎么办？自己好像来晚了一步，要是自己的男人真的犯错了，那自己还能当成没事一般继续过吗？ 还是干脆给他一刀，以后就常伴君王算了？ 这样好像也妨碍自己再嫁吧？ 要不要弄死秦慕，她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定决心，但是心里已经把占了自己男人便宜的女人千刀万剐了。 而此刻，庆芷晴也是有急又怒，抱怨亲娘怎么来的这么快，自己和他还没怎么着呢？ 她毕竟是大家小姐，有些事就算是想破釜沉舟的去做，但是一下子也抹不开脸面。 再说自己才进被窝，还没动手呢？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好？ 还没等她想明白自己该不该尖叫？ 还是干脆哭一下？表示自己是被强迫的？ 慕昭昭就沉着脸大步进来，一眼就看见秦慕满脸通红的躺在那，而庆芷晴却一脸紧张的样子。 庆芷晴看见进来的是慕昭昭，原本羞红的脸现在变成了花容失色：“怎么是你？” 慕昭昭根本就懒得搭理她，上前就一把把被子掀到地上，看到自己男人还有点遮羞布，再吸了吸鼻子，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万幸，自己来得及时，这男人洗洗晒晒还是能继续留着了。 庆芷晴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身子，心一横，闭着眼睛喊：“是世子喝多了，我现在已经是世子的人了。” 念夏顺手就从地上捡了她自己的腰带把她绑起来，再拿起枕巾塞进她的嘴里后，自己才转身不看衣衫不整的世子。 慕昭昭也有心情表扬自己有眼色的丫鬟了：“好念夏，还是你机灵能干，以后也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才能娶了你。” “不过你要记住，不管嫁给谁，都不准自己的男人拈花惹草，他们要是有那念头，你就把人揍一顿，知道疼了，才能记在心里。” 念夏是老实人，觉得世子妃肯定不会糊弄自己的，立马应下：“是，奴婢记住了。” 知春她们几个都扑了空，进来一看，也跟着转身背对着世子和世子妃。 后面是气喘吁吁进来的闻惠恬，被丫鬟们挡在外面，她也不急着进来，只是催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慕昭昭想替他穿衣裳，但是秦慕现在已经晕死过去，死沉死沉的。 不是她善嫉，不让自己的丫鬟近身侍候。 而是秦慕原先也都是自己穿衣的，没让她身边的丫鬟们侍候过。 再者，慕昭昭身边的丫鬟也都是要嫁人的，她觉得自己让她们收拾床铺什么的，也已经够为难人家了。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搞不定，只能招呼知春念夏帮着把他穿好。 趁着这个时候，慕昭昭也想好了对策：“你们把世子弄回去，再悄悄的去请我爹到世安居。” 至于庆芷晴，她要是狠心点，就把她随意往前院的客房里一扔，就看谁和她有缘。 但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谁家夫人都不愿自己夫君出门一趟，却带回来了个貌美的姨娘。 再说发生这样的事，对他们宣平候府也没什么好名声。 慕昭昭犹豫了下，看着庆芷晴惊慌的眼神，开口：“先把她打晕，扔到床底下。” 又看了眼地面上她的衣裳，皱眉：“把这里收拾干净。” 一直在外把风的红芳就在这个时候背着个人进来，小心翼翼的道：“世子妃，奴看庆公子过来了，就把人打晕了。” 说起来，她也是认真执行自家世子妃的意思，不让任何人进来，就是不知道现在世子妃有没有改变主意。 慕昭昭还没说话，闻惠恬就抢先开口：“打的好。” 随即吩咐自己的丫鬟：“你去把玉莲喊来，就说公子让她来服侍，快去。” 等看见自己的丫鬟小跑着离开了，闻惠恬才对慕昭昭道：“庆家没好人，既然他们想让你们夫妻失和，那咱们不如让大家看庆浩辉和他的通房在一起来的好，你说对吧？” 慕昭昭一想也是，按着这安排，等下肯定会有人来‘看热闹’。 那现在没热闹可看了，大家得有多失望啊？ 她现在也特别不忍心让庆家人失望。 免得他们把自己当成软柿子，得寸进尺。 “行，都听你的。”慕昭昭等知春她们‘搀扶’着秦慕离开了，也有心情关注点别的了，好奇的问：“庆家都这样了，他现在还有心情收通房？” “是啊，他亲娘疼他，见他长吁短叹的，愁眉不展，知道是她儿子不耐烦看见我，就花了一百两银子从牙人那买了个有几分颜色的丫鬟回来给他当通房。” 闻惠恬面露讥笑，似乎很迫切的需要听众：“可是你知道吗，庆家已经没什么银子了，那买人的银子是他们逼着我出的，我要是不愿意，他们就打我的丫鬟，还让我们饿肚子。”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落下了泪：“我又气又急，饿的头晕眼花的摔了一跤，最终孩子也没保住。” “但是我还不敢让庆家人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要不然我怕他们会悄无声息的弄死我。” “毕竟他们能让我活着，不仅是为了想要个好名声，也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这孩子还在，我也没勇气离开庆家。” “现在好了，我也能安心的离家他们了。” 她明明是落着眼泪，却又挤出点笑容看着她：“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自己非要嫁给他，现在落到这下场，也是活该。” 慕昭昭听了心里有点不落忍，安慰她：“你还年轻，又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不过她心里觉得，就算是闻惠恬想要再嫁人，也不会只看容貌了吧？ 至于自己和她之间，以往虽然有点不对付，但是就凭着她让自己不用换个夫君，慕昭昭就愿意帮她这么一回。 … 慕昭昭去上院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的婆婆，庆香莹神色不愉的领着娘家嫂子，还有二老太爷那边的几位女眷。 她就笑着行礼：“母亲，婶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庆香莹看见她，脸色就十分复杂，有得意，也有为难，还有一点点担忧，最终眼神划过她的肚子，叹了口气：“昭昭来了，正好，有人说看见前院的宾客喝多了闯进来了，咱们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慕昭昭听到这话，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说的真好听，去瞧瞧怎么回事，怕是以为事情顺了她们的心思，才特地过去捉奸吧？ 至于让自己一起走，是想让自己受不住这‘刺激’？还是想让自己和世子闹起来？ 要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那是不是更让她们满意？ 但是谁能想到，她此刻也很想去看热闹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很不错呢？ 她就乖巧的应了一声，一脸担忧的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啊？是谁这么放肆？守门的婆子是干什么用的？都能让人闯进来？” 随即又很害怕的停住脚步：“那我还是不要去了，听说发酒疯的人很可怕的，要是冲撞了咱们就不好了吧？还是让人去请父亲或者是世子过来吧？” 说完，很想给自己鼓鼓掌。 自己可真厉害，还亲自给她们找护卫或者是侯爷的理由。 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 庆太太似乎是深怕慕昭昭不去，赶紧开口：“世子妃担心的有理，妹妹你还是让人去请侯爷来一趟吧？” 庆香莹先看了眼一脸担忧的慕昭昭，这才点了点头，吩咐自己身边的婆子赶紧去前面请侯爷来一趟。 女眷的脚步不快，目标的院子又离前院近，因此等她们这些人过去的时候，正好宣平候也和几个狐朋狗友。 不，应该说是知己好友一起过来了。 事实上，宣平候一点也不想让他们来看自己侯府里的热闹，但是婆子说话的时候被他们给听到了，于是都很热情的表示要来一起帮忙。 见鬼，别以为他喝晕了，他们明明是想来看热闹。 但是他拒绝了也没用，而且他心里怀疑是自己的知己好友混进来了。 毕竟他们是什么德行，他心里也有点清楚。 那就让他们来当个见证也好，免得事后说出清楚。 至于内院的主子们，出入都有丫鬟婆子，不可能会落单的，十有八九是个丫鬟。 六十九章 热闹 听到庆太太不敢置信的惊叫声，慕昭昭也跟着伸长脖子看热闹。 她还顺便观察了下其他女眷的神色，见大家都是吃惊的用帕子捂住嘴，但是那亮晶晶的眼神，明显是对这一幕很满意。 反正大家都是看的目不转睛。 这一刻，忘记了什么是矜持，什么是非礼忽视。 至于男人那边，不仅看的哈哈大笑，还评头论足起来：“哎，这女子模样不算上等，胜在年轻，水灵灵的。” 另外一个男人得意的摸着下巴的胡子：“嘿嘿，我早就说了庆家小子是小白脸，看他身上…一看就知道是中看不中用的。” “那也比你好，”另一个男子嫌弃看了下同伴的大肚子：“你身上倒是肉多，可惜都是肥肉。” “瞎说，我这都是肌肉，是腱子肉…” 慕昭昭听得差点就笑出声来。 她很庆幸自己也跟着来看热闹了，难怪人人都爱八卦呢，八卦可真的让人快乐啊？ 说起来，她都不知道闻惠恬，是不是对自己的夫君下不了手，怎么就还给他们留了那么一点点遮羞布呢？ 不过，就这大冬天的，哪怕屋子里有地龙… 不对，宣平候府里除了住人的院子，别的空闲的院子都是不起地龙的。 慕昭昭觉得自己算是逮住了婆婆的短处。 不过就算是烧了地龙，光着膀子还是有些冷的，但是闻惠恬把被褥都拿走了，连着庆浩辉的衣物都没有给他留下。 现场只留下那个女子的衣物。 啧啧啧，真的够狠。 最终庆太太只能哭着让人去给自己的儿子拿衣物。 随即，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慕昭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失去理智，没有嚷嚷出来。 但是在场的女眷那都是宅斗的人精，此刻绝对舍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都顺着庆太太的眼神看向了慕昭昭。 心里都在琢磨，就之前，宣平候夫人领着她们过来，她们心里就怀疑是庆家的两个女人又想搞什么鬼了。 反正就算是再蠢的人，也不会认为宣平候夫人和自己的嫂子带着她们过来，就是为了看庆浩辉的笑话。 再加上现在庆太太那愤恨不甘的眼神，大家也都是对慕昭昭另眼相看起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看着乖巧懂事的世子妃，没料到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其中，男人们想的就没女人们多。 再者，像宣平候就算是看出来庆浩辉是被算计的，他也不会觉得庆浩辉无辜。 这是他的内院，现在庆家人也已经搬出去了，那就不应该在自己后院进出自如。 幸亏他边上的是他们的丫鬟，要是自己府上的丫鬟，或者是自己的女人，那他以后还有脸出门吗？ “夫人，”宣平候难掩怒气的瞪着庆香莹：“你让我们来，就是看浩辉他是怎么荒唐的吗？” “不，不是！”庆香莹吓了一跳，张了张嘴，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是真的无辜的，事先她不知情，在过来之前，大嫂才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但是现在怕是没人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她欲哭无泪。 在自家府上请客的时候出了这种事，夫君一定会觉得很丢脸，要不然他的脸色也不会难看到这种地步。 但是现在自家嫂子的脸色更难看，面色铁青，牙根咬的紧紧的，整个人绷着控制不住的颤抖，那恨不得吞噬人血肉的眼神盯着慕昭昭。 不行，不能让自己的嫂子再说出点什么。 庆香莹深吸了几口气，才沉声吩咐身边的婆子：“都去背对着床站着。” 好歹遮一点，再说没热闹看了，他们也会离开了吧？ 果然，俊男美女变成了三个婆子，这相差实在太大，男人们就没兴趣看这些婆子了，再被宣平候一请，也都交头接耳的离开了。 慕昭昭也没兴趣待下去了，她得回去好好教训一下自己男人，看他下回还敢不敢贪杯。 再说现在孟爹也应该把人弄醒了吧？ 她就福身告退：“母亲，儿媳担心世子是不是喝多了，先告退了。” “你给我站住！”庆太太终于忍不下去了，厉声质问：“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慕昭昭才不会承认呢。 再者这事真的不是她做的啊。 她干嘛要替闻惠恬背黑锅呢？ 于是她就理直气壮的道：“太太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这么柔弱善良，乖巧孝顺懂事，怎么会搞鬼？” 主要是很久没人这般夸自己了，慕昭昭只能自己夸夸自己。 女人嘛，就要对自己好一点。 但是，她觉得自己是实话实说，但是留下的女眷却没人附和，反而是偷偷的瞄了她一眼。 庆太太气的头晕眼花，她总不能说这事是自己想要算计秦慕的，但是现在自己想算计的人没有算计到，反而是自己的儿子丢了脸面。 偏偏慕昭昭又这么伶牙俐齿不要脸，让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于是，庆太太就对准慕昭昭冲了过去。 那架势，摆明了是想泰山压顶。 她竟然敢害自己的儿子，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别想要了。 但是，知春和念夏又不是吃素的。 两人几乎同时一抬腿，都踹在庆太太的肚子上。 奔过来的庆太太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可惜庆太太的运气太好，嘭的撞到了几个婆子身上。 这变故就发生在眨眼之间，猝不及防之下，那三个婆子被撞得往后退，乱七八糟的摔在地上，疼的哀嚎起来。 而庆太太，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恼的，这下终于晕了过去。 “你，你们…”庆香莹瞪着护着慕昭昭的两个丫鬟，粉面含威，难言怒色：“你们好大的胆子，给我跪下。” 慕昭昭当然不会让护着自己的丫鬟吃亏，自己上前两步，护在两个丫鬟面前，双手扶着自己一点反应也没有的肚子，一脸害怕的看着她：“母亲，你为什么要骂知春念夏？她们护着我难不成是错了吗？要是我真的被庆太太给扑到了，那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随即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慌张：“不行，我的肚子动的厉害，我肚子疼的难受…” 知春和念夏还以为世子妃真的出事了，赶紧扶着她，紧张的问：“世子妃，奴婢抱您回去行吗？” 慕昭昭趁机对她们眨了眨眼睛，还趁机用手在知春的腰间捏了捏。 知春怕痒，被她这一捏，差点就笑出来了。 得了，这下就算是两个丫鬟再耿直，也知道世子妃又在装了。 她们还是很配合的，一脸担忧的搀扶着慕昭昭准备离开。 这下庆香莹也慌了，她就算是打心里不愿慕昭昭能顺利生下这孩子，但是也不愿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事，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道：“你们快扶着世子妃坐下。” 又指着一个才从地上爬起来的婆子：“你快去请安大夫过来替世子妃诊脉。” 慕昭昭才不愿让安大夫诊脉呢，那自己才撒的谎不就是穿帮了吗？ 她一脸虚弱，却又倔强的道：“我没事，我要回去，我让我爹来替我诊脉就行。” 她这话，落在另外女眷耳里，言外之音，就是我不相信安大夫。 “你别不识好歹！”庆香莹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这话太过严厉，不利于展现婆媳之间和谐的关系，迅速放缓了语调，表明自己先前是关心则乱：“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你先坐下吧？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走动。” 慕昭昭却不领情，很耿直的道：“母亲，我怕庆太太，我是被她给吓着了，我不看见她就能安心了。” 这话让庆香莹没法接，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慕昭昭已经被丫鬟们扶着离开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庆香莹心里憋着一团火，却又只能忍着。 而此时，去拿了宣平候衣物的婆子终于过来，赶紧给庆浩辉穿上。 而没有热闹可看的女眷们，这才告辞。 庆香莹此刻也没心情再和她们应酬，只能庆幸大都女眷也全都离开了，此时留下的不过是二房那边的女眷，还有两位是自己至交好友，是为了儿女婚事来的。 她担心她们回去说嘴，都说三人成虎，到时候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呢？ 而这次自己侄儿明显是被算计了，只能盼着她们嘴下留情。 不，她想让她们更偏向自己，因此苦笑着道：“原本是想留你们下来亲近亲近，没成想府里出了乱子，倒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不怕你们笑话，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要仔细问问清楚，免得不好向侯爷交代。也就不多留你们了。” “我特意给你们留了点鹿肉，你们带回去尝个鲜。” 听到她示弱，诉苦，顺便还不忘让她们带点鹿肉回去，这下女眷们倒是有点同情她了。 今儿的事，一看就知道庆浩辉被人算计了。 再想到，到现在还没露面的世子，大家似乎都明白了点什么，倒是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她几句后，这才告辞。 不过，她就只安抚了女眷，却忘记有时候男人比女人更八卦。 反正之后作为八卦地点的宣平候府是沉寂了好一阵子。 七十章 本性善良 慕昭昭回到世安居，温嬷嬷看见她双手扶着肚子，眼神一眯，就赶紧迎上来，担忧的问：“世子妃，您没什么事吧？” “哦，没事，没事，我忘记放下手了。” 慕昭昭赶紧放下手，问：“世子呢？我爹来了吗？” 温嬷嬷见她脸色不像是有事的，这才安心了点，扶着她进门后，等她坐下才低声道：“世子喝了不该喝的东西，现在还安置在书房里，老爷在守着世子。” “什么？”慕昭昭听到这话，差点就蹦了起来。 却被温嬷嬷按住了肩膀，蹦跶不起来。 她算是明白温嬷嬷为什么要等自己坐下才说了。 这是担心自己蹦蹦跳跳的把孩子颠着了是吧？ 慕昭昭也没怀疑是自己院子里出的事，皱眉：“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在酒宴上动手脚？” “酒宴上不好动手脚。”温嬷嬷的脸色很难看，却还是继续说：“之后老爷去检查过了，是世子喝的醒酒汤里有问题。” “什么？怎么可能？”慕昭昭很难接受这事实。 她以为自己的世安居已经是铜墙铁壁一般，但是没料到竟然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特别是吃食这一块，更是重中之重。 慕昭昭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查清楚了没？” 温嬷嬷见她没有气的失态，才松开一直虚扶着她肩膀的手，不急不缓的开口：“正好那个时候厨房里没什么人，也很好查，是和嫂子熬得醒酒汤，紫苏和郝婆子送的醒酒汤。” “我也担心冤枉了其中一个，就没让人动手，现在让她们都去我屋里做针线。” “另外也已经让紫霄他们去查郝婆子家，还有紫苏家有没有什么异常。” 至于和嫂子，那是孤家寡人，想查也只能查她自己。 而不能通过家里人，就查到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可能是温嬷嬷平静淡定的语气，让慕昭昭心里也跟着稳定了下来。 她苦笑着叹了口气：“我之前还在看庆家人的笑话，没想到世安居也好不到哪儿去。” 温嬷嬷就开口：“人心莫测，世子妃活的久了，就明白这世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是人就有弱点，人心可以收买，也有可能是看重的人落在别人的手里了，只能铤而走险。” “等弄清楚是谁下手，世子妃准备怎么处置？” 慕昭昭默然片刻后，才肃着脸道：“杀一儆百。” 温嬷嬷听出她话里的杀意，反而有点欣慰。 她觉得世子妃治下不严，平时也纵容了点底下的丫鬟们。 她就担心世子妃心慈手软，下不了手。 但是服侍的人敢动这样的手脚，确实不能轻易放过。 毕竟要是放的是要命的玩意，那现在世子妃就算是哭死也来不及了。 慕昭昭缓了缓神，才去书房看望表哥。 之前她还以为是秦慕自己喝多了才被人算计。 现在知道他是喝了自己让人送去的醒酒汤才会出事，心里就有点内疚了。 秦慕明显是沐浴更衣过了，现在安安静静的躺在那，脸色也很正常。 慕昭昭看他这样，心里就先松了口气，期待的看着坐在一边开方子的孟誉问：“爹，表哥没事了吧？” “嗯，等他醒来，再喝碗药就无碍了。”孟誉放下毛笔后，招呼她过来：“今儿把你也给累着了吧？我来给你把把脉。” 比起大人，他更担心慕昭昭。 怕她累着，吓着，惊着了，以至于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但是，等他把完脉后，他都有点不敢相信，她这脉相也太好了吧？ 反正大人孩子都是一点事也没有。 孟誉觉得自己先前看低了便宜女儿，看来她适应能力很不错，遇事不慌这点，让他都开始敬佩了。 慕昭昭见他不说话，有点担忧的问：“爹，我和孩子都没事吧？” “放心，都挺好的。”孟誉探究的看着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今儿出了这么多的事，你就不紧张担心吗？” 不管是秦慕差点就被别的女人染指了，还是醒酒汤里多了别的料，就他听到后，心里都咯噔了一下，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慕昭昭很诚恳的点头：“我也是担心的，但是看到表哥还活着，想到有爹在，我就不害怕了。” 她也不能告诉他，自己发现表哥的清白还在，心里就特别开心，就算是之后知道醒酒汤的事情，她也没很害怕，反正有人敢背叛自己，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但是孟誉听到她的话，就很美好的误以为她是觉得不管秦慕出了什么事，只要他还能活着就好。 又以为她把自己当成亲爹那般依靠，心里就更满意她了，温声道：“你能这样想就好，放心，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又劝她：“你先回去歇歇吧？这边我亲自守着就行。” 慕昭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不安的问：“爹，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没事吗？我怎么就没感觉自己怀孕了呢？” 她很想问：你们是不是诊错脉了？ 或者是我怀了个假孕？ “哈哈哈，每个妇人怀孕的孕像不一样，像你娘怀着你弟弟的时候反应大，也有像你这样孕像好的，一直都很安生，这样也是说孩子心疼娘。” 他又举例说明，还说等再过段时间，她就能感受到胎动了。 反正就差点拍着胸脯保证，孟家人会让他们母子平安。 慕昭昭这才安心，自己又看了眼睡得香的男人，也觉得有点困了，才告辞离开。 她回到房间，才躺下来呢，就听到丫鬟说侯夫人过来了。 得，这下又睡不成了。 但是她又不想起来，要穿衣裳，要梳头发，很麻烦的。 她就叮嘱丫鬟们：“就说我动了胎气，现在要卧床静养，记住了没？” “是。”薄荷应了一声，又忍不住嘀咕：“世子妃，您不能拿还没出生的小公子说事啊？” 反正她听着都心疼没出世的小公子了，明明这么乖巧，却要替世子妃背黑锅。 慕昭昭闻言偷笑：“有可能是小姐呢？不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吗？你看她多孝顺？还没出生就知道护着我了。” 论起说歪理，薄荷也说不过自家世子妃，只能带着知春念夏出去迎接夫人。 等到庆香莹进来，慕昭昭就靠在迎枕上，似乎很不安的道：“母亲，我失理了，只是我爹说我动了胎气，得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这大冷天的，又忙活了十多天，慕昭昭干脆给自己找了个偷懒的借口，准备先歇几天再说。 而且自己装做不舒服，宣平候听到后，就算是心里怀疑庆浩辉的事情是自己动的手脚，看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份上，也不会追根究底。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就算不是自己陷害庆浩辉，但是他们不会有人相信。 想到这就郁闷，自己这算是替闻惠恬背了黑锅吧？ 现在就是慕昭昭自认自己不是笨人，但是不得不说，闻惠恬确实比自己聪明，擅长借力打力。 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就算是自己不承认也没用，这口黑锅自己是背定了。 反观闻惠恬，不仅让庆浩辉和他的通房出了丑，还顺势让自己保证帮着她合离，还能置身事外。 让她不佩服都不行。 庆香莹原本是想来兴师问罪的，但是听到她说动了胎气，就只能和缓了神色，无奈的道：“你这孩子，就算是庆家人有哪儿让你看不顺眼的，你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让你表哥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啊？” 她想到醒来后一脸痛苦，脸色灰败的侄子就心疼，还有醒来后嚷嚷着要和慕昭昭同归于尽的嫂子，那就是头疼了。 慕昭昭就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啊！是他们先动了邪念。” 又看着她不好意思的道：“母亲，我现在才想起来，床底下还塞了个人呢？你们发现了吗？” 只怪自己担心的事情太多，倒是把庆芷晴给忽略了。 这大冷天的，慕昭昭也不想闹出人命。 不过，她是真的现在才想起来的。 只怪自己和庆芷晴不熟悉，没看见她就没反应过来，还是现在庆香莹来兴师问罪，自己才猛然间想起还有那么一个道具在。 “什么人？”庆香莹也是心烦意乱，没心情和她一起猜猜。 “就是庆家大小姐啊？”慕昭昭瞪大眼睛看着她：“我这人，是一点也不喜欢惹是生非的，但是，人若犯我，那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母亲难道不知道庆芷晴想要赖上我夫君？” “当时你们那些人不就是想来个捉#捉双的嘛？” “那她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我当时还把那小美人找来，而不是让庆香莹躺在床上，就已经是我这人良心好了。” “要真的是那样，那庆家人就没脸在京城待着了。” “这样想来，也确实是我放了他们一马，不过我这人本性善良，做不出那么歹毒的事…” 一想到换了个人的局面，庆香莹都是头皮发麻，瞪着她道：“你，你…你好歹毒的心肠。” 亏她还好意思说自己本性善良，这人简直就是毒妇。 七十一章 纳妾 等庆香莹匆匆过去，找到被塞在床底下，衣着清凉还晕死过去的庆芷晴，急忙让人去请安大夫。 这下，庆太太，庆浩辉，还有庆芷晴三个人被慕昭昭给害惨了，连庆香莹都恨不得去揍慕昭昭一顿。 她觉得，自己娘家人已经这么惨了，自认为夫君不会怪庆家了。 当然，她看到送走客人们之后的宣平候脸色很不好，说话也比较委婉：“夫君，这事，芷晴也有不对，不该爱慕世子，就胆大妄为。” “但是，昭昭这孩子也太狠了点，就因为看见芷晴和世子有了肌肤之亲，就把芷晴塞在床底下，还把人打晕了过去，现在芷晴还发着高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清醒。” “昭昭就算是嫉恨芷晴，确实也是芷晴的错，她所图也不过是个能安身立命之处，世子妃就算是怨恨她，也不能下这样的狠手啊？” 她说完，珠泪滚落香腮，少了咄咄逼人，多了点我见犹怜，哽咽着道：“无非是因为庆家败落了，现在就连世子妃也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宣平候见她难得软弱的模样，就算是心里有些怒火，现在也被浇灭了。 他来到世安居的时候，秦慕也才喝了药，夫妻俩和孟誉都在一起说话。 秦慕也觉得很丢脸，一脸郁闷的道：“之前二房的二叔喝多了，耍酒疯闹腾起来，我就让紫霄亲自去送人了，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就被人算计了。” 慕昭昭觉得自己让人送去的醒酒汤，也能算是罪魁祸首，就安慰他：“表哥，你别恼了，都怪我没管好下人，才害的你受罪了。” 又眼神真挚的看着他：“主要是表哥长得俊，年纪轻轻就是禁卫军的四品指挥佥事了，也难怪有那女子想法设法的想赖上你。” 慕昭昭早就明白了，男人，虽然嘴上说什么，容貌又不能当饭吃，但是有人夸他们长得俊，那心情，绝对是美的要死。 反正说好话又不要银子，慕昭昭也不吝啬的多夸了他几句。 秦慕听到那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倒是孟誉听得嘴角抽了抽，他怎么现在才知道慕昭昭这么会哄人，看她把大外甥给哄得那开心的样子，啧啧啧，真的是没眼看。 他心里觉得，要不是有自己这个碍眼的在，怕是小两口都要搂在一起腻歪了。 可惜他没人哄，心里不开心，自然就没有成人之美了。 就坐在那开口问：“动手的人还没查到吗？” 慕昭昭点了点头：“现在表哥没事了，我也就不催他们了，等紫霄他们回来就能知道了。” 不过，该来的没回来，不该来的此刻却已经来了。 听到丫鬟说宣平候来了，三个人相视一眼，心里都在盘算他的来意，却也都起身去迎。 慕昭昭眼珠子机灵的一转，双手就护着自己的肚子。 不管怎么样，这孩子在自己这存在感不明显，但也是自己的护身符。 宣平候进来看到孟誉也在，神色倒是和缓了点：“阿誉你也在。” 随即眼神扫过慕昭昭的肚子，再瞄了眼儿子的脸色，才叹息：“昭昭没事吧？家门不幸，让你看笑话了。” 孟誉看见他就心情不好，都怪他娶了庆家那女人，才害的自己大外甥命运多舛。 按说庆家和孟家，那绝对是互看不顺眼，简直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偏偏有些时候，又是避不开要见面，那就只能是客气而生疏的维持着表面关系。 可庆家的女人却妄想爬上秦慕的c，这要是真的那啥了，秦慕还不得懊悔死？ 而且他都觉得庆家的女人有点蠢，这人要是真的进了世安居，那以后指定是守活寡了。 她们不会以为凭着老夫人和夫人的身份，能压着秦慕去亲近庆芷晴吧？ 虽说庆芷晴确实是长得不错，但是就凭着她是庆家的女儿，就足以让秦慕心里厌恶了。 因此孟誉嘴角带着讥诮，说话也不客气，夹枪带棒的道：“侯府后宅之中能乱成这样，也确实是让不少人看笑话了，侯爷今年怕是能从年初红到年尾。” 宣平候被挤兑的脸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他真的想掉头就走，但是想到正经事还没说呢，他就看着慕昭昭开口：“你之前也太鲁莽了，芷晴现在发高热，你就算是不愿意秦慕纳妾，也不能这样对芷晴啊。” 最后看着儿子道：“你既然已经和她有肌肤之亲了，那就挑个好日子把人抬进来罢了。” 他是真的没觉得儿子纳了庆芷晴是多为难的事情，反而觉得等芷晴跟了儿子，那儿子和祖母继母的关系也能好很多。 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儿子之前要了厨子，不就是为了在外面安置外室吗？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到底不好听，还不如让庆芷晴进来呢？ 慕昭昭和孟誉异口同声的道：“不行！” 但是秦慕却开口：“行，她想什么时候进来都行。” 慕昭昭惊讶的看着他：“你…” 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一点也没纳妾的喜悦，反而是有种要手刃仇人的感觉。 她呐呐的道：“表哥，不要…” 宣平候却没看出来自己儿子脸色不对劲，还以为是儿媳妇小心眼，也担心儿媳妇在自己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赶紧道：“这事芷晴也有不对，不该趁着秦慕喝多了就动了歪心眼，但是昭昭下手也太狠了点。” “等芷晴进门，她也只是妾，昭昭你也不用在意。” “再说身为女子，不能善嫉。” 他说完后，又对孟誉道：“等下咱们一起用晚饭吧？” 孟誉只觉得头疼，面无表情的道：“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他担心自己和宣平候再待一起，一言不合就会控制不住的大打出手。 而现在自己的女儿是他的儿媳妇，为防他给昭昭看脸色，他就只能忍着。 原本他也是想劝劝秦慕不要冲动行事的，但是听完宣平候的混账话，他却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总感觉宣平候话里的意思在影射自家早亡的大姐善嫉。 毕竟他大姐当时就不准他纳妾收通房来着。 宣平候也只是客气了一下而已，他也不想和孟誉把酒言欢。 因此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回去了，还有不少事呢？” 等他走了，慕昭昭就不乐意了，原本扶着肚子的手，改成了双手叉腰：“表哥，你真的要纳妾？” 这造型，很有河东狮吼的架势。 但是落在秦慕的眼里，自己想小妻子她娇美白皙又可爱，真的是格外好看。 让他都恨不得把人搂在怀里亲亲抱抱再哄哄。 可是现在房间里还有舅舅兼岳父在，他就只能柔声道：“我怎么可能纳妾呢？他们逼着我收了她，那等她进门，咱们就把人关起来，绝不会让她来碍你的眼。” 孟誉这下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只是叹了口气：“这事，你们自己商量好，再给我们送个信就好了。” 随即也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也想回去抱着媳妇，要她好好哄哄自己，才能心理平衡。 “是她咎由自取，你要是不忍心，那她们提起的时候，就实话实说。”秦慕这下终于能把人搂在怀里，鼻端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整个人就觉得安心了下来。 慕昭昭听到他这话，也叹了口气：“表哥，我只是不愿意咱们的院子里杵着个碍眼的人，还要防备她。” “像现在，我自以为世安居里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可是送给你的醒酒汤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她搂着他的脖子，一脸担心：“这亏得是加了点见不得人的药，要是毒药呢，我想想就害怕的不行。” “别怕，她们不敢让我死，”秦慕看了很心疼，亲吻她皱起的眉，温声细语：“我现在是禁卫军的四品指挥佥事，要是暴毙而亡，那她们也会被怀疑，也会被严查，得不偿失。” 薄荷正欲端茶水进来，才掀开帘子，看见他们这样搂搂抱抱的，默默转身，回到了茶水间。 她原本是想趁机替紫苏说几句好话的，现在看他们这样，也不敢进去打搅。 温嬷嬷一直在边上看书喝茶，当然，她看的就是慕昭昭以往看的那些不正经的闲书，现在才发现，这些闲书也是很有意思的。 她见薄荷愁眉不展的样子，淡淡的开口：“行了，你别替紫苏担心了，要是世子妃真的怀疑紫苏，就不会让紫霄去查了。” 薄荷一听这话，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是啊，我怎么想不到这个呢？多亏嬷嬷提醒我。” “我也不想提醒你，想看看你能傻成什么样。”温嬷嬷一脸嫌弃：“只是你这愁苦的样子太丑，我不想看。” 薄荷听多了温嬷嬷那嫌弃的话，现在都已经不会难过了，而是觉得温嬷嬷嘴硬心软，却又时刻提点自己，也是个极好的人呢？ 她就端着原本给世子妃准备的点心上前，殷勤的道：“嬷嬷您尝一下这红豆糕和如意卷的味道怎么样？” 七十二章 纳妾2 而此时，慕昭昭也说起自己偷听到的事。 说完很是担忧的看着他：“你之前听到过二叔祖和老夫人之间的闲话吗？” “没有，我以往也不太留意侯府里的事。”秦慕听完之后也有点诧异：“我晚上亲自去。” 说完，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有点歉意：“昭昭，我娶你，原本是想让你过的安心自在的，但是现在却发现，你在这过的日子还没有孟家自在呢？你会不会后悔？” “谁让我喜欢表哥呢？”她笑吟吟的看着他的眼睛，眼里倒影着他俊美的样子，英挺的鼻梁和漆黑的眼眸，还有那微微抿着的唇瓣，无处不好看。 见他又悄悄的勾起了唇角，就更不吝啬的甜言蜜语：“只要能和表哥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只要表哥喜欢我，那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只有待在表哥身边，才是我最安心的时候。” “我就盼着能和表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能和夫君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反正生米都煮成了熟饭，自己的肚子里连孩子都有了，自己现在就算是说后悔有什么用？ 再者，只要他能对自己一直这么好，她也不会介意内宅的阴谋诡计。 毕竟现在的局势对他们还是很有利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宣平候，慕昭昭自认为自己不会理解错，侯爷原先确实是有些袒护她的。 但是现在庆香莹娘家倒了，侯爷却又变成偏着庆家一些了。 啧啧，想玩左右平衡这一套，希望他最后不会失望，不会两头落空。 而此刻，秦慕已经被她‘肺腑之言’感动的心花怒放，一手揽着她依旧纤细的腰身，一手捧住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昭昭，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只会对你好。” 慕昭昭听得眉开眼笑，她也喜欢听好话，张嘴想说什么，他的唇就落在她的唇瓣上流连忘返。 看到他眼里的深情，她闭上了眼。 此刻，他是深爱自己的，希望他这样深情凝视自己的时候能久一点。 她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精瘦的窄腰，感觉自己就像是藤蔓，紧紧缠住了他，舍不得松开。 紧紧偎在一起的两人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彼此之间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也格外温馨亲密。 而此刻，门外也传来了紫霄的声音：“世子，世子妃，紫霄求见。” 他是真的急，都还求助了云霄他们，幸好郝婆子家里的事也好查，才能这么快就查的一清二楚。 但是遗憾的是，幕后主使之人去还没查到。 那引着郝婆子男人去赌的人，才是真的幕后主使。 秦慕恋恋不舍的松开她，见她酡红的小脸，殷红欲滴的唇瓣，还有那格外娇媚动人的眼眸，肯定是舍不得她这娇俏的模样让别的男人看见。 因此就当成自己没听到紫霄的话，而是先端着茶饮了一小口，试了下温度后，才递到她嘴边，哑着声道：“来，先喝口茶。” 慕昭昭抿着唇笑了笑，喜欢看他眼里只有自己的样子。 她也低声催着他：“表哥你去里面梳洗一下吧？” 眼神往下一瞄，关切的问：“还要再给你熬点败火的药吗？” 秦慕脸色一僵，那药的滋味实在是一言难尽，他绝对不想再喝了，就干脆当成自己没听到，松开她，自己去了里间梳洗。 紫霄没听到让自己进去的声音，疑惑的问边上的薄荷：“世子和世子妃真的是在里面吗？” 心里有点怀疑，她不会是和我开玩笑吧？ 因此就看向了一边没什么存在感的云霄。 但是边上的云霄却对紫霄微微一点头，他的内里最好，隐约听到了里面有人在说话，但是冬天门窗关的紧，喜鹊登枝的棉帘子又太厚，以至于他也听不清里面人在说什么。 薄荷心里隐约有点明白里面的人为什么没做声，要不是看在他是为了紫苏才奔波的份上，她才不愿意搭理他呢？ 她就很平静的压低声音道：“之前世子想纳妾，世子妃不愿意，有可能是还没谈拢，咱们在等一会。” 紫霄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什么？世子，他，他要纳妾？” 他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自己明明才离开一会儿啊？又不是离开了十年八年的，世子怎么就要纳妾了呢？ 薄荷倒是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她现在不愿和他说。 她瞄了眼边上的云霄，这男子很高大，也很沉默寡言，看着不能说很俊，但是五官端正，听说是世子身边的护卫。 不过他还挺有眼色的，站着的位置，恰好替自己挡了些北风。 云霄察觉到她在看自己，也就看过去，但是两个人的眼神相遇，薄荷就率先挪开眼神。 要是平时，紫霄肯定能察觉两人之间的那点猫腻。 但是此刻，他心里很担心紫苏，就凑近她低声问：“薄荷，紫苏现在怎么样了？世子妃是不是很生气？” 薄荷不习惯和人靠的这么近说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感觉自己撞到了人。 她瞪了眼纹丝不动的云霄，又瞪了眼紫霄，没好气的道：“紫苏就在温嬷嬷屋里做针线，她们几个到现在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世子妃心情不错…” “怎么可能呢？”紫霄打断她的话：“你之前不是说世子要纳妾了？那世子妃心情怎么会不错？” 薄荷还想再说，云霄就开口了：“世子让咱们进去。” 说完，率先掀起帘子进去。 他之前没有避开，不是想趁机和薄荷玩闹，而是凝神听里面世子在说什么。 紫霄赶紧跟着溜进去，薄荷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也跟着进去。 紫霄进去后，就绘声绘色的把郝婆子男人不甘心跟在王婆子男人身边跑腿，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怀才不遇，之后心情不好，就跟着人一起去赌博，但是十赌九输，赌场里的银子来的快，去的更快。 而且人家还特意设了局让王婆子的男人钻进去，等到王婆子知道的时候，男人已经欠下了一千多两银子。 “小的在赌场里寻到了郝婆子的男人，但是那边说咱们不交银子，他们就不放人。” 紫霄说完，苦笑了下：“小的只能把他们家的儿女都给押进侯府来了。” 敢在京城开赌场的，那背后肯定是有人的。 紫霄进去也不敢乱来。 哪怕凭着武力，他也有把握把人带出来。 慕昭昭听了就道：“有她的儿女在，那男人在不在就不重要了，你去问清楚，要是郝婆子不配合，那就打她的儿女。” “正好，我也想知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这话是不是真的？” 她可不认为郝婆子心里只有男人，却没儿女的位置。 紫霄心里都佩服世子妃了，能想出这么损的主意，应了一声：“是，小的这就去。” 而此时，慕昭昭也说起自己偷听到的事。 说完很是担忧的看着他：“你之前听到过二叔祖和老夫人之间的闲话吗？” “没有，我以往也不太留意侯府里的事。”秦慕听完之后也有点诧异：“我晚上亲自去。” 说完，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有点歉意：“昭昭，我娶你，原本是想让你过的安心自在的，但是现在却发现，你在这过的日子还没有孟家自在呢？你会不会后悔？” “谁让我喜欢表哥呢？”她笑吟吟的看着他的眼睛，眼里倒影着他俊美的样子，英挺的鼻梁和漆黑的眼眸，还有那微微抿着的唇瓣，无处不好看。 见他又悄悄的勾起了唇角，就更不吝啬的甜言蜜语：“只要能和表哥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只要表哥喜欢我，那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只有待在表哥身边，才是我最安心的时候。” “我就盼着能和表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能和夫君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反正生米都煮成了熟饭，自己的肚子里连孩子都有了，自己现在就算是说后悔有什么用？ 再者，只要他能对自己一直这么好，她也不会介意内宅的阴谋诡计。 毕竟现在的局势对他们还是很有利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宣平候，慕昭昭自认为自己不会理解错，侯爷原先确实是有些袒护她的。 但是现在庆香莹娘家倒了，侯爷却又变成偏着庆家一些了。 啧啧，想玩左右平衡这一套，希望他最后不会失望，不会两头落空。 而此刻，秦慕已经被她‘肺腑之言’感动的心花怒放，一手揽着她依旧纤细的腰身，一手捧住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昭昭，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只会对你好。” 慕昭昭听得眉开眼笑，她也喜欢听好话，张嘴想说什么，他的唇就落在她的唇瓣上流连忘返。 七十三章 纳妾3 这话慕昭昭听着很顺耳，也发现这丫鬟另一个优点，实话实说，难怪自己喜欢用她呢？ 随即，就看见薄荷带着战战兢兢的王婆子进来。 王婆子深怕自己被郝婆子连累了，更怕自己男人的好差事也会没了，进来就跪下：“世子妃，老奴对您忠心耿耿，就不敢有背主之心。” “快起来，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慕昭昭没想到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我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郝婆子家的事？” 王婆子见世子妃并不是责怪自己，暗暗松了口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郝婆子家的事都给说了。 慕昭昭听完后就挥手让她退下，自己才进去里间。 薄荷跟着进去扶着她坐下，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低声道：“世子妃，您要吃点什么吗？” “哎呦，以往你就会让我少吃点，今儿倒是难得，竟然问我想吃什么？” 慕昭昭一溜烟的报出一大堆菜：“灌汤黄鱼，熏斑鸠，酒酿清蒸鸭子，翡翠火腿豆腐，胡椒醋鲜虾，咸豉芥末羊肚盘。” 说完意犹未尽：“再用羊肉汤弄个古董羹，准备点牛肉片，羊肉片，再来点小白菜，炸好的肉丸子，豆腐皮和豆腐这些就差不多了。” 薄荷只怪自己多嘴，就不应该多问这一句，世子妃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委屈她的口腹之欲。 但是瞄了眼世子妃那因为白皙圆润越发显得年少的脸，她就当自己没听见那些鸡鸭鱼肉：“是，晚上就是锅子。” “薄荷你也学坏了，”慕昭昭也明白她是为自己好，摸了把自己圆润的脸蛋，也只能妥协了：“哎，怪我中午的时候忙着招呼客人，都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 要不然何至于嘴馋的想打打牙祭？ 不过，要是她在自家请客的时候，就只顾着自己吃东西，那画面太美。 就在这时候，温嬷嬷亲自端着个托盘进来：“世子妃，您先吃点点心吧？来尝一下灌汤黄鱼。” 慕昭昭有点不敢置信，外加受宠若惊：“这，这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连着嬷嬷都愿意给我准备点心了啊？” 主要是这灌汤黄鱼弄起来也很麻烦，黄鱼整鱼脱骨后，炸一下，再加入鲍鱼，火腿，冬菇，冬笋片等以高级清汤煨入味，酿入黄鱼腹中，蒸熟。 那味道真的是一绝，才让她念念不忘，做梦都梦到自己在吃。 她都舍不得大口吃，小口小口的吃完了一大碗，才心满意足：“味道真不错，给表哥留一碗，等下嬷嬷和薄荷你们也去吃一碗。” 这玩意弄起来麻烦，用料更是讲究，火候也很考究，也算是孟家厨师的拿手菜之一。 和嫂子她们是被孟爹带回来的，自然是让她们先去厨房好好学了几个月，才跟着慕昭昭进宣平候府的。 慕昭昭觉得自己和宣平候他们关系平常，也不愿意给他们送去，还不如自己和表哥多吃点，让温嬷嬷她们也跟着沾沾光。 温嬷嬷和薄荷都道了谢。 随即温嬷嬷又和她说起今儿发生的事。 听到这，慕昭昭就来劲了，特别是说到闻惠恬，更是郁闷自己替她背了黑锅。 “她以往看着也没见有多厉害，怎么闻府一出事，就变得这么有心机了呢？” 可是这让她没法学啊？她总不能让孟家出事吧？ 温嬷嬷听了很淡然：“世子妃，闻小姐自幼就有嬷嬷细心教导，她以往是不需要费心思，就能顺心如意，自然也就不用也不愿多费心思了。” “但是现在闻家已经没了，闻小姐就只能费心思才能让她自己过得好。” 反正温嬷嬷觉得，自家世子妃这样算是有福气的。 继父家能宠着她，嫁到高门，世子照样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她现在这样，就是不用费什么心思就能过得好。 哪怕现在出了事，世子也担心吓着她，担心冲撞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让自己来陪着她，世子自己亲自去处置郝婆子一家的事。 慕昭昭听到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叹：“原来如此，要是我生下的是女儿，也要劳烦嬷嬷多管教了。” 温嬷嬷看着她的肚子时候，眼神都温柔了很多：“我盼着世子妃能生个小公子，不是我重儿轻女，而是这世道终归是男儿能更自在。” “嬷嬷说的也对，”慕昭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温柔：“不管男女都是缘分，只盼着孩儿健康就行。” 她上辈子直到死，肚子里也没动静。 现在能有一段正常的姻缘，还能有孩子，她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 随即眉头一皱：“世子呢？” 以往，秦慕在府里，大都时候都是陪在自己身边的。 但是今儿他和紫霄离开后，这都快半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难不成是身体出毛病了？ 温嬷嬷听到她终于提起世子，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她的心有点大。 不过想着现在那边的事情现在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也没再说起别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也想看看她还能发现什么？ 看她能不能发现别的异常。 慕昭昭就扫了一眼四周。 平日里，要是自己醒着，要是秦慕不在，自己的屋子里起码得有两个丫鬟侍候着。 但是现在就自己和温嬷嬷在，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看着温嬷嬷惊讶的问：“他不会是去收拾那郝婆子了吧？” 不知道温嬷嬷会不会相信，要不是她在这和自己闲扯，自己现在也应该带着丫鬟们，威风凛凛的对着护卫说一声：“打死那背主的婆子。” 或者还可以加一句：“你们都给我看着，下回看你们谁敢背主。”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温嬷嬷很想翻个白眼，觉得她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过那样也太不雅了，她微微点头，很是端正：“是，世子担心您心慈手软，也担心您和孩子见不得这个。” 一般来说，处置下人的时候，孕妇确实是避一避好，免得被冲撞了。 “那我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慕昭昭起身，想到丫鬟们不在，也只能自力更生的去披了件厚兔毛褙子，又去拿狐毛披风：“我得去看看！” 温嬷嬷也慢条斯理的拿着内里镶嵌了兔毛的披风，才开口：“世子也是怕惊着您了，就把郝婆子带去上房了，至于咱们院子里服侍的，也都跟着去‘长长见识’，免得以后再出背主的人。” “不过世子妃您放心，外面有云霄亲自守着，您不用担心有人敢动什么心思。” 慕昭昭听了有点感动：“世子想的太周到了，那我还是别去了吧？免得拂了表哥的好意。” 事实上，她还真的不是多有出息的人，哪怕多了一辈子的记忆。 可惜那一辈子太短命了些，只活到了二十四岁。 除了在陈家的时候，也听说过陈家对待背主的奴才，也是把一家子都活活打死。 她还真的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刑罚。 当然，三年前来京城的路上，遇到山匪的那一战更血腥，让她们那没见识的一家子都给吓出点毛病。 这么一想，自己也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 温嬷嬷也不想勉强她，顺手把披风放在边上：“不去也行。” 看在她现在有孕的份上，温嬷嬷也觉得小心谨慎点好，不愿催促她‘上进’，就让世子出面处置那背主的婆子也好。 而此刻，庆香莹的心情却很糟心。 她听完秦慕的话后，看了眼满院子的丫鬟婆子站在一边，另一边是外院的管事和小厮，泾渭分明。 但是宣平候府也已经很久没看见这阵势了。 让她心里一突，沉着脸道：“既然世子要处置她，那把人带到我这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借着自己的手来处置这婆子？想让自己背上一条人命？ 她倒也不在乎这个，秦慕要是以为这样能把自己吓住就想多了。 不过，秦慕马上就要纳芷晴，现在他却没表现出对自己的恭敬，那才更让她心里不安。 秦慕沉着脸，让人忽视他的俊美，只感到那凛然骇人的杀意：“母亲是管理内宅的，那要处置人，自然是听母亲吩咐了。” 他就是要杀鸡儆猴，也要逼着她亲自动手。 因为之前他就已经让紫霄他们私底下都传开了，说是侯夫人想把庆家大小姐塞给自己做妾，就指使着心腹婆子在他解酒茶里动了手脚，这才让世子吃了个哑巴亏，不得不答应纳妾。 那大家肯定会以为郝婆子是庆香莹的人。 虽然郝婆子在世子的解酒茶里动了手脚，罪该万死。 但是对庆香莹来说，郝婆子却是忠仆，为了她的吩咐，万死不辞的那一种。 现在要是侯夫人动手弄死郝婆子，那下人们心里免不了有兔死狐悲之感，以后庆香莹再想收拢人心就难了。 连着她的心腹，心里也难免会一寒。 但是此刻，庆香莹却是没想到这些，只是厌恶的看了眼郝婆子，冷着脸道：“来人，先把她重重的打五十板子。” 打板子也是有好几种的，但要真的是重重的五十板子，那人就十有八九会被活活打死了。 七十四章 纳妾4 “慢着，”秦慕看着她开口：“既然日后我要纳庆大小姐，那烦请母亲让她也出来亲眼看看，免得日后她不知道规矩。” 庆香莹气的差点跳起来，瞪着秦慕：“你什么意思？反了天了，你这是想气死我吗？芷晴哪儿比不上昭昭，你要这么折辱她？” 她这下算是明白了，秦慕确实没把庆芷晴放在心上，要不然也开不了这个口。 秦慕却一脸淡定：“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世子妃贤良淑德，一个妾而已，怎么能和世子妃相提并论？” 他其实觉得自己已经够意思了。 就他们这些人，想把庆芷晴塞给自己，那对他来说是耻辱。 原本他是觉得庆芷晴既然敢陷害自己，那自己就把人纳了，找间房子一关，让她后半辈子就那么待着吧？ 但是之后听昭昭一说，不愿院子里有外人在，他冷静下来一想，也不愿放个随时会发疯的人在院子里。 表妹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产，以后孩子也还小，实在是不能大意。 再者，别说庆香莹还活的好好的，就是老夫人看着也不像是马上要归西的人，那自己要是真的纳了庆芷晴就关起来不搭理，她们肯定不愿意，会找表妹的麻烦。 于是，秦慕就想反悔了， 但是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也不愿意改口。 于是他就悄悄问温嬷嬷有什么好主意，能让庆家人自己反悔。 温嬷嬷微一思量后，就告诉了他这个一石二鸟的主意。 让他不得不佩服温嬷嬷确实是个能人。 原本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料到看起来像是在世安居养老的温嬷嬷确实有几分能耐。 庆香莹心里也知道，妻妾有别，但是要当妾的那个人是她娘家侄女，她还想让秦慕让她当贵妾呢？ 现在可好，人还没进门，他就先想给个下马威，这是当自己是死的吗？ 她愤怒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割在他身上：“你，是你喝多了轻薄了大小姐，现在还这么轻慢她，你还是不是人？” “母亲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可没喝的不省人事。”秦慕到底是在西山大营里混过的，和他来往密切的姚安嵘他们更是**子，荤素不忌，他听多了：“我可不记得自己轻薄了庆家大小姐，要不然请个稳婆来验验？” 随即一脸怀疑的看着她冷笑：“莫不是你们把我当成冤大头吧？还是给我整了什么仙人跳？” 庆香莹见他什么话都敢说，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这简直就是把她们庆家的脸往地上踩。 她怀疑他是想气死自己，指着他的手都有点颤抖：“你，你…” 这个时候，在书房的宣平候大步进来了，见着满院子的人，没好气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侯爷，你要替我做主啊？”庆香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期待看见他，立马把秦慕做出的恶事说了一遍。 可惜有些混账话，她都学不出口。 宣平候听完也神色不愉的看着儿子：“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秦慕才不怕他，只是不想和他闹起来让庆香莹看笑话而已。 他指了指一边的芳云和玉兰两个亲爹的通房，淡淡的道：“父亲，玉兰姨娘替你生了个儿子，也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实本分，芳云姨娘就更不用说了，侍候母亲，服侍父亲，勤快能干。” “这当妾的，不就是该像她们这样吗？” “现在她们都没有怨言，庆芷晴凭什么不乐意？” “我就觉得她应该跟着两位姨娘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芳云和玉兰头也不敢抬，心里却又惊又喜，哪怕之前夫人不愿摆酒承认她们是妾，没想到世子却承认她们是妾， 还夸了她们。 这实在是太让人高兴了。 至于夫人的怒气，她们就不是那么在意了。 因为就算是世子不这么说，不抬着她们，夫人照样看她们不顺眼。 宣平候听到这话也是一愣，见玉兰她们也都低眉顺眼的站在那，就不好意思说她们身份低微。 他和缓了神色：“芷晴还没进门呢，不宜出来吧？”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妾就要守妾的规矩，” 秦慕才不会给她们留脸面呢，很耿直的道：“我知道她曾经是诚安伯府的大小姐，现在的老夫人是她嫡亲的姑祖母，夫人是她的亲姑姑，就怕她不知道规矩，让世子妃受委屈。”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说，我和世子妃是一伙的，但是庆家的女人是一伙的。 他就给自己的世子妃撑腰，都不用世子妃出面，他就把庆芷晴的威风给灭了。 “…”宣平候也无言以对，儿子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啊。 要是实在是太抬举庆芷晴了，那把世子妃置于何地？ 要是妻妾相争，那后宅不宁，儿子也不安生。 再者，孟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绝不会愿意看见儿子宠妾灭妻的。 艾玛，这样一想，就连他都觉得让儿子纳芷晴这事不太妥当了。 只怪自己先前只想着芷晴进门后，会让夫人和世子关系好点，现在才明白自己相差了，芷晴是妾，和夫人太夫人搞好关系干嘛？ 为了和世子妃作对？ 庆香莹现在对秦慕是死心了，打定主意要劝着娘家侄女另嫁。 就秦慕这样的，要真的跟了他，那指不定会受到什么虐待了，她冷哼一声：“她还没进门呢，没这个规矩，来人，给我打。” 秦慕心里觉得自己的打算十有八九是成了，也就不和她再顶嘴了，而是站在一边，就看着几个婆子把郝婆子压在地上，再看两个护院开始打板子。 可怜郝婆子被人堵着嘴，就算是想喊，喊不出声，想哭也哭不出来，只能是涨红着脸，神色狰狞的涕泪横流。 这画面，落在下人们的眼里，心里都觉得夫人实在是太狠心了点，连自己心腹婆子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要了人家的命。 虽然他们都是卖身在侯府的人，要是做错了事也确实保不住小命，但夫人这样确实无情了些。 这么一想，倒是都盼着和气的世子妃早点管家了。 和夫人一比，世子妃不仅和善，还很大方。 他们也想好好当差，能吃饱穿暖，每个月能有月银，要是能被主子们重用就更好了。 等到五十大板打完，郝婆子也晕死过去。 边上的一个婆子伸手一探，有点谨慎的看了夫人一眼：“夫人，还有气。” 庆香莹心思大都在怎么开口劝娘家人那，没好气的道：“拖下去关着，找个人牙子把他们一家子都远远的发卖了。” 又瞪着管事们：“还杵着这做什么，都退下去。” 管事们悄悄的瞄了眼侯爷和世子的脸色，确定他们都没有话要说，这才都行礼告退。 原本挤满了人的院子瞬间就变得空荡荡了。 郝婆子的儿女都跪在边上，哭都不敢大声哭，听到夫人这话更是绝望。 倒是宣平候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何至于此，把人放到庄子上去就行了。” 庆香莹听到这话，心里一凛，明白自己之前那话有些不妥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只有买人进来服侍，那才是家族兴旺之象。 而这卖人，说出去就不好听了，像是府里养不起这么些人一般。 她就想推卸责任，顺便再坑秦慕一下：“侯爷说的对，把人都放去庄子上吧？” 随即语音一转，看着秦慕道：“不对，这些人的卖身契我早就交给世子妃了，那他们该怎么处置，也该让你们决定。” 秦慕抱拳：“是，那我这就把他们带走。” 他原先也没打算再让他们留下，反正之前大舅给昭昭的陪嫁里，就有一处安阳的庄子，把他们打发过去就行了。 要是卖出去，谁知道他们会和另外的主人家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现在把人往庄子上一放，自然有忠心的庄头看着他们。 秦慕就让郝婆子的儿女们把郝婆子送去安大夫那，自己才转身回世安居。 慕昭昭看见他就两眼放光，说话更像是含了蜜一般，娇娇软软甜甜的：“表哥你回来了啊？今儿实在是辛苦夫君替我出头了，我让人准备了灌汤黄鱼，你可要多吃点。” 秦慕觉得自己为她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但是现在她就像是看着英雄一般看自己，倒是让他心里也跟着甜滋滋的冒泡：“小事而已，昭昭你不用放在心上。” 随后就轻描淡写的说了下自己对郝婆子一家的安排，顺便说了下庆家有可能反悔，不会再把庆芷晴塞进来。 慕昭昭一听就眉开眼笑：“表哥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让她们后悔的？” 秦慕被表妹那崇拜的眼神看着乐的晕乎乎的像是飘在云端里一般，也就顺势把自己做的事都说了。 他原本都不准备说的，显得自己有些小人，要是表妹心里觉得自己阴险怎么办？ 于是他就立马把温嬷嬷给自己出主意这事给说了。 他觉得，表妹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自己就算是为她做再多的事情也是愿意的。 慕昭昭听完之后，都不敢相信秦慕竟然也会挤兑人。 还是能把人给挤兑的无地自容那种。 她心里就有点遗憾，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在场呢？ 以至于错过了这样热闹。 七十五章 纳妾5 云霄和紫霄一大早就出现在世安居的门口。 看到拿着外袍悄悄溜出来的的世子，他们都睁大了眼睛，暗吸一口冷气。 不怪他们不镇定，实在是世子这行为，看着就像是那夜探香闺的不良分子，让云霄都差点替天行道了。 真是的，又不是在别人家，干嘛这样偷偷摸摸的？ 秦慕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自己先穿好外袍，招呼他们去边上的小客厅吃早饭。 皮薄馅多的肉包子，再加上香喷喷热腾腾的鸡汤面，还有几碟子小菜，让三个男人都是胃口大开。 等到吃完后，云霄才开口：“世子，昨晚上那边没动静。” 秦慕漱口后，才点头：“可能是因为咱们昨儿提早关了大门，让二房那边有了警觉，才没有过来。” 他起身往外走：“我今儿在宫里回不来，你们轮流给我盯着。” 说完，又盯着他们加了一句：“这事你们亲自盯着，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能相信他们的忠心，却不愿这样的大事被另外的人知道。 反正最坏的打算，就是宣平候的身世有问题。 “是！”云霄和紫霄心里一凛，决定去蹲守的时候一定要越发小心谨慎。 慕昭昭今儿醒来的也不是很晚，但是躺在被窝里很舒服，她也不愿意起来。 紫苏和薄荷现在已经习惯了世子妃的懒惰样，就在边上做针线，顺便陪着她说话。 “世子妃，”红袖有点紧张的走了进来：“庆太太和庆大小姐来拜见您。” “哦，让她们在客厅里等着。”慕昭昭一愣之后，心里就有点明白她们母女是为什么来的了。 肯定是因为庆香莹劝她们不要在秦慕身上浪费心思了，但是这母女不甘心，想从自己这旁敲侧击一下。 这可有点意思了。 紫苏见世子妃还躺在那不知道想什么，急的恨不得把她给拽起来，赶紧道：“世子妃，您赶紧起来啊？奴婢们替您好好梳洗打扮，容光焕发的出现在她们面前。” 慕昭昭听到她这话，被逗笑了，随即眉一挑，懒洋洋的道：“小傻瓜，要是换成了美男子来见我，那我确实要打扮的美美的，但是就凭庆家母女，哪能值得我费这个心思呢？” 当然，就算是普通的梳洗，也是费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慕昭昭还喝了碗小米粥，又吃了几个蒸饺，漱口后，又吃了个桔子，这才由着丫鬟们给她披上狐裘，慢悠悠的离开房门去会客的大厅。 要是关系亲近点的女眷，进的就是和房间相连的暖厅了。 庆太太原以为自己和女儿也会进暖厅见慕昭昭，但是没料到却被请进了大厅。 母女俩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忍了。 更郁闷的是，这边的两个丫鬟都是极美的美人，给她们上了茶之后，也就一声不吭的站在那。 庆芷晴眼神扫了她们一眼，等了好一会，慕昭昭也还没进来，她就有点坐不住了，顺手一指鹅蛋脸细腰长腿的美人，没好气的道：“你去看看，世子妃为什么还没来。” 明霞她们昨儿被喊去观刑，小心肝都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觉得年轻俊美的世子是难得的好夫婿了。 她们之前是因为卖身契在世子妃的手里不敢妄想，又有世子妃愿意请大夫给她们调养身体，免得以后嫁人不能有身孕，这恩威并施，让她们也不再惦记世子。 但是现在她们是真的不惦记世子了，世子能对投怀送抱的大美人都无情无义，言语刻薄，实在是打破了她们对男人的幻想。 更何况郝婆子被打的那么惨，她们都怀疑要是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那下一个挨打的就会是自己了。 这么一想，还是温柔可亲和气的世子妃更值得她们抱大腿。 因此，听到庆家母女来了，明霞和明媚就抢了红袖她们的差事，就是担心红袖她们年纪小，被她们套了话。 明霞被庆家大小姐指着，也还是笑的格外娇柔：“回大小姐，奴婢不是大丫鬟，是不能随意进世子妃的屋子的。” 美人相嫉。 庆芷晴看到明霞的笑容，心里很不满，没好气的呵斥：“又不是让你进去，是让你去问大丫鬟。” 她都想不明白，慕昭昭为什么愿意留下这几个燕环肥瘦，貌美多姿的美人，难不成就不怕她被她们比下去吗？ 要是慕昭昭听到她这话，肯定会说，这不是我花银子买的，但是现在是我的人了，自然是要物尽其用。 反正她们看着还守规矩，没有往世子面前凑。 也是因为这，才让她能容忍她们。 明霞应了一声，福身告退，转身就去了茶房，和温嬷嬷回话后，自己也顺势给温嬷嬷倒茶递水，殷勤的很。 也幸亏是昨儿出了事，才让她们几个明白，世子让温嬷嬷留下陪着世子妃，温嬷嬷竟然是世子和世子妃都看重的人。 庆芷晴没料到那美貌的丫鬟走了好一会也不回来，瞪了眼留下的圆脸丰腴却别有一番娇媚的明媚：“怎么回事，世安居就这么点地方，她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你去催一声。” 明媚也不想多呆，立马应了一声，自己也顺势离开了。 反正她们也不愿服侍她们，还有她们的目得也已经达到了。 庆芷晴等她离开后，脸上的怒火就消失了，反而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娘，低声道：“娘，她为什么要晾着咱们？” 按说她们已经搬出去了，就不应留宿。 但是昨儿她不是发高烧了，就被留下，也方便安大夫看诊。 庆太太也打着陪伴女儿的名义留下来了。 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貌美，又知书达理，能书会画，哪怕秦慕一开始因为女儿的身份心里会有点疙瘩，但是时间久了，肯定能独宠自己的女儿。 但是今儿一大早，庆香莹就给她们母女带来了坏消息，还劝她们趁着现在知道的人不多，赶紧回去，让庆芷晴另嫁，免得一辈子就毁在秦慕手里。 但是庆家母女怎么能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庆芷晴更是连着自己的清白都不顾了，羞耻都抛在脑后了，觉得贵妾之位已经坐稳了，现在姑姑让她放弃，她又怎么甘心？ 因此母女俩一商量，决定先来探探慕昭昭的口风。 “别急，她就是想给咱们个下马威而已。”庆太太虽然心里也很急躁，还很愤怒，但是脸上却很平静：“到底是小家子气，传出去倒是她失礼了。” 庆芷晴只能和娘一起在等着。 其实她到现在身体也还有些不适，脑袋有点晕，人也还有点发热。 只是这关系到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她也是强撑着坐着，让自己看上去很端庄得体。 这一等，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二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母女俩的脸色也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的一般，都好不到哪儿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厚厚的喜鹊登枝的棉帘子才被揭开，四个丫鬟才簇拥着慕昭昭进来。 慕昭昭扫了眼明显是好好装扮过的庆芷晴一眼，淡淡的道：“庆太太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坐坐？只可惜我昨儿惊吓太过，爹让我多躺躺，倒是怠慢了两位？” 说完，自顾自的坐到上首。 薄荷还很贴心的把原先圈椅上的棉垫子拿起来，顺手放下个更厚的棉垫子，才扶着她坐下。 这做派落在庆太太的眼里，那真的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冷哼一声：“我们就是听说世子妃身子不适，才上门来探病的，但是世子妃这做派，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进门怎么也要赔个不是，说几句好话啊。 慕昭昭却眉一挑：“既然是来探病的，那怎么不先送拜帖？” “再者，明明是你们不把本世子妃放在眼里，看见本世子妃竟然不起身见礼。” “你们庆家现在是白身，能进宣平候府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能让你们进来，也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她说完，下巴一抬，气死人不偿命的加了一句：“要不然本世子妃也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艾玛，感觉自己嫁给秦慕后，还是第一次发现世子妃这身份，确实也能仗势欺人的。 难怪大都女子都想高嫁呢，这仗势欺人的感觉实在是很爽啊。 嘿嘿，莫名感觉自己很霸气来着。 庆太太差点被气晕过去。 哪怕在外面，因为没了诚安伯府的爵位，他们一家子的日子不好过。 但是在宣平候府，下人们面对他们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让她忘记自己已经不是伯夫人了。 现在就因为慕昭昭嫁了世子，按着规矩，她们竟然也要向她行礼？ 虽然很不甘，庆太太还是起身福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世子妃见谅，只是你母亲从不在我们面前摆架子，我们一时忘记了。” 庆芷晴咬了下唇，很屈辱，很难堪的也起身见礼。 “哦，我没听母亲吩咐过！”慕昭昭一摆手，像是很大度的开口：“算了，你们请坐。” 七十六章 挑拨离间 慕昭昭又欣赏了下她们母女俩难看的脸色，暗暗表扬自己行事大气，还占着理，真是太厉害了。 而且，她觉得自己多了个坏毛病，看着她们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她端起茶杯，笑着开口：“我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世子和爹爹都紧张我的身体，才让我多歇歇，两位还有事吗？” 就是端茶送客显得含蓄了点。 她其实更愿意开口说：你们给我滚，别脏了我世安居的地。 庆太太深吸一口气，自己劝自己，她是因为世子想纳妾，才故意给自己和女儿下马威。 拼命说服自己，她是因为昨儿自己的女儿和世子有了肌肤之亲，心里嫉妒，才故意为难她们。 她这么一想，才没有被气晕过去，而是看着慕昭昭道：“世子妃，昨儿世子和我家芷晴有了肌肤之亲，我就想问问，这日子是你们这边选，还是我们那边看？” “不知道世子妃准备给芷晴挑哪处住下？我们也好按着房子给她准备喜床和桌椅这些。” 慕昭昭听了后心里好笑，啧啧，这待遇，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慕要娶妻呢？ 她一挑眉，就愿意当坏人打破她们的幻想：“庆太太你想多了吧？不过是个妾而已，等哪天世子想起来了，抬进门就行。” “你们要是不清楚什么是妾，就去看看我父亲的两个妾。” 见她们母女都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她反倒是满意的笑了笑 她继续往下说：“你们放心，我会约束好自己，会像母亲好好学习，母亲怎么对芳云她们的，我也会照样画葫芦的对待世子的妾。” 庆家母女：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或许让庆香莹从今儿起好好对芳云她们？ 但她们心里明白，想让庆香莹善待芳云，怕是只能做梦了。 慕昭昭又道：“但是你们也要记住，大小姐进门后得敬着本世子妃，莫要因为本世子妃是跟着娘进孟家的拖油瓶，就打从心眼里瞧不起本世子妃，更不要逮着机会就跟本世子妃作对。” 她最后还很猖狂的笑：“毕竟，我这人粗鲁不懂怜香惜玉，最喜欢以武服人了。” 庆芷晴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宣平候府的内宅，不是世子妃说了算，我就算是妾，那也是贵妾。” 慕昭昭看着她们，慢悠悠的说：“世子可没说要纳贵妾，他就说有人想守活寡。” “若是你非要不识趣，有事儿没事儿就跟我作对，处处让我不痛快，那抱歉了，我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不会任由你在我面前猖狂放肆！” 她见她们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愤怒样子，可是又顾忌着自己身边的丫鬟不敢扑上来，勾唇睨着惊怒抬头望着她母女笑了笑：“蠢货，我身后还有世子撑腰，没事打你一顿，世子还会觉得我替他分忧解恨，你们不会以为世子忘记了他为什么有家不能回吧？” 母女俩的脸色唰的变得雪白，不是已经忘记，而是不敢想起，又觉得没有猫儿能不偷腥。 但是现在，慕昭昭敢这样说，就表示秦慕心里从来没忘记过。 庆芷晴也明白自己要换个打算了，也就没必要再忍着她了：“都已经让他当上世子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们这是不孝。” 慕昭昭噗呲一笑：“想说我不孝，你可以考虑一下和你姑姑当姐妹，那样才有资格对我和世子指手画脚。” “你，你…”庆芷晴气的，羞恼的满脸通红，瞪着这个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世子妃。 慕昭昭就很贴心的问：“你要感谢我给你出这么个好主意吗？是不是觉得侯爷比世子可靠多了？毕竟这个世子可以换人当，但是换侯爷的可能性不大？”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难得日行一善，才会对她们说这些‘肺腑之言’。 庆芷晴就算是再不要脸，也顶不住这些虎狼之词，双眼一闭，人就倒下去了。 这个时候就看出庆太太是她亲娘了，以特别敏捷的速度窜过去扶住自己的女儿。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扶着女儿后，支撑不住，就当了女儿的垫子。 “哎呦！”庆太太养尊处优惯了，哪怕现在庆家落魄了，但是也还是呼奴唤婢，怎么能有力气？ 只觉得自己的臀部连着腰都疼的不行。 而就在这个时候，红袖迅速进来，瞄了眼地上的两人，赶紧道：“世子妃，夫人来了。” “哦，来就来了呗！”慕昭昭只能慢悠悠的起身，觉得庆香莹来的晚了点，要是她早点来，听到自己贴心的好建议，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指不定就会对娘家人严防死守了。 她的话音才落，庆香莹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进来，看见自己嫂子坐在地上，娘家侄女已经不省人事了，她明显是误会了，一脸震惊的指着慕昭昭：“放肆，你敢对她们动手？” 慕昭昭可不愿意背黑锅，赶紧道：“母亲，你误会了，大小姐身子弱，听到我劝她换个人选，选侯爷比世子更安稳，她就兴奋的晕过去了。” “慕昭昭，你胡说！你败坏我女儿名声，我和你拼了…”庆太太都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像慕昭昭这样没规矩，无法无天的人，竟然什么话都敢说。 虽然想法是很好的，可惜身体不给力，哪怕被丫鬟扶起来，也疼的像是闪了腰，动弹不得。 但是她的声音不小，还带着凄厉，就连在隔壁听墙角的温嬷嬷她们几个都坐不住了，也深怕世子妃吃亏，也赶紧带着人过来了。 反正，她们绝对不承认是想来看热闹的。 这听墙角，哪能有在现场看着过瘾呢？ 但是庆香莹听到慕昭昭的话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去看自己嫂子和侄女的脸色。 可惜大嫂一脸愤怒，侄女还晕着，她看不出什么来。 虽然慕昭昭说的话很荒唐，世家贵族间也很少听到这样的荒唐事。 但是也不是没有过。 不过很少是姑侄都同堂的，是姑姑死了后，侄女也换了个远亲的身份才进门的。 但是这行为简直是掩耳盗铃一般，反而更让大家好奇，私下里议论纷纷，偶尔也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更重要的是，在庆香莹的心里，自己的夫君是很好的，俊美如玉，还身居高位。 她确实很怕夫君再纳妾，还是年少可人又有身份的美人儿。 不过等她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自己的夫君重规矩，也把芷晴当成了小辈。 “慕昭昭，你要敢再胡说八道，别怪我请出家法。”庆香莹恼怒的瞪着她，难掩嫌弃鄙夷：“就你这样的，口舌是非，该掌嘴。” 此刻她是真的对慕昭昭动了杀心。 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婆子，催促：“你去动手！教教世子妃规矩。” 那意思，就是顺势做点什么，最好是能推慕昭昭一把。 她心里不无恶意的想：要是能一尸两命那就最好了。 成婆子心里苦的就像是吞了黄莲一般，她一点也不想看懂主子眼里的杀意。 也不想当主子的心腹了。 毕竟世子昨儿才在大家面前发威。 哪怕成婆子心里明白，郝婆子根本就不是主子的心腹。 但是她心里却明白的很，要是自己敢对世子妃动手，怕是下场比郝婆子还要惨。 可惜他们一家子的荣辱都在主子身上，哪怕成婆子再不愿意，也只能气势汹汹的上前。 但是她心里却在求世子妃身边的丫鬟都要舍身护住，要冲出来挡在世子妃面前，最好是推自己几下，她也能顺势摔倒在地上，起不来的那种。 灵感来自于庆太太。 不出意外，知春念夏率先上前拦着成婆子，决不让她上前一步。 “反了，反了天了！”庆香莹气的整个人都像是要烧起来了：“慕昭昭，你是要逼我去告你不孝吗？” 慕昭昭也有点点后悔，自己不该图一时之快，现在下不来台了。 唉，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呢？ 在庆家明白面前说那些话也就算了，怎么能在婆婆面前说呢？ 这下怎么办？ 她把求救的眼神瞅向温嬷嬷，期待又讨好的那种。 温嬷嬷就算是心里嫌弃她，也不可能看着她吃亏，就很规矩上前行礼，端正却冷漠开口：“夫人误会了，世子妃是很孝顺的人。” 这颠倒黑白的话，还能说得像真的一般，大家伙们钦佩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 “世子妃连庆家的大小姐收买下人对世子下药的事情都被隐瞒下来了，就是因为世子妃不愿这丑事传出去，连带着毁了夫人的名声。” “再者，庆大小姐能为了进高门，都愿意算计世子，那夫人怎么就不相信庆大小姐不会算计侯爷呢？” 慕昭昭佩服的想给温嬷嬷鼓掌，看她先是威胁夫人要是告自己不孝，就把庆大小姐的事情传出去。 还有温嬷嬷那真诚的眼神，明明是挑拨离间的语气特别让人信服，简直就像是庆芷晴真的已经有那大胆荒唐的想法一般。 慕昭昭瞬间明白了自己要学什么。 她也要学挑拨离间啊。 关键时刻就能反败为胜，厉害了，我的温嬷嬷。 七十七章 白忙活 最终，还是温嬷嬷示意慕昭昭放低身段，道歉赔罪后，庆香莹也没有再提起‘不孝’这个话题，沉着脸带着她们离开了。 温嬷嬷也看着世子妃，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好。 倒是这慕昭昭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先前说错话了，见温嬷嬷那凉飕飕的眼神，赶紧示意丫鬟们都出去。 她也是要面子的，自然不愿意被她们看见自己被训的场面。 等她们一离开，自己就殷勤的给温嬷嬷倒了杯茶，灵机一动，就想到了推卸责任的说法：“嬷嬷，我知道你是恨铁不成钢。” 温嬷嬷：不不不，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想说说你是烂泥扶不上墙。 只不过是看在她现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份上，她才不好意思这么说而已。 自己都记不清在她耳边说过几次，一定不要当面和夫人顶撞，一个孝字就能让她投鼠忌器。 偏偏她当时能一脸认真的点头，现在对上夫人却忘在脑后。 也幸好慕昭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懊恼：“但是有可能是因为我怀孕的缘故，心里就是憋着一团火一般，我心里也知道自己当时不能那样说的，但是我却忍不住…” 说来自己也有些可怜，夫君喜欢自己的孩子，而温嬷嬷更关注自己的肚子。 温嬷嬷听到这话，半信半疑。 主要是她没有嫁过人，但是听多了孕妇有千奇百怪种反应。 哪怕慕昭昭之前还像是没怀孩子似的，但也有可能是现在有了反应呢？ 慕昭昭一脸诚恳，恨不得在脸上写下‘无辜’两个字：“嬷嬷，我之前就算是马虎了点，但是也没这么大的火气是吧？” “别说是你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之前会那么蠢，会口不择言，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但是我一看见她们，心里就有股火，不说出来就觉得自己会郁闷死…” 她自己现在倒是有些明白，先前为什么说话那么气人了。 应该是自己嫉妒了。 反正一看到庆芷晴，脑子里就出现她差点‘欺负’了自己表哥，让她心里酸的要命。 看见她就想收拾她。 但是她不敢在温嬷嬷面前承认。 温嬷嬷一想也是，也就缓和了神色，再一次苦口婆心的道：“世子妃，以后您千万不能这么冲动了，也幸好她们理亏，又没有外人，要不然您就算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得替您肚子里的小公子或者是小姐多想想。” 慕昭昭一脸郑重的应下。 心里却只想呵呵：你还不如直接说我本来没什么好名声，但是我的孩子却要有好名声。 偏心偏到胳肢窝去了，太欺负人了。 但是慕昭昭还是一脸切后余生的表情：“多亏嬷嬷在，我才没有吃亏，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到自己表哥晚上不回来，她又有点担忧起来：“她不会秋后算账吧？” 这个时候，就有点遗憾宣平候领的是闲职，经常是三天打鱼两天嗮网，没点正经事。 偏偏他们夫妻感情不错，要是他听到庆香莹诉苦后，宣平候来找自己麻烦怎么办？ 温嬷嬷听到她这话，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犹豫了下，开口：“应该不会，我看夫人自己也多了点心思，这疑心生暗鬼，夫人也不会在侯爷面前提起她娘家侄女了。” 说完又看了她一眼，心想：就算是自己猜错了也不打紧，反正世子妃能装得一脸无辜，还能装委屈，更是能说哭就哭。 这或许就是没有名门小姐包袱的好处吧？ 对付侯爷，一哭二闹三上吊，够无赖就行。 慕昭昭心里不知道温嬷嬷把自己想成泼妇了，只是听到八卦，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她也会当真吗？” 温嬷嬷倒是已经把她的性格摸的差不多了：“夫人这人看着很护着娘家人，但是她更喜欢侯爷，怕失去侯爷的欢心。” “不可能吧？”慕昭昭有点怀疑：“她要是真的那么喜欢侯爷，之前又怎么会把公中的银子全给了娘家人？” “那是因为夫人想让你填补，也觉得现在你们是世子世子妃了，她替自己儿子委屈，就宁愿便宜娘家人。” 温嬷嬷见她听得认真，又继续说：“但是之后侯爷一恼，夫人不就是用自己的嫁妆银子填补了吗？” “其实她就算是不填补这笔银子，侯爷也拿她无可奈何。” “毕竟侯爷好面子，绝不会在外提起自己夫人用公中银子填补了娘家的事。” 她说完，叹了口气：“说白了，是夫人更离不得侯爷，担心侯爷去通房那，所以才会妥协。” 虽然现在世子和世子妃恩爱，两个人好的就像是一个人一般，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担忧。 自己在宫中谨小慎微的待了大半辈子，看多了多情女子求而不得帝王独宠，最终心生歹念，却落得香消玉损。 还不如看似多情其实无情的宫妃才能活到最后。 不管是先前的庆安帝，还是如今的庆和帝，虽然后宫的嫔妃不多，但也不都是原先服侍的那些嫔妃。 而是嫔妃亡故了之后，就又选了新人进宫，只是维持着那个数而已。 当然，圣上后宫的嫔妃也确实不多，现在不少朝中重臣的后院，很少有没纳妾收通房的大人。 她都担心，现在世子妃得到世子的独宠，万一以后世子有了新人，世子妃会不会承受不住？ 因此，哪怕有时候世子妃睁着眼睛说瞎话，或者是油滑了点，粗心大意了点，她都不忍心太过苛责。 觉得能让她欢喜的时候，就让她多欢喜一点。 因此现在虽然是在说夫人，何尝不是说给世子妃听得呢？ 慕昭昭可不明白她的苦心，深以为然的点头：“可不是，要是我，既然贪了银子，那就绝不会吐出来，这样不仅没了银子，还失了面子。” “反正夫君没自己的儿子靠的住，她都有儿子了，还要侯爷的喜欢干嘛？” 说完，还凑到温嬷嬷身边，笑的贼兮兮的：“还不如多给侯爷寻几个美人，早点熬死他，指不定夫人到时候也能多去南风馆捧捧场，嘿嘿…” 看着她寻求自己赞同的坏表情，温嬷嬷再一次差点没控制好想打人的手，没好气的道：“世子妃，谨言慎行！别逼我把你那些话本子都给一把火烧了。” “温嬷嬷你也看过了那本‘再嫁高门’是不是？哈哈哈，我就觉得开国皇后娘娘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写出这样绝妙的话本子，你说，当时皇后娘娘是不是等着圣上纳嫔妃？她也好…” 温嬷嬷：所以我干嘛要担心她？看她这样，就算是世子要纳妾收通房，怕是也不会伤心欲绝，而是琢磨着改嫁？或者是赶紧生了儿子，好干掉世子吧？ … 紫霄白天让人盯着隔壁二房的动静，也不忘这边找人盯着老夫人院子里的动静。 说起来，也亏得紫苏手松，舍得撒银子，又特别善于和人打交道，或者是有之前世子立威这一出，很快就收买了老夫人院子里一个洒扫的婆子，还有一个在茶水间侍候的丫鬟。 她们虽然不是老夫人面前得宠的管事婆子和大丫鬟，但是也能偷窥到老夫人屋子里的一点动静。 再说，就算是有密道，要是二老太爷真的过来见老夫人，那老夫人肯定会把身边的丫鬟婆子都遣出门，也能让她们察觉。 但是，今儿一整天也还是没动静。 等天黑后，就是紫霄和云霄亲自盯着了。 因此，等天黑后，云霄飞檐走壁的来到老夫人院子里的假山后，和紫霄碰了个面，低声问：“还是没动静吗？” “嗯，”紫霄搓了搓被北风吹僵的脸，同样低声道：“咱们已经守了两个晚上了，要是今晚戌时末再没动静，怕是晚上也不会再来了吧？” 云霄低低的应了一声：“你先回去歇着吧？今晚上我守着就行。” “那行，我先走了。”紫霄也不推辞，觉得二老太爷也太会折腾人了，他要是不出现，他们就要继续等下去，总要等到个结果。 就是不知道世子得来的消息可不可靠，也只希望这不是二老太爷就那么随口一说的，要不然他们可就白忙活了。 慕昭昭也惦记着老夫人那边的动静，临睡前又问了下紫苏：“紫霄他们还没带话进来？” “是啊。”紫苏就算是好奇紫霄他们为什么要盯着老夫人，却也不敢多问，而是笑着道：“世子妃，明儿就十四了，后儿就是正月十五了，要是世子明儿下午出宫，想来世子刚好能陪着您过元宵佳节。” 慕昭昭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摸了摸自己依旧没啥感觉的肚子，叹了口气：“现在我有了身孕，也不能出去看花灯了。” 不过想到去年正月十五的元宵佳节，在状元楼遇到行刺圣上，却连累的自己也差点去黄泉见阎王爷，她觉得，就算是自己没怀孕，怕是也不愿再去状元楼看花灯了。 谁知道今年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状况呢？ 还是待着自己家里安稳点。 七十八章 秘密 不过慕昭昭也很好奇，不知道今年圣上和皇后娘娘还会不会出宫？ 他们虽然是大庆朝最尊贵的人，但是想要他们命的人怕也是不少。 最要紧的是，他们要是出宫，表哥怕会是随身护卫，那就不能回来陪自己过元宵节了。 她胡思乱想一阵，挥手要让丫鬟们退下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明儿让和嫂子她们不要忘记多准备点元宵节吃的糯米粉什么的，好做汤圆，还有面蚕，粘糕也弄点，蒸的煮的炸的都要。” 说完，自己先咽了咽口水：“我都好久没吃甜的了，让她们多包几种甜口的汤圆。” “是！”紫苏闻言差点笑出来，世子妃说的怪可怜的。 慕昭昭惦记自家亲娘和亲弟弟了：“还有，你明儿去一趟孟家，看看家里人可好？” 说完，又冲她眨了眨眼，嘿嘿的笑：“让紫霄送你回去，能让你们说说话，还能让他去见见你爹娘他们，本世子妃够意思吧？” 紫苏脸一红，却没有拒绝。 世子妃让他们二月里成亲，不管自己爹娘重男轻女，没把自己当回事，但是到底是生养了自己的亲人，她也想让他们见见紫霄。 而且，她能嫁给世子身边俊俏又能言善道的紫霄，也是让不少丫鬟羡慕嫉妒的好亲事呢？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当然，慕昭昭的起来的时候就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怕是都能吃午饭了。 不过，薄荷端上来的却不是汤面，饺子，小米粥，燕窝，银耳这些，而是一大碗汤圆。 “世子妃，这是八宝元宵，您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慕昭昭一尝之下，算是明白为什么叫八宝元宵了。 这一碗里八个核桃大的汤圆，里面的馅是八个口味，有普通点的豆沙馅和黑芝麻馅，花生馅，还有核桃仁馅的，也有肉馅的，还有玫瑰为馅，蛋黄流沙汤圆。 真的是让人回味无穷。 “怎么就这几个啊？”她觉得自己吃着不过瘾，忍不住道：“再来一碗。” 薄荷却一口拒绝：“世子妃，这糯米的吃食不消化，您吃这么一碗就差不多了，等下就用午饭了。” “再说，明儿才是元宵节，明儿肯定少不了汤圆。” 慕昭昭给了她一个白眼：“我又不傻，明儿好吃的那么多，我吃了汤圆还吃的下别的好菜吗？” 说完，又想到了另一处，一拍手，一脸的恍然大悟：“对啊，明儿就是元宵节了啊？” 那隔壁二房一家子肯定也会过来一起用饭，这二老太爷不就可以趁机光明正大的和老夫人见面了？ 但他们要是白天见面的话，那紫霄他们想偷听就不容易了。 没处能藏身啊？ 只能盼着他们是吃了晚饭后再见面了，要不然她也会觉得很遗憾。 她对二老太爷要说的秘密也很好奇来着。 薄荷不明白世子妃是什么意思，就站在那看着她一会儿兴奋的眉开眼笑，一会儿又皱着眉，一脸不甘。 过了一会儿，慕昭昭就开口：“你去找紫霄，就说我有事吩咐。” 薄荷下意识的看了眼对面，这跑腿的事是紫苏最喜欢的。 等看过去没看见紫苏，才想到紫苏今儿告假了，和紫霄一起去孟家了。 而紫霄他们做的事，世子妃明显是不愿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也不能让别的丫鬟去喊人，于是薄荷也去里间拿了几颗银花生放在荷包里，这才出门。 她和二门处那些婆子打交道比较少，又没空和她们闲扯，只能花点银子了。 她出门后，先去茶房招呼红袖她们进去侍候，自己才披上厚厚的青缎银鼠褂出门去。 守在二门处的两个婆子，原本躲在里间磕着瓜子闲聊夫人生病了的事。 赵婆子就在那嘀咕：“我先前听隔壁府上，元宵节每人都赏二两银子，哎，咱们怕是连二钱银子也不会有。” 钱婆子叹气：“是啊，咱们夫人是越来越吝啬了，怕是想把银子贴补娘家呢？” 赵婆子凑近她道：“我听说夫人这两天身子不爽利，也不知道明儿还回不回宴请二老太爷他们。” 钱婆子一脸惊讶：“夫人请不请二房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二老太爷他们也大方不到哪儿去，这来来回回的，也没赏咱们一个铜板儿？呸，还都是高高在上，一脸不屑的样子，都是守财奴来着。” 赵婆子却道：“要是宴请，那咱们也能吃的好点，不会像现在这样，想吃点肉，都只能在菜里找肉沫。” 钱婆子跟着吐槽：“哈哈哈，你这话说的太对了，就中午，说是辣椒炒肉，我还欢喜来着，结果那辣椒里就只有一点油渣，也亏得大厨房里的人好意思说是辣椒炒肉。” 随即又感叹：“还是全厨子在的时候好，就算是肉少点，起码咸淡合适，现在这李厨子做的菜，要么是像舍不得放盐，要么就是像他自家卖盐的，齁的要死！” “可不是嘛，”赵婆子却一脸羡慕：“不过人家全厨子现在跟了世子妃，怕是一家子都能吃香喝辣的。” “对，孟家虽然门户低了点，但是孟家不缺银子，当初世子妃进门的时候，抬进来的嫁妆，那可真的是满满当当的…” 钱婆子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内院，深怕碰到管事婆子们出来，没看见她们会骂人。 骂人她们不怕，怕的是被扣月银。 因此她看见远远地走来一个女子，定睛一看，赶紧推了赵婆子，伸手拍了拍自己洗的发白的青布棉袄，一脸喜色：“快，快，世安居的薄荷来了。” 两个婆子赶紧出来，哪怕是哗啦啦的北风吹得她们的脸，也都挤出谄媚的笑容，很是和蔼：“这大冷天的，薄荷姑娘怎么出来了？快里面请。” “劳烦两位妈妈了。” 薄荷一手塞给她们一个二钱银子的银花生，浅笑：“世子妃吩咐我找云霄，但是出门的对牌被紫苏拿走了，还请两位妈妈通融一下，等下烦请哪位妈妈陪我走一趟。” 内院外院之间走动很严谨。 就算是不得宠的主子们，都不能随意进出。 而慕昭昭就有能随意进出的对牌，身边的丫鬟们出去办事，拿着对牌就能出门。 按说薄荷出去该去夫人那边求对牌，但是这样太麻烦了。 再说就凭现在夫人和世子妃水火不容的关系，怕是人家也不会愿意给。 不过守门的婆子们，对待世子妃身边的红人，却是愿意通融一下的。 钱婆子笑的脸都成了菊花：“薄荷姑娘客气了，老婆子陪你走一趟，这边请。” 她想让薄荷领情，自然不会跟着她去，显得不放心她一样，等来到云霄的房门前，就低声道：“我去趟净房，半刻钟后回来。” 不等她说什么，自己就腿脚利索的跑了。 薄荷就敲了敲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 薄荷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赶紧转过身：“你，你怎么不穿好衣裳再来开门啊？世子妃有事找你。” 云霄看见是她，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他这么快出来，当然是以为盯着老夫人那边有动静了。 那这大白天的，自己想偷听有难度。 “哦，我在睡觉。”云霄见外面风大，示意她进来：“你进来坐一下，我去洗把脸。” 薄荷是世子妃身边的人，来找自己，肯定是世子妃有什么吩咐，他这回笼觉就别想睡了。 薄荷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进去。 等他去里间洗漱了，她坐在圈椅上，才发现底下没有垫子，坐着很不舒服。 又四处一张望，天，桌子上就摆了茶壶茶盏，另外就是光秃秃的，越过屏风看进去，里面也很单调。 一转眼的功夫，云霄已经梳洗好，穿着整齐的出来了：“行了，咱们走吧。” 现在秦慕不在，慕昭昭单独见云霄也不妥当。 于是，薄荷自己陪着世子妃去客厅。 慕昭昭看见云霄，就把自己的揣测和他说了，最后有点发愁：“现在我担心的就是他们白天见面，我这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太美了，让人见过之后就不可能忽略，你们那还有眼生点的，会点武功的，又能放心的丫鬟吗？我想弄个进来以防万一，对外就说是我娘给我送来照顾我饮食的。” 云霄听了，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是，属下这就去找人。” 这样的丫鬟没有，但是能男扮女装的人有，不过把男人弄进内院，他得先和世子说一声才行。 慕昭昭先前还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多呢，没料到云霄却能这么痛快的答应自己，她都有点好奇了：“早点找来，以防万一。” 云霄迟疑了一下：“是，不过现在紫霄不在，属下得留在府里以防万一，等他回来之后，就会把人带来。” 说到这，他心里就很庆幸自己长得高大，不像启宵，男生女相，武艺也一般，才不得不屈服，先前没少被紫霄打扮成美人。 他还记得，当初世子不放心于婉娘母女，觉得她们母女都是别有用心，还让他们去试探一下慕昭昭。 当时紫霄自己装扮成猥琐中年男子，逼着启霄装扮成美人，去为难蒋家公子，最终还是现在的世子妃出面替蒋公子解围。 不过，当初也就是见了一面，世子妃应该不会认出启霄吧？ 七十九章 旧人 启霄一脸悲愤的照了下镜子。 巴掌大的西洋镜里，就出现了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女子。 虽说眉黑浓了点，个子高了点，看着也却像是带着点英气的美人儿。 紫霄满意的啧啧有声：“很久没弄这个了，没想到我的所以没退步，要是你是个女的就好了，咱们三个都很乐意娶你。” 凌霄哈哈大笑着搂着启霄的肩膀，看热闹不嫌事大出馊主意：“启霄，等下你见着世子妃身边的紫苏，记得和紫苏说，紫霄想娶你，那就能报仇了。” 随即又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好奇的打听：“听说世子妃身边的另一位贴身大丫鬟也还没说人家，我年纪也不小了，要不紫霄你替我说和说和？” 他今年也二十岁了，可惜在习武上没什么特别好的天赋，比不上紫霄和云霄，幸好善于打听，性子机灵，因此开着茶楼，顺便调教一些机灵忠心的小子。 这些小子都是各地的小乞儿，或者是像启霄跟着世子当随行大夫去赈灾，顺便捡了些没爹没娘的这小子回来。 这样的人更会感恩，再好好教导一下，过个几年就能顶用了。 有武学天赋的可以当护卫，另外的可以当小管事，或者是店小二什么的，实在不行还有庄子上要人呢？ 当然，他们最希望这些孩子个个能得用。 不过，凌霄心眼不少，担心自己不经常在世子妃面前露面，会让世子妃对自己没什么印象。 这样的话，娶世子妃身边得力的丫鬟就是很好的选择。 他之前也给世子妃去请过安，也顺势和薄荷打过交道，那姑娘虽然不是十分貌美，也不是能言善道的，但也是清秀能干，主要是现在受世子妃倚重，掌管着世子妃院子里的用度。 嘿嘿，要是和自己成亲了，她以后肯定能留在世子妃身边，继续当管事嫂子。 这样自己就不用担心世子妃对自己没什么印象了。 但是紫霄先前才听到凌霄想让启霄害自己，再看启霄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已经开始担心自己后院起火了。 现在凌霄还想让自己替他在紫霄面前说好话，他呵呵一笑：“你小子做梦呢？我才不会替你去说。” 又幸灾乐祸的笑：“府里外院的管事，还有内院有脸面的丫鬟，都替自家儿子，侄子们盯着薄荷呢？” 凌霄听到这，都有点后悔得罪紫霄了。 当然，他们几个感情好，这样打打闹闹也很平常。 他就凑到云霄面前，陪着笑脸：“好兄弟，要不你替我说和一下？” 当然，他就没想云霄会答应。 毕竟他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更不可能会答应自己。 但是云霄却一口答应了：“行。” 另外几个霄：我听错了吧？他肯定是说不行。 … 慕昭昭看着跟着秦慕回来的小四，莫名觉得眼熟。 她苦苦思索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连着秦慕也没心思搭理了。 秦慕见她这样，也瞄了眼启霄装扮的成的小四，一时之间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不过想到自己当初让紫霄启霄联手坑了蒋二的事，心里就有点心虚，干脆挥手：“你下去吧？” “等等！”慕昭昭喊住人，来到小四面前，围着她转悠了一圈，才试探性的问：“姑娘，咱们以前见过面吗？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 启霄五官清秀，三年前就更清秀了。 现在他倒是结实了点，连着声音也变得更低沉了很多，只能摇头，一脸拘谨：“没！” 秦慕感觉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说话想转移慕昭昭的注意力：“昭昭，还是你聪明，想到他们会在正月十五见面。” “那是，”慕昭昭这才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凑到秦慕身边关心的问：“你明儿要进宫吗？” 秦慕暗松了口气：“不用，圣上今年应该也不出宫。” 毕竟圣上出宫一次，也实在是太劳师动众了。 而且，他和姚安嵘就是因为去年护驾有功才得圣上青眼的，因此也算是大出风头，认识他们的人不少，就算是今年圣上要私底下悄悄的出宫，也不会带上他们两个。 慕昭昭听到他这话也安心了：“那就好，我有直觉，明儿肯定能有所收获。” 而此刻，孟奕和蒋二一起来到宣平候府。 这是世子的小舅子，门房肯定不会把人拒之门外。 孟奕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世安居，对守门的婆子摆了摆手：“不用去通报，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 守门的婆子见他们都拎着特别精致鲜艳的走马灯，就知道他们是想给世子妃一个惊喜，因此也都笑着应下。 等他们来到门外，还没进去，就看见个青色比甲的高大丫鬟走了出来。 双方下意识的都多看对方一眼。 孟奕想的是：这个丫鬟好眼生，难不成是夫人那边过来传话的？ 启霄想的是：原来是表公子来了。 但是另外一个也有点眼熟？ 启霄还没把蒋二认出来，但是蒋二长这么大，第一次吃亏被陷害就是因为他，那真的是记忆深刻的不行。 发现他要离开，蒋二把手里的走马灯塞给孟奕，就上前就拉住他的手臂：“你别走，你忘记我了吗？” 孟奕听到这话，震惊的看着比自己大几岁的好伙伴，亏得他还以为自己和他无话不说呢，没想到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却没告诉自己，这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但是，孟奕仔细瞄了几眼那女子，觉得蒋二的喜好有点古怪，这女子虽然有点英气，但是也不是特别出众啊？ 怎么就能让蒋二哥这么喜欢呢？ 都不顾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和她这样拉拉扯扯的。 但是，孟奕又有点纠结，但是看这女子打扮应该是个丫鬟，二哥家里人是不会答应让他们在一起的啊？ 启霄一惊，只能压低声音道：“公子您认错人了吧？” 倒也不是他健忘，而是他作为几个霄里武艺最差，最年幼的一个，没少被几位哥哥压迫来着。 几年前也不止坑了蒋二一个。 最重要的是，他经常在医馆跟着孟老爷他们，平时也会坐诊看病，每天要见的人不少，自然就忘记这个曾经的苦主了。 但是蒋二可不会把人弄错了。 天知道，三年前自己以为行侠仗义，听到小娘子哭着喊救命就赶过去了，分开他们的时候，那小娘子倒向自己，自己伸手扶了她一下，却被她塞了个荷包在自己的怀里。 之后又被他同伙给坑了，说自己想抢他的女儿当妾。 现在仇人见面，按说是该特别眼红的时候，但是对方却把自己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就更显得自己蠢了。 蒋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三年前，是你往我怀里塞了个荷包是不是？” 孟奕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大秘密，倒吸了口凉气，自己的小伙伴竟然开窍这么早，三年前就开始惦记着人家了？ 启霄听到他这样一提醒，也差点哭了。 老天对自己也太不够仁慈了吧？就这也能被人家碰上？ 偏偏自己现在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只能苦笑：“对不住，对不住…” 而蒋二已经在丫鬟们闪着八卦的眼神里，拉扯着启霄进去了。 孟奕也赶紧拎着两个走马灯跟进去，自己怎么也不能错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啊？ 而薄荷在发现蒋二和今儿世子带回来的女子拉拉扯扯的时候，就已经进去和世子世子妃回话了。 秦慕只能在心里暗叹巧，太巧了，苍天饶过谁啊？ 而慕昭昭就好奇的要命，要不是他们终于进来了，她都要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等到蒋二拉着比他矮一点点的人进来，就赶紧和慕昭昭说起当初的事：“昭昭，你还记得吗？你们三年前才进京不久，你女扮男装去外面的时候，恰好遇到我追着个猥琐的中年男子。” “那猥琐的中年男子反咬我一口，说我卑鄙无耻，还说我怀里有他女儿香雪的荷包。” 随即指着启霄：“你看，那个女子就是她啊？” 慕昭昭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 “难怪我看着就有点眼熟，原来是你让你大哥按着你说的画出来那副画我也见过很多次。” 心里都替这女子有点遗憾，觉得她越长越不好看了。 反正蒋大画出来的那一副画中女子，纤腰楚楚，我见犹怜。 但是慕昭昭也不好意思直说，就有点委婉的道：“你大哥画的太好了，和她现在有点不太像。” 蒋二就很耿直的实话实说：“不是，是她没三年前好看了，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启霄就隐晦的瞄了世子爷一眼，见世子爷坐在那，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瞬间就郁闷了，不给点提示？这让自己怎么说呢？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自己能研究出来一种让人失去一段记忆的药。 他一点也不想自己男扮女装的事，被人牢牢地记在心里。 还被人画了下来，挂在墙上，想想就毛骨悚然。 他在心里发誓，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去蒋家把那副画给毁了。 但是现在他只能郁闷的开口：“二公子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 八十章 元宵节 蒋二在进来后，就已经松开他了，现在听到他和自己道歉赔不是，赶紧摆手：“无碍，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把荷包塞进我怀里的？” “还有那个说是你爹的人，昭昭后来发现他也应该是易容的，因为他的脸色是小麦色，但是露出来的那一截脖子却很是白皙。” “你能替我问问你爹，他的易容术能教我几招吗？” 众人绝倒，合着蒋二惦记了人家三年，不是因为人家的美貌，也不是因为被捉弄后嫉恨，而是因为想学这些歪门邪道的招数？ 慕昭昭见‘小四’的眼神偶尔瞄了秦慕几次，也反应了过来，盯着秦慕笑了笑：“表哥，既然她是你的属下，那她爹是哪位？” 她现在就想问问秦慕，当初他那么不待见自己，后来为什么还会娶自己？ 难不成还是为了孟奕？ 要是娘对孟奕不好，秦慕就带着自己回娘家，无声的提醒自家娘：别太过分了啊，别忘了你女儿还在我手里。 她想到这，也乐不可支的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秦慕反而不敢隐瞒了，深怕撒谎容易圆谎难。 他就很干脆的道：“他是男的，是一直跟着我外祖父学医的启霄，另外扮成他爹的是紫霄，紫霄就爱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她是男的？”蒋二震惊的张大嘴巴，围着启霄转了转，兴奋的一击拳，很自来熟的伸手搭着他的脖子：“哈哈哈，男的好，咱们以后多来往啊？” “还有紫霄，我以往也见过他几次，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一手呢？” 孟奕也不住点头：“对啊，我也没想到紫霄竟然这么厉害。” 孟奕和蒋二原本是想来陪慕昭昭吃饭聊天的，但是因为有这个重大发现，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要不是启霄还有任务，那他们就想现在就看看他原本是什么样子。 用了晚饭后，蒋二和孟奕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还不忘和启霄约好，等他们下次书院放假的时候去凌霄的茶馆见面。 等他们离开后，慕昭昭才逮着秦慕他秋后算账：“说，你当初为什么要陷害蒋二？” 秦慕只能老实交代：“我就想看看你们是什么性子，看蒋二遇到事，是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还是会出面一起面对。” 随即深怕她生气，赶紧夸她：“但是我没想到表妹这么冰雪聪慧，一下子就察觉到紫霄不对劲，很快就把紫霄给吓走了。” “我就被表妹的聪慧折服了，之后就控制不住的被你吸引…” 慕昭昭被他夸得心花怒放，嘴角都控制不住的上扬，还是矜持的道：“一般般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昭昭在我心里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他眼神温柔多情又专注，语气也格外好听：“我很庆幸自己能遇到你。” 看在他这么会哄人的份上，慕昭昭决定自己永远不告诉他，当初自己偷偷瞄他，不是因为他俊，而是觉得他头顶上有着一片青青草原。 自己那个时候在西山上看到他的未婚妻闻小姐和庆浩辉卿卿我我，回到别院却看见他这个闻小姐的正牌夫君，一无所知的招待闻小姐和庆浩辉，当时还觉得秦慕好惨呢，能不多看他两眼吗？ 偏偏秦慕还以为自己是看上他了。 呵呵，他也不想想，庆浩辉比他还俊，自己要看也看庆浩辉啊？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 但是现在，慕昭昭心里却很感激庆浩辉当初去接近闻小姐，要不然现在哪有自己什么事？ 她就非常诚恳的道：“之前我还觉得闻小姐算计了我，让我给她背了黑锅，但是现在一想，要不是当初闻小姐被庆浩辉给诱惑了，我哪能嫁给表哥呢？” “就冲着她把你让给我份上，我就不和她计较了，也会帮她和庆浩辉合离。” 秦慕听到慕昭昭这话，也是哭笑不得：“那是我和表妹有缘分，姻缘天定。” 不过说起来，自己和闻小姐先有婚约，确实幸好遇到庆浩辉截胡，要不然自己怎么能娶到昭昭？ 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天就是元宵佳节。 慕昭昭不能出去赏花灯，就在房间里赏孟奕他们送来的走马灯。 一盏灯是四季美人，在这灯内点上蜡烛，烛产生的热力造成气流，令轮轴慢慢的转动，那四个翩翩如生的美人就像是活过来一般，慢慢转悠起来。 另外一盏走马灯是或站或立的几个童子，都是白胖可爱的很。 慕昭昭看着就喜欢，对陪在自己身边的秦慕道：“也不知道咱们的孩子以后会不会这么可爱。” “肯定能。”秦慕对自己孩子很有自信，自己俊，昭昭貌美，两人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好看？ “我就盼着孩子健康平安。” 慕昭昭又和他闲聊起自己看到过的几个孩子，不管是承恩公府的世子妃，还是自己娘生的弟弟，都是极好看的。 她对于承恩公府那个上辈子喊了自己几年娘的三公子，就特别喜欢了点，和他嘀咕：“要是咱们生的是女儿，承恩公府世子妃的三子倒是个极好的，要是咱们女儿喜欢，就许给他…” “那不行。”秦慕简直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脸色难看的一口反对，还振振有词：“他比咱们女儿大太多了，而且不管是承恩公，还是世子和他的弟弟们，身边的通房就没少，都是些好色的家伙，咱们的女儿怎么能嫁到那样的人家去？” 其实秦慕想的是，要是昭昭生的是儿子就好了，是女儿的话，长大了就要嫁到别人家去，想想就心疼心酸的很。 世间如自己一般不好女色的好男儿实在是太少了啊？ 当然要是昭昭生的女儿也是他的心肝宝贝。 或许会很像昭昭，那一定很美，很可爱。 想想糯米团子一般，还那么乖那么可爱的女儿，他都愿意一辈子养着女儿，舍不得女儿出阁嫁人。 嫁人有什么好的，要是遇到那婆婆爱立规矩，小姑子难缠，想着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当然，自己肯定不会让女儿的婆家人欺负自己的女儿，他就弄死他们带女儿回家！ 不过他想因为这弄死人有点难。 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要当上指挥使，这样任何人家和自己做了亲家后，想给自己女儿下马威，也得掂量掂量。 慕昭昭听了忍笑不禁：“表哥说的是，再说我也有可能生的是儿子，对吧？” 他又温柔的亲了亲她白皙嫩滑的脸颊，“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我也和你一样，只盼着他们能健康平安。” 两人在房间里腻歪了一早上，才去正院吃午饭。 按着以往的规矩，中午是一家子的团圆饭，晚上是宴请二房一大家子。 今年也不例外。 饭桌上，庆香莹一脸温和的和他们打招呼，像是母子，婆媳之间从来没有过嫌隙一般。 老夫人却还有点病容，在宴席上也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不过也没有开口为难过他们。 至于秦越轩这个宣平候府的二公子，可能是之前听娘或者是外家人说了些什么，对秦慕颇有些敌视。 至于两位庆家的嫡出小姐，对世子和慕昭昭也很客气，只是一开始打了招呼，后来就没有再和慕昭昭说过话。 其实慕昭昭也是很能理解她们的。 她们是学着琴棋书画长大的，又是女子学院的，还是宣平候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肯定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屑和慕昭昭这样的人多说什么。 当然，她们说的琴技自己也听不懂。 好在菜肴都很精致，慕昭昭也算是饱了口福。 宣平候也很满意自己的夫人，觉得她现在才是有当家主母的风度，也觉得女儿家就要像自己的女儿这般贞静贤淑。 而不是像慕昭昭那样咋咋呼呼的。 幸好，今儿儿媳妇也没丢他的脸，就是那吃的好像是多了点。 不过儿媳妇肚子里有自己的大孙子，这吃的多才是好事。 父子间也是有问有答，大儿子对自己恭敬，二儿子对自己孺慕，还有个小儿子太小了，过两年自己也要费点心思，最好是让夫人愿意记到她的名下。 等到用完午饭后，秦慕也不愿多待，就说自己书房有点事，让慕昭昭跟着自己先回去了。 夫妻俩漫步回到世安居，也算是消了食，又一起歇了一会，下午继续腻歪在一起。 等上房那边的婆子进来回话，说是二房的人和庆家的人都来了，请世子和世子妃也过去说话。 秦慕和慕昭昭相视一眼，也起身更衣。 慕昭昭原先还在心里琢磨，也不知道庆家那个快顶不住的老太爷会不会来凑热闹。 要是他来了，那希望秦慕能离他远远地，免得出了事被赖上。 不过，庆家可能是顾忌着之前御医说的话，也就没让庆老太爷临死之前也不忘坑人一把。 她脸上带着笑容和女眷们打过招呼后，准备找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就看见闻惠恬走过来了。 “世子妃，”闻惠恬福身行礼，趁着没人留意她们，就有点急促的追问：“世子妃，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帮我离开庆家？” 八十一章 元宵节1 慕昭昭就低声安慰她：“你别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主要是我得先想个好主意，要不然我贸然说让你们合离，庆家人反而会提防我，这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 “那我就等世子妃的好消息了。”闻惠恬自然明白，自己想合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不然也不会拉下脸面去求助她。 “我现在出门也不方便，求世子妃多多费心了。” “世子妃大人有大量，才能让世子对您倾心。” “世子妃以后必定会儿女双全，和世子恩爱到白头。” 慕昭昭有点惊讶，没想到她也会这样低声下气的和自己说话。 这被曾经的贵女奉承的感觉真不赖。 慕昭昭感觉自己有点飘，她还想和她闲聊几句呢，没想到她却像是遇到了瘟神一般离的自己远远地。 慕昭昭：这过河拆桥的速度可真利索啊。 她就不怕自己心情不好，不愿费心思帮忙吗？ 不过看到她低眉顺眼的在庆太太边上的圈椅上坐下，一手放在肚子上。 慕昭昭瞬间明白了，她没了孩子的事情还没被庆家人知道。 他们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才会忍着她点。 要是知道她已经没了孩子，怕是磨搓她事小，这才继续装着有身孕。 这么一想，她现在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也就难怪不敢和自己多说什么了。 但是怎么才能让他们合离，她现在真的是一点头绪也还没有。 只盼着她能再拖上几个月。 此刻慕昭昭还不知道，机会会来的这么快。 也不知道，闻惠恬也只盼着他们能在夏天之前把自己的事情给解决了。 主要是再过几个月，自己的肚子得‘鼓’起来了。 但是等到夏天，衣衫单薄，自己肚子就很容易露馅了。 她担心的是，要是被庆家人知道自己没怀孕，那自己会‘意外’去世。 反正这小半年时间，也足够他们攒够了‘善待’自己这个罪臣之女的好名声，那自己要是‘缠绵病榻’去世，也不耽搁庆浩辉再娶。 而他文采不差，又有一副好皮相，再加上还能背靠宣平候府，那想再娶个高门贵女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是不能娶到高门贵女，但是娶三品四品人家的嫡次女就没难度了。 因此，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闻惠恬能不心急吗？ 特别是她现在在庆家的待遇也越来越差了。 其实她这倒是弄错了，现在庆家老太爷眼看着要去西天取经了，庆家人担心老人死的不是时候，就私底下用禁药吊着他的命。 主要是庆老太爷要是这个时候没了，那作为嫡孙的庆浩辉就要守孝一年。 那他就不能去科举了。 庆老太爷自己不愿，也舍不得耽搁了自己的孙子，才让儿子悄悄的拿了自己的书信，去一个道观求了几粒‘延寿丹。’ 老太爷不仅想让孙子去科举，也想看到曾孙出世。 哪怕这‘延寿丹’让他躺在床上起不来，每天睡得时候比醒着的多，只能靠参汤续命，但是他的命也总算是保住了。 其实这样活着也很痛苦，不得不说庆老太爷不仅对别人狠，对他自己也够狠。 等到开席了，大家说说笑笑，几家之间相处，倒是显得一团和气。 慕昭昭私下里打量了老夫人几次，发现老夫人虽然维持着表面的笑容，其实笑容根本没达到眼底。 而且美味佳肴在前，老夫人却也没动什么筷子。 庆香莹亲自用公筷给她夹菜，她也笑着推辞了，说自己之前贪嘴，吃了几块点心，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慕昭昭却觉得，老太太可能是心里有事才会吃不下饭。 她有好几次还瞄到了老夫人和二老太太眼神碰撞，都是老夫人先收回眼神。 隔着屏风的男人那边，就比女眷们热闹多了，不时传来男人们说笑声，让老夫人听了后，也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这让慕昭昭的心里，像是有猫儿的爪子在抓一样，恨不得立马摇着老夫人的脖子问，你们到底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不过她也很稳得住。 反正也不耽误慕昭昭吃了好不少好菜。 不得不说庆香莹也是极要面子的人。 不管平时府里是不是过的艰难，但是宴请的时候，那就很大方的，一道道美味佳肴真的是能让人垂涎三尺。 就连碗盘这些也有讲究，青白釉刻花婴戏纹碗里外均施青白釉，釉质莹润，碗内刻划双婴戏莲纹，线条流畅，纹饰清晰，看着就知道这费了不少银子。 另外，不管是炙烤鹿肉，还是香焖羊排，火腿鲜笋汤，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脯，风腌果子狸都是极为不错的。 这大冬天的，蔬菜价格更是贵的离谱，但是这宴席上，却有好几道蔬菜。 特别是用扁豆，木耳，豆腐泡，红萝卜做成的素炒四味颜色鲜艳，味道爽口。 还有蜜汁山药，酥油茄子，翡翠豆腐这些蔬菜，也味道也很不错。 便是平时不爱吃蔬菜，舌头也很挑剔的慕昭昭，都没办法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只能在心里承认今儿这宴席，怕是费了庆香莹不少心思。 因为太好吃了，让他舍不得放下筷子，反正到最后，她都有点吃撑了。 她看了眼一桌子好菜，还剩下不少。 主要是女眷们为了维持自己轻盈的体态，大都只是夹了几筷子而已。 等她们都放下筷子开始说话，慕昭昭也有点遗憾的放下筷子，听她们说着各府之间嫁女儿娶儿媳的八卦。 老夫人却没心情听下去了，她在这被二老太太盯得坐立难安，笑着开口：“今儿是元宵佳节，我们年纪大的人出门怕散架。” “但是你们年轻人腿脚轻便，该去看花灯就去看花灯；想去街上转转的，就去转转，不用守着我们这些老人了。” 说完，又看了眼儿媳妇：“香莹，你替我送你二婶娘回去，我想回去歇歇了。” 慕昭昭听到这话都惊讶的瞄了眼老夫人，怎么听她话里的意思，像是在赶人一般。 她心里疑惑：怎么是感觉便宜祖母想躲开二老太太？ “呵呵，还早呢，”二老太太就盯着老夫人笑：“老嫂子，我有几句话想和你，我送你回去吧？顺便还能和你说说话。” 这话说的很正常。 反正二老太太说了这话之后，也没有人怀疑有什么不对劲。 毕竟几十年的妯娌了，现在她们年纪也大了，怕是想唠叨一下百年之后的事，确实不太适合年轻人听。 今儿元宵节，是女眷们专门可以光明正大出门的日子。 就连庆香莹也没把婆婆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一脸期待的看宣平候，就希望他能陪着自己去赏花灯。 宣平候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笑着开口道：“状元楼的包厢不好定，我就在隔壁的迎客居定了两个雅间，咱们一起去外面转转吧？” 说完又带着几分热切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你们也可以去转转，就算是不想去街上凑热闹，也能在包间里看底下的热闹。” 说起来也是心酸，自己和大儿子，竟然是十多年没一起出去赏灯了。 因此他才特意要了两个包间，就是知道他们夫妻在自己面前拘谨，才要了两个包间，也好让他们自在点。 秦慕原先准备的借口，就死昭昭有了身孕，他们就不出去凑热闹了。 但是现在因为宣平候先开口，让他原先准备的话就不太好说出口了。 幸好慕昭昭机灵，捂着肚子：“哎呦，我吃的太多了，肚子有点撑的慌。” 说完，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有点糟糕，有点饭桶的赶脚。 庆香莹闻言就讥诮一笑，语气却很温和：“我之前就想说你了，你这孩子吃的不少。” 又看着宣平候解释：“不过有些女子怀孕了，就喜欢口腹之欲，我担心自己说了，让她吃不饱也不好。” 庆太太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嘛，幸好都是骨肉至亲，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府里少了你的那口吃的。” 这话慕昭昭就不乐意听了，她弱弱的为自己辩解：“主要是我胆子小，去年元宵节我们几个可差点把命都丢在状元楼了，害我现在想起来心里都发慌。” 说完看着秦慕：“表哥，要不你跟着父亲他们去吧？我回去躺一下就行。” 但是秦慕却一脸紧张的扶着她：“不用了，我不放心你，我陪你回去，让安大夫去给你瞧瞧。” 说完，冲宣平候他们抱拳：“多谢父亲好意，今儿是元宵佳节，诸位都去外面赏灯吧？我们先失陪了。” 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扶着慕昭昭往外走，还不忘吩咐边上不知道是谁的婆子：“去请安大夫到世安居去。” 其实秦慕不仅是和兄妹之间相处的不太好，对于堂叔们也比较生疏，更何况现在他也算是身居要职，又经常伴在帝侧，不管是行动之间，还是言谈举止之间，都多了点威仪，让堂弟堂妹们看见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 因此秦慕不去，大家也一点也没受到影响，反而兴高采烈的谈论起街上热闹的场面。 八十二章 元宵节2 安大夫听到来传话的婆子，说世子妃吃撑了不舒服，世子让自己去世安居的话后。 他心里就很郁闷。 因为他心里明白，他们夫妻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医术。 现在让自己去，也不过是让自己走个过场而已。 要是世子妃真的有不舒服，那肯定去找孟家人过来看世子妃。 真的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当然，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孟家人的回春堂确实有不少医术高明的大夫。 而且，就算是他再不乐意去，但是端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的管。 安大夫也只敢在里吐槽世子遛自己玩，手上却不敢耽搁，自己收拾好医箱后，赶紧去了世安居。 果然不出所料。 等安大夫来了之后，就被守在门口薄荷把他给好言好语的打发走了：“世子妃现在已经躺下了，人也舒服多了，倒是有劳安大夫您跑这一趟。 说完又递给安大夫一锭五两银子的银锭，笑着道：“一点小意思，安大夫您不要嫌少，请您打酒喝的，以后我们少不了有麻烦您的地方。” 看在给了自己五两银子的份上，安大夫就觉得自己多白跑几趟也没关系。 世子和世子妃不见自己那就更没关系了。 反正只要他们每次都这么大方对自己就好了。 不过，这丫头言行举止都很不错，模样也还清秀，他儿子已经娶妻生子，但是侄儿另一半还没着落啊？ 他就笑着道：“薄荷姑娘太客气了，我看你嘴角有点溃疡，应该是属于“血虚而有火”，等下我让我侄子给你送点四物汤，能健脾益气的，再稍用一点知母和黄柏，清热坚阴，滋阴，你熬三剂吃了就好了。” 他说完都很佩服自己，这一举也算是能多得了。 大夫给人看诊，无非是望问诊切，自己一眼就看出薄荷的毛病，就是让她知道，自己不是浪得虚名的草包大夫。 再是能让自己侄儿在她面前露个脸，也后也能多走动，多打招呼。 再也是结个善缘，现在看世子不像是个没出息的，自己也不愿在夫人那一条道上走到黑。 再说他也没害过世子，趁着现在上门，当然是要先向世子妃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示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薄荷也没料到安大夫这么客气，也没想到他这么热情，心里一转，就以为自己猜到了他的心思，是想和世安居搞好关系，就笑着道谢，亲自送他出门。 薄荷目送安大夫离开后，自己也准备回去，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薄荷，你等等。”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薄荷顺着灯笼的亮光循声望去，就看见是云霄从另一边走来。 她也就以为他要见世子，低声问：“你要见世子吗？那就先去客厅等一会，我去回禀一声。” “不用，”云霄看着她在灯笼亮光映照下，显得眉眼格外温柔，就清了清喉咙，低声开口：“薄荷，你觉得凌霄怎么样？” 薄荷一愣：“我不知道啊？”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薄荷闻言愣在那：“啊？” 心里猛地却一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想的那意思吗？ 云霄眼也不眨的盯着她：“我觉得你很好，我想娶你，你愿意吗？” 薄荷脸上一烫，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肯定能和红灯笼比谁更红了。 她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知道，这也太突然了吧？再说咱们的婚事，都是世子和世子妃做主的。” 不可否认，她对云霄也是很有好感的。 云霄五官端正，还有一身好武艺，深受世子倚重。 最重要的是，云霄不像是紫霄那般能说会道，她就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和别的女子有说有笑的。 世子妃私底下和她还有紫苏说过，对她们的婚事没安排，让她们自己看中谁，就去和她说。 她会帮着问问，要是彼此有意那就最好不过了。 薄荷是被家里人卖给人牙子，后来又被孟家给买了的。 她对孟家忠心，但是只是个不起眼的二等丫鬟。 后来跟了世子妃，深受倚重，自然就越发对世子妃忠心了。 因此她也明白，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世子身边的护卫。 云霄听到她的话后，嘴角一弯：“要是你愿意，我就找个机会去求世子和世子妃。” 薄荷就算是心里愿意，但还是矜持一下：“我不知道，你让我想想。” “好，”云霄也不傻，他只是懒得废话而已，看着紧张的捏着荷包的女子，他连语气也温柔了很多：“等你想好了，我再去求世子和世子妃。” 这话就说的比较有意思了，像是她一定会愿意一般。 薄荷心慌意乱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想走。 但是云霄身形一闪，就拦在了她的面前，眼睛看着她手里拿的皱巴巴的荷包：“我缺个荷包，你这个能送给我吗？” 他自小就明白个道理，看准了就要赶紧下手。 只有得到手的，那才是自己的。 要不然被人给截胡就惨了。 特别是，府里府外盯着她的人不少，先下手为强。 说起来他也有点遗憾，要是能直接动手就好了，自己扛起她就走，现在只能靠动嘴，感觉不是自己的强项啊？ 薄荷摇头：“不行。” 云霄就站在她的面前，不让她过去，也不做声，只是眼神幽幽的看着她。 偏偏他站的这个位置有点巧妙，恰好是门里，而薄荷就在门外，让薄荷进不去。 薄荷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心里一慌，生怕被人在背后嚼舌根，说自己私相授受，把荷包往他怀里一砸，自己趁机往里面冲。 果然，云霄接住荷包，大大方方的塞到怀里，顺势站在一边，跟着她往里走。 薄荷气的瞪他，却担心被人听到什么，只能压低声音：“你怎么还跟着我？这大晚上来内院闲逛，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云霄又弯了弯嘴角：“我有急事去见世子。” 薄荷：…突然就怀疑起自己的眼光有问题，要不怎么会觉得说话能气死人的家伙和自己合适呢？ 秦慕和慕昭昭回来后，就一直在等消息，听到云霄进来回话：“世子，二老爷也往老夫人那院子去了，紫霄启霄随后跟着。” “嗯。”秦慕就顺手披上黑色的披风，对慕昭昭温声道：“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慕昭昭听到他这话一愣：“啊？你要亲自去吗？” 秦慕点了点头：“我也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现在天也黑了，我过去的话也不会引人瞩目。” 事实上，当初让启霄扮成女装混进来，就是担心他们白天见面。 那他们就不好偷听了，只能让男扮女装的启霄出马。 但是现在是晚上。 他觉得万一是什么惊天大秘密的话，那还是自己亲耳听到比较好。 要是实在是不合适外传，趁着月黑风高夜，他也可以考虑一下，让他们的房间起火。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这样，才能把秘密给永远埋葬。 谁让他对现在的日子还过得比较满意，不想有什么大的变故出现在宣平候府。 特别是自己爹的身世，或者是自己的身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干脆一了百了。 免得他们想要好处，就上门来闹一场。 慕昭昭也不是傻子，听到他这话之后，心里也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表哥，外面晚上风大，你小心着凉。” 可恨自己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只能期待他回来后，能和自己分享一下八卦。 因此眼巴巴的看着他，难掩热切：“我等你回来。” 等秦慕和云霄都从窗户离开后，一边默默不吭声的薄荷终于想到了：“世子妃，有人看见云霄跟着我进来的，现在他跟着世子离开了…” “别急，”慕昭昭倒是很镇定：“这大晚上的，你就说他回话后就离开了。” 说完自己也推开窗户，看着天上银盘似的月亮，有点发愁：“这天也不太亮了点，好像不是很适合偷鸡摸狗啊？” 啧啧，要是被府里的护卫给发现了，那就有乐子瞧了。 怕是很快就会流传出世子有什么怪癖，或者是去夜会佳人… 幸好他们的轻功据说还不错，再加上两人都是一身黑，最重要的是他们熟悉府里的环境，应该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 嘿嘿，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说完自己也推开窗户，看着天上银盘似的月亮，有点发愁：“这天也不太亮了点，好像不是很适合偷鸡摸狗啊？” 啧啧，要是被府里的护卫给发现了，那就有乐子瞧了。 怕是很快就会流传出世子有什么怪癖，或者是去夜会佳人… 幸好他们的轻功据说还不错，再加上两人都是一身黑，最重要的是他们熟悉府里的环境，应该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 嘿嘿，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说完自己也推开窗户，看着天上银盘似的月亮，有点发愁：“这天也不太亮了点，好像不是很适合偷鸡摸狗啊？” 啧啧，要是被府里的护卫给发现了，那就有乐子瞧了。 怕是很快就会流传出世子有什么怪癖，或者是去夜会佳人… 八十三章 秘密1 二老太爷等丫鬟们退出去后，才叹了口气：“大嫂，当初我们把孙儿给你，是为了有朝一日他能当上世子。” “现在秦慕已经坐稳世子之位，指不定明年都能生出儿子，那轩儿还能有什么指望？” “再者，现在诚安伯府也已经被夺了爵位，庆家人以后二十年内，怕是就只能靠着你们帮扶才能站稳脚跟。” “而轩儿也会被庆家人拖累，你让我怎么能安心？” 老夫人之前不愿和他们多说，就是不想撕破脸皮。 但是她更不愿受到他们的要挟。 因此沉着脸，冷冷的道：“那你们准备怎样？” 说完又盯着他讥笑：“难不成你想让人去暗杀秦慕？那我也没意见。” “大嫂说笑了，我要是敢让人去暗杀秦慕，那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就算是保养的再好，到底是上了年纪，此刻脸色阴沉，脸上就露出深深的法令纹，瞬间变得阴鸷：“就算是我派去的人侥幸杀了他，但是秦慕现在可是官身，要是被人暗杀，那圣上震怒之下，我们谁也活不了。” “原来你也知道秦慕现在已经不是能随意动手的，”老夫人说完也叹了口气：“我们都是一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不好么？” 二老太爷却一脸不甘：“大嫂肯定是能死了也能安心的闭上眼了，但是我们二房的日子却是越来越不好过，我是死也无法瞑目。” 老夫人眼神一眯：“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二老太太抢先开口：“我们想要庄子上一半的收益，就要养鹿的那个庄子。” “这样我们也不用担心二房以后日子过得太艰难。” 又一脸恳求的看着她：“嫂子，当初大哥在世时，对我们也是多有照顾，要是大哥现在还活着，肯定会帮扶我们一把的。” 二老太爷也开口：“是啊，我和大哥是亲兄弟，大哥去世前，还叮嘱咱们两家要和一家人似的亲近。” “现在只要嫂子你签个字，说这是大哥去世前就准备分给我们二房的家业，凌云孝顺，肯定不会舍不得的。” “不可能！”老夫人闻言，难得坚定的一口回绝：“当初分家的时候，分给你们的产业也不算少的了，有铺子，也有庄子，夫君他也够对的起你们的了。” “现在我们宣平候府也是靠那个庄子才能维持下去，我要是给你们一半的收益，那我就是宣平候府的罪人。” 二老太太就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大嫂要是不答应，那就别怪我们要把轩哥儿认回去了。” 老夫人也抬着下巴，哪怕是耍赖也是气势十足：“你们说轩哥儿是你们的孙子，会有谁相信你们这鬼话？” 二老夫人被她这话气笑了：“怎么？嫂子这是想耍赖？” “轩哥儿和我们大孙子本就是一胎双生，他们站在一起有七八分像，这就是证据。” 二老太爷也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道：“还有当初接生的婆子。” 说完又看了眼外面：“嫂子身边的金妈妈也是知情人之一。” 老夫人对自己的心腹当然信得过，虽然心里有点慌，但是她早就提防他们翻脸，冷笑道：“那婆子是你们的人，当然是听你们的话。” “另外三小姐并没有死。”二老夫人看见老夫人一脸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才得意的道：“当初孩子落地的时候没呼吸，那是喉咙里有东西堵着，但是夫君准备把孩子埋了的时候，那孩子可能是一路颠簸，倒是有了呼吸。” “不可能！”老夫人浑身紧绷，脸上也是惊慌失措，不敢置信的道：“要是人活着，我怎么可能从来没听说过消息？” “是你们在糊弄我！” 她越想越气：“当初是你们自己同意我的条件的，我也给了你们一个庄子和一万两银票，说好了这孩子以后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 “你们也还签字画押了，现在你们又想反悔，还瞎编出什么孩子还活着的话，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她愤怒之下，声音都控制不住的大了点：“我告诉你们，这事不准再提起，要不然闹出去，咱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讨不了好。” 二老太太不慌不忙开口：“嫂子，你是没看见过三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只有五分像香莹，但是三小姐却活脱脱就是香莹年轻时的样子。” “她神色淡然，慢条斯理的道：“这要是让她们母女见面，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怀疑她们母女的身份。” “而且，三小姐现在也已经十三岁了，要是你这个宣平候府唯一知道她存在的祖母也不愿意认她，那她可就只能配个小厮了。” “呵呵，你说，要是大哥知道他的亲孙女会嫁给小厮，生出几个奴才，是不是棺材板都压不住大哥了？” “要是大嫂你想让大哥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那确实是可以当成自己没听到这话。” 老夫人愤怒不已，但是她也确实不敢贸然做决定，只能一脸纠结的瞪着他们：“这事关系重大，你们得让我好好想想。” “那行，我们就先回去等大嫂的好消息了。” 二老太爷说完就扶着椅子起身，又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以往嫂子的手段也是够狠辣的，要不然凌云又怎么可能没有兄弟帮扶？现在嫂子你可不要只是随口敷衍我们，心里却对我们起了杀心。” “我们也留了一手，要是我们两个突然暴病身亡，那你想瞒着的事，怕就是要闻名于京城了。” 老夫人心里一颤，她之前确实是想让他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意外身亡’，但是现在听到他这话，就知道他们也早就有提防了。 这下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因此琢磨着先拖延几天，先稳住他们，再暗地里去查自己的小孙女到底是死是活？ “你们想多了，”老夫人一脸镇定，像是先前打算弄死他们的人不是自己一般：“这事事关重大，总得容我多思量一二吧？” 她也不傻，明白他们不敢把这事闹出来。 要是闹出来，他们也没好处，反而会因为偷换侯府的血脉，才是大罪。 不过是以那孩子来拿捏自己而已。 要是她年轻的时候，肯定不会在乎没有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小孙女。 但是她现在也老了，特别是老侯爷去世之后，她就慢慢的开始信佛，也相信会有因果报应。 像自己这辈子没有亲生的子女缘，未尝不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太过心狠手辣的缘故？ 而她后来也没再对秦慕出手。 要不然，秦慕也活不到现在。 毕竟那个时候孟家也不像是现在这样家业兴旺。 而且那个时候，秦慕身边的人也没像现在这样能干。 更甚者，她在知道玉兰有了宣平候的骨肉之后，不准庆香莹动手，心里也是想多留下点侯爷的血脉。 哪怕她表面上对秦越轩这个孙子也是宠爱有加，但她心里也忘不掉秦越轩不是自己的孙子。 她就算是年轻时做了不少心狠手辣的事，但是喜爱敬爱夫君的心却是真的。 而秦慕和自己离了心，也是已经养不熟了。 那她就想养着玉兰的庶子，也算是给老侯爷多留下点血脉，这样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会没有脸面去见老侯爷。 等到二老爷和二老太太离开了，老夫人就吩咐金婆子：“我记得你家大孙子也是护院？让他带着三个人盯着二房。” “是！”金婆子是老夫人的陪嫁，还是老夫人奶娘的小女儿，很多事确实都知道的不少。 但也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她心里反而担心害怕这次自己的大孙子会不会有危险。 可惜，当人奴婢的，没有说‘不’的权利。 “还有，你去里面拿五百两银票给他，让他多找几个人盯着二房。” 金婆子又应了一声，自己去里面拿了银票后，又记了账，才拿过来让她过目。 老夫人看了眼她记下的账本，顺手接过她递来的毛笔，写下来自己的姓。 她又看着金婆子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你再去拿二百两银子，从明儿起，遣人去二房的庄子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貌美的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 “不过，不能惊动庄子上的人，费点银子仔细去打听。” 金婆子还真的不知自己要找的人是谁，心里怀疑老夫人是想用美人计去对付世子。 但是金婆子却觉得这有点难办，毕竟世子妃身边的丫鬟，那真的是如同春花秋月一般，各有特色。 想要从二老爷的庄子上寻摸到绝色女子，怕是有点难了。 一直躲在梁上，当了回梁上君子的秦慕，听到这，才悄然从窗户上离开。 他回到院子里的假山后，吩咐云霄和启霄：“这边不用再盯着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儿要去替我办别的事。” 又招呼紫霄跟着自己走：“咱们跟上二房的人。” 他还想再偷听一下，那对老夫妻回去后会不会说什么。 他都没想到自己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往事，秦越轩竟然是自己的堂弟？ 八十四章 秘密2 二房这边秦慕很少来，因此还不如紫霄熟悉。 毕竟现在紫霄是世安居的外管事，不仅是对宣平候府的人多打听，多了解，连着二房这边也混熟了。 因此他带着世子来到二老爷他们院子的窗户外，原本想故技重施，却发现里面不仅亮着灯，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下，紫霄也不敢动手了，只能和世子一起蹲在窗户下等时机。 他们是飞檐走壁过来的，因此哪怕是之前耽搁了一会儿，反而比二老爷他们早到。 不过，才没一会儿，二老爷他们就回来了。 留在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赶紧服侍他们洗漱。 趁这个时候，紫霄又弄开了窗栓让秦慕进去躲到房间里的梁上，自己也掩好窗户，在外面等着。 足足过了二盏茶，二老夫人才开口让丫鬟们退下，自己躺到床的外面，问里面的老伴：“你说大嫂会愿意吗？” “庆家的女人都不善经营，这些年，侯府也没多出什么产业，我看他们也是把鹿庄收入当成大头。” 二老爷哈哈一笑：“亏你还替他们发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说，我大哥去世前，还怜惜庆氏没有亲生的一儿半女，担心她以后过的不顺心，就把自己的私产都留给她了。” “原来如此，”二老太太心里其实很羡慕大嫂：“老侯爷都让庆香莹当儿媳妇，侯爷又很孝顺，大嫂怎么会过的不顺心呢？我看是老侯爷把大嫂放在心上，才会替大嫂想的这么周全。” “嘁，他也是个没出息的，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了。”二老爷一脸不屑。 他只恨自己晚生了几年，才让大哥当上宣平候。 要是自己能当上宣平候，肯定会比他有出息。 偏偏自己的三个儿子，大大小小十几个孙子，现在看着也就老大还比较顺眼。 偏偏老大却不够聪慧，文不能金榜题名，武不能上阵杀敌当将军。 之前大哥还在时，私底下活动过，让他进了工部当个主事。 偏偏这个儿子好赌，最终在几年前，因为贪污受贿被革职。 而且让他痛心的是，不仅是老大好赌，就连老二老三也是跟着老大不学好，都是喜欢赌的混账。 但是十赌九输。 除非手气好，或者是懂点门道的。 也是因为这三个儿子都是败家子，才让他们只能打鹿庄的主意。 谁让儿子都是他亲生的呢？ 哪怕被他们气的半死，却还是得为他们打算。 而且，有几个孙子现在还不错，有几分文采才气，才会让他想给他们多留点金银。 要知道，现在想进好一点的书院，还要和同窗们多打交道，也是一笔不菲的花销。 更何况还有他们要娶亲，那就更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了。 但是只要能占鹿庄的收成，那每年都有进项，怎么也不会穷到为银子折腰的份上。 二老太太心想，年轻时，你要是愿意在我身上多费点心思，那我这辈子就不会有遗憾了。 但是他年轻时，那也是个贪恋美色，还喜欢结交狐朋狗友一起去烟花之地。 等过了而立之年，才发现儿子们没成才，就怪她慈母多败儿。 哼，依她看，明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但是就算是再不满夫君所作所为，她也得为儿孙们着想。 她就担忧的问：“要是大嫂舍不得，咱们可怎么办？” 现在他们算是和大嫂撕破脸了，要是万一有事要求人怎么办？ “要是她不愿意，咱们可以占退让一点，只占个三成收入，”二老太爷也早细细的琢磨过：“实在不行，就让她把手里的陪嫁给咱们。” “我记得当初大哥就有一处温泉别院，还有她当初进门的时候，正好算是诚安伯府鼎盛时期，嫁妆丰厚，要是她舍得把她嫁妆的八成给咱们，那也不少了。” 二老太爷说到这，又忍不住叮嘱她：“你最近不要去隐秀庵，她那边肯定会让人盯着咱们的，要是被她发现小三的藏身之处，那咱们就少了和她谈条件的底牌。” “知道了，”二老太太很自信：“隐秀庵偏僻，香火也不多，我又特意让人看着小三，你就只管放心好了。” 秦慕听到这，总算是满意了。 但是老人觉少，也可能是他们今儿有点紧张，也有些兴奋，又说起儿孙们的事情来。 看架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睡。 这可把秦慕给郁闷的不行，恨不得下去把两人打晕。 但是他现在却不敢动弹，就怕被他们发现。 这事事关重大，他觉得自己也还是慎重点好，最好是先把人给找到，再去收集一些东西。 比如说，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当初还写过什么协议契约？ 等于是把秦越轩卖给了老夫人？ 这些他都要仔细想想，决不能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 但是自己还要进宫去当差，这事自己还得让大舅舅帮忙比较好。 反正大舅舅从再娶了之后，总算是收心了，也不惦记去外面天南地北的跑了。 现在，在外面四处跑的都是孟大他们。 大舅舅最多也就是去安阳那边的药山上转转而已。 他想好了正事，又想起昭昭，不知道她现在睡着了没有？ 这事自己还是得和她说一声。 另外等昭昭生孩子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免得孩子被人换了都不知道。 想想就可怕。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睡着了，传来了低低的打鼾声，秦慕才趁机悄无声息的离开。 慕昭昭心里一直惦记着秦慕，也就没有什么睡意。 之后是外出看花灯的紫苏红袖她们都回来了，还很有心的给她带回来两盏精巧的花灯，又难掩兴奋的说了下外面人挤人的热闹的场景。 听得慕昭昭都有点遗憾，听着就很有意思，她决定了，等明年的元宵节，她也要出去赏花灯。 紫苏说的绘声绘色：“还有那舞龙灯，起码有一百多架龙灯连在一起，真的是太令人震撼了。” “那舞狮子也很精彩，看的人可多了。” 说到这就有点遗憾：“原先我们想去走“走百病”，就是百岁桥离得远了点，赶不及。” “不过最有意思的就是偷#菜，我看又不少姑娘们和年轻的嫂子们，都往偏僻的地方钻，那姑娘们是想“偷”得一段好姻缘。” 慕昭昭不是京城人，还真的不知道偷#菜也有这样的寓意，就好奇的问：“那年轻的嫂子们去做什么？” 都已经成婚了，难不成想换个姻缘？ 红袖听了就笑：“说是偷#菜求子。” 又看着紫苏打趣：“等明年，紫苏姐姐也去偷把菜吧？” 另外的几个丫鬟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慕昭昭也跟着笑，又看着她们不死心的问：“你们这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就没出什么乱子？” 红玉赶紧接口：“怎么没有呢，不过是紫霄管事让好几位护卫和我们同行，要不然就明霞她们这样的美人儿，怕是要被人抢了去。” 明霞却显得羞答答的：“你瞎说什么呢。” 又说笑了一阵，丫鬟们才都退下了。 毕竟主子们让她们出去游玩，已经算是恩典了。 不过明儿的事不少，要是不早点去休息，耽搁了明儿的差事就不好了。 倒是紫苏很有眼色的留了下来，和慕昭昭回禀：“奴婢看金护院对明霞有点那意思，而且看明霞，对金护院也是有点意思的，今儿那金护院不仅是紧紧的护着明霞，而且还跑前跑后的买了不少吃食，连着奴婢们也跟着吃撑了。” 慕昭昭听到这，怒目而视：“你个死丫头，自己出去吃撑了，也不知道带点回来给我吃？” 紫苏才不怕她，嬉笑着道：“主子您就饶了奴婢吧，您现在有着身孕，哪能吃外面小摊子上的吃食呢？” 慕昭昭也知道是这个理，怏怏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别在我这显摆了。” 紫苏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主子，奴婢听说金护院是老夫人身边心腹金妈妈的大孙子，您没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慕昭昭琢磨了下，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摆手：“听你这样一说，我就知道那姓金的应该长的不错，再加上他祖母是老夫人身边的心腹，那肯定是有点银子，也难怪明霞会看上人家。” “既然他们自己看对眼了，那我也不会棒打鸳鸯，要是明霞真的嫁给他了，那就算是我没别的意思，老夫人那边怕是也会多想了。” 此刻慕昭昭她们还不知道，老夫人那边有急事安排给金浩峰，但是金浩峰不在，金妈妈也只能帮着遮掩了，说是已经让孙子去暗中盯着了。 要是金浩峰没去看花灯，此刻怕是要和紫霄有缘分，能在二老爷他们屋子的窗外相见了。 慕昭昭说完，就看着薄荷叹气：“眼看着紫苏要出门了，你也抓紧点，就算是看不上府里护院，世子身边除了紫霄还有云霄他们呢，你就一个也没看上眼的？” “奴婢不急。”薄荷脸皮薄，也不好意思辩解自己好像算是和云霄看对眼了。 慕昭昭瞪了她一眼：“你不着急，我都替你着急，要是好的人选被明玉她们都抢走了怎么办？” 八十五章 秘密3 等到秦慕回来，慕昭昭赶紧迎上去：“表哥你终于回来了？没被人发现吧？” “放心，我轻功好，没人发现。”秦慕在心爱的人面前，也是想显摆一下。 但是，他莫名觉得表妹似乎有点失望？ 再仔细一看，她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一脸崇拜：“表哥好厉害。” 还上前来接过他的披风，一副贴心小媳妇模样：“表哥辛苦了，要让人给你准备点宵夜？” 要是他吃宵夜，自己也能蹭点吃的。 但是秦慕想到温嬷嬷和何妈都对自己叮嘱过，说吃的太多，以后她肚子太大，生孩子的时候就会受罪。 因此他那把‘好’那个字咽了回去，准备说点她感兴趣的：“幸亏之前你提醒我，这次我真的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真的吗？他们说了什么？”慕昭昭一直没睡，就是因为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被人看到，更多的就是好奇他们碰面后会说出什么什么侯府隐秘？ 秦慕拥着她的肩膀来到榻上躺下，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靠在自己的怀里，故意说话说一半：“我听到他们说，秦越轩不是父亲的儿子！” “什么？”要不是被他给抱着，慕昭昭非跳起来不可。 自己原本以为自己脑洞够大了，都想到是宣平候有什么狗血的身世。 但是绝对没想到是秦越轩不是宣平候的亲生儿子。 “庆香莹竟然敢混淆秦家血脉？”慕昭昭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他，此刻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母亲给父亲戴了绿帽子？” “不是。”秦慕听了失笑，他原本以为表妹会觉得他们偷龙转凤了。 慕昭昭有点讪讪，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心里想想而已，没想到却真的说出来了。 “也对哦！”慕昭昭仔细想了想：“虽然夫人把咱们当成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是她对侯爷是真的很在意，应该不太可能给侯爷戴绿帽子。” “有可能是她当时怀孕，发现肚子里的又是女儿，她们迫切的想要个儿子，才会偷龙转凤。” “当然也有可能她难产，知道自己以后不能再有孕了，才出此下策。” “你说的对。”秦慕觉得表妹很聪明，猜的很有道理，他也是这样怀疑的：“我听着他们话里的意思，夫人应该不知情，是老夫人做主的。” 随即也不隐瞒，把自己偷听到的那些话都和她说了。 慕昭昭听了也觉得很意外，摇着头吐糟：“那老夫人也太不谨慎了点，怎么能要二房的孙子呢？还不如花点银子去那些儿子多的贫家买一个儿子回来更安全。” “这样也就不会有现成的靶子，让人家能借此要挟。” “难怪我之前就觉得二公子和那边的大公子很像呢，原来人家本来就是亲兄弟。”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夫人知道养了十多年的儿子不是她生的，怕是会崩溃吧？” 秦慕冷笑：“那她也是活该！” 见他满眼厌恶的样子，慕昭昭立马把那么一点点不忍抛到九霄云外，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表哥说的对，她当初三番五次的害你，现在她的报应来了。” 她能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忍，是因为自己没有在夫人的手底下吃太多的亏。 也可能是自己有孕了缘故，心肠柔软了很多。 反正她一想到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不见了，娇宠着的却是别人家的孩子，那真的是会被气的死去活来。 但是秦慕却是因为她才会有家不敢回，就这还三番五次的出事，让他在家里连水都不敢随意喝，就怕中了暗算。 现在也难怪秦慕对她遇上这么惨的事，也不会同情。 换成自己要是遇上秦慕的事，怕是那边哭的死去活来，她也反而是能磕着瓜子看热闹。 绝对是你不开心，我才能开心。 秦慕被她这么一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了起来：“你别怪我心狠就好了。” “当然不会，”慕昭昭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多情：“因为我知道表哥小时候受了不少罪，要是我能早点遇上表哥就好了，我就算是帮不上表哥的忙，能陪着你也是好的。” 秦慕觉得自己就要溺毙在她的甜言蜜语里了，那心跳如鼓，真的想把她给… 等到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啥不该想的都消失了，把他给郁闷的，埋在她的肩膀上，开始琢磨日子：“孩子快三个月了吧？” 慕昭昭其实觉得早几天也无所谓。 反正她怀孕了也像是假怀孕，那恶心想吐啥的一点也没有。 要不是自己胖了点，肚子也大了点，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孩子了。 她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个让他降温的好法子：“表哥，幸亏咱们感情好，要是你对我不好，咱们是一对怨偶，我说自己怀孕了，你就左一个通房，右一个姨娘，怕是我生了个女儿，从外面抱来了个儿子，说自己生了龙凤胎，你也不知道真假。” 秦慕听了她这话，哭笑不得，又舍不得下手打，只能无奈的道：“你胡说些什么呢，咱们是佳偶天成。” 他心里觉得，可能是表妹有孕了，心里也会不安，就再和她保证：“你放心，我这辈子就只有你，咱们一起到白头。” 慕昭昭听了很高兴，就有那么一丢丢遗憾，觉得他说的干巴巴的，不会说些甜言蜜语。 不过他不会也不要紧，自己说也行。 等他听得多了，也就学会了，以后就能说给自己听了。 “我也想和表哥恩爱到白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我愿于表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之后她又说了不少，自己都很满意，觉得自己这么多话本子就没白看，现在不就是学以致用了？ 可惜别人听不到，要不然外人也不会以为自己是大字不识的乡巴佬了。 要知道，就算是当初在老家，那知县就是土皇帝一般，而她亲爹那个时候也算是县城里的第三把手，外面多得是商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奉承她。 那待遇，真的不是她吹牛，出门不管是去酒楼饭馆，还是去茶楼，去铺子，多的是有人抢着给她付银子。 哪像来了京城之后，简直就是缩着尾巴做人，再也抖不起来了。 自己没嫁给秦慕之前，也觉得要是能嫁给他，能当上世子妃，应该也能算是人上人了。 结果现在进了宣平候府，接触的贵人们也多了起来，才知道自己还是要继续夹着尾巴做人。 就京城这地界，达官贵人太多了，就算是不起眼的小官小史，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有什么贵戚？ 要是人家有个言官的亲戚，那就更不得了，人家为了青史留名，都敢在金銮殿上撞龙柱。 慕昭昭就觉得吧，自己还是把世子哄好点，要求也不能太高，能在宣平候府横着走就行了。 但是秦慕被表妹的甜言蜜语给迷晕了头，心情澎湃的不行，只觉的自己心都像是被她挠了挠，丝丝酥痒一路甜到了心底，再加上温香软玉在怀，就忍不住把她一起那啥了。 不过，他也没失去理智，还是没忘记她有孕在身。 等到事后，他心里就有些担忧了，深怕她有什么不舒适的。 但是慕昭昭就像是遇到雨露盛放的牡丹一般，娇艳欲滴，引人遐想。 “昭昭你真没事？”他等她从里间梳洗出来，就上前很殷勤的扶着她，不放心的很：“真没有不舒服？” 慕昭昭那波光潋滟的眼斜了他一眼，顺势扑在他的怀里，低声威胁：“你要是再叨叨个不停，你之前怎么欺负我的，我就怎么欺负回来。” 秦慕心里一跳，真想说还有这美事？自己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但是一想到她现在的身子，他赶紧把想说的话咽下去，抱着她去休息。 哎，他在心里发誓，等她生了孩子，自己一定要那啥酱紫酱紫。 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耽误了他多少美好的夜晚啊？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起身的时候，就催着慕昭昭起来。 这还是慕昭昭第一次被他催着早起，看了眼窗户外面还是乌漆嘛黑的，她一时有点懵，紧张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要不是有要紧事，凭着自己现在怀孕了，那他怎么也不会打搅自己好梦啊？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难不成他们昨儿夜探那啥，还是被人发现了？ 现在人家要找他拼命了，他担心波及自己，想把自己送出门去避避？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秦慕见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困倦的样子，也很不舍，却还是揽着她坐起来，低声道：“为防万一，你还是和我一起出门，我送你去外祖家，让他们给你把脉，这样我才能安心。” 慕昭昭听到他这话，气得控制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我再说一遍，我好的很，你儿子现在就很想我陪着他睡觉，表哥你赶紧走你的吧，不送啊。” 也怪温嬷嬷和何妈，在他耳边把怀孕的事说的很危险。 八十六章 秘密4 不过最终，慕昭昭还是跟着他一起起来去孟家了。 主要是她如愿躺下后，就算是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了。 再加上听到他说，要去请大舅舅帮忙查那三小姐的事，她也起了好奇心。 那三小姐真的很像夫人？ 她也就起来跟着他去孟家了。 当然，她已经嫁人，现在要出门，按着规矩要和当家主母说一声，得夫人答应了才能出门。 不过，秦慕就让紫苏去上院说世子妃可能是昨晚上吃错东西了，想去孟家，让外祖父看诊。 紫苏去的时候，庆香莹也服侍着侯爷起身，因为今儿是今年开年的大朝会，就算是当着闲差的侯爷也得去上朝。 他们这些有爵位的，就算是知道今儿去上朝，八成也会被圣上忽略，但是也不敢不去。 就怕万一圣上来了兴致，想和他们这些有爵位的臣子们说说话，结果，圣上点名了，但是底下人没到，那就惨了。 谁知道不按理出牌的圣上会不会说一句：既然爱卿身子不适，那以后就不用再上朝了。 而且，他们也需要这样的机会，在文武百官面前露个脸，免得以后碰面，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 因此，大都有爵位，但是不受圣上重视的侯爷，伯爷们，心里都是巴不得能三不五时的有大朝会才好。 于是哪怕昨晚上他们夫妻也‘忙碌’了好一些时候，但是今儿一大早，庆香莹也是早早起来，亲自替他整理朝服。 就在庆香莹让人送来鸡汤面的时候，就有丫鬟过来，趁着侯爷不注意的时候，低声在她耳边道：“夫人，世安居的紫苏说有要紧事求见您。” 庆香莹早就吩咐过她们，不准她们在侯爷在的时候，在他们面前提起世安居。 就怕侯爷因为听到他们，就开始关心起慕昭昭的肚子，还叮嘱她对慕昭昭好点，多给她准备点人参燕窝这些滋补的好东西。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舍得把这些贵重的滋补品给慕昭昭？ 她又不是没儿子女儿，凭什么要便宜外人？ 因此，庆香莹就示意丫鬟退下，自己等他开始吃面，这才出门去外面，对站在庭院里的紫苏，没好气的问：“你来干什么？” 主要是现在天都还没亮，就算是慕昭昭想作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丫鬟来她面前。 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慕昭昭或者是秦慕身体不适。 当然，她心底是盼着慕昭昭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那对于她来说才是好消息。 紫苏行礼后，才低眉顺眼的道：“夫人，世子妃可能是昨晚上吃错东西了，昨晚上没睡好，现在身子不适，世子就想让世子妃去孟家看诊。” 庆香莹听到她这话，原本是想笑的，但是一想到昨儿晚宴是自己操持的，就很庆幸自己出来，而不是让她进去。 要不然让侯爷听到她这话，还以为是自己昨晚上在宴席上动了什么手脚呢？ 她原本想答应的，要是慕昭昭出事，担心自己也会被波及。 但是随后想到了今儿秦慕和夫君都不在，要是慕昭昭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那对自己来说也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就算是慕昭昭不出事，自己也能让安大夫趁机动手脚。 因此她脸一沉，没好气的道：“胡闹，既然是身体不舒服，那还跑来跑去的做什么？让她好好在床上躺着，等下我让安大夫去看诊。” 紫苏当即就跪下了，哭的像是死了亲人一般凄惨：“夫人，求您开开恩，让世子妃去一趟孟家吧？” 她不知道夫人心里打的是什么恶毒的主意，只是觉得自己身为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就要完成世子的吩咐，要不然世子以为自己没用怎么办？ 反正这大冷天的，她出来的时候又穿的厚厚的，就是跪在青石板铺着的院子里，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觉得膝盖疼。 再说，她进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今儿侯爷也要去上朝，但是守门的婆子和她给的银子亲，就悄悄的提点她这事了。 因此紫苏就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在外面等着。 也知道夫人应该不会愿意自己在这跪着的， 毕竟她还要在侯爷面前维持着贤良淑德， “闭嘴，”庆香莹没料到慕昭昭身边的大丫鬟也会这样没脸没皮的说哭就哭，心里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只能庆幸她哭的声音不大，应该传不到里面去。 却也立马瞪了自己身边的丫鬟一眼。 丫鬟在紫苏开始哭的时候，就全身紧绷的瞄着夫人，见夫人给自己使眼色，赶紧冲下去扶起紫苏：“快别哭了，你在夫人院子里哭，那也太没规矩了。” 紫苏也赶紧用帕子擦脸，哽咽着道：“夫人恕罪，奴婢实在是太担心世子妃了，又一宿没睡。” 当然，这话也就是她随口一说的，她昨晚出去一回，走的累了，昨晚上不知道睡的多香甜呢？ “行了，你们走吧！记得让人传个话回来，免得我惦记。”庆香莹确实不愿为此事让夫君责怪自己。 就算是自己现在不答应，等下侯爷出来还是会答应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现在赶紧滚。 紫苏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很利索的起身离开了。 庆香莹进去后，宣平候也已经放下筷子漱了口，问她：“外面出了什么事？” 他当然不是吃饱了，而是不敢多吃，也只是吃了几口面垫垫肚子而已。 现在还没动身，是因为时间还早了点。 这也不怪他，毕竟每年大朝会的日子不会超过十二次，他也是有点控制不住的紧张，差点就失眠了。 庆香莹想着等他回来也会听到的风声，现在自己既然没法把慕昭昭留下来，当然不愿背黑锅，就轻描淡写的摇头：“还不是世子妃，昨晚上吃撑了，肚子不舒服，就想去孟家。” 又深怕他觉得自己对子嗣不关心，赶紧加了一句：“你也知道，我昨儿就让安大夫去看过，那个时候还好好地呢，就是吃撑了不舒服。” “说是孟家送来的婆子盯着她的一日三餐，不许她吃太多，免得孩子太大生产不顺。” 宣平候听到这，也是摇头：“到底是规矩差了点。” 见时辰差不多了，自己也就往外走：“等下你去看看母亲，我看昨儿母亲脸色好像不太好。” “夫君放心，我等下就去服侍母亲起身。”她是不愿错过任何贬低慕昭昭的机会，笑着道：“我自认自己是孝顺母亲的，但是现在世子妃进门也快半年了，就没享过儿媳妇孝顺我。” 要是这慕昭昭听到她这话，肯定会被逗笑。 开什么玩笑，你婆婆也是你亲姑母，这些年也都亏她护着你，才能让你事事顺心。 要是你这个当母亲的也是这样对我，我能不孝顺你吗？ 但是现在你明显是想弄死我，还想我孝顺你，那不是做梦吗？ 不过宣平候却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的夫人确实是很贤惠的，对母亲孝顺，对儿女慈爱，对自己更是一心一意。 他也是真心喜爱娇媚艳丽的夫人，但就像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有时候也想尝一下清菜小粥。 当然，他觉得自己对通房们的几分喜爱也不会对她有什么伤害。 就算是她有时候做的过分了点，但是她哭着说她嫉妒，他就算是有气也舍不得对她发了。 人到中年万事休，他现在也没有太多的野心，就想这样太太平平的过一辈子也很不错。 他就对她笑了笑，拉着她那纤纤玉手，很温和的道：“那就再等几年，咱们给轩儿娶个好媳妇，让你也好享受一下儿媳妇孝顺你？” 宣平候本身就长得很不错，哪怕是人到中年，反而多了些岁月沉淀的独特男人魅力，又穿着朝服，越发俊美如玉。 庆香莹就被夫君这笑给勾走了魂，又被他牵着手的亲密动作给弄得羞红了脸，恨不得什么都答应他：“我都听夫君的。” 宣平候见她这羞涩的小女人模样，也是忍不住一笑，捏了捏她的手心才松手：“等我回来陪你们用午饭。” 反正他也有自知之明，圣上是不会多留他们这些人的。 此刻的庆香莹满心都是自己的夫君，等送他出了门，等看不到马车了，这才往回走，顺便让人去看看老夫人那边的灯亮了没有。 等她回来先吃了一碗燕窝粥，看了下时辰才卯时初，准备再眯一会，就听到丫鬟来回话：“夫人，老夫人房里的灯已经亮起来了。” “哦，娘怎么醒来的这么早？”庆香莹也不躺下了，起身往外走：“我过去看看，要是小姐公子们来请安了，就让他们到老夫人那边去。” 现在过了元宵，儿女们也都要去各自的书院了，她也想和他们多相处一会。 特别是自己的儿子，年纪轻轻却已经是童生了，现在就在白鹭书院就读，要是能被书院的院长收了当弟子就再好不过了。 事关自己儿子的前途，她早就费了心思仔细的打听过，知道院长之前收的五位弟子，都是中举，现在都是朝廷里当差了。 要是自己的儿子能当院长的弟子，那自己想给儿子说亲的人家就有可能松口。 八十七章 底气 想到这，她心里就恨秦慕命大，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要不然自己的儿子就是世子，想说亲，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 当然，这也是她眼光太高的缘故。 她想给儿子说的是户部侍郎府上的嫡长女。 以往庆香莹进老夫人的屋子，那就像是进自己的屋子一般自在。 但是今儿她进去的时候，给她掀帘子的丫鬟请安的声音就大了点：“夫人安，您来了。” “嗯，”庆香莹也不以为意，进去后看见老夫人脸色不好，眼皮也肿着，眼睛红肿，就担忧的问：“姑母，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又对跟着自己的丫鬟吩咐：“赶紧让安大夫过来。” “不用了。”老夫人制止她：“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年纪大了睡不着，等下睡一觉就好了。” 又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咽下原本要说的话：“你去忙你的吧，秀秀她们不是都要去学堂了吗？” “多给她们准备些点心什么的，还有打赏的银锭子这些也宁愿多点，千万不能少了。” “是，姑母你就放心好了，我早就准备好了。”她又忍不住娇羞的说起：“夫君今儿有大朝，我送夫君离开的时候，夫君说等下回来陪咱们一起用午饭。” “要不姑母你先睡一会，免得等下没胃口？夫君见了也会担心您的身子骨。” 老夫人见她提起宣平候就眉眼含情的样子，心里堵的慌，都不知道这事要是万一被她知道，会不会把她给逼疯。 她闭上眼：“行了，我没事，你去忙你的。” “嗯，”庆香莹很体贴的给她拉了拉被子，又难掩兴奋，幸灾乐祸的道：“对了，还有个好消息，世安居里的丫鬟说慕昭昭身子不适，一大早就赶着去孟家，要是孩子真的出了事，那可就…” 老夫人听到她这话，却立马睁开眼睛，盯着她紧张的问：“我不是让你不要动手脚吗？” “我没动手脚，”庆香莹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姑母也看到了，她自己有了身孕还是这样胡吃海喝，一点也没顾忌，会出事那也是她自己的问题。” 老夫人见她神色镇定自若，还带着抱怨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就明白她没撒谎。 她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你做了点什么，到时候被查到，会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说完又一脸愁容：“也担心秦慕伤心之下，会不顾一切的报复。” “现在越綉也要出门了，要是在这节骨眼上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咱们就后悔莫及了。” 庆香莹也疼爱女儿，但是她更疼爱儿子，她现在不敢太过分，就是担心秦慕一怒之下拿自己的宝贝儿子出气。 因此怏怏的应了一声：“姑母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他们是瓦砾，咱们轩哥儿可是美玉，我知道轻重。” 又眼带喜悦的看着她：“姑母，我听说你年少时和白鹭书院的院长夫人相识，要不咱们哪天上门拜访？要是她能帮着吹吹枕边风，到时候轩哥儿成了院长的弟子就再好不过了，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却又闭上眼，淡淡的道：“我于她虽然年少相识，不过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再说那白鹭书院的院长为人出了名的方正，小心弄巧成拙。” 庆香莹听到这话，也犹豫起来。 … 再说慕昭昭和秦慕去孟家的时候，孟家还是静悄悄的，大都人还在做美梦呢。 就两门房看见他们，也是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赶紧给他们请安：“世子安，世子妃安。” 随后又道：“小的们这就去传信。” “不用了，”秦慕摆了摆手：“我们自己进去，我和大舅舅说点事就要走。” 得，反正现在他们来到孟家，熟门熟路的像是在自家一般，确实不用他们多此一举的带路。 而且，这个时候来找大爷，那肯定是有要紧事。 不过到底还是有个小厮跟着他们进去，等来到二门处，等婆子们迎着他们进去，这才往回转。 孟誉搂着自己的媳妇睡得香，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丫鬟的声音：“老爷，太太，世子和世子妃来了。” “啊？”于婉娘还没听清楚丫鬟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天色，确定现在还没天亮，不是自己和他胡闹后睡过头。 等她松了口气，听到女儿回来了，赶紧推开搂着自己的男人，急的不行：“你快起来啊，他们这个时候来肯定有要紧事。” 孟誉只能郁闷的跟着起来，还得安抚着急的媳妇：“你放心，肯定不是坏事，要不然外面现在也不会消停了。” 不过话虽如此，两人也都是匆忙就起身，简单的梳洗了下，就出去见他们了。 而此时，慕昭昭也很不客气的躺在外面的榻上，喝着热腾腾的豆浆，再来一口外皮煎的焦黄的肉饼，味道真的不错。 秦慕见她吃的香，也跟着陪她吃了点。 见他们出来，秦慕倒是起身行礼：“舅舅，舅母。” 而慕昭昭想起身的时候，于婉娘就扶着女儿的肩：“别起来，你就安生的坐着，阿慕你也坐。” 孟誉先扫了眼他们的脸色，就放心的坐在对面的圈椅上，问秦慕：“这大清早的，你有什么急事，还让昭昭也跟着你早起受累。” 他这话说完，就见自己的媳妇给了他一眼含嗔带喜的眼神，心里别提多美了。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想要让媳妇欢喜，对昭昭好，对儿子好，那她肯定高兴。 秦慕就很利索的把事情说了。 这下就连孟誉也都是听傻眼了：“啧啧，混淆血脉，这胆子真不小。所以说，女人狠起来，那就没有不敢做的事。” 于婉娘听到这话，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慕昭昭倒是立马点头：“可不是嘛，要不然怎么会说无毒不丈夫，最毒妇人心呢？” 孟誉听了哈哈大笑，随即不用秦慕说，自己就开口把这事给揽下来了：“行了，我马上安排人去隐秀庵查探清楚。” “要是真有这个人，这事就十拿九稳了。” “另外，最好是能找到他们当初签的契约，这样就可以直接去问个清楚了，免得拖延久了，事情出了变故。” 秦慕一抱拳：“我也是这样想的，就劳烦舅舅了。” 孟誉就翻了个白眼，叹息：“哎，谁让你不仅是我外甥，还是我女婿呢？” 说完也起身：“行了，你该走了，我陪你一起坐马车过去，路上也好再说的仔细点。” 其实也是有些话不好当着她们的面说，比如要是隐秀庵那边要是有暗中盯着的人，那是抓起来好，还是弄死？ 要是确定那有侯府的三小姐，那边要不要灭口？还有秦家二房那边，既然是看秦慕不顺眼，那干脆趁此机会收拾他们… 当然，秦慕是想趁机私底下问问大舅兼岳父，自己昨晚闹腾了昭昭，会不会有事。 至于那些血腥的事，还是别让她们知道的好。 等到他们出门了，慕昭昭也打了个哈欠：“娘，我也先去给祖父祖父请安，再去睡一会，等我睡醒了，再陪弟弟玩去。” 于婉娘就道：“你来的正好，今儿奕哥儿要去书院了，你也和他说几句话。” “是，还是娘想的周到。”慕昭昭就厚着脸皮伸手：“女儿出来的急，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娘就先挪点给我应急吧？” 于婉娘嗔了她一眼，却还是亲自去拿来一个小巧的长匣子：“这是湖州的湖笔，你可不要说错了。” 慕昭昭打开看了一眼，恕她眼拙，还真看不出这湖笔有什么出奇，才能闻名大庆，不仅是价格贵，听说还不好买，简直就是读书人心中的颜如玉。 她好奇的靠在娘的肩膀上问：“娘你把这笔给我了，你给奕哥儿送什么？” 于婉娘笑着打趣：“放心，不会你送笔，我跟着送墨。” “我给他做了一身衣裳。” 慕昭昭听到这话又开始无理取闹了：“娘，你都很久没给我做衣裳了，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于婉娘就笑：“你啊，自己都要当娘了，还说这傻话？” “不该是你这当女儿的给娘做衣裳？亏你还好意思说出口。” 慕昭昭很不要脸的耍赖：“哎呀，谁让娘你把我的手生的比脚还笨呢？” 于婉娘就嗔了女儿一眼，没好气的道：“就你歪理多。” 随后又道：“也不知道你爹从哪儿弄来几块花素绫，那颜色很衬你，我准备给你做了套宽松的衣裙，等开春了你就能穿了。” “谢谢娘，”慕昭昭搂着她的胳膊笑，又很贴心的道：“不过我舍不得娘费心思，让针线房的人做吧？娘也多做两身，让爹见了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只要娘拿去给我就行了，我就不会羡慕弟弟比我受宠了。” “亏你好意思说这话，你几岁了？你弟弟才几岁？” 不过，女儿能说这话，于婉娘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合离后还能再嫁如意郎君，还能再生了个儿子，现在夫妻和睦，让她心情极好，看着也更精神。 再者她手里有银子，有庄子，这就有了底气，就算是贴补女儿，也不用怕妯娌说闲话。 八十八章 意外 慕昭昭先去给太祖父，还有祖父祖母问安后，随便让祖父给自己把脉。 随即孟奕来了，二房的一家子也过来了，大家互相见礼后，自然是留在祖父他们那边院子里用饭。 随后就送孟奕坐着马车去蒋家接上蒋三一起去书院。 再送二叔上马车去翰林院。 再然后，二婶苏氏就拉着她开始各种八卦。 期间还说起莫茹家的儿媳妇八卦。 慕昭昭就打着哈欠道：“我都好久没去姨母那了，等哪天有空咱们去姨母那边坐坐，看看娉婷现在成什么样了。” “好啊！娉婷这孩子现在是真的很好看。”于婉娘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她当初敢进京，就是因为有莫茹这个表姐在京城，就是有她依旧关心自己的书信，才敢带着女儿进京。 现在两家人走动的勤，就像是亲姐妹一般。 再说，就算是亲姐妹，有时候还会算计彼此，背后捅你一刀呢？ 等慕昭昭去睡了个回笼觉，精神百倍的起来后，紫苏一边替她挽发，一边回话：“主子，之前侯府夫人身边的成婆子来过了，说是夫人担心您的身体，非要见您。” “奴婢就只能带着她进来见您一面，那成婆子看见您脸色好，又睡的香，她的脸色反倒是不好了？” 慕昭昭听到这话就笑：“哈哈，那肯定的，她们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不稳当了呢？” 紫苏就低声嘀咕：“您也不能老拿小主子当借口啊，幸亏小主子气量大。” 慕昭昭就当自己没听见，问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爹回来了吗？” “回来过，很快就出门了。” 慕昭昭就先去娘那边看弟弟。 现在快八个月的孟瑾，白白胖胖的像是糯米团子，可爱极了，就是醒着的时候多，闹腾的不行。 这小子还一点也不认人，看见慕昭昭穿的鲜艳，就冲着她笑，还主动伸手要抱抱。 这让慕昭昭喜欢的不行，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伸手就想去抱弟弟。 “你别抱他！”于婉娘赶紧拦下女儿，再三叮嘱：“你给我记住了，你没生下孩子之前，不准你抱孩子。” “你不知道，这小子被你爹宠坏了，就喜欢你爹抱着他，起劲的在你爹肚子上奔，那劲儿可不小，你可千万记着离他远点。” 慕昭昭只能遗憾的，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抱的弟弟：“瑾哥儿乖乖，明年姐姐再稀罕你好不好？” 但是瑾哥儿那可能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见她不抱着自己，害的自己白举了这么久的手，眼睛一闭，就开始嚎起来。 慕昭昭看着弟弟哭的涨红着脸还用力哭，那声音大的简直像是魔音穿耳，一时间都愣住了，无措的问娘：“娘，弟弟哭了怎么办？” 于婉娘却很淡定的让丫鬟抱着儿子出去，才对女儿道：“没事，你祖父他们都说了，孩子有时候就得哭几声练练嗓子。” “说是这样对孩子的脾胃还是什么好？” 说完，又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何妈不是去照顾你了吗？这些她没和你说？” 慕昭昭就笑：“说了，但是弟弟先前哭的那么惨，我就给忘记了。” 其实她边上的几个丫鬟倒是听得很仔细。 她又问：“爹还没回来吗？” “他出门前说了，中午怕是赶不回来。” 于婉娘看着她，一脸感慨：“说来你的运气好，等你婆婆知道她儿子不是亲生的，怕是以后也不好意思再找你们的麻烦了。” 之前女儿在睡觉的时候，自己的婆婆就和自己嘀咕，说昭昭是有福之人，天生的旺夫。 亏她之前那心里还有点担心，大白天的女儿在睡觉，谁知道婆婆会不会心里不满。 结果，婆婆还夸昭昭是有福之人？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慕昭昭心里惦记着爹能不能顺利找到人，也就不想回去，因此等下午的时候，就遣了紫苏回去说一声，说自己身体不适，想在孟家多待一晚上。 而紫苏回宣平候府回话的时候，正好赶上宣平候和夫人一起出门，老夫人就很痛快的答应了。 等孟誉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慕昭昭看见他带回来的人，就很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天，她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豆蔻年华的夫人，似乎能从她秀丽的眉眼间，看出等她以后的不凡姿色。 她这秀气的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涩，也有点狼狈，也显得有些腼腆不安，看见她们就有些紧张，对她们行礼也有几分僵硬紧绷。 “这是我太太和我女儿，你以后就暂时住在…”孟誉沉吟了一会，才看着慕昭昭道：“就让她先住在你那玲珑居，你先带她去安顿一下。” 慕昭昭就算是有再多的话想问，但是见孟誉脸色有几分凝重，还有他的衣袍上也有些破损，就知道此刻还是让他先歇歇好。 再说，这人都带回来了，她也不用急了。 只是慕昭昭对眉眼有些像婆婆的小姑娘，也有几分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但是，等慕昭昭发现她比自己更不安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就轻松愉悦了，笑着道：“妹妹，你跟我走吧？” 反正要是真的论起来，她也确实能算的上是自己的妹妹。 “多谢姐姐。” 等她们离开后，于婉娘一边让人送热水，安排饭菜，又亲自给他端茶，难掩担忧的问：“看你这样，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孟誉接过她递来的茶一饮而尽，才苦笑：“只怪我们去的太巧了点，偏偏遇到了有人强抢她上了马车，等动手了才知道对方也不是善茬。” 于婉娘听到这就更担忧了：“那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在自己媳妇面前，他肯定是要面子，要逞英雄气概，却又故意轻描淡写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以一敌五，也故意趁着天黑才回来，免得被人发现我把人带回来了。” 又叹了口气，一脸不甘的道：“你不知道，我是真的不想救她，看见她就想到庆香莹差点害了秦慕，心里就膈应的很。” 他没有说的是，自己当时也没准备救人，只是远远地跟着，想知道他们要把人带到哪儿去。 谁能料到，那边会是睿亲王的小儿子，又猴急的很，在马车就准备欺负人。 而那个小姑娘又喊得特别凄惨，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就怎么有点不忍，就让人都蒙上脸动手了。 但是在动手之前，他也不知道对方是睿亲王的小儿子，只是双方打斗的起来的时候，他们这边因为是出其不意的偷袭，才能把人打趴下，把她给救了。 偏偏那小子也是个怂的，见他们蒙着面，立马就嚷嚷出他自己的身份。 孟誉当时都被吓了一跳，那横在小子颈间的匕首一抖，都留下了一道口子。 也幸亏那小子养尊处优娇惯坏了，当时就吓得惊叫一声，两眼一翻人就晕过去了。 这才让他们逮着机会拖着人跑了。 但是为了摆脱身后的追兵，他们也是不敢贸然回家，而是站着仗着对京城熟悉，躲来躲去，最后确定安全了才敢回家。 而这小姑娘也成了烫手山芋，他一时之间都不好安顿，最后只能先把人带回来，等秦慕回来，让他尽快把人弄回去。 他这庙小，可容不下这尊大佛。 要是因此被睿亲王府给惦记上了，那自己就没好日子过了。 于婉娘听到他这话，心里反而安心了不少，笑着道：“夫君你自古侠义心肠，做事又稳当，我只是盼着你想到我们娘几个，能谨慎点，平平安安回来就行。”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孟誉听到她这么夸自己，也有心情和她开玩笑，伸手抬着她的下巴笑：“当初咱们初见面，婉娘是不是，也因为我是救命恩人，才想着以身相许？” 于婉娘嗔了他一眼，打落他的手：“你胡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梳洗。” 他顺手握着她的手，不正经的笑：“不知道娘子可否亲自服侍为夫去沐浴更衣？” 要是平常，于婉娘肯定懒得搭理他。 因为她现在已经明白这男人的性子了，越搭理他，他会越来劲。 不过今儿她心里还是担心他，不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倒是真的遂了他的意。 孟誉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主要是房间里的地龙太暖和了点，又在沐浴那加了炭盆，再胡闹也不用担心会着凉。 等到两人再度坐在暖厅里，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以后的事了。 丫鬟们送上来了饭菜，还有一小壶酒。 孟誉给她也倒上一杯酒，很是温和：“这药酒对你的身子有好处，你也喝两杯，还能睡个好觉。” 于婉娘也陪着他吃了点，见他用了不少，就开口：“以往不是你自己说晚上不能吃太多吗？你别再吃了，小心积食。” 他就放下筷子打趣：“我的好太太，我之前费了大力，你连口吃的也不让我吃啊？” 又很不正经的低语：“就算是积食了，太太你晚上有的是法子让为夫消食，不是吗？” 于婉娘被他闹的红了脸，只恨自己脸皮不如他厚，只能当成自己没听见。 却换来他更愉悦的笑声。 八十九章 秦舒月 慕昭昭把人领回玲珑居，见她身上衣裙有些脏了，就让丫鬟找出自己出阁前的衣裙，再让丫鬟陪着她去换洗。 慕昭昭发现她也习惯丫鬟的服侍，心里就明白，她以往的日子过得应该也不算差。 而这边，紫苏也很快回来回话：“太太让人传了饭菜，还说有事明儿再说，让咱们不要去多打听。” 慕昭昭点了点头：“那你也让人准备点饭菜过来。” 等她梳洗好出了，又吃饱了，对温柔可亲的慕昭昭也不是之前那么警惕疏远了，也把自己的事告诉她。 她叫秦舒月，自从懂事起就随着姨母长大，说她是罪臣之女，家里人也都死绝了，连着姨母也被连累，被夫家休弃。 秦舒月因为当时才出生，才逃过一劫，就被姨母收养，两人相依为命。 因为姨母被休的时候，夫家也把嫁妆还给她了，其中在隐秀庵脚下就要处田庄，两人就在那落脚。 那地方偏僻，也没什么好去处，因此她自小就跟着姑母经常去隐秀庵，连带着她跟着里面的女尼们念经抄经书。 姨母待自己有点喜怒不定，不过也还是和善的时候多，原本她都也没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没料到今儿遇到了出来打猎的公子哥儿，正好遇上她带着丫鬟上山去隐秀庵看姑母。 这些年，姑母就经常去隐秀庵小住，她觉得要不是因为自己，姑母怕是早就皈依我佛了。 那俊朗的公子却言语轻浮，开口就让她去当通房丫头，吓坏了秦舒月。 慕昭昭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公子必定是唇红齿白的好相貌，穿着打扮更是不凡，要是他来个偶遇，再费点心思，单纯的秦舒月未必不会被他给引诱。 但他开口就是让她当通房，也难怪会让秦舒月避之不及。 可惜秦舒月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她越躲，那公子觉得越有趣，最后看着她跑了，就很恶劣的等她跑远后，再让手下把人给自己逮回来。 主要是他心里就没把秦舒月当回事，觉得她十有八九是附近乡绅家的女儿，要不也不会只是带着个小丫鬟就出来走动。 这样就算是自己把人收用了，那就带回府当个通房，指不定他们家还因为攀上了睿亲王府而欢天喜地呢？ 因此心里就把她给当成自己此行的‘猎物。 谁能想到关键时候，这偏僻的地方也会有人出来打抱不平呢？ 慕昭昭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她是幸运还是倒霉。 秦舒月说完之后，就忐忑不安的问：“小姐，我明儿能回去了吗？” 那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慕昭昭又还不能和她说真正的理由，就一脸和气的道：“你别急，明儿我让我爹派人去和你姑母说一声，再打探下那公子消气了没有。” 秦舒月赶紧点头，一脸忐忑：“他说自己是睿亲王的小儿子，要是他说的是真的，我就更不能连累你们了。” 她的眼神带着决绝：“大不了和姑母一起落发为尼。” 慕昭昭没料到她小小年纪，性子却这么烈，赶紧道：“你放心住下，我爹带你回来没人知道，不至于到那份上。” 等到第二天，宣平候府的人就又来请慕昭昭回去。 成妈妈现在也知道慕昭昭不好惹了，也学乖了，嘴里说的很恭敬：“老夫人这两天心情不好，要是世子妃无碍，那就回去看看老夫人，指不定老夫人看见世子妃，想到要四代同堂了，心情一好，人也就好起来了呢？” 慕昭昭看见是夫人身边的成婆子过来，心里就怀疑是婆婆的主意。 就算她自己也挑不出自己的错了。 但是她可不觉得自己是开心果，很有可能是老夫人真的病了，夫人才会让自己去侍疾，其实是更想自己也过了病气吧？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有孕的时候生病，很有可能导致孩子生出来后也会体弱多病。 反正她现在面对夫人，就忍不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她的心思。 不过，现在慕昭昭已经嫁人，按着规矩也确实要以夫家为重。 要不然一个孝字压下来，她也是顶不住的。 她也不能在娘家久待，只能先回去。 其实就算是成婆子不来，她也想回去了。 因为她觉得等事情出来以后，自己怕是要接手府里的中馈了，还是早点回去和温嬷嬷商议一下比较好。 提早安排，免得自己接手中馈后让人看笑话。 慕昭昭回到宣平候，自然要先去探望‘心情不好’的老夫人。 果然发现老夫人脸上带着点不正常的红晕。 慕昭昭怀疑她是因为二房说的事，这才急的病了。 再看一下边上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夫人，慕昭昭也很淡定的行礼请安：“祖母安，母亲安，听闻祖母心情不好，要不咱们半个小宴？请姑祖母，还有二老太太她们都来陪您说说话？” 老夫人还没说话呢，庆香莹听到这话也有点意动：“姑母，要不我让二婶来看看你？” 她觉得二婶和姑母交情好，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让二婶过来陪姑母说说话呢？ 老夫人听到她这话，心里憋屈的不行，自己就是因为二房那两个老不死的，才会气的病了。 现在她们还想把人请来，这是想干脆气死自己吗？ “不用了，”老夫人身体不好，心情又憋屈，就没好气的道：“我就想静静，不想听到人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你们也都出去。” 要不是还没失去理智，她就想开口让她们都滚出去。 说完，忍不住咳嗽起来。 慕昭昭很听话的福身行礼告退。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但是速度也不慢。 因为她发现老夫人是真的生病了，那自己还怀着身孕，确实是少待着这好。 庆香莹却是真心担心姑母，上前给她拍背，递水，担忧的问：“姑母，我听你咳嗽有痰，要不去外面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随即眼珠一转，又想到了坑秦慕的好主意：“世子上次不就请了御医来给我爹看病吗？让他再请御医来给您看看吧？”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抬手就骂：“你就不能消停点吗？你觉得自己是给人家添堵，但是人家根本不痛不痒，你至于这么无聊吗？” 庆香莹很久没被婆婆骂了，羞的脸都红了，见婆婆还瞪着自己，也讪讪的离开了。 金婆子犹豫了下才上前，温声细语：“主子，您消消气…” “你也给我滚出去。”老夫人现在总算是逮着个自己能出气的人了，立马沉下脸把她骂了一遍：“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到现在也还没把人给我找出来，真是废物…” 金婆子其实也知道主子为什么生气，无非是觉得自己的孙子办事不利。 但是她听了之后心里还是不痛快。 要是主子骂自己，她还不会在意，但是自己的孙儿也是她的心头肉，忍不住为孙子辩解：“主子，他一直盯着那边呢，只是他们都没出门…” 她孙子也不能冲进去问他们是不是？ 老夫人心里一直憋着火，要是她低眉顺眼不吭声那也就罢了，现在听到她敢顶撞自己，气的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们这些刁奴，竟然还敢顶嘴。” 金婆子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被人打脸了。 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不，她自懂事起到现在垂垂老矣，还是第一次挨巴掌。 实在是让她心寒。 不过她也立马跪了下来：“主子恕罪，都是奴们办事不利。” 老夫人打了她之后，心里也有点后悔，但是她现在也只想静静，挥手就让她出去。 金婆子出门后，就沉着脸离开，让外面的两个丫鬟进去侍候，自己去了边上的茶房，挥手让小丫鬟出去，自己坐在那倒了杯冷茶喝。 她大孙子昨晚上找自己，说他想娶世安居的明霞。 她当时是那一口否决的，觉得他们都是老夫人的人，但是明霞却是世安居的人，就老夫人和世子妃的关系，那绝对就像是水火不容。 自己孙子要是娶了明霞，那就像是脚踏两只船。 而且给人当奴才的，最忌讳脚踏两只船。 现在她却开始有了担心，老夫人的年纪大了，性子也变得喜怒不定，那自己这年纪是无所谓了，但是也该替自己的儿孙们想想。 没一会儿，金浩峰大步进来，见祖母一脸愁绪，还以为是为自己的事情在烦心呢，就赔着笑脸道：“祖母您别愁了，孙儿来给你送好消息了？” 金婆子回过神，见他来了，还以为他是像以往一般来偷懒喝茶的，就低声道：“你来做什么，赶紧走，老夫人现在心情不好，见着谁谁倒霉。” 金浩峰这才发现她一边脸上特别红，再仔细一看，还能隐约看见一点手指印。 他蹭的站起来，难掩怒火：“是谁敢…” 话没说完，自己也明白过来了，除了老夫人，还有谁敢打他祖母？ 他难掩惊愕，随即明显是误会了，以为是因为自己想娶明霞的事情让祖母在老夫人面前受挂落了，深吸一口气，才艰难的开口：“祖母，我不娶明霞了，我听您的，娶夫人身边的珍珠。” 九十章 闹事 金婆子犹豫了下，才摇了摇头：“不是为你的事。” 有问他：“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金浩峰一想到自己不能再娶那似仙女一般的美人儿，心情也好不起来了，闷闷的道：“不是让我盯着那边吗？今儿有个眼生的婆子带这个小丫鬟上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进去后好一会也还没出来了。” 金婆子听了后，也没在意，只是拍了他一把，没好气的道：“行了，快点过去盯着点，这两天没要紧事尽量不要到内院来。” 金浩峰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后，也就离开了。 金婆子喊他吃点心，他就说了声没胃口，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金婆子也叹了口气，以往她是觉得自己孙子要是娶了成婆子的孙女珍珠，那就算是老夫人百年之后，那也不不用担心孙子会受到冷落。 现在却开始怀疑，要是没有老夫人在背后支撑着夫人，那夫人能是世子妃的对手吗？ 别看世子妃身世不好，但是人家的命好啊，孟家就算是看在于婉娘生的儿子面子上，也会把慕昭昭当成真正的孙女。 也是因为有孟家在，世子妃根本就不缺银子，以至于连府里的中馈也不惦记。 而且她这几个月冷眼旁观，也不得不说世子妃不像是个胆子小的… 她又慢慢的连着喝了两杯冷茶后，也起身去外面，准备去问问小丫头里面有没有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金浩峰却又像是一阵风一般冲了进来，难掩惊慌的道：“祖母，睿，睿亲王府的人来砸二房他们的大门了。” “啊？”金婆子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就是睿亲王府！”金浩峰也是一脸担忧：“要去回老夫人吗？” “要！”金婆子皱了皱眉，叮嘱了孙子几句，就带着他去见老夫人了。 再说，那睿亲王只有五个儿子，世子是王妃生的，另外三个儿子是侧妃们生的，但是最小的儿子据说是外面的女子生的，却深受王爷的喜爱，记在王妃的膝下，对外就说是嫡子。 不过王妃也不是吃素的，世子也不是善茬，最终把这小公子宠的有些纨绔。 这一次，五公子就看上个小有姿色的村姑，谁知道却差点把命给丢了，自然是不肯罢休，想要报仇雪恨。 因此他回去后就找世子，让他去请太医给自己包扎，顺便让大哥给自己出气。 睿世子看了他的‘伤口’后，心里其实也很遗憾，这动手的人怎么就不利索一点，干脆让他头和身体分家呢？ 不过为了安抚他，也为了让自己父王安心，也派人去附近的小村落里一打听，就知道那姑娘是哪家的，干脆守株待兔，看看人什么时候回去，或者是她的家人去哪儿找她。 而所谓秦舒月的姑母，不过是秦家二房老太太身边的丫鬟石榴而已，因为成婚后遇人不淑，男人好酒，喝多后就会打人。 而她怀孕的时候被喝多了的男人给打的流产，之后也不会再生育，幸好被老夫人收留了她，还让她吃好喝好，一个丫鬟却过上了吃喝不愁，丫鬟服侍的好日子。 因此石榴一开始对秦舒月是很不错的，但是后来她信了佛，对她也就不是那么上心了。 但是没料到，一眨眼的功夫，秦舒月就不见了。 这下石榴慌了，也赶紧回来报信。 但是石榴不知道，暗处一直有人盯着自己，也就跟着她来到了秦家。 睿亲王府一看不过是京城中的普通人家，也就丝毫不顾忌，闯进去就逼着他们把伤了五公子的‘刺客’交出来。 但是面对这飞来横祸，秦家人也很懵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家有敢伤了五公子的‘刺客’啊。 因此，他们就赶紧把隔壁家宣平候府给抬出来了。 睿亲王府的人一听牵扯上了宣平候府，也不敢随意对待了，一边让人回去报信，一边守着府里前后左右，免得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人弄出去。 而另一边，宣平候府的老夫人听到隔壁出事，也赶紧让人去把儿子找回来。 倒也不是她真的关心二房，更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是她心里明白，他们出事了，也肯定会求他们帮忙。 要是自己不干脆点，就怕他们狗急跳墙，把那事给嚷嚷出来就糟糕了。 然后老夫人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自己也顾不得还发热，撑着让人服侍自己梳洗，又让人去喊夫人和世子妃，准备带着儿媳妇和孙媳妇过去撑场面。 慕昭昭原本和温嬷嬷在说话，听到老夫人身边的金婆子来了，有点诧异：“她怎么会来？难不成是来找我去侍疾的？” 温嬷嬷也不高兴了，她也觉得听世子妃说宣平候府二公子竟然不是侯爷的亲生儿子，心里也迫切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又遇到上门来捣乱的。 不过等金婆子进来后，把事情一说，慕昭昭就倒吸一口凉气：“睿亲王府的人真的打上门了？” 天哪，幸亏自家便宜爹行事谨慎，没有被人盯上。 要不然现在焦头烂额的就是孟家了。 她笑了笑：“金妈妈辛苦了，我这就去。” 这热闹不去看就可惜了，她肯定是不会错过。 金婆子就很恭敬的道：“不敢，世子妃您客气了。” 随后眼神又扫过她的肚子，温和的道：“老奴觉得世子妃有了身孕，等下还是多带着点人好，免得被人冲撞了。” 慕昭昭听到她这话，就觉得有点意思了，不明白她怎么会向自己示好。 不过听说她的大儿子是鹿庄的管事，孙子是府里的护卫，女儿嫁的是府里的管事，也是宣平候身边得用的人。 至于她的孙女，也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吃穿用度也就比大小姐差了那么一点而已。 可以说是副小姐一般的存在。 说真的，当初慕昭昭听到金婆子家的情况后，心里就发愁，下人之间抱成一团并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他们给你下绊子，那真的是头疼。 这都是服侍过长辈的老人，轻不得重不得，要不然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现在人家突然示好，慕昭昭虽然惊讶，也笑着领了情：“多谢金妈妈，以往我和金妈妈没怎么打交道，倒不知道妈妈性子好，以后妈妈有空多来坐坐。” 能打好关系那就最好了。 要是这老婆子别有用心，那也没关系，因为慕昭昭也只是想从她那得到些消息而已。 她看了眼边上的薄荷，薄荷就进去拿了十两银子放在荷包里，送金婆子离开的时候，顺便塞到她的手里，笑着道：“妈妈难得过来，原本世子妃是想留你喝杯茶的，但是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离不得的人，世子妃就只能请妈妈自己去外面喝杯茶了。” 世子妃早就说了，一般一两几钱的打赏就让紫苏来，但是世子妃让她出面，最少也要准备十两银子。 而且一锭银子分量不轻，就都用十两的银票。 薄荷都有点心疼，只能在心里庆幸世子妃让自己去拿赏银的时候不多。 金婆子一接过手，发现是轻飘飘的，心里就有点诧异，这肯定是银票了。 银票最少的面额是十两，就连她都惊讶了一回，觉得这世子妃真的是舍得。 就在这个时候，明霞她们几个说说笑笑的从外面进来，薄荷眼珠子一转，就笑着问：“明霞，红袖你们这是从哪儿回来？” “我们去梅花林了，”明霞见红袖不吭声，就笑着回答：“世子妃先前说想用梅花做梅花汤饼，何妈也说梅花能开胃理气，清肺热，还能有股香味，世子妃少吃点也无碍。” 红袖这才加上一句：“用来熬鸡汤也特别的鲜美，我昨儿在孟家吃到过。” 金婆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明霞，见她鹅蛋脸细腰长腿，穿着桃红银鼠袄子，底下是葱绿兰花棉裙，玉簪挽着秀发，越发显得她白里透红的肤色夺目出彩。 要不是知道她是丫鬟，这看着分明就像是一位大家小姐。 这也难怪自己的大孙子见过她后，就心心念念的想要把人娶回家。 不得不说，确实是个美人儿。 金婆子又看了眼另外几个丫鬟，也都是穿红着绿，打扮的都很俏丽。 她都有点不明白，世子妃明明是不愿世子收通房的，怎么就又敢让丫鬟们都打扮的这么出众呢？ 要是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敢这么打扮，那就明显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薄荷就笑骂了她们几句：“得了，亏你们还好意思说，都这么贪嘴，明霞你们还不赶紧熬鸡汤？” 又指着红袖她们几个：“你们去利索点的衣裳，等下要陪着世子妃出门去。” 这裙子看着是好看，但是万一打斗起来就不利索了，因此她这么一说，红袖她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而薄荷之前就听紫苏她们说起过金婆子的大孙子对明霞有些意思，因此故意在金婆子面前抬着明霞。 毕竟能让明霞给世子妃做吃的，那就是世子妃看重明霞的意思。 之后薄荷继续送金婆子出门。 金婆子也状似无意的问：“明霞她们几个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世子妃对她们有什么安排？” 九十一章 闹事 “世子妃早就说过了，明霞她们几个也懂事，没给她添堵，就由着她们自己选顺眼的夫婿，到时也再添些嫁妆送出门，之后是回来当差，还是在家相夫教子，她都随我们的意。” 薄荷说到这，就没有再说明霞的事。 老话说的好，上赶着不是买卖。 再者就明霞那模样，只要她不是想太高攀，一点也不愁嫁。 反正在紫霄放出风声去，说是要替明霞她们几个择夫婿，要求男方模样端正，还要求男方不赌，也不会去烟花之地，还有会疼媳妇的。 紫霄就成了府里的红人，不知道多少年轻的小管事，或者是管事们替自家儿子，侄子说好话的，就是想让紫霄帮着说几句好话。 连带着她们出去，围着献殷勤的婆子也多了起来。 现在薄荷她想撮合他们，无非是因为之前温嬷嬷私下里提点过她们几个，觉得和府里的人成亲，也会有某些好处。 她就问起老夫人的病情：“世子妃很担心老夫人的身体，不过就是不知道怎么问，也不知道老夫人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去侍疾？” “老夫人是忧思过甚，又偶感风寒，不是很要紧。” 换成以往，金婆子绝对不会对世安居的人说这些话。 但是现在，她虽然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让孙子娶明霞，却想和薄荷结个善缘，自然就愿意提醒一下：“今儿老夫人倒是喜静，就是身子不适，心情也不好，之前把夫人都给赶走了，我也是被赶出来了。” “多谢妈妈提点。”薄荷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老夫人心情不好是真的，最好还是不要往老夫人面前凑。 她又问起二房的事，金嬷嬷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金嬷嬷是摸不着头绪，但是薄荷却是知道其中的一些内情，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想知道，老夫人知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现在看金婆子这不知情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看来她们的消息还不够灵通。 薄荷送她离开后，自己赶紧回去把从金婆子这边套出来的话告诉慕昭昭。 “看来可以从金婆子这边下手。”慕昭昭笑了笑：“金婆子是知情人，等会肯定会吓着，咱们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她虽然爱看热闹，但是也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因此让知春念夏她们跟着，连着红袖她们四个也跟上。 再加上外院的紫霄和云霄，慕昭昭心里就一点也不慌了。 出乎意料的是，连着温嬷嬷也跟在她的身边。 慕昭昭就很诧异的问：“嬷嬷也要去？” 温嬷嬷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想去看热闹，就很淡定的嗯了一声。 等到她们来到二门这边，才等了一会，就看见老夫人和夫人都一前一后的过来了。 外面的护院也早就奉命等着护送她们过去。 等她们这些人来到二房大门前的时候，就看见守门的是陌生人，警惕的看着她们。 里面的点的是二房的大太太她们几个，看见老夫人终于过来了，激动的差点哭出来：“伯娘，这可是无妄之灾啊，他们冲进来就不客气的搜人，现在没找到人，还不愿走，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就是，伯娘，他们把父亲母亲他们都给气病了，就这也不愿让我们出去请大夫…” 慕昭昭见了很想笑，这睿亲王府的人果然够霸道，就不知道老夫人给不给力。 反正她虽然很听老夫人的话，跟着过来了，但是却只是凑个数的，绝不会让尽心尽力。 再说自己上面还有两个长辈在呢？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出面。 老夫人抬着下巴，眼神凌厉的瞪着守门的护卫，厉声开口：“你们再不让开，我就去请刑部的大人，我们秦家几代人都是奉公守法，由不得你们放肆。” 护卫们左右一看，都盯着自家头头。 这护卫长拿的银子比他们多，遇到棘手的事情当然也要他顶上。 护卫长也很头疼，要是一般人家，遇上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有苦不敢言，但是没料到这是宣平候一家的，这就不太好办了。 当然他们也绝对不是顾忌宣平候，而是顾忌着禁卫军当差的秦慕。 那可是经常能面见圣上的，要是知道他们欺负到宣平候府上，那要是在圣上面前说一声，他们怕是要脑袋落地了。 但是五公子也不是好惹的，要是事情办的让他不满意，怕是也免不了被收拾。 因此，护卫长就只能上前几步，客气的抱拳道：“属下见过老夫人。” “不是属下们行事张狂，而是五公子遇到了刺客，幸好有太医妙手回春。” “但是这刺客家的姨母却来到秦家报信，我们围在这，也是担心刺客跑了，到时候不好向王爷和世子交差。” “不过老夫人放心，我们已经让人去请世子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老夫人听到这，一时之间也是左右为难。 她没料到里面竟然还牵连了刺客，那要是真的，连着他们宣平候府也会被连累。 但是又不能不管，要不然他们破罐子破摔怎么办？ 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着睿亲王府的人来，不过，里面的人暂时出不来没关系，但是我们却要让大夫进去。” 护卫长也很干脆的一口答应了，还很客气的道：“之前是我们想的不周到，要不让老夫人您也进去，劝劝府上的老夫人，把人交出来，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既然不是一般人家，那他们也担心年纪大的老头子老太太气的送了命，那事情闹到了，怕到时候不好收场。 毕竟他们是清楚，五公子的伤确实不严重。 要是太医的药膏好，怕现在都只能看见一点红痕了。 老夫人：倒也不必这么客气啊，她也不想进去啊？ 但是现在人家都这么说了，侄媳妇她们又都殷勤的看着自己，这让她就是想说不进去也说不出口了啊？ 因此，她只能面无表情的往前走，还深怕里面是有去无回的龙潭虎穴，就开口道：“昭昭随我进去，香莹你在这等凌云。” “是。”庆香莹明白姑母的好意，但是她也担心夫君来了，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就和他们起了冲突。 于是她就应了一声，又盯着慕昭昭吩咐：“进去后有眼色点，照顾好你祖母，记住了没？” “是，儿媳记住了。”慕昭昭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在骂她们欺负人。 不过，也难怪老夫人偏心，谁让自己不是她娘家的侄女呢？ 等她们进去没多久，宣平候的马车也很快过来了。 庆香莹就赶紧迎上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和她说了。 宣平候的脸色，也随着她说的话变来变去，最终一脸凝重：“你先回去吧？我进去等睿亲王府的人来给咱们一个交代。” 瞄了眼那些护卫，低声叮嘱她：“要是过一个时辰我们还没出来，你就让人给秦慕带信。” 刺杀皇亲国戚的罪名，他们谁都担待不起，要是五公子伤的很严重，那就只能让在圣上面前当差的儿子想办法了。 “这事夫君让他们去办就行，”庆香莹一脸坚定的看着他：“我要陪着夫君一起进去。” “你啊！”宣平候看着她，却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他们前脚才进去，后面就来了辆奢华的马车。 马车两边也有二十多个身姿矫健的护卫骑在骏马上护在马车周围。 等到马车停下，五公子率先下来，随即睿亲王也下了马车。 这边的护卫就赶紧上前，把这边的事情都说清楚。 睿亲王听后微微皱眉。 五公子就上前催着亲爹进去给自己撑腰：“父王，要不是他们手里的匕首钝了点，儿子现在脑袋已经搬家了，这事就算是闹到圣上面前，儿子也不怕。” “行了，”睿亲王在别的事情上都是很精明的，唯独面对小儿子，却是像换了个人一般，真的是对儿子千依百顺。 要不然，他也不会由着王妃和世子把小儿子娇惯成这样。 他就觉得，自己因为儿子和他亲娘相似的脸，让他当世子，那自己能补偿他的，就是让他活的随心所欲了点，活的自在点。 纨绔又怎么了？ 凭着自己的身份，难不成还护不住小儿子吗？ 因此，要说是王妃和世子是想宠坏五公子，其实王爷也有份。 倒是王妃虽然想宠坏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y种，却也担心小五不知道天高地厚，闯下弥天大祸，因此自小就教导他一些规矩。 特别是后来见王爷对小五也是宠的过分，就更不敢大意，倒显得她成了亲娘一般，恨不得自己跟在他身后，就是担心他被人带着学坏。 要说王妃为什么这么关心小五，是王爷把孩子抱给她养的那天就说了，她答应养孩子，他就立她儿子当世子。 要是小五死了，他不管小五是怎么死的，但是他会杀了世子给小五陪葬。 要知道，王妃就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世子，自然是把自己的儿子当成眼珠子看待的，现在听到王爷这么一说，哪怕她再不甘心，也不敢对小五动手，还得小心翼翼的护着他长大。 九十二章 闹事2 王妃是真的心里苦，王爷这么狠心无情的威胁她，但是她还不敢对自己的儿子露出一点口风，就担心自己的儿子年纪轻，在他父王面前露出点异样。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母子加起来也比不上小五重要，当然也不敢冒险。 说起来，这些年要不是王妃当了严母，怕是五公子会越发无法无天。 再说慕昭昭她们进去后，自然是先去探望二老太爷和二老太太。 当她看见这老夫妻都是脸色难看的斜靠在榻上，还互相埋怨对方的时候，差点就笑出声来。 她真的很想让人把他们中间的炕桌给端下来，也好留出充足的空间，让他们动起手来。 反正这两位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慕昭昭心里明白他们的打算，肯定是以为老夫人她们婆媳都不会让秦慕活着，那世子之位就会落到秦越轩身上，到时候这宣平候府，也就真的成了二房的。 但是没料到秦慕却坚强的活到现在，让他们的如意算盘也打不成了。 那他们就只能想要银钱的弥补，想要宣平候府最有出息的产业。 她想到这，忍不住替秦慕表扬了下自己，谁让秦慕运气好，娶到了自己这么不凡的媳妇呢？偏偏就听到了他们说的话，觉得不对劲，让秦慕一查，却查出来这么隐秘的事。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力揽狂澜的英雄，挽救了宣平候府。 那她对始作俑者，当然不会有什么同情心。 而老夫人听到他们夫妻还在互相责怪，也没好气的呵斥：“你们怎么教孩子的？竟然教出这么不知轻重的，竟然敢对睿亲王的公子出手，还想包庇这不孝子孙，还不赶紧把人交出来？” “我们是教不出这么不知好歹的不孝子孙。”二老夫人气不顺，口不择言的道：“那孩子是从根子上就烂了，早知道她会惹出这样的滔天大祸，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活下来，当初就应该掐死她…” “够了，你胡说什么呢？”二老太爷听她把不该说的也都说了。赶紧厉声呵斥她。 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就想到那孩子，脸色一变，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一抖，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二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看见世子妃和不少丫鬟婆子再，自然也不在开口了。 一时间，暖阁里沉默的落针可闻。 老夫人闭了闭眼睛，才坐在边上的圈椅上，挥了挥手：“你们都退出去。” 慕昭昭脸上一脸懵懂，像是不明白他们说了的什么。 但是心里却恨不得掐着他们的脖子，把他们都给收拾一遍。 这什么人啊，说话说到一半，吊人胃口，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们，没必要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了，自己知道的比他们还多，现在你们找不到的人就在我的手里。 偏偏自己是小辈，只能听话，乖乖的退出去。 二房这边的婆子，就算是心里不待见慕昭昭这个蓬门小户出身的世子妃，但是也不敢表露出来，就请她去隔壁的客厅坐下。 慕昭昭却站在门口，很守规矩一般，显得很谨小慎微：“不用了，祖母身子不太好，我还是就在门口守着吧？” 她发现了，自己不愧是有奇特经历的人，隔着厚厚的帘子，只要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小，自己就能听到一点点。 这让她怎么舍得离开？ 再说她身上的衣物穿的多，就在外面站在也不会觉得冷。 二房这边的婆子也没多劝，心里还觉得慕昭昭是小可怜一般的存在，肯定是平时被夫人给收拾了几回，让她老实了。 温嬷嬷却不动声色的瞄了自己主子一眼，她可不认为慕昭昭有这么老实听话，谁知道她心里再打什么鬼主意呢？ 见慕昭昭低眉顺眼的样子，她也凝神倾听了下里面的动静，但是什么也没听到。 慕昭昭听得很有意思，里面的人可能都是太气愤了，而且年纪大的人，听力会慢慢衰退，因此他们自己说话的时候，也似乎是怕别人听不到，会下意识的提高声音。 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在外面偷听的慕昭昭，把他们说的话都大概听全了。 二房这边就说三小姐年纪小小就招蜂引蝶，一点也不安分，现在连累到他们。 要是老夫人不把这事情解决好，那他们也不会再客气，会把三小姐的身世说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免得睿亲王府的五公子找错人。 老夫人这边就只能承诺这件事她会管到底，最后又让他们把人藏好，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找到。 二老太太原本想说人不在他们的手里。 但是二老太爷却一口答应了下来，说他们已经把人藏在安全的地方…却又提出让她答应自己先前提的条件。 慕昭昭听到这，心里就忍不住吐槽，二老太爷真的是骗死人不偿命，这人都不在他的手里，也敢以此要挟老夫人。 而且之后老夫人也不吭声，明显是在盘算他的条件。 她琢磨着，要是老夫人敢答应，那自己还是尽快把东西弄到手，免得这宣平候府的产业真的被二房给刮分了。 说真的，就那鹿庄的收入，她听了也很动心呢。 谁知道自己以后会生几个崽子，要是多了，那自己那点嫁妆都怕不够分，那她自然是想公中的产业能经营好，到时候自己儿女可是名正言顺的能分一杯羹的啊？ 因此，慕昭昭都恨不得把耳朵贴在窗户上，深怕自己错过了老夫人的声音。 而过了好一会，她才听到老夫人无奈的声音：“等我再想想。”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想！”二老夫人急了：“现在可都是我们在替你们背黑锅…” 就在这个时候，慕昭昭看见宣平候他们进来了，暗暗松了口气：搅局的来了。 她福身行礼：“父亲，母亲你们来了，祖母和二叔祖他们在里面商议事情呢？” 宣平候冲她点了点头，就沉着脸看向一边的婆子，不满的皱眉：“还不去开门。” 婆子也不敢耽搁，赶紧上前掀起帘子，对里面大声回话：“侯爷来了。” 慕昭昭当然也跟在庆香莹的身后进去。 宣平候进去后，和他们打了招呼，就黑着脸问：“二叔，你们把那行刺五公子的人交给我就行，剩下的事，我和王府去周旋。” “不行。”出乎宣平候的意料，出声反对的竟然是他母亲。 他一脸诧异：“母亲，为什么要包庇这么不知尊卑的孩子？这要是不给他们个交代，这事可没法收场啊？” 他可不觉得睿亲王府会无缘无故的冤枉秦家人。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交出去，再送一份厚礼赔罪。 睿亲王看在自家懂礼有规矩的份上，才不会继续追究。 就这样，自己也要厚着脸去请人引荐。 要不是惹事的是自己的亲二叔家，他都不想管这吃力不讨好的破事。 老夫人当然知道这事不好收场，但是她也不想就这么把自己的亲孙女交出去，只能一口咬定：“这事真的是误会，那个婆子就是你婶子以往的丫鬟而已，现在她的女儿出事，才求上门想要你二叔他们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帮忙。” 慕昭昭听着她瞎编，没忍住瞄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这焦虑的样子，也有点诧异。 倒是没想到老夫人对没见过面的孙女，也很有情分的想要护着，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宣平候听到这话倒是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书房里的小金库，还有心爱的字画都能保住了，语气轻松的道：“那就把那婆子交给睿亲王府，这事不是咱们能掺和的。” 二老太爷却叹了口气，一脸悲伤：“那婆子听到我们不愿帮忙，又看见因为她给我们带来这弥天大祸，一时想不开，已经上吊自尽了。” 慕昭昭却不相信二老太爷的话，心里怀疑那个婆子怕是被他们下手暗害了。 这让她也心里一寒，没想到他们出手也竟然是这么狠辣。 庆香莹听到这话，皱眉：“这不是死无对证了吗？那她就没说她女儿的下落？” “没有。”二老太太也跟着叹了口气，一脸不忍的开口：“可惜了，怕是故意自尽，想以此让睿亲王府不再追查她女儿不敬。” 就在这时候，管事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惊慌失措的道：“不好了，睿亲王来了。” 宣平候脸色一苦，却只能深吸一口气，摆出笑脸去迎人：“王爷，我也才听说二叔府上的事，没想到此事惊动了王爷呢？” 把人请进来后，又让大家给王爷行礼问安。 之后，宣平候就把二老太爷之前说的话，和他说了一遍。 期间，慕昭昭就悄悄的在打量对面的父子。 她是真的没想到，人过中年的睿亲王这么显得年轻，还这么俊雅，那么气度不凡。 说起来，宣平候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比睿亲王年轻了十来年。 但是现在看他们，感觉都差不多的年纪，而且睿亲王比宣平候多了些王室中人的不凡气度，龙子凤孙的气势更甚。 九十三章 心机 哎，慕昭昭由衷的盼望着，自家夫君以后年纪大了，也会像他们这般好看。 她听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吓得赶紧收回眼神，还以为是自己那么不矜持，看着美男子就眼馋的呼吸都变了，那不会还流咽口水了吧？ 但是她回过神，就发现不是自己做出了这丢人的举动。 眼神一瞄，就看到是自己边上的温嬷嬷失态了。 哦豁，亏自己还以为温嬷嬷是心平气和的人，没想到是她眼光太高了，一般人看不上眼，现在看到睿亲王，也忍不住了？ 不过，要是被睿亲王发现自己身边的嬷嬷失态就不好了。 她想提醒她，也不好出声，顺着温嬷嬷的眼神看过去，却很惊讶，觉得温嬷嬷的眼神有问题，怎么就看着那年轻公子呢？ 那年轻公子其实也很好看，玉冠束发，飞扬入鬓的眉毛下是一对细长多情的桃花眼。 再加上他个子不高，肌肤白皙，显得有些男生女相。 他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偷看自己，看过去，见是个圆脸的小美人儿，杏眼桃腮，鲜妍妩媚，特别是那潋滟的眼波流转，越发显得眉目如画，肤如凝脂，越发显得小巧的红唇不描而红。 他还以为又是一个因为自己俊朗有家世，芳心暗许的小姑娘。 虽然以往他更喜欢纤细瘦弱的小姑娘，但是现在发现这胖一点，肌肤微丰的女子，也挺顺眼的。 他下巴微微抬起，冲她抛了个眼神，风流轻佻。 慕昭昭瞬间低下头，开什么玩笑，要是被人看见，那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五公子却以为小美人是害羞，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这下，原本在说话的王爷也看向自己的儿子，顺着他的眼神一看，见那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也忍不住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正好，五公子见那女子低下头，也只能遗憾的收回眼神，正好看见自己父王瞪自己。 他赶紧收回眼神，摸了摸太医包扎过的脖子，一脸委屈的道：“父王，他们差点就弄死我了，我可不相信他们说的鬼话，反正我现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宣平候心里暗骂五公子就是个被宠坏的小混蛋。 万幸自己的三个儿子不像他。 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这么娇惯孩子，不知道溺子如杀子吗？ 而且现在宣平候认定自家二叔他们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自然不会看着睿亲王的儿子在这撒野，只能道：“还请王爷明鉴，我二叔他们行事小心谨慎，奉公守法，肯定不敢窝藏嫌犯。” “另外那婆子也已经畏罪自尽，要是王爷和五公子不信，可以移步去查看。” 五公子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我才不信那婆子会畏罪自尽呢，还有我们查出来人家是姑侄，并不是娘俩，你连撒谎也这么敷衍，可见是没把我父王放在眼里。” 慕昭昭听到这，都想给他鼓掌了。 没想到这纨绔也不是一无是处，这话可真的是一针见血。 她也觉得宣平候也未免太好糊弄了点。 二老太太赶紧圆谎：“说是姑侄，其实也是母女，当初她嫁的男人好酒，喝多了就对她拳脚脚踢，后来是我搭了把手，送了点银子给她。 她合离的时候就有了身孕，又担心被夫家知道合离不成，才会说是姑侄。” “要是王爷不相信，衙门那边还能查到当初她合离的宗卷。” 睿亲王府也没料到已经弄出一出人命了。 他此次过来，是想顺势把儿子喜欢的女子抬回府上当姨娘。 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小儿子在各方面都有些随心所欲了些，可是他自己是舍不得下狠手管教儿子，让王妃管教，又担心王妃太苛责。 没料到小家碧玉竟然有胆色反抗自己的儿子，才会让他想把这女子给自己儿子抬回去，自己给她撑腰，让她也好管束着点自己浪荡不羁的宝贝小儿子。 顺便也想查出救了那女子，伤了自己儿子的人是谁。 却没想为此已经填了一条人命进去。 这让睿亲王也不敢再追究下去。 他不是顾忌宣平候，也是顾忌着宣平候的儿子，在圣上面前当差的秦慕。 这年前年后，圣上也经常见宗室，他进宫的时候留意过，秦慕有好几次就站在圣上的边上。 由此可见，圣上现在对秦慕还是很满意的。 自己要是把他亲爹得罪狠了，就怕那小子什么时候在圣上边上吹耳边风。 要是为此让圣上对他们看不顺眼就不好了。 因此睿亲王就笑了笑：“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查出刺杀我家小五的那些歹人的踪迹而已。” “至于那姑娘的事，也是我家小五实在是喜欢，要是她愿意，她就是小五的第一个妾。” “要是她不愿意，那就当我没提起这事过。” 睿亲王说完看了下身边的人。 那人就立马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露出里面一对水头极好的满绿玉手镯。 这原本是睿亲王带来当纳妾礼的，现在却变成了赔罪的礼物：“这是给那姑娘压惊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心里很内疚，也很惭愧，等下让人送千两银子来厚葬那姑娘的亡母。” 他就觉得能费点银子把这件事摆平了，那就再好不过。 至于那婆子究竟是自尽，还是被迫自尽，他也不想多管。 反正他可不认为那姑娘还会愿意当小五的姨娘。 就算是那姑娘愿意，他也不敢让自己的儿子纳她了。 毕竟那姑娘和自己的儿子也算是有杀母之仇了。 二老爷他们没料到睿亲王这么好说话，还这么大方，也都愣了一下了，随即赶紧奉承他。 恨不得把他夸到天上去。 二老太太心里都遗憾，那个女子不是自己的孙女，要不然就能顺势攀上睿亲王府，真的是太可惜了。 早知道自己就不说秦舒月是那婆子的女儿了，干脆说那是自己儿子留在外面的女儿。 宣平候也没想到睿亲王这么给自己面子，心里别提多美了，恨不能和他称兄道弟。 最终，可以算是宾主尽欢。 像是先前睿亲王府的侍卫野蛮霸道的，像抄家一般搜查秦府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当然，他们也不敢收睿亲王府的厚礼，加了点收藏的字画送了回去。 倒是送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五公子又看了慕昭昭一眼，还冲她眨了眨多情的桃花眼，还冲她笑了笑。 这下倒是被庆香莹给看到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两个人，心里有了好主意。 真没想到五公子会对慕昭昭有点兴趣，自己倒是很愿意给他们牵线搭桥。 反正最后东窗事发，对五公子影响不大，最大说五公子年少风流多情。 但是慕昭昭到时就是有口难言，怎么说也说不清，怕是连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被怀疑。 等到开春后各府的宴席多了，她觉得自己肯定能找到机会的。 慕昭昭回去后，见温嬷嬷还是沉默寡言，她就有点不习惯了，挥手让丫鬟们退出去后，小心翼翼的问：“嬷嬷，你这是怎么了？看到了熟人吗？” 看着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要是平常，温嬷嬷肯定得说自己先前不能东张西望，也不能多看那五公子一眼。 现在什么话都不说，她就感觉很不对。 温嬷嬷听到她的话后，心里有点诧异她直觉这么准，但是她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当然，就算是要说，她也得和世子说，而不是和世子妃说。 她淡淡的道：“世子妃想多了，您先前就不该多看那种纨绔子弟，也不怕脏了你的眼。” “老身看侯夫人也注意到了那一幕，谁知道她会不会胡说什么…” 慕昭昭讪讪一笑：“嬷嬷你真的是眼观四方，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她说完，又不解的问：“那睿亲王看着挺和善的，竟然还带了压惊的礼物，他们以后不会再为难三小姐了吧？” 温嬷嬷却摇头：“睿亲王可不是善茬，他这人最善做表面功夫。” 随即福身一礼：“世子妃，老身先告退了。” 慕昭昭嘟了嘟嘴：“看她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肯定是有事瞒着我。” “算了，她不想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她又不傻，温嬷嬷之前是宫里的人，又是看着五公子才会失态，那十有八九是五公子像谁？ 有些秘密是要人命的，她的好奇心有时候也不会有的。 而温嬷嬷回去后，坐在椅子上，回想起自己无意中听到的隐秘事，真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五公子真的是那位的儿子，那他们又是怎么才能把孩子送出宫的呢？ 自己的主子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没了性命吧？ 让她内疚的是，他们明显是害错了人。 因为听到秘密的是自己，但是很快就是自己主子被请去了，没过一会儿，就说自己主子向睿亲王自荐枕席，最后一杯毒酒就没了性命。 因为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觉得这样的丑事不能声张，还是死了才能放心。 现在自己有机会替主子报仇，她心里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的。 九十四章 心机2 哪怕五公子不一定是那一位的儿子，但是她也是宁愿错杀，不愿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现在就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让世子相信自己的话，能让世子愿意为这事冒险。 温嬷嬷也陷入了沉思。 秦慕离宫回来这天是十八的下午。 慕昭昭看见他就殷勤的端茶递水，嘘寒问暖。 这让秦慕有点受宠若惊，先扶着她坐下，自己去换了禁卫军的服饰后，才出来坐在她的身边，柔声问：“这两天没出什么事吧？” 这慕昭昭就等着他问这一句呢，矜持的压下上翘的嘴角：“你回来的正好，金婆子这两天倒是来了两回，我正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当初那契约的事呢？” 金婆子是知情人，当然知道老夫人当初那些隐秘的事。 要是能一直瞒着，怕是她都已经忘记二公子不是庆香莹亲生的事了。 但是现在她们以为早就死了的三小姐却冒了出来，虽然还没见到人，却已经让老夫人唉声叹气，担惊受怕，最近看谁都不顺眼。 更让金婆子害怕的是，老夫人看着自己的死亡凝视，让她都后背发毛，总觉得自己怕是要被灭口了。 说真的，如果只是要金婆子的命，她也不会这么害怕担心。 金婆子更怕的是，自己一家子都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挂落。 虽然说主子们无缘无故收拾身边的老人，也会让别的奴婢寒心。 但是老夫人自己年纪也大了，谁知道还能活几年，指不定就不怕落下残暴不仁的名声。 原先她是不愿让孙子娶明霞的，现在却恨不得立马就让孙子和明霞的婚事定了下来。 这样老夫人心里反而担心他们把某些事告诉了世子，反而能死里求生。 最起码，自己孙子的命会被保住。 秦慕听了她说的事情后，也是觉得阴差阳错，暗松一口气，笑着道：“现在这局面倒是对咱们有利，幸亏当初让大舅去查，要不然人真的落到庆五的手里，以后传出去咱们也没脸面。” 哪怕他和继母的女儿们关系一般，但是名义上，她们却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因此，就算是他从来没把她们几个放在心上，却也不愿身份不明的三小姐成了庆五的房里人。 要不然以后传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是送妹求荣呢？ 慕昭昭也点头：“趁着你在，我就想先把三小姐这事给弄清楚了，要不然，怕是那边的人真的会染指鹿庄的产业了。” 秦慕见她担忧的样子，觉得她此刻真的是可爱极了，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亲，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蜜香味，大手放在她依旧纤细的腰上，答非所问：“孩子快三个月了吧？有没有闹你？” “没有，我都感觉自己没怀孕。”慕昭昭深怕他察觉到自己腰粗了，下意识的吸了口气收腹。 秦慕就很担忧的问：“我一双手就能掐着你的腰，你这腰这么细，咱们的孩子能住的舒服吗？” 慕昭昭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胡说什么呢？现在粗了点吧？” 害的她收腹都破功了。 而且，自己在说关系到以后他们能不能吃香喝辣，过上好日子的大事，他怎么就歪楼歪到天边去了呢？ “也没感觉到粗多少，你…” 慕昭昭就期待的问：“你觉得我该多吃点吗？” 随即又一脸苦恼的道：“我就觉得这孩子很贪吃，反正我以前是一点也不注重口腹之欲的，但是怀孕后，总想吃各种好吃的。” 秦慕却不敢答应，毕竟不管是温嬷嬷还是何妈妈，还是外祖家的人，都说女子有孕后不能太胖，要不然以后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他就只能道：“那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不过咱们饭后得围着府里绕两圈。” “要吃烤鸭，还要灌汤黄鱼，烧鹅、羊头蹄，五味蒸鸡，羊肉水晶饺儿。”慕昭昭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先前说了什么，瞬间睁大眼睛看着他：“是绕着咱们世安居走两圈吧？” 要是世安居走两圈，她也没意见。 但要是绕着宣平候府走两圈，她就觉得自己还是忍着点算了，要不然这大冬天的，要走近一个时辰，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秦慕就觉得自己的媳妇很可爱，怎么看都可爱，忍不住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亲，低笑：“当然是围着宣平候府走两圈，正好我平时也没时间陪你，就趁着这个时候陪你多走走，不好么？” “不好，”慕昭昭推开他凑过来的脸，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想让他偷香：“今早上，何妈和温嬷嬷已经陪着我在世安居走了好几圈了。” 所以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主子身边有脸面的老奴了。 何妈是孟老太太身边得力人，温嬷嬷更是指点了自己不少的人，在她们面前，自己虽然是主子，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主子，想摆脸色，想耍脾气都不行。 最重要的是，她也明白，她们是为了自己好。 秦慕就忍不住笑，抱着她哄：“乖啊，辛苦昭昭了，等你生了孩子，你想吃什么都行。” 慕昭昭觉得自己还是很好哄的，听到他这话，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事实上，她也是因为在他面前，才忍不住想矫情一下，想抱怨一下。 其实，能怀孕，她自己也很开心。 她就忍不住笑：“看你说的，你这是把我当成孩子哄了吧？” 他特别喜欢看见她笑，甜美明媚，让他这个看到她笑容的人，心里也特别愉悦：“我乐意哄着你，我想对你再好点，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才好。” 慕昭昭忍不住笑个不停：“哎呀，表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啊？” “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他顺势亲吻住那诱人的小嘴。 秦慕一回来，丫鬟们就很懂事的不会随意进来，免得看到不该看的。 不过，有些人来，丫鬟们也是只好打搅他们小夫妻说话。 “世子，世子妃，老夫人身边的金妈妈来了。” 听到外面传来紫苏偏高的声音，两人就赶紧分开。 慕昭昭见他一脸那啥不满，就忍不住笑了笑：“让她进来。” 自己就坐在榻的另一边，和他隔着炕桌，把甜白瓷的茶盏往他那边推了推，促狭的低语：“表哥喝口茶，冷茶败火正好。” 秦慕对她的打趣，也不敢有不满，还很配合的喝了几口冷茶，再整了整袍子，免得让人看见自己的尴尬。 金婆子很快跟着紫苏薄荷进来。 两个丫鬟很体贴的给他们送上了瓜果，还重新换了茶后，才站在边上。 慕昭昭就笑着开口：“金妈妈今儿怎么有空来？” 金婆子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世子的脸色，心里琢磨着世子去禁卫军后，越发有气势了。 哪怕他现在很随意的坐在那，没有看自己，还在剥小的山核桃，但是浑身气势依旧是让她不敢直视。 “老奴请世子安，请世子妃安。”金婆子很规矩的请安行礼后，才开口：“是老夫人听说世子回来了，惦记着世子，想让世子过去坐坐。” 以往，传话这些小事，当然轮不到她来。 但是她现在想在他们面前留个好印象，才自己过来：“这两天老夫人的心情不太好…” 慕昭昭却也不想继续和她打哑谜了，笑着接口：“咱们的三小姐还没消息，二房又要鹿庄的一半收益，祖母的心情肯定不好。” 金婆子听得睁大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慕昭昭。 她都怀疑自己在做梦，要不然世子妃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慕昭昭就喜欢看她一脸惊恐的像是见了鬼的样子。 天知道，她之前什么都知道，却只能装成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轮到自己让她们憋屈害怕了。 实在是太让人开心了。 金婆子浑身如抖糠一般，恨不得自己没有来过。 她现在是知道了，看着笑盈盈的，像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的好性子的世子妃，实际上很恐怖。 她是怎么能说出这样惊骇的事实，却还能笑得那么甜美，那么一脸无辜的像是说了今儿吃了什么这样平常的事？ “老，老奴不知道世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婆子最后的倔强，就是装傻，装成自己没听到。 事实上，这一刻她后背已经都是冷汗淋漓。 “金妈妈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慕昭昭收敛了笑容，眉一挑：“我原本还想和你说一声，三小姐在哪儿呢？” 她也想自己气势十足，让她知道自己不好惹。 但是此刻，秦慕却把自己剥好的核桃肉送到她的嘴边。 慕昭昭很没骨气的吃了。 气势什么的，也不该耽搁美食是不是？ 这小的山核桃味道是极好的，就是不好剥，丫鬟们平时都是拿个小锤子敲的，但是不齐整的也多。 但是秦慕却用巧劲把小核桃剥开，完整的多，看着就特别有食欲。 事实上，金妈妈看见世子这动作，心里反而是更敬佩世子妃了。 能让世子变成居家好男人，能让世子变成绕指柔，那就说明世子妃的枕边风厉害的不得了啊。 九十五章 往事 哪怕世子妃家世再不起眼，但是只要世子愿意替世子妃撑腰，那世子妃就是不能怠慢的主子。 妻凭夫贵这话也是很有道理的。 当然，现在金婆子是没心情琢磨这些的。 她现在被慕昭昭的话给吓得魂不守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慕一直没开口，他觉得收拾个婆子，让自己表妹来就行。 他在边上就是给表妹压场子，这内宅迟早要交到表妹手里，让表妹收拾这些倚老卖老的婆子们也好。 再说他看这金婆子已经吓得心里发憷，他也就没必要开口了。 “金妈妈，我这个人最喜欢大家都和和气气的，”慕昭昭咽下嘴里的核桃后，也终于开口了：“不过你也知道这事关系重大，老夫人和夫人是侯爷母亲和媳妇，怎么样也不会有生命之忧。” “不过像你这样的知情人，侯爷暴怒之下会不会要你的命就不知道了。” “就算是你还能留下命，那怕也是不会受到重视了吧？” “就算是你无所谓，也要替你儿孙们多想想是不是？” 慕昭昭说完之后，冲她摆了摆手：“行了，你下去好好想想。” “不过我这人最是良善，见不得三小姐在外颠沛流离，自然是要这两天就把三小姐接回来的。” 金婆子脸上的冷汗都控制不住的滴落下来，此刻她已经是吓得心慌气短，但还是死不承认：“世子妃，老奴，真的不知道此事…” 秦慕听到这，脸色一沉，冷哼一声。 还没等他说话，慕昭昭又笑了：“金妈妈你何必死鸭子嘴硬呢？你说你不知情，那我等下和祖母说，是你告诉我的，你说祖母会相信你没背叛她吗？” 金婆子立马给她跪下了：“世子妃，您就饶了老奴吧？您这是把老奴往死路上逼啊？” 她算是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是世子妃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 “看你说的，我还是很看重你家大孙子，还想把明霞许给他呢？”慕昭昭喝了口夫君递到自己嘴边的清茶，才掩下得意，她总算是拿住了老夫人身边的心腹。 温嬷嬷也悄悄的进来，把两碗银耳羹放在炕桌上，自己也就站在边上不吭声了。 慕昭昭现在最讨厌吃这些银耳羹之类的，因为她们不给自己多放点冰糖，红糖，就更喝白水差不多。 她严重怀疑温嬷嬷也是想进来听八卦，因为平时这些事是不用温嬷嬷上手的。 金婆子这下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她在心里把慕昭昭骂了个狗血淋头，哪有像她这么缺德的主子，逼着自己去背叛主子的？ 果然，脚踩两只船，最终还是翻船了。 但是她就是想做忠仆，怕是老夫人也不会相信自己没背叛她。 她终于对慕昭昭磕了个头：“能让世子妃面前的明霞下嫁金家，是奴们的福气，奴婢会让人选好日子来下聘。” 她也想不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要知道，一开始她都不愿大孙子娶明霞，就怕老夫人因此不满。 现在明霞却变成了金家的护身符。 世子妃的意思，明显是愿意给明霞脸面，让他们金家投靠她。 她再也不敢小觑世子妃了。 这娇憨的玉人儿，言笑晏晏之间，却让自己跌了个大跟头。 以后要是谁敢在自己面前说，世子妃就是凭着几分姿色，凭着唯唯诺诺的好性子，才能嫁给世子，她一定要把人骂一顿。 自己要不是听多了他们的鬼话，也不会没有防备。 不过，就算是她有防备，但是自己已经被世子妃盯上，怕也躲不过去。 慕昭昭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了笑：“我倒是有想要的聘礼，就是不知道妈妈舍不舍得了。” 金婆子现在就怕看见世子妃对自己笑，笑的她心跳都不正常了，怀疑自己迟早会被吓死。 但是她现在已经是误上贼船，就算是心里再不安，也只能顺着世子妃的意思问：“不知道世子妃想要什么？” “就要当初老夫人和二房的契约。”慕昭昭很是唏嘘：“听说当初老夫人还给了他们一个庄子和一万两银票，是吧？” 金婆子心里浮现出果然如此的想法，她就知道世子妃点名要的玩意不简单，但是没料到她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要是自己先前没答应，等世子妃闹出来，老夫人肯定不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毕竟当初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老夫人和二老太爷二老夫人和自己还有那边的大老爷。 那生孩子的姨娘是死于生产后的雪崩，接生的婆子就算是知道生下的是两个儿子，但是婆子又不知另外的孩子送到哪儿去了。 而且二老太爷他们虽然说那婆子还活着，但是那婆子十有八九已经没命了，因为据她所知，老夫人也派了人出去过，为的就是要那婆子的命。 金婆子忍不住问：“世子妃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又自嘲：“要是老夫人听到，怕也是会怀疑是老奴对世子妃说的。” 慕昭昭心想，这些都是我表哥亲自偷听到的，能不清楚吗？ 但是她也不会实话实说，说出去不好听，再说有时候让他们云里雾里的，就更不敢糊弄自己。 慕昭昭装的高深莫测：“自然是有人来告诉我的。” “只是我也不能冲进去翻箱倒柜的找，才想让妈妈你费点心思替我找出来，就当是给你大孙子准备的聘礼。” “当然要是没那玩意，也不会影响大局，只是我这人最喜欢让人心服口服而已。” 金婆子没怀疑她这话有假，毕竟世子妃知道的比自己还多的样子，要那契约也不过是免得老夫人还想狡辩，想甩夫人一个耳光，让她们绝望而已。 金婆子一脸挣扎，最终还是苦着脸点头：“老奴明儿就给世子妃送来。” 她现在是不敢让世子妃不痛快，还不如痛快点，也好让世子妃高兴点，以后看自己也能顺眼点。 “那我就等妈妈的好消息了。”慕昭昭听了很满意，虽然说金婆子背叛了老夫人，也是不忠心，但是她又不会让金婆子贴身侍候。 还能因此让府里的老人都明白自己不会卸磨杀驴。 金婆子赶紧起身福礼告退，她还想多活几年，心脏不够坚强，生怕自己再多留一会，会再听到可怕的事。 慕昭昭看着金婆子逃命一般溜了，就忍不住感叹：“看她以往那都是抬着下巴看人，行为举止比我祖母还有范，没想到也有腿脚这么利索的时候。” 秦慕也忍不住笑了：“就你促狭。” 慕昭昭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表哥不觉得我收拾人很厉害吗？” 秦慕被她这一眼看的心神摇曳，一脸宠溺：“表妹很厉害。” 只要表妹愿意那样看着自己，哪怕是让他说什么违心的话，他也愿意。 温嬷嬷听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亏她原先还觉得世子妃真的是有长进了，能把在深宅内院混了一辈子的金婆子也给拿捏住了。 但是没想到转眼就又和世子玩闹起来。 她可不愿一直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就福身开口：“世子，世子妃，小的有事回禀。” 说完，看了薄荷她们一眼。 慕昭昭见了很诧异，没想到温嬷嬷想说的话，连着薄荷她们都不能听。 她冲薄荷她们点了点头，等她们离开后，脑子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嬷嬷这是想和我们说睿亲王的事情吗？” 温嬷嬷也诧异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直觉这么准。 慕昭昭见她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我那天看你见了睿亲王后，脸色就不太对。” “再说也只有他们，才能让你这么谨慎。” 秦慕也正色看着温嬷嬷：“你先说是什么事，要是我能帮一把的，我不会推辞。” 话外之音就是，要是不能帮的，你还是别说了，就算是说了，我也不会帮的。 温嬷嬷却还是开口把事情说了。 原来，她原先就是宫里赵太妃的心腹，自小就被赵府买去，最后还跟着赵小姐进宫。 绝对能算是赵太妃的心腹。 她也是看着自家小姐从贵人，变成了嫔妃，最后终于也成为德妃。 虽说主子一直不算得宠，也没生养，好歹是德妃，却也过的不错。 等皇上驾崩，新皇继任后，主子也变成了太妃，女人们没了共同的男人，相处的倒是越发融洽。 其中贾太妃是最晚进宫的美人，因为性子好，人也伶俐，又生的貌美，很受圣上的宠爱，很快就晋升为淑妃。 不过难得的是贾太妃以往受宠的时候，也没有捧高踩低，对各位嫔妃也很恭敬。 可惜她进宫晚了点，没有生下子嗣，圣上就驾崩了。 自家主子和娴太妃，贾太妃宫殿***时也常有来往，有时候送点点心，一起欣赏歌舞，闲话说笑，赏花赏鱼，相处的倒是极好。 但是有一次，娴太妃那边的人过来邀请主子去，但是主子去贾太妃那边，赏贾太妃养的锦鲤。 温嬷嬷就去湖边找人，看见边上亭子里帐幔低垂，还以为是主子们在里面说话。 主要是主子们说话的时候，也不愿身边多留侍候的人。 她也就没有提防。 九十六章 往事2 不过，温嬷嬷她过去的时候，却没料到听到了贾太妃的声音，说她有孕了。 另外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劝她不要害怕，还说会尽快想办法把这件事给遮掩过去。 宫里的主子少，新皇继位，后宫的太妃们也不会太受重视，只要贾太妃这边说身子不适，最好是染了会过人的病，闭宫几个月也不是问题… 温嬷嬷听得脑袋一懵，明白自己听到了要命的事情，她也不敢声张，只能悄悄的离开。 但是没料到的是，她还没离开贾太妃的宫门，就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小红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温嬷嬷也只能说娴太妃有事来寻主子。 贾太妃就笑了笑：“肯定是她家里人给她送来了话本子，走，咱们去瞧瞧。” 温嬷嬷其实很想把自己听到的事告诉自己，但是边上有宫女太监，她也不敢随意开口。 更不敢露出声色，让人察觉。 她们离开贾太妃的宫殿，才走到娴太妃宫殿的门口。 但是这个时候，却有太监却上前来行礼：“太妃，皇太后娘娘有请。” 贾太妃一听，自然是先去皇太后那边要紧，却也不愿怠慢娴太妃那边，就自己带着宫女去拜见皇太后，让她去娴太妃那边等她过去。 但是温嬷嬷没有在娴太妃那等到主子过去，她很快就听到了自家主子在慈宁宫和睿亲王纠缠的事。 等她听到消息过去，自家主子已经被一杯毒酒送上西天。 也是顾忌着驾崩不久的圣上的面子，因此这事还是被隐瞒了下来，温嬷嬷再次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就是睿亲王的声音。 他在皇太后面前说德太妃不甘寂寞，遇到他就没话找话，这次更是趁着他喝多了，借机想和他行不轨之事… 反正就是害死了德太妃，还往她头上扣一盆脏水。 温嬷嬷后来替自己主子收敛的时候，才发现主子身上淡蓝色的裙子，和自己身上的很像。 再想到今儿是自己替主子梳头的，头上少了南珠簪子。 她一下子就明白，主子怕是被自己连累了，肯定是主子在亭子那边掉落了南珠，等她离开后，贾太妃和睿亲王才过去说话，而自己过去的身影被人发现，就被误会成是主子过去了。 而后来，主子是在门口和自己相遇的，守门的太监受过自己的恩惠，被人问起自己进去的时间，肯定是说自己没进去。 自己没有被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还是娴太妃力保的缘故。 娴太妃不相信德太妃是这样的人，但是德太妃人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还一口咬死是德太妃，娴太妃也是无能无力。 几个月后，贾太妃出宫避暑却得了瘟疫，留在行宫半年后，才再回到宫中。 不过，娴太妃却不愿再和贾太妃走动。 之后十多年，温嬷嬷也没有再提一句当初的事，娴太妃亡故前，就把她和自己身边服侍的老人都打发出宫… “小的前儿看见睿亲王的五公子，眉眼和贾太妃有七八分相似之处。” 温嬷嬷说完，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秦慕愿意不愿深究此事。 但是，世子现在能在宫中走动，要是他愿意替自己留意一二，那自己才能替主子报仇。 她说完也跪下：“奴婢愿意签下卖身契，以后誓死效忠世子，世子妃。” “只求世子能在宫里多留一个心眼，要是万一能逮住他们见面，那老奴以后就算是死也有脸去见主子了。” 按着温嬷嬷的心思，也是赌秦慕想立功。 现在秦慕是禁卫军，是名正言顺能在后宫走动的，要是他能逮着睿亲王私会贾太妃，那也是大功一件。 要是赌错了，大不了就是自己被灭口而已。 但是凭着她自己，想替主子报仇实在是没机会，哪怕只有一半的可能，温嬷嬷也不愿放弃这机会。 特别是前天看见睿亲王父子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冲上去揭发他们。 但是她最后还是忍下来了，她不想因此连累世子妃。 而凑巧的是，五公子看上的是宣平候府的三小姐，这肯定让世子心里膈应。 她犹豫过，还是没把五公子看世子妃的眼神说出来。 其实温嬷嬷也挣扎过，因为她心里明白，就凭五公子恨‘刺客’刺伤他，想找到逃脱的三小姐，或者是以后宴请的时候，自己趁机做点什么手脚，就能让世子妃和五公子被传些风流韵事。 到时候世子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不用自己多说，世子也会和睿亲王府不死不休。 但是她最终还是不忍伤害世子妃，还是选择了和盘托出，而不是用这些会害死人的阴谋算计。 她觉得，自己的主子就是死于诬陷，那主子肯定不愿有人像她那样屈辱的死去。 当然也有孟家和慕昭昭待她都很不错的缘故。 要不是她遇到了孟誉，那怕是早就因为疾病身亡。 要不是孟誉看重慕昭昭这个继女，还有秦慕这个外甥，那自己也不会来宣平候府。 她想起来，都觉得一饮一啄，皆有天定。 毕竟一开始，秦慕只是西山大营不起眼的小将而已。 不过是元宵佳节护驾有功，这才得圣上青眼，成了禁卫军。 这下是慕昭昭听得目瞪口呆。 但是她虽然同情温嬷嬷的旧主，却不愿为此事让自己的孩儿爹去冒险，见自家表哥还在沉吟，赶紧握住他的爪子，一脸担忧的道：“表哥，虽说富贵险中求，但是咱们已经衣食无忧，你也已经能说是光宗耀祖了，咱们缓着点来好不好？我不想咱们的孩子没有亲爹啊？” 秦慕听到她这话，哭笑不得，但是不忍她着急，就先把温嬷嬷打发走：“你去茶房候着。” 温嬷嬷一听，就知道世子是还有话问自己，虽然不知道是送自己下地狱，还是要帮自己，但是她明白，自己说出来后，就已经是也没得选择了。 等温嬷嬷离开后，秦慕就过去搂着她，低声道：“之前宫中就发现密道，不过之后逮着的人却是查不出什么。” “圣上就觉得，宫里肯定还有别的密道是他不知道的，心里也一直不安，也让我带着人悄悄的寻访过，就是想找到别的密道。” “现在温嬷嬷说起这事，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个机会，万一她能提供出密道的消息，那我反而因此立了一功。” “不过表妹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行事，绝不会冒进的。” 此时，秦慕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事也急不来。 等他安抚好媳妇后，又去盘问了温嬷嬷几句，顺便让她写下卖身契。 温嬷嬷反而松了口气，卖身契也成了好事，说明这下不仅是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世子还会悄悄的查睿亲王和贾太妃的事。 但是秦慕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好巧就遇到了夫人。 庆香莹看继子高大挺拔，气势十足的样子，心里就不得劲。 她也是那种‘你不开心，我才能开心的心情。 等他和自己打过招呼后，就笑着道：“世子啊，不是我不让世子妃出门，而是世子妃现在太年轻不懂事，上次去你二叔伯家，世子妃就和睿亲王的五公子眉来眼去的。 啧啧，那场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慕听到她这话，差点就没忍住动手掐死她。 他眼神一暗，盯着她道：“你再敢胡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庆香莹看到他那毫不掩饰的戾气与狠辣，吓得呼吸一顿，随即恼羞成怒。 自己是宣平候夫人，哪怕他再不甘心，也只能喊自己一声‘母亲’，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一个孝字压着，就不相信他敢对自己动手。 因此，庆香莹才挺直了背，冷笑：“你可真有出息，只会吓唬内宅妇人，当时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不信你去问世子妃身边服侍。” 随即又幸灾乐祸的笑：“就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会替世子妃瞒着，不敢告诉你。” 说完，冷哼一声，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 秦慕脸色一沉。 等秦慕去老夫人院子里，老夫人也只是问他几句闲话，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睿亲王府的事情。 最后有点担忧的道：“你也听你媳妇说起过二房的事情了吧？没想到睿亲王的五公子这么孟浪，当初睿亲王都亲口答应不再计较，但是五公子还是带着人收拾了你三叔他们，害的他们现在都不敢出门呢？” 秦慕一想到就是因为她‘给了’夫人一个儿子，才让庆香莹把自己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对她也有怨恨，就淡淡的道：“谁让睿亲王是圣上的亲皇叔呢？龙子凤孙，肯定是不好招惹的。” “哎，他们也是无妄之灾。”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下回你在宫里遇见睿亲王，记得打声招呼，盼着睿亲王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再和咱们为难。” 秦慕听她这话里的意思，就明白她是想借此提醒睿亲王，自己是在圣上面前当差的，给几分面子，管着他儿子点，别再和二房的人计较。 他就很敷衍的应了一声。 心里想的是，做梦呢，打死我也不会为你们去求睿亲王。 我巴不得他们收拾你。 九十七章 往事3 秦慕没有多留，很快就回到世安居，随便找了个丫头，让人把温嬷嬷喊到内书房去。 温嬷嬷悬着心来到书房。 主要是世子就不是个爱看书写字附庸风雅的主子，当差回来就爱和世子妃黏着一起腻歪。 因此这内书房就是个摆设一般的存在。 现在她也有点担心世子变卦，或者是私底下要和自己说什么？ 反正不当着世子妃说的，肯定不可能是好事。 等到温嬷嬷来到书房，听到世子的问话后，反而暗暗松了口气，眼也不眨的撒谎：“世子，五公子是看了世子妃几眼，不过世子妃根本就没看五公子。” 还不忘替世子妃说几句好话：“世子您也知道，世子妃心心念念就是世子您，总担心您再宫里当差会有危险，每次都是你才走，她就开始念叨您…” 说完，自己都感觉说的太假了点。 都有点担心自己弄巧成拙来着。 没料到秦慕却深信不疑，那嘴角都控制不住的往上扬，语气都和气了起来：“世子妃有孕，你们也要多陪着她说说话，免得她心情不好。” 毕竟自己每次回来，表妹都很开心，那嘘寒问暖的贤惠体贴的样子，真的是让他想起来就心情极好。 温嬷嬷：不忍心告诉你，你真的想多了。 据她所知，世子妃遇到麻烦事的时候，才会惦记起世子。 别的时候，她要听八卦，还要看话本子。 有时候，世子妃自己看话本子看到开心的时候，笑的前俯后仰，心情好的不得了。 更让她纳闷的是，之前世子妃对老夫人夫人就没什么畏惧之心，现在又拿捏住了老夫人的短处，世子妃就更有恃无恐了。 她就觉得，凭着世子妃能耐，都差不多能在宣平候府横着走了。 世子你还需要担心世子心里不痛快吗？ 秦慕又问了些慕昭昭的事后，主要是关心了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肚子里孩子的状况，听到温嬷嬷肯定的说都是极好的，他才松了口气。 让温嬷嬷离开后，他先陪着慕昭昭一起吃了晚饭，又去前院不满的问紫霄：“前天那睿亲王府的五公子偷瞄世子妃，你怎么不和我说？” 紫霄暗暗叫苦：我为什么不敢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还不是因为你太在乎世子妃了，觉得你的世子妃是最美的。 但是他也不敢这么说，只能一脸诚恳的道：“小的之前不敢打搅您和世子妃说话，原本就想等明儿再回禀世子。” 秦慕也没怀疑他这话，只是叮嘱了他一句：“万一以后还有类似的事，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又继续吩咐待在一边不吭声的云霄：“这两天云霄你去凌霄那边坐镇，你让凌霄那边留意下睿亲王府，只要五公子出现，就揍他一顿，断条断腿都无所谓，不要伤他性命就行。” 紫霄听到这，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的问：“主子您要收拾睿亲王府的五公子？” 就为了人家多看了世子妃两眼，你就要敲人家闷棍？ 他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劝一下世子。 虽然云霄武艺不错，但是睿亲王的儿子出门，那肯定也是前呼后拥的。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万一云霄出事，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秦慕见他震惊的样子，很满意云霄还是不动声色，也没瞒着他们：“你们也知道，之前我就在宫中发现密道，现在我更怀疑睿亲王和贾太妃有染。” “我就等云霄把人揍了，在让巡逻的禁卫军把话传到贾太妃那，再盯着她，就能知道他们有没有别的联系呢？” “要是有，那就能逮个人赃俱获。” 这下紫霄明白了，心里一喜：“要是主子您能办好这次差事，那很有可能还能再往上升一级。” 云霄也抱拳，一脸郑重：“主子放心，小的必定会办妥这事。” “你出手，我肯定放心。”秦慕不忘叮嘱他：“不过，你也要小心谨慎，要是他身边护卫厉害，就不要硬碰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云霄应了声。 他也不是不长脑子的：“小的会等他去那些烟花之地的时候再动手。” 他武艺虽然不错，但也没自大的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而凭着那五公子欠收拾的样子，就知道想收拾他的人肯定不少，那还能活到现在，就表示睿亲王府护卫肯定是功不可没的。 他还没成亲，还要生儿育女呢，可舍不得为了他那样的人送命。 秦慕听到云霄的话，很满意的点头：“对，你稳着点来，一定要让凌霄配合你，动手前先摸清撤退的路。” 云霄点头应是。 秦慕就起身了：“行了，那就先这样吧。” 紫霄就赶紧问：“主子，舅老爷那边让人传话来，请您过去一趟呢？您是明儿早上去吗？” 秦慕一听这话就明白，大舅舅是为了和自己商议那被偷龙转凤的三小姐的事。 他沉吟了一下后，才道：“这边金婆子已经答应把当初签下的契约给找出来送到我们手里，那三小姐也就该出现了。” “你明儿去孟府，和我舅舅说，请他明儿下午来一趟。” “你再替她遮掩一下，再悄悄的把人带进来，二门那边问起，就说是世子妃找来的厨娘。” 紫霄应了声，打定主意自己明儿要早去早回，无事不再离开世子身边，他也不想错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想想就知道肯定是热闹的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等到她醒来摇了下铃铛，外面的丫鬟们就进来服侍她起身梳洗。 当然，她醒来的不算早，外面已是日上三竿，但是就算是在屋里，也能听到北风呼啸。 秦慕早已不见了身影，身上的那点酸软提醒着她昨夜发生了什么。 当然，她也挺喜欢的。 刚成亲的时候，她都深怕被丫鬟们知道。 都是掩耳盗铃般的开点窗户透透气，又把床单和那些布巾扔到澡盆里。 但是现在，她的脸皮已经厚了，很淡定的看着紫苏和薄荷换了大红的床单，还不忘吩咐：“换上天蓝色的，我现在不想看见红色的，太晃眼了。” 又想到今儿有可能发生的大事，深怕自己错过了，赶紧问：“世子呢？世子什么时候起来的？” 秦慕才进来，就听到表妹在问自己，笑着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起来后就去了一趟孟家，现在才回来呢。”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去见大舅舅，毕竟宫里的事，瞬息万变，为防万一，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也担心睿亲王事情败露之后嫉恨自己，狗急跳墙之下，会对自己在乎的人做什么。 那他的软肋，就是自己的表妹和外祖家，先和大舅舅通个气。 所以他今儿一早也是寅时末就悄悄的起身了。 还是去把大舅从温柔乡里喊起来，最后大舅也没给自己好脸色，黑着脸瞪着自己。 等他把事情悄悄说了之后，大舅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不过他还是和自己说了能调派的人手。 最后大舅还建议和蒋青那边也通声气，万一情况危急，蒋青那边也能尽快赶到。 毕竟蒋青在五城兵马司，就算是去求救，也没人能挑出理来。 另外就是建议秦慕去五城兵马司转转，宴请负责宣平候府那边的指挥使，和青鱼街这边的指挥使。 凭着现在秦慕的身份，他们也不会不给面子，这样就能以防万一了。 秦慕也觉得大舅舅这个办法好，事情商量好了，他也就急着回来了。 却没想到恰好就听到表妹念叨自己，不过他之前被何妈她们叮嘱过，自己才进来，身上带着寒意，要缓一缓才能走到世子妃的身边。 毕竟世子妃身子骨娇弱，再加上现在有了身孕，孩子就更娇贵，可不能大意。 因此，秦慕也是牢记在心，就在五步远的地方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 她才睡醒，眼神还有点迷茫，回头看着他，眼里就都是笑意，娇娇软软的开口：“表哥你回来了？” 秦慕被她那眼神勾了一下，喉结微动，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就觉得这样的表妹真的是让他百看不厌，越看越喜欢，喜欢到了骨子里去。 真的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不松开。 等慕昭昭梳妆打扮好，丫鬟们又送上小米粥和四个小菜，还有剥好的几个鸽子蛋，以及一笼水晶虾肉饺子。 慕昭昭喜欢的就只有那一笼水晶虾肉饺子，不仅好看，味道也极好，外皮筋道，肉馅鲜美。 可惜就是数量太少了点，一笼就只有八个水晶虾肉饺子。 她见秦慕在边上看着自己吃，就那么意思意思的客气了下：“表哥，我也吃不了这么多，要不你也再吃点？” 其实，她觉得自己能吃两笼水晶虾肉饺子，但是也不愿他怀疑他娶了个饭桶。 秦慕却把她的客气当成了真心话，拿起筷子就夹了一个饺子吃了，满意的点头：“不错，吃着还新鲜，味道也还行。” 说完夹了第二个饺子，见她还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就忍不住打趣：“怎么？难不成为夫秀色可餐？让表妹看着就不饿了？” 九十八章 往事4 慕昭昭很想骂他臭不要脸。 自己是震惊他竟然敢抢自己爱吃的饺子，而且吃了一个还夹了一个。 她都后悔自己让他一起吃了好吧？ 要知道，这大冷天的，新鲜的鱼虾价格贵就不说了，主要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不少，都是舍得在吃上费银子的主。 因此这虾不禁贵，还不一定能买的到。 这些都是昨儿采买的人半夜就去蹲着，这才买到了十几斤，准备养着让她吃几顿新鲜的。 但是她也不能为这和他翻脸，就只能道：“表哥要是喜欢，我让厨房再多做一份。” 秦慕就夹着饺子放在她面前的碗里，温柔的看着她：“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你快趁热吃。” 慕昭昭这才满意动筷子，用看着吃着优雅，但是速度却不慢，很快就把剩下的虾饺就干掉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只有吃到自己肚子里才真的是自己的。 然后她又喝了两口小米粥，就放下筷子：“我饱了，让人来收拾了吧？” 其实就只是吃个半饱而已，但是剩下的她不喜欢吃，当然就不愿委屈自己。 再说，她心里还打着小算盘呢，今儿秦慕回来了，厨房里肯定会大显身手，自己干脆留着肚子，等中午也能多吃点。 秦慕却把她抱在怀里，夹起鸽子蛋喂她：“你得吃点这个，外祖说了，鸽子蛋味甘，咸，性平，具有补肝肾丰肌肤，还特别适合有身孕的人吃。” “你看这也不过是五个鸽子蛋，来，我来喂你吃。” 他特别喜欢这样抱着她，喂她吃东西，感觉自己是在提前练习以后怎么喂孩子。 慕昭昭勉强吃了两个，就不愿再吃了。 毕竟就算是再好的东西，但是天天早上都能看见，也会让人没胃口的。 因此等他喂自己吃第三个的时候，慕昭昭把鸽子蛋含在嘴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往下压，自己去亲他的时候，顺便就把鸽子蛋渡到他嘴里了。 秦慕哭笑不得：“真拿你没办法。” 慕昭昭趁机起身，眉眼飞扬，一脸得意的哈哈大笑：“你还要不要脸，竟然抢我的鸽子蛋吃。” 听着她还敢倒打一耙，又气又好笑的秦慕干脆搂着她腰就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直接凑上前就亲着她不放。 含糊的低语：“昭昭，现在知道我想吃什么了吗？” 慕昭昭羞的捏着拳头打他的肩膀，这混蛋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燃着火似的。 她能不明白吗？ 她不由地瞪着他，双颊染了薄红，泛着水色娇媚动人的眼眸越发显得诱人：“你就知道欺负我，这个时候怎么就忘记我怀着身孕呢？” 秦慕心头一热，忙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盯着她的眼睛，生怕自己大白天的就忍不住那啥：“是我错了，只怪昭昭太美。” 慕昭昭听到这大实话，心里甜的就像是吃了蜜一般，忍不住嘴角弯弯。 他这话倒也是实在。 她就喜欢听他对自己说这些话。 她不知道秦慕会不会这一辈子都对自己好，但是她知道，他此刻对自己是真心的。 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光，专注又热情，像是能燃烧起来一般。 她心里别提多美了，抿着唇笑了笑，也不介意让他跟着高兴：“我也喜欢表哥，很喜欢，特别喜欢。” “我知道。”秦慕听了也是心花怒放。 他当然知道，因为表妹看见自己，就眼也舍不得眨，连爱吃的虾肉水晶饺子都忘记吃了。 要是慕昭昭知道他此刻想法，怕是会忍不住骂他白日做梦。 不过幸好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人柔情蜜意的看着彼此，气氛别提多美了。 而外面响起来了薄荷比以往大点的声音：“世子，世子妃，金妈妈来了。” 慕昭昭这才回过神，从他怀里起身，自己坐到炕桌另一边的榻上，开口道：“进来吧？” 金婆子明显是睡眠不足，或者是失眠了，才会显得眼袋很深，脸色憔悴：“世子，世子妃，奴婢把聘礼送来了。” 说完，把紧紧拽在手里的青色暗纹的香囊，哆嗦着手，递给了来到自己身边的薄荷。 薄荷无视世子妃盯着自己的灼热眼神，把香囊递给世子。 开什么玩笑，自从世子妃有孕起，外面的东西，她们就不敢让世子妃碰了，就怕万一被人算计。 秦慕抽出泛黄的宣纸，看过后，也忍不住低嘲：“老夫人出手确实大方，一个庄子和一万两银票，也难怪二房都愿意把孙子卖给她了。” 金婆子听得心里一颤，忍不住开口：“世子，老夫人也是想着，二老太爷和老侯爷是亲兄弟，这样轩少爷也算是有着老侯爷的血脉，到底不算是外人。” 就连她也明白，从外面抱来男婴，不仅更便宜，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但是老夫人心里还是不忍宣平候府以后落到外面人血脉手里。 当初抱养的是二房大爷的儿子，那就算万一秦慕死了，那继承世子之位的轩少爷，也能说是和老侯爷有同样的血脉。 秦慕冷笑：“确实，祖母还是希望继承世子之位的不是外面，不知道是什么血脉的孩子。” 慕昭昭见他把那宣纸装进去后，就收到了袖袋里，就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过目了的。 因此她也只能转移注意力，好奇的问：“当初是诊出夫人怀的是女儿，老夫人才偷龙转凤的吗？” “不是，是夫人嫁给侯爷后，就很心急的想要替侯爷生儿育女，但是夫人两年之内，连着生了两位小姐，按着大夫的意思，是隔两三年再有孕才好。” 金婆子既然已经决定投靠世子世子妃了，那自然也不会把那些自己知道的事藏着掖着：“但是夫人太心急了，听说是用了助孕的药，又很快有了身孕。” “但是这一胎夫人怀的艰难，大夫就说可能会难产，而且按着夫人当时的状况，怕是以后想再有孕就难了。” “老夫人不敢让夫人知道这些，也不忍夫人失望，才会动了这心思。” “也是巧，当初大爷的通房有了身孕，大夫说是双生子，最后夫人这边发动了，那边就用了催产的药…” 秦慕听到这，就担心表妹现在有身孕，听到这些血腥的事情会被吓着。 因此他打断了金婆子的话，问：“老夫人现在身体怎么样？” 他虽然是要揭发这件事，但是却不愿因此让老夫人气急攻心的一病不起。 毕竟老夫人要是没了，自己要守孝一年。 更担心传出去自己逼死祖母的罪名。 就算是他不在乎被人诟病，但是那样对自己儿女以后婚嫁也会有妨碍。 金婆子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他的脸色，才敢开口：“老夫人这几天心情不好，暴躁易怒…” 她心里也有了期待，难不成是世子担心老夫人的身体经受不住，准备缓些日子再提这件事？ 但是秦慕听完后却开口：“没大碍就行，等下让安大夫也过去候着，记得让他多带些能救命的药丸子。” 说到这，他还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紫霄，开口道：“我早上带回来不少救命的药丸子，你拿去给安大夫，让他先记清楚药效。” 眼神一冷：“告诉他，要是他敢出错，那就只好跟着老夫人去地府，继续侍候老夫人了。” 金婆子：白高兴一场。 而且听世子这话里的意思，就知道短时期里，老夫人就算是被气的不行了，肯定还会被吊着命。 这下，金婆子更是心慌慌的，世子真的是太吓人了，自己以后一定要让儿孙们都小心谨慎点，少动些花花心思，要不然怕是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想想就恐怖。 紫霄应了一声，迅速出门。 慕昭昭也急切期待的看着他：“咱们这就过去了吗？” “还要等一下，”秦慕又吩咐紫苏：“去温嬷嬷那，把三小姐带过来。” 他回来的时候，也顺势把在孟家的三小姐带回来了。 因为三小姐被紫霄乔装打扮过，就是守门的婆子也没多留意她。 但是他把人带进来后，听到温嬷嬷说昭昭还没起身，就顺势让温嬷嬷把人带走，恢复她原来的模样，顺便把实情告诉她。 他才不会去管三小姐猛然之间听到自己真正的身世，会不会大受打击。 他们之间也只有那点他并不在乎的血缘关系。 他能拨乱反正就好，至于别的，他才不愿费心呢。 说白了，那就是个工具人。 要是她乖巧点，那自己也不介意多个妹妹。 要是敢唱反调，就别怪他不客气。 慕昭昭一听他的话，就好奇的问：“你让温嬷嬷把事情都告诉三小姐了？” 又带着点抱怨的嘟囔：“你不是说让我告诉她的吗？” “嗯。”秦慕点头，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连着语气也温柔多了：“你现在还怀着身孕，不能劳累，我就让温嬷嬷替你说了。” 金婆子听到世子温和的语气，忍不住大着胆子悄悄瞄了一眼，就见世子看着世子妃的眼神带着笑意。 她这才发现，原来世子笑起来这般俊，也特别像已亡的老侯爷。 但是，以往她们就没看见世子笑过。 九十九章 往事5 秦舒月听完温嬷嬷的话，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离奇的身世，但是心里也明白，人家没必要骗自己。 但是自己以为的姑母，其实是监视自己的奴婢，现在还已经死翘翘了。 自己虽然是宣平候府的三小姐，但是有可能会被亲娘嫌弃，貌似祖母也不会怎么待见自己。 幸好她自懂事起，就已经见多了不少得了病的小姑娘，就被亲爹亲娘扔在隐秀庵门口。 也听说过隐秀庵里不少师太，都是遇人不淑，最终被夫家休弃，又被娘家人嫌弃，最后干脆舍弃三千烦恼丝，常伴青灯古佛。 因此小姑娘的心性出乎意料之外的坚强。 她紧张又期待的问温嬷嬷：“嬷嬷，我嫂子会不会因为我长得像我娘，就讨厌我？” 她觉得，自己能依靠的竟然只有世子妃。 可惜能不能让自己抱大腿，也还是未知数。 但是看在之前在孟家，她待自己很和气的份上，秦舒月觉得自己还是能期待一下的。 要不然，凭着自己得罪了睿亲王府的五公子，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她心里也明白，世子世子妃也是想用自己扳倒老夫人和夫人。 但是她却没有别的选择。 要不然怕是世子第一个容不下自己。 温嬷嬷心里却很满意她的识时务。 有些人天生七巧玲珑心，一点就透。 有些人却是得掰碎了，说的极为仔细，勉强才能一知半解。 而这个半路回府的秦舒月，明显是第一种人。 温嬷嬷觉得她要是不自己作死，以后怕是能过的不错。 也是她运气好，世子妃在夫人手里没受什么大委屈，再者以后世子妃接手管家，也逃不开一些人情来往。 另外两位小姐和自家世子妃相处，就只是面子情而已。 那要是这位三小姐知趣，那世子妃带她出门的时候多，凭着世子妃宽厚的心性，肯定会替她找一门合适的实惠的婚事。 温嬷嬷之前也问过金婆子，知道夫人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打扮的张扬，尤喜锦绣红裳，还有那织金缕金的拖地长裙。 幸好世子妃未出阁前，孟家也给她做了几身奢华喜庆的衣裙，不过世子妃很少穿，现在正好给她穿。 等到紫苏来请她们过去，秦舒月一脸惊恐的看着温嬷嬷：“我，我们这就要去见世子和世子妃了？” “是。”温嬷嬷又提点她走路的姿势：“世子和世子妃认定您是宣平候府的三小姐，您走路就要抬头挺胸。” 不能这样惊惶的，像是有个风吹草动就准备跑一般。 等她们一进去，屋里人的眼神就都落在秦舒月身上。 不过，秦慕和慕昭昭都没看见过夫人年轻时的模样，只觉得打扮后的秦舒月越发俏丽。 但是金婆子是见过夫人年轻时的模样，现在看见秦舒月，那真的是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看到了年轻时的夫人。 慕昭昭扫到金婆子目瞪口呆的眼神，就知道秦舒月确实和年轻时的夫人长得像。 她心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老夫人，夫人侯爷他们看见秦舒月会有什么反应？ 想想就激动的坐不住。 “那咱们就去给老夫人请安吧？还能一起用午饭呢？今儿可是真正的团圆饭。” 问题是，除了你，谁还能吃的下饭？ 慕昭昭说完，见金婆子一脸惨白，就冲她道：“你先走吧。” 管她是避开点，还是去老夫人那边侍候。 都说无巧不成书。 他们一行人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宣平候也从外面回来。 秦慕今儿轮到沐休，但是宣平候却要去当差的。 虽然是闲差，但是也有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同僚，赏画，还能手谈一局，日子过得也是极为逍遥。 不过，现在宣平候也有点烦心事。 岳父病歪歪的，像是随时会闭眼。 府里的母亲这几天的身体也不太好，但是安大夫却说没什么大碍，只要老夫人放宽心，不要多思多虑。 但是他就不明白了，母亲有什么好愁的？ 自己和秦慕当差顺利，轩哥儿学业不错，小儿子虎头虎脑的也精神，大女儿的婚事也已经说好了，小女儿的婚事也有了眉目，儿媳妇也有了身孕。 反正他就觉得府里根本没什么烦心事。 最多是听着夫人抱怨几句世子妃不懂事。 怎么母亲就愁到了生病的份上？ 而今天，他正和同僚在讨论是状元楼还是迎客来的酒更香醇，就听到自己的小厮来报，说是府里出了点事，世子请自己回去一趟。 自己的大儿子是难得让人请自己回去，宣平候自然是要回去，还装做一脸无奈的样子和同僚抱怨：“哎，难怪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家老大都成亲了，自己都要当父亲了，这有点事还是急慌慌的找我，真是没办法。” 说完，对几位同僚一拱手：“诸位，那我就先回去了，咱们改天再一起去品酒。” 同僚们也都拱手：“行，你先回去吧，正事要紧。” 大家心里都在呵呵：说的挺像一回事的，但是咱们谁不知道谁啊？就你家世子都办不成的事，还能指望你办成？ 别开玩笑了。 不过又忍不住羡慕他：“他家世子现在就已经是禁卫军的四品指挥佥事，要是再往上升一升，那就是三品大员了。” 哪怕他们也算是四品官，但都是因为府里有爵位，圣上才在礼部之外，另外置鸿胪寺，就是负责和邻国属国打交道的，说是鸿胪寺卿，少卿的三品四品大员。 但是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实权，只是说起来好听而已。 不过是他们这些人也确实能糊弄一下邻国属国来拜访的朝臣，起码看着挺有排面的。 他们盼着的就是儿孙出息，能重振府里往昔荣光。 现在，宣平候的儿子看着是出息了，能不让他们羡慕吗？ 而宣平候回到府里，侯在二门处的红袖就赶紧上前：“侯爷，世子请您去老夫人院子里。” 宣平侯听了心里一慌：“老夫人怎么样了？” 人免不了生老病死。 但是他母亲看着也没到那个份上啊？ 怎么就突然这么严重了？ 这一刻，宣平候心里倒是替自己的大儿子发愁了。 自己那差事，就算是丁忧一年后，还是能继续回去当差， 但是秦慕要是不能被圣上夺情重用，那等一年之后，会不会就在圣上面前失宠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急匆匆的往老夫人的院子赶去。 而就在离老夫人院子的不远处，恰好就看到了从另一边走来的世子他们。 秦慕和慕昭昭先给他行礼问安。 丫鬟婆子们也跟着行礼问安。 宣平候一摆手，担忧的问：“你祖母怎么样了？要不你去宫里请个太医替你祖母看看？” 不是宣平候不想请太医，而是按着他的身份，担心请不动太医。 那样就太丢人了。 但是秦慕却不一样，请太医对他来说并不难。 宣平候担心的是他不愿意去请太医。 秦慕就明白他想歪了，开口道：“父亲放心，祖母身子无碍，只是有关系到混淆侯府血脉的大事，才让父亲回来。” “什么？”宣平候听到这话，大惊失色：“谁找上门来了？找你的还是找我的？” 他也不算贪花好色，但是在外面的时候，也会有逢场作戏的时候，虽然说那种地方的女子，十之八九都是不会有身孕的，但是万一出现了意外呢？ 虽然他的儿女不算多，但是却不乐意让外面那种烟花之地的女子有自己的血脉。 至于自己的儿子，世子妃有了身孕，他也有可能在外面出入烟花之地… 慕昭昭听到这话，差点就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公爹是这样的人？ 秦慕的脸却黑了，自己和他可不是一丘之貉。 自己很洁身自好的好吧？ 他拉着慕昭昭来到边上，露出他们夫妻后面的女子。 秦舒月就明白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她上前两步，再度福身行礼：“侯爷！” 说真的，原先没见到侯爷的时候，秦舒月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侯爷是很威严，很可怕的。 但是还没见面，就先听到侯爷那句‘找你的还是找我的’，她心里就有点失望了，不敢相信这不靠谱的就是自己的亲爹。 宣平候循声看去，见那年轻女子梳着双螺髻，两个发髻上簪着拇指大的南珠，璀璨华丽。 还有大红底织金缎面的褙子，挑线缕金的拖地长裙，越发显得她艳丽照人。 特别是那柳眉细而长，眼如琉璃珠，口似含朱丹，身段如三月初开的桃花，秀丽难掩。 他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看到了年少时的庆香莹：“莹莹？” 他以为自己都忘记艳丽妩媚的夫人，年少时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现在看到他，那些以为忘记的记忆，就全都涌到了他的脑海里。 “不对，”宣平候回过神，有点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谁？” 要是自己流落在外的骨血，那也不该像夫人，应该像自己才对啊？ 他看着躲到一边的儿子儿媳妇：“这人是庆家的吧？你们带她回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让你祖母养着她？” 一百章 往事6 秦慕不敢让他在说下去了，谁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因此他只能开口：“我听到祖母在寻她，才把人带回来的。” “哦，原来如此。”宣平候也不好意思多看那年轻的像自己夫人的小姑娘，免得他们都以为自己老不正经。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老了的。 他现在明明还是正值壮年。 宣平候暗暗松了口气：“那你也不用急着找我回来啊？还说什么混淆侯府血脉的大事，害的我误会了。” 秦慕都不想和他再说话，却又只能开口：“祖母怕是等急了，咱们先过去吧？” “哦，那也行。” 他们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守门的丫鬟就赶紧往里面报。 老夫人正起身，由着丫鬟扶着自己在里面转悠，顺便瞄了眼站在边上的金婆子，心里也有些不满，就开口敲打她：“之前不是说你家大孙子想娶妇人身边的珍珠吗？我看这也确实是门好亲事，让他们早点成婚吧，这样大金也能早点收心，免得惦记上不该惦记的人。” 她这些日子也没心思管身边的人，还是今儿问起身边另一个婆子，才知道金婆子这几日经常往世安居去。 还说金婆子的大孙子想娶世安居那边的丫鬟。 老夫人听到之后火冒三丈，逮着才从世安居溜回来的金婆子就是一顿呵斥。 最后那话，明着是说金浩峰，其实何尝不是说给金婆子听得呢？ 金婆子由着主子训斥，都是面不改色的唯唯诺诺的应下。 反正她心里明白，等下老夫人怕是就没心情收拾自己了。 老夫人见金婆子认错的态度好，心里也满意了些，却还是不忘敲打她：“你有今日，是我愿意捧着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要不然，可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不要忘记忠心这两个字，要不然等从天上掉到尘埃里，你就是哭死也没用了。” 金婆子强忍着心里的酸楚，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是，奴都记下了。” 老夫人当着丫鬟的面这样训斥自己，金婆子心里不安内疚倒是少了很多。 自己侍候了老夫人一辈子，没想她会这样给自己没脸。 就在这个侍候，外面的丫鬟进来，福身行礼才回话：“老夫人，侯爷和世子，世子妃来给您请安了。” “请进来。”老夫人听到这话，倒是一愣，眯着眼透过窗户，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侯爷怎么不去当差吗？” 很快，宣平候他们都进来了，行礼问安之后，宣平候就先开口：“母亲，您身体好些了吗？” 老夫人就一脸慈祥的笑了笑，语气也很温和：“我好多了，知道你孝顺，你不用惦记我，有你媳妇照顾我呢，你好好的当你的差去。” 宣平候见她的脸色确实不错，就忍不住好奇的问：“那母亲你让世子替你找这位姑娘是什么缘故？” 别以为男人就不八卦。 宣平候此刻心里，就已经把这肖似自己夫人的小姑娘的出身来历都琢磨出来了好几个版本。 比如说这是自己岳父流落在外的女儿？ 也有可能是自己大舅哥流落在外的女儿。 要不然怎么会和自己的夫人这么相似呢？ 让他好奇的是，自己母亲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个姑娘？ 难不成是岳父临死前，不把这小女儿安顿好，就死不瞑目？ 但是有顾忌岳母和儿女，不敢对他们开口，只好求自己母亲帮忙？ 而母亲这才让秦慕把人接回来？ 就是想让自己岳父安心的去？ 他觉得自己这猜想不可能有错，虽然这姑娘的身世差了点，但是他们宣平候府也不是小门小户，只要这姑娘懂事些，他也不介意让她留在自己母亲身边。 老夫人听了却是一脸懵：“我没让世子替我找人啊？” 别说她没有要找的人，就算是真的有，她也肯定是让儿子去，而不是让和自己只有面子情的孙子去。 宣平候听了就不懂了，看了看自己母亲和儿子，不明白谁在撒谎？ 此刻，慕昭昭终于看够了戏，亲自粉墨登场了。 不对，是该让三小姐隆重登场了. “祖母，您忘记了吗？你先前不是说想知道三小姐现在在哪儿吗？” 慕昭昭示意紫苏和薄荷退下，露出来被她们遮着的三小姐。 她对小姑娘笑着招手：“三妹妹，你快过来，这就是你的祖母和父亲。” 秦舒月暗暗深吸一口气，才按着温嬷嬷教导那般缓步上前。 还没等她跪下行大礼。 老夫人看见她就像是看到了鬼一般，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往后退的时候脚下一软，直挺挺的往后面倒去。 宣平候急的扑过去：“母亲…” 幸好金婆子一直留意着老夫人，迅速的扑上去，总算是及时扶住了老夫人。 与此同时，原本跟在慕昭昭身边的知春，也顺势迅速上前扶着老夫人坐到榻上。 宣平候松了口气后，就瞪着秦慕和慕昭昭，怒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要是把你们祖母气出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秦慕就一脸淡定的开口：“父亲，这也怪你粗心大意，当初母亲生轩哥儿的时候，生出来的就是这位三妹。” “不过，祖母当时以为三小姐没气了，就把孩子放在食盒里，让二叔祖母把人带出去悄悄安葬了。” “当然，二叔祖母当时拎进去的食盒里，就是轩哥儿。” “父亲就不觉得轩哥儿和致和长得像吗？他们一胎双生，能不像吗？” “但是谁能想到三小姐并没有死。” “当初三小姐落地的时候没呼吸，那是喉咙里有东西堵着，后来可能是一路颠簸，倒是有了呼吸。” “二叔祖和二叔祖母一合计，就干脆把人养了起来，可能就是担心轩哥儿当不上世子，那就只能借着三小姐要好处了。” 秦慕满意的看着老夫人灰败的脸色：“不知道祖母有没有答应把鹿庄的一半收益让给二房呢？” 老夫人耷拉着眼皮，转头瞪着金婆子，阴狠的眼神里带着杀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叛我。” 金婆子心里一颤，立马跪下给她磕头。 她也不能说自己没有，也不敢说饶命。 现在算是知道什么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行了，起来吧。”秦慕当然不会眼看着金婆子在自己面前受辱，看着老夫人，毫不留情的开口：“祖母，你不能因为父亲不是你亲生的，就这么不把父亲当回事，做出混淆侯府血脉的大事。” 他这话，算是让他们母子之间有了一道裂痕。 宣平候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这姑娘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他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夫人其实是很想否认自己没做这样的事，但是她心里明白，要是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敢逼问上门。 再说凭着秦慕现在的身份，就算是他想逼迫拿捏二房的人，怕也不是难事。 再者，看着和庆香莹年轻时有七八分像的小姑娘，她那句‘不是’就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慕昭昭见秦慕还想开口，赶紧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随后就开口：“这自然是因为夫人连续三年有孕，伤了身子，要是不趁机动手脚，那夫人以后就再也生不出儿子，老夫人是不愿夫人伤心吧？” “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外面的庆香莹冲了进来，脸色狰狞的扑向慕昭昭：“你胡说，我有儿子，轩哥儿就是我的儿子…” 念夏她们早就提防着，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的钳制着庆香莹，嘴里还很小心的道：“夫人息怒，世子妃有孕在身，受不得您的冲撞。” 她们习武有力气，又用了巧劲拿捏住庆香莹。 养尊处优的庆香莹自然不是她们的对手，就只能冲宣平候哭着喊：“夫君，轩哥儿就是咱们的儿子啊？是世子和世子妃想害轩哥儿…” 宣平候很想相信夫人的话，可是他却明白，儿子说的事不可能有假，要不然母亲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退后两步，瘫坐在圈椅上，用手扶着额头，喃喃道：“轩哥儿不是我儿子！” 他心里也是极为难受的。 和别的府上比起来，他的子嗣确实不算多，因此不管是儿女，他都是极为疼惜的。 曾经他也很疼秦慕，那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为自己生的儿子。 但是后来，孟宜静为救自己丢了性命，自己再娶庆香莹后，她也很快有了身孕，最终继子和继室的矛盾也日渐增多。 最后秦慕跟着孟誉在孟家的时间多，自己有了两个粉团似的女儿，也渐渐不再惦记秦慕。 等到秦越轩出生后，对这个几乎是庆香莹用命换来的儿子，他也是极为疼惜的。 也寄予厚望。 但是现在知道这自己疼了十三年的儿子，竟然是自己的侄子，他也很失落，也很想像夫人那般嚎啕大哭。 他看了眼咬着唇不吭声的小姑娘，想到这是自己的女儿，心里一软，又看着儿子问：“此事，你觉得怎么处置好？” 第101章 往事7 秦慕就开口：“混淆侯府血脉是大罪，把二房的人送到刑部。” “不行！”宣平候和老夫人同时开口。 老夫人见儿子看了自己一眼，就移开目光，心里明白这事终归是让母子生分了。 不过没关系，她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还是有信心的，费点心思就能把他哄好。 现在更要紧的是，不能让世子他们把事情传出去，要不然她哪还有脸见人？ “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宣平候府就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老夫人一脸灰败沮丧：“当初是我做错了。” “但是那个时候，大夫检查出来香莹的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好，而且香莹以后怕是不能再有孕了，我怕她知道后落下心病，我一念之差，才动了这心思。” “我就是想着，以后世子是秦慕，那让香莹养着个二房的儿子，也不会混淆侯府血脉。” “自那以后，我就没对秦慕动过别的心思。” 老夫人带着点浑浊的眼神，此刻却很犀利：“孟家以为把你带走是保护你，其实那才是催命符，要是你死在孟家，孟家有理都说出清。” 秦慕心里明白她此刻说的是实在话。 孟家可以说是在大舅手里才成长起来的。 他眉一挑，抱拳：“那孙儿多谢祖母手下留情。” 老夫人听到他这讽刺意味十足的话，也没动怒，又看着儿子继续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愿以死谢罪，望你不要为此迁怒香莹，庆家的姑娘都是死心眼，认准了一个男子，这辈子就是死心塌地了。” 本来就一脸绝望的庆香莹，听到她这话，扑过去就抱着老夫人的腿，痛苦失声：“姑母，呜呜呜，我也不想活了，咱们一起去死，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呜呜…” 老夫人也是老泪丛横：“你这傻孩子，就是知道你心眼太实，我才不让你知道啊…” 宣平候心里的怒火，就被她们的眼泪给浇灭了。 他一开始是很愤怒不满，但是见夫人那绝望的样子，就有些不忍了。 她也是被蒙在鼓里，她对轩哥儿有多看重，现在就该有多绝望吧？ 还有老夫人，自父亲亡故后，就没这么伤心过。 想到父亲临终前叮嘱自己善待母亲，自己虽然不是她生的，也是她抚养着长大的。 而且老夫人当初不能生育，也是因为自己外祖母动了什么手脚… 慕昭昭在一边看的清楚，宣平候的眼里已经有了不忍。 她就抢先上前劝：“祖母，母亲，侯爷和世子是再孝顺不过的，你们这样说，不是让他们伤心吗？” 说完，伸手，就有丫鬟把帕子递到她的手里。 慕昭昭就把帕子塞到她们手里，安慰道：“这世上也没后悔药，咱们就算是后悔也是无用的，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好。” 她原先是想替她们拭泪的，后来发现自己还是高估自己了，她做不到这么殷勤啊。 那就只能是意思意思一下算了。 顺便再说几句戳心的实在话：“这事，三妹妹也很可怜，原本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小姐，谁能料到却被婆子养大…” “不，她不是三小姐，”庆香莹愤怒又绝望瞪着她：“我生的是儿子，轩哥儿是我儿子。” 边上的秦舒月哪怕心里早就明白，自己出现不一定会受欢迎，但听到她的话，心里还是涩涩的，就像是吞了黄莲一般苦。 宣平候上前，把庆香莹扶起来安慰：“行了，你要是喜欢轩哥儿，那轩哥儿就是你儿子。” “不过，她也是咱们的小女儿。”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却不知道小女儿叫什么名字。 幸好慕昭昭还是有点眼色的，拉着秦舒月笑了笑：“咱们的三小姐叫秦舒月。” “舒心的舒，月亮的月。” “好名字！”宣平候带着安抚的对不安的小女儿笑了笑：“舒是无忧无虑，吉祥如意，闲情逸致之义；月意指贞洁，智慧之义；舒月这名字，寓意姑娘家贞洁纯净，如斑驳的月光一样美丽迷人。” 慕昭昭见没人捧场，只能给宣平候递梯子：“还是父亲知识渊博，学富五车，听父亲这样一说，儿媳也觉得妹妹这名字是再好不过。” 宣平候听了很受用。 正好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以往没人发现自己有才华而已。 他就看着儿媳妇道：“你放心，孙儿和孙女的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 “谢谢父亲！”慕昭昭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在郁闷：我为什么要多嘴呢？ 我干嘛要和他客气呢？ 这下只盼着他真的是知识渊博。 慕昭昭决定不吭声了，免得歪楼歪到天边去，更不愿和他讨论自己儿女的名字。 秦慕安慰的看了表妹一眼，觉得她完全不用担心这些，到时候父亲起的的名字他们不喜欢，可以说是外祖父或者是外太祖父已经取好了，不就行了？ 老夫人却明白了宣平候的意思：“你是说，就当香莹当初生了对龙凤胎？” 宣平候点头：“是，这是最好的办法，就说女儿生下来后身子骨弱，后来求了高人指点，就送到隐秀庵去当俗家弟子，在佛前寄养十三年才能归来。”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才点头附和：“这也确实是个好主意。” 慕昭昭忍不住和温嬷嬷对视一眼，两人此刻心有灵犀，看来宣平候平时也没少去看戏，这不就是她们最近看过的那‘还君明珠’的话本子吗？ 没想到宣平候还能学以致用。 宣平候得到母亲的肯定，很自得的摸了摸自己下巴蓄的那点美须，就吩咐边上的婆子：“让人去把二老太爷和二老太太请过来。” 金婆子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就出门去吩咐人。 自己坐在边上的圈椅里，示意儿子儿媳也坐下，一眼看去，除了他们这些主子，另外的四个丫鬟和一个婆子都是儿子儿媳带来的人。 他就开口：“今儿的事，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你们要约束好身边的人，这事不可外传，要不就等着被活活打死。” 温嬷嬷和薄荷紫苏，还有知春念夏都立马跪下：“奴婢谨记，奴婢不敢。” 秦慕挥手示意她们起来，自己扶着慕昭昭坐下。 老夫人看着底下人的脸色，心里也盘算着秦慕的目得。 最终心里也明白了，看来想要此事就此了结，最好是让香莹把中馈交出来。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以退为进的好主意。 就等慕昭昭有了差错，到时候香莹的心情也能平复很多了，正好把中馈接回来。 反正，老夫人是不认为慕昭昭能管好一个侯府的中馈。 她就开口：“我年纪大了，香莹又被这事打击的心绪不稳，府里中馈，不如就由世子妃接手吧？” 不等他们开口，又加了一句：“反正，以后这宣平候府迟早都是交到你们手里的。” 宣平候听到这话一愣，看了眼听到母亲的话，还是默默垂泪，一脸魂飞天外的夫人，他也暗暗叹了口气，点头附和：“母亲说的是，昭昭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多问问你祖母。” 他心里也明白，夫人经此打击，确实会失落一阵子。 趁此机会，让世子妃接手中馈也行，机会已经给她了，要是她自己没本事，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慕昭昭福身应下：“昭昭愿为祖母和母亲分忧。” “不过我年纪小，进府的时间也不长，还请祖母把身边人给孙媳搭把手。” 她看了眼惴惴不安的金婆子，开口道：“请祖母割爱，让金妈妈先来孙媳身边帮衬一二可好？” 老夫人犀利的眼神瞬间就落在慕昭昭身上。 她现在没收拾金妈妈，只是不愿让他们看热闹而已。 但是，她却不准备轻饶敢背叛自己的金婆子。 慕昭昭也不躲避她的眼神，反而笑着问：“难不成祖母舍不得金妈妈？” 老夫人冷笑：“这老奴刁钻的很，你怕是降服不住，再说，我正准备收拾这吃里扒外的奴才呢，怕是她没命替你效犬马之劳了。” 金婆子听到这话，心里一颤，立马跪下。 她明白，自己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幸好，自己的大孙子会娶世安居的丫鬟，就算是老夫人想迁怒，也会有世子和世子妃维护。 慕昭昭却是嫣然一笑：“祖母，你真的误会金妈妈了，她还真没背叛你，这事，还是世子听到二房的人招惹了睿亲王府的小公子。” “世子担心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才多留意了下，没想到却发现了二房搞的鬼。” 她就等着老夫人让金婆子死心，这样以后金婆子跟了自己，才不会再犯大错。 反正自己也不用金婆子贴什么伺候，她就是想出卖自己也没机会。 但是金婆子是府里老人了，又因为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人，在奴婢们心里，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自己现在要管家，就让她给自己效力，这样自己也能省了很多麻烦。 老夫人听完之后，半信半疑，却还是不愿松口：“此事以后再说。” 想要知道真相也不难，她等下去翻翻那契约还在不在就知道了。 第102章 往事8 金婆子原本听到世子妃要用自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等听到老夫人的话，她就心灰意冷了。 世子妃还不清楚老夫人的性子，她在老夫人身边待了快一辈子了，却明白的很。 老夫人这人，也是心狠手辣的，最不能忍身边人的背叛。 自己怕是要被杀鸡儆猴了。 只盼着自己儿子，孙子，孙女们，不要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但是慕昭昭早就打定主意要用金妈妈了，自然也不会就这么放弃，很干脆，也很无赖的道：“祖母，你今儿要是不把金妈妈一家子的卖身契给我，那我下午去承恩公府的时候，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守口如瓶了啊？” “你这是威胁我？”老夫人觉得自己这些年养身功夫，此刻要在她身上破功了。 她不敢相信，慕昭昭竟然敢和自己叫板。 慕昭昭才不怕她呢。 但是她又不傻，不用自己顶着的时候，干嘛要逞强呢？ 她就一脸我被吓到的样子，躲到了秦慕的身边，低声道：“表哥，我好怕。” 秦慕差点被逗笑，表妹也太淘气了，把老夫人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但是他心里却还是很开心。 他就语气温和的安慰表妹：“别怕，想来祖母不愿意看见咱们这些不孝子孙，等轩哥儿回来就好了。” 秦慕又自言自语：“我都忘记现在轩哥儿也不一定管用了。” 随即，眼神幽幽的看着老夫人：“那就请未来的姑爷上门，想来孙姑爷肯定能让祖母心情愉悦的。”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你要是不把人给我，我就让你不得安宁。 老夫人气的，怀疑自己都要被气死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喘不过来呢？ 孙家就是大小姐的未来的夫家，要是被他们知道宣平候府的世子不待见大小姐，知道轩哥儿不是大小姐的亲弟弟，那这门婚事能不能继续，还真的不一定。 据她所知，孙家已经宴请秦慕好几回了，但是秦慕却都推脱了，这让孙家在她面前已经嘀咕过了。 幸好之前过年的时候，秦慕总算是给了面子，和孙家的姑爷一起喝过酒，听说还答应替孙家谋一个应试禁卫军的名额。 想也知道，现在孙家肯定是把着秦慕的。 不说秦慕让他们延迟婚事，怕是让他们悔婚都愿意。 而老夫人极为宠爱大小姐的。 因为大小姐生下来没多久，夫人很快又有身孕，没有精力看顾女儿，大小姐就被老夫人接过来抚养。 之后的二小姐也是被老夫人接手。 只有秦越轩，是夫人亲自带大的。 当然，这大都是奶娘和丫鬟们的功劳。 也因此，老夫人是极为看重孙女的，现在听到秦慕这威胁的话，她怒目而视。 但是秦慕却无动于衷，反而冲她一挑眉。 老夫人想到自己现在确实是拿捏不住他了，瞬间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叹了口气：“行，你们要用，那就用吧？” 随即又忍不住讥诮的冷笑：“不过，我待她有大恩，她都会背叛我，这样的人，你们也敢用？就不怕她随时反咬一口？” 她就是想让慕昭昭膈应金婆子。 慕昭昭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就像是感受不到她的恶意一般，笑盈盈的道：“那就多谢祖母割爱了。” 金婆子没料到世子和世子妃，会在老夫人面前替自己出头。 这一刻，她心情很澎湃，上前跪在世子和世子妃面前，行了认主大礼。真心实意的道：“老奴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老奴绝不敢背叛世子，世子妃，要不然不得好死。” “起来吧！”慕昭昭心情好，当然不介意说几句好听的话：“我知道金妈妈是个能耐人，以后还盼着你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替我分忧呢？” 金妈妈应了声是，就退到了温嬷嬷身后。 不得不说，府里的老奴有时确实是仗着服侍过谁，就偷奸耍滑，但你要真的让他们心服口服了，那就能省心很多了。 像此刻，金婆子站在温嬷嬷身后，就表示她此刻已经是世安居的人呢，也知道自己比不过温嬷嬷，才退到温嬷嬷身后。 宣平候悄悄松了口气，还是继续当自己不存在。 金婆子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她小女儿梨花还曾经是自己贴身丫鬟，后来是他的屋里人，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不过梨花命薄，才跟了自己一年就一病不起，红颜薄命。 之后，自己迎娶孟宜静，就把另外两个屋里人都打发出去嫁人了。 但是，梨花在他心里还是不一样的。 因此，听到老夫人要金婆子的命，他心里就有点担心，有些不忍，幸好儿子儿媳妇给力，要了金婆子一家，这样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 屋里陷入了沉静。 此刻，二老太爷和二老太太兴冲冲的过来了。 他们原本还以为是老夫人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但是一进来就发现屋子里有不少人，就明白他们想多了。 二老太太瞄了眼还在默默流泪庆香莹，又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嫂子，心里怀疑是不是庆老太爷归天了。 但是她也不敢那么问。 就怕人还没死，那自己就成了咒人家归天了。 因此，她只能讪讪的笑：“嫂子，你们今儿怎么都在？是要什么事要商议吗？” “是关于轩哥儿的事。”宣平候见儿子不吭声，只能自己开口：“当初的事，我娘已经和我明说了，按着阿慕的意思，是要把你们送入刑部大牢。” 二老太爷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嫂子，你疯了？” 要是不发疯，怎么可能把这件事真相告诉儿孙？ 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老夫人冷笑：“你们老眼昏花了吧？没看见站在世子妃身边的三小姐？” 说完，拿起身边的茶盏，就砸到了二房夫妻的身边，怒道：“这就是你们说的，会好好照顾三小姐？结果，却是让个婆子把她养大？” “说把人照顾的很好。” “那你们告诉我，人为什么会在这？” 二老太爷和二老太太进来的时候，连着世子世子妃都没多看，当然就不会留意站在角落里的秦舒月了。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老夫人身上，不明白她为什么脸色不好。 也在庆香莹的脸上，怀疑她为什么哭？ 现在被老夫人提醒，他们才把眼神落在慕昭昭身边，才看见那个肖似庆香莹年轻时的三小姐。 “咦？人怎么被你们找回来了？”二老太爷愣了一下，心里很惋惜，现在人被宣平候府找到了，那他们原先的如意算盘就打不成了。 二老太太也赶紧推卸责任：“哎，这事可不能怪我们，我们当时也是好心，不忍香莹膝下无子，才忍痛割爱的把轩哥儿送给你们养着。” “可不是嘛？”二老太爷也接口：“他们兄弟两可都是读书的好苗子啊，我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养不起儿孙，我们当初舍得把人送给你，也是嫂子再三恳求…” 秦慕听不下去了，冷笑：“怕是因为老夫人大手笔，给了你们一个庄子和一万两银票，你们才愿意答应轩哥儿以后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 “不过现在三小姐已经回来了，我们也不去算养了轩哥儿费了多少心思，现在轩哥儿你们带回去，把那个庄子和一万两银票给还回来。” 宣平候听到这话一愣，儿子说的和他们原先商议的不一样啊？ 但是，他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拆了儿子的台。 二老太爷和二老太太听到这话却急了。 开什么玩笑，那银子和庄子早就被家里的败家子儿子们‘送’给赌场去了，现在他们哪还能拿的出来？ 除非是把他们的压箱底的棺材本都掏出来。 但是，他们肯定不愿意的啊，这要是都给了，以后他们还怎么过日子？ 二老太爷立马道：“不行，当初咱们就已经说好了，还有契约为证，银货两讫了，你们也不能耍赖啊？” 二老太太赶紧附和：“就是，轩哥儿对你们这么孝顺，你们要是让他跟我们回去，那他怎么能受得了哦？” 秦慕就冷笑：“那可由不得你们，要是继续让轩哥儿留下，谁知道你们还会出什么幺蛾子，还想算计鹿庄？” 二老太爷赶忙摆手：“没有这回事，都是误会，这事我们不会再提。” 秦慕就让人端上笔墨纸砚，让他们再写下一份保证书，保证不会让秦越轩认祖归宗，也保证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不是秦慕为庆香莹和秦越轩着想。 而是现在昭昭有了身孕，要是秦越轩和三小姐的事情被传出去，那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他可不愿有人打趣自己，说自己世子妃生产的时候，有没有心怀不轨的人趁机动什么手脚。 反正现在秦越轩的来历被捅出来了，对自己也没一点威胁了。 说难听点，就算是自己现在死了，世子之位也落不到轩哥儿身上。 他就看庆香莹以后会怎么对待轩哥儿。 至于他为什么在二老太爷和二老太太面前这么说，无非就是不愿他们想借着轩哥儿再要好处。 而且，凭着自己现在拿到的契约，是他们把人卖给宣平候府的意思，要是他们再敢反悔，他就能凭这让他们自讨苦吃。 第103章 中馈1 慕昭昭让老夫人很失望。 因为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慕昭昭管家理事，还是外出应酬，竟然都没出一点差错。 而其中，金婆子确实是效犬马之劳。 主要是别人不知道金婆子是被老夫人厌弃的。 老夫人也没好意思说：我被金婆子给坑了。 再加上宣平候府和二房碰面的那天，虽然大家不能靠近，但是也都发现最终是夫人一脸失魂落魄，最终是缠绵病榻，到现在也还是怏怏的。 心里都怀疑是夫人太贴补娘家，最终才会被夺去管家之权。 因此都蜜汁相信，金婆子是老夫人安排到世子妃身边辅助世子妃掌家的。 再加上还有紫苏薄荷，之前的几个月，也经常给大家点赏银，起码有个面子情。 当然，也有大厨房的采买虚报价格，被慕昭昭逮着，也立马一顿板子，随后还把那一家子都给发卖出去了。 随后还把几家倚老卖老的，阴奉阳违的都给发卖出去。 等老夫人来保人的时候，慕昭昭就指了指八百多两银票，很干脆的道：“祖母，人已经被人领走了，这些银票你要吗？” 老夫人气的头晕脑胀：“你好大的胆子，才当家，就敢把服侍过老侯爷的老人们都给发卖了！传出去，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看祖母说的，就因为他们服侍过老侯爷，却这么不懂规矩，不知尊卑，不卖他们卖谁？” “他们又不是主子，还得我敬着哄着捧着。” 慕昭昭本身就是没理也能说成有理的人，更何况，她这回还占了理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管家，会刁难自己的是夫人，却没料到会是老夫人指使人给自己使绊子。 老夫人气的不行，厉声问：“你把人卖给谁了？” 慕昭昭听出她有想把人买回来的打算，就笑着道：“祖母放心，我也担心他们仗着在侯府待得久了，知道些往事，担心他们出去乱说，就特意找了把人卖到边境矿山上去的人牙子。” “这样就算是他们愿意说，怕是也没人愿意听，祖母这下您能安心了吧？” 老夫人听了，脑子一蒙，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大胆。 等到了晚上，她就找宣平候告状。 宣平候很头疼，他最怕处理这些琐事，只能找慕昭昭过来。 恰好秦慕也回来，自然是陪着慕昭昭一起过去，替她撑腰。 面对咄咄逼人的老夫人，秦慕却笑着道：“祖母倒是亲近他们，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才是您的亲生骨肉呢？” “不过也是，父亲又不是你亲生的，也难怪你巴不得内院乱成一团。” “那些人是被谁怂恿着出头的？谁也不是傻子，心里都有数。” 宣平候：本来想说自己确实没想到的，但是又不愿承认自己是傻子，他就只能沉默呢。 老夫人没料到秦慕动不动就把宣平候不是自己生的这事拿出来说，气的她都失态了：“你这不孝子，不知道生恩没有养恩大吗？” “要不是我护着你父亲，你父亲能活到现在吗？我最后悔的就是不该让你生母进门，生下你这个混账东西。” 这话，宣平候就不爱听了：“母亲，宜静她很好，您何必拿她说事呢？” 合着孟宜静就是他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自己提都不能提是吧？ 这下，老夫人她这下也被气病了。 慕昭昭卖了捣乱的出头鸟，三家二十多个人，就卖了近千两银子。 害的之后有一段时间里的慕昭昭，看到下人，脑子里就想到了值多少银子。 幸好她也明白，偌大的宣平候府，总不能自己动手收拾，因此还是需要他们的存在的。 她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大家烧得谨慎起来，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再者，世子妃当家，确实比夫人当家好，因为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孟家不缺银子，不用世子妃贴补。 而且，世子妃掌家后的第一个月，就按时给大家发了月银，还让人给大家量体裁衣，准备给大家发新的春裳。 另外还安排大厨房给大家恢复以往的伙食。 那荤菜里，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放点油渣糊弄大家，就算是荤菜了。 但是，对于奴婢奴才们来说，能吃饱穿好，还能有月银拿，那就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了。 因此大家干自己分内的活，也不会偷奸耍滑，或者是出工不出力的磨洋工了。 反正，虽然少了二十多个人，但是他们手里活都被分摊掉，一点也没耽搁事。 趁着阳春三月初，慕昭昭把紫苏嫁给了紫霄，另外也把明霞嫁给了金婆子的大孙子。 明面上，慕昭昭她给两个丫鬟的嫁妆都是一样的，大红的铺盖被褥装四箱，布料装两箱，还有她们自己以往用的衣巾鞋袜也能装两箱子。 另外还有管事婆子们，还有相熟的丫鬟们送的随礼，也装了两箱子。 这丫鬟们出嫁，能有十抬嫁妆也算是很不错了。 要知道，在乡下一般人家女儿出嫁，也不过是四台八台嫁妆而已。 要是遇到日子艰难的时候，不过是卷了铺盖就去嫁人了。 反正，这两门婚事都办的很热闹。 紫霄是世子身边的得力人，紫苏是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听说紫苏还有可能当未来小主子的奶娘。 而金婆子现在是世子妃身边得用的人，她的大孙子娶了明霞，大家也不会怠慢。 当然，慕昭昭给了紫苏一百两压箱底，给明霞的却只有二十两银子。 与此同时，慕昭昭的肚子也有四个多月了，小家伙也终于有了存在感，不仅是慕昭昭的肚子已经大了不少，就连口味也变刁钻了。 以往慕昭昭是吃啥啥香，现在却开始害喜了，吃啥吐啥。 以至于原本圆润的脸，现在都瘦了一圈。 这下，何妈和温嬷嬷极了，每天让厨房变着花样给她准备吃的。 慕昭昭虽然还是吃不下多少，但是她却能苦中作乐的笑：“以前我想吃，你们不让我吃，现在我终于不想吃了，现在轮到你们着急了吧？” 秦慕出宫回家，恰好看见她在吐，吐的黄胆水都出来了，就很心疼：“好点了没，要不咱们去孟家，请外祖他们看看？” “没用的，我吐出来就舒服了。”事实上，慕昭昭一害喜，孟家外祖他们就来过了，却也无能为力。 她现在就庆幸，幸好肚子里这个现在才开始捣乱。 起码现在府里的中馈她已经心里有数了，因为先前大张旗鼓的收拾了一些人，现在暂时没人敢跳出来捣乱。 她也就不用多费心思。 薄荷她们几个把痰盂端下去，又端了清茶给她漱口。 秦慕也扶着她去外面透透气，见她脸色还不错，就试探性的问：“要不咱们今儿去外面吃？” “真的吗？”慕昭昭听到能出门，瞬间就精神了：“正好，迎客来开业后我还没去过呢，咱们今儿就去吃烤肉。” 这名儿很大众，但是听说生意却很不错。 主要是宣平候府有鹿庄，养了不少鹿，开春后又有不是母鹿的肚子也鼓起来了，和往常一般，要把一些公鹿卖掉。 以往都是庆香莹卖给闺中好友家，但是今年庆香莹不管中馈了，自然等着慕昭昭求到自己头上来。 但是慕昭昭胆子不小，干脆让鹿庄的公鹿都不卖，送到迎客来，成了迎客来的招牌菜。 毕竟这鹿身上全身都是宝，弄到迎客来去，连着鹿血也不舍得放过，能卖个好价钱。 起码按着现在的盈利，就说明当初庆香莹卖的是便宜了很多，价格都相差快两倍了。 秦慕一口应下：“行，咱们就去迎客来。” 他们过去的时候，天还没黑。 迎客来五间店面，上下两层却已经灯火通明。 进去后，香味扑鼻。 大厅里约莫摆了近四十张桌子，此刻起码已经坐满了一半多。 有穿着青色劲装的小二，年轻有朝气，笑着问：“两位贵客里面请。” 秦慕问：“楼上还有雅间吗？” 小二面有难色：“客官真是对不住，雅间都是要预定的。” 二十多个雅间就是为女眷，以及一些达官贵人准备的。 虽然雅间要贵一些，但是京城达官贵人不少，却是不愁没客人。 还要提前预定。 秦慕肯定不愿意让昭昭在楼下，四处一扫，就冲正好看过来的账房招了招手：“小伍，还不赶紧过来。” 小伍之前都怀疑自己看错了，现在看见主子冲自己招手，赶紧一溜烟的过来，抱拳行礼：“小人见过世子，世子妃，您二位快楼上请。” 又冲小二道：“去请全师傅上楼，就说主子来了。” 小二赶紧跟着行礼，见他们都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才赶紧去后厨找人。 慕昭昭来到包间后，四处一看，觉得也还算干净雅致，就笑着问：“不是说没雅间了吗？” “也是预防万一，一般都会留下两间雅间。”小伍是账房，自然也跟着去见过世子妃，知道她性子好，就陪着笑脸道：“主要是京城这地界，贵人多，就怕遇见不能推的客人，也好应急。” 第104章 中馈2 慕昭昭听了就夸：“不错，想的很周到。” 小伍可不敢居功，赶紧道：“世子妃，这是世子爷的主意。” 慕昭昭听了，冲秦慕笑的更甜了：“表哥您真厉害。” 秦慕扶着她坐下：“也是大舅提醒我的，你想吃点什么？” 慕昭昭看向边上托盘里的竹牌子上写的菜名：“一份烤鹿肉，红枣炖鹿肉，再来个翡翠芹香虾饺皇，素炒三丝，蜜汁山药，翡翠豆腐。” 说完又加了一句：“一样两份，云霄你们去楼下吃。” 今儿出来，车夫就是云霄，另外慕昭昭也就带了薄荷和红袖。 这些都是她身边的左膀右臂，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 小伍应了一声，自己去传菜。 而此时，全厨子带着媳妇进来给他们请安：“奴给世子，世子妃请安。” “不必多礼，”慕昭昭一想到上个月迎客来的收入，心情就极好：“开店是笑脸迎人，不过要是有人故意上门找茬，你们也不必怕，有事就去找凌霄。” 说完又冲秦慕一笑：“实在不行，还有咱们世子在呢？” 全厨子赶紧应下：“小人谨记在心。” 全厨子的媳妇也跟着福身行礼。 慕昭昭又问了他们几句迎客来的事，就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慕昭昭点的菜很快就上来。 “这鹿肉烤的特别香。”慕昭昭也不知是饿了，还是真的合胃口，也觉得今儿菜味道不错。 等到她吃饱喝足后，竟然也没反胃想吐。 秦慕这下是真的欢喜了，开心的道：“只要你吃的下，以后就让云霄他们陪着你出来吃。” 最近表妹吃什么吐什么的样子，真的是吓到他了。 偏偏他这差事，是要隔三岔五才能回府。 慕昭昭听了就忍不住笑：“我要是天天跑出来吃，怕是老夫人又要忍不住训人了。” 秦慕却不在乎这些：“你管她们，当然是你的身子最要紧。” “你放心好了，”慕昭昭安慰他：“祖父祖母都说了，我这样的情况，很快就会好的。” “我今儿胃口不错，指不定明儿就好了。” 秦慕想着她今儿心情好，看时辰也还早，干脆护着她去夜市溜达了一圈。 慕昭昭看着背着孩子出来卖糖葫芦的年轻妇人，卖出去糖葫芦，眉眼间就露出了笑容。 还有卖馄饨的中年夫妻，女子利索的包馄饨下馄饨，还不忘招呼当家的给客人端去，夫妻间默契十足… 慕昭昭的心情就更好了，哪怕她也不买什么东西，但是看着人生百态。 就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很幸福。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守门的婆子那，红玉也在那等着，看着她们就立马回话：“世子，世子妃，侯爷请你们过去。” 慕昭昭听了就郁闷的叹气：“好巧啊，我们今儿出去玩，你父亲就找我们。” 她严重怀疑，这是有人盯着他们。 秦慕就借着宽大的袖子，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呢。” 他心里其实也不满，难得今儿表妹心情好，但是他们却偏偏找他们的麻烦。 反正，他们都不相信此刻侯爷找他们是好事，肯定是被吹了耳边风的缘故。 事实上，今儿也确实是有人找上门了。 原先，庆香莹都是把宣平候府鹿庄上的鹿，卖给闺中好友府上的。 李家开着好几家饭馆，还有皮毛铺子，凭着庆香莹这一笔生意，每年就能有近万两银子的纯收入。 因此，李家也是格外巴着庆香莹，就是不想断了这门好生意。 但是，今年李家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庆香莹的消息，也就坐不住了，只能求上门来。 其实，今年庆香莹被儿媳妇夺去中馈这事，还没怎么传出去。 慕昭昭出去做客，就说是祖母和母亲，因为庆家的事情心情不好，身体不好，才会让自己出门应酬。 而且大家也不觉得庆香莹能舍得真的不管中馈了，自然是没有怀疑慕昭昭的话。 而庆香莹之前确实被打击到了，觉得儿子不是自己的，那自己就算是把宣平候府的中馈管得再好，也是给别人做嫁衣。 但是今儿李太太求到她面前，她才想起鹿庄的事，心里反而有点幸灾乐祸，怀疑慕昭昭现在正焦头烂额呢？ 她也就一口答应下来，准备和慕昭昭说说这事。 结果，她让人过去请世子妃，丫鬟回来后却说，世子带着世子妃出门了。 庆香莹听了，心里就不开心，和回来的宣平候抱怨：“他们出门也不说一声，眼里还有咱们吗？” 宣平候这段时间，知道她心情不好，又见她消瘦了不少，心里也很怜惜她，因此大都回来陪着她用饭就寝。 现在听到她这话，也只是笑笑：“怕是去孟家了吧？听说阿慕媳妇，这段时间胃口不太好，害喜的厉害。” 庆香莹听到他这话，心情就更不好了。 她也生了三个孩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凭什么慕昭昭就这么娇气？ 凭什么秦慕就这么护着慕昭昭？ 她想到姑母这段时间劝自己的话，哪怕心里意难平，最终还是开口：“凌哥哥，我想和你说点事。” 宣平候听到她这样喊自己，想到她还没和自己成亲时的样子，也是喜欢这样喊自己，心情大好。 他接过她递来的茶盏，笑着问：“怎么？你也想出去走走？那我明儿早点回来陪你出去走走。” “我才不是想和你说这事。”庆香莹眼带感伤的叹了口气：“我一想到轩哥儿不是我的孩子，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今儿我正好看到了晗哥儿，我就想着，他是凌哥哥您的骨血，怎么着也比轩哥儿有出息。” “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却是庶子，以后不管是娶妻还是别的，都会被轩哥儿压了一头。” “我就想着，不如把玉兰她们打发走，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记到我的名下？” 要是老夫人在，肯定会恨铁不成钢。 她就让她把孩子抓在手里，毕竟晗哥儿现在虚岁也才三岁，还不记事，能养的熟。 至于那两个通房，老夫人觉得完全不算事儿。 但是庆香莹却不这样想。 特别是看到秦慕为了慕昭昭不要通房，也不纳妾。 她心里就特别羡慕，也特别不甘心。 “…”宣平候听到她这话，探究的看着她：“这，你怎么就这么想了？” 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心里却心动了。 他曾经也很疼爱轩哥儿，恨不得把一切最好的都给聪明伶俐又懂事孝顺的轩哥儿。 但是，自从知道轩哥儿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心里不仅是有遗憾，更多的也是不甘心。 秦晗是自己在庶子，但是却被不是自己儿子的轩哥儿压了一头。 想起来就让他觉得遗憾。 他也想到过，让夫人把庶子记到她名下。 但是一想到夫人对庶子的不喜，他就不敢提起这事，担心晗哥儿会没了性命。 再说，就算是轩哥儿不是他们的孩子，但是他们还有三个女儿，他不能为了庶子，就不顾夫人和女儿们的感受。 毕竟，按着大庆朝的律法，嫡母把庶子记在名下，以后庶子也能分到嫡母手里的一份产业。 而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夫人，当初的嫁妆不菲，这也就是说她们手里的产业不少。 “我以往是善嫉，那是因为我太在意你了，我不愿你去碰别的女人。” 她红着眼睛，一脸的不甘：“但是，我现在没了儿子，我以后也生不出儿子了，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好歹养着你的骨肉。” “再说，凌哥哥你也知道，世子世子妃和我关系不和睦，以后他们的孩子，也不会让我碰。” “那我就想着，咱们一起养大了晗哥儿，以后孩子长大了，也会孝顺咱们，等我老了，也能享受含饴弄孙，儿孙绕膝是不是？” 这话宣平候相信。 毕竟她和儿媳妇关系平常，等以后女儿们嫁人了，那他们膝下确实空虚。 他握住了庆香莹的手，一口应下：“莹莹，以往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既然你愿意养着晗哥儿，那就给玉兰她们找个好人家，把她们嫁出去吧？” 对于他来说，玉兰和秀云确实让他有几分喜欢，几分怜惜。 按着他原来的想法，这辈子她们跟着自己也不错，偶尔也能换个口味不是？ 但是这一切，和儿子的前程比起来，他更看重自己的骨血。 舍了两个心爱的美人确实有点遗憾，但是她们对宣平候来说，也已经没那么重要。 他是男人，当然更看重儿子，而不是女人。 再说现在，把通房打发出去嫁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他也不会亏待她们，会让夫人把她们嫁出去。 庆香莹却哼了一声，一口拒绝：“我才不沾手，免得她们以后过得不好，你好以为是我故意给她们不找个好人家。” “这事，让世子妃来安排就行了。” 听着她这醋意十足的话，宣平候原本那点感伤都消失了：“行，行，那就听你的。” 庆香莹见他心情好，心里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看来姑母说的是对的，男人最看重的还是子嗣，只要自己把秦晗养着，以后才不用看秦慕慕昭昭的脸色过日子。 第105章 庶子 虽然让她养着庶子有些不甘心，但是她确实是深爱宣平候的，愿意为他妥协。 谁让自己命不好，生不出儿子呢？ 因此，等秦慕和慕昭昭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夫妻在逗秦晗，两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也不怪慕昭昭搞不懂，主要是以往，庆香莹看见秦晗这个庶子的时候，都是目不斜视的走开，就像秦晗是毒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现在却能这么和气的逗孩子，她真的是很不习惯，都怀疑夫人是不是换了个人？ 等到庆香莹把事情一说，慕昭昭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合着庆香莹是想学老夫人，把庶子养熟。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但是为难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来？ 慕昭昭勉强笑了笑，想推辞：“这，我觉得这事还是母亲出面更名正言顺一些。” 庆香莹就等着她这句话：“你现在管着中馈，这些不是你的分内事吗？” 言外之意，你要是不愿意接手，那就把中馈给老娘还回来。 慕昭昭当然不愿意，抢在秦慕开口前，一口应下：“母亲说的是，儿媳明儿就去问问她们想要寻个什么样的人家。” 又看着他们，笑着问：“不知道她们嫁人，是按着公中嫁丫鬟？还是父亲母亲自己额外贴补？” 她这话就是故意的，因为按着公中嫁丫鬟，那也不过是当月的月例银子翻个倍而已。 当然，这要是主子身边得力的丫鬟，那主子们自然是会有赏赐的。 就像是之前慕昭昭把自己院子里的两个丫鬟嫁出去，就有十抬嫁妆，也算是很风光了。 特别是明霞，之前就是夫人给秦慕准备的，衣物簪环这些也准备了一些，晒嫁妆的时候，也让不少人眼红。 但是玉兰和芳云是宣平候的通房，慕昭昭肯定不愿意自掏腰包把她们风光大嫁。 那她肯定的当着宣平候问，免得庆香莹抠抠搜搜的，传出去倒是丢了自己的脸。 谁让她把事情推到自己头上？ 那慕昭昭肯定是不愿意费心，还费银子。 让儿媳妇打发自己的屋里人，宣平候听到这话有点尴尬，立马答应：“行，那就给五百两银子。” 他的意思是，每个人给五百两。 但是，庆香莹听得心疼，就开口道：“两个人五百两也不少了，一般小户人家也不过是百多两银子而已。” “你说的对。”宣平候当然也不会反驳她的话。 主要是她愿意为自己把庶子养在膝下，让他心里很感激，别的地方就愿意多做妥协。 慕昭昭就笑着道：“那我们先告退了。” “等一下。”庆香莹看着她，像是施恩一般开口：“对了，鹿庄上的一批鹿，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有人收走的，现在…” “母亲放心，鹿已经有销路了。”慕昭昭当然舍不得让出来到嘴的好处。 更何况，当初接手的时候，她就算是在宣平候面前立下军令状，要是自己接手中馈，鹿庄田庄的收益比不上庆香莹管得话。 不管少多少，她都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上。 谁让他们一开始让她接手中馈，却不愿让她接手鹿庄和铺子庄子上的收益。 慕昭昭当然不愿意，没有收入，那就没有实权。 那自己不就是和管事婆子一般，只是费心费力管家理事，却不知道宣平候府的家底，多没意思？ 也亏得孟家给力，给她的嫁妆多，就连老夫人和夫人也承认，就算是今年庄子上没有一点收益，慕昭昭也赔的起。 而现在，就凭着鹿庄的这一处，慕昭昭把鹿弄到迎客来酒楼一转手，每个月就能进账两千多两银子。 说起来，也亏得慕昭昭当初一念之仁，保下了金婆子。 这金婆子的儿子是鹿庄的管事之一，金婆子的亲家是庄子上的兽医，而他们亲家另外的儿女亲家，却是庄子上养鹿小能手。 应着金婆子的事，现在大家都挤上了慕昭昭的船，想要在慕昭昭面前表现一番。 因此鹿庄上的事，都是抢先汇报给慕昭昭。 顺便还把成婆子的男人给卖了。 成婆子是夫人身边的得力人，儿子是厨房的大管事，成婆子的男人却是鹿庄的大管事。 而李家私底下也给了大管事一笔不菲的‘辛苦费’，才能让大管事比市面上低不少的价格，把鹿都卖给李家。 现在慕昭昭也还没准备动成大管事，就等着多抓点成家人的小辫子，到时候才能让夫人动手处置他们。 要不然，就算是现在把成大管事的事说出来，人家也有借口脱身，能说是看夫人和李家太太交情好，才会低价把鹿卖给李家。 毕竟没有夫人的点头，成大管事也不敢擅自做主。 而慕昭昭显然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去指责夫人。 此刻她就更不愿太过得罪夫人了，毕竟此时庆香莹把庶子记在膝下的行为，让宣平候很感激她。 要是此刻自己和她对上，那就难保宣平候会更偏向她。 她也不愿自己才到手没多久的管家之权会有什么变故。 当然，就算是庆香莹想要，自己也不会给她，她现在已经查到成婆子的儿子管着厨房，但是手脚不干净，悄悄的偷了不少好东西出去卖。 现在慕昭昭没有收拾他，就是知道等庆香莹从打击里恢复过来后，肯定不会愿意自己管家的。 要是她想管家，却出了成大手脚不干净，还有成大管事受了不少孝敬。 这些就够庆香莹脸上无光彩，让她不好意思再提起要管家之权。 庆香莹没料到慕昭昭竟然这么快就有了鹿的销路，再想到孟家要收各种药材，认得的人也多，怀疑是孟家搭把手。 她心里也开始遗憾，自己不该消沉这么久的，更不应该这么痛快的把管家权交出去，以至于现在自己要拿回来就难了。 不过，她的眼神落在她已经大起来的肚子的，心想：不急，慕昭昭生孩子就是一道坎，她还不定怎么样了。 再者，就算是她生了儿子，那也还要坐月子，自己到时候让人弄出点什么乱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管家权要回去。 她要养庶子，也有一部分心思，就是担心慕昭昭生出儿子，到时候夫君喜欢大孙子，那就更没自己的活路了。 还不如自己养着秦晗，这样他肯定更喜欢自己的小儿子，而不是大孙子。 庆香莹哪怕都想明白了，却还是忍不住说话带刺：“那就好，希望过几个结账的时候，不用你自己自掏腰包贴补。” 慕昭昭浅浅一笑：“多谢母亲关心，儿媳不会让您失望的。” 秦慕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时候不早了，父亲，母亲，我们先告辞了。” 要不是进来之前，慕昭昭就再三叮嘱过他，要是她没吃亏，要是她能应付，就让秦慕不要开口。 哪怕宣平候看重秦慕这个儿子，怕也是不会愿意看见秦慕对夫人不敬。 而她哪怕是说的过分点，但是宣平候拉不来脸来训儿媳，也只能当他听不见。 事实上，宣平候是打心眼里认为她不好惹，就怕她一个不如意，就哭着闹着说要回孟家。 但是现在慕昭昭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大孙子呢。 怕是孟家人也恨不得慕昭昭回去，能让他们看顾着才安心吧？ 但是那样的话，宣平候府就会让人看笑话了。 更何况，现在他只有秦慕这个出息的儿子了，秦晗起码要再过十多年，才能替自己争脸面。 因此，他心里也担心慕昭昭闹着回孟家，最后儿子也跟着去了孟家。 到时候这宣平候世子反倒是像倒插门的女婿，那成什么样子？ 也是因为宣平候顾忌着这个，因此之前慕昭昭和庆香莹说话时不是很恭敬，宣平候也只能当成没听见。 现在听到儿子要告辞，他就一口应下了：“行，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他巴不得他们离开。 都后悔自己先前不该答应让他们过来，害的他要听婆媳之间的机锋。 庆香莹等他们离开后，才对宣平候吹耳边风：“夫君，綉儿明年就要出阁了，也该开始学着管家理事了。” “但是现在世子妃自己还是半桶水晃荡响呢？又怎么能教好咱们的女儿？” “再说世子妃现在有了身孕，也劳累不得，我就想把中馈接过来，等她生了孩子后再说，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宣平候让人把庶子抱下去，听到她的话后，只能打哈哈：“你说的有理，容我再想想。” 现在儿媳妇管得井井有条，他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再说，这宣平候府迟早是要交到秦慕手里的，以后慕昭昭这个世子妃也会变成侯夫人。 那何必换来换去的管家，最后闹得婆媳矛盾更多。 还有，现在夫人不管家，倒是更关心他的衣食起居，闲暇时也能和自己一起吟诗作画。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不错。 庆香莹也不意外他没有一口答应，准备慢慢来，现在她一想到能把那两个女子弄出去，心情就极好的冲着他笑：“表哥，时候不早了，咱们安置吧？” 这话就像是个信号，宣平候乐得享受美人恩。 第106章 打发姨娘 第二天早上，慕昭昭起来后，就发现伺候自己的丫鬟们一个个都眉开眼笑，心情好的像是有了如意郎君一般。 她就好奇的问：“怎么了？大清早的，你们都捡了银子吗？” 薄荷就笑着道：“主子，您起来到现在，精神都很好呢？厨房里准备了甜口的银耳莲子汤，豆浆，还有鸽子汤，乌鸡汤，馄饨饺子，您想吃点什么？” 慕昭昭听到她这话，也反应过来，以往半个多月，自己早上醒来后就胃不舒服，会先吐一场。 再听到吃的，那就更没胃口了。 但是今儿，她起床起到现在，还好好的，听到她说的那些吃的，也不恶心反胃了。 但是，口味却开始变了。 “给我来点白粥，就要酸菜，再来点腌的辣萝卜条。” 薄荷笑容一僵，却也只能一口应下。 等到慕昭昭点的白粥上来，她就胃口极好，觉得白粥有一股子米香味，雪里蕻腌的酸菜也是酸的恰到好处，又辣又脆的萝卜条，更是开胃。 等到中午，就这辣萝卜条，她都能吃两碗饭。 她吃饱后起来消食，顺口问：“世子呢？” 一般来说，秦慕都是尽可能的陪着自己。 薄荷就开口：“先前云霄过来，像是有什么事，世子就和云霄一起出门了。” “世子出门前有交代，说是不一定能赶回来陪着世子妃用午饭。” “不过要是世子妃有要事，可以让外院的小山去寻世子。” “不必多管，就当世子去当差了。”慕昭昭听了也没多问，毕竟世子私下有可能有别的打算，或者是有什么要紧事，她一个内宅女子，没有一身好武艺，也没有不同凡响的聪明才智，就用不着什么事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觉得，自己能在府里过好日子，能让他回来吃住行都安心，就算是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 话才说完，紫苏就进来了，见她们在院子里散步，就上前来行礼：“世子妃，过些天有五处宴请，有三处是能礼到人不到的，但是这两处宴请，是承恩公府那边老夫人的生辰，还有是睿亲王府王妃的生辰宴，怕是不好不去。” 说完，把手里的贴子给她看。 现在紫苏已经嫁人了，那她白天进府当差，晚上在二门落栓前就会回去。 白天紫苏和薄荷，也是要轮流跟着温嬷嬷和金婆子去见府上各处的管事婆子。 各处采买的，那要她们看过之后，批了字，才能去账房领银子。 另外还有些琐事，以及外面的各种应酬，也是能礼到人不到的，或者是必须礼到人也到的。 这要送的礼，也是一门大学问。 慕昭昭一般都是根据以往的老规矩送礼的。 这两处确实是不能推拒的。 “是得去。”慕昭昭就忍不住轻啧一声：“难怪各处府上都要找借口宴请，这可是收礼的好时机啊？” 紫苏听了忍不住笑：“世子妃，等您生下小主子，那洗三，还有百日宴，还有周岁都可以大办呢？到时候不就都能收回来了吗？” “你这话也很有道理，”慕昭昭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看来就冲这个，我也得多生几个才是。” 按着京城的规矩，孩子出生后，也就这三个日子能大宴宾客，另外的生辰，就是自家人一起热闹一番，就没有大宴宾客的规矩了。 免得折了寿，反而短命。 等过了知命之年，才开始过生，开始大宴宾客。 因为这个时候，大都已经是当上祖父或者是祖母了。 也是因为人的一生，过去了大半。 过生，不仅是能享受儿孙绕膝，怡孙弄儿的乐趣，也能增福增寿。 她说完，就又开口：“趁着世子不在，让人去请两位姨娘过来。” 薄荷是一直跟着主子，因此也知道主子为什么要见她们。 紫苏却是一大早才进府的，今儿轮到她跟着温嬷嬷和金婆子去见管事，因为听到这话就一脸好奇：“主子请她们过来做什么？” “怕是夫人知道后，会误会，或者是趁机收拾她们。” 她说完，趁着此刻除了主仆三人，就没有外人在，就忍不住八卦了一番：“听说玉兰昨晚上哭了好一会，最后还被成婆子收拾了。” 慕昭昭就好奇的问：“成婆子怎么收拾人的？” 虽然现在秦慕没收人给自己添堵，但是该学的自己也要学起来，免得万一事到临头，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 紫苏也觉得自己和世子妃有共同语言：“听说是被戒尺打了手心，还被罚跪了。” 薄荷见她们凑在一起说个没完没了，自己去找了红玉，吩咐她几句，才回到世子妃身边。 红玉过来请人的时候，玉兰哭的眼睛红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躺在榻上。 芳云就在边上安慰她：“你往好处想，夫人当着侯爷的面把晗哥儿抱去，就不会趁机害晗哥儿，要不夫人也不好和侯爷交代是不是？” “呜呜呜…”玉兰听到这话又忍不住哭：“但是她现在还没让人把晗哥儿送回来，你说，她是不是想抢我的儿子？” 芳云心想：晗哥儿要喊夫人母亲，只能喊你姨娘，那里是抢你的儿子？ 要论起来，那本来就是夫人的儿子。 这么一想，或许自己没孩子也好，起码不会被夫人这突然的行为，吓得魂飞魄散。 “不会，夫人又不是没儿子。”玉兰安慰她：“或许是夫人想在侯爷面前表现一下，等过几天，就会把晗哥儿送回来了。” 红玉在门外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有些唏嘘。 幸好自己模样不出众，不对，应该是世子不好女色，要不然这通房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特别是进去后，见她们都穿着半旧不新的裙衫，头上也只是用不甚鲜亮的金簪挽着秀发，屋子里面家具倒都是上好的紫檀木桌椅，但是这些都是公中的，就算是她们想拿出去换银子也拿不出去。 “两位姨娘好。”红玉进去后，冲她们行了一礼，笑着道：“奴婢见外面没姐姐在，就贸然进来了，没吓着两位姨娘吧？” 芳云赶紧起身，笑着把她迎进去：“哪能呢，红玉姑娘可是稀客，快请进来坐。” 她们底下也不过是两个丫鬟能使唤，此刻都出去打听消息了，身边就没了服侍的人。 “奴婢就不坐了，”红玉笑着道：“是世子妃让奴婢请两位姨娘过去说说话。” 哪怕红玉说的轻松，但是玉兰和秀云都面面相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现在世子妃不仅有孕，又接手了中馈，事情不少，哪有闲工夫见她们？ 而且，世子妃和夫人只是面子情，也更不好和她们走的近，就怕夫人为此为难她们。 现在却让红玉让她们过去，要说没事，她们也不信啊。 不过，世子妃要见她们，她们也不敢耽搁，请红玉坐着喝杯茶，两人就赶紧去换衣裳了。 其实，她们也有几件很不错的裙衫，但是平日里，她们也不能什么都指望着丫鬟，洗衣缝鞋就只能自己搭把手。 也是担心侯爷来的时候，不能收拾的光彩照人，因此都是极为爱惜新的衣裙，一般舍不得穿。 慕昭昭见到玫红色裙衫的芳云，还有秋香色裙衫的玉兰，都冲自己福身行礼，虽然已经不是小姑娘，却也还是桃李年华，两人又都是美人胚子，此刻看着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不必多礼，请坐。” 慕昭昭一想到自己是要把她们扫地出门的，连着姨娘这两字都不好意思提了。 要是正经的姨娘，就算是想把人打发走，也不是这么随意的。 但是她们说是姨娘，却又没纳妾文书，其实还只是通房而已。 见她们忐忑不安的坐在那，慕昭昭也没有隐瞒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见两人脸色一下子都变的很难看，珠泪更是忍不住默默滚落，却不敢大声哭出来。 让慕昭昭心里也有点酸涩，说起来，女子总是艰难些。 婚嫁不由己，更何况是她们这样当通房的？ 她叹了口气：“你们想哭就哭吧，只是哭过之后，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要是有什么想法，就来告诉我，能成全的，我也会成全你们。” 玉兰更咽了一下，用帕子拭去眼泪，期待的看着她，不甘心的问：“世子妃，当时侯爷真的也在吗？” “是，侯爷想让晗哥儿有个好出生。”慕昭昭当然不会隐瞒，免得她们以为还能去求侯爷回心转意：“夫人既然答应了侯爷，就不会容忍你们还在府里。” “我已经让人去夫人那边拿安顿你们的银子了，你们要是不怕夫人为难你们，也可以去问问夫人。” 她能做的都做了，无愧于心，面对她们失望的眼神，也不会觉得内疚。 秀兰闻言苦笑，却起身躬身福礼：“还得多谢世子妃出面替奴婢们张罗，要不夫人怕是不会这么爽快的给奴婢们银子。” 这倒是个心里有数的，慕昭昭就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温声道：“我也是顺手帮忙，你是想回家还是去哪儿？” “要是你想回家，我也能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 第107章 动手 哪怕玉兰和芳云再不甘心，却也明白就算是再闹也没有用。 像世子妃劝她们这般，要是趁此机会顺势离开，还能拿些银子。 她们更明白，要是不识抬举的闹起来，夫人一怒之下，谁知道会怎么收拾她们。 更何况，侯爷也到现在也没在她们面前露个面，就明白他是不愿再见她们了。 以往那些温柔体贴，那些甜言蜜语，就像是泡沫一般，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等玉兰和芳云失魂落魄的回去，就看见成婆子已经领着几个丫鬟，再收一些珍贵点的摆件。 “…把那对貔貅拿走，还有那些笔墨纸砚都收拾干净。” “墙上挂的那两幅画也都收走。” “还有这架屏风也给我收到库房里去。” “别忘了蓝釉梅瓶…” 玉兰见自己的屋子，已经被收拾的只剩下架子床和桌椅板凳了，她气急败坏的质问：“成妈妈，你这是做什么？” 成妈妈就看着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们回来了啊？这些摆件原本就是夫人暂时借给你们用的，现在侯爷已经要把你们送出去，这些当然要收回去，免得有遗失。” “我要见侯爷！”玉兰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走。 成妈妈上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轻蔑的冷笑：“你不过是侯爷解闷的玩意，以为自己生了儿子就不一般了，不过是夫人一句话，儿子就是夫人的。” 又眼带威胁的瞪着她：“夫人已经说了，你们要是有不满，那就干脆卖到百花阁去，指不定侯爷那天去百花阁喝酒，你还能趁机再勾搭上呢？” 玉兰如同直坠冰窟。 这一刻，成妈妈让她明白，通房通买卖。 她脚下一软，脸色煞白。 芳云上前扶住她，冷着脸道：“要是夫人想把我们卖了，我们就一头撞死在侯府门口的石狮子上。” 成妈妈当然不愿闹出人命来，她明白夫人也不愿为她们两个，惹侯爷不快。 她抬着下巴，难掩得意嚣张：“人要有自知之明，别非要等人来把你们扫地出门。” 说完，四处看了看，自己拿着算是最贵重的首饰盒离开。 玉兰痛哭失声：“侯爷好狠的心啊，呜呜呜…” 芳云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侯爷俊美温柔，也难怪她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哪怕夫人善嫉，只要侯爷来这边夜宿过，第二天就会被夫人派来的婆子为难。 但是一想到侯爷的温柔体贴，还有那些恩爱的时刻，就让她们死心踏地的跟着侯爷。 可惜现在才发现，只有她们舍不得侯爷，舍不得忘记那些寥寥无几的美好时光。 两人痛快的哭了一场，美梦也醒了。 芳云去自己住的屋子里一看，也像是被抄家一般，剩下的不多了。 两人一商量，都决定尽快离开，去求着慕昭昭替她们找个事做。 毕竟凭着她们的那点银子，在京城也买不成房子，又都是自小就被卖的，无处可去。 但是也不愿去鹿庄上，随便就找个男子嫁了。 要是去别的地方落脚，两个美人儿，还带着不少银子，怕是会被人盯上。 她们想到之前听说世子妃有陪嫁铺子，就想厚着脸皮去请世子妃帮忙安置她们。 慕昭昭见她们都清醒了，看着也是明白人，就干脆让她们先去自己的制香铺子﹝一枕黄粱﹞去打下手。 当然，她们的卖身契，她也就暂时不给她们了。 就怕她们动点什么心思。 而且，﹝一枕黄粱﹞那边现在回头客不少，收入也很可观，之前她还听欣欣抱怨人手不够。 慕昭昭没想到玉兰和芳云这么配合，当然也可能是成妈妈那一手吓到她们了，才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不过，这也算是她利索的把长辈吩咐的事情给办好了。 慕昭昭想着，秦慕不回来吃午饭，自己倒也不用等他。 就又点了个辣萝卜条和酸菜，另外还要了个辣椒炒肉丝，和芥菜丝瓜汤。 她还特意要求：“不要太油腻，也不要上别的菜，我现在一想到鸡鸭鱼肉这些就没胃口，还想吐来着。” 薄荷也怕主子又吐，因此自己亲自去交代小厨房的和嫂子她们。 和嫂子听了就叹气：“以往你们来，是让我们少做点油腻的白切鸡卤鸭这些，就担心世子妃吃多了。” “现在可好，轮到咱们恨不得给世子妃准备个十个八个好菜，但是世子妃却没胃口了。” “我和兰姐都闲的去腌野菜了。” 主要是现在慕昭昭管家，世安居的人也去大厨房那边吃饭了，小厨房就是为世子准备的。 另外温嬷嬷也吃小厨房。 这也导致和嫂子她们空闲很多。 薄荷听了就忍不住抿嘴一笑：“风水轮流转，等过段日子，世子妃胃口好起来，嫂子你们就有的忙了。” “那就借姑娘吉言了。”和嫂子她们又开始忙起来。 毕竟世子妃点的这么平常的菜，她们想弄出好味道来，反而不容易。 于是，等秦慕赶回来陪慕昭昭用午饭，看见那清汤寡水的三菜一汤，他都愣住了：“昭昭，你怎么就吃这些啊？” “挺好吃的。”慕昭昭就着酸菜就干了一碗饭，招呼他一起吃：“这个可下饭了，酸的正好。” 薄荷看见世子回来了，也是担心世子还饿肚子，赶紧来回话：“世子，厨房里还准备了烧鹅，鱼虾这些，您稍等一刻钟，马上就能上菜。” “嗯。”秦慕虽然打心眼里拒绝吃这些菜，但是见昭昭她还在吃酸菜，就道：“先给我来一碗饭。” 虽然这酸菜有点酸，辣萝卜味道也不怎样，芥菜丝瓜汤太清淡，就一个辣椒炒肉丝是正常的菜，味道也不错。 不过，他也还是面不改色的吃了一碗饭。 慕昭昭还不忘和他打趣：“表哥，都说是酸儿辣女，但是你看我酸的辣的都喜欢吃，你说我这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秦慕现在学乖了，知道她想听什么话，一脸诚恳的道：“儿子女儿都好，只要不折腾你就行。” 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像前些天，她没胃口，吃什么都吐，真的是吓着他了。 又对她道：“下午我有点事，不过能回来陪你吃晚饭，要不然咱们再去外面酒楼吃？烤鹿肉和红烧鹿肉味道是不错。” 慕昭昭就像是昨晚上去酒楼大吃大喝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做翻脸如翻书：“不要，太油腻了，听着就没胃口，我就喜欢吃芥菜，晚上就用芥菜炒肉丝当浇头，吃面正好。” “明儿我想吃酸菜包子和豆腐脑。” 秦慕心里很诧异表妹的胃口多变，但是他也不敢有异议。 虽然她点的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吃的，但是总比她之前吃什么吐什么强。 再说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怀孕害口本来就是千奇百怪的。 用了午饭后，秦慕就陪着她歇响。 慕昭昭睡醒后，看见边上没人，还以为秦慕已经出门了。 自己慢慢的起身去净房，出来后才摇了摇铃铛。 紫苏带着红袖她们进来服侍她挽发梳洗，顺便回话：“世子妃，世子在书房。” “还有玉兰她们也已经走了，紫霄让小山驾着马车送她们过去的。” 慕昭昭接过红袖递来的红枣茶喝了两口，就问：“谁和世子在书房说话？” “是孟老爷来了。” 慕昭昭一听便宜爹来了，也来了兴趣，整理好裙衫后，也起身去书房。 他们没有在外书房，而是在世安居的内书房，因此慕昭昭很快就来到门口，见是那个叫小海的小厮守在门口，倒是有些诧异的问小厮：“小海，我们能进去吗？” 小山小海虽然都才十二三岁，不过却都很机灵，才被紫霄亲自带在身边调教。 因此他们都明白，世子妃是不好惹的。 小海就很机灵的道：“世子妃当然能进，不过书房小了点，几位姐姐就去院子里坐坐，赏赏兰花吧？” 慕昭昭挥手示意丫鬟们都下去，小海就掀起竹帘子请她进去，恰好就听到秦慕在说：“准备今晚就动手。” 秦慕说完，看见她进来，脸上的冷漠瞬间散去，眼神含笑的看着她：“昭昭你过来了？” “嗯。”慕昭昭先冲孟誉行了礼：“爹，你怎么不带娘和弟弟出来走走？” 孟誉抬手示意她起来，笑着道：“昨儿带你娘和弟弟出去踏春了，今儿两人都有点累了，就没一起过来。” “不过你娘也让我给你带了些笋和野鸡，还有枸杞叶，荠菜过来，说你喜欢吃这些。” 慕昭昭一听就点头：“荠菜馄饨特别好吃，枸杞叶做饼子也很好吃。” 说完，又很羡慕：“你们是去西山脚下的那庄子上游玩了吧？” 孟誉也忍不住笑了：“你要是想去，趁着现在月份还不大，那也去住两天也无碍啊。” 说完，对她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边上的凳子上，自己给她把脉后，才满意的道：“脉相不错，就是瘦了点，不过也没关系，过段日子就能养回来了。” 然后他就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昭昭你娘过几天再来看你，你这几天也先不要出门。” 第108章 机会 慕昭昭见孟誉走了，才忍不住嘀咕：“爹他说话怎么就前后矛盾呢？先前还说让我趁着现在月份还不大，去庄子上住两天也无碍，后面却说让我这几天也先不要出门。” “是有点事。”秦慕犹豫了下，还是和她透露一点：“云霄打听到，今儿五公子要给他的狐朋狗友庆生，包下来了燕春楼。” “云霄也想趁此机会动手。” “要是顺利的话，怕是明儿就能传进宫里去了，要是我们之前的猜想都是真的，怕是很快就会有动乱，你这些天就先不要出门了，宴请也先推掉。” 慕昭昭之前也听他说起过五公子的身世之谜，闻言就忍不住关切的看着他：“表哥，你千万要小心啊？” 其实，按着慕昭昭的意思，还是尽量不要掺和进后宫是非为妙。 但是一开始，就是秦慕先发现有人从暗道进去会后宫的嫔妃，这也导致圣上现在还怀疑自己脑门上绿油油的，后宫绝对是看着如常，但是防守却很严密。 而秦慕到现在，还领着暗查后宫地道的差事，也就是说，这事没结果，怕是圣上都不会甘心。 再加上五公子之前差点就把秦舒月带回去当通房了，最后还和孟誉他们动过手，听说到现在，睿亲王府的人，还在查那次伤了五公子的‘刺客’。 这样一来，也难怪秦慕想趁机抓到他们的把柄，也免得睿亲王府的人查个不停。 要是真的查到孟誉他们身上，那可就不妙了。 刺杀皇子凤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也难怪秦慕想先下手为强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有安嵘和我一起担着呢？”秦慕说完，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册递给她，笑的格外荡漾：“表妹，这是我从外面寻来的，特别适合咱们现在…” 慕昭昭一听这话，就知道里面绝不是什么正经书。 她嗔了他一眼，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外面响起来了小海的声音：“三小姐，您怎么来了？” 秦慕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皱眉问：“她来做什么？” 对于这个新认回来的妹妹，他也没兴趣兄妹情深。 但是秦舒月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真的感激慕昭昭，时常会过来坐坐，陪着慕昭昭说说话，或者是跟着慕昭昭去侯府内转转。 不过她也可能知道，同父异母的世子哥哥不太待见她，一般来说，只要秦慕从宫里回来的这会儿，她也都是很有眼色的不会来打搅的。 慕昭昭也有点诧异：“让她进来吧？可能是有什么正经事呢？” 说完，眼神似笑非笑的瞄了瞄他手里的书册。 秦慕觉得她斜睨过来的眼神，让自己口干舌燥，心跳如鼓。 他恨不得把烦人的妹妹扔出去才好。 但是，事实上，他却只能把书册放回去，才坐在书桌后，提高声音道：“请三小姐进来。” 秦舒月耷拉着脑袋进来行礼后，才抬起头，露出哭的红肿的眼，一脸绝望的看着他们：“大哥，大嫂，我听到庆家人来了，舅太太说睿亲王的五公子要纳我当妾。” 她心里还怀疑，母亲是故意让她听到的。 她回来之后，母亲对她就淡淡的，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像她而疼爱自己。 反而觉得是自己，才会让她失去秦越轩这个儿子。 因此只是指了个婆子教导她规矩，还指了两个小丫鬟服侍她。 还是慕昭昭发现后，让金婆子给她选了两个能干的丫鬟。 私底下也和她说了，金婆子原先在大小姐那服侍的大孙女，已经选好日子要嫁外院的管事，等她嫁人之后，回来就去三小姐的院子里服侍。 秦舒月也是知道好歹的人，这样一来，肯定更愿意亲近嫂子。 但是这样一来，夫人就越发觉得半路认回来的女儿不贴心。 正好，庆家人想四处专营，知道了睿亲王府的五公子看上了秦舒月，才会去砸二房的大门。 而且五公子在外面那些烟花之地，喝多了酒后就和狐朋狗友们吹嘘，说秦舒月是芊芊柔女子，柳腰不堪一握… 反正那意思，就是秦舒月已经是他的人了。 庆老爷正好也在那应酬，听到后就上前讨要说法。 当然，庆老爷替外甥女出头，讨要说法是假，趁机攀上五公子是真的。 毕竟不是庆老爷这一闹，五公子也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想‘猎’的女子是宣平候府的三小姐。 还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二公子的同胞妹妹，遗留在外的三小姐。 现在秦舒月成了三小姐，就算是睿亲王府的五公子，也不好随意把人带回去当通房了。 但是他当时抱过她也是真的，这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但是宣平候府这样一个半路归家的三小姐，却不配当五夫人，他愿意把人抬回去当贵妾。 但是秦舒月这边才亲眼看见自家亲娘是怎么收拾父亲的两个姨娘的，心里算是明白，怎么着也不能给人当妾。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舅母上门，说是五公子托她来说，想让自己当贵妾，还说什么自己已经是五公子的人了，就算是留在府里，传出去还会连累两个姐姐的婚嫁。 秦舒月就算是见识不多，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在隐秀庵里待了这么多年，也知道人言可畏。 那她能找的人，竟然就只有大哥和嫂子了。 慕昭昭听完之后，心里暗道一声好巧，觉得五公子是没福气把三妹妹给抬进府去了。 因此她就笑着安抚：“别哭了，你是宣平候府三小姐，哪能给人当妾？” 秦舒月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却还是很忐忑不安的道：“但是，三人成虎，要是五公子在外胡说，父亲母亲是不是更不喜欢我了？会不会随意把我打发出门去？” 要是所嫁非人，那她的下场，不会也是去隐秀庵青灯古佛的过下半辈子吧？ 虽然她前十三年里的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隐秀庵过的，但是她可不愿自己下半辈子，也在隐秀庵里过。 “傻孩子，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慕昭昭忍不住掩口一笑：“这话，你可不要去外面说，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小小年纪就恨嫁呢？” “你大姐二姐都还没出门，又怎么轮到你嫁人？” 秦舒月听到这话终于放心了，她虽然觉得侯府里规矩多，但是这里锦衣玉食的日子也是极好的。 现在才发现，原来有规矩也是极好的，能让自己不用在短时间里嫁人。 秦舒月破涕为笑：“我记住了，多谢嫂嫂。” 她看了眼板着脸的大哥，觉得威严的很，让她手足无措，也不敢多留，赶紧告辞。 慕昭昭就忍不住笑：“可惜不能告诉她实话，等过些天，她已经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秦慕就忍不住问：“表妹像是格外照顾她？” “可能是我看到她，就想到了自己吧？”慕昭昭想到自己当初，也是鼓足勇气才支持亲娘合离改嫁的。 “我跟着娘进孟家的时候，也很不安，担心因为自己的存在，让爹娘不和睦，担心自己让祖母不喜。” 秦慕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不安的时候，来到她的身边，揽着她的香肩，很是怜惜的道：“在我眼里，表妹是最好的姑娘，只怪我当初没有早点护着你。” “没关系，我就盼着，表哥你以后都能护着我，”慕昭昭抬头看着他明媚一笑：“免我苦，免我惊，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人可依，让我这一生都能与你相伴到白头。” 秦慕郑重的应了声好，才低头亲了亲她那醉人心魂的眼：“能娶到表妹，也是免我孤单，昭昭你给了我一个家。” 你不知道，我以前都不敢回来。 因为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外人，是个客人。 但是自从娶了你，这里才变成了我的家。 不，应该说是有了你，才有了家。 我又怎么舍得辜负你？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燕春楼也已经灯火通明，打扮过后的三十多位美人们，也都说说笑笑的斜倚在门口等着贵客临门。 她们当然也愿意天天遇到这般豪爽的贵客，还都是年轻俊俏的少年公子，也还是王孙公子。 这可比那些年纪大的，没什么能耐却爱逞强的富贵老爷们强多了。 这燕春楼，虽然女子不多，但是没一个都是会点乐理，还能歌善舞，还说什么以乐会友，最后能不能留宿，也要看姑娘们愿不愿意留人，这才能在京城谋得个好名声。 其实，这也不过是噱头而已，只要你舍得出银子，哪能有楼里的姑娘舍得把人拒之门外？ 就算是姑娘们想，燕春楼的妈妈也不愿意这到手的银子飞了啊？ 骏马香车很快就过来。 五公子和三个狐朋狗友才各自下了马车，就被一拥而上的美人们热情的围住了。 与此同时，五公子的四个护卫，还有另外三位公子的护卫，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个人，大家都很警惕的围着各处出入的门口，也有人进去里面把手。 也幸好，这是被五公子被包下来了，他们也不用担心会有别的男子出现。 这也就表示，刺客混不进来。 主要是一般的刺客都是男子。 第109章 事成 而今儿被五公子请的客人，也是大皇子的小舅子，镇守边疆的赵大将军被宠坏的小儿子。 大家都是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怀里左拥右抱，还能欣赏歌舞。 三月春风恶，姑娘们却已经是衣裳薄，舞姿妙曼，绝对是让人一饱眼福。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打扮的高挑清秀的女子，低眉顺眼的端着托盘来到门口，头也不敢抬的低声道：“诸位大人们，燕姑娘请诸位喝杯酒。” “不用了。”能护卫这些不省心的纨绔子弟，护卫们都是恨不得提起十二分精神，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喝酒。 像五公子，过年后也不知道是冲撞了哪路神仙，这几个月就遇到了六次暗杀。 幸好他们几个兄弟都是配合默契的高手，才能护着五公子无恙。 但是对方身手也不差，每次也都能全身而退。 以至于，让他们现在每次出门，都会下意识的提高警惕，就怕那天杀的歹人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女子被拒绝，也没多说什么，而是依旧低眉顺眼的退下去。 五公子的护卫们够警惕，另外的护卫们却不是要了酒，就是要了茶，还时不时偷瞄几眼，以至于越看越上火。 之后，女子又往各处角落里的香炉里添了香，他们虽然看见了，却没有多想。 过了小半个时辰，歌舞还未歇，但是跳舞的几个美人儿，却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台子上。 护卫们见状，立马想赶上去护住主子们。 可惜这个时候才发现，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浑身无力。 他们瞬间就明白自己中招了，肯定是那个女子添的香有问题，立马冲外面喊：“兄弟们，快进来，有刺客。” 但是外面天地广阔，就算是点了有问题的香，那也没用。 可惜他们不知道，外面的护卫喝了加了好料的酒，现在已经都抱着柱子在做美梦了呢？ 偏偏这边，今晚是被五公子给包了整栋燕春楼，也没有寻欢作乐的客人过来。 而此刻，蒙了面的高大男子，还有之前给他们殷勤送酒，送茶的高挑清秀女子，撸起袖子加油干，把那四个公子哥打的嗷嗷直叫。 被打的疼晕过去，又被疼醒，最终是叫都叫不出来了。 这算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挨揍，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还是那个女子看他们的状况不太对，抬手示意男子停手，两人还把他们身上的玉簪，玉佩，荷包都给收走了，才迅速的消失在黑夜里。 外面角落里，停着一辆马车，两人迅速钻进去，马车就慢慢的往前走。 启霄迅速换了女装，才憋屈的道：“以后你们谁让我扮女子了，我就…” 云霄也换下来了黑衣，眼带威胁的看着他：“…” 启霄很遗憾自己打不过他，只能憋屈的道：“我就干脆自己灌一壶酒，喝醉算了。” 云霄眼里带着笑意，开口道：“是世子妃的主意。” 后面虽然没说，但是那眼神，明晃晃就是你敢去世子妃面前抗议吗？ 启霄倒吸了口凉气，很怂的低声道：“嘿嘿，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马车来到宣平候府外，赶车的紫霄也钻进去，期待的问：“今儿成了吗？” “成了，”启霄冲他得意的一挑眉：“我们出马，还准备的这么齐全，怎么可能不成。” 而此刻，紫霄也看见了那几个荷包，眼睛一亮：“你们还真的连这些都拿了啊？” 说完，都忍不住唏嘘：“难怪说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女人，世子妃这主意真的够狠，把人都揍了，还要把他们都给搜刮干净，这做派，倒真的和大舅爷越来越像了。” 启霄就低声问：“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是现在去回话，还是明儿再去回话？” 紫霄看了下天色，低声道：“这个时候要是扰了世子妃清梦，咱们肯定都要被主子训，当然是明儿早上再去回话。” 等到第二天早上，秦慕要进宫，天还没亮就轻手轻脚的起来了。 慕昭昭也很警醒的睁开眼睛，很利索的坐起来：“表哥，他们回来了吗？” 也难怪她这么惦记着，因为她也出了主意的。 在她听到他们包了燕春楼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出了个主意，让启霄扮成女子。 正好启霄又是大夫，懂点那啥，他扮成女子，能让护卫们都放松警惕，这样就比较容易得手。 只要真的成了，那就干脆把他们都揍一顿，再把他们身上值钱的荷包什么都给撸了。 她是觉得，能和五公子凑在一起的，怕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再说把人都给揍了，那他们都不知道是谁招惹的仇家。 也有可能是遇到了劫贫济富的。 这样怀疑到他们的可能性也会减少。 毕竟宣平候府和睿亲王府，就是因为三小姐，也算是有了嫌隙。 慕昭昭觉得要是只让五公子倒霉的话，那他们也会被睿亲王列为怀疑对象，像现在四个人倒霉了，那他们一时之间都不能确定是谁动的手。 她就觉得云霄他们太正派了，不懂来点歪门邪道，才会刺杀六次也没得手。 她把主意一出，秦慕就第一个附和，还夸她聪明伶俐，智计百出。 云霄不会拒绝，因为不用他扮成女子，也不用他在酒水，茶水里动手脚。 紫霄也是同样的想法。 至于倒霉的启霄，就算是有意见，可惜当时没在，后来反抗也没用，只能被迫出工。 也因此，慕昭昭也特别记挂着他们顺不顺利。 秦慕回首见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了，长发披散，美丽的眼里此刻还是带着没睡醒的迷茫，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看着格外乖巧可人。 他一边整理着衣袍，一边走回去，伸手抚摸了下她的脸，温声道：“我等下去问问，你再睡一会，等下问紫霄就行。” 但是慕昭昭还是很坚强，很执着的起来摇了摇铃铛：“我今儿想陪着表哥一起用早饭，也想送表哥出门。” 哪怕秦慕知道她是哄自己的，明白她只是想知道他们成了没，却也还是心情很好。 外面的丫鬟们也都进来服侍慕昭昭。 “给我弄得简单点，”慕昭昭打了个哈欠，叮嘱薄荷：“等下我可能还要睡个回笼觉。” 薄荷应了一声。 也幸好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虽然早晚还是有些凉意，但是也不用穿很多了。 薄荷把她的满头秀发挽了个双螺髻，簪着莲子米大小的南珠，雪色月笼纱绣兰花的禙子和浅粉蓝色长裙，显得俏丽又干净清爽。 秦慕看见她的时候都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就浮现那句话，烛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此刻那摇曳的烛光落在她身上，更衬得她的肌肤欺霜赛雪般诱人，有种清新又妩媚的感觉，还有那含笑的眼神，灵动又潋滟，让人见之望俗。 “表哥，你看我做什么？”慕昭昭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低头一看。 “当然是因为表妹好看啊？”秦慕在边上没人的时候，在她面前大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他握着慕昭昭的手往外走，低笑：“看表妹这样子，要不是肚子大了点，倒像是没出阁的小姐。” 慕昭昭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往常的打扮，像是黄脸婆了？” 秦慕赶紧辩解：“不是，我没那意思，表妹以往打扮的也很美，锦衣玉裳，金银玉饰，让表妹像是盛放的牡丹，但是像现在这样清爽，就像是三月枝头含苞待放的桃花。” 慕昭昭听到他这解释，才算是满意的点头，嘴里却还不饶人：“表哥现在越发会哄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在外面哄别家的小姑娘了。” “哪能呢？”秦慕就喜欢她吃醋的小模样，伸手轻轻的捏了下她那如剥了壳的鸡蛋般滑溜的脸颊，轻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等他们来到隔壁客厅，就看见云霄他们三个都在。 等他们行了礼，秦慕问了句：“昨儿顺利吗？”后，就开始用早饭。 “回世子，世子妃，很顺利。”启霄就赶紧开口，绘声绘色的把事情都给说了一遍。 倒也不是他抢功劳，而是云霄就是个不喜欢说话的，要是让他来说，这肯定是干巴巴的几句就说完了。 世子倒是有可能喜欢云霄这样干脆利落的回话，但是现在还有世子妃在，那就不一样了。 他好歹也在医馆里待了十来年，见多了各色各样的人，只要他愿意，当然也很会和人打交道。 他平时虽然很少见到世子妃，但是也听紫霄提起过一些世子妃的事。 知道世子妃喜欢睡懒觉，还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冬不起的那种人。 因此他心里就知道，世子妃绝对不是个会大清早起来，服侍世子进宫当差的贤惠人。 那她肯定是想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等启霄说完后，才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托盘：“那些荷包，玉佩簪子都是从他们身上扒拉下来的，还请世子妃过目。” 慕昭昭听得很满意，觉得以往真的是小看启霄了，他现在说的都让自己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第110章 功劳 秦慕也已经吃完了，见表妹听得眼睛都亮起来，心里就有点酸来着。 因为他不喜欢表妹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 于是秦慕就开口：“这也亏得表妹出的好主意，这事才能这么顺利。” “哪有，是他们几个厉害。”慕昭昭真心觉得表哥越来越会说话了，被夸得差点笑出声来，忍着兴奋得意，看着他们道：“你们辛苦了，我这给你们准备了一点银票。” 说完，看了薄荷一眼。 薄荷就拿着三个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他们。 云霄故意慢吞吞的不去接荷包，只看了眼薄荷。 薄荷脸一红，就把荷包塞在他的手里，自己转身来到世子妃身后站着。 但是慕昭昭没错过这一幕，再加上云霄也在自己面前求过娶薄荷的事情了。 只是她要多留薄荷一阵，让薄荷下半年再出门。 慕昭昭就想看他们面红耳赤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嘿嘿一笑：“云霄你可不能乱花银子啊，荷包里面的二百两银子是薄荷亲自放的，要是等她过门后，银子对不上，你可惨了。” 说完还不忘加了一句：“薄荷的记性特别好，我这边银子都是她管着的呢？想要用银子，还得问她拿呢？” 薄荷的脸更红了，但是当着世子的面，她可不敢放肆，只能低着脑袋，只当自己没听见世子妃的打趣。 云霄颧骨处也有点红，故作镇定的抱拳道：“世子妃，属下从来不乱花银子。” 慕昭昭有点失望，他们的反应越来越没意思了。 干脆换个人打趣：“启霄啊，看见你兄长们都有意中人了，你有心上人了没？” 启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果然被世子妃问的面红耳赤，却又舍不得这样的好机会，吭吭哧哧的道：“回世子，属下觉得欣欣姑娘就是极好的。” 现在正好世子妃提起，要是自己错过这好机会，事后他都会懊恼死。 慕昭昭听到他的话，很惊讶，也很好奇的问：“你怎么认识欣欣的？” 吴大贵是从老家跟着她们母女进京的，后来于婉娘把吴大贵一家子给了女儿使唤。 现在吴大贵就管着慕昭昭的香料铺子，欣欣却是教大家制香的。 启霄脸更红了：“世子妃那处香料铺子，有时候也用到一些药材，吴姑娘也来到几回，属下就和她认得了。” 慕昭昭嫌他说的太含糊，立刻决定等下把欣欣喊来问清楚。 但是现在，她见秦慕已经起身，就决定今儿贤惠一回，亲自送他去当差。 她起身来到秦慕的身边：“表哥，你要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好！”秦慕也很温柔：“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小心的，就是委屈你这些天最好也不要出门了。” 慕昭昭冲他嫣然一笑，嘴甜的像是抹了蜜一般：“我也不喜欢出门，我就喜欢待着咱们院子里，等着你回来。” 秦慕被她哄得乐淘淘的离开了。 一般来说，秦慕除了冬天坐马车，另外的时候更喜欢骑马。 这样不仅更快到皇宫，还能顺便骑马兜风，但是今儿他还想问一些事，就坐了马车，招呼启霄跟着自己离开了。 启霄离开之前，还不忘和世子妃行礼后，才跟着上了马车，云霄就是那个赶车的。 慕昭昭等马车离得远了，才转身回府，见守门的小厮都和自己行礼问安，也笑着道：“都免礼，你们都是格尽职守的，很好。 薄荷，赏他们。” 毕竟她很少送世子出门，另外是她此刻的心情很好，就愿意暂时不心疼银子了。 该赏的还是要赏的。 再说，回去她就去看看，那些人的荷包里有多少银子。 毕竟，她给云霄他们三个人，每人二百两银子，现在就盼着他们的荷包里也不是瘪的，让自己倒贴那就太倒霉了。 事实上，慕昭昭确实是想多了，因为等她回去把荷包都打开一看，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难怪说他们是纨绔公子爷们呢，这四个人加起来就随身带近万两银票，哈哈哈，这可真的是意外之财啊？” “也难怪有些地方山匪水匪都是除不尽，像是春风吹又生，这无本生意，果然是最容易暴富的啊？” 哎，可惜她没有绝世武艺，也没有来无影去无踪的好轻功，要不然肯定要当侠盗，成为那种劫富济贫的侠女。 当然，她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毕竟练功那么辛苦，她觉得自己是吃不了那种苦的。 再说自己现在也算是有点家底了，怎么也不能做那些犯法的事。 温嬷嬷见她对着银票数了又数，最后还忍不住傻笑的样子，也只能庆幸这一幕，只有自己和薄荷看见。 她见到其中一枚特别温润的和田玉佩，拿起来一看，果然能看见一个浅浅的安字。 她就开口道：“薄荷你去把荷包都烧了。” 又对慕昭昭道：“这些玉佩簪子最好也都扔了，或者是敲碎埋了，免得被人看见反而不妙。” 慕昭昭有点舍不得的看了眼这些好东西：“那多可惜啊？” 要知道，这些纨绔公子哥们，为了显摆自己的身份不一般，那戴着的可都是好东西啊？ 她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个好主意：“不如让紫霄乔装打扮一番后，把这些都拿到当铺去死当，也能有千两银子呢？” 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是好主意：“最好是卖到这几个倒霉孩子府上的当铺里，等他们盘货的时候，发现这是自家公子的玉佩，那肯定很有趣。” 温嬷嬷嘴角一抽，她真的是觉得，世子妃在面对这些折腾算计人的事的时候，是格外的有头脑，想法也特别多。 她立马把银票都收起来，再让人把紫霄找来，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 紫霄听了之后，也是忍不住笑：“世子妃，说来也巧，之前世子让小的去摸一下睿亲王府的底，恰好就发现睿亲王府有几处当铺。” “小的去乔装一番，再把这些拿到当铺去死当，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毕竟，京城这地界，免不了也有一些落魄了的人家，不管是这些金银玉器，还是书画摆件，都是很受当铺欢迎的。 只是，死当的话，价格会被压得很低就是。 慕昭昭听到这话就安心了，一摆手：“行，那你就都拿去吧？小心点，安全第一，别被人跟着了。” “是，小的告退。” 慕昭昭又喊住他：“等下，你让人去‘一枕黄粱’让吴大贵家的女儿过来一趟。” “再去打听一下，看看那几个怎么样了。” 现在银子到手了，她觉得自己可以关心一下八卦了。 紫霄秒懂，应了声后，行礼告退。 … 五公子他们是真的惨。 疼的他们怀疑人生，疼的他们都想晕过去，那就不用受这活罪了。 也是他们的运气好，路过的人见外面倒下的护卫，深怕里面出了什么可怕的人命案子，赶紧去找巡逻的五城兵马司。 等到五城兵马司的人一来，看见这几位公子爷出事了，也是赶紧请大夫，赶紧去各府报信。 当然也被人传的沸沸扬扬，最倒霉的就是燕春楼的幕后之人了。 说起来，这还真的能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了。 原来，陈家人之前在老家，被承恩公府的世子盯上了，怀疑他们和倭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然，承恩公世子的怀疑是很正确的。 陈家人不仅是和倭寇有联系，还是睿亲王的人。 在老家待不下去了，那就只能是改头换面的来京城投靠睿亲王了。 睿亲王就让他们弄个燕春楼，不仅能收集消息，还是暴利的行业。 而陈家人搞了个燕春楼之后，才明白什么叫做日进斗金。 要不是担心燕春楼发展的太快，会让人盯上，他们都恨不得立刻把人员扩十倍。 但是好日子才没过多久，就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给围住了，说是四位公子在燕春楼出事了，而陈家人也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这下，陈家人都慌了，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主子就是睿亲王。 但是，他们还是被扣在刑部，燕春楼也被官府给封了，里面的人也都要全排查一遍。 当然此刻的慕昭昭和秦慕，都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秦慕如同往常一般，带着禁卫军们巡查过后，才回到禁卫所休息。 姚安嵘看见他回来，就凑过来，揽着他的肩膀，趁机低声道：“那个事情现在应该是已经传到祥安堂了，咱们一起盯着？” 秦慕本来就没打算独吞这个功劳，点头道：“一起，也不确定是福还是祸，咱们派出去的人都要牢靠点的。” 免得他们最后没逮住人，反倒是自己身边的人嘴巴不把门，给露出去风声。 要是被他们察觉到，秦慕担心自己现在还扛不住睿亲王报复。 毕竟他们现在没有证据，只是猜测怀疑而已。 而不到万一，圣上也不会愿意对王叔动手，免得传出去，反倒是让天下百姓觉得他不能容人。 那他们现在要紧的就是暗中轮流盯着祥安堂，希望事情是按着他们推测的那般发展。 第111章 身不由己 祥安堂里。 年过四十依然是风韵犹存的贾太妃，绝对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穿着鲜艳，精心打扮后艳若海棠，现在随意一身素袍，也清雅动人。 岁月似乎特别厚待她，舍不得在她那白皙如玉的脸上留下点点痕迹。 此刻，她听了宫女的话，原本在侍弄兰花的手一顿，微一皱眉：“几位公子现在如何？” 宫女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恼意，心里一颤，越发恭敬的回话：“说是无性命之忧。” “你再去打听。”贾太妃说完之后，看向一边的李公公：“你说，小安他会不会出事？” 李公公心想：我又没看见，怎么能知道小公子现在成什么样了。 他就谨慎的道：“奴才也不敢肯定，不如奴才想办法出去一趟？” “不行，你这个月已经出去两回，再出宫就招人眼了。””贾太妃桃花眼一眯：“联系内务府的人，给睿亲王送信，让他进宫。” “是，奴才这就去。”李公公躬身告退，他心里怀疑是太妃也想见王爷了。 主要是上回两个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见面也不容易，但是没有如胶似漆，主子反而把睿亲王赶走了。 也幸好当初睿亲王深受太皇太后宠爱，知道宫里的好几处密道，才能让睿亲王来去自如。 不过，因为之前那处密道被人发现，哪怕是睿亲王也是小心谨慎很多。 这要是被逮住，怕是睿亲王是皇亲国戚，是圣上的亲王叔，怕是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春日的夜晚，没有冬天刺骨的寒风，反而是春风拂面。 夜深人静，御花园里花草茂盛，还能听到小鸟和蟋蟀不知道在哪儿尽情地歌唱。 因此，御花园不起眼的假山处，闪现出两道内监打扮的男子，也一点也不引人主意。 他们熟门熟路的在内宫之中行走，很快就来到了祥安堂前，推开虚掩的门进去。 贾太妃的寝殿里，几颗柔和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亮。 她躺在榻上，似乎久等他不来，已经睡了过去。 睿亲王就坐在她边上，痴痴的看着她。 要说睿亲王，能让他后悔的事情不多，但是一想到自己和她相遇时，自己已经有了王妃，有了嫡子，才错过了她。 因为她说不愿为妾。 恨不相逢未娶时。 谁能知道，世事难料，最终她却还是进了宫。 而他也还是放不下她，不顾她是皇兄的妃子，还是偷偷从密道和她见面。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早知道我还是逃不开当妾的命，当初还不如不要那么清高，还不如跟了你，也好过在这深宫内苑。” 而他，哪怕是贵为睿亲王，也不能让她关明正大的离开这皇宫，只能把她带走金屋藏娇。 她倒是可以和他离开，但是皇宫内院要是少了个娘娘，这不明摆着是挑衅圣上吗？ 她就算是离开皇宫，也变成了见不得人的存在，还会连累娘家，连累兄弟姐妹。 因此她还是没有离开皇宫，却在圣上驾崩后，还悄悄的给自己生了个儿子。 爱屋及乌，他也因为小五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自然是更加宠爱小儿子。 但是，也因为太宠着，以至于都不知道怎么管教。 而她却误会自己是故意没教好小五。 “卿卿，我来了。”他一直盯着她看的入神，也就没错过她那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一颤。 他俯身想去亲吻她。 贾太妃抬手捂住他的嘴，睁开美丽惑人的眼睛，盯着他问：“小安是不是出事了？” 睿亲王听到她这话，就知道她听到了风声，只能苦笑：“就是去燕春楼，被人盯上，才受了皮肉之苦。” 他轻描淡写：“不过你放心，小五他还好好的，养几天就没事了。” 其实小五手脚都被打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怕睿亲王府不缺好医好药，但是他这回也起码得养好几个月。 可是她就算是知道了实情，除了担忧，也不能怎么样，还不如瞒着她呢？ 贾太妃这回说的话，却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我想去看看他。” 说完，起身看着他：“我要和你出宫。” 要是以往，睿亲王听到她这话，肯定会很欢喜，但是这一回，他却不愿她出宫，就开口道：“小五他们出事后，圣上大怒，现在京城四处戒严。” “不是我不愿带你出去，而是此刻太危险。” “等过段日子，等我把人找出来，再带你出宫好不好？” 贾太妃却发怒了：“小五，小五，我知道你除了小安还有四个儿子，所以你不把他放在心上，但是小安却是我唯一的儿子，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生下他。” “卿卿，你这话是要我的命吗？”睿亲王深吸一口气：“本王不动世子，是因为世子就是靶子。” “世子到现在无子，本王怎么想的，你还不明白吗？” 世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也是他曾经宠爱过的嫡子，但是之前为了让她安心，他还是狠下行心，让人在世子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到现在为止，世子还以为自己膝下无子，是因为他自己身体的原因，而不是因为妻妾的原因。 贾太妃听到他这话，才扑到他的怀里，哽咽着道：“我只是怕你不要我们了，我担心你嫌弃安安没出息。” “说什么傻话呢，”睿亲王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咱们的人，之前就已经在海外寻到一处小国，经过这些年的修整，那小国已经尽在咱们的掌握里，等我在准备一些武器，咱们就能离开大庆去那里了。” “我把那处小国，取名弯月国。” 贾太妃的闺名就叫贾婉，小名就叫悦儿。 这弯月一听就是她名字的谐音。 贾太妃含嗔带笑的看着他：“这名儿，一点也不好听。” “瞎说，这是最好听的名儿。”睿亲王亲吻她动人的眉眼：“悦儿，我每天都在想你，最多再过半年，咱们就能长相厮守，朝夕相处了。” “嗯…” 一时间，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尔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似火。 而在睿亲王进入祥安堂后，就被盯着的禁卫军发现了。 主要是皇宫太大，谁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从哪儿进来的，因此他们能做的，就是盯着祥安堂。 其实，大家心里都觉得，就算是贾太妃传出消息后，怕是外面的人也不会这么快进宫来。 但是没想到，睿亲王还真的是一接到消息就来了。 秦慕听到消息后，立即去求见圣上。 今晚上，圣上歇在皇后娘娘处，两人也是没浪费良辰美景，很是恩爱一番后，才倦极而睡。 这睡得正香，就被怀恩喊醒。 庆安帝都不愿睁开眼睛，继续搂着皇后，懒洋洋的道：“怀恩，不是什么大事，就明儿再说吧？” 皇后娘娘却推了他一把，嗔道：“夫君，要不是出了大事，怀恩又怎么会扰人好梦？您还是起来吧？” 怀恩隔着帘子，也依旧是微躬着身，听到皇后娘娘的话，想到圣上也很少有事瞒着皇后娘娘，而且这些年，也越发爱重皇后。 按着他在边上看着，凭着他对圣上的心思的揣测，怀疑圣上心里属意七皇子，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嫡子当太子。 于是怀恩就开口道：“圣上，是秦慕来回话，说是祥安堂里有了动静。” “更衣！”听到这话，庆安帝的睡意就瞬间消失了，他起身就吩咐下去：“让人先不要打草惊蛇，朕要知道密道在哪儿。” 怀恩应了一声，自己退出去传话，顺便让几个贴身侍候的宫女太监们都进来服侍圣上起身。 庆安帝起身后，透过半遮半掩的黄色帐幔，见皇后还闭着眼睛如同海棠春睡，像是对这些宫中秘史没什么兴趣。 他反而不愿看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开口道：“皇后，后宫出事了，你管着后宫，也一起去看看吧？” 皇后听到这话，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的抱怨：“臣妾觉得，是皇上自己不能睡，就想让臣妾陪着您一起熬着。” 话虽如此，还是认命的起身，由着宫女侍候自己。 皇上听了没有不满，反而是哈哈一笑。 他就喜欢皇后这性子，没人的时候把自己当成夫君，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就对自己百依百顺。 皇后听到他的笑声，微微垂下眼，心里却是在暗叹：这宫里的日子，真的是步步惊心。 自己是什么性子，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无非是知道皇上喜欢自己的皇后是什么性子，她才是什么性子。 她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当初那满腹爱恋，是从什么时候就慢慢变成了淡然。 曾经在最美好的年纪了，两人彼此一见倾心，但是帝王之爱，不是那么好求得。 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是遥不可及的梦。 从他纳妃生子开始，她那火热的一腔情意，就慢慢的平淡了下来。 虽然他现在还说自己是他今生的挚爱，但是她听到这话，没有欣喜若狂，心里却已经波澜不惊。 但是她要想过的好，还想让自己的儿子过的好，那就得让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挚爱。 要和他一般认为，觉得两人没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因为自己前些年没能有孕。 事实上，当初她看着嫔妃一个个有孕，就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当母亲呢？ 谁能料到，她会在大皇子七岁那年，在她琢磨着挑哪位皇子养在膝下的时候，自己却有了身孕。 皇后在宫女的声音里回过神，见自己衣着打扮没问题，也起身走向皇上，对他露出一个明艳动人的笑容：“皇上，咱们可以走了。” 秦慕听到怀恩的话后，就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守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外。 庆安帝携着皇后一起上了十六人抬的步舆，才问跟在自己步舆边的秦慕：“看清楚是谁了吗？” 秦慕就算是看清楚是睿亲王，此刻也不敢当着圣上的面实话实说。 再说，他当时确实没有亲眼所见。 原本的安排是自己上半夜休息，下半夜去换班。 但是没想到睿亲王这么急，上半夜就来了。 “禀圣上，是姚安嵘带着禁卫军巡逻的时候，发现有动静，属下没能亲眼所见。” 秦慕说完又加了一句：“不过姚安嵘说那两个都是穿着内监的服侍。” 庆安帝轻轻哼了声：“那万一真的是内监，那你们就是欠收拾了。” 这或许是圣上少有的出行场面，没有净鞭开道，也没有太监开路，更没有那些依仗。 十六个抬轿子的太监明显都是高手，脚步悄无声息。 跟在一边的秦慕心想，要是此时被人撞见，怕是会以为撞鬼了吧？ 这寂静的不正常。 他们来到祥安堂外有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 姚安嵘也像是猫一般，轻巧的过来见礼回话：“禀圣上，禀皇后娘娘，来人已经进去小半个时辰了，不过里面有几个好手，属下们不敢离得太近。” “不过外面已经布了弓箭手，保证里面的插翅难飞。” 庆安帝淡淡的‘唔’了一声后，抬头看了下天上的弦月，才开口：“秦慕，等下你带人先跟着他们，找到密道在哪。” “姚安嵘，等秦慕那边得手了，你再把贾太妃押到坤宁宫。” 秦慕和姚安嵘都躬身应下。 庆安帝又开口：“怀恩，让人都守在各宫的大门口，不准让人出来。” 虽然不是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但是这还是属于丑事。 庆安帝一点也不想这家丑外扬。 他说完后，才对皇后笑了笑：“你说，这里面的人会是谁呢？能知道朕都不知情的密道？” 皇后听了心里腹议：你是怕自己嫔妃们，也被人暗地里惦记着吧？ “臣妾不知。”皇后试探性的问：“要不要告知母妃一声？” 虽说这些年，皇太后也不太管事了。 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婆婆，曾经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着她。 皇后娘娘可不敢怠慢，免得被事后算账。 皇上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罢了，别拿这些琐事，扰了母妃的清静。” －－－－－－题外话－－－－－－ 亲们，准备完结了，每天一更。 谢谢小可爱们陪伴，么么哒 第112章 较量 他们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 期间，庆安帝等了两刻钟后，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很好，一点也不见外，想来是真的把皇宫当成自家了。” 说完，就和皇后一起回去了。 不管圣上气的能不能睡着，但是他们这些蹲守的人肯定是不能睡的。 不过，突然间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也都很想八卦。 可惜现在不能说话，大家只能各自在心里琢磨。 两个多时辰，也差不多等于是五个小时。 睿亲王是想趁着丑时末，这个时候是睡的最沉的时候，不容易惊动人，比较适合悄悄离开。 随从也在边上的茶房休息了一会，听到动静后就赶紧起来，跟着睿亲王一起离开。 主要是这十几年他们来去皇宫内院，如同无人之境。 就算是上回被人发现，那也是因为那边是禁卫军的地盘，他们平时很少在那边出入，不够熟悉地形，才会被暴露行踪。 而他们现在这处密道，却比较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熟门熟路的，以至于他们的警惕之心都少了很多，等来到假山前，护卫上前在假山上按动机关，入口的石门才被开启，二十几个禁卫军就迅速飞奔过来，同时大喊：“都不准动，要不然杀无赦。” “主子快走！”护卫心里别提多懊恼了，明白是自己大意了，当机立断把睿亲王往暗道里拽。 只要睿亲王配合，他们进入暗道，那就是如同鱼入大海，想追上他们就不可能了。 而且护卫有自信，就算是他们用弓箭或者是暗器，他也能护住自家主子。 但是睿亲王却不动，他明白，这些禁卫军肯定是知道自己从哪儿离开的。 要是自己此刻就这么一走了之，那婉婉怕是会没了性命。 毕竟现在的圣上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要是婉婉落在他的手上，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还记得，婉婉最怕的就是疼，她娇气又爱嫉，还喜欢胡思乱想，性子更是极端。 要是以为自己逃脱，不管她了，谁知道她会不会想歪，会不会不想活着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子里想到这些，就不愿离开了。 他心里瞬间怀疑，这回小五出事，是不是就是故意针对他们的。 他都好奇，圣上是什么时候怀疑自己的。 难不成是上回暴露了暗道之后，圣上就疑心自己了？ 毕竟自己当初深受父皇母后的宠爱，要不是自己晚出世二十多年，怕是轮不到大哥当太子。 就在睿亲王这一顿之间，秦慕也已经带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哪怕睿亲王穿着的是内监的服侍，但是他此刻一手背在身后，抬首挺胸的看着他们，脸上却没有一丝惧怕，反倒是有着王霸之气，哪怕他就只是瞄了你一眼，也很有震慑力，让人都下意识的呼吸一顿。 他眼神落到禁卫军指挥佥事服饰的男子身上，轻笑一声：“要请本王去哪儿？” 秦慕是最快反应过来的，想到他的身份，还是没敢怠慢，上前抱拳行礼：“属下见过王爷，圣上请王爷去坤宁宫小坐。” 圣上还没把人定罪，他就没必要得罪他。 而且，就算是秦慕，此刻心里倒是佩服了他几分，胆大包天敢在内宫行走，被人发现没有跑，反而留在原地。 就算是他罪该万死，但是却不缺男人的担当。 就冲这一点，就让秦慕对他心生佩服了。 睿亲王又问：“另外那边的人，你们也不会怠慢吧？” 他心里还是有点期待。 万一他们是无意中撞到自己，而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出来的呢？ 但是秦慕的话，却打破睿亲王心里的侥幸。 秦慕一板一眼的道：“王爷放心，贾太妃也被请去坤宁宫了。” 再说贾太妃那边，才闭上眼准备就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刀剑铮鸣的打斗声，随即是一阵脚步声。 她心里一跳，瞬间就明白是出事了。 她脑子里就突然浮现一句话：这夜路走多了总要遇见鬼的。 她现在担心的就是，他有没有被人逮住？或者是他能不能逃离？ 一想到他要是真的跑了，她的心里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外面响起陌生男人的声音：“太妃，皇后娘娘请太妃移步去坤宁宫小坐。” “嗯。”贾太妃倒是有些意外，她原本还以为外面的人会冲进来呢？ 哪怕此刻被小辈们撞破自己不守妇道，贾太妃并没有太多的不安和羞愧。 她起身，反而换了一身奢华精致镂金百蝶戏牡丹花纹的蜀丝褙子，水蓝色的暗花细丝褶缎裙。 又坐到梳妆台前，细心装扮。 她就算是死，也不愿狼狈，反而要精心打扮，才不辜负自己的天姿国色。 而等在外面的姚安嵘，等了好一会，还没见人出来，也深怕她一根白绫了断，那自己可就是无功而返了。 他们一开始没有闯进来，是想到那男子才离开，深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再者是圣上离开的时候，也是吩咐把人带到坤宁宫去，这就表示圣上他们要的是活人。 他们也不敢逼得太紧。 但是也不愿拿死人去交差。 姚安嵘带人闯进来的时候，却看见贾太妃坐在梳妆台前，把那金步摇簪在发髻上。 她扫了他们一眼，起身往外走。 姚安嵘都被她那一眼看的心神摇曳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才跟在她的身后，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云鬓花颜金步摇，天姿国色媚君王了。 这贾太妃，还真的是绝色美人。 也难怪之前有流言蜚语说，之前驾崩的庆和帝，最喜爱的就是后面纳进宫的贾太妃。 这让人不敢直视的容颜，也难怪能得帝王宠爱了。 因为贾太妃这仔细的打扮，颇费了一些时间，等他们过去的时候，睿亲王已经先到一步了。 再说圣上和皇后娘娘回到了坤宁宫，圣上一开始心里堵得慌，但是躺在那，见枕边人很快就去见周公，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被怀恩喊醒，说是秦慕带了睿亲王过来，圣上都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你说什么？是睿亲王？” 怀恩再次躬身：“禀圣人，就是睿亲王。” 庆安帝怒极反笑：“哼，哈哈，这可真的是朕的好皇叔啊？” 被吵醒的皇后心里腹议：其实你也不必这么被辜负的样子。 之前密道被发现的时候，睿亲王和掌管宗室的三王爷就是他们的怀疑对象。 睿亲王是圣上的皇叔，那三王爷这个睿亲王的三哥，太祖皇帝当初迟迟不立太子，就是在两个儿子之间摇摆不定，最后还是放弃了三王爷。 这也就能说明，曾经的三王爷有多得圣宠。 太祖皇帝虽然无法给三王爷太子之位，却担心太子会为难三王爷，就把三王爷过继到自己早亡的大哥名下，还让他掌管宗室。 另外还有传闻，说是太祖皇帝还给三王爷留下遗诏。 因此，也难怪圣上和皇后娘娘，心里都怀疑太祖皇帝是不是还给宠爱的儿子留了别的底牌。 比如说是宫里的密道。 而三王爷因为嫉恨先皇夺了他的太子之位，才让先皇戴了绿帽子，这一琢磨，也是合情合理的。 谁能想到，会是睿亲王呢？ 可能是圣上恨睿亲王之前让他等了好一会。 因此圣上起来后，也不急着出来，而是在里间喝茶，顺便让怀恩盯着他。 等怀恩说睿亲王一直神色凝重的坐在官帽椅上，圣上嘴角就忍不住微微翘起。 等怀恩说贾太妃过来了，皇后娘娘也好奇的凑到放满了奇珍异宝的博古架后，看外面两人会说些什么。 听怀恩说，哪能有自己亲眼看来的有意思。 等她看见带着金步摇云鬓花鬟姗姗而来的贾太妃，也都忍不住眼睛一亮。 此刻的贾太妃端的是高贵，风姿绰约足以睥睨天下，锦衣华裳也难掩她的灼灼光华。 而睿亲王看见光彩照人的贾太妃，更是蹭的就起身，上前几步，舒了口气：“婉婉你别怕，有我在呢？” 贾太妃看见他真的在，凝眸看着他，心情极好的一笑：“你是没来得及走，还是特意留下的？” 美人的一凝眸，一举一动都是迷人风情。 睿亲王眼也不眨的看着她：“我担心你，所以留下。” 她轻咬了唇，美目柔和的看着他：“那我就算是此刻就死也无憾了。” 睿亲王见她那长长地睫毛微动，美目流转，说不出的恣意风流，心里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她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他却握着她白皙如玉的柔夷：“说好的，咱们生不能日日同寝，但是死却要同棺而眠的。” 圣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博古架后，见他们深情款款的对视，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他孝顺先皇是一部分，也有些担忧，自己驾崩之后，自己的皇后，嫔妃们，会不会也给自己戴绿帽子呢？ 这事不能想，一想他心里就怀疑自己脑门上绿的发光。 他扫了眼看的目不转睛的皇后，很怀疑她此刻看的是小皇叔。 毕竟就连他也不能否认，睿亲王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他一甩袖，大步往外走。 怀恩就很机敏的道：“陛下驾到。” 皇后回过神，也赶紧跟上。 睿亲王没有行礼，就在那看着圣上坐在太师椅上，勾唇笑了笑：“圣上你放心，我知道的就这两处密道。” “既然圣上发现了我和婉婉两情相悦，不如成全我们？对外就说贾太妃薨了？” “婉婉随我回去后，也会深居简出。” “再说婉婉原本就不喜欢应酬，这些年在宫里又是深居简出，认得她的人原也不多…” 圣上没料到皇叔脸皮这么厚，深夜夜会佳人，被自己逮到，还能面不改色的和自己商议成全他们。 “皇叔，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圣上眼神一凛，气势逼人：“朕不会让活着太妃出宫。” “来人，把他们带到净心宫去。” “慢着。”睿亲王看着圣上一挑眉：“圣上，你怎么以为本王会没有准备就进宫？” “这宫里，曾经也是本王的家。” “哪怕本王离开，但是悄悄回来的时候也不少。” “有一段时间，本王无法接受，心爱的女人成了小嫂子，就想过让这皇宫夷为平地。” 睿亲王当然也有自己的底牌：“本王就在这后宫埋下了不少火#，要是天亮前本王没离开，那明儿，或许皇宫就会夷为平地。” “有你们陪葬，那我和婉婉在黄泉路上也不会不孤单。” 圣上听到这话，半信半疑。 因为想在这皇宫内院动手脚，那是真的不容易。 但是想到他能通过暗道随意进出，他就不敢那么确定了。 一时之间，圣上陷入两难。 不过，圣上脑子也不是摆设，悠悠开口：“皇叔，你说的是天亮之前你没出去，外面的人才会动手，现在既然你提前告诉朕了，那朕此刻完全有时间带着人离开皇宫。” “正好，朕这些年也觉得皇宫不够气派，趁此机会能重建皇宫也不错。” 圣上也不是被人吓唬大的。 要是这么轻易被威胁，他的脸面往哪儿摆？ 也多亏他有不少难缠的臣子，才能听到这噩耗，表面上也还是波澜不惊。 但是，圣上心里是极度愤怒的。 这要是自己的皇宫，真的被夷为平地，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此刻，贾太妃也终于开口了：“陛下，您想要我们的命不难，但是太后娘娘怕是要陪着我们一起去死了。” 圣上平日里也很少见太妃们。 毕竟太妃们是自己父皇的嫔妃，他也得避嫌。 因此，都是皇后娘娘和太妃们打交道的。 以至于圣上对贾太妃的印象，就是个冷眼寡语的美貌妇人。 但是此刻见她还能这么镇定的威胁自己，圣上怀疑他们想气死自己。 他冷笑：“难不成你们当初还在慈恩宫也埋了火#？” “就是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那些火#受潮了没有？” 贾太妃却很认真的道：“慈恩宫有没有埋#我不知道，但是太后娘娘身边有能要太后性命的人。” 第113章 顶缸 圣上对亲娘还算孝顺。 当然，就算是圣上对母后有些事，有些手段有些不满，也得藏起来，不能让人察觉。 对外，肯定是母慈子孝，堪为天下表率。 现在听到贾太妃的话，他冷哼一声，不怒自威：“太妃，母后对你多有照顾，你却恩将仇报，朕又岂能容你！” “圣上此言差矣。”贾太妃可能是把身世置之度外，也可能是因为睿亲王在自己身边，她就显得很镇定：“当初是你母后逼迫本宫进宫的，本宫不过是觉得宫里的日子没什么意思，指不定哪天就不想活了，那逼本宫进宫的太后又怎么能活的好好地呢？” 她说的轻描淡写：“因此，本宫在太后身边安排了一个人，只要本宫出事，就会让太后给本宫陪葬。” 圣上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她的话。 但有些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圣上也不能用自己亲娘的性命来做赌注吧？ 一般来说，能动手的，大都是贴身侍候的，另外就是掌礼仪起居的尚仪女官，或者是掌膳的尚食女官，这些都有可能动手脚的。 但是，能在太后娘娘身边近身服侍的，按说应该都是忠心的。 就算是太后也习惯了身边人的服侍，轻易舍不得换人。 而且要是无缘无故就这么全都换了，谁又能保证重新选的人就一定能忠心呢？ 人心难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就是圣上也不能保证身边的人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 就算是圣上心里怀疑，也不敢大张旗鼓，要不然，岂不是寒了忠仆的心？ 这一刻，圣上都想不顾一切的先弄死他们算了。 但是弄死他们简单，善后却很麻烦。 实话实说，他也怕家丑外扬，更怕被臣子们怀疑自己儿女的血脉。 不实话实说，哪怕他是大庆之主，也不能动不动就宰人。 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皇叔。 圣上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了。 不知不觉里，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起来。 ‘嘭’的一声，沉闷的像是打雷一样的爆炸声响起。 睿亲王暗松了口气，一脸淡定的看着圣上。 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早些年步下的暗棋，到现在还真的救了自己一命。 事实上，住人的宫殿里，那都差点是挖地三尺，就是担心有什么不该存在的玩意。 因此想要在宫殿里动什么手脚是太难了。 他曾经也不过是想让皇兄夜不能安寝而已。 但是最终还是担心吓着她，还是没有动手。 不过此刻，睿亲王装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圣上，这不过是警告而已，要是过二盏茶后，我们还不出去，那下次就有可能是慈恩宫，也有可能是坤宁宫，或者是皇子们住的地方。” 外面动静也让禁卫军都戒备起来。 秦慕去查探之后，就赶紧回来汇报：“陛下，是靠近慈恩宫的一处凉亭倒了。” “属下去的时候，有闻到火#的气息。” “慈恩宫也被惊动了，属下让人先围着慈恩宫，说是有刺客混进来，才会动静大了点。” 现在可没有豆腐渣工程，内宫之中的建筑更是牢固，哪怕秦慕不说，圣上也明白这不可能是正常的倒塌。 他也担心下一刻出事的是慈恩宫，或者是坤宁宫。 圣上漆黑的眼眸盯着睿亲王，轻声问：“那皇叔先离开吧，等过几天，再来带贾太妃离开。” 他这话，听着轻描淡写，似乎是妥协了，但是却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冷意与威压，还有杀意。 睿亲王再被人逮到后，就明白他们得提早离开大庆朝了。 这都把圣上给得罪透了，不走就等着圣上圈禁自己吧？ 他这也是一步危险的棋，乘其不备，才吓唬住了他，要不然等圣上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阶下囚了。 “本王出生的晚，父皇母妃全都没了，现在又碍了圣上的眼，现在就准备离开大庆朝。” 睿亲王看着他，当机立断的开口道：“有生之年，不会再回大庆，想来圣上也不用担心我们丢了皇室的脸面吧？” “本王还是希望你能坐稳皇位的，也会把另外几处火#的地点告诉圣上。” 圣上听到他这话一愣，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是能为一个女子，抛下京城繁华，还有他自己尊荣的身份，远离故土。 难不成，他们皇室还真的有这样痴情人？ 正好，圣上也不想要了睿亲王的命。 但是凭着他做出的事，心里也有了疙瘩，因此睿亲王要是愿意远离故土，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因此，圣上斟酌后，开口道：“皇叔，山高水远，一路保重。” 而此刻，外面响起来慌张的脚步声，随即，吓得直冒冷汗的姚安嵘进来后就单膝跪下，难掩紧张惶恐的道：“禀陛下，有歹人劫持了太后娘娘。”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贾太妃身上。 这下大家心里总算是都明白了，不要小看一个女子。 不仅是圣上皇后，就连睿亲王原本以为贾太妃只是吓唬人的，现在才发现，人家竟然是给你来真的。 “什么！”圣上猛然起身，凌厉霸气的眼神盯着贾太妃：“你还想怎么样？” “自然是想让太后娘娘送我们一程了。” 贾太妃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她也觉得今儿是真的巧。 应该是慈恩宫外的动静不小，让锦娘知道出事了，也有可能是禁卫军说了什么，让锦娘明白自己有危险，这才挟持了太后娘娘。 事实上，也确实是太后娘娘自己没事找事。 一听到外面的大动静，养尊处优的太后娘娘就被吓得心惊肉跳，赶紧追问守在外面的禁卫军。 那禁卫军觉得，圣上肯定不会瞒着太后娘娘，也就把事给说了。 守在边上的锦娘一听是贾太妃出事了，立马就动手挟持了太后娘娘。 那速度快的，就连在下面回话的禁卫军都还没反应过来，太后娘娘已经落在她手里了。 很快，锦娘就用头上的簪子抵着太后娘娘，挟持着她来到了坤宁宫，看见贾太妃没事，她才松了口气。 贾太妃来到锦娘身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难为你了，吓坏了吧？” 锦娘手稳稳的不动，却还是不忘回话：“奴婢不怕。” 贾太妃眼神扫过一脸震怒却又只能憋屈的忍着的太后，才风情万种的轻轻一笑：“圣上，就让太后送我们一程吧？” 太后娘娘听到这话，立马反驳：“不行…” 锦娘那锋利的簪子，就刺入她的脖颈，疼痛让太后娘娘明白自己的处境，又气又急，色厉内荏的开口：“本宫要是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 这话，像是威胁，也像是提醒锦娘，手稳着点，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贾太妃就笑着道：“圣上是孝顺儿子，想来舍不得亲娘有事，就让人准备车驾送我们离宫吧？” “只要我们能离开，绝不会伤了尊贵的太后娘娘。” 亲娘落入他们的手里，圣上就算是再恼怒，也得忍着，收敛着自己的脾气：“朕已经答应让你们离开了，一言九鼎，你们有必要这样多此一举吗？” 要是锦娘没动手，贾太妃也不会打太后的主意，但是现在锦娘动手了，贾太妃当然不会介意多一道护身符：“就算是圣上一言九鼎，那圣上却管不住咱们的太后娘娘啊？” 此刻的太后娘娘，只恨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多问，那现在也不会连性命也在别人手里了。 可惜没有后悔药，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皇后起身款款而来：“皇叔，太妃，母后身子弱，怕是禁不住车马劳顿，不如本宫来替母后送你们一程可好？” 倒也不是皇后敬重婆婆。 而是皇后心里明白，不管是为了孝道，还是为了面子，圣上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带走太后娘娘的。 那能替换太后的人，除了自己，就是圣上仓促之下立下太子。 这却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因为圣上已经和她说过，要立她的儿子当太子。 自己的儿子虽然是嫡出，但是却是七兄弟里最年少的，要是此刻仓促立下太子，一时间会成为大家的眼中钉。 她可不敢拿自己皇儿的命去冒险。 想要稳着点，等皇儿再大几岁，心性定下来，这样才能坐稳太子之位。 之前因为圣上看重自己娘家兄弟，太后没少敲打她，现在自己却要为她走这一趟，皇后心里其实也很不甘。 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必须要站出来。 太后没想到皇后会愿意替自己，心里一时五味成杂。 她看不惯自己儿子对皇后的宠爱，更看不惯皇儿更倚重岳家，而不是自己娘家，因此母子之间矛盾也越来越多。 而她不能怪自己的儿子，也不敢怪自己皇儿，那就难免看皇后不顺眼。 “还是皇后孝顺，那就辛苦皇后走这一趟了。”睿亲王也担心太后禁不起事，他可是知道太后嫂子有心悸之症的，要是万一太后在他们手里出事，那圣上怕是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他们了。 虽然他在海外有了落脚之地，但是弯月国太小，要是真的和大庆朝对上，怕是鸡蛋碰石头。 “皇后！”圣上眼神复杂的看着皇后。 皇后回身，冲他行了一礼：“陛下，臣妾已经很久没出宫了，趁此机会出去看看风景也好。” 又冲他一笑：“臣妾相信陛下天威浩荡，能护着臣妾平安无事的。” 皇后也觉得此行危险不是很大，毕竟他们求得是平安，而不是要了自己的命。 她相信，睿亲王他们心里也很明白，自己这个皇后就算是死了，那圣上可以再立皇后，完全不影响大局。 圣上见她这个时候，还能说好听的话让自己宽心。 愤怒的心情都好了很多，觉得这不愧是皇后，一国之母，堪为表率，有母仪天下风采。 “嗯，那就辛苦皇后走这一趟。”圣上眼神冷厉的盯着睿亲王：“要是皇后有什么意外，朕在此发誓，不死不休。” 睿亲王被他看的心里一凛，他不知道是该庆幸手里有这么个护身符，还是因为也是个烫手山芋。 他不甘示弱的打了个哈哈：“陛下放心，我们绝不敢怠慢皇后娘娘。” 圣上冷哼一声，才开口：“皇后有用惯的人，就让那几个人跟着侍候。” 贾太妃一口拒绝：“我们边上也有侍候的人，就不用带上那几位高手了。” 她自己就是女人，因此她从来不小看任何一个女人。 皇后娘娘能一直得圣宠，那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她也听说，皇后身边有几位高手。 这要是真的让她们跟着，那她们反而要小心谨慎了。 贾太妃说完之后，又看着姚安嵘和秦慕笑了笑：“这两位都是圣上的左膀右臂，看他们都仪表堂堂的样子，就知道家里娶的夫人都是伶俐聪慧的，就让他们的夫人一同跟着，肯定能陪着皇后娘娘解闷。” 她有种直觉，自己和睿亲王的事情败露，肯定和他们俩逃不开关系。 她当然就不愿放过他们，就想到了让他们担心害怕的好办法。 至于会不会为难她们，那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圣上听到贾太妃的话，眼神就扫过他们，似乎在考虑贾太妃的建议。 姚安嵘真的是怕了贾太妃，抱拳道：“禀陛下，属下的内人，娘家祖母三月初过世，现在人不在京城，而是去了林州。” 说完，又深怕圣上怪罪，只能开口道：“不过属下的两个庶妹还待字闺中，肯定很愿意能有服侍皇后娘娘的机会。” 秦慕心里真的是后悔了。 早知道这事会连累到表妹，打死他也不会要这个功劳，以至于现在被贾太妃盯上。 他也赶紧抱拳道：“禀陛下，属下的内人现今怀胎快五个月了，还在害喜，身子骨柔弱，怕是不能侍候好皇后娘娘。” “不过属下的三个妹妹，都是乖巧懂事的，想来都很愿意服侍皇后娘娘。” 这个时候，他很庆幸自己有三个妹妹能拿出来顶缸。 至于她们会有什么下场，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第114章 万不得已的办法 贾太妃轻笑：“怀孕的女子，就更要才趁着现在春暖花开出去走走，这心情一好，想来就不会害喜了。” 她也不是真的要给皇后娘娘找一个能言会道的伶俐人。 想必有孕的女子，反而能让皇后娘娘操点心。 也没心思瞎琢磨。 秦慕还想推辞，但是圣上已经点头了。 圣上那一身威压和杀气，都让秦慕都不敢直视了。 确实，连皇后都已经答应‘送’他们一程了，自己就算是再不甘愿，又能说什么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只能请求圣上让自己带兵跟在后面，远远地护着她们。 另外也能接应她们回来。 圣上也点了姚安嵘和秦慕一起带着一千禁卫军跟着。 另外担心他们年轻压不住阵，还让禁卫军统领也亲自去。 … 早朝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圣上今儿可没心情上早朝，只让怀恩出去说一声。 大臣们听到怀恩大总管的话后，都面面相觑。 主要是圣上等闲时候也不会突然放他们鸽子，后宫也已经很久没有新进的美人了，那圣上应该不至于‘辛苦’的起不来了。 而且圣上这年纪也不算是太大，总不会是身子骨出毛病了吧？ 这肯定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有人进宫上朝的路上，恰好就遇到了不少禁卫军远远地跟着皇后娘娘的车驾。 难不成是夫妻吵架了？ 兵部尚书就问：“大总管，圣上圣体可安？” 怀恩一甩拂尘，一脸温和：“尚书大人放心，圣上龙体安康。” 礼部尚书难掩八卦：“大总管，皇后娘娘车驾为何大清早离宫？这不合规矩啊？” 承恩公原本是站在边上没吭声的，但是听到礼部尚书的话，就再也忍不住了，震惊的问：“什么？皇后娘娘凤辇离宫了？我府上没收到这消息啊？” “不是凤辇。”礼部尚书赶紧道：“就是宫里的车驾，但是驾车的车夫让我们避开，说是皇后娘娘出宫，另外禁卫军统领也带着不少人远远的跟着呢？” 怀恩就安抚的看了眼承恩公后，才开口：“凤驾是离宫了。” “这于理不合啊？”户部尚书就赶紧道：“那我们可否去拜见圣上？” 怀恩心想：圣上就等你们去见驾呢？ 毕竟睿亲王这事，也得要个说法是不是？ 他就道：“那就请六部尚书和承恩公，随咱家走一趟吧？” 随即又让另外的大臣们都先散了，该去干嘛干嘛去。 等他们来到御书房外面，怀恩先进去回话，恰好听到太后娘娘在为她自己辩解：“本宫当初也是为了你，才让贾太妃进宫的。” “你虽然是嫡子，但是那个时候你父皇却更看重淑妃的儿子，也是你皇兄。” “恰好本宫见贾太妃长得和你父皇早亡的表妹有几分相似，就动了点心思。” “谁能料到她锦衣玉食的过日子，却还是心有不甘…” 怀恩听到太后这话，倒是瞬间明白太后为什么不敢当人质了。 贾太妃和先皇年龄相差三十多岁，贾家也是京城的老牌世家，还是太后娘娘娘家的姻亲。 要是让贾小姐进宫跟着当今圣上，那贾小姐指不定还能甘心点。 但是太后娘娘却是让贾小姐进宫伴驾。 那人家小姐心里肯定不愿意。 这很有可能是太后娘娘拿捏了贾家，才逼得贾小姐不得不进宫。 就是不知道，太后娘娘当初知不知道睿亲王也心仪贾小姐。 … 兵分两路。 秦慕先回府，要带慕昭昭去睿亲王府和皇后娘娘汇合。 他大清早的回来，这就很不正常。 更何况还阴沉着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更让府里遇到他的人都胆战心惊，怀疑世子是不是被圣上训斥了？还是丢了差事？ 他踏进世安居，就问冲自己行礼的丫鬟：“世子妃起来了吗？” 红玉心想，世子妃现在有可能和周公在下棋呢？ 但是她身为世子妃身边的二等丫鬟，肯定要替自家主子说话。 因此她就开口：“回世子，世子妃昨晚又孕吐了，现在应该还在那躺着。” 反正她绝对不能告诉世子，世子妃昨晚贪吃肘子，结果太油腻，又吃的太多，才会吐的。 秦慕听到这话，心里就更心疼表妹了，顿时觉得脚有千斤重，都有点不敢进去告诉她。 不过，圣命难违。 他还是只能一步步的走进去。 慕昭昭其实已经醒来了，但是她就喜欢赖在床上而已。 她觉得，这可能就是顶上没亲婆婆在的好处了。 继母压根就不愿看见自己，觉得自己碍眼，让她免了这晨昏定省，反而能让自己睡懒觉。 因此等薄荷急匆匆的进来，说是世子回来了。 慕昭昭也是大吃一惊，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床上躺了一天了。 她看着窗户外，问：“现在是早上还是下午啊？” “主子，您睡懵了吧？现在当然是早上。”薄荷差点就被她逗笑了：“现在是辰时初。” “哦，这还很早吗？”慕昭昭明显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不用担心被表哥怀疑自己是懒婆娘了。 但是她也不想想，一般人家的小媳妇，那都是卯时初就要起来，服侍夫君起身，还要去婆婆那边侍候。 就连庆香莹，也都是卯时中就起身，服侍侯爷起身后，不是去婆婆那边，就是开始管家里的中馈。 她这样辰时初还赖床不起来，还自我感觉还早的，那就不可能是勤快人。 她这边才起身，秦慕就已经进来了，他看了眼替表妹挽好发的丫鬟，开口道：“你去给世子妃收拾几件简单点的衣裙。” 薄荷听到这话一愣，原本低眉顺眼的丫鬟，也很惊讶的看着世子问：“世子要带世子妃出门吗？但是世子妃现在的身体，不太适合出远门啊？” 慕昭昭听到秦慕的话，却很开心，难掩雀跃的道：“我没事，我身体很好，孩子很乖，表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想到之前他答应过自己，要带自己出去的地方，她就笑着问：“咱们是去安阳吗？还是去西山脚下的庄子上住几天啊？” “都不是！”秦慕上前，低声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才难掩内疚的道：“这事也怪我…” “这怎么能怪表哥呢？”慕昭昭听完之后，心里也有点害怕不安。 但是她看见秦慕那一脸自责的样子，倒是有点心疼了，拉着他的大手，苦中作乐：“我不怕，难得能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一下，这是多少人也求不来的好事呢？” “再说表哥你们也在后面跟着我们，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怕。” 秦慕没想到表妹这么通情达理，反倒是更愧疚了，顾不得还有丫鬟在，就搂着她，斩钉截铁的道：“表妹你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他很想说，咱们同生共死。 但是想想这话不吉利，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嗯。”慕昭昭也不害羞，就在秦慕的怀里，冲一脸慌张的薄荷笑了笑：“还傻愣着做什么啊？赶紧去给我收拾衣裳，要简单点的，不要那些花里花俏的。” 薄荷见世子妃没有抱怨，也没有害怕，心里一涩，红了眼睛应了一声。 她是知道自己这主子，日子过得逍遥随意，衣食住行更是娇惯。 但是现在却要去受苦，想想就担心。 慕昭昭说完，就推开了秦慕，自己去梳妆台那翻找起来：“我记得你给我弄了两个防身的镯子，我得带上。” “可惜太突然了点，时间来不及了，要不然我就让爹给我多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 她也害怕不安，但是现在有了旨意，就算是自己不想去也不行。 她就恨不得全副武装，多带些东西，自己才能有安全感。 秦慕又教了她一回怎么用暗器后，也恨不放心的趁机交代一些她要注意的事情：“你跟紧皇后娘娘，那是最安全的，尽量不要落单。” “他们也不敢让皇后娘娘出事，还答应让我们隔着两里路跟着。” “另外贾太妃这人性子比较极端，你尽量少和她说话。” “要是贾太妃问你什么，你觉得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或者是不知道的，就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对你不好，你在府里没银子，没得力的人，才会两眼一抹黑。” “也幸好你没有经常出去赴宴，知道实情的人不多，你应该能糊弄过去…” 慕昭昭见他比自己还紧张，有些事都翻来覆去的交代了好几遍。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见他这样，慕昭昭心里的害怕和不安反倒是消失了很多。 她乖顺的点头：“表哥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趁着现在身边没有人，又低声的宽慰他：“表哥，要是真的有生死攸关的大事，我肯定会做梦梦见的。” “现在我没做梦，那就说明这事不会有危险。” 秦慕也不敢露出反对的意思，反而是顺着她的意思的道：“对，你说的对，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其实很羡慕姚安嵘夫人的好运，娘家祖母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世，倒是让他夫人逃过一劫。 但是，他总不能现在把自己祖母掐死吧？ 他又担心起表妹离开自己反而做噩梦，就赶紧道：“表妹，万一你今晚或者明儿做了噩梦，你就闹着要见我，我能想办法让你回来。” 只是这办法不是好办法。 他出来的时候，姚安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必要的时候可以舍小保大。 确实，玩意慕昭昭流产了，那她就不适合待在皇后娘娘身边了，也不适合再跟着去。 再说流产的女子，也不吉利，他们肯定会忌讳这些。 秦慕一开始，也确实没料到表妹这么快就会有身孕。 但是，他现在也跟着开始期待，表妹会为自己生下儿子还是女儿？ 因此听到姚安嵘的话，他心里就是一沉，很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不过，要是表妹真的会有危险，那他再舍不得孩子，也选择放弃孩子，护着表妹。 但是现在，他却不愿把这想法告诉表妹。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走到这一步。 等到他们离开后，秦慕又低声吩咐云霄几句，这才和慕昭昭坐马车离开。 比起御医，他更相信自己的舅舅和启霄。 而且，他们还能配合自己，带一些药材以防万一。 … 睿亲王府。 王妃已经很习惯自己身边没有枕边人在。 再说就算是王妃年少时候，对王爷有那点少女心思，现在自己都做婆婆了，那些心思也都没了。 王妃就盼着儿子娶的第二任媳妇，能尽快让自己抱上孙子。 孙女也行。 只要是自己儿子的骨血就行。 她一想到当初大夫说的话，心里就沉甸甸的。 大夫私底下和自己说，自己儿子太早有通房，肾阴亏损，再加上儿子本身相火盛，#稀少，怕是子嗣艰难。 她肯定不愿被别人知道自己儿子身体的状况，从那之后，儿子身边的通房服下的说是避子汤，其实都是补药。 但是就只有一个通房有过身孕，她欣喜若狂，私底下也许诺通房只要能生下孩子，就把她抬为良妾。 可惜的是，那个通房没有保住孩子。 大夫说其实也是世子身体的缘故，就算是通房能保住孩子，怕是生出来也是体弱多病容易夭折的。 而王妃没有嫌弃严雨莹之前喜欢过宣平候世子，就是因为严雨莹会几下子，看着身体很不错。 她就盼着严雨莹能争气点，那样自己就愿意抬着她。 当然，严雨莹进门后，性子也改了很多。 哪怕王妃让她不用晨昏定省，严雨莹也没当真。 她卯时中起来后，先服侍世子起身后，陪着世子吃了点，等世子出门后，自己就赶紧来婆婆这边请安。 “母妃安，”严雨莹现在已经开始接手中馈，消息也灵通了很多，过来请安后，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才有点担忧的道：“儿媳送世子出门时，听人说，父王昨儿不在府上。” 她嫁给世子后，才明白什么是恩爱夫妻。 而她也忘记曾经喜欢过的男人，现在心里也只有自己的夫君。 她心里现在最怕的是自己的夫君喜欢别的女子，最不愿的，就是夫君去通房那边。 第115章 同行 严雨莹想到自己进门快两年了，父王歇在王妃这边的日子，却是屈指可数。 开始那会，她还担心父王冷落母妃，会害的世子也不受宠。 后来才发现，睿亲王府的另外几个妾那边，睿亲王也是难得过去的，又听闻睿亲王书房侍候的几个小厮都是眉清目秀的，也就难免想歪了。 不过，据她所知，王爷夜不归宿的时间很少。 因此严雨莹才会担心。 王妃听到这话，也是微微皱眉，旋即淡然的道：“无碍，怕是歇在别院了。” 说完，却是先让她去理事，自己却让人把王爷院子里侍候的人叫来。 别人不知道，管着中馈的王妃心里还是有一点数的。 毕竟王爷前些年都是隔三岔五的晚上出门，不是丑时末，就是寅时初回来。 简直就像是话本子里的妖#一般，昼夜伏出。 她当初就怀疑过，也让人悄悄的跟着去过。 但是跟着的人被王爷的护卫发现，之后王爷还警告过她，让她别管外面的事。 王妃心里也有怀疑他有不臣之心，私底下准备做点什么。 但是却没怀疑他在外面有别的女子，因为睿亲王可不会顾忌自己这个王妃。 他要是真的有喜欢的女子，肯定是会直接抬进门。 她心里更怀疑，睿亲王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不然在小五进府后，睿亲王后院就再也没有多出庶子庶女过。 服侍王爷的小厮过来，听到王妃问起王爷的去向，苦着脸道：“奴才真不知道，只知道王爷昨晚上亥时初就带着护卫悄悄的离开。” 王妃心里也明白，王爷也不会向小厮交代行踪，只能挥手让他下去。 她犹豫了下，还是让人把这个消息送去给儿子。 万一睿亲王出什么意外，那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睿亲王府。 她担心的是睿亲王出什么幺蛾子，那自己和儿子就要被他给连累了。 之后王妃神色如常的去议事厅开始处理府里的琐事，等处理好琐事后，自己很有闲情逸致的开始泡茶。 就在这个时候，婆子惊慌的冲进来：“王妃不好了，王爷和皇后娘娘来了。” 原本要呵斥婆子的王妃，闻言也愣住了。 这两人为什么会一起出现？ 不过王妃很快反应过来，起身问：“凤驾现在在哪儿？” “就在前面大厅。” 王妃听了后，也赶紧往前面走。 任凭王妃再敢想，也想不到睿亲王做出了这样的大事。 王妃过来，就看见睿亲王在客厅门口，神色肃然的吩咐护卫什么。 护卫行礼后迅速离开。 后面，王府里的大管事又凑上去，听王爷的话后，不住的点头。 而大管事的后面，有她见过的王爷的心腹，还有十几个面生的属官和管事以及护卫们，都是一脸凝重的样子。 睿亲王看见王妃来了，抬手示意大管事先别说，他自己对王妃道：“王妃，你让人和内院的人说一声，咱们一个时辰后就要离开，想走的收拾一下细软，不想走的，本王给她们一纸休书。” 王府里除了王妃，还有两位侧妃，王姬和侍妾。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内院了，也弄不出清楚她们有多少人。 哪怕他心里，也巴不得她们这些人一个都不愿跟着自己离开，但是他也不能开口让她们别跟着自己了。 他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子守身，但是也不愿无缘无故抛弃服侍过自己的妻妾。 王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会离开大庆。”睿亲王眼神里，难掩野心和兴奋：“你们要是愿意，可以跟本王一起离开，要是不愿意，那也可以留下。” 他见王妃吓得目瞪口呆的样子，越发觉的她上不得台面，一点事就大惊小怪，果然还是婉婉胆子更大，也更适合当一国之母。 他也不想想，正常人听到要抛家弃国，远离故土，都会是这样震惊的好不好？ 也就是他，还有贾婉，那才不是正常人。 毕竟也不会有什么正常人，闲着没事在皇宫内院埋炸#。 没有正常人，会在太后身边埋下钉子，就是为了自己不想活的时候，能让太后陪着自己一起去死。 王妃被王爷这话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仪态了，冲上来就紧张的低声道：“王爷你胡说什么呢？要是被皇后娘娘听见了，误会了咱们怎么办？” 她心里其实已经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只是心存侥幸而已。 睿亲王轻呲一声：“本王昨夜就在皇宫，现在也是挟持着皇后送我们能安全离开而已。” 他锐利的眼神看着她：“你要是不想走，也可以留下，本王可以给你和离书。” 王妃整个人就像是掉进油锅里被捞出来一般，难受的快要死掉，但是却因为还有气，却只能继续艰难的喘气。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王妃娘家显赫，也因此更不愿意有合离归家的女儿。 娘家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去，一边让人去通知后院的女子，一边让人收拾细软。 田庄，铺子，别院那些，肯定是带不走了，那就让屋子里侍候的挑贵重的拿。 … 一个时辰之后，百多个护卫护着二十多辆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睿亲王府。 马车后面不远处，又跟着密密麻麻的禁卫军。 因为禁卫军的服饰都格外醒目，因此也很引人侧目。 哪怕是在京城，这样热闹的场面也是极少能看到的。 平时能看见百来个禁卫军，都已经够让京城的百姓们侧目了。 慕昭昭坐在宽敞的马车上，感受到马车的平稳，还有小茶几上放着各色瓜果蜜饯，要不是同车的人不对，她也会很享受这样的出行的。 皇后娘娘瞄了眼慕昭昭挺起的肚子，也担心她被吓着，很是温和可亲的笑了笑：“本宫还记的，上回见你是和惠惠跟着敏萱一起进宫的，先前过年时，敏萱还提起过你了。” “本宫也没料到，咱们会在此刻同行。”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慕昭昭感受到皇后娘娘的善意，赶紧冲她甜甜一笑，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多谢皇后娘娘，臣妇身子还不错…” 贾太妃一声轻笑，打断慕昭昭的话：“那就好，事实上，就算是你现在吃不消，也没有退路了。” 哪怕她是笑着的，慕昭昭却能听出来她这话里带刺。 可惜这一位也是狠角色，慕昭昭可不敢得罪她，只能当自己替听不出来她的嘲讽，冲她乖巧的一笑：“是，我会小心点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贾太妃反倒是一时无语，故意找茬：“世子妃，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可不相信，能当上世子妃的，会是胆小怕事的小兔子。 贾太妃在后宫，也看多了披着兔子皮的狼。 慕昭昭很想哭，不明白这贾太妃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 难不成是美人相嫉？ 一山难容二虎？ “小婶子你就别难为世子妃了。”皇后娘娘开口解围：“你是担心小安吧？” 说真的，皇后娘娘自认为自己也经历不少事，等她听到贾太妃是小安的生母，也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也让皇后心里有数，怕是其中还少不了太后帮着遮掩。 不过太后也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人，这其中肯定是太后有什么把柄被太妃给拿捏住了。 慕昭昭就只能在边上装腼腆。 事实上，她心里也快要哭了。 皇后倒是能叫小婶子，但是自己不是跟着叫啊？ 而且，皇后娘娘这也算是侧面的提醒了自己，贾太妃不愿意自己称呼她为太妃。 贾太妃叹了口气：“是啊，要不怎么会说儿女都是债呢？” 睿亲王此次倒是把儿女都带上了。 嫁出去的女儿睿亲王也不管了，此行带着的女儿就只有两个，都是已经议亲了，但是还没出嫁。 五个儿子，除了小五，另外的倒是都成家立业了。 此行也都带上了。 就是小五，听到自己亲娘竟然是贾太妃，一改以往嬉皮笑脸的样子，惊愕的看了眼贾太妃，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占了一辆马车不露面了。 贾太妃以往不敢见儿子，是担心宫里人多眼杂，深怕被人发现小安有些像自己。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离开皇宫，也能和儿子相认了。 可惜儿子的表现有点伤人。 此刻，马车帘子被掀开，睿亲王也一点不见外的进来坐在贾太妃的身边，不像是丧家之犬，反倒是有些意气风发：“咱们已经离开出京城了。” 又看着皇后道：“看来皇上还真的是看重皇后娘娘，也是个痴情人，后面跟着不少禁卫军，还有皇后您的亲弟弟，承恩公府的世子也来了。” 皇后娘娘倒是很能屈能伸。 主要是她往常对这皇叔也还算是恭敬，也没有什么不愉快，因此才敢当人质。 她闻言笑了笑：“皇叔您说笑了，这世间，也只有像皇叔您这样的，才能算的上是痴情人。” 她七分真三分假的感叹：“我原本以为冲冠一怒为红颜这话，只是话本子里才有的，现在才发现，皇叔才是性情中人。” 睿亲王听了很高兴，眉眼舒展哈哈一笑：“本王还以为皇后娘娘无辜受到牵连，会埋怨本王和婉婉呢？” 皇后娘娘却正色道：“不会，因为我也是个女子，很敬佩皇叔能护着小婶子。” 这倒是显得很真心实意。 睿亲王又是哈哈一笑，瞄了眼没什么存在感的两个宫女，柔声问贾太妃：“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等听完贾太妃心情不好的原因后，睿亲王眼神就落在慕昭昭身上，不容拒绝的道：“此事，就劳烦世子妃去开解一下犬子吧？” 慕昭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我？王爷，不是臣妇不愿意，而是我不善言辞，笨嘴拙舌的，不知道怎么开解人啊？” 她是真的快哭了，就算是你挑软柿子，那也不是这样拿捏人的吧？ 她很想说，就你那纨绔儿子，好言好语怕是不管用，直接揍一顿更合适。 但是，睿亲王却是无意中听到自己儿子和自小伴着他长大的护卫嘀咕过，说慕昭昭看着还那么小，怎么就嫁人了呢？ 还异想天开的说什么，凭着他的身份地位，去和慕昭昭套近乎，应该能让慕昭昭抛家弃子吧？ 可惜，边上的护卫性子太耿直了点，说秦慕是世子，慕小姐才能是世子妃，像公子您这样的，虽然是尊贵，但是没可能继承世子之位，慕小姐应该不能这么傻，做这亏本买卖。 睿亲王听了之后也不以为意，觉得自家小儿子是没见过什么美人，才会说这些浑话。 再者那个时候，也是婉婉怪他把儿子宠坏了，说儿子多经历点挫折也不是什么坏事。 睿亲王也就没有多想。 但是此刻他看见慕昭昭，就想起了儿子的那点小心思。 虽然，他也明白自己儿子性子有点朝秦暮楚来着，要是有另外看上姑娘，怕是早已把慕昭昭丢在了脑后。 “哈哈，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个能说回道的。”睿亲王却是个打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人，敲了敲车壁，就有人在外面开口：“王爷。” “停下马车。”睿亲王又看了眼边上的宫女：“你陪着世子妃去五公子那边说说话。” 慕昭昭就算是再不心甘情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只能憋屈的下了马车。 她一直都知道，有时候拥有权利和拳头，才能一意孤行的不讲理。 就像此刻，他们像是已经忘记什么男女之防。 慕昭昭就算是心里再不满，却还是只能被宫女扶着，上了后面的马车。 五公子躺在马车上发呆，察觉到有人进来，看也不看，就没好气的道：“滚下去，说好了让本公子静静。” 慕昭昭很想配合的滚下去。 可惜此刻马车已经开始往前行驶。 慕昭昭瞄了眼没什么存在感，坐在角落里的宫女，也消极怠工的不吭声。 她就等着那小纨绔不耐烦，把自己赶下去。 －－－－－－题外话－－－－－－ 推荐小可爱的文：修真满级大佬从零开始 作者名：想吃鱼的兔子 小可爱说扑了一本，第二本还是没读者，没点击，没收藏，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写作的道路本来就是孤独的，但是还是希望有人能支持她一下，鼓励她一下。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爱无处不在。 谢谢大家， 第116章 劝 倒是五公子没听到动静，好奇的看了一眼，见是慕昭昭，一咕噜就坐起来，难掩兴奋好奇的问：“你怎么来了？” “你也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大庆吗？” 说完，就一脸震惊的瞄了眼她的肚子，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指着她的肚子的问：“你，你肚子里不会是我父王的孩子吧？” 反正他亲爹胆子这么大，都敢让太妃生下自己。 那要是现在在多个没出生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他觉得自己也不会太震惊。 慕昭昭听到他这话，差点翻脸，幸亏还没忘记自己现在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只能勉强的呵呵一笑：“五公子你想多了，我肚子里肯定是我夫君的孩子。” 五公子就又不解的问：“那你怎么也跟着来了？就凭你的身份，按说是当人质也不够格啊？” 这话也太扎心了。 慕昭昭觉得自己能忍着不翻脸，那真的是自己心胸宽广，城府也深了。 她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我这人运气比较好吧？” “哈哈哈…”五公子听到她这话，忍不住拍着底下的靠枕哈哈大笑：“我算是知道了，肯定是你这人说话有趣，才会让你一起来的。” 这说的像是自己就是逗趣的人一般。 但是慕昭昭也不能反驳，毕竟看他现在这开心的样子，应该也算是自己完成了他爹吩咐的事吧？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劝他接受亲娘。 就听到他又恍然大悟的道：“不对，是不是你家世子得罪我父王或者是那谁了？” 慕昭昭都快要维持不住脸上虚假的笑意了，却只能在心里嘀咕：你还不如继续没脑子呢？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但是五公子却看着她的肚子叹气：“哎，我之前就发现你对我很有意思的，但是你现在都有身孕了，我也不愿当便宜爹，等下你还是回去吧？” 慕昭昭这下忍不住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给了他什么错觉？竟然会让他想的那么美，会让他觉得自己对他有意思。 她又不傻，就勉强这小纨绔，怎么能比的上自家表哥呢？ 她一抬头，就看见那宫女的眼神也在偷瞄自己。 她瞪着他，冷笑一声：“五公子，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败坏我的名声。” “我眼里，心里都只有我表哥一个人！” 五公子见她此刻虽然是含怒带嗔，那双美丽的多情目，却越发显得波光潋滟，光彩夺目。 他这下也明白了，合着是她那眼睛生的多情，讪讪的道：“没想到是你生气是这欲语还休的多情眼神，简直能比的过我的桃花眼了。” 慕昭昭这下没辙了。 她这也不是第一回被人误会了，像之前，自己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下秦慕，秦慕也认定是自己心悦于他，才忍不住偷偷摸摸的看他。 就连温嬷嬷，也特意提点过自己，让自己不要正眼看别的男子，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更不能偷偷摸摸的瞄别的男子，会显得欲语还休，更会被误会。 自己原先还觉得是温嬷嬷想多了呢，现在一听他这话，就明白是自己想的少了。 她这下可学乖了，低眉顺眼的不看他，还很不客气的道：“五公子见谅，我当初只是不解，谁家公子会强抢民女不成，还带人打上门而已。” 倒也不是她破罐子破摔，而是这小纨绔根本就不按理出牌，她就不愿和他多待下去。 就想着让他生气，能让自己滚下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五公子听到这话就喊冤：“你误会了，本公子出身王府，还是受宠的小儿子，就算是看上女子，那也是你情我愿的。” 又很委屈的抱怨：“你家小姑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初我遇上她问路，她也是羞答答的邀请本公子随她上山歇一歇。” “但是本公子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就让她跟我回去当通房，没想到她却翻了脸，还说什么她是好人家的姑娘。” “她都邀请我去她家了，亏她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家的姑娘，我看她是想飞上枝头！” 慕昭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五公子，你不知道山上是隐秀庵吗？她是让你去庵里歇一下，不是去她家里歇一歇？” 五公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当时不知道，后来从秦家回来才知道。” 又赶紧辩解：“当时本公子是没想把她怎么的，但是我身边的人提醒我，说是暗中有人盯着本公子，本公子以为是遇上仙人跳了，这才想为民除害。” “没想到冒出来的却是刺客，那本公子肯定不能吃了哑巴亏，也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才想打上门去，看看幕后的人会不会冒出来…” 慕昭昭心里嘀咕：那你还不如干脆把自己除了呢，你就是标准的一害。 但是心里却又明白，他没必要撒谎。 那这事就算是阴差阳错了。 他以为是仙人跳，是刺客，但是这边却是去查访三小姐的人。 不过此时她也不能说是误会，说那些刺客是我爹他们，那不是节外生枝吗？ 她就摸着自己的肚子哎呦了一声。 边上的宫女迅速瞄了眼她的脸色。 五公子的反应更夸张：“你干嘛？我可没碰你，你别想陷害我啊？” 慕昭昭就没好气的道：“你才别胡说八道呢，这是我孩子在肚子里翻身好不好？” 当然，她也是信口胡说的，自己肚子里这个懒娃娃，那是很少会胎动的。 她这自然是想尽劝一劝，行不行也都有个交代。 免得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万一听到他又胡说八道，就会忍不住把人揍一顿。 五公子无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谨慎的看着她的肚子：“那怎么办？要我帮你请大夫吗？” “不用，这是正常的反应，孩子老是待着不动也会不舒服的，这样动一动才好。” “要是孩子真的不动，那我才要担心呢？” 五公子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的肚子：“那你不是很辛苦？” “哪能说辛苦呢？这是血脉的延续。”慕昭昭厚着脸皮道：“再说，能为自己喜欢的人生儿育女，多辛苦都不怕。” 小子，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不管贾太妃做的事是不是该去浸猪笼，但是她对你却是真心实意的，费尽心思才能生下你。 五公子他也不是傻子，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开口：“你该不会是来做说客的吧？” “本公子原本以为，自己的亲娘早就死了。” “可是现在才知道，她还活着，但是她却从来没召见过我？” 慕昭昭倒是忍不住替贾太妃说了句好话：“她不见你，那才是真的为你好，你们母子有几分相似，要是被人发现端倪，那才是你要命的事。” 说完又一脸惋惜的看着他：“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知道女子怀孕有多折磨人，你知道害喜吗？你知道生产有多疼吗？就像是一刀一刀割在你身上那般疼，比伤筋动骨还疼，要不是真的喜欢一个男子，又怎么愿意为他生孩子？” 不过像她，就算是不喜欢夫君，也会想生个孩子陪伴自己的。 但是总要说的好听点。 遗憾的是，自己说的这么声情并茂，但是表哥没在场，要不然肯定能让他感动一回。 五公子垂下眼，不服气的道：“你又没生过，说的像真的一样。” “我是还没生，但是我娘生弟弟的时候，我一直在呢？” 哪怕她在外面，也说的理直气壮，像是自己在场一般：“你就算是不懂，也该听说过，女子生孩子，那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啊！” 说完又瞪着他：“再说，你自己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现在知道亲娘在，那也是喜事，是好事，你干嘛还闷闷不乐的？子欲养而亲不在，那才是该哭的事呢？” 五公子叹了口气，很不见外的和她袒露心事：“我没不高兴，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随即又叹气：“我也明白，王妃待我好，也不可能待我如同世子一般。” 慕昭昭心想，这人也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的。 或者，就连他之前那纨绔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他或者是觉得自己那样，才是王妃愿意看到的。 不管怎么样，慕昭昭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她心里觉得，或许这事自己办的不错，因为下车的时候，宫女扶着她的时候都温柔了很多。 而不是像之前那般，简直是把她当成货物，毫不留情的拽着自己。 她心里也明白，能在这个时候，还陪在贾太妃身边的，肯定是心腹。 因此她就算是有意见，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说。 但是现在发现宫女的态度好了，她也趁机往后面看了看。 宫女还好心的给她指了指：“世子妃放心，世子他们就在那边，等过两天你就能回去了。” 慕昭昭心想：这话要是喜怒无常的贾太妃说的，那我就会更安心了。 但是她也装出喜悦兴奋还带着点不安的样子：“多谢…姑姑指点。” 她原本是想说姑娘的，又发现人家的年纪看着有点大，才改口喊了声姑姑。 … 京城是大庆最繁华的地方，因此京城附近也是四通八达。 后面跟着的秦慕也在舆图边商议睿亲王的目的地。 承恩公世子莫修禹点了点舆图上的一处，一脸凝重的开口：“我怀疑他们想从运河离开。” “世子的意思是他们想出海？”秦慕这下是心慌了：“那不能让他们离开，要是从运河进海，那就是…”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要是入了海，那就是蛟龙出海乘云起，苍鹰翔天踏浪飞。 禁卫军统领也是圣上的心腹，但是现在有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在，他也不敢把这当成自己的一言堂。 听到现在才开口：“那咱们让人快马加鞭的回京请旨意？” 要是莫修禹的猜测是真的，那就要先让天津，让那边戒备起来，到时候才能保证皇后娘娘的安全。 “大人说的对，”秦慕赶紧附和：“这样也可以有备无患。” 莫修禹也知道他担心媳妇，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你也别急，我亲自回去一趟。” 趁着现在离京城近，他也得再去试探下圣上的心意，最好是能得个让自己随意行事的口谕或者是圣旨。 这样就算是以后离京城远了，自己也能便宜行事。 秦慕点了点头，表妹不回来，他怎么能放心呢？ 等到莫修禹悄悄的离开后，秦慕就又离开马车，骑着骏马去最前面，看了眼跟着最后戒备的看着他们的睿亲王的护卫，他也不敢贸然前行，而是问一边的姚安嵘：“前面有什么动静吗？” 姚安嵘有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我一直盯着呢，要是弟妹有什么事，我肯定会通知你的。” 话才说完，前面的队伍又停了下来。 前后也不过是相差一里多地，秦慕的眼神也好，察觉到那边停下来，他也凝神看着前方，恨不得自己能有千里眼。 也是凑巧，他恰好就看见有个宫女扶着自己的表妹下了马车。 他看了眼她下来的那一辆马车，深吸一口气，才忍住自己的怒气：“她什么时候换了辆马车？” 要是慕昭昭在最前面的马车，那秦慕肯定是看不到的。 因为就睿亲王府的马车就有二十多辆，在最前面那就真的很远，只能看见那特别气派的马车。 但是五公子闹别扭，就故意落到后面，这下和‘护送’他们的队伍离得近了，才能让秦慕看见慕昭昭。 姚安嵘也没想到这么巧，被他看见了这一幕，只能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正好是你去见统领的时候，弟妹来到了后面的马车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秦慕神色不对，赶紧拉着他低声道：“你可别冲动，弟妹身边还有宫女在呢？” 就算是要动手，那也得等到月黑风高啊？ 更何况，现在更重要的是皇后娘娘的安危，他要是贸然上前，就怕引起他们的警惕。 要是误以为他们想动手抢人就不好了。 第117章 虚惊一场 秦慕也明白自己现在只能忍着。 现在就怕他们借题发挥。 自己要是莽撞行事，那才是给他们找茬的借口。 更何况，皇后娘娘在他们的手里，他们是不敢贸然动皇后的，那能动的就是自己的表妹了。 秦慕深吸一口气，忍着没有开口。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昭昭是不是被他们为难了。 要不然怎么会被打发到后面的马车上来呢？ 要知道，虽然睿亲王府出动了二十多辆马车，但是此行去的人多，贵重的细软也不少，应该就是前面几辆马车坐着舒坦点。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五公子也下了马车，不知道和慕昭昭说了什么，慕昭昭又跟着他上了马车。 随后，马车很快就超过别的马车往前走。 秦慕的脸色都瞬间变绿了。 他神色不善的看着姚安嵘：“这是怎么回事？” 姚安嵘也很意外，莫名感觉自己突然间发现秦慕被带了绿帽子一般。 他赶紧把这不正紧的想法从脑海里拂去，赶紧道：“他们这也不算是孤男寡女，之前也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啊？再说，边上不是还有宫女在吗？指不定马车里还有别人呢？”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秦慕没好气的道：“我是担心我媳妇有孕在身，要是被他们为难，那她会不会应付不来。” 姚安嵘讪讪一笑：“肯定不会有事的，他们也知道咱们跟着呢，要是想安全离开，肯定不会愿和咱们起冲突的。” 秦慕也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现在是自己的亲人，爱人在他们的手里，他这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能不担心吗？ 等到了下午，眼见天快要黑了，前面队伍停在河边，开始安营扎寨。 秦慕他们也只能跟着停了下来。 而此时，莫修禹也回来了，还带着弟弟莫修鹤以及七皇子，另外还有十几个宫女护卫。 另外还有一些皇室宗亲的老王爷，郡王爷等人，明显是来当说客的。 秦慕灵机一动，毛遂自荐：“等下我也随行护着王爷他们过去吧？” 明白他想法的莫修禹点头：“行。” 他们这些人过去的时候，像老王爷和莫修禹还有七皇子他们，当然是能进帐篷里去坐坐。 护卫的人就只能留在外面和睿亲王的护卫们大眼瞪小眼了。 秦慕才准备想法子离开，就看见慕昭昭不知道从哪儿回来了，神色轻松愉悦的和边上的五公子在说什么。 秦慕打心眼里觉得这一幕很碍眼，他赶紧开口喊了一声：“表妹。” 其实他是想喊昭昭的，但是一想到这么多人会知道自己的表妹叫什么，就赶紧改口喊了声表妹。 慕昭昭没料到秦慕会出现，赶紧对五公子道：“我夫君来了，五公子帮帮忙，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这里你们不能随意走动。”五公子故意为难她：“有什么话，你们就在这说吧？” 慕昭昭就当没听见他这话，很干脆的道：“你把你的马车借给我们说说话吧？” 不等他答应或者是拒绝，就自说自话：“谢谢啊！” 说完，就过来拉着秦慕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秦慕…突然间心情就好的不行。 等上了马车，秦慕就把她揽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慕昭昭先把自己‘做成’的大事和他说了，难掩得意的偷笑：“你都不知道，之前那五公子别别扭扭的喊了贾太妃一声‘娘’，把贾太妃给感动的红了眼睛。” 秦慕却问她：“你们之前是去哪儿了？” 虽然不应该怀疑表妹对自己的心，但是不可否认，她对五公子笑的那一幕，就像是一根刺一般。 刺在他的心里，让他很不舒服。 “我想出去透透气，”慕昭昭也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揽着他的脖子，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表哥，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和他出去。” 秦慕才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小气的男人呢。 虽然对于表妹的事，他确实是很小气，很小心眼。 于是他故作不在意的道：“无碍。” 随即眸子暗了暗，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表妹，我怀疑他们是想出海…” “哎呀，我怎么忘记和你说这大事了。”慕昭昭也赶紧凑到他耳边道：“他们就是要出海，我无意间听到贾太妃说起过，她让五公子有什么喜欢的赶紧说，她好让人快马加鞭的去京城采买，说是等过些日子出了海，怕是要在海上过不少日子，想买什么就不方便了。” 秦慕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叮嘱她：“以后他们说要紧事，你不要离得太近，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递给她，有点艰难的道：“这里面是#胎药…” “你把这给我干嘛？”慕昭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和我开玩笑，这是保胎药吧？” “不是，你听我说，”秦慕搂着她，眼带悲伤的看着她：“昭昭，我也很期待咱们的孩子，但是我更不能失去你。” “要是你被他们带着出了海，那我担心自己再也找不到你。” “我以往看见过海，一望无际，宁静的时候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但是海浪呼啸的时候，就瞬间能打翻大船，任何人或者物在大海里都显得格外渺小。” “我害怕你被他们带走，此生不复相见。”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流产，行船出海的人都忌讳这些，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慕昭昭一开始是很恨他的，竟然敢不要孩子，但是听到他这些话，见他红了眼眶，她心里的怒火反倒是消失了，却也没有去接他手里的瓶子，而是看着他很认真的道：“表哥，我舍不得咱们的孩子，这药我是不会吃的。” “不过表哥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你相信我和孩子都能平安无事的。” 秦慕自己心里其实也是很舍不得孩子的，现在听到她这样说，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在她耳边低语：“昭昭，要是你真的要被带着出海，我也会想办法和你一起上船。” 这样，不管是去哪儿，他们一家子也都能在一起。 慕昭昭听到他这话，心里的芥蒂就一点也没有了，含着泪，却笑着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睿亲王和老王爷他们说了什么，反正那些王亲国戚也是无功而返。 等到第二天他们就上了船。 相比他们那边是早准备了十几艘大船，秦慕他们这边却只能临时征用了边上的行商的十几艘船。 之后的十来天里，很是顺风顺水的来到了天津码头。 朝廷官员，还有水师官员都早已接到密令，严阵以待。 睿亲王见了后，也只是笑了笑：“多谢皇后一路相送，等下让他们放行，皇后就能回宫了。” 皇后娘娘也很镇定：“皇叔保重，一路顺风。” 慕昭昭就算是心里很紧张，但是也装的很乖巧的站在皇后娘娘边上。 此刻，她心里是期待着，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因为再和秦慕见过面后，她也越发谨言慎行，大都时间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就担心善解人意，貌美如花的自己，会被他们给惦记上。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他们想多了，这边水师一放闸，皇后娘娘和慕昭昭她们几个就被请上了边上的小船。 等睿亲王他们的大船离开之后，后面跟着的百来艘商船却同时跟着睿亲王的大船离开。 皇后娘娘就站在船头，看着那些商船都跟着离开后，才幽幽开口：“看来王叔是早就有这准备了啊？这些天，本宫就是明面上的那颗棋子，其实是方便你们暗度陈仓了吧？” 边上的王府幕僚抱拳笑了笑：“皇后娘娘机敏过人，心思甚密，小人佩服。” “多谢皇后娘娘成全，小人告辞。” 说完，自己招呼人上了最后的大船，迅速离开。 与此同时，莫修禹和秦慕他们，也是迅速来到她们的船上，行礼后，就把她们接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大船。 这事，虽然是被睿亲王算计利用了一回，但是对秦慕来说，只要表妹和还在都在自己身边，那他就觉得很幸运了。 而且，秦慕的心里也有点敬佩这睿亲王，觉得他也确实有勇有谋，才敢挟持皇后娘娘护送他们，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暗地里却召集人马。 那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商船，肯定是粮草和清水，或者还有兵器和一些他们需要的物品。 就连皇后娘娘私底下也和弟弟还有儿子感叹：“看来睿亲王是早有准备了，这样也好，他们离开大庆朝，总比留在大庆朝，为了那个位置，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却害的民不聊生来的好。” 又忍不住好奇八卦了下：“看来先太上皇是真的给睿亲王留了点什么保命的好东西，就不知道太后娘娘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 莫修禹赶紧制止她：“皇后娘娘，这样的话，您可千万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现在他们离开了，也就不要再提起了。” 这事，明摆着是睿亲王棋高一着。 而圣上，却是被亲娘拖了后腿，心里肯定憋屈着呢？ 慕昭昭就是个凑人头的。 她觉得，要不是秦慕吓唬自己，自己也不用提心吊胆，还能欣赏风景。 不过没关系，回去的时候，因为有皇后娘娘在，待遇更好，她也终于是吃好喝好的回去了。 来回将近二十天，慕昭昭再踏进宣平候府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就连看见宣平候夫人庆香莹，她都好心情的笑着行礼问安：“母亲安。” 庆香莹心里很是嫉妒她。 要是慕昭昭能死在外面，那她就是一尸两命，凭着秦慕的性子，指不定要过个几年才能放下，才能再续娶。 但是现在看慕昭昭那皮光水滑的样子，就知道这一趟她没有受罪，反而是跟着享福了。 特别是想到她算是和皇后娘娘有了‘共患难’的交情，只要不出意外，她就是皇后娘娘面前的得意人了。 这就够让她郁闷憋屈的难受了。 别看她是宣平候夫人，但是因为宣平候不受重视，就算是有什么宫宴席宴请，她也只能给皇后娘娘请个安，说不上话的。 但是现在，自己的儿媳妇却成了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庆香莹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不过，一想到慕昭昭离开之后，宣平候府的中馈，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庆香莹也自我安慰，这也算是好事吧？ 于是她也就笑着道：“快起来，你这一路也辛苦了，快回去好好歇着吧？” 反正，婆媳俩就算是互看不顺眼，也得维持表面的面子情，要不然就是让外人看笑话了。 “多谢母亲。”慕昭昭笑着道：“不过儿媳这一路，有皇后娘娘的照拂，一点也不辛苦。” 眼见庆香莹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慕昭昭这才心满意足的被丫鬟们扶着回去。 温嬷嬷她们早就在世安居里等着了，让她踏过火盆，洒过柚子水，又洗了个不知道放了啥玩意的澡后，慕昭昭都觉得自己身上一股树叶味。 不过也不难闻。 于婉娘率先上前，拉着她左看右看，才红着眼睛道：“看你，还怀着孕呢，就这么东奔西跑的，真的是…” 哪怕她很担心女儿，也很心疼女儿，但是因为此行女儿是跟着皇后娘娘一起离开的，她连女儿受罪了的话都不敢说，也不能说。 慕昭昭见自家娘哭成了泪人，赶紧安慰她：“娘，你放心，我好的很，船上也有太医给我每天诊脉，你就放心好了，我和孩子都很好。” 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我打趣：“看我出去一趟，整个人都圆了一圈，就知道我这日子过得有多滋润了。” 孟老太爷和孟誉他们还是上前来给她把了脉，确定她的和孩子的身体都很好，这才安心的听她开始瞎扯。 孟老太太这下却是认为慕昭昭是有福之人了，慕昭昭她这也确实算是虚惊一场，但是一般人肯定吓得吃不下睡不香，回到家松懈下来，怕是要大病一场。 第118章 不懂 但是慕昭昭却能吃的胖一圈，精神饱满的回来，这就是她胆子大。 她能保住孩子，还能在皇后娘娘面前留了个好印象，在孟老太太看来，那就是心有成算，是天大的喜事。 老太太担心她因为中馈被收回去心里不痛快，还特意让儿媳妇和小孙子留下来陪着慕昭昭，让儿媳妇劝一下昭昭，别在乎那管家权，反正也没什么油水，吃力不讨好。 等到了第二天，宫里的圣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就都来了，还说她有了身孕，不用进宫去谢恩。 那些金玉摆件字画这些就装了四箱，把慕昭昭喜得眉开眼笑。 就连庆香莹听到消息也是闻风而来，看到这么多赏赐，也是眼睛一亮。 特别是她见有几副前朝的字画，都忍不住含蓄的开口了：“侯爷向来喜爱鉴赏字画…” 慕昭昭不等她说完，就对自家娘笑盈盈的道：“皇后娘娘之前就说宣平候府这几代没什么特别有文采的人，让我闲时多看看字画，就盼着我肚子里这个会有几分才气。” 于婉娘也很配合：“那等下就挂在你们房间和客厅里，你也随时能看，免得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庆香莹脸皮还是不够厚，听她们说到这，也就没好意思再开口要了，转身就离开。 母女俩相视一笑。 于婉娘还是叮嘱女儿：“等下还是得往他们那边，还有你小姑子她们院子里送点东西，要不然也说不过去。” 慕昭昭乖乖点头：“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她如愿以偿而已。” 等慕昭昭歇了两天，闲着就把弟弟逗哭又逗笑。 于婉娘也心疼儿子，但是自己那才三岁的蠢儿子，竟然还特别喜欢欺负他的姐姐，睁开眼睛就喊姐姐。 合着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下于婉娘也无话可说了。 万幸，于婉娘也不好意思在女儿家多待，等秦慕从宫里出来轮休，她也包袱卷卷，就带着哭哭啼啼不肯回家的小儿子回去了。 慕昭昭就好奇的问：“表哥，朝中就没官员受睿亲王牵连吗？” 秦慕低笑：“怎么可能没有呢？只是现在圣上不好意思清算而已。” 慕昭昭心里都替他们捏了把汗，成了圣上的眼中钉，被圣上惦记着，那他们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当然，她最关心的还是表哥：“那表哥你这回也算是有功之臣吧？” 那像是会说话的小眼神，就像是在说，那你这有功的，怎么就没加官进爵呢？ 他搂着慕昭昭低语：“禁卫军副统之前和睿亲王世子走的近，圣上让我私下带人在查他们，要是我真的能查到什么…” 慕昭昭灵机一动：“要是证据确凿，那副统领肯定是当不下去了，那是不是你有机会当上副统领？” 秦慕亲了亲她那粉嫩如桃花的唇：“表妹聪慧，只不过这也只有一半可能，因此我也只是和你说说。” “我记住了。”慕昭昭也担心事情万一不成，他会觉得没面子，就笑着宽慰：“表哥还这么年轻呢，就算是不能升官，咱们也得了圣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怎么着也不亏。” 秦慕听了忍不住笑：“多谢表妹宽慰。” 又关心的问：“那边有没有给你受委屈？” “没有，我现在也能算是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夫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为难我呢？” 慕昭昭凑近他低声道：“我还听说，夫人的亲爹好像不太好了。” 之前，庆老太爷就不太好了，一直用药吊着命。 慕昭昭揣测，可能就是为了能听到庆浩辉中举的好消息。 诚安伯府虽然被夺了爵位，但是却没有禁止子孙去科举。 在出了睿亲王的事之前，春闱就已经结束了。 之后慕昭昭虽然离开京城将近一个月，但是温嬷嬷她们也不是吃素的，也一直留意着侯夫人的动作。 因此慕昭昭一回来，就知道庆浩辉中举了，听说名次还不错。 虽然进不去翰林院，却也是去户部当差了。 慕昭昭就有点幸灾乐祸：“等老爷子没了，庆浩辉就得守孝，也不知道等他守完孝，户部的差事还能不能保得住。” 秦慕才不关心庆浩辉的前程呢，他就担心自己表妹，听到这，就赶紧叮嘱她：“要是那边来报丧，你可千万不能跟着去，你有孕在身，那些地方都要避讳着点。” 其实秦慕以前也不懂这些，他也不会去关心这些琐事。 还是表妹有孕以后，他才特意去外祖家请教，平时也关心了下这一方面，才会知道这些琐事。 “表哥放心，我不会去的。”慕昭昭笑的格外狡黠：“我就是觉得，等那边办丧事，我这边就能把中馈给拿回来了。” 秦慕同样觉得表妹现在还有身孕，最重要的就是她自己的身体和养好孩子，接手中馈什么的，也不用着急。 反正早晚都会落在她手里的。 但是见她像是憋着坏，笑的特别可爱的样子，秦慕也就咽下劝解的话，还顺着她的意思问：“为什么？之前就是为了她拿银子回娘家的事，才丢了中馈，她不会这么蠢，还敢这么做吧？” “今儿已经是四月初二了，原先都是月底发月银的，但是咱们府上到现在还没动静。” “我就猜着，怕是这银子又被她挪到娘家去了。” “万一那边要办丧事，肯定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们肯定会求上门的。” 秦慕本来和庆家不对付，没有趁机痛打落水狗就不错了，自然是不会同情庆家人。 而事情，却比慕昭昭想象里还闹得大。 四月初三的早上，庆家就有小厮来报丧，说是老太爷凌晨时候去了。 宣平候做为女婿，当然也得去祭奠岳父，还得去搭把手。 另外，大儿子今儿虽然在府上，但是他也没有异想天开的觉得秦慕会愿意去。 至于在书院的二儿子。 哪怕现在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又为了掩盖住事情真相，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他就让小厮去书院请二公子回来，又让小厮去账房拿二百两银子当丧仪。 但是去拿银子的小厮却空手而回：“侯爷，账房那边说银子已经让夫人拿走了。” 宣平候听到这话，眉头就忍不住一皱：“账房人呢？” 账房里的人当然也跟着来了，行礼问安后，战战兢兢的道：“侯爷，您之前说夫人拿五百两银子以上才要给您回话，但是夫人每回就让人领四百两银子。” “而且，夫人也说了，过两天她钱庄里存的银子就能到期了，到时候会一并补上的。” 倒也不是账房这边胆子大。 其实下人们也都是会看人眼色，也是看菜下碟。 眼见侯爷为了夫人，连着侍候他多年的通房也都撵出去了，底下的人也觉得侯夫人这是又拿捏住侯爷了。 因此他们也谁也不愿得罪侯夫人。 侯夫人这边让人来领银子，他们敢不给吗？ 再说，就算是侯爷问责，他们也能推卸责任。 反正从世子妃接手之后，他们是不敢在账本里动手脚了。 其实他们也盼着世子妃能接手中馈，这样起码发月银能准时。 而不是像夫人这般，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宣平候听到这话，气的差点就跳起来。 他想去责问庆香莹，但是庆香莹却已经换了素净的衣裳，哭着被丫鬟们扶着过来了。 宣平候见她哭的伤心，灵机一动：“香莹，你爹没了，你肯定很伤心，不如回去住几天？”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庆香莹的爹病了这么久，银子也花了不少，再说之前大夫就明说过。 因此庆香莹心里其实并不是特别难过。 只是想到自己以后成了没爹的孩子，心里惶惶不安，也很难受，这才哭了出来。 现在听到夫君让自己回娘家住几天，她却一口拒绝了：“不用了，府里事情不少，我也好不容易和小三儿熟悉起来了，我还是每天回来罢了，也免得孩子找不到我就会哭闹起来。” 虽说之前孩子找不到亲娘，也确实哭闹了小半个月。 但是那段时间里，庆香莹也是趁虚而入，陪着孩子吃好玩好。 才三岁的孩子忘性大，也很快就忘记了‘亲娘’，开始喊她娘了。 宣平候听到她这话，心里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他也是亲眼所见，知道夫人确实是把庶子当成了亲生儿子在照顾，因此责怪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但是又不愿夫人继续用公中的银子贴补娘家，就灵机一动，决定让大儿子背黑锅：“之前世子和我说起过，现在世子妃回来了，那中馈就可以还给世子妃了。” 庆香莹一愣，哭的更伤心了：“夫君，他们这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宣平候开口打断她：“他们说你上个月的月银拖到现在还没发，还逼着账房这边来我面前告状，说你把公中的银子又全都给掏空去贴补娘家了。” 庆香莹哭声一顿，一时间愣了会，才赶紧开口为自己辩解：“夫君，我只是挪用一下而已。” 宣平候就瞪着她：“之前就和你说过，不准挪用公中的银子贴补娘家。” “你嫁给我这么多年了，难不成还觉得娘家才是你的家吗？你又把我当成你夫君吗？” “夫君，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心呢？”在她心里，宣平候就是自己的，那公中的银子也是自己的。 这挪用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是她没想到，秦慕那看着少言寡语的人，心机竟然这么重，竟然会背后告状，这是想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啊？ 而庆香莹，现在没了亲儿子，最在意的就是宣平候了，也不敢让他对自己生气，只能委曲求全：“那就让世子妃接手中馈吧？” 她其实嫁妆不菲，也不是没银子。 就是不想便宜秦慕而已。 秦越轩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庶子现在还小，她心里明白，秦慕这世子的位置无人能撼动。 现在她心里盼的就是秦慕能死于非命，慕昭昭生出来的是女儿，那样自己养大的庶子，才能有机会继承世子之位。 外面还没退下的账房：没想到侯爷竟然是这样的侯爷，撒谎不眨眼，还让世子背黑锅。 但是，账房心里就更搞不明白侯爷的心思了。 原本以为侯爷宠爱敬重侯夫人，才会遣散通房。 但是现在侯爷又偏着世子世子妃。 还把掌家之权从夫人的手里抠出来送给世子妃… 反正他是琢磨不明白了。 于是，慕昭昭还没开始费心思呢，这管中馈的事就又到了自己手上。 她一脸纳闷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背，疼的，那自己就不是在做梦？ “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呢？” 她心里会都忍不住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了。 不过，因为之前管过家，慕昭昭现在也是很熟门熟路的见了些管事，又自掏腰包先把月例银子发下去。 当然，她不会忘记把这一笔银子从公爹那边讨回来的。 就算是他们不给也没关系，自己可以从鹿庄那边的收益里扣。 而更难面对现实的，还有秦越轩。 以往秦越轩是父母的掌中宝，心头肉，他虽然在书院里，但是娘也是三天两头的让人给他送瓜果点心，或者是让厨房给他做些他喜欢吃的菜，就担心他短了什么。 但是这段时间，娘就像是忘记了他一般，再也没让人给他送过东西了。 他回府，娘对他也是淡淡的了，再也不围着他转。 他也悄悄的问过爹，但是爹却说是外祖身体不适，他娘才一直悬着心，心情郁闷，这才没心思像往常一般关心他。 还说他现在也是大人了，要替爹娘分忧。 秦越轩也被糊弄了过去，还憋着气努力上进，就想着出人头地，让大哥另眼相看，让爹娘以自己为荣。 这一回，还是有人去报信，说外祖没了，秦越轩才赶回来的。 但是回来却发现娘把庶弟养在膝下，他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 四月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因此庆家也不敢多停灵，七天之后就把老太爷给送上山去安葬了。 第119章 千金 秦越轩回到府里后，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娘对庶弟嘘寒问暖，关心备至。 对自己就冷淡了很多。 对传说中和自己一胎双生的妹妹就更冷漠了。 他犹豫了下，干脆去书房问爹。 以往他去爹的书房，是通行无阻的，因此守在外的小厮犹豫了下，也没也拦着他，只是低声提醒了他一句：“公子，夫人也在里面呢。” 秦越轩也点了点头，自己深吸一口气后，下意识的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恰好就听到宣平候在说话：“…你也不能对越轩这么冷淡，生恩不如养恩重，养育之恩大于天。” “我知道，只是我一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 秦越轩听得脑袋嗡嗡的响。 他都不敢多待，但到底是年轻气盛，双脚却不受控制的往里面走，在他们惊讶的眼神里，涩涩的问：“那我是谁？” 宣平候没料到想要隐瞒的事情，就这么恰好被他给听到了，犹豫了下，干脆据实已告。 他自己说，总比哪天让儿子从二房那边听说来的好。 要是万一这个儿子以后能中举，能出息，二房肯定会反悔。 再者，他心里也是觉得生恩不如养恩大。 自己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到了这么大，他倒是舍不得丢了这个儿子。 秦越轩听得蒙圈了，却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娘会冷落自己。 他强自镇定，失魂落魄的离开，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最终只留下话，就落荒而逃。 不用说，这一次他留在书院的时间更长。 而庆香莹看到小少年脚步踉跄的离开，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心里也是空落落的，难受的厉害。 … 庆香莹要守孝，也可能秦越轩的事，还是让她伤了心，以至于她也没心情搞事。 于是慕昭昭觉得，宣平候府一时之间都平和了很多。 等到了八月，凉风送爽，秋桂飘香。 慕昭昭也觉得自己这怀胎十月，就等瓜熟蒂落。 八月初二这天下午，慕昭昭用了午饭后，就很自然的在榻上眯了一会。 不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吗？ 她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睡梦中，她就看见了个胖乎乎的小姑娘，粉嫩的脸蛋，滴溜溜的大眼睛，可爱的不行，冲着自己笑… 她睡醒的时候，和温嬷嬷说起自己做的梦：“这是不是胎梦？我有预感，我生的女儿就是梦里这样的。” 她这一胎，上半年的时候，孟誉就说起过，多准备点姑娘家穿的小衣裳。 也算是明摆着告诉他们，这一胎是女儿。 因此，现在温嬷嬷听到她这话，也没觉得惶恐不安，而是笑着道：“那可好，说明您会很顺利的生下大小姐。” 慕昭昭就顺势道：“吃饱喝足后才有力气声，晚上我想吃鹅，还想吃鱼和虾，要是有螃蟹就最好了。” 她这几个月胃口太好，以至于温嬷嬷她们又开始管着她的饮食了。 温嬷嬷想到何妈妈说世子妃的肚子看着已经下坠了，应该就是这几天要生了，见她小馋猫的样子，都快忍不住笑了：“现在您螃蟹是不能吃的，别的倒是可以让厨房准备。” 慕昭昭听到这话，忍不住一乐，捧着肚子起身道：“那我得出去溜几圈，等下也能多吃点。” 晚上，慕昭昭吃晚饭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点不对劲。 很像是何妈妈之前和自己说的，#水破了。 但是她看着自己面前铁锅炖大鹅，还有酸菜鱼，犹豫了下，还是默不作声的继续吃。 凑巧的是，今儿下午秦慕也出宫了。 他现在已经是禁卫军的副统领，妥妥的算是圣上的心腹。 因此进出宫也方便了很多。 不用像以往那样，要在宫里待三四天才能出宫，他现在是隔天就能出宫。 难怪当官的都想往上爬呢，这身居高位，不仅是位高权重，更重要的管束着你的人少了。 特别是这几天，大舅舅说昭昭要生产了，他更是恨不得天天都能回来。 不对，最好是自己能在家等着表妹生产了，再进宫去当差。 他见表妹放下筷子，自己也跟着放下筷子，和她商量：“昭昭，大舅说你应该就是这几天要生了。” “你看，是把娘接来陪你好？还是我告几天假，在家陪你？” 慕昭昭摸着自己像是扣了一口锅的肚子，笑的有点狰狞：“我想你们都陪我。” 做什么选择题啊，她都要生了，也不用选择了啊。 秦慕没想到表妹这么贪心：“那也行，我很少告假，就是为了现在能多陪你几天…” “表哥！”慕昭昭打断他的话，咬着牙，抽冷气：“你让何妈妈她们过来，再赶紧让人去请爹娘他们，我怕是要生了。” 秦慕愣住了，浑身一哆嗦，随即赶紧冲外面喊：“快来人啊，世子妃要生了。” 事实证明，生孩子确实是疼的让人恨不得晕过去。 慕昭昭都怀疑自己的腰会断了，哭着喊着说自己不生了。 秦慕在外面听得心里发慌，赶紧拍门：“表妹怎么了？要不要让外祖他们进来？” 他从来没听到表妹哭的这么惨过，很担心是不是难产了。 要是真的那啥，那得赶紧让外祖他们进去救人呢。 于婉娘把干净的布巾塞到女儿嘴里，赶紧安抚：“别嚷嚷，你得省点力气。” 何妈妈就很感激，很佩服的看了眼自家太太。 亏得太太在这，要不她们也不敢这么对世子妃。 但是世子妃那叫声也确实太渗人了点。 慕昭昭疼的满头大汗，恨不得打滚，但是边上是接生婆和婆子们，都牢牢的按着她。 秦慕没听到慕昭昭的叫疼声，心里也发慌，又忍不住开始问：“昭昭，你和我说句话啊？” 怎么一下子就没声音了？ 不会是疼晕过去了吧？ 他真的是恨不得自己也能陪在她身边，也好过在外面提心吊胆的等着。 于婉娘听到女婿这话，也很无奈：“昭昭很好，你就在外面安静的等着。” 秦慕听到岳母这话，也不敢造次了，只能急着在外转圈圈，再时不时的凑到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而此刻，慕昭昭那一阵疼已经过去了，又有了精神，自己扯了嘴里的帕子，还有精神闲聊：“娘，你们晚上吃了什么？今晚上厨房做的铁锅炖大鹅味道真的不错。” 于婉娘也只是看着镇定而已，其实也是悬着心的。 听到她这话，倒是哭笑不得了：“你以前也没这么好口腹之欲啊？怎么现在就惦记着吃，琢磨着喝的了？你肚子里这个可千万不要像你才好。” 慕昭昭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娘，你自己都说我以前不是这样贪吃的性子，那我现在就惦记着吃喝，肯定是肚子里这孩子的缘故，我看，这生出来的肯定是个小吃货。” “瞎说什么呢，”于婉娘端来水喂她：“先喝点水，再养养神。” 慕昭昭嫌弃的看了眼白开水，就问：“我看你让人泡了人参茶是吧？怎么不让我喝那个呢？” “就你眼尖。”于婉娘笑了笑：“喝那个也是有讲究的，现在不能喝，你要是不想喝就算了。” “别，我还是喝几口吧？”慕昭昭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挑食，真的是太好养了。 其实，慕昭昭从有孕起，不仅是饮食很注意，还有孟家人隔三岔五的诊脉。 再加上她自己年轻身体底子好，说起来这生孩子也是很顺利的。 等到一个多时辰后，里面的两个接生婆就出来报喜了：“恭喜世子，喜得千金，母女平安。” 其实接生婆这话一点也不大声，就连笑容也有点牵强来着。 毕竟她干这行也已经有几十年了，因此也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不管是达官贵人，王公贵族，还是普通百姓，都是盼着能添子的。 想来宣平候府也是盼着能喜得贵子的，但是现在却是个女儿，她都准备看世子和在场的诸位的冷脸了。 确实，宣平候一听是千金，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只是想到秦慕的外家在，他也只能勉强的笑了笑：“好！本候也有孙女了。” 但是秦慕却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因为外祖父之前就和自己说了，看表妹这一胎，十有八九是女儿。 再者，他在外面听得表妹的惨叫，心里就慌得不行，深怕她会出点什么事，现在听到接生婆说母女平安，那真的是喜不自禁，立即道：“好好好，赏，有赏。” 两个接生婆看他笑的有点‘牵强’，心里也有点怀疑他只是面子情。 特别是她们拿到有点分量的两个荷包，她们的心里琢磨着，就这分量，最多也是每个荷包五两银子。 不过，就这荷包的绣工和料子都是极好的。 等接生婆们下去歇着吃东西的时候，其中一个打开荷包悄悄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娘啊，我不是眼花了吧？” 另一个接生婆也赶紧凑过来看，见荷包里是两张十两的银票，还有两个小金锭。 她也赶紧把自己的两个荷包都打开一看，赶紧小心翼翼的收好，这下是真的喜出望外了：“哎呦哎，没想到世子这么大方，咱们一个人就有百来两银子了。” 另一个接生婆赶紧附和：“可不是嘛？我原以为能有十两银子就差不多了，没想到竟然是一百两银子。” “嘿嘿，要是这样的大方的主子能多来几个，咱们也很快能回家养老了。” “哈哈，等下咱们可要多说几句好话，我啊，就盼着下回世子妃再喜得麟儿的时候，还能找咱们来。” 正好，何妈妈进来招呼她们，恰好就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就笑了：“陈姐姐，下回世子妃再要生孩子，肯定请你们来。” … 慕昭昭很庆幸，自己先前就看到过蒋聘婷和弟弟生出来的时候，都是皱巴巴的不好看，像是小猴子。 因此看到同款的女儿，她虽然有点失望，这和自己梦见的小姑娘也差的太远了点。 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亲生的，是自己的血脉，她的心情就难掩喜悦，横看竖看都很顺眼：“表哥，你看咱们的女儿，是不是很可爱？” 秦慕就觉得女儿小的吓人，根本就不敢看，但是也觉得很顺眼，赶紧点头附和：“是很可爱，我就没看过比咱们女儿更可爱的小姑娘了。” 孟誉进来看孩子，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到他现在的状况，故意开口道：“行了，阿慕你先把昭昭抱回房间去。” 生孩子是在特意收拾出来的产房里生的，现在里面有血腥气，不适合她们继续待着这。 秦慕听到这话，就伸手想去抱慕昭昭。 但是他很快又缩回手，面对表妹诧异的眼神，只能苦笑：“我先前听到你喊疼，不仅是心里发慌不安，就连腿都软了，我现在可不敢抱你。” 孟誉听了哈哈一笑：“那行，等下让婆子抬过去就好了。” “不用，”秦慕赶紧拒绝：“等我出去活动一下，我就能抱表妹回房了，大舅你赶紧先给表妹把下脉吧？” 孟誉忍不住嘀咕：“你忘记，你外祖才给昭昭把了脉，现在他还在外间写调养身体的药膳呢？” 秦慕：他确实是忘记了。 不过孟誉说归说，也还是给慕昭昭把了脉，才放心的点头：“放心吧，挺好的。” 随即又忍不住自夸：“就咱们孟家的人，你还担心昭昭身体会不好？看她这精神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很好。” 就在这个时候，出去换了身衣裳回来，准备叮嘱女儿的于婉娘，闻到房间里的血腥味，突然之间就控制不住干呕几声。 “婉娘，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孟誉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扶着她坐下：“是不是着凉了？你怎么不多穿点？现在入了夜，天气就开始冷了，我给你把把脉。” 他把完脉，有点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她，随即又开始默不作声的把脉。 他这样，倒是吓了慕昭昭一跳，赶紧问：“爹，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刚才还不好好的吗？” 孟誉的语气有点飘：“是好好的，是挺好的，你娘要给你添个弟弟妹妹了。” 第120章 儿女 崇琬琰于怀抱之内，吐琳琅于毛墨之端。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嘉树意思就是美好高大的树木，也寓意着非常有生机和活力，还有诗中所寓橘树那崇高的道德品质。 这也是秦慕翻了不少书册，这才为长女定下的名字。 慕昭昭有点嫌弃他这明儿起的太过男子气，没有女儿家的柔软可爱。 但是秦慕却很坚持，主要是他觉得女儿实在是太弱小了，打心底里担忧长女的娇弱的身体。 特别是女儿没满周岁之前，一点也不活泼，不爱哭也不爱笑，看着有点呆呆的，更是让秦慕这个亲爹操碎了心。 反正他都有心理准备，万一女儿真的是那啥有点痴，那他也得好好把女儿养大，护她一世无忧。 也不知道是他的名字起得好，还是女儿遗传了爹娘的好身体，等到过了周岁起了秦嘉树的大名，长女就一天比一天机灵活泼了起来。 凡事过犹不及。 等到秦嘉树三岁的时候，那简直就成了宣平候府的小霸王，逗猫撵狗不说，爬树钻洞更是精通。 等无意中看见亲爹大清早的在院子里打拳舞剑，羡慕的口水都流下来了，话还说不太明白的人，扑上去就抱着亲爹的大腿，就像是恶狗看见了肉骨头一般大喊：“我的，剑是我的！” 反正哭着闹着要习武，没过几天爹娘就都妥协了，特意让云霄开始教她习武。 秦慕和慕昭昭当时都觉得，习武很是辛苦，女儿过几天就会没兴趣了。 可惜事与愿违，秦嘉树从来没叫过苦喊过累。 也是在这一年冬天，慕昭昭生下了次女。 想到调皮捣蛋的长女，这一回，慕昭昭把女儿取名绮罗。 皎皎绮罗光，青青云粉状。 意思是明媚俏丽，其实他们夫妻也是盼着次女还是更爱锦绣绮罗的红装的娇娇女，而不是像长女那般爱舞刀弄枪的假小子。 可惜的是，秦绮罗还是辜负了亲娘的一番苦心，才几个月大的时候，看见姐姐就眉开眼笑，露出‘无齿’的笑容。 先会喊的就是‘姐姐’，会走路起就连滚带爬的，哭着喊着要跟着姐姐。 慕昭昭也想狠下心来好好管教两个女儿，但是，还没等她付诸于行动，却发现自己又再次怀孕了。 比起怀女儿时的轻松，这一胎从一开始就各种折腾，让她也提不起精神去管教两个女儿。 庆安十九年初冬，慕昭昭又生下一个儿子，取名秦奕宸。 奕奕天河光不断，有人正在长生殿。 他们也是盼着儿子能有光明美好的未来，能有开朗乐观，未来能成为栋梁之才。 等到满月过后，慕昭昭看着襁褓里胖乎乎的儿子，也暗暗松了口气，连生两个女儿，她心里也都有点着急，现在生下儿子，她也能松口气了。 于婉娘特意带着小儿子来看外孙，顺便给女儿带了个药方：“你这五年连生三个孩子，也该先好好养养身体了，这药方是避子嗣的。” 又仔细的交代了怎么泡，什么时候吃。 慕昭昭也不害羞，反倒是好奇的问：“娘，你们也是用这个避子嗣的吗？” 于婉娘再嫁已经是八年了，不仅是岁月格外厚待她，而是孟家注重养生之道，再加上食补药补，明明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但是看着还依旧是优雅貌美的如同是三十出头的美妇人。 她嫁给孟誉就生下儿子孟瑾，原本也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孕了，但是没想到女儿才生了长女，她又被发现有孕，来年又生下次子孟尧。 不过，之后不管是孟誉，还是她自己都不想再生了。 而且想避子嗣，孟誉的法子多的是。 但是现在被女儿这么一问，于婉娘还是难免红了脸，随即赶紧转移话题：“你现在出了月子，是不是得忙着府里小叔子小姑子的婚事了？” 宣平候的子嗣不多，原先的两个女儿都是老夫人帮着相看的，因此也都很顺利的嫁了人。 慕昭昭也不知道她们小日子过得怎么样，不过，不管是出门赴宴遇到，还是她们回娘家碰面，彼此之间都是客客气气的，也没听她们抱怨过婆家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而自从庆香莹知道秦越轩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对他的婚事就不上心了。 也幸好，秦越轩经此一事，反倒是没了年少时的骄纵，现在这小少年也平和了很多。 在书院里倒是越发刻苦上进了，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秦越轩前年也中了秀才，正准备今年的秋闱。 要是秋闱里能有不错的表现，成了举人，那明年就能去参加春闱考进士，并从此官服加身，也能算是有出息了。 慕昭昭就和娘说了小叔子的打算：“先前已经问过他，他是想等着秋闱中举，再议婚事。” “那就好，幸好他是男子，哪怕已经过了二十也不打紧。”于婉娘看着女儿叹气：“只是你家小姑子，今年都已经十七了，再不嫁出去，那就会让人说闲话了。” 慕昭昭听到这话也无奈的叹气：“之前老夫人给她说的两门婚事门第倒是不差，可惜一门婚事，是未婚夫身子骨弱，还没过礼人就归西了。” “另外一门婚事，还没订婚呢，那边表哥表妹亲近过头，表妹都有身孕了。” 以至于老夫人都怀疑她自己和孙女八字不合，连着说的两门婚事都出了问题。 因此老夫人也不敢再做主了，而是让儿媳妇庆香莹自己上点心。 而慕昭昭也确实和小姑子相处的不错，但是这不表示她能插手小姑子的婚事。 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当然，要是慕昭昭能替小姑子攀上龙子凤孙，王公贵族这样的高门大户，那庆香莹肯定不会鸡蛋里挑骨头，而是会欢天喜地的答应， 但是秦舒月是半路进宣平候府的，虽然宣平候府的人她和秦越轩是一胎双生，是宣平候府的三小姐。 可惜京城的老牌世家却不吃这一套。 当家主母生孩子的时候，身边得力的人全都死了吗？要不然怎么会让接生婆把孩子偷出去？ 因此大家都觉得这谎言太差劲，自然不愿意让儿孙娶三小姐。 这高嫁是不容易，那还能低嫁。 慕昭昭心里就觉得低嫁很好，有他们哥嫂为她撑腰，再加上不菲的嫁妆，也很容易就能在夫家站稳脚跟。 但是，庆香莹死也不同意女儿低嫁，一门心思想把出落的越发貌美的小女儿嫁进高门大户。 这也导致秦舒月到现在还没说定人家。 慕昭昭说完之后，又是忍不住叹气：“按着夫人这挑剔的性子，怕是还有的闹腾。” 旋即又问于婉娘：“孟奕的婚事有眉目了吗？” 说来也巧，孟奕和秦越轩还有秦舒月同年。 十七岁也都还没有婚约，在现在也都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 像慕昭昭，十六岁嫁人，十七岁都生下长女了。 于婉娘听到这话也无奈：“他外祖家，一直想让他娶表妹，也好亲上加亲。” 柳家子嗣不丰，孟奕的舅舅更是体弱。 孟奕他亲娘，当初也算是下嫁给孟誉，为的就是两家人能成为亲家，这样孟家才能更尽心尽力的替柳公子看病。 事实上，柳舅舅虽然离不开药，但是有各种好药材养着，还真的活到了现在，妻妾还生下了三女一子。 不过，可能是遗传的毛病，胎里带来的毛病，他儿女的身子骨都不太康健。 柳家人就想再把大孙女嫁进孟家，这样孟家肯定会尽心尽力的给柳家几个孩子看诊。 孟家人当然不愿意，但是孟奕去外祖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被人算计还是巧合，撞见了大小姐晕在那，他上前去救人的时候，那大小姐身上的衣裳就滑了下去… 孟奕到底年轻，经历的事情不多，当时只觉得理亏，当场就应下了这婚约。 等后来反应过来，也明白自己被算计了，再加上孟家老祖说柳家长女不是长命之相，孟家就一直拖着不办婚事。 毕竟柳大小姐还没过门夭折了，比进了孟家再夭折好听。 也因此，孟奕算是和外家越来越不亲近，现在就是逢年过节才会去一趟。 于婉娘听到女儿这话，也是先左右一瞄，见房间里没人，才凑到女儿耳边低声道：“柳家之前就来请你祖父去看过，你祖父说人快不行了，估摸着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说完又叮嘱女儿：“咱们和柳家论起来虽然是亲戚，但是柳家也太过分了点，要是大小姐没了，送信到你这，你就干脆推脱了，让人送封奠仪就行。” 慕昭昭点头：“行，正好我也不喜欢往那些地方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五岁的秦嘉树拉着才三岁的秦绮罗踉踉跄跄的闯进来，后面还跟着哭哭啼啼的才四岁的孟尧。 慕昭昭见三个孩子身上原本干净的衣裳，现在都脏兮兮的了，气的脑门子疼，没好气的道：“秦嘉树，你是不是又打你小舅舅了？” “才没有！”秦嘉树很有眼力的扑到于婉娘的怀里，就口齿伶俐的开始告状：“外祖母，小叔欺负弟弟，我帮着弟弟把小叔叔揍了一顿。” 秦嘉树嘴里的小叔叔，自然是养在庆香莹膝下的庶子秦晗了。 秦晗小时候倒是很可爱的，但是后来被庆香莹娇宠着，倒是变成了小纨绔一般。 念书打瞌睡，习武怕累，以至于现在没一样拿的出手的。 要不然，也不会被小两岁的秦嘉树给揍了。 慕昭昭听到女儿的话，心说：小混账敢欺负我弟弟，乖女儿揍得好。 但是面上还是要端着点的，免得自己一鼓励，小丫头更要无法无天了。 她就板着脸纠正：“那不是弟弟，你得喊小舅舅。” 随即又让丫鬟把他们带下去梳洗。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庆香莹带着不少人怒气冲冲的进来了：“慕昭昭，你看你的好女儿，没大没小，竟然把她小叔给揍了，她这是不孝…” 慕昭昭瞄了眼被婆子抱在怀里的，鼻青脸肿的小胖子，看着是有点惨。 她却没有同情心，还很护犊子：“母亲，看你说的，嘉树比她小叔叔小两岁呢？怎么就能把他给打成这样？我看八成是晗哥儿不小心摔了一跤，才会变成这样。” 原本还是女汉子般的秦嘉树，也伸出肉呼呼的小白胖爪子，瞬间娇气的开口：“祖母，我的手被小叔打疼了。” 见秦晗看过来了，还示威的冲他挥了挥小拳头。 吓得秦晗又躲在奶娘的怀里不敢抬头了。 他明白，自己能在府里无法无天，但是，前提是不能碰见这小祖宗，要不然，她分分钟把自己打趴下。 他心里暗恼，怪自己身边的人没本事。 毕竟，像他们这样公子小姐出门，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人跟着？ 只是秦嘉树身边的人，能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他身边的丫鬟小厮，看着他们的大小姐收拾人。 庆香莹再也忍不住了：“你这小混账，还敢恶人先告状。” “要不是你们摘了我养的菊花，小晗又怎么会去推孟家小子？” 她现在算是明白当初姑母为什么会说生恩不如养恩大。 这秦晗，别看他是纨绔了点，但是小小年纪就特别孝顺庆香莹。 慕昭昭就听说过，之前庆香莹生病，他会在她喝药后喂她吃蜜饯，还特别的嘴甜的说些好听话哄她。 反正他念了三年书，学到的却像是怎么哄人一般。 这也就难怪庆香莹把他看成亲儿子一般对待。 特别是之前慕昭昭连生两个女儿，庆香莹却绝口不提让秦慕收通房姨娘，心里盼着的就是慕昭昭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才好，这样自己的儿子就能成为世子。 可惜没想到的是，慕昭昭第三胎却终于生下来了儿子，看那小子养的挺结实的，想要夭折怕是不容易。 也不是庆香莹不想动什么手脚，而是五年前慕昭昭接手中馈之后，就一直牢牢的把持着中馈，底下的丫鬟婆子又都是能干利索的，让她都找不到机会动手脚。 第121章 儿女2 慕昭昭在婆婆进来的时候，就把弟弟孟尧拉到自己身边，神色淡淡道：“母亲息怒，这事确实是我弟弟鲁莽了，等下我会让人多买些菊花补上。” 随即又看着便宜小叔子，神色严肃的开口：“只是晗哥儿是长辈，怎么能对小辈非打即骂，以大欺小。” 那神色，那语气，就差明说：姐不缺银子，赔的起。 婆婆说自己的女儿不孝，她就说小叔子以大欺小。 哪怕长女确实让她头疼，但是她也是护犊子的。 就算是要收拾女儿，那也得等自家亲娘走了再说。 主要是长女秦嘉树长得有些像秦慕的亲娘，虽然年纪还小了点，但是那长眉凤眼，伶牙俐齿，都让孟家长辈们喜欢的不行。 要是慕昭昭敢在亲娘面前收拾她，小混蛋就敢闹着去外祖家，然后，自己就怕是耳朵要遭殃了，祖父会好声好气的让自己不要重男轻女，祖母会来自己面前唉声叹气的说不能厚此薄彼。 就连便宜爹，也会过来委婉的表示，姑娘家得娇养，千万不能随意呵斥打骂。 慕昭昭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后娘，要不然他们怎么就都这么不放心自己呢？ 最后只能怪女儿太会长了，能长得像她祖母，能让外家人把她当成心肝宝贝。 慕昭昭就算是想收拾女儿，也得趁着夫君不在，娘家人不在的时候，才能动手。 偏偏长女又是个小人精，吃过一次亏，下次就学乖了，闯祸的时候都是挑着有靠山在的时候才会当小霸王，平时在娘面前，装的比鹌鹑还乖呢？ 孟尧也不安的开口：“姐姐，我就是见有滁菊，这个可治疗目赤肿痛，头痛眩晕；还有毫菊可以疏风散热，解暑明目这才摘了点，想让你用这些给小外甥泡澡。” “尧儿真的是个好舅舅。”慕昭昭听了这话，真的是心都快化了，把人搂在怀里，亲昵的和他贴了贴脸：“等下姐姐就用这些给你小外甥泡澡。” 被无视的庆香莹就有点难堪了。 但是现在她也明白，随着秦慕当上了禁卫军副统领后，位高权重，就算是她也不敢随意拿捏儿子和儿媳妇了。 更甚者，两个出了嫁的女儿，还要靠秦慕这个哥哥撑腰。 不，应该说是顶着秦慕妹妹的这大旗，才能在婆家过的如鱼得水。 要不然，两个女儿那至于回娘家的时候，每次都给他们准备了礼物，不就是想让婆家人觉得，她们和秦慕关系亲近吗？ 这么一想，庆香莹也冷静了下来，立马自己找梯子下：“原来是这回事，小公子果然是孝顺懂事，你想摘什么花，尽管去摘就行。” 虽然这样说的客气，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很憋屈，也不愿再待下去，客气了几句后，就又带着人离开了。 慕昭昭又让人带着孩子们下去梳洗。 于婉娘见自己女儿没吃亏，而是三言两语就让婆婆灰溜溜的离开了，心里也很满意：“你没吃亏就好，不过面上也要客气些。” “娘放心，我都知道。”慕昭昭也明白，一笔写不出两个姓氏，现在大家面子上过的去就再好不过了。 都说家和万事兴。 要是家里乱糟糟，被传出婆媳不和，姑嫂不睦，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要不然怎么会说齐家立业修身平天下呢？ 她倒是忍不住夸自家小弟弟：“阿尧这孩子不仅是懂事，还在医药这方面特别有天赋，祖父他们肯定是很喜欢吧？” “可不就是，现在你弟弟平时就跟着你祖父他们，不是去医馆，就是被带到书房里去，我这次能带着他出来，还是提早说过的。” 于婉娘顺便和女儿露了点口风：“之前，孟家是有意让阿奕接管回春堂的，但是阿奕和阿瑾都更喜欢念书。” “现在你祖父他们的意思，也是遂了他们的意，以后就让尧儿接管回春堂。” 实在是孟尧小小年纪，就特别有天赋。 而且，孟奕对学医不敢兴趣，反应就不是太好，这才让长辈们下定了决心。 慕昭昭之前就猜到一些，现在听到娘这话，也不意外：“那阿奕自己没意见吧？” “没有，他还很庆幸，说多亏我给他添了两个弟弟，要不然，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接手烫手山芋。”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慕昭昭也笑了：“这样也好，要是阿奕和阿瑾以后能当官，那也能护着阿尧。” 就算是她，这些年也收了孟家不少好东西，这就是说孟家的家底比自己以为的丰厚多了。 而且现在孟家已经在外面开了五处医馆，行医救人，也有不菲的收入。 母女俩又闲聊了一会，于婉娘才带着小儿子回去。 秦嘉树依依不舍的拉着外祖母的手：“外祖母，我舍不得您，要不我陪你家去住几天吧？” 小姑娘模样娇俏，湿润润的凤眼里像是有两丸黑水银一般，格外的好看。 此刻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一下子叫于婉娘心都软了，然后将小姑娘搂在怀里，连声道：“行，行，还是我孙女乖，这就跟外祖母家去。” 就算是于婉娘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再嫁后还能再生下两个儿子。 虽说有了儿子，她心里也是极为欢喜的。 但是大点的孟瑾，现在虽然才七岁，却也已经是进学堂念书了，早出晚归的，见到人的时间都有限。 孟奕就更不用说了，进了白鹭书院，要沐休的时候才能回家住上两三天。 就连最小的孟尧，现在也是跟着先生启蒙，还要被老祖和祖父还要孟誉他们带着，说是不能错过耳濡目染的好机会。 这么一来，于婉娘能和孩子相处的时间真的不多。 而且孟家的事也不多，她现在接手中馈，也是游刃有余。 因此是巴不得接了外孙女回去住几天。 这孩子机灵，孟家上下都是喜欢她的紧。 慕昭昭听到这话就冷笑：“秦嘉树，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跟着先生上课，还有，这个月你已经去了外祖家两回了。” 京城这边，都是孩子三岁就开始找先生启蒙，等到六七岁的时候，就能去考女学了。 要是能考进女学，以后就算是说亲也好听点。 再者，小姑娘们也能在女学里学到不少东西，还能交上几个手帕交，这也确实是好事。 秦嘉树人虽小，却明白自己今儿把小叔叔揍了，回头娘肯定要收拾自己。 因此早就打定主意，等下要跟着外祖母回去，等爹回来接自己，有爹护着，怎么也不会让娘用鸡毛掸子抽自己。 她就极为伶俐的道：“娘，先生说过，老莱子彩衣娱亲，小王卧冰求鲤，女儿听了很感动，我这是替您回去尽孝，好好孝敬外祖他们。” 要不是那飘忽的小眼神，慕昭昭都差点信了她。 也确实是被她气笑了：“那我谢谢你啊！” 秦嘉树就觉得此刻娘很不满，立马往外祖母身边靠了靠，开始装可怜：“娘您息怒，女儿不敢。” 于婉娘真看不下去了：“行了，你自己不愿意多陪我，你女儿们替你尽孝，你还有意见不成。” 说完，亲自把两个外孙女抱上马车，等丫鬟抱着儿子上去后，她才对女儿低声道：“你也不要对嘉树太严厉了，你当初小时候，比你女儿还爱玩爱哭爱闹呢？等你长大了，不也是懂事能干？” “现在让她们舒坦几年，想想她们以后还要上女学，我就替她们心疼，像你小时候，让你念书，不是肚子疼就是…” 慕昭昭嘴角抽了抽，只能听亲娘翻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 她很想说，自己可一点也不想听这些。 但是，谁让这是自己的亲娘，她除了听着，还能怎么办呢？ 想让娘住嘴，那就只能妥协了呗。 慕昭昭亲自扶着她踏着上马凳，笑着道：“娘，您再不回去，怕是爹又要不放心的来接你们呢？” 所以，求你别说了，赶紧回家去吧？ 见两个女儿都透着车窗冲自己笑，看着她们那娇俏可爱的小脸，慕昭昭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此刻也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叮嘱她们：“去了乖乖听话，明儿你爹回来，就回去接你们。” 至于换洗的衣裳，孟家的玲珑阁一直留着给自己去住。 不过自己嫁人后，回娘家的时间不多，倒是两个女儿，每个月都会去住三五天。 因此，那边也留了不少她们能穿的衣裳。 更何况，孟家有针线房，祖母也三不五时的让针线房给她们姐妹做衣裳。 当然，后面她们的奶娘，也就是紫苏和薄荷，都会带着小丫鬟过去服侍她们。 两个小姑娘明显是很喜欢坐马车，马车一动，两个小人儿冲她笑的特别欢快。 … 秦慕这个禁卫军统领，随着年纪渐长，在外面是越发威严有气势，但是回到府里，想到娇妻爱女娇儿，他那眉眼就柔和起来。 今儿他一踏进世安居，就觉得有些过了分的安静，心里就怀疑女儿不在。 等进去后，见慕昭昭轻声哼着听不清楚的调子，哄儿子睡觉。 天边的余晖，透过不是很清晰的琉璃窗户，晒在她们母子的身上，仿佛是替她们披上了金纱。 特别的耀眼，也特别的动人。 “儿子睡了没？”秦慕愣了愣，才凑过去看儿子。 秦奕宸在大红的襁褓里，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此刻正蜷着小拳头，漂亮白净的像是人参娃娃。 看的秦慕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小儿子。 “你别闹他。”慕昭昭把孩子递给边上的奶娘。 奶娘很小心的接过孩子退了下去。 丫鬟们也都无声无息的退下。 慕昭昭这才看着他笑着道：“才睡呢，不过最多两个时辰就会醒来。” 又看着他笑：“表哥今儿回来的早。” 慕昭昭接连生下三个儿女，原先她的身段也可以说是纤细偏瘦，怀孕生产后都是进补得当，以至于身段丰盈了许多，笑起来面色红润，越发显得娇媚可人，别提有多美了。 就像是盛开的牡丹花一般，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 秦慕看着她都舍不得眨眼，语气温柔的拉着她一起坐在榻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是，今儿没什么事，我就早点回来陪你们了。” 又忍不住问：“嘉树和绮罗呢？” “你回来这么安静，就应该猜到她们不在家了啊？”慕昭昭靠在他的怀里，忍不住把女儿做的那些事说了一遍。 秦慕听了不怒反喜：“这小家伙，可真出息，都能把秦晗给打趴下。” 慕昭昭瞬间从他怀里抬头，瞪着他没好气的道：“你还敢夸她？要是传出去，你女儿把小叔揍了，那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你女儿还要不要名声了？” “你就不怕外人说她粗鲁，目无长辈吗？” 秦慕赶紧认错：“是我不对，是我想的不够周全。” 随即一脸嫌弃：“这秦晗也太没用了。” 皱了皱眉，才下定决心：“等下我去和父亲说说，让教他的武师傅上心一些。” 对于这庶弟，他是真的没什么兄弟情。 只是遗憾他没早出生几年，现在还被自己的女儿打趴下。 他倒不是心疼弟弟，而是担心昭昭为这事怪自己的宝贝女儿。 其实他觉得，女儿把小叔叔打了，那该觉得羞愧不安的是庶弟才是。 亏他还比自己的女儿大两三岁呢，结果连自己的女儿都打不过，那不是废物吗？ 但是他心理却明白，庶弟太废物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这家伙以后是纨绔子弟，那也会连累自己的儿女。 这或许就是一家人写不出两家姓的无奈。 哪怕他心里不乐意，为了儿女，还是得管着点庶弟。 他见慕昭昭一脸郁闷的样子，只能说些八卦，想让她心情好点：“你说，庆香莹是什么意思？故意把人养成小纨绔吗？想让秦晗给咱们添堵吗？” “你想多了。”慕昭昭给了他一个白眼：“人家那是把孩子看成了下半辈子的依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还怕摔了。” 秦慕听了忍不住嘀咕：“那幸亏她没宠着咱们的孩子，要不然我都担心好好的孩子被她养废了。” 第122章 儿女 慕昭昭一琢磨，也附和：“也是，之前夫人把秦越轩给养的骄纵，自视甚高，这几年夫人没有多管，这孩子现在倒是出息多了。” 秦慕一想还真是，忍不住一笑：“我也算是知道为什么会说，娶个好媳妇旺三代，娶个糟心媳妇毁三代。” “我还看到过，你要是有仇家，就把女儿养的骄纵，到时候就能把女儿嫁到仇家去，让你女儿毁了人家三代。” 慕昭昭说完就瞪着他：“你女儿也确实得好好教导了，要不然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到时候就算是咱们想掰她的性子也来不及了。” 她也不是觉得长女不好，但是就是觉得姑娘家对长辈动手总归是不太好。 要不是她能震慑住婆婆，这要是传出去，女儿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都说三岁看到老。 现在女儿虚岁也已经有五岁了，机灵的过了头。 她就担心这女儿被大家宠坏了，这要是动手成了习惯，那以后去女子书院，一言不合也动手，还把人家揍了。 这要是在外面动手，就是她想替女儿遮掩点，也没那一手遮天的本事啊？ 秦慕觉得她想的太远了些，就劝她：“等孩子去书院还得两年呢，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教她。” 他看着媳妇娇媚的容颜，特别是那潋滟的眼睛，心里一荡，在她耳边低声道：“难得没有孩子们闹咱们，表妹先陪我眯一会儿？” 慕昭昭看着他像是燃了火的眼神，脸一红… 半个时辰后，慕昭昭才懒懒的靠在软枕上，低声抱怨：“都怪你，害的我都起不来了。” 秦慕见她云鬓蓬松，慵懒娇俏的样子，心里喜欢的不行，自己穿戴好，坐在边上拉着她的手，温声道：“是我不是，表妹先歇一会？等下我让人把饭菜送进来？” 他替她挪了挪靠枕，好让她舒服点：“腰还酸吗？我把你揉一揉？” “不用！”慕昭昭一口回绝：“不行，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她们咱们做了什么么？” 也幸好，他回来后，丫鬟们就很自觉的离开正房，不会来打搅他们。 就算是猜到点什么，慕昭昭也能掩耳盗铃。 秦慕低笑：“那我服侍你起身。” 慕昭昭起来后，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实在是太复杂的她也不会。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小儿子没醒，也没两个女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慕昭昭都有些不习惯。 她看着秦慕开口：“表哥，要不咱们去把女儿们接回来？” 不等他开口，自己先否决了：“算了，祖母肯定不愿意让她们这么快回来。” 秦慕还没娶慕昭昭前，心里把孟府当成自己的家，因为他在孟家才能放松的吃饭睡觉。 不用担心饭菜有问题，也不用担心屋子里多了个衣衫不整的美人儿。 但是娶了慕昭昭之后，他就觉得世安居才是自己的家，也越来越少去孟家住了。 因此他听了慕昭昭的话后，心里一动：“咱们也去孟家住一晚，明儿吃了午饭再回来，成吗？” 慕昭昭觉得自己管家理事就是这点好，出门比较方便，不用看婆婆的脸色。 因此听他这么一说，也心动了：“行，咱们等下去那边转一圈，就说是去接嘉树她们回来。” 夫妻俩放下筷子，就让丫鬟们收拾了些衣物。 他们自己倒还罢了，但是儿子现在才一个多月，也没那啥自控力，不多带点儿子的衣服，就怕他要光#股回来。 他们去正院的时候，宣平候一家三口也在一起用饭。 这几年，宣平候虽然没往府里抬人，但是偶尔也会去那些比较高端的烟花之地风花雪月一番。 庆香莹只要他不往府里抬人，对夫君那些事倒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觉得自己夫君能这样顾忌着自己，自己就已经改满足了。 当然，前提是不能和慕昭昭比。 要是和慕昭昭比，就连她都忍不住嫉妒慕昭昭能嫁给秦慕。 羡慕秦慕现在位高权重，也不贪花好色，只守着慕昭昭一个人。 她只能在心里劝自己，现在他们成亲还没几年呢，等秦慕厌倦她了，有的是她哭的日子。 宣平候听到他们夫妻说要去孟家，倒也没阻扰，反而笑着道：“小孩子走夜路不好，你们既然去了，就住一晚再回来也行。” 秦慕应了一声，顺势瞄了一眼，看见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起身站在那很规矩的行礼问安。 他也就开口多说了一句：“不知道父亲给晗哥儿请了武师傅没有？要是没有，不如我帮着请一个？” 他也不在意秦晗以后会不会有出息，反正那不是自己的儿子，他根本就不在意。 但是他是自己的庶弟，也还没给自己添堵，等他跟着武师傅学几招，以后自己的女儿也多了个喂招的人。 要是宣平候他们明白秦慕此刻的想法，怕是都会忍不住翻脸。 这是把秦晗当成沙包了吗？ 但是他们不知道秦慕的想法，宣平候心里就老怀欣慰，觉得大儿子虽然看着冷漠了点，但是对弟弟还是关心的。 “这也…”好，宣平候的好字还没说出来，庆香莹就赶紧拒绝了：“不用了，晗哥儿已经有武师傅了，只是这段时间晗哥儿身子弱了点，这才没有跟着习武，我会尽快让晗哥儿习武的。” 以往她是舍不得听儿子叫苦叫累，心一软就妥协了，但是今儿自己儿子竟然打不过比他小的秦嘉树，让她都觉得脸上无光。 因此她也觉得自己不能再惯着晗哥儿了。 她还指望着晗哥儿以后出息了，给自己争光呢？ 秦慕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防着自己，就担心自己趁机让武师傅动手脚，也就没多说，只是看了眼秦晗就和慕昭昭一起转身离开了。 不得不说，秦慕现在是威严日重，庆香莹被他一扫，心里都有点发憷。 等他们离开后，庆香莹才暗暗松了口气，也没心情再动筷子了，叮嘱了晗哥儿几句后，让奶娘带着他离开，自己才继续和宣平候说事：“夫君，我觉得胡家的小姐配轩哥儿很不错。” 庆浩辉是个会专营的，明白凭着自己很难出人头地，更担心自己会被秦慕打压，凭着好相貌，还有能言会道，倒是攀上了门好亲事。 他现在娶的媳妇是三皇子妃娘家的庶妹，和三皇子成了连襟，现在倒是混到了户品的礼部主事。 户部的油水不少，现在庆家总算不用靠庆香莹接济了。 而且庆香莹跟着嫂子去过几回三皇子府，心里就难免有了别的想法。 因此，庆浩辉现在的媳妇，一提起自己的堂叔家的庶妹还待字闺中，庆香莹就心动了。 说真的，要不是晗哥儿实在太小，她都舍不得把这门好亲事便宜秦越轩。 由此可见，她现在是多看好三皇子。 宣平候虽然在官途上没什么建树，但是也好歹混了几十年的官场，看到的想到的还是比内宅妇人多。 他有些迟疑：“这门婚事不太合适，秦慕现在是禁卫军副统领，要是被误认为咱们站在三皇子那边，要是惹怒圣上就不好了。” “再说，轩哥儿好歹是咱们的儿子，宣平候府的二公子，让他娶一个庶女也不合适。” 特别是现在秦越轩看着还不错，很有可能走仕途，他心里就更满意了，当然想让他有出息，这样说出去也是自己会教儿子，他也有面子。 庆香莹听到他的推辞，心里反而是更动心了。 她才不愿意秦慕加官进爵呢，那以后这宣平候府就没她待的地方了。 反正就是让秦慕不开心，她就开心。 能让秦慕失宠，对她才有利。 于是她心里琢磨着，自己找个机会，让轩哥儿见见胡小姐，这事他肯定愿意。 只要秦越轩自己愿意，那就算是秦慕和夫君都反对也没用了。 此刻，慕昭昭也还不知道，不省心的婆婆准备给她添乱。 他们一回到孟家，就被孟家人迎了进去，一家子说说笑笑后，他们才回到玲珑居。 秦嘉树也很人小鬼大，黏着秦慕嘴甜的很：“爹，我和妹妹可想你了。” 秦慕一手抱着一个女儿，闻言虽然怀疑女儿在糊弄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哈哈一笑：“爹也想你们。” 一开始，他也不好意思在人前抱女儿。 现在不都是那流行抱孙不抱子吗？ 但是女儿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他双手根本就不听使唤啊。 最后他就自己把自己说服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自己要是现在不抱抱女儿，等她们过了七岁，自己就算是想抱也不能抱了。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天黑了，而且他们也没让丫鬟婆子跟着，此刻只要他们一家子而已。 秦嘉树瞄了眼走在前面的抱着弟弟的娘，觉得娘听不到自己小声说话，还是很小心的凑到爹耳边低声道：“爹，我不喜欢赵先生，他老是之乎者也的，迂腐。” “你给我换个先生好吗？” 秦慕不敢答应：“宝儿啊，爹娘的眼光很好，赵先生本事不小，你好好跟着学。” 深怕女儿说些让自己招架不住的话，他赶紧道：“就连你外太祖他们也觉得赵先生不错。” 秦嘉树搂着他的脖子叹了口气：“所以爹是让我死心吗？” 那郁闷的语气，让秦慕差点就很没立场的答应了女儿。 但是一想到这后果，很有可能是自己被表妹赶到书房去睡，他还是咬牙撑住了：“是。” 秦嘉树见自己无往不利的招数不管用了，就很无情的哼了哼“爹，我是你女儿，我觉得自己是随了你，天生就是爱武厌文的。” 所以别逼她念书行不行？她是看到书就头疼，想到先生的唠叨就更头疼了。 天知道，她上辈子就是学霸，从幼儿园到大学生研究生，读了快三十年的书。 好不容易博士后毕业，眼看要教书育人了，眼看要工作了。 结果呢，好好的，不知道一栋楼里谁家的厨房那啥煤气#炸，再一睁眼，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又出生了。 她真的觉得，自己的某些学识能碾压赵先生，至于科举文啥的，她又不准备，也不用去考科举，完全不用关注。 她现在也觉得这陌生的年代很不错，自己是高门大户的大小姐，爹疼娘宠着，还有外祖家纵着，何必还要去念书呢？ 她更喜欢习武，要是自己能习武，才能有自保的能力，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早夭。 可惜，娘明显是让自己成为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啊？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年纪小，不能显露太多，引起爹娘你的主意就不妥了。 她还是不愿考验人性，也想一直拥有这样幸福的日子。 秦慕被自己的女儿揭短，心里后悔的不行，早知道会有今日，他肯定会好好念书，成为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才。 但是现在，他也是面不改色的糊弄女儿：“瞎说，你爹也是文武双全的，只是文章比武艺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怕不是一点点吧？”秦嘉树低声嘀咕：“外祖就说爹小时候也是坐不住的性子。” 秦嘉树见自己无往不利的招数不管用了，就很无情的哼了哼“爹，我是你女儿，我觉得自己是随了你，天生就是爱武厌文的。” 所以别逼她念书行不行？她是看到书就头疼，想到先生的唠叨就更头疼了。 天知道，她上辈子就是学霸，从幼儿园到大学生研究生，读了快三十年的书。 好不容易博士后毕业，眼看要教书育人了，眼看要工作了。 结果呢，好好的，不知道一栋楼里谁家的厨房那啥煤气#炸，再一睁眼，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又出生了。 她真的觉得，自己的某些学识能碾压赵先生，至于科举文啥的，她又不准备，也不用去考科举，完全不用关注。 她现在也觉得这陌生的年代很不错，自己是高门大户的大小姐，爹疼娘宠着，还有外祖家纵着，何必还要去念书呢？ 她更喜欢习武，要是自己能习武，才能有自保的能力，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早夭。 可惜，娘明显是让自己成为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啊？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年纪小，不能显露太多，引起爹娘你的主意就不妥了。 第123章 求助 秦慕笑了笑：“弟弟还小，才会这样哭的，你和姐姐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秦绮罗不吭声了，明显是接受不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无理取闹的。 秦嘉树就抬头看着路边的灯笼，心里嘀咕：骗人，妹妹小时候可乖巧了，脾气也好。 可惜，她不能说记得妹妹小时候的性子，那样会显得自己太过聪明了。 她只能想着，再过几年，自己再大点就好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 从入冬起，酒楼的生意就越发好了。 今年不仅是有新鲜的鹿肉供应，凌霄还和一些猎户约好，有各种野味供应。 野鸡野兔这些是常有的，还有狍子野猪这些也是时常能见到。 因此迎客来的生意越发好，慕昭昭看了账本后笑颜如花：“不错，这两个月大家都辛苦了，等过年的时候，你给大家多发一个月的月银。” 至于为什么是现在就说，当然是像拿着一根胡萝卜一般，吊着他们，让他们接下来会更用心。” 紫霄也跟着笑：“属下替他们多谢世子妃。” “还有你们，也辛苦了，”慕昭昭对他们这些心腹，肯定不会小气：“你安排一下，等过年了也好轮休。” 从慕昭昭管内院起，紫霄就是外院的管事，之后是二管事，这两年，虽然顶上还有个大管事在，但是更多的事情已经是紫霄拿主意了。 紫霄应了一声。 紫苏进来后，先看了眼自己的男人，才对慕昭昭道：“世子妃，二公子回来了，特意来给您问安。” “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慕昭昭闻言一愣：“不是再过半个多月，书院就会放年假了吗？” 更何况，前几天才下过雪，现在雪还没全化，路上也不好走。 “请二公子进来。”慕昭昭就吩咐下去：“紫苏等下你去二公子那边看看，地龙生了没有，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的。” 紫苏应了一声，就先离开了。 这大冬天的，为了节省炭火，二公子不在，他屋里的地龙也都灭了的。 原本慕昭昭是计划等半个月后，再让秦越轩院子里的婆子好好收拾一番，等着秦越轩回来的。 但是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秦越轩穿着半旧不新的浅蓝色面袍，进来就很规矩的向慕昭昭行礼：“嫂子。” “快起来，坐。”慕昭昭等丫鬟上了茶点后，才温和的问：“我原本还想着你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呢？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哪怕秦越轩是二房的子嗣，但是长辈们都觉得这是家丑，不愿揭开，而是一床锦被盖了了事。 那秦越轩就是他们宣平候府的二公子。 更何况，这几年秦越轩也算是懂事了，不仅是文章写得好，说话行事也都越发有规矩了。 因此，慕昭昭也愿意照拂他几分。 也是他运气好，之前虽然给慕昭昭使过小脾气，却没把人得罪狠了。 秦越轩瞄了眼客厅里只要嫂子的两个心腹，也没有隐瞒：“是母亲写信让我回来的，说是祖母身子不好。” 他接到信件后，还以为祖母身体要不好了，但是回来去给祖母请安才发现，祖母只是受了风寒，病的并不严重。 而庆香莹却让他多留几天，说是让他明儿去相看。 但是现在秦越轩也已经不敢相信母亲了。 因为这两年，她给自己说的婚事，都是比较敷衍的。 他虽然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但是也想自己能走仕途，那自己要娶的小姐，最起码也得是能干，知书达理，又聪慧伶俐的。 至于容貌和家世，他倒不是十分苛求的了。 他现在也懂些人情世故了，明白嫂子不是高门大户的贵女，自己最好不要娶门第太高的小姐进门压嫂子一头。 再者，凭着他现在尴尬身份，母亲也不会费心思去替他谋娶高门大户的贵女。 他就想自己能通过科考，才能娶五六品官员之家的大小姐，以后就算是分家了，想来夫妻也能和睦，妻子也能很快管家理事。 慕昭昭听到这话也很惊讶：“祖母只是受了风寒，怎么母亲还特意让你回来一趟？”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的便宜婆婆又想要搞事了。 秦越轩见她这愕然的语气，就知道母亲想替自己说亲的事情，嫂子没有听说过。 因此他也就更不安了，也顾不得矜持，起身行礼：“嫂子，母亲之前见我，就说明儿让我相看，还请嫂子帮我。” 慕昭昭听到这话就有点警惕了：“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怕是不好多言啊？” 秦越轩有点难以启齿的道：“但是母亲说，要给我说的是三皇子妃娘家庶出的堂妹。” 他承认，自己留在宣平候府，这几年和兄嫂搞好关系，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这背靠大树好乘凉。 万一自己走上仕途，有秦慕这个禁卫军副统领的大哥在京城，哪怕是被放出去当个七品小官，也没有人会为难自己。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话，可是至理名言。 而且兄嫂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这些年对自己也还过的去，没有落井下石，也没因为自己年少不懂事的顶撞就为难自己。 那他就明白这门婚事不太合适，大哥现在是禁卫军副统领，要是自己娶了三皇子妃的庶出堂妹，要是被人误认为他们站在三皇子那边就不好了。 哪怕自己不是秦慕的亲弟弟，但是别人不知道啊，这脚踏两只船，可不是好事。 再者，让他娶一个庶女，他也不愿意。 因为他恰好听同窗说起来过，三皇子妃的娘家这几年有权有势，家中就要些飘了起来。 要是最后不是三皇子上位，那肯定要被清算。 那他到时候怕是也会被牵连。 因此，他可不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 才会从母亲那一得到消息，就赶紧借着问好的借口来到这边求助嫂子的。 因为他不敢拒绝庆香莹。 再说，他就算是拒绝也没有用，反而会被母亲指责自己不孝顺。 天知道，这话简直就是紧箍咒，他一个想走仕途的人，怎么能有不孝的名声呢？ 那绝对是会毁了他的仕途。 第124章 求助2 “什么？她疯了吗？”慕昭昭听到这话也是一脸愕然。 这下，就算是她不想管也不成了。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夫君是坚定的跟着圣上的臣子，这要是被人知道，那可就是让人看笑话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大家都会知道宣平候府是婆婆给世子扯后腿。 慕昭昭想明白后，再次庆幸这小叔子还是懂事的，没把他们夫妻往死里坑。 她就赶紧问：“说好在哪儿相看的吗？” 这男女相看也是很有研究的。 要是彼此门当户对，一般都是男方去女方家拜访，再趁机让有意的年轻男女见个面，说几句客气话。 当然，跟着的丫鬟婆子小厮这些一个也不会少，绝对不可能出什么乱子的。 要是女方没看上男方，那肯定是不愿意，要是看上了，就说‘婚姻大事，自然是听父母的安排。’ 要是女方想巴结男方，那就会是女方上男方家借机见面。 要是讲究点的人家，那就是约在外面见面，像是寺庙这些地方，大家一起去礼佛，顺便让小儿女见个面。 要是彼此满意，那就是有缘分。 要是不满意，那也很好推辞，最重要的是别人不会发现两家曾经有意相看过。 这样万一不成，对于双方来说可都是好事。 秦越轩脸色一凝，眉头微皱，有点难以启齿的道：“母亲是让我陪她一起出门。” 慕昭昭见他也是不乐意的样子，心里就稳了些，故意站在他这边为他说话：“母亲这也太过了点，咱们宣平候府的二公子，何必要扒着人家庶女。” 她心里却不认为小叔子和小姑子的婚事，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她觉得还是自己选好了人，在问问他的意思比较好。 这样免得庆香莹乱点鸳鸯谱。 再者，这弟妹也是要和自己相处个几年的。 老话说父母在不分家。 虽然也有些人家是父母在就会分家，但是这样的人家不多，很有可能是一家子不和睦才会分家的。 像他们宣平候府，虽然是婆媳不睦，但是就凭秦慕是世子，那庆香莹也不能把他们分出去。 而且，宣平候和庆香莹也还年轻，估摸着还能活几十年。 哪怕婆媳相看两厌，也得一起再过几十年。 万幸的是，宣平候府大，主子们少，完全没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烦恼，只要她不想见，就能避开。 不过，她还是想秦越轩娶个温柔能干懂事的女子，这样才能在宣平候府里过的好。 他要是娶了贤妻，那就算是以后分家出去，也能很好的管家理事。 这么一想，慕昭昭就只能问他了：“二弟，你年纪也不小了，都说长嫂如母，嫂子也盼着你能娶如花美眷，不知你可有心仪的小姐？” “要是有的话，我请你父亲或者是你大哥出面？” 秦越轩脸一红，赶紧道：“大嫂，我在书院里的时候多，都没见到女眷的时候，没有心仪之人。” 其实，他年少时见过的高门大户的小姐不少，但是庆香莹却没再提起过，他都不知道那些大家闺秀现在是不是都嫁人了？或者是有了婚约。 他忍住羞涩，抱拳道：“还望嫂子替我掌眼。” 实在是他也怕了庆香莹，谁知道她下回会给自己说什么样的人家呢？ 正好慕昭昭也有这个意思，也就没有再推辞，而是问起他对未来妻子的各种要求。 秦越轩的脸也越来越红，却还是开口：“嫂子，我不求她像嫂子这样聪慧能干，也不求对方高门大户，只求对方能管家理事，知书达理，温柔体贴。” 慕昭昭听到他还趁机捧了捧自己，脸上的笑意都浓了些，嘴角更是控制不住往上翘：“轩哥儿越来越会说话了，那我就先寻摸几位合适的小姐，等你自己来选。” 慕昭昭现在也不是才嫁到宣平候府的不起眼的世子妃，现在她掌管内宅，外出交际应酬的机会不少。 更何况，现在秦慕是禁卫军的副统领，夫贵妻荣，京城不少人家内宅女眷，都想和她搞好关系。 更何况，还有承恩公府的世子妃待她如同亲妹妹，还有承恩公府的三少夫人算是亲戚，又是手帕交，这就导致很多宴请的时候，大家也都会碰面。 现在慕昭昭心里已经想着谁家的小姐更适合秦越轩了。 等忙完了秦越轩的婚事，她也得赶紧把小姑子的婚事也搞定，要不然谁知道婆婆会不会脑子秀逗，把小姑子许给哪个皇子当侧室，自己可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等到秦越轩告辞后，慕昭昭就赶紧找来紫霄。 她先把庆香莹的计划一说，再吩咐：“你想个法子，明儿让夫人的马车出点小事故。” 又叮嘱他：“千万不要暴露，还有，也不要让她受伤，免得引人注意。” 紫霄也跟着慕昭昭好几年了，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秒懂：“是，属下会小心行事的。” 慕昭昭松了口气：“那就好，咱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世子拖后腿。” 她让紫霄下去后，就让人去请温嬷嬷。 原本，她是想让紫苏薄荷跟着两个女儿的，做她们的管事妈妈的。 可惜，她自己用惯了她们。 而且温嬷嬷也很喜欢孩子，自动请缨教养着两位小姐。 慕昭昭当时觉得，温嬷嬷的规矩礼仪好，自己也能算是温嬷嬷教导出来的。 温嬷嬷能把自己这个半路收的学生都教好规矩礼仪，那自小教导两个女儿，那绝对能让自己的两个女儿成为大家闺秀。 可惜她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礼仪规矩虽然不差，但是长女爱武，太过活泼好动。 次女乖巧，好像内向了点。 让她不止一次郁闷，要是两个女儿能互补点就好了。 她请温嬷嬷来，自然是想和她商议谁家的小姐更合适嫁给秦越轩。 而秦越轩的婚事要瞒着庆香莹，就不能找媒婆上门，免得让她知道会故意和自己对着干。 经常跟着她出门去赴宴的温嬷嬷，那就是很合适的商讨人选了。 第二天一早，庆香莹等夫君离开后，自己就很心急的让人去把秦越轩找来，也很快出了门。 秦越轩也有点忐忑不安，他心里怀疑大嫂会让人动马车的手脚，很担心自己也会受到池鱼之殃。 第123章 求助3 秦越轩很遗憾现在是冬天，外面太冷，自己要是想骑马太突然，怕母亲事后怀疑。 因此，哪怕他心里很不安，也只能和母亲一起坐马车，听着她滔滔不绝的抱怨秦慕和慕昭昭不孝顺… 外面的马车突然一斜，随即，是马惊慌的嘶鸣，秦越轩早就有提防，迅速抱住马车里固定的桌子。 但是，庆香莹却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惊慌失措的惊叫起来：“啊啊啊…” 马车嘭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边上的护卫赶紧来回话：“夫人，二公子，是车轮出问题了，你们先下来吧？” 秦越轩暗暗的松了口气，这事故比他想象中的轻多了。 因此他赶紧去扶庆香莹，装出惊慌失措的语气：“母亲，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庆香莹也没什么伤，就是身体撞了一下马车的车壁，身上有点疼而已。 但是她被吓了一大跳，现在心脏都还在碰砰砰直跳，浑身无力的被儿子扶下马车后，气的都不顾仪态的骂车夫：“你怎么驾车的？出门前都没检查一下马车吗？” 车夫也是害怕极了，赶紧狡辩：“夫人，是突然间有猫跑过来，马受惊了，才会一斜，车轮才会出事。” 又赶紧道：“夫人，奴才很快就能修好。” 说完，带着点祈求的看了眼年轻的护卫们，深怕他们揭穿自己的谎言。 出乎车夫的意料，四个骑马跟着的护卫，一个也没吭声，而是赶紧去帮着他一起修马车。 护卫们是都没看见猫，但是现在云霄才是他们的头，他们出来的时候被叮嘱过，心里都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因此比车夫还不想提起这事呢。 而且，他们这一动手，就是为了善后，这下就算是夫人怀疑马车被人动了手脚，也检查不出来是哪儿出了问题了。 他们都是年少时老家遭遇天灾人祸，颠沛流离无家可归，被紫霄他们捡回来的人。 忠心是不容置疑的，眼里也只有世子，哪可能有夫人？ 事实上，是紫霄早就知道这车夫粗心大意，才会昨夜悄悄的动了点手脚。 庆香莹这下也没心情在去胡家了，等马车好后，也就直接回家了。 她这一吓，心里就开始怀疑起是不是儿子和胡小姐不合适，才会出这样的事。 不过，她也不愿得罪胡家，让婆子去胡家送礼致歉，顺便夸大自己的受到的惊吓。 慕昭昭也很关切这边的动静，等接到消息，说庆香莹身边的成婆子去了胡家，秀眉一皱：“让人盯着那边。” 要是胡家不愿放弃这门亲事，怕是正好借此机会，上门来探望庆香莹。 要是胡家矜持点，那就不会上门，反而是会另外约见面的时间。 慕昭昭肯定是希望胡家能矜持点的，再多拖一拖，就要过年了，这样自己也能找机会宴请一些夫人小姐，能趁机让秦越轩见见面，要是有他自己喜欢的，就能找个托词定下婚约。 但是，胡家明显是别有所求，让成婆子带了话，说是下午就过下探望宣平候夫人。 慕昭昭接到消息后，也是郁闷的直叹气了。 紫苏就想为主子解忧：“世子妃，咱们可以守在胡府外面，等她们的马车出来，趁机做点手脚，让她们到不了咱们这。” “不行。”慕昭昭摇头拒绝她的建议：“要是胡家的马车再出事，那就太让人怀疑了。” 自家的马车出事，不被人怀疑，那是紫霄明白车夫的性子，知道他不敢让夫人知道他没在出门前检查一下马车，肯定是会自己找理由找借口的。 但是让胡家的马车出事，就算是能办到，也怕被查出端倪。 慕昭昭觉得等人来到宣平候府，自己再出面应付她们，让她们知难而退比较好。 只是，要是这样的话，自己怕是就得和胡家结仇了。 慕昭昭打心底里有点郁闷，胡家能这么快上门，想必是很看好秦越轩。 转念一想，秦越轩就算是不是世子，别人也都以为他是秦慕的亲弟弟，是宣平候夫妇的爱子，他自己本身还是洁身自好，还眼看着能走仕途。 这么一想，胡家只舍出一个庶女，却能结下这门婚事，绝对是对胡家更有利，也难怪胡家这门热衷了。 慕昭昭一时之间也有点为难。 秦嘉树原本和妹妹在里间睡觉，醒来后恰好听到娘和紫苏在琢磨怎么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推拒这门婚事。 她听了后就很想凑热闹，自己悄悄的出来，凑到娘身边出馊主意：“娘，到时候直接让丫鬟假装有孕，再让二叔求情，想来胡家就能知难而退了。” 慕昭昭摸了摸自己的女儿的脸蛋，笑着叹气：“傻孩子，胡家那边是庶女，胡家的嫡母才不会管庶女嫁过来会不会受委屈呢？” 秦嘉树一听，瞬间焉了。 她错了，她忘记这是大庆朝，而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年代。 但是慕昭昭却灵机一动，借着女儿的馊主意，想到了个围魏救赵的馊主意。 她低声吩咐紫苏：“你赶紧让你家紫霄去找凌霄…” 庆香莹最在乎谁？ 不是秦越轩，也不是两个外嫁的女儿，更不是养在膝下的庶子，而是宣平候。 因此，她听到慕昭昭说，外面有个有孕的貌美女子，说是有了宣平候的骨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捂着心口，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不可能的，夫君不可能这样对我的…” 慕昭昭就在边上劝解：“母亲，这事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看那个女的妖妖娆娆的，像是烟花之地的女子，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再说，父亲又怎么会去哪种地方？” “指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想给父亲抹黑，才指使人来诬陷父亲呢？” 慕昭昭说的是大实话，这事确实是她搞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她没心情见客。 不得不说，这一计划很好，看她哭的两眼红肿的样子，就知道她今儿是没心情见客了。 当然，慕昭昭也还另外有计划，她得让胡家不在琢磨着把庶女塞给秦越轩，这才能一了百了。 要不然，等过两天胡家还会再来商议婚事。 第124章 求助4 慕昭昭见婆婆哭的这么凄惨，还真没什么怜悯之心，因为她还记着，自己当初和秦慕议婚的时候，她也特意让雨荷来捣乱呢？ 而且，那个时候，雨荷怀的可是庆浩辉的孩子。 所以现在能还回去，应该就是一报还一报了吧？ 或许让，她再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确实还没超过十年呢？ 不过，她绝对没想到这是现世报吧？ 庆香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儿媳妇搞得鬼。 她第一次觉得慕昭昭说的话这么顺耳，赶紧附和：“你说的对，你把她快打发了。” 事实上，她心里也很担心那个女子是真的有了夫君的骨肉。 毕竟她是知道，宣平候确实会偶尔去那种地方。 美色当前，那肯定不可能是单纯的弹琴作曲，吟诗赏画来着，肯定是不会辜负春宵一刻值千金。 但是庆香莹觉得，夫君在外免不了这些交际应酬，再说又不是隔三岔五的就去，只是每个月去一两回而已。 因此她就当自己不知道，不闻不问。 反正满京城，像自己夫君这样没通房没姨娘的男子不多，自己出去应酬，很多人都羡慕自己命好来着。 她不想让夫君再纳任何人，那外面女子不能留。 于是，她又赶紧开口：“罢了，这事不用你来管，我自己来处理就行。” 慕昭昭当然不愿意。 主要是外面的那一位并不是真正的烟花之地的女子，而是凌霄手底下的女探子，这次是特意打扮之后，才会来冒充烟花之地的女子搞事的。 自己要是离开，谁知道庆香莹会对她动什么手脚呢？ 她当然得留下，保证那姑娘的性命安全。 “母亲，你这人就是太心软了，对父亲也太好了，都能把庶子当成亲儿子一般对待。” 慕昭昭沉下脸，一脸不乐意：“但是，就外面那女子的身份低微，我和世子可不愿意再多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弟弟或者是妹妹。” 她说话语气有点不客气，要是以往，庆香莹肯定会大发雷霆，用孝道逼迫她，或者是请出老夫人一起对付她。 但是现在，庆香莹心里却很喜欢她这性子。 因为她也想明白了，要是外面那女子真的有孕了，一尸两命落在自己的手里，那要是被夫君知道了，肯定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实在是太影响夫妻感情了。 现在慕昭昭愿意动手，那对自己来说是好事啊，就算是闹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能推的一干二净。 因此，庆香莹就很期待的看着她问：“你想做什么？” 慕昭昭下巴一抬，冷哼一声，显得很是刁蛮无理：“我都懒得管她是不是真的有孕了，直接给她灌下落胎药后，再把人扔出去，以绝后患。” 听到她这话，庆香莹心里满意的不行，嘴里却是迟疑：“这，这不会出事吧？” “我可不愿有上不得台面的小叔子和小姑子。” 慕昭昭说完，就喊外面的丫鬟进来：“红袖，你去把人弄到世安居去，再去给她熬一碗落子汤。” 红袖应了一声，转身就迅速离去。 庆香莹就有点不解的问：“你那怎么会有那虎狼之药？” 京城的富贵人家，府里一般都会请个大夫坐诊，府里有一些能救命的回春丸，或者是老参什么的都是正常的。 但是，慕昭昭留的那药却不正常。 慕昭昭心想：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虎狼之药？ 我给她准备的是调养身体的好药材。 但是这不能让你知道啊？ 于是，她一脸得意的道：“还不是世安居的几个丫鬟不安分，我早就警告她们了，要是有人敢和世子眉来眼去的，直接灌药后发卖出去。” 庆香莹还以为自己知道了秦慕身边为什么只有慕昭昭一个人的真相，心里也觉得她这主意好，但是她绝对不愿意看着慕昭昭和秦慕身边这么干净的。 于是她一拍桌子，没好气的道：“胡闹，女子不得善嫉，你要是再这样，我要和你父母去好好说道。” “再说你只有一个儿子，实在是子嗣不丰，我会和老太太一起给世子选两个姨娘。” 慕昭昭轻笑：“母亲，你这还没过河，就想拆桥，也不担心会淹死？” “我好歹还有一个亲生儿子，你不会以为把庶出儿子养在你膝下就能真的变成嫡子了吧？” 她是真的不明白，庆香莹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要不是知道她拿自己无可奈何，慕昭昭又怎么会自曝其短呢？ 这摆明了是说出来逗着她玩的，没想到她会这么深信不疑。 慕昭昭现在也知道了，要是男子心里真的想左拥右抱，就算是自己再怎么防备也是没有用的。 毕竟京城那些烟花之地不少，还要不少高门大户的爷们养着外室。 但是秦慕他是真的没那个心思，因为他特别贪恋家的温暖。 对于他来说，只有慕昭昭和儿女在的地方，才是他能安心的家。 特别是秦慕现在是禁卫军的副统领，哪怕圣上的嫔妃不多，但是女人之间也是表面的和睦而已，私底下他借着职位之便，也知道了不少手段狠辣的事。 因此，他现在是特别防备女子。 对慕昭昭身边的丫鬟都不放心，深怕她们被谁收买，会害自己的媳妇和儿女，又怎么可能再收几个女人，那会威胁自己儿女的性命的。 秦慕心里很是明白，哪怕圣上在去年立下皇后娘娘的嫡子为太子，但是上面的六个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京城估摸着还会乱些日子。 那他现在也算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自然也担心自己会被人盯上，因此对世安居的丫鬟，都是带着几分审视和怀疑的。 因此慕昭昭是一点不担心表哥会在这个时候想要添解语花。 她现在更无语的是自己的婆婆，听到自己管束着表哥，这么兴奋做什么呢？ 庆香莹被她这一说，也想到自己同样是嫉妇，只是她比自己更厉害点。 特别是又提起秦晗的事，明摆着是想戳自己的心窝子。 她真的想骂人来着。 但是想到现在还要慕昭昭替自己善后，只能憋屈的说软话：“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外面不少人都说不是贤惠人。” 第125章 慕昭昭心想：要是被人夸是贤惠人，就得往夫君身边添美妾解语花，那她还是不要当贤惠人算了。 和那点虚名比起来，当然是夫妻恩爱更实惠。 再说，能出门应酬交际的夫人少奶奶们，脑子都没糊涂。 就算是心里觉得慕昭昭这般独占世子的行为是善嫉，不是贤良人的做派，也不敢当着慕昭昭的面说什么啊？ 再说，就算是她们手里捏着通房的卖身契，能随意把人打发了，但是也得顾忌着夫君的心思。 更何况，良妾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 还有婆婆给的通房，不是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吗？ 当然，在外面还是要摆出，本夫人根本没把那些玩意放在眼里的大气。 事实上，要是她们的夫君愿意学秦慕那般不喜女色，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怕是她们也巴不得被人说善嫉呢？ 慕昭昭就很淡定：“没事，反正没人敢在我面前提这事。” 随即又看了她一眼，就扬长而去。 庆香莹气的猛地起身，脸红脖子粗发怒：“你看看，这狂妄的样子，这京城有哪个儿媳敢向她这样对待婆婆？” 边上的婆子现在也不敢得罪世子妃，就只能委婉的劝：“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世子妃出生小门小户的，这难免不懂规矩了些。” 庆香莹很愉快的借着梯子下来：“你说的对，我才不和她一般计较。” 毕竟自己还要指望着慕昭昭把人撵出去，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她。 慕昭昭回到自己的院子，听到丫鬟说那姑娘在边上屋子里吃东西，自己也坐在塌边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儿子，才开口：“让人盯着门口。” “是，主子您放心，绝不会让她们进来的。” 话才说完，就有盯着外面的丫鬟来传话：“世子妃，胡家二夫人，带着府上的一位小姐上门了。” “来的还挺快啊！”慕昭昭才坐下喝了口茶，听到这话又起身：“我先过去，等一盏茶后，你们就来回话，说是那姑娘大出血，性命垂危，明白了吗？” 红袖她们都双眼放光，满脸兴奋的点头：“是，主子，奴婢们明白了。” 这几年，除了慕昭昭才进宣平候府那两年里日子过得小心点，这几年夫人就是嘴巴不饶人，但是却不敢怎么动手了。 主要是慕昭昭管家后，对大家不克扣，另外不管是下人家里有喜事还是丧事，都是给一份银子的。 另外就是下人们生病，还能去安大夫那边免费看诊。 因此慕昭昭也收拢了人心，把宣平候府管得好了，自然也不怕庆香莹想对自己使坏了。 但是红袖她们觉得有点无聊，现在好不容易遇到‘热闹事’，能看好戏了，一个个都兴奋的不行，那样子简直就是巴不得夫人能多搞事，这样才有她们发挥的机会啊？ 庆香莹听到胡家二夫人来了，心里有点烦，却只能让人请去客厅好茶好点心的招待着。 这些年老夫人倒是很少出面了，年纪大了就想找个寄托，就开始吃斋念佛修来世了。 庆香莹也陪着婆婆去庙里念经拜佛过，心里也有点觉得胡家女和自己相克来着。 特别是边上的婆子还在小声嘀咕，说夫人就是为了去看胡小姐才会出事。 现在，她们上门前，还来了自己夫君的桃花债，这简直就是克自己啊？ 对此，吴婆子也是很无奈的。 不是她想身在曹营心在汉，而是她儿子生了场大病，连着安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是世子妃出面让他们把人送到回春堂才救回一条命。 请医，还有各种珍贵的药材，都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最后，世子妃还让她儿子去鹿庄做小管事，这也不是要她对夫人动手，只是偶尔要在夫人耳边嘀咕一些杀好难过有上报，恶有恶报这些话。 吴婆子又怎么会拒绝？ 庆香莹听了之后，却深以为然，心里不愿意再见那胡小姐了。 这都没见面，就克的自己多灾多难，要是见了面，那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但是她身为宣平候府的女主人，有客人来探望她，又不好意思拒之门外。 吴婆子就很及时的提醒她：“夫人，不如让世子妃把人打发走？” 庆香莹一听，立马点头：“没错，现在她才是管着中馈的，本来就是该她出面招呼客人，快让人去请世子妃过来。” 她就盼着胡小姐能把慕昭昭给克出个什么好歹来。 吴婆子应了一声，自己亲自去复命。 正好遇上了走在半道上的慕昭昭，吴婆子就赶紧把庆香莹的意思说了。 慕昭昭听了之后当然是很满意，干脆直接去了客厅，看见胡二夫人就笑着道：“二夫人安，多谢二夫人来探望我婆婆。” 胡二夫人看见是慕昭昭来招待自己，有些诧异，不过她们胡家就是想交好秦慕才决定走一步，面对慕昭昭当然是笑的格外和蔼可亲：“世子妃客气了，我一听说夫人出门马车出事，就关心的不行，赶紧带我家丽娘来探望夫人。” 说完，又示意庶女给慕昭昭行礼问安。 胡丽娘虽是庶女，但心机却不少，当然她也十分貌美，上前给慕昭昭见礼。 “胡小姐快请起。”慕昭昭也笑盈盈的招呼她们坐下，顺势瞄了胡小姐一眼，见她不管是穿戴还是她自己本身，都是让人眼前一亮，也明白胡家这不是随意弄出个庶女来搪塞她们的。 胡二夫人看见是慕昭昭来招待自己，有些诧异，不过她们胡家就是想交好秦慕才决定走一步，面对慕昭昭当然是笑的格外和蔼可亲：“世子妃客气了，我一听说夫人出门马车出事，就关心的不行，赶紧带我家丽娘来探望夫人。” 说完，又示意庶女给慕昭昭行礼问安。 胡丽娘虽是庶女，但心机却不少，当然她也十分貌美，上前给慕昭昭见礼。 “胡小姐快请起。”慕昭昭也笑盈盈的招呼她们坐下，顺势瞄了胡小姐一眼，见她不管是穿戴还是她自己本身，都是让人眼前一亮，也明白胡家这不是随意弄出个庶女来搪塞她们的。 第126章 终章 她们去的机会恰到好处。 她们才进去，还没坐下呢？ 红袖就惊慌失措的冲进来：“夫人，世子妃，不好了，先前下的药重了些，那姑娘血流不止，这人眼看要不好了，现在咱们可怎么办啊？” 庆香莹心里一慌，赶紧问慕昭昭：“你说现在怎么办？” 慕昭昭就为难的看着胡家母女，像是欲盖弥彰的道：“我们府上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有个丫鬟不听话，挨了几板子，没想到却出了岔子。” 庆香莹也回过神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夫君回来之前把那姑娘料理干净，要不然事情就不妙了。 和夫妻和睦比起来，不管是儿子的婚事，还是给秦慕慕昭昭添堵，都是小事。 因此庆香莹听到慕昭昭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赶紧捂着自己的额头：“哎呦，我头疼的厉害。” “二夫人，真的是对不住，今儿怕是要怠慢你们了，我改天再去拜访你们。” 胡二夫人也是管着内宅的，一听她这话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她也不以为意，就算是庆香莹心狠手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是庶女，又不是自己亲生的。 慕昭昭亲自送她们出来。 等她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秦越轩在和一个貌美的丫鬟说话：“兰儿，你真的有孕了？” 兰儿含羞带怯的点头：“是，只是二爷您还没娶亲，奴婢这孩子按规矩是不该留的。” “无碍，我会想办法的…”秦越轩发现了她们，就变了脸色，没好气的对那丫鬟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说完，迎上来，行礼道：“胡二夫人，胡小姐，你们难得来一趟，怎么不多留一会？” 说完，还特意盯着胡小姐。 这是大嫂和他说的，说胡小姐的姨娘是良妾，还生了一女一儿，这胡小姐心气高。 胡小姐的眼神一闪，果然不愿再看他。 主要是秦越轩并不是她唯一的选择，因为三皇子妃是她的堂姐，眼见胡家大房因为堂姐得了不少便利，她爹也很心动，想要让她去三皇子身边当侧妃。 她一开始拒绝，是因为明白堂姐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但是现在自己还没过门，他连庶子都快有了，那她就不愿嫁给他了。 主要是自己亲娘就是妾，但是那日子过得也不错啊。 慕昭昭把她们送走后，就对等消息的秦越轩道：“行了，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还另有安排。” 她的安排就是把今儿这有女子上门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难免会被人说闲话，但是又不是自己表哥的桃花债，慕昭昭表示无所谓。 但是宣平候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就没踏足那烟花之地。 … 等到秦慕回来，听到了表妹的话后，嘴角是忍不住的往上翘：“辛苦你了，你没吃亏就好。” “我什么都吃，就是不爱吃亏。”慕昭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叠宣纸：“我这边有几位合适的小姐，你拿去给你弟弟看看，让他自己从中选一位合适的出来。” “对了，这事，最好是让父亲去开口，要不然那一位肯定是会从中捣乱的。” 秦慕接过宣纸，随意一瞄，一脸佩服：“表妹，你的字真的是越写越好了。” 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现在虽然是身居要职，但是风险也大，不管是秦越轩还是秦舒月的婚嫁，对自己也会有影响。 因此就开口：“你去探探秦舒月的口风，问问她想要嫁什么样的人，我底下倒是有不少还没婚约的禁卫军。” 慕昭昭点头：“也行，你去二爷那边，我去妹妹那边。” 秦慕就伸手揽着她的腰，不让她走：“这事不急，明儿再说，咱们先去看看女儿们吧？” 慕昭昭就没好气的道：“别和我提她们，先前趁着我不注意就跑出去玩，好不容易让人逮回来，今儿就饿她们一顿，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这么野。” 等到秦慕回来，听到了表妹的话后，嘴角是忍不住的往上翘：“辛苦你了，你没吃亏就好。” “我什么都吃，就是不爱吃亏。”慕昭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叠宣纸：“我这边有几位合适的小姐，你拿去给你弟弟看看，让他自己从中选一位合适的出来。” “对了，这事，最好是让父亲去开口，要不然那一位肯定是会从中捣乱的。” 秦慕接过宣纸，随意一瞄，一脸佩服：“表妹，你的字真的是越写越好了。” 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现在虽然是身居要职，但是风险也大，不管是秦越轩还是秦舒月的婚嫁，对自己也会有影响。 因此就开口：“你去探探秦舒月的口风，问问她想要嫁什么样的人，我底下倒是有不少还没婚约的禁卫军。” 慕昭昭点头：“也行，你去二爷那边，我去妹妹那边。” 秦慕就伸手揽着她的腰，不让她走：“这事不急，明儿再说，咱们先去看看女儿们吧？一起用饭去！” 慕昭昭就没好气的道：“别和我提她们，先前趁着我不注意就跑出去玩，好不容易让人逮回来，今儿就饿她们一顿，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这么野。” 其实秦慕一回来，就听到紫霄说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被表妹罚了。 他能忍到现在才说，就是担心表妹还没消气，才特意和她先说点家常的。 等到秦慕回来，听到了表妹的话后，嘴角是忍不住的往上翘：“辛苦你了，你没吃亏就好。” “我什么都吃，就是不爱吃亏。”慕昭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叠宣纸：“我这边有几位合适的小姐，你拿去给你弟弟看看，让他自己从中选一位合适的出来。” “对了，这事，最好是让父亲去开口，要不然那一位肯定是会从中捣乱的。” 秦慕接过宣纸，随意一瞄，一脸佩服：“表妹，你的字真的是越写越好了。” “我什么都吃，就是不爱吃亏。”慕昭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叠宣纸：“我这边有几位合适的小姐，你拿去给你弟弟看看，让他自己从中选一位合适的出来。” 番外，秦舒月 秦舒月是在十八岁这一年的冬天嫁入了安顺伯府。 夫君是安顺伯府的二公子宇文浩。 也是她自己从十几个人选里挑出来的。 安顺伯府的世子是秦慕手下，无意间听闻副统领想替三小姐选婿，就赶紧夸自己的同胞弟弟宇文浩，说他已经是举人了，温文尔雅，也不会花天酒地。 秦慕瞄了一眼宇文浩长得不错，看着也顺眼，就把他也当成了备选人之一。 没想到秦舒月就喜欢他那温文儒雅的样子，见了几面后就定下了婚事。 秦舒月过门两个月后便怀上了孩子，十月怀胎，生下了个女儿。 小孩子出生后，娇贵的很，一个不小心就会生病，哪怕有奶娘和丫鬟婆子们照顾着，秦舒月也难免把心思多放在女儿身上。 又一年的春暖花开，秦舒月接到了娘家大嫂给自己的贴子，不敢怠慢，让丫鬟婆子们照顾好女儿，自己和婆婆说了一声后，就坐着马车回娘家了。 慕昭昭见她一无所知的样子，有点难以启齿。 犹豫了下后才开口：“二爷最近待你好吗？” 秦舒月有点疑惑，笑容也消失了：“嫂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宇文浩对她确实不错，嘘寒问暖，在她有孕后也没收通房，还说要学她大哥大嫂，一生一世一双人。 更何况，宇文浩能进翰林院就是自己大哥私底下帮的忙。 也正因为是自己的娘家大哥大嫂对她好，婆婆对她也是很满意的，温和可亲。 但是秦舒月更明白，自己的大嫂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自己的夫君。 慕昭昭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开口直言：“有人看见他在外面养了外室。” “那外室还有孕了。” 慕昭昭确实是心里不痛快，要知道，现在朝廷明令禁止入仕的官员养外室，这要是被人捅出去，宇文浩就别想再待在翰林院了。 郁闷的是，秦越轩和秦舒月的婚事，都是他们夫妻亲自挑的人选，也是他们亲自过问的。 秦越轩娶的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现在也跟着秦越轩去外面赴任，听说夫妻俩过的还不错。 但是没想到宇文浩却给他们来这一手。 这要是闹出去，让秦舒月如何自处？ 秦舒月听到这话，浑身一哆嗦，脸色一变，喃喃自语：“他他不会这样对我的，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见大嫂皱着眉看自己，她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 此刻的秦舒月心神大乱，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一直躲在里间偷听的秦嘉树，再也忍不住了，冲出来道：“小姑，小姑父不好，你不要他回家来吧？” 秦嘉树和小姑关系不错，她明白，小姑对自己好，是想让娘照应她几分。 但是秦嘉树多了一辈子的记忆，反而觉得小姑爹不疼娘不爱的确实不容易，连着她都想多照应小姑几分。 更何况，宇文浩能有今天，也是自己爹搭了把手，现在他却敢这样对小姑，实在是太过分了。 慕昭昭听到自家长女这话，很是头疼，没好气的道：“你别在这给我捣乱。” 旋即瞪着她：“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做针线活吗？怎么就到这儿来的？” 现在秦嘉树已经是考上女子学院了，今儿恰好是沐休，这才在家，也被慕昭昭给打发着去和次女一起学做针线。 说起长女的针线活，就让慕昭昭头疼，因为次女的针线都比长女好。 秦嘉树理直气壮的道：“娘，我这是随了你，在针线上没天赋，你就别勉强女儿了吧？” 她见慕昭昭瞪着自己，也不害怕，反而笑了笑：“再说，现在要紧的是小姑的事，咱们得给小姑撑腰是不是？要不然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白嫩可爱，柳叶一字眉，凤眼灵动狡黠，越发显得娇憨可爱。 慕昭昭没好气的瞪了长女一眼，见长女对自己笑的越甜，有火也发不出，深呼吸后，才干脆对默默流泪的小姑开口：“你要是容不下，我可以让你大哥出面，要不我和你婆婆去说也行，那女子是他远亲，之前嫁过人，也好打发。” “你要是能容的下，就让那女子进门，不过你现在还没儿子，不能乱了嫡庶，最好是让她落了胎再进门，再让她签下卖身契，这样对你们母女也不会有威胁。” 秦嘉树听到娘这话，愕然的看了一眼自家娘。 原先她还觉得自家娘温柔可亲，对温嬷嬷关切，对丫鬟们也很宽容，可是现在她却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话。 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其实，慕昭昭也一直留意着长女的脸色。 都是她的孩子，哪怕自己的女儿调皮了些，她心里也还是会觉得自己长女很机灵可爱。 没办法，谁让孩子是她亲生的呢？ 但是女儿现在已经八岁了，再过两年就是小大人了，表哥没有妾室通房，婆婆这两年也安分了许多，宣平候府可以说是没什么后宅狠辣的手段。 慕昭昭也不能因为让女儿经历这些后宅手段，就给夫君纳妾收通房，因此她在知道小姑的事情之后，特意留在长女书院沐休的时候，才让小姑子过来，未尝不是让长女以后多留个心眼的意思。 现在见自己女儿惊讶的看着自己，慕昭昭也当成没看见，反而是对小姑开口：“这事，你回去好好想想，不管你想怎么样，我和你大哥都会尊重你的意思。” 秦舒月听到大嫂这话，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很是感激的哽咽着道：“嫂子，多亏有你和大哥护着我。” 她自己亲娘是不用指望了，亲爹也不一定会替她撑腰。 她原以为，嫂子这边顾忌着有两个女儿在，也不会让自己肆意妄为的。 但是没料到嫂子却说出这句话。 “老话是说宁毁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但是我娘就是合离再嫁的，我可不认为女子不能合离。” 慕昭昭这话既是说给小姑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女儿听得：“人生一辈子，就要活的开心点，不要太委屈自己。” 秦舒月3 在宇文浩看来，秦舒月如同牡丹，美艳动人。 芳娘却是柔弱的菡萏，需自己小心呵护。 不同的两个女子，却都让他喜欢。 他就觉得自己是好男人，安抚好了外面的可心人，也不会冷落媳妇。 秦舒月一想到他昨晚上和别的女人滚在一起，现在看见他心里不舒服，委婉的拒绝：“夫君，我今儿身子不适，你去书房歇着吧？” “那行，你好好歇着。”宇文浩也不勉强，这毕竟是家花，养的娇气。 再说就算是那啥，他还有野花呢？ 秦舒月犹豫了下，还是喊住他：“夫君，要不我给你安排两个房里人吧？” 事到如今，她只能做最坏的打算，用美人把他的心给笼络回来。 现在她也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却也不能让庶子先生出来。 “不用了。”宇文浩一口拒绝，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笑：“我有你就足够了。” 宇文浩本来就长得极好，这一笑就更俊美了，还说的这么情深义重，要是以往，秦舒月听到这话，怕是欢喜极了，但是此刻，秦舒月心里却想吐。 她悲哀的觉得，自己眼光真的不太好，要不然怎么就找了个这么没担当，花言巧语的男子呢？ 因此，她还是执意让丫鬟带人进来。 丫鬟杏花示意两个美艳的丫鬟上前行礼：“春娇，秋月见过二爷二奶奶。” 宇文浩看见她们的时候，眼神一闪。 这果然是两个美人，白皙貌美，五官精致，一个身段窈窕似不盈一握，一个却是##有致。 但是想到同样是身段窈窕似不盈一握的芳娘，现在怀了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舒月深吸一口气后，才让杏花把她们带下去。 … 宣平候府，秦慕回来后，自然是陪着妻儿们先用晚饭，又抱了抱胖儿子，哄了哄两个女儿，才能享受温香软玉美人恩。 夫妻两人如漆似胶闹腾一番后，慕昭昭才和他说起秦舒月的事：“…没想到宇文浩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舒月最后会怎么办？” 秦慕揽着她，闭着眼睛含糊的道：“她不求上门，你也不用多费心。” “我知道，我也是趁机让嘉树知道，不能以貌取人。” 毕竟这事没爆发出来以前，长女是觉得小姑父很好的。 秦慕听了她这话，倒是有点小情绪了：“就他那样也有貌？” “他当然比不得表哥了。”慕昭昭促狭的问：“你就不羡慕宇文浩能左拥右抱？” 秦慕把她搂的更紧：“不羡慕，我只想和你白头偕老。” 他的职位已经耗费了他很多的心神，而现在随着皇子们成长起来，皇上却不复年富力强，皇宫之中处处是刀光剑影，大家都是勾心斗解，尔虞我诈，让他都觉得在宫中连呼吸都要谨慎。 因此，他是没那兴趣纳妾。 再说他也不傻，要是自己真的有了外心，表妹对自己寒了心，又怎么可能是一心一意？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没那贪花好色的兴趣。 而且自己表妹本身就是美人，夫妻河蟹，他对现在这样的日子挺满足的。 “表哥真好。”慕昭昭听到他这话也满意了。 “那表妹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呢？” … “二奶奶，二爷去了那边。” 秦舒月听到丫鬟这话，起身道：“咱们也去瞧瞧。” 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把人堵住，也只会是让大家更尴尬而已。 但是她心里总归是意难平，最后还是决定去走这一遭。 宇文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过来是看看芳娘，见她这边没什么事，心里打算是陪着她用了饭就回府的。 宇文浩的小厮也在外面吃着糕点，逗院子里的丫鬟，等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也故意抢在丫鬟去开门，等看见门口的是秦舒月，吓得他双腿一软，喉咙也被糕点噎住了：“咳咳咳…二二二…” 秦舒月越过他往里面走，看见里面坐在一起吃饭的男女。 不，主要是看那个女人，果然是眼若秋水，眉如远山的佳人。 宇文浩看见她的时候，脸色也是一白，手里的筷子就掉了下去：“你，你…” 这一刻，他是心慌意乱的害怕，毕竟她娘家兄长是真的难搞。 “这就是你说的同僚有约？”秦舒月冷笑一声：“宇文浩，你今儿不给我个交代，咱们就合离。” 芳娘眼神一闪，瞬间就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哽咽着道：“二奶奶，求您别怪二爷，都是芳娘的错。” 宇文浩见芳娘额头都磕红了，很是心疼，赶紧扶着她起来，对秦舒月道：“你之前不是想替我安排房里人吗？我想纳芳娘。” 又生怕她不愿意，还搬出自己娘来压她：“芳娘也喊我娘一声姨母，都是一家人。” 反正这一刻，看着柔弱的芳娘委曲求全的样子，他心里是极为心疼的，自然觉得咄咄逼人的秦舒月太过强势。 而且，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明白是她让人跟踪自己，这明摆着是不相信自己。 他也不想想，他做出来的事，能让人相信吗？ 反正此刻的宇文浩，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般，反倒是恨她不信任自己。 同时也觉得自己被她冒犯了，想要凭着家世压迫自己，为难芳娘。 秦舒月见他护着芳娘，算是明白什么叫哀莫如心死，不复道相思。 她眨了眨眼，逼着自己不落泪：“那咱们就让娘来评评理吧？” … 宇文夫人听完后，赶紧拉着儿媳妇劝：“这事是阿浩对不住你，我这就让人把她赶走。” 说完，就对自己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两个婆子就上前来准备动手把芳娘带出去。 宇文浩赶紧护在芳娘面前，大声道：“娘，芳娘已经有了儿子的骨肉。” 这一刻，宇文浩把秦舒月看成了恶人，指着她骂：“你别以为你真的是宣平候府的小姐，不过是身份不明的###，不过是个庶女，也真的以为自己是侯夫人的肚子里出来的…” 这些话，其实都是以往和芳娘在一起时，芳娘有意无意的提起来得。 此刻他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还觉得自己吃亏呢，才会娶了个庶女进门。 现在自己要纳妾，她还敢和自己拿乔，还敢威胁自己？ 秦舒月4 宣平候府虽然是说秦舒月是和秦越轩一胎双生的，但是外人却都怀疑秦舒月是宣平候再外风流才有的孩子。 不过，大家也不是傻子，这又和他们没什么利益关系，因此也不会去反驳。 只不过私底下，大家也都是难免有些五花八门的猜测而已。 秦舒月没料到自己夫君还会对自己恶言相向，这一刻，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了。 她挣脱婆婆的手起身：“好，好，好，我这就回娘家去，免得碍了你的眼。” 宇文夫人却让人拦着她，亲自去劝：“是他不懂事，是他魔怔了，月儿你放心，这事娘给你做主，肯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你先回去看看我乖孙女吧？” “你也不想让你娘家人担心是不是？” 秦舒月一时之间游移不定，她此刻也是真的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决定好。 最终还是被婆婆的温言软语给劝住了。 … 慕昭昭在秦舒月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在宇文府里收买了几个人。 这也是她想护着点小姑子的意思，另外就是担心小姑子手段不行，会被人婆家人欺负。 这才预防万一的准备了这一手。 但是她没料到安顺伯府竟然这么大胆。 接到凌霄的消息后，她才和女儿们用了午饭，准备午歇，听了红袖的话立马起身：“让云霄带人暗中过去盯着以防万一，另外的人随我过去。” 她起身往外走的时候，脚步一顿，开口道：“让大小姐随我一起去。” 花无百日红，慕昭昭也不知道秦慕会不会一直简在帝心。 也不知道两个女儿以后会嫁到什么人家去。 她能做的就是让女儿多长点见识，让她明白人心险恶，让她记住唯有靠自己能力才能活的好。 秦嘉树被喊来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深怕是自己先前揍了小叔的事情败露了，语气都谄媚了很多：“娘，您有什么吩咐？” “我带你去接小姑。”慕昭昭拉着女儿的手往外走：“也顺便让你开开眼界。” 秦嘉树听到娘这话，心里就一个咯噔，总觉得娘的语气有点煞气。 这一路上，哪怕是秦嘉树再三打听，但是娘就是不开口。 她也察觉到马车的速度有点快，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马车的速度很快，等她们来到安顺伯府的时候，守门的小厮看见她们很惊讶，忙着请安要去回话。 但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紫霄他们却迅速的把人给打晕了，再拖到一边，另外有他们的两个人顶替了门房的位置。 秦嘉树看到这，都怕自己会被吓出心脏病来。 毕竟这是安顺伯府，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娘的胆子这么大。 二门处的几个婆子也被如法炮制的打晕。 之后他们这些人就畅通无阻的去了小姑他们的院子。 当然，这也是因为宇文夫人之前有吩咐，让后宅里的人都不准随意走动，才能让他们这些人这么顺利的进来。 秦嘉树跟着娘来到大厅外，透过竹帘子，就看见自己的小姑姑被两个婆子押着跪在地上。 边上是一个婆子抱着哇哇大哭的小表妹。 芳娘却坐在椅子上，一脸得意的看着她：“姐姐，要是传出去你屋子里有别的男人，那不是给表哥脸上抹黑吗？” 秦舒月此刻簪环也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披头散发，衣裳有些凌乱，一身狼狈，愤怒的看着他们：“你们无耻…” 芳娘轻笑着打断她的话：“要是被人知道姐姐的屋子里有别的男人，怕是要浸猪笼的吧？” 秦嘉树在也听不下去，怒气直冲脑门，大步进去：“放肆，把她给我掌嘴。” 在她出声时，紫霄他们这些属下就迅速上前掀开帘子为她开道。 芳娘看见闯进来的这些人被吓了一跳，花容失色的惊呼：“你们是谁？谁让你们乱闯的？” 倒是押着秦舒月的两个婆子吓得面无人色，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一脚踹开，连带着孩子也被红袖抱在怀里。 “嘉树，嫂子！”秦舒月看见她们，终于忍不住哭喊：“他们不是人，他们诬陷我！” 红玉她们上前把秦舒月扶起来，而慕昭昭此刻已经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行了，别哭了，嫂子给你撑腰，你先说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又看着芳娘冷笑：“我倒不知道宇文夫人什么时候返老还童了，竟然变得这么年轻了。” 芳娘被她眼神一扫，吓得从椅子上起来，眼见自己出不去了，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夫人，是二奶奶不守妇道，和别的男子有首尾…” 话没说完，红玉就啪啪给了她两耳光：“没规矩，世子妃没问你，谁准你开口的。” 红玉本来就是会武的，这力气大，两巴掌就在她嫩豆腐般的脸上留下五指分明的巴掌印，没一会儿就肿了起来。 芳娘被打的头晕脑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这下反而不敢开口了，深怕自己又被打。 只能在心里求夫人和二爷他们赶紧过来救自己。 这一刻，她无比悔恨，自己就不应该抢着来收拾二奶奶的。 原本是想让二奶奶以后怕自己，不敢在自己面前拿乔，现在变成自己骑虎难下了. 秦舒月也抹了把泪开口了：“嫂子，是我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人了。” 原来她喝了一杯茶，就不受控制的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后来是被女人的惊叫声弄醒的，才发现自己榻上还有别的昏迷的男人。 是自己大丫鬟晓宁的哥哥晓刚。 而榻前，却是婆婆，大嫂，还有夫君和芳娘都在。 他们就诬陷她不守妇道，但是秦舒月也不是傻子，就明白自己是被他们给算计了。 这凭空出现的晓刚，还有自己不受控制的昏迷，还有他们及时出现，这就是针对自己的。 芳娘就逼着她写下认罪书，还用自己女儿来威胁她。 秦舒月心如死灰。 她肯定是不愿意写认罪书的，要是自己写了，那反倒是承认自己真的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 不仅是承认自己水性杨花，还会让娘家人蒙羞。 她就心存死志，原本心里还以为今儿是自己和女儿的忌日，没料到嫂子却及时冲进来。 秦舒月5 秦嘉树听得目瞪口呆，要不是顾忌着自己年纪还小，她都要忍不住感叹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竟然能遇到亲自给自己头上种绿的男子。 这要是为权为势，巴结上峰，那她也能理解。 但是谁料到这只是为了能让妾进门，逼得小姑同意留下庶子。 这就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吧？ 再一想，自己最多在娘家再逍遥个十年八年就也要出嫁了，让她心里都后悔自己一开始准备的不够充分，怎么就没想到自小养个童养夫呢？ 现在好了，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就算是她多了一辈子的记忆，也不表示她有火眼金睛，能看出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啊？ 秦嘉树想到自己亲娘倒是麻雀飞上枝头，还能夫妻恩爱，当下心里就决定，以后自己的婚姻大事，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慕昭昭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心里就约莫明白是出了什么事了，因此她现在听到小姑子这话，也没觉得很意外，而是瞄了眼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长女后，才看着小姑问：“你想怎么做？” “我要合离。”秦舒月看了下被红袖哄的睡着了的女儿，咬牙道：“嫂子，我想带上柔儿一起离开行吗？” 原先她想忍下去，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女儿，但是现在才发现宇文家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她却还是舍不得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 但是她也知道，京城高门大户人家合离的很少，由着女方带着孩子离开的几乎没有。 慕昭昭看着她不安，哀求的眼神，很坚定的应下：“行，本来就是宇文家做的太过分，这事嫂子给你做主了。” “谢嫂子！”秦舒月这下是真的很感激她能这么痛快的应下。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就算是父母听到这话，估摸着也不可能答应的这么痛快。 因此她也不愿给嫂子添太多的麻烦，赶紧道：“幸好嫂子给我置办了田庄，以后我就带着柔儿住在田庄上。” “胡说什么呢？合离又不是见不得人？”慕昭昭却一口否决：“我娘也是合离再嫁的，当初我也是跟着娘到孟家的，你干嘛要为他们这样的人委屈自己和柔儿？” 听到小姑子这话，好像是准备以后带着女儿住在田庄上了。 她安抚的道：“虽说天底下好男人不多，但是嫂子觉得巴拉巴拉还是能寻出来几个的。” “咱们也不要你去联姻，等下次咱们擦亮眼睛，再寻个好男人就行了。” “还有啊，你就跟着我放心回去吧，刚好让柔儿和小宸一起，也好有个伴。” 这话让秦舒月感激的不行，倒是让秦嘉树心里警惕起来，她可不想让弟弟娶表妹啊？ 这边慕昭昭和小姑子商量好了，才让紫霄去外面找人过来。 再说另外一边，宇文夫人也是一脸发愁的看着坐立难安的儿子：“你个孽障，要是她求娘家人出面可怎么办啊？” 原本她就看不上芳娘这种商户之家的远亲，不过是受着她们的奉承，拿着她们孝敬给自己的银子而已。 偏偏自己的小儿子却像是中了邪一般，还想着娶芳娘。 最终，她就示意芳娘的母亲把她尽快嫁出去，也赶紧给儿子寻了个好亲事。 虽说她也觉得秦舒月的身份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等人嫁过来，那不菲的嫁妆，还有平时宣平候府的世子妃也很看重这个小姑的样子，再者自己的儿子还是秦慕帮忙才能进翰林院的。 因此，她对秦舒月是还比较满意的。 但是谁能预料到自己小儿子还是和芳娘搅合在一起了，为了保住芳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小儿子竟然敢对秦舒月动手。 虽然她心里也明白秦舒月没和那个男子怎么着，但是自己儿子都做到这份上了，还以死相逼，她还能怎么办？ 宇文浩心里也有点后悔，但是一想到昨儿回来后，她就把芳娘关在柴房里，还逼着自己亲自去找大夫买落胎药。 另一边又是芳娘哭哭啼啼的说了些委曲求全的话，这才会一时冲动之下，答应了她的法子。 但是现在都到了这地步，他后悔也没有用了。 听到娘还在埋怨个不停，就皱眉道：“是她善嫉，再说我又不会嫌弃她，只要她认错，写下认罪书，以后我肯定会好好待她的。” 随即又叮嘱娘：“娘，等下记得让人牙子上门，把那些人全都给卖的远远地。” 除了秦舒月的左膀右臂，再加上她的认罪书，这样自己就不用担心她再闹腾了。 毕竟他是知道秦舒月有多稀罕女儿的。 自己到时候再赔个不是，以后大家好好过日子，这不是挺好的吗？ 宇文夫人看着边上的那些卖身契，也不知道儿子是从哪儿翻出来的。 她也明白，这些人是不能再留下了。 “行吧！我已经让人去买药了。”宇文夫人还是很谨慎的，准备让他们都变成哑巴，再让人牙子卖的远远地。 她的话才说完，就听到守在门外的婆子一声惨叫，把他们母子吓了一跳。 宇文浩怒气冲冲的走到门口，就看见了紫霄，还有不远处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哀嚎的婆子。 这下他原先想骂人的话就骂不出来了，心慌的不行：“你，你…怎么来了！” “夫人，二爷，我家世子妃有请。” 这下，母子俩都是脸色一白。 等他们进去，看见芳娘红肿着脸跪在地上，宇文浩就忍不住怒了：“世子妃，你知道秦舒月做了什么丑事吗？” 慕昭昭就看着他，很无赖的道：“那不是你自己不行，这才请人帮忙的吗？” 宇文浩气的快疯掉了，指着秦舒月：“你胡说八道，明明是她不守妇道…” 慕昭昭一个眼神，紫霄上前，大长腿往他腿窝一蹬，他就双膝一弯，整个人跪倒在地，再反剪他的双手，他就不能动弹了。 宇文夫人这下也忍不住了：“世子妃，都是一家子，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就很后悔，自己不应该怕这事被府里的下人发现，让他们都待在屋子里，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准出来。 现在好了，明明是在自己府上，却变成了他们母子势单力薄，被他们欺负。 终章 其实宇文夫人一开始就不赞同小儿子的主意。 可谁让他竟然敢先斩后奏，让她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帮着善后。 之后她也看出来小儿子心神不宁的，明白他也后悔了。 但是他们谁都没想会这么巧，慕昭昭会恰好在此时带人杀上门来。 而且看慕昭昭带来的人，就知道她是有备而来。 这不是秦舒月身边的人去通风报信，就是慕昭昭安了钉子在他们府上。 宇文夫人还在琢磨怎么说好，宇文浩就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慕昭昭笑了笑，吩咐：“去，云霄他们进来。” 笑话，他以为在宇文家府上，他们就能为所欲为吗？ 再说，自己夫君是禁卫军副统领，现在的护卫都已经是武艺高强的心腹了，而宇文家却是文臣，护卫的武艺又怎么能比的过他们？ 很快，云霄他们把绑的严严实实的宇文府上的护卫都给扔进来了，嘴巴里还被布巾堵着。 还要之前秦舒月身边的人也全都被救出来了。 这下宇文夫人和儿子脸色大变。 他们之前还以为是护卫听话呢，原来是早就被人拿下了。 宇文浩煞白着脸，外强中干的道：“这是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慕昭昭倒是很淡定：“比起你都亲自给自己戴上绿帽子，还妄图宠妾灭妻，我这也不算什么了吧？” 随即看着宇文夫人开口：“夫人，让他写下和离书，柔姐儿跟着娘。” 宇文夫人明白，事到如今，这两口是过不下去了。 其实，她的长子已经给她添了好几个嫡出庶出的孙子孙女，以往她也不是很在意二房的长孙女柔姐儿。 但是此刻慕昭昭这话，却还是让她难掩愤怒：“合离可以，不过孩子不能跟着她。” 要是秦舒月带走了女儿，那亲朋好友会怎么看待他们？肯定是会觉得自己这个婆婆不慈，会觉得是宇文浩的错。 慕昭昭很霸气：“你要不愿意，这事，我会让我家世子去求圣旨的，让大家评评理，宇文浩这样宠妾灭妻的人，适不适合继续留在翰林院。。” “你，你别欺人太甚。”宇文夫人真的是快被她给吓死了。 就这么点事，她也敢闹到圣上面前，但是看她的脸色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宇文浩也赶紧开口：“娘，我也不稀罕她的女儿，你答应了她们吧？” 他也是要脸的好吗，这要是被传出去，他哪还有脸面进翰林院？ 再说，宠妾灭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而且，自己还年轻，芳娘肚子里也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他干嘛要稀罕这个女儿呢？ 之后的事就很顺利了，她们拿到和离书就先回去，留下一部分人开始整理嫁妆。 秦嘉树也算是明白，自家娘靠着武力拿到了话语权。 她觉得，自己也可以选一些忠心的人开始调教了，这样自己就不用担心会遇到小姑这样的事，却无能为力，只能靠自己娘去捞人。 谁也不能预料到以后的日子，但是她可以给自己多点保护。 秦嘉树 1 秦嘉树虽然有点嫌弃自己的名字不是特别好听。 不管是妹妹秦绮罗，还是弟弟秦奕宸都比自己名字好听。 不过看在自己名字寓意还不错的份上，她也就勉强笑纳，不嫌弃了。 说来，父母恩爱还有权，妹妹乖巧伶俐，弟弟聪慧懂事，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算是投了好胎。 还能享受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她觉得自己要是再抱怨什么，那就对不住大神对自己的厚爱了。 她上辈子就是学霸，读的是比较冷门的环境工程学，除公共基础课外，还学习力学，化学，环境微生物学等。 她也有实习和当助教的经验，最终还是决定留校当教授。 这眼看要教书育人了，眼看要工作了。 结果呢，好好的，同一栋楼里谁家的厨房煤气#炸，再一睁眼，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又出生了。 女人不能去考科举，她就特别喜欢练武，毕竟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一身好武艺，会让她有安全感。 毕竟在这大庆朝，人生安全受到威胁，也没警察叔叔可以求助是不是？ 而且练武还能保持自己的身材，还能让身体健康，还能收拾偶尔调皮的弟弟，还能让娘拿着鸡毛掸子，想揍自己的时候也只能抽空气。 反正秦嘉树现在是真的觉得武艺是很神奇的事。 老话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但是她是姑娘家，帝王不会用，也没识家敢买，就算是想仗义行侠，京城这地界她也不敢嚣张来着。 而且她娘想让自己成为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哪怕她做不到，在外面也得装成端庄大方，温柔知礼的模样出来。 另外，她最满意的就是自己这辈子的长相了。 鹅蛋脸，明眸皓齿，柳叶一字眉，凤眼灵动，虽不如妹妹那般肤如凝脂，也是白皙柔滑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幸福美满的日子像流水，一转既逝。 转眼就到了她十五岁这一年。 就算是秦慕再舍不得，也得替长女寻摸合适的男儿了。 可惜此刻，他看满京城就没满意的男儿。 皇子凤孙们规矩多，他们是舍不得让女儿嫁的。 另外勋贵人家的公子爷们，因为父辈祖辈们的审美在线，其实大都是俊朗的公子爷们，可惜不是已经有房里人，就是本身不是文武双全的全才，让秦慕左看右看还是不顺眼。 慕昭昭知道他的选婿要求，也是忍不住翻白眼：“按你这么找，女儿还能嫁出去吗？” 秦慕别的事能听表妹的意见，但是在选婿这上面却是寸步不让：“这关系到咱们嘉树以后的日子，当然是宁缺毋滥，不能将就。” 秦嘉树对此没一点也没意见，走的近的那些家世差不多的公子哥们，她都没一见倾心的感觉，她也不愿高攀，深怕夫家有野心，到时候会落个株连三族的罪，也没男子能让她愿意低嫁。 反正自己没心仪之人，那就是乐得让爹娘做主了。 慕昭昭犹豫了下，也没反驳他，因为庄子上反应，今年的年景不好，各地不是旱灾就是水灾，连着不少难民涌进来了京城，她也觉得女儿的婚事还是再缓缓比较好。 可惜谁也没料到，这一缓，秦嘉树会在十八岁才开始议婚。 这一年秋，五皇子私底下把大庆的舆图和布防图都私底下送到突厥。 突厥还联合东瀛一起，假扮成流民和百姓，悄悄潜伏进大庆，趁着圣上和太子，文武百官祭太庙时，里应外合杀进太庙… 厮杀声，刀剑交加，哭喊声，哀嚎声，响彻云霄。 一时之间，太庙变成了战场，血流成河，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臣和文官，毫无还手之力，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宣平候府也很快收到消息。 前些天老夫人驾鹤西去，秦慕也是在府守孝，一家子这躲过了这一劫。 等到他接到消息，一时之间都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圣上驾崩了？皇后和太子也崩了？” “是！”凌霄也是被这变故吓得脸色煞白，有点语无伦次的再把消息给汇报了一遍：“…听说就只剩下燕王和安王逃了，还听说活着的文武官员都都还被留在太庙…还有京城现在不准进出…” 秦慕一边让府里加强戒备，顺便叮嘱昭昭收拾一些细软，也不忘让人去通知外家，自己也改装了下，悄悄的出府去探听消息。 说起来，今年大庆朝哪怕有不少地方闹天灾，但也算是兵强马壮，这怎么就能突然间反了呢？ 慕昭昭也没料到会听闻这样的噩耗，一时之间吓得手脚发软。 对于她来说，当初进京遇到山匪就算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嫁给秦慕之后，就能高枕无忧了，谁能想到太平盛世转眼就有了亡国之忧。 为防万一，她赶紧招呼儿女们开始准备细软。 秦嘉树听娘说后，也吓了一跳，急着问：“那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了？爹是不是想去西山大营？外祖家知道情况吗？要不我去外祖家走一趟吧？” “你给我站住。”慕昭昭没料到女儿的胆子这么大，明知道外面这么乱，还敢往外跑，气的柳眉倒竖：“你给我安分点，一步也不准走出去。” 虽然她也担心表哥和娘家人，但是现在外面这么乱，她更担心长女出门会遇到什么事。 秦嘉树心里很担忧现在外面的情况。 都说帝王一怒，血流千里，这些年宣平候府倒是顺风顺水，但是每一年京城都有高官被贬，被流放，被杀头。 让秦嘉树一下子就对皇室敬畏起来，也就下意识的开始收集皇室的八卦，因此她知道当今圣上还活着的皇叔，除了远走他乡的睿亲王之外，还有三位亲王在，另外还有一些长公主，以及皇亲国戚。 至于皇子们，听说五皇子被封为安王，是因为五皇子的外祖母有外族血脉，因此圣上一开始封五皇子为安王，就是让他安分守己的意思。 能享人间富贵，却无缘皇位。 之后又让五皇子在礼部当值。 现在秦嘉树一听到京城大乱，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五皇子身上。 不过她没有证据。 当然就算是有证据，现在也来不及了。 秦嘉树2 宣平候和庆香莹之后也听到了消息，也都惶惶不安。 他们一边让人去外面打听消息，顺便去亲家和亲朋好友那打听一下，另外也开始悄悄的收拾金银细软。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只在他们宣平候府发生，可以说是京城各处都有。 当天晚上，秦慕没有回来。 而孟誉也趁着夜色悄悄的过来一趟，带来了最新消息：“听说安王逃到了西山大营，不过太子孙，还有燕王和宗亲们被他们抓住了，说是明儿准备和谈。” 秦嘉树听到这话，脱口而出：“那些人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嘉儿说的很贴切。”孟誉叹了口气：“现在京城人心惶惶，我们准备去安阳避一避，你们有什么打算？” 这几年，他们在安阳发展的很不错，不仅在那边开了好几家医馆，还有几百亩药材种植区。 而且那边还是他们培养护卫的地方，要是能去安阳，反倒是真的比京城安全。 “我们等表哥回来再做打算。”慕昭昭见便宜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只能安慰：“不管是燕王还是安王继位，都是要收拢臣子，表哥肯定不会有事的。” “倒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年纪也大了，爹你要多照顾一下他们。” 秦嘉树好奇的问：“外祖父，不是说现在戒严了吗？你们怎么出去啊？” 孟誉摸了摸短须，慈爱的对肖似长女的外孙女道：“这世间，大都事都是可以用银子解决的，虽然是戒严，但是不少吃的菜蔬都是从外面送进来的，要是想出去，多花点银子打点一下就行。” 又看着秦绮罗和秦奕宸道：“要不你们几个先跟着外祖家一起走吧？” 十三岁，也是豆蔻年华的秦绮罗还带着点婴儿肥，柳眉杏眼肖似亲娘，特别是那一双潋滟生辉的眼特别美。 闻言赶紧道：“多谢外祖，但是我想留在爹娘身边。” 才十一岁的秦奕宸也赶紧点头附和。 孟誉也没有勉强，又说了几句话后，自己就悄悄的出府去了。 而他前脚才走，庆浩辉后脚就带着人闯进来，把安王给自己的手书扔给紫霄，很不屑的对带着护卫围上来的紫霄道：“本大人是奉安王之命，特来请世子过去的。” 紫霄看了眼手书后，心里一震，手书上确实是有安王的印。 但是问题是自家世子到现在也还没回来啊？ 更何况，庆浩辉和自家世子不对付，现在看他这耀武扬威的样子，明摆着是靠上了安王。 他心里暗叫不妙，也很会审时时度，垂下眼道：“回庆爷，世子先前接到噩耗，就出门了，现在小的也不知道世子在哪儿。” 庆浩辉闻言冷笑一声：“哼，他不会是跑了吧？让世子妃来见爷。” 说完，又对自己带来的将士道：“给我守好了，许进不许出。” 底下的人都大声应下：“是！” 紫霄暗叫不好，赶紧去请自家世子妃。 慕昭昭听到紫霄的话后，柳眉紧皱，深觉不妙，低声吩咐他：“你想办法出去，通知世子，让他先不要回来。” 又看了眼儿女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让他们现在离开，还是先稳着点。 她是知道庆浩辉和自家不对付，现在他上门，简直就是黄鼠狼上门，不安好心。 秦嘉树也有点明白娘为什么不安，低声道：“娘，不如先去看看他准备说什么？咱们也好想法子应对。” 慕昭昭一想也是：“你们先留下等我消息。” “我陪娘一起去。”秦嘉树他们姐弟三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最终还是秦嘉树一锤定音：“行了，我陪娘去，你们就在娘这边等我们回来。” 说真的，慕昭昭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面对着内宅妇人们倒是应付自如。 现在猛然听到要改朝换代的消息，一直能让自己依靠的夫君也不在，她心里也是很忐忑不安的。 但是现在见自己的儿女们都有股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劲，也没有惶恐不安的样子，连带着她心里也定了不少。 自己总不能比儿女也不如吧？ 她也点头：“那行，嘉树陪我去。” 说完都不顾男女之防，凑近紫霄低声吩咐：“你先别走，多留意着点上房的动静，要是半个时辰后我们没回来，你想办法带二小姐和小公子离开。” 现在这局面，实在是太乱了，外面不见得安全，但是现在庆浩辉敢带人上门，让她心里不安，觉得府里也不安全了。 因此才会对紫霄下这个命令，以防万一。 紫霄心里一凛，却还是抱拳应下：“是，小的记住了。” 慕昭昭深吸一口气，还是和大女儿一起去上院。 相比慕昭昭觉得庆浩辉上门是不怀好意，庆香莹看见他是喜出望外，连声问：“阿辉，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晚还出来，外面现在这么乱，多不安全啊？” 庆浩辉就有点矜持的笑了笑：“姑姑你放心，现在我已经在安王的底下做事，又怎么会不安全呢？” 宣平候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安王现在在哪儿？” “安王现在还在西大营，很安全。”庆浩辉看着他们夫妻道：“现在大庆皇朝只剩下燕王和安王，安王有很大的可能成为新皇，姑父到时候可不要选错人，站错队才是。” 宣平候虽然很想挣从龙之功，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就打了个哈哈：“等秦慕回来，我问问他的意思。” 庆浩辉闻言冷笑：“我劝姑父还是别指望秦慕了，歹人能这么顺利的闯进来，秦慕罪不可赦，我此次上前来，就是奉安王之命，来捉拿秦慕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宣平候听到这话，大惊失色：“秦慕对圣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疏忽呢？” “再说他这些天都是在府里守孝，这事怎么也牵扯不到他身上来啊？” 外面的慕昭昭和秦嘉树听到这话，母女俩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看来事情比她们想的还严重。 守在外面的将士已经大声问：“来者何人？” 一边的红袖上前一步，面不改色的道：“世子妃到。” 秦嘉树3 庆浩辉坐在那看着她们母女进来，那带着打量的眼神就落在秦嘉树身上，随后才起身笑着卖弄自己的学识：“花面丫头十三四，春来绰约向人时。” “没想到一眨眼，大小姐就已经是及笄了，听说在女学学业也很不错。” “正巧，安王就喜欢大小姐这样知书达理的小姐，不知道世子妃可愿让大小姐去服侍安王？” 最后还不忘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哪怕一开始大小姐位份不高，指不定再过几天，我等再见大小姐，就得行礼问安了呢？” 秦嘉树八岁就考进女子书院，要是没有这变故，她原本明年拿到优秀证书，还想着‘留校’当教习武艺的女夫子呢？ 虽说女子书院里是教导名门闺秀的地方，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亲娘又不准她用武‘服’人，因此现在的秦嘉树可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识到，庆浩辉的意思是让自己去给安王当妾。 最让人震惊的，还是他话里透露出来的另外一种意思，安王有可能登上皇位。 但是她还记得，庆浩辉的夫人是三皇子妃娘家庶出的小姐，现在庆浩辉却攀上了五皇子安王，这里透着怪异。 因此秦嘉树见自家娘的脸色很难看，趁着宽袖的遮掩，悄悄的碰了碰娘的手臂。 慕昭昭在听到庆浩辉的话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难掩怒火。 要知道，安王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不仅早就有王妃侧妃，嫡出庶出的儿女也都有十来个了。 他竟然还敢妄想老牛吃嫩草，敢肖想自己花骨朵般的女儿？ 实在是太气人了。 说难听点，就算是安王妃现在就死了，安王现在就登基当圣上了，想娶自家长女当皇后，她也不愿意。 不过被女儿一碰，她也想到现在自己的靠山不在，更何况现在外面局势这么乱，她就算是为儿女们着想，也不能一口拒绝，免得得罪了小人。 当然也不能喜出望外，这样太假了。 因此，慕昭昭就沉着脸没好气的道：“这事怎么也得我表哥回来，问过他的意思再说。” 反正自家表哥不在这事也瞒不住，还不如趁此机会和他明说，要是万一表哥落在他们手里，也能被放出来。 她这话虽然是棱模两可，反倒是没让庆浩辉觉得异常。 要是她一口答应下来，他才会觉得不正常呢？ “那也行，希望我明儿来能听到好消息。”庆浩辉还有别的事，就起身道：“现在外面很乱，奉安王口谕，特意留下几个人，也免得有人冒犯了未来的贵人。” 慕昭昭也不会相信他这鬼话，这明摆着是不让他们出去。 最可恨的是，他还拉着虎皮做大旗，有了安王之命，就连他们也不能随意出去。 这一刻，慕昭昭无比悔恨，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让爹把儿女带走。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要是被人发现自己再把儿女送走，怕是会连累表哥和孟家。 因此，哪怕现在慕昭昭心里憋着一团火，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福身应下：“是，多谢安王。” 庆浩辉瞄了眼边上一脸不安的秦家大小姐，心里明白安王纳她，八成是为了制衡秦慕，也不愿在此刻把人得罪死。 只能是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要是秦世子回府，让他速去摆件世子。” 说完，自己就甩袖离开了。 庆香莹就迫不及待的对慕昭昭道：“现在安王的胜算很大，我看咱们也该尽快战队才是，你说对不对？” 不等慕昭昭说话，她就看着秦嘉树，一脸的庆幸：“幸好咱们家大小姐还没人家，现在能去服侍安王，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慕昭昭深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把婆婆给揍了，转身拉着女儿就走。 庆香莹难掩委屈的看着宣平候：“夫君，你看她，孙女还没进宫站稳脚跟呢，她就敢不把咱们看在眼里。” “行了，”宣平候此刻也是犹豫不定：“再说嘉树是嫡出的长孙女，先前皇后娘娘想让她进宫给太子当良娣，他们都给推了，也难怪现在她不满。” “王#@#…”慕昭昭何止是不满，都忘记在自己女儿面前维持着端庄的仪态，咒骂了一通自己会的所有会的骂人的话。 最后还狠狠的道：“个老#婆，这么想攀龙附凤，她怎么不自己去…” 秦嘉树还是第一次听到娘这么失态，扶着她的手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家娘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赶紧安慰：“娘，您别气啊，咱们先拖着。” “这样也还有好处，说明他是想拉拢爹。” 秦嘉树前世的记忆里，接受的是三观正的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核心价值观洗礼。 不过她也不是博爱善良，没有心机的傻白甜，再加上有记忆起，就明白爹娘长辈们对自己是很看重的。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有爹娘疼宠，会过上都不用动脑子的悠闲日子，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大祸。 其实她虽然羡慕，也想遇到过像爹这样不染二色的居家好男儿，但要是真的需要她进宫，她也不会觉得难以忍受。 毕竟她上辈子也是交往过三个亲密男朋，不过是因为三观，或者是家庭原因不合适，最终没有走到最后。 不过那三位前男友，也没有极品的存在，倒也不会让她因噎废食。 她觉得，去皇宫，她也不可能是开局死的，她会小心谨慎的苟到最后。 反正安王虽然比自己大十几岁，倒是和她上辈子的年纪差不多，不会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再说自古以来，当皇帝的就没长命的，她会努力当上皇太后的。 就算是她生不出来，只要眼光好，收养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就算是当不上皇太后，也能当太妃，想办法离开皇宫。 她对于皇权是有畏惧之心的，就怕株连之罪，都没法喊冤枉，就会人头落地。 但是也听到爹说起过，当初瑞王爷就敢肖想贾太妃来着，就不觉得皇宫能困住自己。 秦嘉树4 慕昭昭还不知道女儿想的有点多，只是对女儿低声道：“回去多收拾点不起眼的首饰和银票，咱们要做最坏的准备。” 反正这一刻，她心里也有一家子逃离京城的打算了。 当然，这一家子里不包括宣平候和庆香莹他们。 反正秦越轩一家子也是在外面的任上，还有秦舒月也再嫁到金陵，娘家人也准备去安阳，他们就算是跑了，也不怕安王他们秋后算账。 要是能秋后算账，那她也求之不得，就想看宣平候和便宜婆婆去大狱里待几天，让他们清醒清醒。 反正有庆浩辉这个安王的狗腿子在，他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要是真的在此刻离开，表哥想再回京就难了。 表哥现在的地位可不低，慕昭昭心里拿不准表哥舍不舍得离开京城。 母女俩回去后，慕昭昭也安排人去盯着上房那边，还有外面庆浩辉带来的人。 紫霄就过来回话：“庆浩辉此行就带了百来个人，但是走的时候也起码带走一半，留下的四散分开守住各处。” “咱们借着地势之便，倒是可以悄悄的出去，但是想要全都离开怕是难了，那些人很谨慎。” “而且他们不像是西山大营那边的人，也不是禁卫军。” 这就得归于秦慕还没成婚前，就在西山大营待了几年，后来成婚之后，就在禁卫军，还京城去西山大营选禁卫军。 他也经常跟着去，以至于一些小头目他也都认识。 因此才能确定他们不是从那两个地方出来的人。 秦嘉树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安王哪来这么多武艺不错的护卫？” 秦奕宸赶紧接上：“那肯定是安王早有预谋，肯定是暗地里准备的。” 就连他们也都会让人四处捡一些有练武天赋，或者是机灵点的六岁以上的孤儿，弄到安阳去养着，就是为了以后培养成护卫。 这样想来，安王要是有野心，肯定是早就有准备，私底下养了不少人。 秦嘉树听了弟弟的话，心里很满意，却故意反驳：“但是每个王府护卫都有人数规定的，他们又怎么能进京？” 秦绮罗也开口：“姐姐，我觉得阿宸说的有道理，这段时间天灾人祸的，混在难民里也不会引人注意。” “对对对！”秦奕宸赶紧附和：“肯定是借机混进来的。” 虽然他才十一岁，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但是爹娘都长得好，他也不可能长残，也是和长姐相似的长眉凤眼。 最难得的是，秦慕和慕昭昭就他一个儿子，也没把他娇宠着，而且两个姐姐都是以欺负他为乐，长姐催着他习武，二姐陪着他写字念书，因此害的他想长歪都难。 现在猛然间遇到这样的祸事，他那小心肝虽然有点慌，还是有点吓着了。 但是见自己的娘和姐姐都这样镇定，他觉得现在爹不在，自己这个男子汉也不能慌。 慕昭昭见三个儿女都没吓的六神无主，当然也不能在他们面前露怯：“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咱们等你们爹回来再商量。” “是！”秦嘉树担心爹，又加了一句：“娘，等爹回来，您让人和我们说一声。” 现在外面不平静，按说爹不可能夜不归宿，哪怕爹武艺高强，她还是有点担心他的。 慕昭昭应了一声后，等他们姐弟一出门，她的笑意就不见了，低声叮嘱：“薄荷，你去把银票和首饰收拢一下，以防万一。” 薄荷之前嫁给云霄，现在也有了一双儿女，现在都是分别跟着二小姐和小公子，她自己也是还跟着世子妃，云霄现在也跟着世子出去还没消息。 因此薄荷也是悬着心的，现在听到世子妃的吩咐，心里就更不安了，却也是应了一声，就进去收拾了。 慕昭昭也没睡意，开始去书房收拾一些重要的书信什么的。 这一等，就等到了亥时末，慕昭昭心里有事睡不着，但是眼睛却已经不受控制的闭上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紫苏掀开帘子进来，脸色煞白的哆嗦着道：“世子妃，世子和云霄他们都受伤了！” “人在哪儿？”慕昭昭立马睁开眼睛起身就往外走：“启霄在吗？” “在的，启霄在替他们敷药。” 秦慕和云霄都在外书房。 慕昭昭进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启霄端出来的脸盆里都是血红的。 还有鼻子里闻到浓郁的血气，还有药味。 在看到秦慕还来不及穿衣，肩膀上和腹部都用白布包裹着，唇上都没什么血色。 等他看见慕昭昭脚步匆匆的过来，才伸手想把被子盖上。 “你别动，我来。”慕昭昭忍不住红了眼睛，低声问：“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秦慕先对启霄道：“你先去看看云霄。” 紫苏也跟着出去熬药，紫霄看出世子和世子妃有话要说，在外把门带上。 慕昭昭先给他喂了点温茶，才握着他的手，担忧的问：“你伤的这么重，要不要请爹来一趟？” “不用，我这受伤的事，不能外传。”秦慕犹豫了下，问：“府里有没有什么事？” 慕昭昭心里明白，他回来没回房去，就是怕他的伤口吓着自己和孩子们。 但是现在的局势，她不希望他有事瞒着自己，这样会让她心里没数的。 因此她也没隐瞒，把庆浩辉过来说的事也都说了：“…你说是不是安王要上位？” “什么安王，他们不过是乱臣贼子！”秦慕只恨自己当时不在，要不然他肯定要打断庆浩辉的腿。 他很后悔当初觉得庆浩辉掀不起什么风浪，一直留着他，谁能想到现在却让他小人得志。 他犹豫了下，才开口：“先前我悄悄的进宫了…” 当初睿亲王进宫去找贾太妃的密道知道的人不多，后来圣上又让工匠们改过密道，知道的人就更少了，他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听到圣上驾崩后，他心里一动，就悄悄的从密道进宫了。 秦慕担任禁卫军副统领的这些年，让他对宫里的各处都熟悉的很，想要掩人耳目也不难。 更何况现在宫里也是一团乱。 秦嘉树5 秦慕他原本是想进宫一探究竟，没想到却恰好遇到安王在招待突厥和东瀛的王子，商议此次协助安王登基事宜。 另外就是安王承诺给他们的好处，割让城池… 秦慕听完之后心里拔凉，没想到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安王这么狠辣，最过分的是安王引狼入室。 这一刻，连着他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闯进去杀了他们。 幸亏他还记得自己武艺虽然不差，却也不是第一高手，要是现在暴露了自己，怕是去送死的份。 可惜，里面的人真的不是吃素的，原本想悄悄离开的秦慕，还是被人发现踪迹，在逃亡的时候，灵机一动逃到了御书房。 再顺手牵羊了玉玺和几份空白的圣旨，还有一些圣上经常把玩的珍宝。 做这些的时候，他也是觉得自己此行很危险，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这些都落到安王的手上。 万幸他对皇宫熟悉，再加上还有云霄接应，总算是逃出来了。 慕昭昭听完之后，气的都想揍他：“你也太乱来了，怎么能单身匹马的去冒险呢？” 秦慕明白她肯定会生气，但是他不后悔。 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亲眼听到，他也会继续效忠新皇。 但是知道真相的他，却不愿意为虎作伥，更不愿意让自己的长女去服侍安王。 他就开口：“这京城不能待了，咱们准备尽快离开。” 又握住她的手，有点怜惜，有几分遗憾：“昭昭，我原本是想让你这辈子都能锦衣玉食，可是没想到现在却还是要让你和我一起亡命天涯。” 慕昭昭也握住他的手：“说什么傻话呢，只要咱们一家子能在一起，不管是去哪儿都行。” 她之前还担心夫君舍不得副统领的位置，会妥协的让长女去给安王做妾呢？ 现在他有了退意，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按着秦慕说的，把包裹打开，看了看那些能要人玉玺，很是不安：“这些东西会不会给咱们招祸啊？” “傻瓜，咱们本身就是安王的眼中钉。”秦慕安抚她：“你放心，有我在呢。” 他现在倒是没有别的野心，也没别的什么改朝换代的大逆不道的想法。 只是不愿让安王顺风顺水的继位而已。 说难听点，安王没有玉玺，这继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就是要给那不忠不孝的安王添点堵。 他叮嘱慕昭昭：“我和云霄回来的事不能传出去，外面肯定会怀疑我的，你就说我一直未归。” 他回来的时候都是小心谨慎的爬墙进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就是担心自己受伤的事情传出去会让人联想到什么。 慕昭昭听到这话，就更不安了：“那要是有人进来，你和云霄就躲到密室里去。” 这勋贵人家，有一两处密室是最正常不过的。 秦慕点头：“好，你别担心，只要你对外稳得住，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我头上来。” 夫妻俩又商议了一番怎么离开。 最后慕昭昭见他脸色不好，唇色寡淡，趁着紫霄送来熬好的药之后，就让他喝了药早点休息。 她自己还出去吩咐了紫霄几句后，才悄悄的回到书房，可能是中药里有安神的成分，见他已经闭目睡着了，自己也躺在他的边上闭上眼睛眯一会。 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盖上被子… 现在已经是快九月了，晚上的时候也有了凉意。 她想到要是有人进来，肯定会闻到药味，那就算是找不到人，心里也会有怀疑。 只有自己风寒受凉，等明儿再找安大夫过来，再让他出去找贵重的药材，这样才能掩人耳目。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样一闹，守在外面的那些人反而会放松警惕… 再说秦嘉树安抚了弟弟和妹妹几句后，见娘没给自己送来消息，也只好先歇下来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她就早早的起来，来到爹娘这边，就看见娘和在和紫苏薄荷她们脸色严肃的说话。 她也顺势坐在下首，恰好就听到娘说：“…现在就去请安大夫来。” 才坐下的秦嘉树又猛地站起来，担忧的看着娘，紧张的问：“娘，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她进来的时候没留意，现在才发现娘手里捧着茶盏，声音也有点不对。 “无碍，就是受了点凉。” 慕昭昭为了不让秦慕发现自己‘自找罪受’，也是不敢多待，天还没亮就悄悄的回来了。 她也正好有事吩咐长女：“你爹已经回来了，但是受了伤，也不能让人知道你爹回来了，等下你就带着绮罗和阿宸去上院，就说你爹还没回来，我又晕倒了，让你祖母接手中馈。” 这长女虽然自小淘气了点，但是去女子学院这些年，也是掩饰的很好，还品学兼优。 因此慕昭昭也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露怯。 再者，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日子，慕昭昭也不能什么都不让女儿知道。 秦嘉树一听这话更急了：“爹现在怎么样了？我能去看看爹吗？” 说真的，在秦嘉树的记忆里，爹娘长辈都很宠爱自己，她都担心自己会被他们宠坏了.也就是她心志坚定，才能在这么多人的溺爱中保持清醒。 但是秦慕在她的心目中，那就是强者。 现在听到爹受伤，她能不着急吗？ “不行，你爹已经去安全的地方养伤了，你不能露出破绽。”慕昭昭沉着脸看着她：“嘉树，你镇定点，别让爹娘失望。” 秦嘉树深吸一口气后，才点头：“我知道了，娘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不就是去祖父祖母面前示弱吗？她肯定能行的。 安大夫很快就过来。 外面的事情也瞒不住，更何况还有庆浩辉带来的人守着，现在府里是不能进也不能出，这让府里的人都很不安。 再加上从上房那边传出来的消息，更是人心浮动。 因此，安大夫也很乐意来世安居，想从世子妃这边打听着点外面的消息。 他其实还是更喜欢世子妃当家，这样夫人也不敢让他弄一些‘霸道的’害人的药材，再说世子妃对下人也很大方，愿意出银子买一些药材，让他给府里的下人看病诊脉。 秦嘉树6 让安大夫有些意外的是，世子妃是真的身体不适，幸好不是很严重。 他仔细诊脉后才开口：“世子妃，您这是偶感风寒，吃几服药就行。” 废话。 慕昭昭当然知道自己不严重。 她这些年虽然是养尊处优，但是为了保持身段，在生了长女之后就跟着学了点娘家的花拳绣腿。 再加上就这点风寒还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呢！ 慕昭昭就有气无力的道：“但是我提不起神来，心慌的慌的，你给我开点补身体的好药。” 安大夫听到这话就愣住了，毕竟世子妃平日里也很懂养生之道，今儿怎么就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他赶紧道：“世子妃，您现今染了风寒，不宜进补啊？” 他是真的觉得世子妃的身子骨很不错，根本就不用进补。 “世子妃平时也用一些燕窝，参茶这些，就已经够滋补了。” 秦嘉树就接口：“安大夫说的对，你先给我娘开方子抓药吧？” 说完之后，又对自家娘道：“娘你就放宽心吧，爹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安大夫听到这话，一愣，随即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什么都没听到。 他只是一个大夫啊，一点也不愿听到这些紧要的事。 等他开好方子后，紫苏送他离开：“安大夫，要是夫人问你，你实话实说就行，反正世子还没回来这事，也瞒不住上房。” 安大夫心里怀疑自己又成了工具人，但是他没有证据，只能答应下来：“紫苏你放心，小老儿记住了。” 他被雇到宣平候府也将近二十年了，虽然内宅之中是非多，但是他每年不算赏赐也有一百五十两银子，想着自己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银子，他心里就有了去意。 不过想到现在外面也不太平，要是没靠山，也怕日子不好过。 再者，和京城的勋贵人家比起来，宣平候府也能算是是非少，主子少，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还是能再坚持几年。 就算是真的要走，也要等新皇继位，天下太平，才能有普通百姓的好日子过。 果然不出慕昭昭所料，安大夫才回去抓好药给世安居送过来，再回去就被上房的丫鬟喊去。 别说昨儿庆浩辉临走之前，就让姑姑盯着点秦慕，还有不能让慕昭昭他们悄悄的离开。 还让她每天都要让人送消息过去。 庆香莹原本就看慕昭昭这个压着自己儿媳妇不顺眼，现在好不容易自己娘家侄儿有能耐了，她心里也盘算着，自己可以趁此机会把中馈抢过来。 因此，她琢磨了一下，等宣平候去书房了，自己就带着人去了世安居。 等庆香莹趾高气扬的进去，就看到慕昭昭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一脸的憔悴。 她又瞄了眼对自己行礼的三个孙辈，手一挥：“行了，都不用多礼了。” 又没好气的道：“慕昭昭，长辈来看你了，你还能好好躺着？太没规矩了。” 秦绮罗就上前一步，红着眼睛，一脸担忧的道：“祖母，我娘担心我爹，一宿没睡，再者我娘还身子不适，还请祖母见谅。” 别看秦绮罗比姐姐小两岁，但是她也很聪明，知道便宜祖母不待见他们几个。 特别是大姐和弟弟像已逝的祖母，更是让现在的便宜祖母当成眼中钉。 而且大姐和弟弟都不如她会示弱，再说她比他们厉害，眼泪也是说来就能来。 反正这个时候，绝不能让姐姐弟弟顶撞祖母。 庆香莹闻言，难掩幸灾乐祸的道：“既然你娘病的这么厉害，那这些天就辛苦我管事吧？” 秦嘉树故意开口：“祖母，我和妹妹也跟着娘学过管事，就不用辛苦你了。” 要是轻易答应庆香莹，她担心祖母反而会起疑心。 “你胡说什么，就你们姐妹，肯定会被下面的婆子糊弄。”庆香莹脸色一沉，随即又想到这大孙女有可能会是安王的妾，等以后安王成了圣上，怕是自己见到她也得弯腰行礼。 因此，她只能缓和了语气：“主要是你们娘卧病在床，你们身为儿女，自然是在你们娘身边尽孝更要紧。” 说完，又盯着他们问：“你们爹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秦嘉树也和娘以及弟弟妹妹们商量过了，此刻就把眼神落到地面的青石板上不说话，一副我知道爹在哪儿，但是我就不告诉你的样子。 秦绮罗也眼神游移，一副心虚的样子。 庆香莹见她们姐妹这样不尊重自己，怒火冲天呵斥：“你们这些不忠不孝的孽女，给我跪下。” 哪怕是秦嘉树和秦绮罗再不愿意，但是面对动怒的祖母，也只能磨磨唧唧的跪下。 以孝治国，要是她们有个不孝的名声，不仅是她们自己没脸出门，连带着还会带累爹娘。 不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吗？ 秦奕宸见自己两个姐姐被为难了，也急的涨红着脸，脱口而出：“祖母，我爹是怕京城的动乱会影响信阳那边，才会急着去看看情况的。” 事实上，他们的田庄确实是在安阳和信阳这两地。 但是安阳那边是一直瞒着的，再者外祖家现在就退到安阳，那安阳就绝对不能暴露。 也是凑巧，这几年秦慕和慕昭昭在信阳那边买了几百亩地，准备给长女和次女当嫁妆。 因为信阳那边相对来，也是风调雨顺，比较适合种庄稼。 而京城这边好点的田地，也早已都被权贵们刮分的差不多了，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田地可以买。 事实上，现在京城之中的贵人们，也有不少人在信阳那边买田地。 现在他们爹不能‘见人’，他们商量过后，只能把爹‘安排’到信阳。 秦嘉树听到弟弟这话，就瞪着他没好气的道：“秦奕宸，你这个口无遮拦的！让你不要说，要是有人趁机针对爹怎么办？” 秦绮罗却想当和事佬：“算了，姐你别训弟弟了，反正祖母也不是外人是不是？” 庆香莹听到他们这些话，也没心情搭理他们了，自己转身就走。 她没想到自己被姐弟三给糊弄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秦慕别活着回来就好了。” 说起来，这还是秦嘉树给她的提示。 秦嘉树7 等庆香莹离开了，秦嘉树很利索的起身，还顺势拉了妹妹一把，对弟弟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弟弟！” 真不愧是她的弟弟，很有演戏天赋。 秦奕宸也很狗腿的陪着笑脸道：“哪里哪里，都是大姐二姐你们教的好！” 主要是两个姐姐收拾他的时候，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特别是和别人家的姐姐妹妹比起来，这两个姐姐完全没指望以后嫁人，会求自己这个弟弟撑腰的感觉。 秦奕宸也想奋起反抗过，但是最终不是被长姐罚着蹲马步，就是被二姐罚着练字。 最郁闷的是，爹娘也都纵容着两个姐姐‘欺负’自己，害的他小时候都怀疑自己是被捡来的。 不过，习惯是很可怕的事，他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被两个姐姐‘鸡蛋里挑骨头’。 现在猛然之间听到长姐夸自己，他都有点飘飘然了。 原本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不吭声的慕昭昭，也在庆香莹离开之后，就起身斜靠在迎枕上：“我怀疑很快就会有人来，嘉树你们千万要小心应付。” 按说，现在这情况，他们是尽快离开京城为妙。 但是秦慕和云霄都受了重伤，最好是再养几天，免得伤口恶化。 可惜留下的话，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他们心里也是没什么底。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娘你就放心好了。”别看秦嘉树说的轻松，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哪怕他们想的再多，但也不能保证对方能按着他们想的来啊？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反正秦嘉树觉得自己脑袋瓜很聪明。 再说就算是心里没底，面对不安的家人们，她也不敢表现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等临近中午的时候，紫霄脸色凝重的进来回禀：“世子妃，大小姐，外面守着的将士更多了。” 不是刀准备出鞘，就是背着弓箭，这就说明安王已经怀疑世子了。 遗憾的是，现在世子和云霄受了重伤，不适合挪动，现在想在精兵把手之下离开，怕是难度很大。 就算是能护着主子们离开，怕也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就当咱们不知道，小心谨慎些，不要和他们起冲突。”秦嘉树却暗松了口气，这情况他们早就料到了。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对皇宫内院这么熟悉，能在重兵把手之下还逃出来的人不会多。 这样也难怪安王的人会怀疑自家爹。 她心里还琢磨了最坏的打算，就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他们一家子给抓起来，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等到了午后，安王的亲娘，和妃身边的太监吴总管带着人来到宣平候府，带来了和妃的口谕，宣慕昭昭和秦嘉树姐妹进宫。 对外的说法是和妃惦念先皇，以泪洗面，安王孝顺，就让重臣家的几位夫人，小姐和年轻的公子进宫陪伴和妃解闷。 这当然是借口，双方都明白，这是让慕昭昭和秦嘉树秦绮罗去当人质。 毕竟秦慕这些年对嫡妻是真的好，娶了慕昭昭之后就没碰别的女子。 这要是让慕昭昭和两个女儿进宫，那就能让秦慕投鼠忌器。 就算是偷了要紧东西的真是秦慕，也能让他双手奉上。 慕昭昭听到长史的话，叹了口气：“吴公公，我娘受了风寒，现在还起不来呢？” 被宣进宫的人，身体不能有病，要不然就怕传染给了宫里的主子们。 吴太监一愣，心里怀疑这里面有假，就借着自己是太监的身份，还很谨慎的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悄悄的跟着慕昭昭进去瞄了眼‘受了风寒’的世子妃。 见世子妃脸色是真的不好，吴太监也不敢勉强，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对秦嘉树道：“既然世子妃身子不适，那就请大小姐和二小姐随咱家进宫一趟吧？” “早就听说吴公公深受和妃娘娘看重，烦请公公通融一下，”秦嘉树就塞了荷包给吴公公：“我不想让我妹妹也进宫。” 吴公公收了荷包后，一上手就知道荷包里面是银票。 说来之前因为和妃不算受宠，也可能是和妃为人低调，再加上圣上早就立下太子，这些年吴公公也就没什么收好处的机会。 现在安王会继位，吴公公自然也就飘了起来，恨不得让人知道自己受到主子青眼。 他收了荷包后，语气就和缓多了：“大小姐，不是咱家不愿意通融，而是和妃娘娘想见你们娘三，结果就大小姐和咱家进宫，咱家也不好交差啊？” 吴太监也知道点内幕，明白是这安王想借着大小姐她们拿捏宣平候世子。 因此，他好处照样收，但是却不会妥协。 秦嘉树就挥手示意丫鬟们离自己远点，这才对吴太监道：“吴公公，您就别瞒着我了，我知道安王有意纳我，但是我妹妹的模样比我更盛三分，我可不愿她抢了我的青云路。” “要不就让我弟弟陪我进宫吧？反正我弟弟今年才十岁，只要吴公公愿意通融一下，想来和妃娘娘也不会见怪是不是？” 吴太监听完震惊的看了大小姐一眼，他就没见过这么坑弟的大小姐。 对于他来说，秦奕宸的身份当然比秦绮罗更重要。 他还知道，自己主子原先就是想让大小姐和秦奕宸进宫的。 毕竟宣平候世子膝下就只有一位十一岁的宝贝儿子。 不过主子犹豫再三后，还是觉得宣秦奕宸进宫的吃相太难看，深怕狗急跳墙，才改了主意。 但是没想到这大小姐对二小姐这么提防，还亲口提出要让小公子进宫，为此还说小公子才十岁。 吴公公都差点笑出来，不过想到要是秦慕识趣，安王还真的有可能让大小姐进宫，他也就笑着应下了：“那咱家就给大小姐一个面子。” 吴公公觉得自己能把秦奕宸带进宫，主子肯定会觉得自己办事得力，以后自己会更受到重用。 秦嘉树听到他答应了，也是难掩一脸喜色：“吴公公放心，等我以后进了宫，咱们互相照应，等我在宫里站稳脚跟，绝对不会亏待您。”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都等不及进宫一般， 也表露出她自己的野心。 第一章 进宫 这也是秦嘉树之前和爹悄悄商议后决定的。 这样能麻痹对方，让安王放松警惕，他们才能更好脱身。 主要是娘和妹妹就只会点花架子，而自己和弟弟的身手应该能算的上是不错，别的不说，起码跑路的时候，不会体力不支跟不上。 到时候他们在宫里制造点混乱，再趁机从密道逃离脱身。 对了，皇宫的密道，秦慕之前就已经告诉女儿了。 当然其中也会有危险，这就要看秦嘉树和秦奕宸的运气怎么样了。 要是可以，不管是秦慕还是慕昭昭肯定是舍不得儿女进宫去冒险，但是到了现在这地步，就只能拼一把了。 要不然一家子不是人头落地，就是要去大牢把牢底坐穿了。 不管怎么说，起码现在秦嘉树是让吴太监相信自己有进宫当人上人的野心了。 因此等秦嘉树羞答答的表示自己要装扮一下再进宫，吴公公也没反对。 都说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 慕昭昭对安王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真的好好打扮，不过是趁着这个时候和娘约定好离开的日子而已。 想把自己变成国色天香的美人不容易，但是想‘毁容’就容易多了。 磨脂涂粉，反而掩去了原本白里透红的脸色。 她原本就是长眉凤眼，整个人透着点英气，此刻再描眉画眼，反而显得画蛇添足。 等到吴公公看到打扮之后的秦嘉树，都有点失望，觉得大小姐现在这样，还不如之前没打扮的时候了。 再看一眼另一边的二小姐，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要是再长两三年，怕是能称得上是国色天香。 这就难怪大小姐不愿意让二小姐进宫了。 毕竟宫里是最讲究规矩的地方，但也是最不讲究的地界，姐妹共侍帝王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 安王听到秦嘉树和秦奕宸进宫后，对此很满意，对身边的人道：“没想到秦慕的儿女，倒是挺有眼色的。” 这样一来，就连他对的秦慕的怀疑也去了一半。 毕竟秦慕就只有一儿二女，这下儿女都在宫里，就不怕他不露面了。 边上的几位手下听到他这话，都差点翻白眼，把秦副统领的儿子女儿都接进宫来了，你还能不安心吗？ 底下的庆浩辉听到这话心里有点慌，赶紧道：“圣上，也有可能是他们故布疑阵，才兵行险招的。” 诚安伯府被抄家之后，他一直想要再建功立业，才会和安王接触之后，就为安王做事，就是想捞个从龙之功。 也想把秦慕踩在脚底下，让他只能仰人鼻息过日子。 之前有蒙面人闯进宫，偷走了玉玺和一些别的。 庆浩辉知道后，就把锅扣在秦慕头上，说秦慕对宫里熟悉，也知道密道在哪儿，十有八九是他偷摸进宫了。 现在秦嘉树姐弟进宫，就连他也怀疑自己之前猜测错了。 而安王之前心里也怀疑秦慕，最重要的是，之前宫里密道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而秦慕之前深受先皇和先太子的看重，是知道进出皇宫的密道。 现在安王要登基了，皇宫就是他的地盘，当然是要把密道改一下或者是封了才安心。 要不然他都担心有人会偷摸着进来刺杀自己。 毕竟他也明白，自己这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安王听到庆浩辉的话，却哈哈一笑：“朕心里有数，只等秦慕出现。” 一朝天子一朝臣。 就算是秦慕再好，安王也不打算再用了。 要是秦慕他知趣，把密道什么的都告诉自己，那自己就饶了他们一家子的命，收了秦家大小姐进宫，再给他换个闲差，也免得臣子们觉得自己不够宽宏大量，显得自己刻薄寡恩。 要是秦慕不知趣，那就别怪自己手下心狠手辣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尽快登基，因此他又看着底下十几个早就暗地里依附自己的官员道：“还请诸位爱卿多多费心朕登基的事宜…”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改朝换代，能成为大庆的新皇，他心里就是一阵激荡。 但是一想到自己把大庆的舆图和布防图都私底下送到突厥。 现在自己要登基了，想到答应分割给他们的城池，心里就有点担心自己的名声。 也怕突厥再和东瀛野心不小，再度勾结在一起对大庆发兵，那自己就成了大庆的罪人。 虽然他娘和妃是突厥王公之女，他的侧妃里也有现任突厥可汗的郡主，但是安王可不会觉得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 毕竟他自己为了皇位，都能残杀父皇皇后以及兄弟和侄子们。 … 秦嘉树和弟弟进宫之后，先拜见了和妃娘娘，之后就被打发到长乐宫安顿下来。 秦奕宸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四处溜了一圈，回来后打发走盯着他们的太监宫女后，他才低声道：“姐，这里除了咱们之外，听说还住了四位小姐。” “其中一位看着很眼生，”秦奕宸想到自己看见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说：“看着也有些奇怪，看到我的时候竟然弯腰鞠躬？” 要知道，大庆朝是男子见着贵人时候才会弯腰鞠躬不敢直视，女子都是行福礼的。 秦嘉树因为多了上一世的记忆，倒是有了别的怀疑。 她凤眼一转：“反正闲着也没事，咱们想办法见见她们是什么人。” 他们姐弟进宫的时候，只带了两个丫鬟，不过还带了不少银子。 她就不相信宫女太监们都能视金钱如粪土。 要是不能撬开他们的嘴，那肯定是嫌银子不够多。 秦嘉树让她们进来，低声叮嘱了几句后，两个丫鬟应了一声，就拿了几个荷包出去打探消息了。 果然，有了银子就是好办事，等到了晚上，青珊和青瑚就打听到一些消息了。 青珊先开口：“小姐，少爷，另外住的四位小姐都不是京城人士，听说其中两位小姐是和妃娘娘的娘家侄女，还说她们肌肤不算白皙。” 青瑚也跟着接口：“另外两位小姐说是盐商和茶叶商人家的小姐，很是谦卑温柔。” “不过听说，别的三处宫里也还有五十多位朝臣府上的贵女，说是过些天安王登基之后，就会纳为嫔妃。” 她们出手大方，宫女太监们都以为是秦小姐想进宫，是想打听对手的消息，因此简单的消息不难打听。 秦奕宸听了后，目瞪口呆：“他这是想用女子平衡朝堂势力吗？” “肯定是，”秦嘉树也在心里感慨安王好艳福，低声嘀咕：“保佑他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要知道安王妻妾原本就不少，要是再纳这么多美人，后宫美人就要过百了。 秦奕宸听到这话有点尴尬，耳尖都红了。 他今年也十一岁了，也听同窗们说起过，算是一知半解。 再想到自己这个年纪在后宫也很尴尬，他赶紧转移话题：“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咱们现在就等着呗！”秦嘉树瞄了眼弟弟，对他勾了勾手指头：“要是看见安王，你就要显得畏缩点，要是看见另外几位小姐，你就要嚣张点。” 不得不说，秦奕宸的胆子确实不小，哪怕知道跟着长姐进宫会有危险，但是一想到自己和长姐是为了保护家人，就浑身是胆了。 秦嘉树也很满意弟弟那一股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劲儿。 倒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现在这个时候，就是要有儿子能顶门立户，要不然就算是绝户。 就像她娘，虽然也疼爱她们两个女儿，但是为了杜绝那些闲言碎语，还不是抓紧生第三胎。 等弟弟出生后，娘才敢松了口气，才敢说不生了。 因此，秦嘉树当然不愿意让弟弟变成小纨绔。 每当娘娇宠太过的时候，她也都是适当的收拾一下弟弟，给他松松筋骨，绝对不让他长歪。 不过，秦嘉树明显是估算错误，安王觉得他们已经进宫了，就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 安王现在忙着登基，忙着给各处边境的守将传信，还忙着收拢文武百官，还有各处的能史。 还要暗地里追杀逃亡的承恩公府漏网之鱼，以及他的侄子们，就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秦嘉树当然也不愿见安王，不过等到第二天就开始打听安王的行踪，还说自己想去给和妃娘娘请安，显得很殷勤，很想表现一下。 宫女转头就把这事报给和妃娘娘。 于是和妃娘娘也更安心了，只吩咐宫女：“你回去盯着点，不准他们随意走动，吃的用的这些不能怠慢。” 现在儿子还没登基，对臣子主要还是安抚为主。 特别是他们还想从秦慕那知道一些要紧事，自然还不能收拾他们。 还不忘叮嘱宫女：“尽量不要让她们碰面。” 主要是秦奕宸跟着进宫，哪怕是他年纪还小，但是大庆讲究，八岁男女不同席。 但是和妃和儿媳妇还没彻底掌控皇宫，因此干脆把秦家姐妹和突厥还有东瀛送来联姻的女子住在一起。 因为她们不讲究这些。 但是又怕被秦家姐弟发现端倪，要是传出去宫中后妃不是大庆人，那就不好听了。 秦嘉树也是一点点试探宫女太监的底线。 看在她不吝啬银子的份上，宫女太监也尽量给她行方便之门，因此秦嘉树很快就知道，自己不能出长乐宫的宫门。 幸好长乐宫也不小，不仅有奇花异草，还有精致的小湖。 秦嘉树除了睡觉的时间，大都是带着弟弟在院子里打转，或者是在喂鱼，以及钓鱼。 她只能借着这样锻炼身体，也是想‘偶遇’那几位小姐，看看自己有没有猜错她们的来历。 之后她陆续遇到了她们，见她们的行为举止，心里就有数了。 原本她还想和她们说说话，但是宫女太监们都拦着不让她们碰面。 “姐，你说她们是和咱们不一样吧？我听着她们的语调也有些怪。”秦奕宸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嘀咕：“还有他们为什么不让咱们说话啊？” “自然是不想让咱们知道她们的来历。”秦嘉树见两个丫鬟守在门口，就开口：“你去换一身衣裳，咱们过几招。”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姐弟没在人前练武，幸好客厅够大，姐弟两只能在客厅里动手。 再说安王也怕夜长梦多，借着国不可一日不君，让钦天监选了个最近的日子准备登基。 秦嘉树也很快听到风声：“九月初六，那就是后儿了。” 她和爹娘约定好，就在安王登基这天想办法离开京城。 因为这个时候，得偿所愿的安王肯定会放松不少，不管是围着宣平候府的兵马，还是宫里的禁卫军，也都会放松警惕，适合逃离。 秦奕宸听到长姐这话，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脸都红了：“那，那我们后天能离开吗？这些天咱们都没离开长乐宫，还没熟悉路径呢？” “今晚你早点睡，等后半夜咱们一起去探路。” 秦嘉树安慰他：“你别怕，这里离御花园不远，一刻钟就差不多能到那地方了。” 她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因为她之前每年都会跟着娘几趟，皇后娘娘也会让公主或者是宫女带着她出来溜达一下。 因此爹私底下和她一说密道的出口入口，还有禁卫军巡逻的时间和路线，她心里就有点数了。 当天夜里凌晨后，秦嘉树换上了墨绿的衣裳。 不是她不想穿夜行衣，而是进宫的时候，带来的几箱子心里都是被仔细检查过的，要是她敢带夜行衣，那才是找死呢？ 幸好现在这个时候还没到冬天，宫里花草树木多，她穿着绿色的衣裳也不显眼。 她喊醒弟弟，两人趁着夜色悄悄的离开长乐宫。 这几天他们也不是白晃悠的，早就看清楚什么地方出去不容易被人发现。 外面巡逻的禁卫军不少，不过姐弟两都很小心谨慎，借着花草树木的遮掩，倒是没有被发现。 等两人回来后，可能是因为紧张，明明是凉风送爽的时节，两人却都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青珊和青瑚也都给他们准备了一些热水梳洗。 第二章 乌鸦嘴 因为太庙的变故，京城也是人心惶惶。 不过早就有传言，说是安王会登基。 现在离先皇驾崩还不到半个月，新皇就登基了，远点的封疆大史们估计才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消息，自然是赶不回来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 再说，先皇能在太庙遇刺，最后活的好好地两位皇子明摆着不正常。 更何况，最终燕王还被人掳走，只剩下登大寳的安王。 这里面要是没什么猫腻，那才有问题呢。 不过，京城的百姓们还是盼着国泰民安的。 等到洪亮的钟鼓鸣声响起，文武百官也都随新皇开始去太庙的祭祀，盛大隆重的仪式开始。 虽然之前太庙刺杀，让不少官员人头落地。 事实上，死的那些都是安王认为不会归顺自己的刺头。 等到那些人死了，下旨把六部的侍郎封为尚书，就让安王又收拢了一些人。 还有宗室这边安王也早就有准备，拿捏住他们的短处，或者是把他们看重的儿孙‘请’去做客。 因此反对的声音不多，哪怕是仓促登基，也显得很热闹。 皇宫中更是处处张灯结彩，礼乐飘飘，还有各家的诰命也进宫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 秦嘉树和弟弟，今儿也终于被宫女请到了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 坤宁宫的大太监吴公公亲自扬起笑脸上前，用有点阴柔的声音道：“大小姐和大公子来了，正巧，宣平候府世子妃在里面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秦嘉树和弟弟对视一眼，才喜出望外的道：“多谢公公了，我们这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他们姐弟进宫也都十天了，一直被困在长乐宫，只能在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熟悉一下四处的环境。 因此早上就起不来，显得姐弟格外懒惰。 不过也因此，对他们的怀疑却是消除了不少。 今儿的坤宁宫里当然也是很热闹，不少诰命围着皇后娘娘说奉承话。 秦嘉树和弟弟不敢乱看，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倒也显得很和善，叫起后就笑道：“你们娘也来了，现在就在隔壁，你们去请安说说话吧？” 秦嘉树姐弟跟着宫女来到隔壁，见慕昭昭脸色苍白坐在那，人也带着些许病态的憔悴，就担忧的问：“娘，您怎么样了？” 慕昭昭握住女儿的手，在她的手心里一捏，面上却是勉强一笑，眼露悲伤：“你爹到现在还没消息，我能不担心吗？” 秦嘉树秒懂，娘这话的意思是爹现在很安全。 爹要是有消息，那才是坏消息呢？ 她也察觉到自己手里多了点东西，就嘟着嘴，没好气的道：“还不是娘，就惦记着那阿堵物，非逼着爹出去。” 旋即又道：“女儿在宫中各处需要打点，娘你有没有给我带银票？” 这话说的真的是刁蛮，又自相矛盾。 一边嫌弃自家爹娘看重银子，一边又伸手要银子。 ‘陪着’过来的四个宫女相视一眼，却也不敢大意，也是一直盯着他们。 慕昭昭被气的瞪着女儿，张着嘴呼吸：“你，你胡说什么呢？” 随即没好气的把袖袋里的荷包掏出来扔给女儿：“拿去，里面有一千两银子。” 秦嘉树忍着没动手去接，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宫女手一伸，就把荷包接在手里，笑着福身行礼：“大小姐，奴婢替您拿着。” 她们是奉命跟着秦嘉树的，就是担心她们趁机交换消息。 慕昭昭也不看女儿了，而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儿子道：“阿宸，过两天娘来接你回家吧？” 秦奕宸一口回绝：“不要，宫里挺有意思的，我要留在宫里陪姐姐。” 不远处的一个太监也暗暗松了口气，这小爷他早上睡懒觉醒来，就有几个小太监陪着他斗蛐蛐，斗鸡，或者是在外面溜一圈，还不用念书写字做文章，别提多惬意了，现在都乐不思蜀了。 慕昭昭捧着心口，一副要被自己儿女气吐血的样子：“你，你们…” 秦嘉树就被吓了一跳，赶紧道：“娘您消消气，弟弟现在能和皇子们相处的很好，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啊，您就让弟弟再在宫里待些日子吧？” 边上的宫女们都是嘴角一翘。 这是主子不耐烦见她们，又只能安抚她们，就让皇子公主们过来转几圈而已。 不过安王的几个儿子确实和秦嘉树差不多大，也会偶尔凑在一起斗鸡什么的。 看来这秦家大小姐是真的很想留在宫里，才会在亲娘面前这么说。 这下，慕昭昭就算是想反驳，也不敢当着宫女们的面再多说什么，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女儿一眼，无奈的道：“行吧，等你们爹回来，我让他进宫来接你们回去。” 一个中年女官进来躬身道：“世子妃，宴席要开始了，您请吧？” 又对秦嘉树道：“太后娘娘想见大小姐和大公子，两位请。” 这是不让她们继续说话了，秦嘉树就眼睛一亮，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啊，我们这就去拜见太后娘娘。” 去的路上，还旁敲侧击的打听皇上什么时候会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等到来到太后娘娘这边，秦嘉树请过安后，就被安排着入席。 她趁机四处一扫，倒是看见了不少眼熟的小姐们。 其中不仅有女学院的同窗，也有去做客认识的一些小姐，不过有些人脸上一脸惶恐不安，也有一小半人却是脸露喜色。 不过鉴于自己也是一脸喜色，她也不敢猜里面是不是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因此和几位相熟的小姐打了个招呼，就顺势坐下。 秦嘉树一边闲聊，一边眼神一扫，却没看见和自己同住一院的四位姑娘。 倒是隔着屏风，还有两桌是一些小公子，看见弟弟和几位眼熟的世交在说话，她也没有多看。 她边上的户部尚书家的柳家嫡小姐，也是她的同窗，此刻就趁着没人注意，警惕的低声问：“你什么时候进宫来侍疾的？我怎么现在才看到你？” 秦嘉树见她一脸凝重，也不敢据实已告，只能含糊的敷衍：“就前几天，没人让我去侍疾啊？是谁身子不适吗？” “是后宫的好些太妃都身子不适。”柳小姐是不愿进宫的，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她：“说是太妃们就喜欢看咱们这些花骨朵一般的小姐，而且宋小姐她们也都见过年纪大点的几位皇子…” 这话，估摸着没人能信。 柳小姐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有宫女上前来站在她们身后，明摆着就是不让她们再说什么的意思。 但是秦嘉树再看着在座的小姐们仔细一琢磨，心里怀疑外面只怕是出事了，因为皇上这是把京城一品二品大员府上，掌握兵权的小姐或者是小公子都‘请’进了宫里。 也不知是怕有武将敢造反，还是为了巩固他自己的皇位，但就算是新皇把这些小姐都收下，但是后患无穷… 不对，柳小姐说的是宋小姐她们见的是皇子，那就是有可能用皇子妃的位置收拢人心。 这样一想，自己弟弟他们，就很有可能是年幼的公主们的选择。 秦嘉树心里都替安王遗憾，还是能再多二十几个儿女，怕是文武百官都要和新皇攀上亲家了。 她垂下眼眸，心中好笑，物以稀为贵，这样只不过是能过一时而已。 在座的小姐们自然是都忍不住凑在一起说话。 宫女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原地。 等宫女离开后，柳小姐边上的吴小姐也凑过来低声道：“进宫来的不仅是咱们，我祖母也进宫来了，还有好几位老夫人也都进宫了。” 秦嘉树倒吸一口凉气，嫡子和老夫人才是主要人质，她们这些小姐应该就是凑数的。 不管是什么年代，男人对血脉比较看重，另外就是孝了。 就算是舍得放弃儿女，要是连亲娘都舍得放弃，那就是不孝。 看来新皇把老夫人和嫡子们扣押在皇宫中这一步棋子走对了，要不然怕是不会这么容易登大寳。 这让秦嘉树对祖父祖母和自己爹娘之间的塑料亲情表示了一下惋惜，不然便宜祖母也会出现在这里了。 宴席过后，太后就让宫女们‘好好侍奉’她们这些人回去歇着。 秦嘉树回到自己房间后，才把娘塞给自己的纸翻开看，里面写的是寅时末离开，要是外面没有接应的人，就从北城门离开，往北到葫芦镇集合。 她看完之后就递给弟弟，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看完就烧掉。” 她在心里盘算了下，寅时中就是四点钟，现在是农历九月，就算是天气好的晴天，太阳也要在卯时中，也就是六点钟才会冒头。 而城门也是卯时中才会开。 两个小时的时间有点紧。 这就表示，他们行动要快，要不然被人发现他们不在宫中，那爹他们就危险了。 秦奕宸看完之后有点就用火折子把纸条烧掉，难掩紧张的走来走去：“姐，寅时中离开会不会太晚了点？” 皇宫离北门是最远的，而且离宫后还不能骑马，还得偷偷摸摸的往北城赶。 现在新皇登基，外面的巡查也特别严，就代表他们要格外小心谨慎。 他越想越心慌，总担心这点时间不够。 “不能再早了，要不然就算是赶到北城，城门不开，咱们也出不去。”秦嘉树见弟弟有些紧张，就安慰他：“再说寅时中是禁卫军们最松懈的时候，更利于咱们离开。” 秦奕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急躁了些，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我就是太紧张了点。” “这很正常，我也很紧张。”他叹了口气：“我就怕遇到什么意外！” 毕竟是逃离皇宫，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他们就算是装疯卖傻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了。 主要是约好了时间，爹娘他们肯定会离开，等到天亮了，外面守着的人也肯定会察觉不对。 “呸呸呸！”秦嘉树听到他这丧气话，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你瞎说什么呢？咱们肯定能顺利离开的。” 秦奕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赶紧改口：“对对对，咱们一定能顺利离开的。” 意外无处不在。 有时候是怕什么来什么。 等到了寅时初，秦嘉树姐弟都起身梳洗好，也不敢点灯，就准备等时间悄悄离开。 秦奕宸看着外面还是灯火通明，有些烦躁：“外面的灯笼特别多，等下我们要小心点。” 还没等他们出门，外面却传来了动静，还有不少人走动的声音，还有敲门声。 秦嘉树的心一沉，却还是交代青珊：“你装成才睡醒的样子，不要露馅。” 说完伸手就弄乱她的头发和衣裳，免得她露馅。 还不忘交代弟弟和青瑚：“快，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现在就盼着外面的人不会去敲弟弟房间的门，要不然等他们发现里面没人，怕是就会出大事了。 现在就只能赌这一把了。 青珊被吓得浑身一抖，控制不住哆嗦应了一声：“来了。” 秦嘉树也飞快的躺回被窝里。 外面的太监见秦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吓得脸色白白的，倒是没怀疑什么，而是低声叮嘱：“等下有动静也不准出来，记住了没？” 青珊赶紧点头：“记住了。” 忍着不安问了一声：“天还没亮呢，外面怎么就闹哄哄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该问的就别问。”要不是看在她们平时出手大方的份上，太监都不愿意多叮嘱一句呢：“别忘记和你家公子也说一声，咱家还有事呢？” 青珊赶紧点头：“是，多谢公公，我这就去。” 太监急匆匆的离开，心里也害怕，谁也不知道这女子还没册封，竟然会有孕，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陛下的。 心里又忍不住鄙夷，到底不是大庆女子，才会这么随便，只恨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自己。 青珊偷偷的往外看，却看见是对面灯火通明，还有女子在喊疼… 秦嘉树听到青珊话后，也是心急如焚，第一次怀疑自家弟弟是不是有乌鸦嘴的潜质，要不然怎么就被他给说中了呢？ 现在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才会消停，这下就连她也开始担心他们能不能顺利的离开皇宫了。 第三章 天下无敌 这一晚上，宣平候府的人也是一直提着心，趁着夜色陆续离开。 秦慕和云霄当初内伤外伤都很重，哪怕这近半个月的调养，身上的伤势也还没完全好。 不过他们的身子骨好，只要不动手，寻常的走动已经无碍了。 秦慕选定新皇登基的第二天离开，也是经过深思的，深怕再晚点的话，自己的长女就受封了。 一家子想要离开京城不容易，因此这些天他要准备的事情也不少。 等到了差不多的时间，他们一家子悄悄的从密道离开。 这个时候还是属于宵禁，因此大家都只能舍弃马车，带着不少细软，分散开来小心翼翼的来到北城这边的一处两进的院子。 京城有老话，就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北城这边都是做生意的小商贩来往之处，还有三教九流，以及一些跑江湖的镖师最喜欢待的地方。 这处房子也是秦慕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还有一些先前就悄悄的拿出来的金银珠宝，字画首饰。 离开要路引，他们还要迁移户籍，加上盯着他们的是新皇的人，他们只能把铺子和田地都舍弃了。 免得被人发现他们有离开的迹象，反而会有生命危险。 这样一来他们的损失起码有十来万银子。 不过，不管是铺子里还是庄户里，真正得用的人都带走了，另外的人也都给了卖身契，等他们离开后，要是抄家，就会让他们去避一避。 另外她想着反正这店铺和庄子自己也带不走，等事发后，要是宣平候府没被牵连，庆香莹肯定会想要吞了自己的庄子和铺子，干脆就把两处店铺和一出庄子的地契房契都献给了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照应下她的女儿。 这样不仅是示弱，还能让皇后娘娘别怀疑自己。 “我们这次就是镖师。”秦慕低声对慕昭昭道：“就是你们母女跟着我们离开，可不能记错了。” 慕昭昭也换上了比较朴素的衣裳，还让紫霄把自己化妆了下，现在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估摸着都认不出她是谁。 闻言她点头：“你放心，我记住了。” 又担忧的问：“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咱们女儿和儿子怎么还没来啊？” 不会是出事了吧？ 当然这样不吉利的话，她也不敢说，就怕自己乌鸦嘴，说出来的话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秦慕看着外面已经露出点霞光的天色，心情也很沉重，却不敢表露出来，免得她更担心：“放心，是紫霄亲自带人去接应他们的，肯定不会出事。” 眼看着天色慢慢的亮了起来，他们的心也越来越沉。 没一会儿，跟着紫霄的小厮满头是汗的进来回话：“主子，大小姐和小公子还没出来，大管家的意思是请主子们先动身离开，他和大小姐公子晚点赶过来汇合。” 慕昭昭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大惊失色的问：“怎么没出来？那肯定是出事了？是不是他们被禁卫军发现了？” 小厮不敢多嘴，这让他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啊？ “行了，肯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秦慕心里也是担忧的不行，但是现在这边也不能留了，要是长女他们真的暴露了，那他们再不干净出去，怕就是会被瓮中捉鳖。 他脑子里飞快的琢磨了一下，才开口道：“你们先出去，我留下来等他们过来汇合。” “不行，表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慕昭昭是担忧自己的儿女，但是她也心疼自己的夫君。 现在冷静镇定下来一想，反倒是有了主意：“嘉树自幼机灵，武艺也不错，紫霄对京城也很熟悉，他们肯定能想办法脱身的，咱们就先离开京城，在京城外等他们。” “再说表哥你也把宫里能帮忙的人怎么联络都告诉他们了，他们肯定能找到机会离开的。” 倒也不是她对亲生的也冷酷无情，哪怕是让她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女的命，她也是愿意的。 但是现在他们要是不离开，那反而会更危险，会让儿女担心他们。 孟嵘也来劝他们：“昭昭说的不错，咱们还是先离开才好，再说就你现在这样，留下来反而是拖累。” 之前，孟誉就借着收药材的借口，悄悄的把家里人大部分都带走了。 但是孟嵘是翰林苑的官员，要是贸然离开反而会让人主意到孟家。 因此，孟嵘和媳妇，以及在书院的儿子侄子们都不敢随意离开，上次跟着离开的是内宅女眷。 现在他们才和秦慕一起离开。 秦慕最终也被劝住了，还是亲自点了几个不起眼的护卫，把早就准备好的路引和户籍给他们，让他们留下接应儿女们，顺便打听消息。 … 秦嘉树现在都有点明白，热锅上的蚂蚁是什么感觉了。 反正她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都有种刀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杀意。 “姐姐，咱们该怎么办啊？” 秦奕宸耷拉着脑袋，一脸绝望：“再不出去，外面怕是要天亮了啊？” 但是现在外面的动静还没消停下来，他们又怎么能全须全尾的离开。 秦嘉树闭了闭眼睛，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低声道：“别怕，等下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和青珊青瑚悄悄的离开，去蚕室找李公公，你们打扮成小太监的样子，在那等着我就行。” “不行，”秦奕宸虽然害怕爹娘离开的消息传到新皇这，他们就谁也跑不了了。 但是现在让姐姐拼命为自己挣一线生机，他就又觉得羞耻了，抬头挺胸的道：“姐姐，你们先走，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青珊和青瑚也赶紧道：“大小姐，少爷，奴婢们去缠着他们！” 秦嘉树摆了摆手，沉着脸道：“行了，我这是命令，你们都不准有意见。” 又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道：“你打不过我，再说你也知道我跟着紫霄学了不少歪门邪道，只要你们安全了，我就没顾忌，到时候能打晕个宫女或者是太监混过去找你们。” 最重要的是，蚕室这地方比较偏僻，他们姐弟都没去过，还是这些天里，青珊和青瑚借着银钱，悄悄的打听到的路线，再小心翼翼走了一圈。 因此她才让两个丫鬟和自家弟弟一起离开。 等剩下她自己，她摸了摸袖袋里的小玩意，应该能趁乱离开。 他们带进宫的东西都是被仔细的检查过的。 她没学成娘制香的本事，却学到了娘制毒的本事，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种。 因此进宫后，对‘看守’自己的太监宫女们都很大方，也趁机要了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 可惜还是材料不够齐全，要不然就会更有把握点。 另外她很庆幸自己当初就一门心思练好武艺，特别是轻功，那更是下了苦心练的。 但是没想到自己还真得有用到的地方。 秦奕宸没想到到这地步，还要被姐姐给打击。 他握着拳头，红着眼睛盯着姐姐，声音有点哽咽着道：“再过两年我一定能把你打趴下！” 所以，姐姐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不愧是我的弟弟，有志气。”秦嘉树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着下巴道：“别怕，你姐姐我不仅是貌美如花，还机智过人，没有你们这些拖油瓶，肯定不会出事的。” 秦奕宸听得嘴角抽了抽，他真没想到，自己长姐到了这地步，还能自信满满。 不过看她这欠揍的样子，他那惶恐不安的心，倒是也镇定了下来。 秦嘉树又加了一句：“万一被人发现了，你就说我被人为难了，或者是我和人打架了，你去找太后给我做主。” “反正你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秦嘉树又仔细的叮嘱了他们几句，自己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门，就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太监守着。 她不耐烦的一挥衣袖，呵斥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都别跟着我，本小姐又不出去，只是在院子里溜一圈而已。” 两个太监相视一眼，还是走过来劝她：“秦大小姐，那边有皇后娘娘身边的王公公和太医在，您还是等他们离开再出来逛吧？” “我正好想见王公公呢？”秦嘉树抬头挺胸，骄傲的不行：“你们谁敢拦着我，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本小姐的武功天下无敌。” 她出来后，就迅速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还有宫女和太监走动，应该就是王公公和太医在的那处了。 因此秦嘉树就往那边冲过去，两个小太监也不敢拦着，不仅是秦大小姐出手阔绰，而且她的丫鬟说起过，自家大小姐进宫，起码能封个嫔位，他们也怕被这主子秋后算账啊？ 倒也不怪他们深信不疑。 主要是进宫的小姐们大都是比较含蓄的，而且他们也听到过这些小姐们不是被圣上收入后宫，就是要被给皇子们赐婚，正妃侧妃什么的。 这就让他们心里觉得，秦大小姐怕是真的要被封嫔了。 再者，秦大小姐的爹可是禁卫军的副统领，要是被他知道他们敢为难他的宝贝女儿，那他们的日子怕是要水深火热了。 因此，他们都不敢真的制着她，只能是跟着她的身后劝。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奕宸和两个丫鬟也趁机悄悄的离开。 王公公听到动静就走出来，见是秦嘉树，想到皇后娘娘说宣平候的世子妃已经在她面前表过忠心，还当即送了皇后娘娘两个店铺和一出庄子的地契房契，就是为了求皇后娘娘照应下她的女儿。 他也就不好呵斥，只能问：“大小姐，可是奴才们冒犯了您？” 秦嘉树就急切的问：“王公公，我就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啊？” 王公公真没想到这秦家大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这个时候去见皇后娘娘，还不如说是想见陛下呢？ 他就只能打了个哈哈：“皇后娘娘这两天也忙着，大小姐再耐心等两天吧？” 秦嘉树就一脸不甘的道：“那我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你让人给我带路。” 都说婆媳是冤家，哪怕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是尊贵的女子，之间照样是有嫌隙，因此王公公巴不得这没眼色的嚣张的秦大小姐去给太后娘娘添堵。 毕竟王公公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愿意一下子就多了这么些‘妹妹’的。 更何况这些未来的‘妹妹’还都是家世不凡的贵女，皇后娘娘也很担心啊，毕竟皇上还没封太子呢？ “那行，”王公公一口答应，对自己身后的一个太监道：“你服侍着大小姐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他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能让秦大小姐在宫里乱窜的意思，只允许她到太后娘娘那边。 他身后的太监也很机灵的应下，就随着秦嘉树往外走了。 秦嘉树离开长乐宫之后，也是趁机四处一张望，估摸着现在已经快到卯时初了，就希望爹娘到了时间尽快离开，要不然被人一锅端了就惨了。 这个时候，宫女太监们也都已经起来干活，或者是服侍自己的主子了，因此来来往往的也遇到了不少宫女太监。 秦嘉树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等来到一处拐弯处，趁着四周没人，脚步一滑，人就低声尖叫一声，往后倒去。 跟在后面的太监，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 他把人给搀扶住的时候，秦嘉树就趁机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 太监顿时头晕眼花，张口还没喊出来，就又被秦嘉树捂着嘴，再用手刃打在他的脑后，这下太监是真的晕了过去。 秦嘉树把人抱到不远处的树木边，手脚利索的扒了他的衣服，再扒了自己的衣裳换上他的衣裳，摘了簪子，换发型。 再用自己的衣裳把他捆绑好后，又往他的嘴里塞了他自己的里衣，再把人挪到树后边，还不忘遮掩了一下，自己才匆匆离开。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最好是把人杀了。 但是她是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只能自我安慰，反正等王公公回过神，发现这太监没回去复命，怕是也会怀疑自己出了什么事。 到时候找不到自己，肯定也会怀疑。 这样一想，杀不杀这太监也就无所谓了。 第四章 逃离 秦嘉树的运气说好，也不好。 她才出来没多久，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就过来，准备给秦家姐弟换处住处。 免得住的太近，被秦家姐弟知道那些龌龊事，丢了皇家的脸面。 但是没想到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答应。 这下嬷嬷推门进去，才发现秦家姐弟都没有在房间里。 此刻边上的守着的太监也慌了，一个去请王公公，一个赶紧把之前的事情都说了。 此刻他们都没怀疑秦家姐弟是跑了，而是怀疑他们在皇宫里乱走，于是赶紧让宫女太监们去找人。 因此，秦嘉树才开溜，准备去找蚕室，听到后面传来的动静，就只能加快脚步往前跑了。 幸好她的方向感很好，再加上之前听得仔细，又是穿着太监的服饰，倒也不用避着人。 不过是遇到人的时候，头更低一些，再用袖子抹了把脸，装出是哭泣的样子，就更不会有人拦着他了。 也因此，她反而是比弟弟更快找到了蚕室。 这地方就是太监进宫后的第一站，位置比较偏僻，而且来往的人也不多，秦嘉树整了整衣裳，才低着头进去，看见一个小太监就道：“劳烦你帮咱家传个话，咱家求见李公公。” 小太监就有点疑惑的问：“这里有两个李公公，你要找的是哪一位李公公？” 秦嘉树一听这话，就回忆了下，爹好像没和自己说李公公的名字啊？ 这下可就糟糕了。 不过，那也表示李公公应该是年纪大点吧？手里有点权力吧？ 她递给小太监一张十两的银票，低声问：“你能和我说说两个李公公大概是什么年纪的吗？” “两位李公公都是跟着李总管学了手艺，现在已经出师了…” 秦嘉树嘴角抽了抽，很好，又冒出来了个李总管，自家爹也太不靠谱了吧？竟然也不交代清楚。 这让她很想换个地方，去浣衣局找孙公公。 但是一想到自家弟弟也会来，她只能拼一拼：“我，咱家之前说错了，咱家要找的就是李总管，劳烦你去帮我回禀一声，就说小秦子有要事求见李总管。” 她就觉得，爹说的能帮他们的人，十有八九是李总管，要不然他肯定会说的更明白点。 就算自己万一猜错了，那等下就想法子逃开去找弟弟，免得他自投落网。 小太监有点为难，主要是管着蚕室的李总管阴狠孤僻，让他都只想着避开，但是看着小太监塞给自己的十两银子，他也舍不得还回去，因此只能道：“那你等着，咱家去帮你禀一声，不过李总管愿不愿意见你，那咱家也没办法。” 不过，秦嘉树这下是找对人了，那小太监很快就出来领着她进去。 不大的房间里有股淡淡的药味，消瘦的中年太监眼睛锋利的像是带着刀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开口了：“你是秦大小姐？” “是，我爹让我请李公公出手帮忙。”秦嘉树也知道自己现在没好好易容过，绝对逃不过他的眼，听到他一口叫破自己，反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这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说明他应该是在关注自己。 或者还可能认得自己，这就好办了。 “大公子呢？”李总管打量了她一下，伸手示意她坐下。 秦嘉树却不敢坐，她有种直觉，总觉得自己已经暴露了，赶紧道：“我弟弟还有两个丫鬟还没来，我想请李公公给我准备几套太监的服侍，也好遮人耳目，免得被人看见他们过来，给您带来麻烦。” 毕竟他们还没逃出去，要是这个时候被人看见，那就别想逃离皇宫了。 李总管闻言眉一挑，拍了拍手，就有个太监低眉顺眼的进来，头也不抬请安。 李总管就道：“去找三套太监服，陪着这一位去接三位新进宫的太监。” 秦嘉树就跟着他去另外一间房里取了三套太监服，才跟着他离开蚕室。 这下，秦嘉树有些放心了，因为这个李总管看着挺厉害的，就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指鹿为马，属下也没惊讶。 也不知道是自家爹帮了什么大忙，能让李总管帮着掩护他们姐弟。 这要是被发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他们没走多远，秦嘉树就发现不远处水缸后有人喊自己：“喂，我们在这。” 秦奕宸也是不想暴露自己姐姐的真实身份，就只能喊喂了。 至于姐姐现在这样子，虽然是换了衣裳，但是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秦嘉树让他们换上了衣裳，那太监就把他们换下的衣裳都用青布包着，领着他们回到蚕室。 李总管又让他出去打听消息，顺便把他们换下的衣裳毁尸灭迹，才一脸冷漠的对他们开口：“等今儿晚上，你们躲到出宫去取泉水的木桶里离开。” “现在起，你们只能留在这屋子里，不得踏出一步，记住了吗？” “是！劳烦李总管了。”秦嘉树察觉到这李总管对他们的态度不是很友好，怀疑自家爹是不是拿捏住李总管的什么把柄。 不过现在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嘉树见两个丫鬟就算是穿了太监的服侍，也是眉清目秀，要是仔细看就会被发现端倪。 因此她就开口：“李总管，我会点简单的易容，劳烦你替我准备一些苏木，升麻…” 她一连报出十几种中药后，才一脸恳切的道：“这样就算是出宫，我们也能改换一下容貌。” 李总管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她一眼，随即不仅吩咐人去给她寻来这些中药材，还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宫外穿的服侍。 毕竟小男孩进宫后，穿的衣裳虽然不太好，很多人都是舍不得扔掉，而是洗干净留着当个念想。 说起来，李总管是睿亲王的人，不过主子们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走，后来不知道秦慕怎么查到了他的头上，却也没动他，两人交谈一番后，秦慕就把他留下的痕迹抹去了。 因此，哪怕现在李总管知道留下秦家姐弟，要是被查到自己头上，那就是脑袋落地的大祸。 他却还是面不改色的收留了他们这几个麻烦。 毕竟他的主子睿亲王不曾叛国，只是多情了点，最终离开皇宫也是因为不愿大庆再起战事。 而圣上为什么驾崩，安王为什么能继位，别人不知道，李总管却知道的很清楚。 哪怕他只是个阉人，也觉得安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样的人登基，绝不会是大庆之幸。 秦嘉树让人把中药熬了，再倒在木桶里，再自己进去一泡，冰肌玉骨的美人儿，就变成了小麦色肌肤。 再仔细的把眉描粗，压了下眼，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最后又让两个丫鬟也进去泡一下，再把她们也给装扮一下，再换上太监的服侍就一点也不起眼了。 为防秦奕宸被人认出来，秦嘉树也逼着他泡了一下，又给他易容了一下，确定不起眼了，这才安心。 而此刻，宫里也已经全面戒严了，由着禁卫军带队开始在各处搜查了。 李总管那边，也接到了消息。 “说是宣平候府那边世子妃和二小姐都不见了，连着用惯的人也全都带走，还有孟家苏家，也都人去楼空了。” “现在怕是连这边也会来查…” 李总管听完后，略一沉吟后就开口：“你去叮嘱一声，今儿咱们这边没有外人来。” 等人退下后，李总管也过来看他们，见他们几个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忍不住轻啧一声：“想不到你们还真的有一手。” “这要不是熟人，应该就认不出来。” “等下怕是有禁卫军会来查，你们也不要露出马脚。” “是，多谢总管告知。”秦嘉树见他要走，赶紧问：“总管，不知道您可有外面的消息？” 自己和弟弟还没出宫，她就担心自家人顺不顺利。 李总管眉一挑：“放心，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禁卫军搜查到蚕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可能是此刻都已经疲惫了，禁卫军们进来查看后，也没发现这边的四个不正宗的‘小太监’。 不过，带队的那个禁卫军，犀利的眼神却在秦嘉树和秦奕宸的脸上溜了一圈，也没多说什么，率先转身离开：“行了，没有咱们就去搜下一处。” 等人离开后，秦奕宸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凑到秦嘉树耳边低声问：“姐，那个人是罗泽，之前跟爹经常来咱们府上，你说他认出来了咱们吗？” 秦嘉树也觉得他怕是看出点什么，却故作轻松的道：“放心，就算是认出来了，他也没告密！” 她知道的更多，罗泽是爹提拔上来的，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不过还没离开之前，她就觉得头顶上悬了把刀一般，还是让人很不安的。 皇宫里虽说是四处戒严。 但是皇宫实在是太大了，李总管他们又太熟悉皇宫里的路线，带着他们离开，一路上又小心谨慎点，很容易就到了地方。 圣上爱喝玉泉山的泉水，口感好。 因此太监们都是半夜就要离宫，赶着马车去拉泉水。 这个点守卫们也都是睡意朦胧，不会检查的很仔细。 等到出了皇宫，秦嘉树他们就悄悄的从马车上离开，还顺势把一个包裹扔在地上，散发出浓郁的怪味。 因为除了赶车的太监，还有在一边骑马护送的八个禁卫军。 可惜的是，以往去运水都没出过事，以至于现在他们发现状况都愣了一下，随即才大喊：“快来人，抓住他们。” 但是就在此刻，他们乘骑的骏马却像是发了疯一般的乱窜，等他们制住骏马回过神来，那几个人已经是无影无踪了。 这事，事关重大。 他们先到昨儿还没寻到的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深怕会被当成同伙，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欲坠。 现在是新皇登基，想到半个月之前太庙里血流成河，他们都有点害怕新皇，最后大家一商量，决定当成没这回事。 秦家姐弟自幼练武，连着青珊和青瑚也是跟着主子一起练武的，因此他们跑得飞快，很快就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躲好。 但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人来追寻。 秦奕宸忍不住了：“姐，他们是不是寻错方向了？咱们还要继续躲着吗？” 秦嘉树选择这个地方逃离，就是因为这边能躲避的地方多，有七八成把握自己能躲开他们的搜查。 结果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动静，她都有点不敢相信来着：“他们为什么不来搜查？” 不过这也是好事，她也就不追究了，看了看天上的弦月，带着他们悄悄的离开。 想也知道，他们没按时离开，爹娘肯定会担心他们，自然是会留了接应的人。 于是他们就先去了密道的出口，就是在宫外的一处两进的院子里。 紫霄也带着几个人一直守着，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看见是四个人，警惕的试探性的开口：“是谁？” 对于紫霄的声音，秦家姐弟也是很熟悉的，秦奕宸就迫不及待的道：“紫霄叔，当然是我和姐姐啊！” 紫霄也赶紧过来，看见他们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 等来到北城的宅子里，大家交换了消息，最终决定明儿早上就离开。 他们这次装扮成商人离开，运的是一批粮食。 当然，这些粮食是之前就特意买来的，现在不仅能装成粮商，等汇合后，人更多，他们更是少不了粮食。 第二天早上，一身小厮打扮的秦嘉树来到院子里，看见十多辆骡车，上面放着整整齐齐的麻袋，为了防雨，还用油布遮着，看着就是正常的粮商。 天色才蒙蒙亮，他们就都开始离开了。 此时城门未开，但宵禁却结束了，所以他们可以赶着骡车在城中行走，路上还遇到了巡逻的将士。 领头的人就挥手一拦：“站住，户籍文书路引呢？你们之中有没有女子？” 管事陪着笑脸上前，悄悄的塞给他一锭十两的银子：“大人，小的们走南闯北，挣得就是点辛苦钱，哪能带着婆娘出门呢？” 第五章 乱世 领头的将领很熟练的把银子收进袖袋，就问：“车上都是什么？” “是各种大米粗粮，我们家姑奶奶是周御史的三儿媳，嫁妆里就是一个粮铺…”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另外巡逻的人也都围着骡车走了一圈。 秦嘉树还仗着自己现在是个押送粮食的‘小厮’，顺势瞄了眼他们手里拿着的画像。 哎呦，她爹娘也榜上有名，这可真的是吓死人了。 万幸画师的画技不算太好，五官只能说是五分像，倒是爹进宫穿的朝服画的特别惟妙惟肖。 这下她可放心了，毕竟这都离开京城了，他爹不可能穿着朝服四处晃荡了。 等一行人来到城门口，发现城门还没开，两边也贴着不少人的图像，说是和太庙之乱有牵连，承恩公府的世子爷莫修禹几兄弟，另外还有十来位先帝手下的文武重臣。 自家爹也榜上有名，不过没看见上面有自家娘的画像。 不过现在自家爹也被指鹿为马，成了乱臣贼子，怕是任何州府都会有画像。 秦嘉树一想到自家爹以这样的方式，蹿红大庆朝，心里有些担忧。 因此她忧心忡忡的离开，不小心差点和巡逻的侍卫撞上。 没留神的秦嘉树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 领头的侍卫大声呵斥：“站住，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秦嘉树这下回过神了，她赶紧低眉顺眼，压低声音道：“回大人，小的就是想多看几眼，记住画像上的贪官污吏，万一遇到了，那小的就能挣一大笔银子了。” “没想到却撞到大人，小人有罪。” 领头的侍卫这才挥了挥手，自己带着人离开了。 其实，他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民不与官斗。 而京城的百姓遇见他们大都也是想远远地避开的。 再过一会儿，高大沉重的北城门就被打开了。 秦嘉树就跟在骡车边，发现趁早出城的商队不少，他们前面的也是商队，不过看样子盘查的很仔细。 相反，侍卫们对另一边进来的商队或者是百姓，就比较放松了。 不用想，也知道新皇是怕他们这些‘乱臣贼子’混出去。 万幸，他们这边也准备的很齐全，这也亏得孟家经常去收药材，对这些手续很熟悉，也准备了点别的文书。 等轮到他们了，何管事上前塞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请他们喝酒，他们银子照收，不过还是很仔细的检查一下文书后，之后还很谨慎的挑着检查一几袋货物，才挥手放行。 不仅是秦奕宸一直悬着心，就是秦嘉树也很紧张。 整个车队很快就出了城门，秦嘉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离开京城了。 紫霄就凑上来问：“大小姐，您看这一队人马也走的慢，要不属下选几个护卫陪着你们先离开？” “也好快点赶上主子们，免得主子们担心小姐和少爷的安危。” 秦嘉树犹豫了下，还是否决：“不用，既然已经顺利离开京城了，那咱们就安全了，按之前定下的行程走就行。” 她见紫霄一脸凝重，就笑着道：“反正大家都是一路的，人都在一起不分散，要是真的遇倒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不过，让大家尽量赶路。” 紫霄应了一声，做了几个手势，是让属下们都加快速度的意思。 他们这边是急着赶路，前面的秦慕他们是担心还没出来的儿女，也是放慢脚步，因此在第二天中午，他们就在野外汇合了。 慕昭昭看见自己儿女都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拉着他们的手，这才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慕就问：“你们怎么没按时出宫？” “恰好那个时候出事了…”秦奕宸就赶紧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最后才感叹：“幸好爹有另外的安排，要不然我们可就悬了。” 秦慕听完后，也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你们机灵。” 秦嘉树就跟着把悬赏通缉画像的事情说了，最后问：“爹，这样一来，咱们怕是不能去大点的府城落脚了。” 一直依偎在姐姐身边的秦绮罗，也开口说话了：“爹的意思是，咱们往西北边走。” 秦慕点头，先看着长女道：“既然你说那些画像不是很像，我再简单的装扮一下，认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又很满意的道：“再说，这也说明你莫伯父他们都顺利的逃离了京城。” “就他这样弑父杀兄的混账，绝对坐不稳这皇位。” 随即又叹气：“更何况，这两年的年景不好，洪水，干旱让之前的圣上都焦头烂额，不管是国库还是圣上的私库都是迅速的缩减。” “现在又出了安王篡位的大事，怕是天下会大乱。” 秦慕也是仔细的想过他们该去何处落脚：“知道咱们在安阳那边有地产的人不少，我担心安王很快就会派大军去围剿。” “咱们大庆东靠东夷，南边是南蛮，西边是西戎，北边是北狄突厥。” “突厥和东瀛和安王有勾结，那咱们东边和北边就不能去了。” “再说等咱们大庆有内乱，不管是邻国还是边界也会蠢蠢欲动，因此我们先往西北方向走，寻一处易守难攻之地先修整。” 秦奕宸担忧的问：“那爹给外祖他们送信了吧？” 他们姐弟三人，都是被外祖家宠着长大的，又知道外祖他们先前就是退到安阳，现在听到自家爹这么一说，他能不担心吗？ 秦绮罗赶紧道：“你们就放心好了，昨儿外祖就带着人快马加鞭的去安阳了，现在外祖他们估摸着已经快到安阳了。” 慕昭昭也很担心，乱世人命如草芥。 但是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是死了，也没听说过这场战争，也不知道会不会改朝换代。 她也没什么野心，想到安王登基对他们是除之后快，就只能盼着燕王或者是别的王孙有出息点，干掉安王登基，那样就不会有人追杀他们了。 之后的几天，他们分成两队往前走。 前面一队是镖局，对外的说辞是，这是京城皇商，护送着回娘家的夫人小姐公子，后面还有一大堆丫鬟婆子。 主要是人实在太多了，皇商相对来说阔气些，人多些也就不特别起眼。 再后面另一波人，还是粮商。 至于护卫们，不是变成了镖师，就是变成护送粮食的小厮。 前后两队将近两百口人，人是真的不算少，还都是心腹。 这些人，大都是之前秦慕他们四处捡来的乞儿，忠心是不容置疑的，现在大都已经成家立室了。 因此这镖师这一队，女子和孩子就有点多，显得有些突兀。 慕昭昭见到儿女都在就定下心来，听到孩子的哭声和笑闹声，立马发现不对，就出主意，让分成三队。 那些女眷和孩子，装扮成被人牙子搜罗来的，也都坐最简朴的骡车，免得被人察觉出猫腻。 秦慕又安排人往前探路，后面也留了人提防追兵。 这样一来，就安全了很多。 回到爹娘身边，见爹娘把琐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秦嘉树也安心的睡着了。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大不了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嘛。 不过秦嘉树才睡着，就又被妹妹喊醒来了。 “姐，快醒醒。”秦绮罗在她耳边低声道：“后面的人来传话，说是有军队追上来了，怕是要盘查呢？” 秦嘉树的瞌睡虫就瞬间跑没影了，她猛地坐起来，掀起车窗的帘子往外看，见前面不远处就有一片连绵不断的山林。 “咱们去前面马车上，问问爹娘的主意。” 秦慕也在犹豫不决，因为他不知道后面的人马是不是来追赶自己的。 但是，这不仅是关系到自己，而是一家子都性命攸关。 于是他看见儿女过来就问：“你们觉得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要是避到山林里，我怕是细软和粮食都要放弃。”慕昭昭率先开口：“要不表哥你去避一避?” 秦慕当然不愿意和妻儿分开，一摆手：“罢了，大家警惕一些，让紫霄给我捣鼓一下就行，到时候我扮成护卫跟在你们身边也还安心些。” 秦嘉树赶紧道：“也不知道来得是什么人，那我给弟弟妹妹也装扮下，以防万一。” 她说这话，是因为自己跟着紫霄学了这门技艺后，用到的时候不多，现在有现成的人给自己练手，自然是不愿错过这好机会。 秦绮罗看着自己姐姐还是浅黄色的肌肤，都忍不住往后挪了挪，惊慌的问：“让我也变成你这样吗？” “哎呦，是命重要还是样貌重要？”秦嘉树见妹妹被自己说得低下头，才笑了下：“再说现在时间紧迫，哪有时间给你泡药材？” 因此他们一家子，连着经常露面的紫苏薄荷她们都没逃脱秦嘉树的魔爪，再换了身朴素的粗布衣裳，就像是老了很多，确实就不起眼了。 等他们准备好，后面的人也赶上来了。 带头的是个个子不高的男子，看见他们这一行人，就示意他们停下，让手下拿着画像开始比对。 秦慕此刻已经是镖师的模样，脸上显得有些沧桑，倒是不起眼，对方瞄了他几眼，就没兴趣再浪费时间。 倒是秦慕看见几张画像，眼神一变，庆幸长女费了点心思，要不然这下还真的要露馅了。 因为其中有他们一家人的画像。 何管事是明面上的粮商的大管事，趁机递给其中一个小头目，低声的打听了些消息。 等他们离开后，何管事就赶紧去汇报：“主子，他们是奉命去安阳的，看来是怀疑咱们也会去安阳。” 秦慕让他退下后，自己翻开舆图：“再走两天，应该就能到榆林城，等和外祖他们汇合后，之后咱们尽快往前走，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到陕西了。” 秦绮罗不操心这些，很不习惯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姐，我们能回去换衣服了吗？” “行吧，那咱们先回去。” 两天后，他们靠着路引进了榆林城，仗着都改头换面，还特意去一边看了看墙壁上贴着的通缉画像。 之后才去找客栈。 为了出入方便，特意包了几个院子。 秦奕宸经过这几天的适应期，再加上爹娘姐姐都在，胆子也大了起来，怂恿一家子去外面的酒楼吃饭：“爹娘，不都说酒楼饭馆很容易打听到消息吗？咱们也去外面吃吧？” “你娘她们车马劳顿，还是留下好好谢谢吧？”秦慕体贴完媳妇和女儿，也不忍心让儿子失望：“不过咱们爷俩可以去大堂用饭。” 慕昭昭和秦绮罗确实没什么精神，只想躺着好好歇歇，但是秦嘉树的精神还好，也女扮男装跟着他们一起去前面大堂用饭了。 才坐下点了几个菜，他们就听到隔壁桌的人很担忧的说：“…哎，这天下又不太平了。”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西北王会反叛呢？” “西北王明明是清君侧…” 秦慕带着儿女，从饭馆到茶楼，听了半天就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很多地方都因为先皇突然驾崩而乱成一片，其中也有人趁机兴风作乱，浑水摸鱼。 其中西北王就顺势以清君侧的名义反了。 另外还听说承恩公府承恩侯还带着太子孙去求西北王的庇护。 另外也有一些土匪趁机揭竿而起，乘机攻城略地，杀了当地的知府… 秦慕也没想到，这两天他们都是尽量赶路，为了不引人瞩目，大都时候都是歇在野外的，倒是不知道就这几天的功夫，大庆已经开始乱了。 他没准备去掺和，而是准备改变路线去北边。 回到小院后，秦慕就拿出舆图：“西北这边要乱起来了，要不咱们去北边，那边地广人稀，丛山峻岭也多，避开战乱也容易。” 现在舆图很难得，他手里的也是费尽心思才弄来，不过也不齐全，年代也很久了，只能看个大概。 秦嘉树心里是拒绝的：“我听说北边特别冷，而且爹你先前不是还说北边是北狄突厥，说安王和突厥有联系吗？要不咱们干脆去江南？” 北边天寒地冻，江南却是微风细柳三月天，那才是她向往的生活的地方。 第六章 遇匪 秦嘉树说完，还看着娘和妹妹，试图寻找同盟：“而且娘和妹妹身子骨弱，要不咱们就去江南吧？” 秦绮罗听了眼睛一亮：“都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那咱们也烟花三月下扬州吧？” “不行，”秦慕以往面对两个女儿的时候都是慈父，此刻却只能打破她们的幻想：“江南当然好，算是鱼米之乡，正因为这样，江南是兵家必争之地。” 得，这下秦嘉树和妹妹就明白江南是不能去的了。 毕竟他们一家子都还被通缉呢？ 于是一家子只能商量着往北走。 秦奕宸已经读了好几年书，对各地的风俗人情也有点了解，赶紧道：“那咱们得准备一些厚点的被褥棉袄，还有耐存放的蔬菜干，听说北边不仅特别冷，冬天特别久，能吃的就更少了。” 秦绮罗也赶忙点头：“对，覃姐姐家就是北边调过来的，我也听她说起过北边的日子不好过。” “这有什么，”秦嘉树倒是很镇定：“咱们也没必要去最北边，沿着北边找到合适的易守难攻之处，就可以停留下来落脚。” 秦慕听到这也直点头：“不错，咱们是没有目得地，只要地方合适宜居就行。” 慕昭昭想的就更远了些：“你们趁机多出去走走，不仅能打听到消息，也能打听一下物价。” 虽然他们手里有不少银子，但是京城的铺子庄子都带不走，也没敢换银子。 另外安阳那边也被人盯着了，那边的地产也只能全都放弃了。 现在慕昭昭身上也只有十六万两整的银票，其中五万两银票，还是便宜爹孟誉留给她的。 另外就是一些金银首饰，绸缎药材。 可以说，他们离开的前十几天里，几乎是把好东西都给搜罗着带上了。 就连最好的那几面双面绣的屏风，也都从屏风架子上拆了下来。 但是，现在他们有将近二百口人，对于跟着出来的心腹，吃喝住行自然是不会亏待，每天正常支出都在五十两左右，这还不算别的花用。 还有小孩子娇弱，几乎每天都要花费一些药材。 幸亏启霄医术不错，他们带的药材也暂时够用。 但是慕昭昭是管家惯的，喜欢未雨绸缪，毕竟自己还有三个儿女要婚嫁呢。 这些银子在她看来是真的不多。 当然，手下的这些人，她也不愿少，毕竟一家子的安危就是靠着他们的。 想到前途未卜，她也不愿意让儿女们都不知柴米油盐贵，因此就开口：“乱世金银，盛世珠宝，我想把一些不喜欢的首饰都给死当了，你们去寻个合适的当铺。” 秦嘉树一愣：“咱们的银子不够吗？” 不得不佩服娘这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因此秦嘉树又加了一句：“还有银票，最好是换一些金银。” “为什么啊？”秦奕宸就很不解：“银票带着更方便，金银这些不仅笨重，还占地方。” 秦绮罗也跟着点头。 倒是秦慕诧异的看了长女一眼，也跟着点头：“嘉树说的有道理，咱们这一路，可以陆续把银票都给换了。” 见小的儿女还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要是咱们大庆朝再改朝换代，那这些大庆的银票，之后不一定能用。” 慕昭昭一听也是，立马点头：“那你们先去看一些各处钱庄，这地方也算是繁荣，咱们离开之前就每个钱庄去换五万两。” “好，我带人去打听一下。”秦慕起身后，想了想，还是对慕昭昭道：“你首饰也不多，不要拿去典当了，等我们落脚了，实在不行就弄个镖行，要不白费了底下人的一身好功夫。” “我现在就让护卫们先去把银票都换了，也正好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慕昭昭点头，等他带着儿子离开后，自己招呼两个女儿跟着自己整理带出来的行礼。 这一次她也收拾出近百个箱笼，装在五辆马车里。 现在闲着也没事，她还是决定收拾一下，把不喜欢的都拿去当铺死当。 顺便还把路上的花销大概和她们说一下：“除了咱们一家子外，另外近二百人，一日三餐的花费是交给紫霄的，每天是五十两，还有马，骡子喂得都是精饲料，就算是能剩下也不会有多。” “但是进城要交一笔费用，还有护卫的月银原本就是三两，那每个月就起码得一百多两银子，还有丫鬟的月银也不能少…” 这也是护卫们娶了的大都是府里的丫鬟，因此成家之后，丫鬟们大都还是回到府里继续干活的。 慕昭昭就明白了，现在差不多有五十个护卫，每个人三两月银就是一百五十两。 丫鬟们大都是二两银子，约莫五十个丫鬟就是一百两。 另外还有六十多个孩子，虽然不用月银，但是他们容易生病，为了笼络人心，这一路上不管是大人孩子生病，那都是免费医治的。 这么一算，每个月起码得有二千两银子才能维持。 “要这么多吗？馒头不是一文钱一个，包子也才三文钱一个。”秦绮罗有点不解：“那咱们不如自己做饭呢，现在肉才十六文一斤，米面也都是七八文一斤啊？” 慕昭昭就对小女儿摇头：“但是买菜做饭要时间，还要柴米油盐，再说现在咱们外出，也要让他们多吃点油水和肉，还有糕点什么的也贵，这些倒是不能省的。” “不过等安顿下来，那肯定是能省下一些银子。” 秦嘉树听到这就忍不住笑了：“也可能咱们安顿的地方，就想找个馆子都难，那可不得自己做饭了？” 随即又寻来纸笔开始写要买的东西：“不过妹妹也提醒我了，还是得想办法多买几口锅，还有油盐酱醋茶，以及腊肉这些耐放的，免得以后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吃不着一口热的。” 慕昭昭也赞成：“这话没错，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还是准备的齐全点好。” 他们等了两天，孟家一部分人也过来了。 于婉娘看见女儿外孙外孙女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慕昭昭就问：“怎么就二弟跟着你们来了？祖父和祖母呢？” 于婉娘握着两个外孙女的手，柔声道：“他们身子不适，就由二叔他们和阿奕和阿尧他们带人走水路，坐船会好点。” 而她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犹豫了下，还是跟着孟誉一起来了。 当然，他们来也是为了换一些银票，还有买一些粮食。 至于药材，安阳种植的就是药材，公公婆婆他们带了好几船，够用好一阵子了。 随即就讨论起往那边走。 等听到秦慕的打算后，孟誉也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咱们尽快离开这，我总觉得这地方也太平不了太久。” 于是，大家开始行动，一部分人去当铺，死当了慕昭昭她们选出来的五箱子衣物布匹以及一些以玉石为主的首饰。 另外也有人陆陆续续的去三个钱庄换银票。 还有一部分人去买马车，骡车，以及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反正这一天，榆林城里仅有的三家钱庄，生意好的不行，收了近三十万两银票，这还是钱庄里的金银都给换完了，才不得不关门。 要不然还有顾客进来要换银票，等听到没金锭银锭了，他连着铜板也都全给换了。 等连着铜钱都空了后，掌柜的也从兴奋劲里察觉到不对劲，赶忙放飞信鸽去向主子汇报消息。 要知道，一百两银票，只能换九十两银子，因此大都商人都愿意用银票交易，不仅携带方便，还能省下不少银子。 但是今天来的几位商人，都是眼生的，却都是难得的大手笔，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果然，等第二天早上，掌柜们就都各自收到上头用信鸽传来的指示，每个人只能换一百两银票，每天钱庄里最多只能收进一万两银票。 但是对方如果是用金锭银锭换银票的，那就是无限量的换。 在钱庄里的掌柜们，都是脑子灵活的，这么一想，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把家里的银票换成银子。 这乱世，最值钱的还是金子银子。 要是一个弄不好，这银票就如同废纸了。 幸好这个时候，秦慕他们都已经走远了，要不然就要麻烦很多了。 等到他们再往北走了两天，就发现路上越来越冷清了，就算是遇到百姓们，也都是面黄肌瘦，惶惶不安的。 幸好孟誉以往也是走南闯北的，秦慕也曾经是上过战场的，手下们也都是有武艺的，因此也不至于心里发慌。 不过在第三天的晚上，他们错过了住宿的地方，只能就地扎营过夜。 这个时候，丫鬟婆子们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直接弄了十大锅满满的腊肉白菜饭，有饭有菜，还特别香，让大家都吃的满嘴是油，赞不绝口。 秦慕带着小舅子和儿子也是去吃大锅饭的，吃完之后还安排了守夜的人。 慕昭昭这边就和爹娘，还有两个女儿一起用饭。 他们吃的精细点，同样是腊肉饭，但不是外面普通的大米，而是上好的碧梗米，肥瘦相间的腊肉，还有蛋花汤。 秦嘉树吃完之后，看了看不远处的山林，有点担忧的问：“这野外不会有狼群吧？” 他们这一行，虽说现在已经二百多号人了，但是护卫可只有五十来个，另外的丫鬟会武的不会超过十个，剩下的都是女眷和孩子。 要是遇上狼群，那也会有危险。 “姐，你别吓我啊！”秦绮罗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往她身边凑。 刚好这个时候，秦奕宸过来，听到大姐吓唬二姐的话，也忍不住再接再厉：“嗨，狼群算什么，要是遇到山匪，那才是…” 慕昭昭瞪着儿子没好气的道：“小混蛋你瞎说什么呢，给我呸一下。” 这可不是她迷信，而是出门在外，又是在这荒郊野外，儿子这话让她想起自己年少时，跟娘离开遇到山匪的事，那倒下的身体，还有浓郁的血腥，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心里发慌。 因此，她是最听不得山匪两个字。 秦嘉树想到先前被困在宫里的时候，弟弟说出意外不能按时离开怎么办？ 最后果然出了意外。 现在听到他这话，也心里一个咯噔，赶紧道：“就是，胡说什么呢，我看你是存心吓唬我们。” “…好吧，是我不该胡说八道。”秦奕宸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大姐吓唬二姐，自己顺着她的话说而已，结果最后反倒是自己被骂。 问题是，二姐因为自己的话会害怕他相信，但是大姐会害怕，打死他都不相信。 可惜的是，秦家姐弟再一次证明自己是乌鸦嘴。 因为当晚，果然有百来个山匪围攻他们。 幸好他们这边晚上也是有人守夜的，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立马敲锣大喊起来：“敌袭，敌袭！” 之后护卫们都瞬间清醒过来，迅速从帐篷里冲出来，护着后面的主子和女眷以及儿女。 一时之间，外面就响起来刀剑的声音，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秦嘉树和妹妹都是睡在马车里的，发现不对后，她干脆把妹妹送到爹娘那边的马车上。 “快进来。”慕昭昭见两个女儿进来，就拉着她们，紧张的道：“你爹带着你弟弟去外面了，你们就留下陪着我们吧？” 秦嘉树就看见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已经在帐篷里坐着了，外祖母脸色发白，明显是被吓着了，另外还有两个眼生的护卫就在门口守着。 孟誉此刻也是握着于婉娘的手，温声安慰：“别怕，就是几个小毛贼而已，咱们人多势众，决不会有事的。” 秦嘉树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娘，我想出去看看。” 虽然她也是自幼习武，很早就练出了内力，爹都夸她轻功不错。 但是和她喂招的侍卫，都是点到为止， 再加上她出门的时候，又要装出大家闺秀的样子，以至于一身功夫都没有用武之地。 就连先前被困在皇宫里，她也没和人交过手，就惦记着逃跑了。 现在终于有了可以实战的机会，她也难免蠢蠢欲动起来。 “不行，”慕昭昭一口回绝：“外面刀剑无眼，要是被伤到了怎么办？” 第七章 大乱 边上被吓了一跳的于婉娘也忙开口：“嘉树你可不能出去，谁知道有没有人躲在暗处，小心暗箭伤人。” 倒是孟誉看了眼外孙女，犹豫了下道：“现在世道已经乱了，嘉树会武艺，要是她愿意小心谨慎，出去看看也无碍。” 现在谁也不能预料到以后这天下会是什么样。 秦嘉树一看出去长见识有门，很机灵的再加上一句：“伤筋动骨一百天，爹现在尽量不动手好，弟弟的武艺还不如我呢？我出去也好护着点他们。” 外面出乱子了，哪怕秦慕现在不能用内力，但是只要他带着儿子往外面一站，底下的人就会觉得主子和小主子都和他们共进退，那精神气就不一样了。 免得主子们看见了，还以为自己出工不出力呢？ 谁都想在主子面前留下个好印象是不是？ 因此等秦嘉树出去的时候，发现都已经快结束了。 还是他们这边更厉害一些。 想来发横财的那些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大喝一声，招呼伙伴们就跑了。 但是他们跑了，却落下了几个受重伤的伙伴。 秦慕让凌霄带人去分开审问，又让启霄给受伤的手下诊脉开方子，再让紫霄去看一下大家的情况。 很快，紫霄就回来回话：“主子，咱们的人没有重伤，就是十二个人有轻伤。” “这亏得咱们还有不少药材。”秦嘉树闻着外面的中药味，听到紫霄的回话后，也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秦慕也点头：“让他们喝了药就好好歇着，过两天再安排他们干活。” 紫霄应了一声，还没退下，凌霄就急匆匆的来了，难掩气愤的道：“主子，那些人都是榆林外的驻军，无意中看见咱们这一路有粮食，还有镖师护送的贵人，才跟着来抢劫的。” “什么？”这下就连秦慕也是震惊了：“驻军的职责是护卫百姓，怎么就敢如此行强盗之事？” 随即脸色一凛：“这离京城不远就已经乱成这样，咱们以后路上更要小心谨慎。” “是，”紫霄应了一声：“那些人要处置了吗？启霄说那些人好几个是重伤，不一定能救得活。” 重伤，就表示要不少珍贵的药材，秦慕才没这么好心肠呢。 他冷笑一声：“不用管他们，咱们明儿一大早就离开。” 紫霄应了一声：“是，小的先安排人守夜。” 秦慕也带着儿女出去转一圈，就看见紫霄带着几个人在擦拭对方留下的刀剑。 秦慕也过去拿起一把刀颠了颠，点头：“这些不错，先让受伤的护卫们选。” 现在对铁是很严格的，也很贵。 普通人家只能有菜刀，而且一把菜刀就要一两或者是更多的银子。 就连秦慕此次带出的护卫们，虽然私底下都带出来了刀剑，但是和现在那些人留下的刀剑一比，就看出来还是对方的武器更好。 不过也是，历来好的刀剑都是先供应给各处的驻军或者是边境的。 等到第二天，天还没亮，丫鬟婆子们已经开始做早饭了。 面粉是昨晚上睡之前就揉成的面团，现在天冷了发酵慢，早上用来蒸馒头倒是正好。 另外还有稀饭管够，至于别的小菜就都没了。 毕竟是路上，大早上的不可能这样细致，能有白面馒头和大米煮的稀饭就很不错了。 至于秦慕他们，倒是用碧梗米熬粥，还有白煮蛋，咸鸭蛋，腊肉笋干，酸菜，花生米这些小菜。 可惜秦绮罗以往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现在这些对于她来说就是太普通寻常了，因此她只吃了个鸡蛋，喝了一小碗碧梗米粥就放下了碗筷。 见自己姐姐还在喝粥，弟弟也在吃第三个鸡蛋，她就有点郁闷：“姐，我想吃鱼羹，蒸饺，想吃鸡汤面，还想吃点蔬菜，咱们今晚上能进城住客栈吗？” 哪怕现在天气冷，她都觉得自己身上很不舒服，很想好好的沐浴更衣。 “应该能的吧？” 秦嘉树看着娇气的妹妹，想到她今年才十三岁，那些苛刻的话的就说不出来了，也是只能安慰她：“就算是不能进城，也路过小村落，到时候买几只鸡，让他们给你熬鸡汤喝好不好？” 秦奕宸闻言就冲二姐叹气：“二姐，你还挑三拣四的，有口热的吃就不错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也才十一岁，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自己也是忍不住咽口水：“鸡汤就是吃的一肚子汤汤水水，我觉得还是白切鸡，还有烤鸡好吃，辣子鸡丁和清蒸人参鸡的味道也挺好的。” 秦绮罗就没好气的道：“你还说我挑三拣四，你自己不也是嘴馋了吗？” “嘿嘿，我以前听说山上有野鸡，等下歇在山脚，咱们去山上看看行不行？”秦奕宸信心满满：“到时候咱们就吃个够。” 秦嘉树听着弟弟妹妹斗嘴，倒是笑了笑：“山上树木茂盛，野鸡也很灵活，咱们也不是猎户，怕是不好打野味。” 以往他们也去京郊外打过猎，但是收获很少，又费时间，她是不愿意弟弟贸然进山的。 见他一脸郁郁，就安慰道：“等咱们落脚安顿下来了，咱们倒是可以经常去打猎，这样射箭的准头也会越来越好，倒是一举两得。” 秦奕宸也把长姐的话听进去了，赶紧点头：“大姐说的对，到时候咱们多进山打猎。” 一般官道外，都是很少有村落的，因此他们中午还是只能自己做饭，还是腊肉白菜大米饭。 现在的盐贵，因此腊肉也不便宜，是新鲜猪肉的两辈多，就是在府里，也不能经常吃腊肉腊鱼这些。 因此大家还是吃的心满意足。 等到了晚上，终于看到了小村落，紫霄奉命去买了不少鸡鸭，还有鸡蛋萝卜白菜这些，总算是给大家改善伙食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总算是在城门关闭前，赶到了洛水府。 他们找了带小院子的客栈安顿下来后，第二天孟誉他们就去码头打听消息。 孟誉他们是分开走的。 水路比官道远点，但是在船上更稳当，而且孟家自己的船，很干净舒适。 因此，孟老太爷他们就选择了坐船。 按着孟誉和秦慕商量好的计划，是准备在洛水城汇合后歇一两天，之后大家都坐船离开。 这么一来，孟家的船还不够，他就打算先来问问这边船的行情。 等他过来一看，才发现这边多的是带船舱的小船，大船不多，还都是富贵人家的产业。 边上的人一听他们要雇船往北走，都大惊失色的摇头：“大人，现在北边可去不得，那儿有个白龙王，原先是水匪，现在收拢了不少逃难的人，就时常抢劫来往的大货船…” 跟着孟誉边上，来长见识的秦奕宸，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这有水匪作乱，朝廷水军不管吗？” 大家都含笑不语。 孟三掏出几颗银花生塞给他们。 这才有人开口：“哎，小公子啊，现在皇上驾崩，各处都乱了啊，您就没听说过兵匪是一家子啊？” 有人听到同伴这话，大惊失色，赶紧拉着他离开，深怕被某些人听到。 他们又花了点银子四处打听，才知道最近水匪很猖狂。 洛水城附近河流多，水运发达，南来北往的商人坐船来去的时候都愿意在洛水停一下，添点补给，也能歇一歇。 但是战火似乎一夜之间就燎原，各处的水匪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有人暗地里猜测，这其中未尝没有原先水军的影子在。 不过万幸的是，只要你舍得身外之物，大都是性命无忧的。 当然也有传来都被水匪杀了的灭门惨案，以至于现在洛水的码头这边很冷清。 回去后，孟誉一脸担忧的和秦慕道：“没想到现在走水路也很危险，咱们之前的打算怕是不成了。” 他们这些人大都水性不好，再说同行还有女眷，现在的河水也很冰了，万一遇上水匪，被人家凿破了船底，那可就走投无路了。 秦慕也点头：“舅舅说的是，这样看来还是走路更安全。” 再一想到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不少孟家人都在船上，他也难掩担忧：“按着路程，外祖他们今儿也该到了吧？” 孟誉比他更着急上火：“是啊，不过船上的护卫也不少，他们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秦奕宸就小声问：“外祖父，护卫们的水性好吗？” “这要是真的遇上了水匪，光武艺好没用，得水性好，武艺也好才能平安…” 秦嘉树见弟弟还想长篇大论，赶紧捂着他的嘴，尴尬的笑了笑：“外曾祖他们肯定都会平安无事的，指不定是水上的风景好，才耽搁了时间。” 这小混蛋，没看见外祖和爹都瞪着他啊，还敢乌鸦嘴，真的是欠揍。 像她，哪怕心里也担心外曾祖他们会遇到水匪，但是她是小机灵鬼，怎么可能说出来让他们更担心呢？ 她之前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这么缺情商，于是拎着弟弟出去给他开小灶了。 不过第二天还没等到外曾祖他们，大家都开始悬着心了，孟誉更是等不及想雇船去迎家人。 但是被秦慕给拦下了：“舅舅，我也很担心外祖他们，但是现在这状况，咱们只能再等等。” 再说，就算是他们想去，也没有船敢接他们的生意啊。 还没等到孟家人，反倒是先听到了不好的消息，东夷不少倭寇开始在临海作乱，杀烧抢#不断。 还有西戎西南边界告急，西夏大军压境，消息传到洛水城时，听说对方已经打败镇守边界的将军，攻占了一座县城。 还有北边也传来坏消息，说是突厥大军压境，也想分一杯羹。 不过消息传来的时候，镇守边界的将军还抵制住了突厥兵马。 但是现在的大庆朝，却是内忧外患不断。 在孟誉和秦慕都准备冒险去劫船迎人的时候，留在码头上的护卫，终于接到了孟家人。 孟家人确实是遇见了五百人左右的水匪，对方先凿了他们的一艘船，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孟回春为了手底下人的性命，只能束手就擒。 也是因为他们识时务，又知道他们有三船都是水匪急需的药材和粮食，对方也没赶尽杀绝，还给了他们两首小船，让他们这一百多号人能全身而退。 但是小船没大船快，也就耽搁了时间。 苏氏看见于婉娘就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嫂子啊，咱们的金银首饰都没了啊，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于婉娘见她眼睛都还肿着，就知道她这几天没少伤心，赶紧扶着她坐下安慰：“人没事就好，金银都是身外之物，有夫君他们在，肯定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的。” 想到五大船的粮食和药材，还有百多箱金银细软都没了，她的金银细软也在船上，于婉娘当然也很心疼。 但是她知道，孟家在别的地方还有产业，就算是这一回伤筋动骨了，也不至于日子艰难。 万幸的是，她因为和夫君去榆林城和女儿碰面，还跟着换了十五万两的银票。 现在那金锭和银锭就有五箱，也够他们暂时花销了。 慕昭昭此刻也扶着孟回春夫妻坐下，亲自端茶递水：“祖父祖母，咱们大家人都没事就好，我让人准备了房间和热水，你们先去沐浴更衣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儿再商议行程。” 而秦嘉树也带着弟弟妹妹照应着小舅舅和小外甥外甥女他们。 孟奕早已娶妻，其妻李氏生下一儿一女，大的儿子九岁，女儿六岁，明显是被吓着了，一脸怏怏的被婆子抱在怀里。 李氏心里是怨秦家人的，自家原先在京城过的好好的，偏偏就因为秦家闹出事，害的他们也不能在京城待下去，丢了无数金银细软不说，还差点就丢了性命。 因此来到客房后，见这都是简单的桌椅床榻，就忍不住和服侍自己的奶娘抱怨：“他们根本没把咱们看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不上心，让咱们住宅在这样的地方，让我怎么休息？” “少奶奶，您可小声点，要是让大爷听到就不好了。”奶娘赶紧低声劝她：“要是咱们不出来，秦世子他们不见了，咱们怕是要被抓去关起来，用来威胁秦世子。” 第八章 落脚 人生七十古来稀。 孟回春现在也已经是过了七十，重孙都已经九岁了，在大庆朝也算是长寿之人。 现在经历了水匪的变故，失去了万贯家财，他虽然心疼，却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安慰急的病倒的老伴：“难怪老话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幸好咱们别的还有产业，现在就当是花钱消灾吧？” 其实孟家在京城的回春堂也没有关门，他们出来的时候就直接让管事先管着，要是不让开了，那就直接各回各家。 毕竟大夫们不是孟家的奴仆下人，就算是新皇心里有不满，现在新皇才登基，应该也不会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再说，孟家也没有犯下杀人放火的大罪，就算是想做点什么，也是师出无名。 最重要的是，现在内忧外乱，新皇也没心思留意这些小事。 这样一来，两家继续分成四拨人开始出发。 一开始还能看见百姓安居乐业，他们遇到小村落也都能用银子买一些鸡鸭，鸡蛋之类的加餐。 但是越往北边走，他们就发现百姓们过的越来越难了。 这一天，他们就遇到了‘村匪’。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对方整个村落都是靠抢劫过路商贩为生的。 还妄想就用下九流的#香把他们都一窝端。 打着送柴火献殷勤的口号，其实就是把#香混在稻草里。 可惜的是，慕昭昭的鼻子格外好使，很快就闻到了不对劲，提醒自家夫君。 这下，谁抢劫谁那就不是那些刁民说了算得。 可是，看见对方都是黑瘦黑瘦的，能被秦奕宸一脚踹飞的‘村匪’，让他们也下不了死手。 对方一看就明白是踢到铁板了，立马跪下认错求饶命，还哭着道：“贵人，我们从没伤过人，只是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啊！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跟着祖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从土地里扒食也能将就着过日子。” “但是去年干旱，几乎是颗粒无收，今年开春又是倒春寒，还有边上的山匪多，不仅是把养的鸡鸭都抢了，连着我们家的儿媳和女儿也都抢了。” “我们这也是被逼无奈…” 幸福总是千篇一律；而不幸的生活却各有泪点。 秦嘉树原以为这一路行来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现在才发现百姓们的日子是真的难过。 而秦慕却对剿匪很有兴趣，这十多天里，他们也遇到过两拨‘山匪’，都是很轻松就把那些人都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另外还顺势光顾了下他们的山寨，拿走一些战利品。 现在看着跪倒在地的百来个黑瘦的百姓，秦慕粗粗一扫，三十多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还有五十来个十岁以下的小孩，就只有十来个青壮年。 面对他们，秦慕也下不了狠手，只是让手下人去村子里看看。 等手下们回来，也都是村子里的人都是家徒四壁，米缸里也没有米，只有点米糠，有番薯土豆的人家，都没有几户，还是从地窖里翻出来的。 躺在炕上的孱弱的老妇人还深怕他们要抢走这些，跪下给他们磕头，哭嚎着他们听不懂的哀求… 秦绮罗不忍再看，低声对长姐道：“姐，他们实在是太可怜了，咱们给他们几麻袋粗粮和几袋面粉吧？” 秦奕宸也绷着小脸附和：“对，再给他们一些散碎的银子和一些药材，要不然他们连这个冬天也过不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嘉树总觉得他们有些违和，仔细一看就发现了端倪。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一些历史，见弟弟妹妹还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只能苦笑：“你们就没发现这些孩子里没有小姑娘吗？” 她都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是她的脑子里却出现那残忍的四个字‘易##食’。 孟誉此时恰好带着三个儿子从村子里出来，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恰好听到秦嘉树的话，年轻气盛的孟尧就忍不住大声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简直就不是人，我们发现了不少骨头…” “行了，别说了。”孟瑾捂住弟弟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秦绮罗和秦奕宸不是蠢，闻言都脸色大变。 最终秦慕还是没有杀他们，却也没留下任何粮食，更不用说是药材和银子了。 有些底线是不能碰的，他觉得这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之后他们就顺着他们说的线索，悄悄的潜伏进山寨，把那些山匪都给灭了。 等他们打开库房的时候，发现里面不仅有几百麻袋粮食，二十多箱金银珠宝。 秦慕让人给这里的女人孩子留下十几袋粮食和一些银子，另外的让手下全都带走。 秦嘉树忍着不适，忍不住叹气：“难怪爹说你们以前当兵的时候喜欢剿匪呢，这还真的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啊。” 秦慕听了这话，都没法反驳。 他只能道：“不是所有的山匪都像他们这样没用的，有些地方易守难攻，再加上滚木和石头这些天然的武器，简直能以十敌百。” “不过，他们刀剑少，倒是弓箭多。” 秦慕拿起弓看了看，让紫霄带人把这些弓箭都搜罗走。 这里经过杀戮，呼吸间都是难闻的血腥味，秦奕宸很不习惯的惨白着脸，也不肯离开，而是跟在爹的身边：“爹，她们这些人怎么办？” 秦慕带着长女和幼子来，就是想让他们多多见见残酷的事，就怕他们无法在乱世中生存。 因为就连他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在乱世里护着他们，就怕万一自己出事，他们还是过分善良。 因此秦慕反而反问长女：“嘉树，你觉得这些人该怎么安排？” 秦嘉树想了下才开口：“爹已经让人给她们留下了十袋粮食和一些番薯土豆，还有每人五两银子，只要她们能熬过冬天，来年就能自给自足了。” “再说，就算是给她们留的多了，反而会因为银子和粮食引来危险。” 秦慕向来都觉得长女聪慧，现在听到她说的话就更是满意的点头：“不错，现在山匪除了，不少妇人肯定是想回家，要是她们的家里人知道这里山匪已经没了。” 秦嘉树点头附和：“要是让人知道这里银子多，粮食多，有多少人心里的恶魔会蠢蠢欲动？” 紫霄满面喜色的进来：“主子，咱们发现里面还养了不少鸡鸭，另外还有几个才被抓来没多久的会做弓箭的猎户。” 秦慕过去一看，发现靠山壁这边，有十来个篱笆围着，养了不少鸡鸭，最让人惊喜的是，还有六头大肥猪。 这下，就连秦嘉树都快忍不住流口水了：“爹，赶紧让人杀猪，今儿咱们好好吃一顿杀猪饭。” 越靠近北边，天气越冷。 更何况现在也已经是十月初五了，虽说还没滴水成冰，但是早上不仅是霜浓，池塘里也都结了冰。 因此杀了猪抹点盐，就能吃好久。 鉴于这地方是被抓来的妇人告诉他们的，因此秦慕也让她们按着人头，每人分一只会下蛋的母鸡。 另外的鸡鸭，他也都让人宰了，大都犒劳了底下的人，也留一些让人风干，给他们这些人添个菜。 这一路走来，虽然还没一个月，但是慕昭昭和自己的儿女却也瘦了很多，他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更别说外祖和外祖母年纪大了，却还要被他连累着一路奔波，他心里也有些内疚，自然是想让他们吃的好点。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一些历史，见弟弟妹妹还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只能苦笑：“你们就没发现这些孩子里没有小姑娘吗？” 她都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是她的脑子里却出现那残忍的四个字‘易##食’。 孟誉此时恰好带着三个儿子从村子里出来，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恰好听到秦嘉树的话，年轻气盛的孟尧就忍不住大声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简直就不是人，我们发现了不少骨头…” “行了，别说了。”孟瑾捂住弟弟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秦绮罗和秦奕宸不是蠢，闻言都脸色大变。 最终秦慕还是没有杀他们，却也没留下任何粮食，更不用说是药材和银子了。 有些底线是不能碰的，他觉得这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之后他们就顺着他们说的线索，悄悄的潜伏进山寨，把那些山匪都给灭了。 等他们打开库房的时候，发现里面不仅有几百麻袋粮食，二十多箱金银珠宝。 秦慕让人给这里的女人孩子留下十几袋粮食和一些银子，另外的让手下全都带走。 秦嘉树忍着不适，忍不住叹气：“难怪爹说你们以前当兵的时候喜欢剿匪呢，这还真的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啊。” 秦慕听了这话，都没法反驳。 他只能道：“不是所有的山匪都像他们这样没用的，有些地方易守难攻，再加上滚木和石头这些天然的武器，简直能以十敌百。” “不过，他们刀剑少，倒是弓箭多。” 秦慕拿起弓看了看，让紫霄带人把这些弓箭都搜罗走。 这里经过杀戮，呼吸间都是难闻的血腥味，秦奕宸很不习惯的惨白着脸，也不肯离开，而是跟在爹的身边：“爹，她们这些人怎么办？” 秦慕带着长女和幼子来，就是想让他们多多见见残酷的事，就怕他们无法在乱世中生存。 因为就连他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在乱世里护着他们，就怕万一自己出事，他们还是过分善良。 因此秦慕反而反问长女：“嘉树，你觉得这些人该怎么安排？” 秦嘉树想了下才开口：“爹已经让人给她们留下了十袋粮食和一些番薯土豆，还有每人五两银子，只要她们能熬过冬天，来年就能自给自足了。” “再说，就算是给她们留的多了，反而会因为银子和粮食引来危险。” 秦慕向来都觉得长女聪慧，现在听到她说的话就更是满意的点头：“不错，现在山匪除了，不少妇人肯定是想回家，要是她们的家里人知道这里山匪已经没了。” 秦嘉树点头附和：“要是让人知道这里银子多，粮食多，有多少人心里的恶魔会蠢蠢欲动？” 紫霄满面喜色的进来：“主子，咱们发现里面还养了不少鸡鸭，另外还有几个才被抓来没多久的会做弓箭的猎户。” 秦慕过去一看，发现靠山壁这边，有十来个篱笆围着，养了不少鸡鸭，最让人惊喜的是，还有六头大肥猪。 这下，就连秦嘉树都快忍不住流口水了：“爹，赶紧让人杀猪，今儿咱们好好吃一顿杀猪饭。” 越靠近北边，天气越冷。 更何况现在也已经是十月初五了，虽说还没滴水成冰，但是早上不仅是霜浓，池塘里也都结了冰。 因此杀了猪抹点盐，就能吃好久。 鉴于这地方是被抓来的妇人告诉他们的，因此秦慕也让她们按着人头，每人分一只会下蛋的母鸡。 另外的鸡鸭，他也都让人宰了，大都犒劳了底下的人，也留一些让人风干，给他们这些人添个菜。 这一路走来，虽然还没一个月，但是慕昭昭和自己的儿女却也瘦了很多，他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更别说外祖和外祖母年纪大了，却还要被他连累着一路奔波，他心里也有些内疚，自然是想让他们吃的好点。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一些历史，见弟弟妹妹还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只能苦笑：“你们就没发现这些孩子里没有小姑娘吗？” 她都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是她的脑子里却出现那残忍的四个字‘易##食’。 孟誉此时恰好带着三个儿子从村子里出来，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恰好听到秦嘉树的话，年轻气盛的孟尧就忍不住大声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简直就不是人，我们发现了不少骨头…” “行了，别说了。”孟瑾捂住弟弟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行了，别说了。”孟瑾捂住弟弟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第九章 狭路相逢 等他们小心翼翼的来到半山腰，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这一路上，他们发现了五处搭在树木上，类似了望台的树楼，可以把下面的动静一览无遗。 最下面的还堆着一些巨石和滚木，想也知道，要是看中‘肥羊，’几个汉子一推，就能把路给堵死了。 另外还有十几个汉子就在边上打马吊玩骰子，根本就没一个是‘爱岗敬业的’的。 秦嘉树他们绕过他们，终于来到半山腰。 秦嘉树就抱着树干，整个人简直就像是和树木是一体的，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而跟着的玄一他们，见这一路大小姐果然小心谨慎，没有冒冒失失的打草惊蛇，也放心的落在附近的树上查看半山腰的状况。 不得不说，这地理位置确实很不错，这两日过来这一片都是崇峻幽深的山林，其中以这处山最为险峻。 而且不少地方都是悬崖陡壁，他们能上来，不仅是因为轻功好，还借了高大的树木落脚。 但是，不是他们自视甚高，像他们这样轻功好的将士不多，这就表示他们想借着人多攻打山寨的想法不行了。 另外就是从这能看到，这半山腰的平地很大，粗粗看一眼，起码得有百多亩地。 特别是最前面还巧妙地用树木做了类似了望台的两处树楼，可以把下面的动静一览无遗。 不过上面的几个人没发现他们。 从他们的视线看去，只能发现三个人头凑在一起，不知道是在烤火喝酒还是在玩骰子。 再里面就是一栋栋大小不一的木屋为主，后面隐约能看见一些白墙黑瓦。 秦嘉树越看越满意，觉得这里很适合他们居住。 至于这些人，那就只好‘请’他们搬家了。 要是他们都是作恶多端，那就只能‘请’他们的‘人头’搬家了。 想到这，秦嘉树立马摇头，自己怎么能这么野蛮残忍呢，要知道，自己在一个月前，最多是拿着弓箭进山狩猎，就算是野鸡和野兔也只猎杀过十来只。 这倒不是她心存仁慈，而是她弓箭不准。 哎，这可真的是个不想提起的悲伤事实。 谁能想到她这一路却还杀了人，虽然那个人是无恶不作的山匪，却也还是让她心里不适很多天。 再加上那灭绝人性的小村落，让她也正确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乱世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只是个小女子，也那么大的野心，不过是盼着自己的亲人能在乱世谋得一处世外桃源而已。 她再一次打量了下四周，示意大家悄悄的下山。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走出来了十多个人。 前面的七八个男人佝偻着腰，身上都是灰扑扑的破褂子，近看都是补丁打着补丁的，穿着草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往山下走。 后面还跟着穿着棉袄，拎着大刀的四个壮汉，但凡他们走的慢一点，就用刀背打过去，还污言秽语不断。 秦嘉树看了一眼，倒是慢慢的跟着他们下山，就是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不过他们的速度太慢了，秦嘉树也没有耐心等着他们，让玄大他们留下盯着点，自己先回去。 当然玄大也不可能放心让大小姐一个人回去，示意两个兄弟跟着大小姐一起回去。 而此刻，秦慕他们接到消息后，也要安排一下明里暗里的人马，也准备用粮队来‘钓’一下山上的山匪。 后面的女眷孩子都离得远点，免得被波及。 要是山匪不为所动，那他们也不想打打杀杀的，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去也好。 因此，等秦嘉树回来的时候，就和运粮食的队伍在半路遇上了。 她想到现在过去，怕是会被底下的几处树楼上的人发现，赶紧上前，跃上了最前面的马车。 车夫看见了大小姐，也特意让马慢了下来。 这秦嘉树掀开车帘进去，见里面坐着爹和外祖父，还有自己的弟弟和两个小舅舅，她就赶紧道：“爹，前面危险，有六处塔楼，还有些巨石和树木堆在那，守着的有十多人，咱们这样过去，要小心骡车失控。” 孟誉仔细的问了下他们的发现后，很满意的点头：“看来这处也不是什么善地，怕是又要经历一场恶战了。” 秦嘉树就说了自己的想法：“外祖父，爹，我倒是觉得这地方很适合咱们落脚。” 秦慕就端着茶盏沉吟：“但是这边比较荒凉，怕是买东西和打听消息都不方便啊？” 秦奕宸就迫不及待的道：“爹，过来这边却是很荒凉，但是说不准前面就有小镇，或者是大城池呢？” 不等他们说什么，他自己就兴奋的两眼放光：“爹，这回就让我带人先把前面那几个人解决了吧？免得他们用滚木和巨石伤人。” “再带着人攻上去，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秦嘉树听到弟弟的话，倒是难得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祈求老天，希望自己的弟弟不仅是‘乌鸦嘴’，而是言出法随。 不过，对于他后面的主意，她却不赞同：“山上易守难攻，要是咱们硬攻，怕是会有伤亡，不如先把人引下来，先解决一部分。” 秦慕也没想到自己的长女会这么聪慧，真的是太像自己了，真不愧是自己的种。 因此他就笑着问：“那按着嘉树的意思，怎么动手才好呢？” “先把人制住，打听清楚他们怎么传信，再把人引下来一网打尽。” 秦嘉树见外祖父和爹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提议没意见：“就算是有漏网之鱼，咱们在进山就容易多了。” 这里面也有她的一点私心。 她可不愿山上有太多的血，那样的话对环境不好，她怕自己做噩梦。 秦慕等女儿说完后，加了一句：“把他们制住后，推一些石头下来把路给堵了，免得他们骑马跑了。” 他们想用石头滚木害自己，这也就别怪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这主意好。”孟尧也陪着笑脸巴结：“爹，姐夫，让我也跟着他们去长长见识吧？” 孟誉对这老来子，向来都是宠爱有加的，很少有不答应的时候。 但是此刻却有些犹豫：“你的武艺不高，还是留下吧？免得我们担心你。” “我才不呢，我的身手比阿宸也差不到哪儿去，他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孟尧的嘴皮子利索的不行：“爹，你是看不起我，还是想把我宠成纨绔？” 孟瑾听到弟弟越说越气愤，拍了下弟弟的肩膀，没好气的道：“你瞎说什么呢，我上回还看见阿宸压着你打，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了！” 孟誉只能苦笑：“算了，阿瑾，让你弟弟去吧？多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秦嘉树就只能在外祖和爹的殷殷叮嘱里，带着两个拖油瓶又悄悄的离开。 等他们小心翼翼的来到半山腰，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这一路上，他们发现了五处搭在树木上，类似了望台的树楼，可以把下面的动静一览无遗。 最下面的还堆着一些巨石和滚木，想也知道，要是看中‘肥羊，’几个汉子一推，就能把路给堵死了。 另外还有十几个汉子就在边上打马吊玩骰子，根本就没一个是‘爱岗敬业的’的。 秦嘉树他们绕过他们，终于来到半山腰。 秦嘉树就抱着树干，整个人简直就像是和树木是一体的，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而跟着的玄一他们，见这一路大小姐果然小心谨慎，没有冒冒失失的打草惊蛇，也放心的落在附近的树上查看半山腰的状况。 不得不说，这地理位置确实很不错，这两日过来这一片都是崇峻幽深的山林，其中以这处山最为险峻。 而且不少地方都是悬崖陡壁，他们能上来，不仅是因为轻功好，还借了高大的树木落脚。 但是，不是他们自视甚高，像他们这样轻功好的将士不多，这就表示他们想借着人多攻打山寨的想法不行了。 另外就是从这能看到，这半山腰的平地很大，粗粗看一眼，起码得有百多亩地。 特别是最前面还巧妙地用树木做了类似了望台的两处树楼，可以把下面的动静一览无遗。 不过上面的几个人没发现他们。 从他们的视线看去，只能发现三个人头凑在一起，不知道是在烤火喝酒还是在玩骰子。 再里面就是一栋栋大小不一的木屋为主，后面隐约能看见一些白墙黑瓦。 秦嘉树越看越满意，觉得这里很适合他们居住。 至于这些人，那就只好‘请’他们搬家了。 要是他们都是作恶多端，那就只能‘请’他们的‘人头’搬家了。 想到这，秦嘉树立马摇头，自己怎么能这么野蛮残忍呢，要知道，自己在一个月前，最多是拿着弓箭进山狩猎，就算是野鸡和野兔也只猎杀过十来只。 这倒不是她心存仁慈，而是她弓箭不准。 哎，这可真的是个不想提起的悲伤事实。 谁能想到她这一路却还杀了人，虽然那个人是无恶不作的山匪，却也还是让她心里不适很多天。 再加上那灭绝人性的小村落，让她也正确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乱世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只是个小女子，也那么大的野心，不过是盼着自己的亲人能在乱世谋得一处世外桃源而已。 她再一次打量了下四周，示意大家悄悄的下山。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走出来了十多个人。 前面的七八个男人佝偻着腰，身上都是灰扑扑的破褂子，近看都是补丁打着补丁的，穿着草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往山下走。 后面还跟着穿着棉袄，拎着大刀的四个壮汉，但凡他们走的慢一点，就用刀背打过去，还污言秽语不断。 秦嘉树看了一眼，倒是慢慢的跟着他们下山，就是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不过他们的速度太慢了，秦嘉树也没有耐心等着他们，让玄大他们留下盯着点，自己先回去。 当然玄大也不可能放心让大小姐一个人回去，示意两个兄弟跟着大小姐一起回去。 而此刻，秦慕他们接到消息后，也要安排一下明里暗里的人马，也准备用粮队来‘钓’一下山上的山匪。 后面的女眷孩子都离得远点，免得被波及。 要是山匪不为所动，那他们也不想打打杀杀的，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去也好。 因此，等秦嘉树回来的时候，就和运粮食的队伍在半路遇上了。 她想到现在过去，怕是会被底下的几处树楼上的人发现，赶紧上前，跃上了最前面的马车。 车夫看见了大小姐，也特意让马慢了下来。 这秦嘉树掀开车帘进去，见里面坐着爹和外祖父，还有自己的弟弟和两个小舅舅，她就赶紧道：“爹，前面危险，有六处塔楼，还有些巨石和树木堆在那，守着的有十多人，咱们这样过去，要小心骡车失控。” 孟誉仔细的问了下他们的发现后，很满意的点头：“看来这处也不是什么善地，怕是又要经历一场恶战了。” 秦嘉树就说了自己的想法：“外祖父，爹，我倒是觉得这地方很适合咱们落脚。” 秦慕就端着茶盏沉吟：“但是这边比较荒凉，怕是买东西和打听消息都不方便啊？” 秦奕宸就迫不及待的道：“爹，过来这边却是很荒凉，但是说不准前面就有小镇，或者是大城池呢？” 不等他们说什么，他自己就兴奋的两眼放光：“爹，这回就让我带人先把前面那几个人解决了吧？免得他们用滚木和巨石伤人。” “再带着人攻上去，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秦嘉树听到弟弟的话，倒是难得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祈求老天，希望自己的弟弟不仅是‘乌鸦嘴’，而是言出法随。 不过，对于他后面的主意，她却不赞同：“山上易守难攻，要是咱们硬攻，怕是会有伤亡，不如先把人引下来，先解决一部分。” 秦慕也没想到自己的长女会这么聪慧，真的是太像自己了，真不愧是自己的种。 因此他就笑着问：“那按着嘉树的意思，怎么动手才好呢？” 第十章 勇者胜 这山路陡峭，一边是靠着山壁，另一边却是悬崖。 被甩在山壁上的人还好，皮糙肉厚的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但是不幸被甩下悬崖的那些人，运气好点的顺势抱住树木，运气差点的就只剩下惨叫了。 剩下的人不多，玄一他们一拥而上，一眨眼功夫就把人都给收拾了。 “上面还有山匪没下来，咱们比一比谁宰的多！”孟尧第一次杀人，不过这小子胆子大，不仅没难受，还热血沸腾的往上冲。 “行啊。”秦奕宸之前就跟着姐姐动过手了，现在被他一激，也是年少无畏，立马跟着他跑了。 秦嘉树也没多劝，而是低声叮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玄一，你去盯着点阿宸，玄二你替我盯着点小舅。” 哪怕她心里舍不得他们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但是按着现在这局势，秦嘉树觉得他们想要在乱世活的好，还是要靠着自己。 再说就算是手底下有人，要是自己立不起来，又怎么能让底下人忠心不二呢？ 也幸好山寨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冲下来，准备逮只‘肥羊’好过年，留守在上面的人，就也只有三十多个山匪了，哪怕他们借助了地利之便，也很快就被冲上去的人给拿下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 孟回春现在也已经是过了七十，重孙都已经九岁了，在大庆朝也算是长寿之人。 现在经历了水匪的变故，失去了万贯家财，他虽然心疼，却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安慰急的病倒的老伴：“难怪老话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幸好咱们别的还有产业，现在就当是花钱消灾吧？” 其实孟家在京城的回春堂也没有关门，他们出来的时候就直接让管事先管着，要是不让开了，那就直接各回各家。 毕竟大夫们不是孟家的奴仆下人，就算是新皇心里有不满，现在新皇才登基，应该也不会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再说，孟家也没有犯下杀人放火的大罪，就算是想做点什么，也是师出无名。 最重要的是，现在内忧外乱，新皇也没心思留意这些小事。 这样一来，两家继续分成四拨人开始出发。 一开始还能看见百姓安居乐业，他们遇到小村落也都能用银子买一些鸡鸭，鸡蛋之类的加餐。 但是越往北边走，他们就发现百姓们过的越来越难了。 这一天，他们就遇到了‘村匪’。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对方整个村落都是靠抢劫过路商贩为生的。 还妄想就用下九流的#香把他们都一窝端。 打着送柴火献殷勤的口号，其实就是把#香混在稻草里。 可惜的是，慕昭昭的鼻子格外好使，很快就闻到了不对劲，提醒自家夫君。 这下，谁抢劫谁那就不是那些刁民说了算得。 可是，看见对方都是黑瘦黑瘦的，能被秦奕宸一脚踹飞的‘村匪’，让他们也下不了死手。 对方一看就明白是踢到铁板了，立马跪下认错求饶命，还哭着道：“贵人，我们从没伤过人，只是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啊！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跟着祖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从土地里扒食也能将就着过日子。” “但是去年干旱，几乎是颗粒无收，今年开春又是倒春寒，还有边上的山匪多，不仅是把养的鸡鸭都抢了，连着我们家的儿媳和女儿也都抢了。” “我们这也是被逼无奈…” 幸福总是千篇一律；而不幸的生活却各有泪点。 秦嘉树原以为这一路行来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现在才发现百姓们的日子是真的难过。 而秦慕却对剿匪很有兴趣，这十多天里，他们也遇到过两拨‘山匪’，都是很轻松就把那些人都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另外还顺势光顾了下他们的山寨，拿走一些战利品。 现在看着跪倒在地的百来个黑瘦的百姓，秦慕粗粗一扫，三十多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还有五十来个十岁以下的小孩，就只有十来个青壮年。 面对他们，秦慕也下不了狠手，只是让手下人去村子里看看。 等手下们回来，也都是村子里的人都是家徒四壁，米缸里也没有米，只有点米糠，有番薯土豆的人家，都没有几户，还是从地窖里翻出来的。 躺在炕上的孱弱的老妇人还深怕他们要抢走这些，跪下给他们磕头，哭嚎着他们听不懂的哀求… 秦绮罗不忍再看，低声对长姐道：“姐，他们实在是太可怜了，咱们给他们几麻袋粗粮和几袋面粉吧？” 秦奕宸也绷着小脸附和：“对，再给他们一些散碎的银子和一些药材，要不然他们连这个冬天也过不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嘉树总觉得他们有些违和，仔细一看就发现了端倪。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一些历史，见弟弟妹妹还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只能苦笑：“你们就没发现这些孩子里没有小姑娘吗？” 她都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是她的脑子里却出现那残忍的四个字‘易##食’。 孟誉此时恰好带着三个儿子从村子里出来，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恰好听到秦嘉树的话，年轻气盛的孟尧就忍不住大声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简直就不是人，我们发现了不少骨头…” “行了，别说了。”孟瑾捂住弟弟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秦绮罗和秦奕宸不是蠢，闻言都脸色大变。 最终秦慕还是没有杀他们，却也没留下任何粮食，更不用说是药材和银子了。 有些底线是不能碰的，他觉得这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之后他们就顺着他们说的线索，悄悄的潜伏进山寨，把那些山匪都给灭了。 等他们打开库房的时候，发现里面不仅有几百麻袋粮食，二十多箱金银珠宝。 秦慕让人给这里的女人孩子留下十几袋粮食和一些银子，另外的让手下全都带走。 秦嘉树忍着不适，忍不住叹气：“难怪爹说你们以前当兵的时候喜欢剿匪呢，这还真的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啊。” 秦慕听了这话，都没法反驳。 他只能道：“不是所有的山匪都像他们这样没用的，有些地方易守难攻，再加上滚木和石头这些天然的武器，简直能以十敌百。” “不过，他们刀剑少，倒是弓箭多。” 秦慕拿起弓看了看，让紫霄带人把这些弓箭都搜罗走。 这里经过杀戮，呼吸间都是难闻的血腥味，秦奕宸很不习惯的惨白着脸，也不肯离开，而是跟在爹的身边：“爹，她们这些人怎么办？” 秦慕带着长女和幼子来，就是想让他们多多见见残酷的事，就怕他们无法在乱世中生存。 因为就连他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在乱世里护着他们，就怕万一自己出事，他们还是过分善良。 因此秦慕反而反问长女：“嘉树，你觉得这些人该怎么安排？” 秦嘉树想了下才开口：“爹已经让人给她们留下了十袋粮食和一些番薯土豆，还有每人五两银子，只要她们能熬过冬天，来年就能自给自足了。” “再说，就算是给她们留的多了，反而会因为银子和粮食引来危险。” 秦慕向来都觉得长女聪慧，现在听到她说的话就更是满意的点头：“不错，现在山匪除了，不少妇人肯定是想回家，要是她们的家里人知道这里山匪已经没了。” 秦嘉树点头附和：“要是让人知道这里银子多，粮食多，有多少人心里的恶魔会蠢蠢欲动？” 紫霄满面喜色的进来：“主子，咱们发现里面还养了不少鸡鸭，另外还有十二头大肥猪。” 秦慕过去一看，发现靠山壁这边，有十来个篱笆围着，养了不少鸡鸭，最让人惊喜的是，就是那些约莫有二百斤的大肥猪了。 这下，就连秦嘉树都快忍不住流口水了：“爹，赶紧让人杀猪，今儿咱们好好吃一顿杀猪饭。” 越靠近北边，天气越冷。 更何况现在也已经是十月初五了，虽说还没滴水成冰，但是早上不仅是霜浓，池塘里也都结了冰。 因此杀了猪抹点盐，就能吃好久。 鉴于这地方是被抓来的妇人告诉他们的，因此秦慕也让她们按着人头，每人分一只会下蛋的母鸡。 另外的鸡鸭，他也都让人宰了，大都犒劳了底下的人，也留一些让人风干，给他们这些人添个菜。 这一路走来，虽然还没一个月，但是慕昭昭和自己的儿女却也瘦了很多，他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更别说外祖和外祖母年纪大了，却还要被他连累着一路奔波，他心里也有些内疚，自然是想让他们吃的好点。 秦家和孟家人组成的大部队又往前走了两天。 这两天没再看到村庄，还都是山路，两边都是崇山峻岭，晚上都能听到阵阵狼嚎。 幸亏他们加起来近四百人，才不至于被虎啸狼嚎给吓得魂飞魄散。 秦嘉树带着弟弟，还有孟尧这些天都和几个探子在前面探路。 “前面不对劲。”最前面的探子跑回来，让大家都下马：“大小姐，小的发现前面的山道很容易打埋伏，还有绊马索，怕是又要遇上麻烦了。” 当然，探子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脸上一点也没焦急担忧的之色，反倒是难掩兴奋。 主要是前两天的杀猪菜太好吃了，不仅是猪肉管够，还有白切鸡，辣子鸡，卤鸭这些，再加上白米饭，让大家都吃撑了。 他现在还在回味那丰盛的饭菜，没想到现在又可能再遇上山匪，指不定又能好吃好喝了。 不能再想了，再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秦奕宸和孟尧也很激动，当即翻身下马，迫不及待的道：“那咱们悄悄的潜伏过去瞧瞧？” 秦嘉树可不敢就让他们这样过去。 她的大舅舅孟奕现在已经成家立业，还有了一儿一女。 二舅舅孟瑾才十七岁，原本都要下定了，现在这么一乱，怕是要凉凉了。 其实她和二舅关系不错，因为孟瑾虽然比她大两岁，却也是和她自小一起玩到大的。 这小舅舅孟尧倒是和秦奕宸同年，才十一岁。 自小就被秦嘉树‘欺负’，在秦嘉树看来，他和自己的弟弟一般。 一开始秦嘉树都不愿意喊这比自己小四岁的舅舅，后来才发现这大庆年纪小辈分高的事还挺多的，因此在人前只能乖乖喊小舅，但是人后那就是直呼其名的。 现在前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呢，秦嘉树自然是不愿意让他们去冒险。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还不能直说，要不然这两小破孩肯定会不愿离开。 她眼珠子一转，倒是想出来了个好主意，一本正经的道：“先别打草惊蛇，阿尧阿宸你们先回去和爹说一声，最好是让粮草先行，也好降低对方的警觉性。” 孟尧的两个哥哥都喜欢读书，倒是孟尧不仅喜欢医术，还很有学医的天赋。 小时候因为打不过秦奕宸，他就闹着要习武，因此也会点功夫。 现在听到秦嘉树的话，他也没怀疑她是怕自己出事，还很认真的想了想：“这样的话，最好让底下的一百人都由明转暗。” “对，没错。”秦奕宸和他是一唱一和：“再让女眷们都下车走路，他们看见了肯定忍不住。” “也是，这样他们还不会放冷箭。”孟尧直点头。 谁让这些山匪，都是喜欢银子，喜欢女人呢。 那他们现在只要托其所好，绝对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秦嘉树夸他们：“不错，你们想的很周到，就看你们能不能说服爹和外祖他们了。” 等他们骑马离开后，秦嘉树这边还有八个护卫。 她才开口道：“玄五留下看住马，顺便接应我们，我跟着玄一他们再去探路。” 之前秦慕收养的孤儿，现在都是以玄开头，后面是青和苏。 能留下当护卫的，武艺都很不错，不过玄开头的武艺更好些。 再加上他们自小饥寒交迫，后来还在茶馆和饭馆当过小二，性子也机灵。 之后不仅要习武，还被紫霄云霄调教过，不仅是忠心，还很机灵。 更何况这一路遇到的事不少，还有三个小主子跟出来，他们是格外小心谨慎。 十一章 初相逢 可惜的是，还没过几天舒坦的日子，老爷就被人杀了。 而勾结山匪的二公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山匪的大当家发生了矛盾，被大当家宰了。 另外的四位公子也都和老爷一起被杀了。 太太在老爷被杀后，就撞墙自尽了。 至于她和另外两位姨娘和三位小姐，就都被几个当家给瓜分了。 但是另外两位姨娘都是养尊处优二十来年了，又都是良妾，又怎么禁得起折腾，很快就生病了。 这边上也没丫鬟婆子侍候，也没有大夫和好药材，自然是熬不过去了。 而那三位已经有了婚约的小姐，更是身娇体弱，再想到原本丰神俊朗的未婚夫，再看看自己身边邋遢的老男人，不是憋屈死，就是不想活了。 因此最后反倒是青楼出生的柳姨娘活了下来。 当然，要不是他们来的及时，这柳姨娘怕也是没几天好熬了。 秦嘉树听完柳姨娘的话后，才问：“当初你家老爷带你们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家当，都放在哪儿了？” 她这是之前从婆子的嘴里问出来的，付老爷过来的时候，有将近二十辆马车，其中只有七辆马车坐人，另外都是粮食和金银细软。 但是还活着，被‘屈打成招’的山匪们也交代了，他们就是盯着付老爷的金银细软才和二公子里应外合，狼狈为奸的。 可惜的是，除了女眷的首饰，他们就没搜查到多少金银细软。 老爷和管家都死了，别的就没知道他们把金银细软藏到哪儿去了。 他们都觉得这边应该有秘密的机关。 但是还活着的人却一问三不知。 这简直就是空入宝山啊。 可惜的是，柳姨娘也不知道：“妾虽然算受宠，可惜老爷尊重太太，这些事也从来不会让妾听的。” 大庆国百分之九十的男子，都会尊重发妻，因为这是三媒六聘才娶回家的女子。 至于妾，只要貌美如花，性子良善温顺，能服侍好他们就行了。 因此柳姨娘是真的不知道老爷把金银细软藏在哪儿了，能肯定的是，十五辆马车的好东西消失了。 秦嘉树就只能回去和爹商量：“咱们这下怕是麻烦了，怕是有不少盯着付老爷的这些好东西，咱们住在这怕是不会清静了。” 原本在指点儿子和小舅子练武的秦慕，倒是不慌不忙的开口：“就算是咱们现在离开，别人也会以为咱们是得到了那些钱财，照样不会放过咱们的。” 孟誉也点头：“这地方不错，咱们就以逸待劳，等把人打怕了，就不会有人敢再来惦记了。” 孟老太爷也摸着胡子点头：“不错，不过最好还是去镇上，去州府打听一下现在外面的局势。” 秦慕和孟誉异口同声的道：“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秦奕宸听到这话，就知道要在这定居下来的，也迫不及待的道：“曾祖，外祖，爹，咱们既然要在这住一段时间，明儿就去山顶瞧瞧吧？” 虽然他爹已经让人去四处查探了，但是他还年轻，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自然是想自己去溜达一圈。 “行，那你们明儿都早点起。”秦慕一口答应下来，还不忘看着两个女儿道：“你们也跟着一起去，嘉树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秦嘉树快要笑不出来了，她瞪了眼两个勾肩搭背的弟弟和小舅舅，幽幽叹息：“我娘为什么要把我这么早生出来呢？我也想当最小的。” 又看着爹问：“爹，我是你的闺女啊，你怎么就把我当成儿子使唤了呢？” 她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大志向。 反正自己又不准备当女皇，家里不缺金银，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她原本还打算过高枕软卧的悠闲日子。 但是爹竟然让她早点起，这简直是叔叔能忍，婶子不能忍了，她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亲爹，就盼着自己爹爹能收回成命。 秦慕见长女这么乖巧可怜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乖啊，谁让爹的嘉树能干呢？再说你以往不是很喜欢山林吗？现在你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啊？” 秦嘉树更郁闷了。 她喜欢夏天去京城郊外的别院住一阵，是因为贪图凉快好不好。 但是现在是大冬天啊，亲爹，她就想睡懒觉啊。 可惜她太要脸了，绝不愿意说出自己不愿意爬山的真相，那就只能默默的点头了。 还不忘在心里安慰自己：幸好自己是女人，要是自己是儿子，那爹肯定逼着自己成为文武双全的人。 就算是以后走上仕途，那也是要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想想就可怕。 这山高起码得近千米。 而半山腰这处叫凤凰台的地方，其实应该还不到半山腰。 因为玄一他们试了一下，全速跑个来回也不用半个时辰。 要是骑马那就更快，一个来回最多两刻钟。 但是，从半山腰再往上走，那就没有能跑马的路了，只是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 有些陡峭的地方更是不好走，得攀着两边的树木才能往上爬。 秦绮罗很快就让自己身边会武的丫鬟扶着自己，孟奕和孟誉不愿在外甥和外甥女面前丢脸，就只能强撑着往上爬。 而秦奕宸和孟尧，穿着青蓝色的劲装，哪怕受的伤还没好，却已经像是猴子一般灵活自在的前面窜。 最可恨的是，两人还时常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很幸灾乐祸的笑：“大舅二舅你们快点啊，看我大姐二姐都比你们快。” 另一个也笑：“大哥二哥，要不要弟弟来扶你们一把？” 孟奕和孟瑾这两难兄难弟互相看一眼，不吭声的往上爬，心里都决定了，等下要好好收拾弟弟和外甥。 等回去就说要给他们上课，趁机多打几下手板心，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嚣张。 “怎么还没到山顶？”秦嘉树和大家一样都穿着劲装，身姿轻盈的跃上石头，伸出手把妹妹拉上去后，抬头一看离山顶还有好一段路，忍不住嘀咕：“咱们应该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了吧？” 山上雾浓露水多，因此他们也是巳时初才出门，现在看了看太阳，应该是已经过了巳时中了。 当然，昨儿来探路的人也都说山上没什么危险，就是山路不好走。 今儿他们这些人出行，前面后面也都有护卫，就怕他们脚下一打滑，那就要受伤出事了。 也怕还有漏网之鱼埋伏在路上。 因此边上的人听到大小姐的话，就赶紧道：“大小姐，快到了，前面就是了。” 等到来到了山顶，远看有巍峨的山峰，眼前就有碧绿的湖水，还有幽深的峡谷，清新的空气，飞泻而下的瀑布，景色确实美的如同人间仙境。 可惜的是，还没过几天舒坦的日子，老爷就被人杀了。 而勾结山匪的二公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山匪的大当家发生了矛盾，被大当家宰了。 另外的四位公子也都和老爷一起被杀了。 太太在老爷被杀后，就撞墙自尽了。 至于她和另外两位姨娘和三位小姐，就都被几个当家给瓜分了。 但是另外两位姨娘都是养尊处优二十来年了，又都是良妾，又怎么禁得起折腾，很快就生病了。 这边上也没丫鬟婆子侍候，也没有大夫和好药材，自然是熬不过去了。 而那三位已经有了婚约的小姐，更是身娇体弱，再想到原本丰神俊朗的未婚夫，再看看自己身边邋遢的老男人，不是憋屈死，就是不想活了。 因此最后反倒是青楼出生的柳姨娘活了下来。 当然，要不是他们来的及时，这柳姨娘怕也是没几天好熬了。 秦嘉树听完柳姨娘的话后，才问：“当初你家老爷带你们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家当，都放在哪儿了？” 她这是之前从婆子的嘴里问出来的，付老爷过来的时候，有将近二十辆马车，其中只有七辆马车坐人，另外都是粮食和金银细软。 但是还活着，被‘屈打成招’的山匪们也交代了，他们就是盯着付老爷的金银细软才和二公子里应外合，狼狈为奸的。 可惜的是，除了女眷的首饰，他们就没搜查到多少金银细软。 老爷和管家都死了，别的就没知道他们把金银细软藏到哪儿去了。 他们都觉得这边应该有秘密的机关。 但是还活着的人却一问三不知。 这简直就是空入宝山啊。 可惜的是，柳姨娘也不知道：“妾虽然算受宠，可惜老爷尊重太太，这些事也从来不会让妾听的。” 大庆国百分之九十的男子，都会尊重发妻，因为这是三媒六聘才娶回家的女子。 至于妾，只要貌美如花，性子良善温顺，能服侍好他们就行了。 因此柳姨娘是真的不知道老爷把金银细软藏在哪儿了，能肯定的是，十五辆马车的好东西消失了。 秦嘉树就只能回去和爹商量：“咱们这下怕是麻烦了，怕是有不少盯着付老爷的这些好东西，咱们住在这怕是不会清静了。” 原本在指点儿子和小舅子练武的秦慕，倒是不慌不忙的开口：“就算是咱们现在离开，别人也会以为咱们是得到了那些钱财，照样不会放过咱们的。” 孟誉也点头：“这地方不错，咱们就以逸待劳，等把人打怕了，就不会有人敢再来惦记了。” 孟老太爷也摸着胡子点头：“不错，不过最好还是去镇上，去州府打听一下现在外面的局势。” 秦慕和孟誉异口同声的道：“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秦奕宸听到这话，就知道要在这定居下来的，也迫不及待的道：“曾祖，外祖，爹，咱们既然要在这住一段时间，明儿就去山顶瞧瞧吧？” 虽然他爹已经让人去四处查探了，但是他还年轻，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自然是想自己去溜达一圈。 “行，那你们明儿都早点起。”秦慕一口答应下来，还不忘看着两个女儿道：“你们也跟着一起去，嘉树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秦嘉树快要笑不出来了，她瞪了眼两个勾肩搭背的弟弟和小舅舅，幽幽叹息：“我娘为什么要把我这么早生出来呢？我也想当最小的。” 又看着爹问：“爹，我是你的闺女啊，你怎么就把我当成儿子使唤了呢？” 她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大志向。 反正自己又不准备当女皇，家里不缺金银，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她原本还打算过高枕软卧的悠闲日子。 但是爹竟然让她早点起，这简直是叔叔能忍，婶子不能忍了，她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亲爹，就盼着自己爹爹能收回成命。 秦慕见长女这么乖巧可怜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乖啊，谁让爹的嘉树能干呢？再说你以往不是很喜欢山林吗？现在你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啊？” 秦嘉树更郁闷了。 她喜欢夏天去京城郊外的别院住一阵，是因为贪图凉快好不好。 但是现在是大冬天啊，亲爹，她就想睡懒觉啊。 可惜她太要脸了，绝不愿意说出自己不愿意爬山的真相，那就只能默默的点头了。 还不忘在心里安慰自己：幸好自己是女人，要是自己是儿子，那爹肯定逼着自己成为文武双全的人。 就算是以后走上仕途，那也是要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想想就可怕。 这山高起码得近千米。 而半山腰这处叫凤凰台的地方，其实应该还不到半山腰。 因为玄一他们试了一下，全速跑个来回也不用半个时辰。 要是骑马那就更快，一个来回最多两刻钟。 但是，从半山腰再往上走，那就没有能跑马的路了，只是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 有些陡峭的地方更是不好走，得攀着两边的树木才能往上爬。 秦绮罗很快就让自己身边会武的丫鬟扶着自己，孟奕和孟誉不愿在外甥和外甥女面前丢脸，就只能强撑着往上爬。 而秦奕宸和孟尧，穿着青蓝色的劲装，哪怕受的伤还没好，却已经像是猴子一般灵活自在的前面窜。 十二章 艾青 这个时候也正好是饭点，来吃饭的客人不少，因此除了猪皮肉，白切羊肉，蒜泥白肉这几道凉菜，别的菜就没上的那么快。 秦嘉树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就去外面一看，随即进来和两个姐姐兴奋的道：“看来这北边还真的是太平，楼下都是座无虚席。” “我还看见他们不少人都穿着狼皮袄子，还有这边的男子个子有点高，人也比较健壮…” 他说的滔滔不绝。 秦嘉树肚子不太舒服，就想去净房，因此她起身说了声，自己就往外走，问了下端着菜的店小二，就往楼下走。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没在包间里了。 她立马察觉不对劲，感觉心跳的厉害，怀疑他们出事了，赶忙出去就在楼道里喊底下的那桌人：“玄一，你们快上来。” 玄一他们一上来，听说二小姐和小公子不见了，也焦急的四处查探起来。 玄二来到窗户边一看就发现问题：“这边的窗户是虚掩着的，上面还有脚印，他们应该就是从这边离开的。” “这茶也有问题…” 秦嘉树立马打断玄一的话：“怎么可能呢？先前我也喝了茶啊？” 玄一就把铜水壶给她看：“大小姐，您看这里面的水还是很满的，会不会之后有人借着换开水，换了有问题的茶？” 说完又很自责：“也怪我们不够谨慎。” 他们就不应该在楼下吃饭，而是应该守着包间才对。 主要是以往在京城，他们也是这样安排的，但是因为秦慕是禁卫军副统领，他们出门还真的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秦嘉树靠着窗户往外看外面灰扑扑的房屋，冷着脸道：“不怪你们，是我们自己不够谨慎。” 现在出事了，就算是自责也没用，怪他们就更没用了。 因此秦嘉树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开口：“玄一你骑马回去给我爹报信。” “是，小的这就去。”玄一抱拳离开。 秦嘉树又道：“玄二，你去报官，玄三你去医馆里看看，我舅舅他们在不在。” 又打发另外几个去外面打听消息，身边就只留下秦绮罗的丫鬟红翡，还有自己的丫鬟青珊。 … 镇上衙门里，赵宏看着突然上门的艾青，也是吓得背后冒冷汗。 这艾青不是别人，正是艾将军的嫡出的五弟。 艾老将军刚成亲的时候子嗣艰难，成亲之后，妻子迟迟不孕。 在成婚三年之后，膝下还没儿女，就纳了两个良妾，隔年就都生下了儿子，令人惊喜的是，夫人也有了身孕生下一子。 艾青就是夫人的嫡幼子。 可惜艾老将军在前几年和突厥人打仗的时候，受了重伤，之后就只能退下来，让嫡长子接替自己的位置。 艾大将军是艾青同胞所出的亲哥哥，兄弟两又差了近十年，可以说艾青是被哥哥护着长大的。 而他们的娘，在生艾青的时候，因为难产去世，之后艾老将军就续娶了赵知府的嫡幼女为继妻。 这赵玉娇继室年轻娇艳，很快就收拢了老将军的心，万幸的是，这十多年里，她只生下了三个女儿，却没能生下儿子。 可惜的是，嫡长子艾昱却知道，自己的亲娘是撞破了爹和赵玉娇之间的##才会生气。 转身离开的时候，赵玉娇却借着认错求情的机会，暗地里把夫人给绊倒了，这才导致艾昱的亲娘早产。 而那个时候，艾昱也是跟着娘一起进去的，为此他又怎么可能接受赵玉娇这个继母？ 但是那个时候他人小没能力，外祖家更是收了赵家的好处，不愿为已亡的女儿撑腰，反而劝着艾昱要对继母恭敬些。 艾昱这下算是明白，就算是反对，也不过是被亲爹呵斥不懂事，被押着去跪祠堂而已。 之后艾昱就和弟弟搬到祖母的院子里去，开始认真的习武念书。 毕竟能纵容娇宠他的亲娘已逝，他想护着弟弟长大，就只能暂时的妥协。 而继母赵氏就算是想除了他们这些眼中钉，却因为艾老夫人护着，一时半会也动不了手。 更何况，她之后连续生下三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 这让赵氏很不安，她明白，要是自己没能生出嫡子，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可能好过。 而自己的丈夫，现在年纪大了，在某些事情上，也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她就只能让艾青娶自己娘家侄女，毕竟艾昱成亲后，他媳妇却一直没有身孕。 她买通了大夫后，怀疑艾昱是因为受伤才导致不能生育的。 那么，拉拢艾青就更重要了。 可惜的是，艾青早就知道是因为继母赵氏才会害死自己娘的，心里都恨不得弄死她，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娶赵家的小姐。 这个时候也正好是饭点，来吃饭的客人不少，因此除了猪皮肉，白切羊肉，蒜泥白肉这几道凉菜，别的菜就没上的那么快。 秦嘉树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就去外面一看，随即进来和两个姐姐兴奋的道：“看来这北边还真的是太平，楼下都是座无虚席。” “我还看见他们不少人都穿着狼皮袄子，还有这边的男子个子有点高，人也比较健壮…” 他说的滔滔不绝。 秦嘉树肚子不太舒服，就想去净房，因此她起身说了声，自己就往外走，问了下端着菜的店小二，就往楼下走。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没在包间里了。 她立马察觉不对劲，感觉心跳的厉害，怀疑他们出事了，赶忙出去就在楼道里喊底下的那桌人：“玄一，你们快上来。” 玄一他们一上来，听说二小姐和小公子不见了，也焦急的四处查探起来。 玄二来到窗户边一看就发现问题：“这边的窗户是虚掩着的，上面还有脚印，他们应该就是从这边离开的。” “这茶也有问题…” 秦嘉树立马打断玄一的话：“怎么可能呢？先前我也喝了茶啊？” 玄一就把铜水壶给她看：“大小姐，您看这里面的水还是很满的，会不会之后有人借着换开水，换了有问题的茶？” 说完又很自责：“也怪我们不够谨慎。” 他们就不应该在楼下吃饭，而是应该守着包间才对。 主要是以往在京城，他们也是这样安排的，但是因为秦慕是禁卫军副统领，他们出门还真的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秦嘉树靠着窗户往外看外面灰扑扑的房屋，冷着脸道：“不怪你们，是我们自己不够谨慎。” 现在出事了，就算是自责也没用，怪他们就更没用了。 因此秦嘉树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开口：“玄一你骑马回去给我爹报信。” “是，小的这就去。”玄一抱拳离开。 秦嘉树又道：“玄二，你去报官，玄三你去医馆里看看，我舅舅他们在不在。” 又打发另外几个去外面打听消息，身边就只留下秦绮罗的丫鬟红翡，还有自己的丫鬟青珊。 … 镇上衙门里，赵宏看着突然上门的艾青，也是吓得背后冒冷汗。 这艾青不是别人，正是艾将军的嫡出的五弟。 艾老将军刚成亲的时候子嗣艰难，成亲之后，妻子迟迟不孕。 在成婚三年之后，膝下还没儿女，就纳了两个良妾，隔年就都生下了儿子，令人惊喜的是，夫人也有了身孕生下一子。 艾青就是夫人的嫡幼子。 可惜艾老将军在前几年和突厥人打仗的时候，受了重伤，之后就只能退下来，让嫡长子接替自己的位置。 艾大将军是艾青同胞所出的亲哥哥，兄弟两又差了近十年，可以说艾青是被哥哥护着长大的。 而他们的娘，在生艾青的时候，因为难产去世，之后艾老将军就续娶了赵知府的嫡幼女为继妻。 这赵玉娇继室年轻娇艳，很快就收拢了老将军的心，万幸的是，这十多年里，她只生下了三个女儿，却没能生下儿子。 可惜的是，嫡长子艾昱却知道，自己的亲娘是撞破了爹和赵玉娇之间的##才会生气。 转身离开的时候，赵玉娇却借着认错求情的机会，暗地里把夫人给绊倒了，这才导致艾昱的亲娘早产。 而那个时候，艾昱也是跟着娘一起进去的，为此他又怎么可能接受赵玉娇这个继母？ 但是那个时候他人小没能力，外祖家更是收了赵家的好处，不愿为已亡的女儿撑腰，反而劝着艾昱要对继母恭敬些。 艾昱这下算是明白，就算是反对，也不过是被亲爹呵斥不懂事，被押着去跪祠堂而已。 之后艾昱就和弟弟搬到祖母的院子里去，开始认真的习武念书。 毕竟能纵容娇宠他的亲娘已逝，他想护着弟弟长大，就只能暂时的妥协。 而继母赵氏就算是想除了他们这些眼中钉，却因为艾老夫人护着，一时半会也动不了手。 更何况，她之后连续生下三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 这让赵氏很不安，她明白，要是自己没能生出嫡子，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可能好过。 而自己的丈夫，现在年纪大了，在某些事情上，也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她就只能让艾青娶自己娘家侄女，毕竟艾昱成亲后，他媳妇却一直没有身孕。 她买通了大夫后，怀疑艾昱是因为受伤才导致不能生育的。 那么，拉拢艾青就更重要了。 可惜的是，艾青早就知道是因为继母赵氏才会害死自己娘的，心里都恨不得弄死她，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娶赵家的小姐。 这个时候也正好是饭点，来吃饭的客人不少，因此除了猪皮肉，白切羊肉，蒜泥白肉这几道凉菜，别的菜就没上的那么快。 秦嘉树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就去外面一看，随即进来和两个姐姐兴奋的道：“看来这北边还真的是太平，楼下都是座无虚席。” “我还看见他们不少人都穿着狼皮袄子，还有这边的男子个子有点高，人也比较健壮…” 他说的滔滔不绝。 秦嘉树肚子不太舒服，就想去净房，因此她起身说了声，自己就往外走，问了下端着菜的店小二，就往楼下走。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没在包间里了。 她立马察觉不对劲，感觉心跳的厉害，怀疑他们出事了，赶忙出去就在楼道里喊底下的那桌人：“玄一，你们快上来。” 玄一他们一上来，听说二小姐和小公子不见了，也焦急的四处查探起来。 玄二来到窗户边一看就发现问题：“这边的窗户是虚掩着的，上面还有脚印，他们应该就是从这边离开的。” “这茶也有问题…” 秦嘉树立马打断玄一的话：“怎么可能呢？先前我也喝了茶啊？” 玄一就把铜水壶给她看：“大小姐，您看这里面的水还是很满的，会不会之后有人借着换开水，换了有问题的茶？” 说完又很自责：“也怪我们不够谨慎。” 他们就不应该在楼下吃饭，而是应该守着包间才对。 主要是以往在京城，他们也是这样安排的，但是因为秦慕是禁卫军副统领，他们出门还真的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秦嘉树靠着窗户往外看外面灰扑扑的房屋，冷着脸道：“不怪你们，是我们自己不够谨慎。” 现在出事了，就算是自责也没用，怪他们就更没用了。 因此秦嘉树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开口：“玄一你骑马回去给我爹报信。” “是，小的这就去。”玄一抱拳离开。 秦嘉树又道：“玄二，你去报官，玄三你去医馆里看看，我舅舅他们在不在。” 又打发另外几个去外面打听消息，身边就只留下秦绮罗的丫鬟红翡，还有自己的丫鬟青珊。 … 镇上衙门里，赵宏看着突然上门的艾青，也是吓得背后冒冷汗。 这艾青不是别人，正是艾将军的嫡出的五弟。 艾老将军刚成亲的时候子嗣艰难，成亲之后，妻子迟迟不孕。 在成婚三年之后，膝下还没儿女，就纳了两个良妾，隔年就都生下了儿子，令人惊喜的是，夫人也有了身孕生下一子。 艾青就是夫人的嫡幼子。 可惜艾老将军在前几年和突厥人打仗的时候，受了重伤，之后就只能退下来，让嫡长子接替自己的位置。 十三章 渣男 迎客来里。 正值午时，楼下大堂里座无虚席，大家都在吃吃喝喝，顺便闲聊八卦，或者是交换自己听到的京城的消息。 可是等他们看见衙役气势汹汹的进来，后面还跟着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了亲娘的钱县令，一时间都赶紧住口，大堂里瞬间鸦雀无声。 就算有人想凑上去献殷勤，但是见钱县令一脸惶恐的样子，也不敢多生是端。 而艾青抬头，第一眼就看见了个穿着月白狐狸斗篷的姑娘，长眉凤眼，秋水般的眸子，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冷意和怒色。 他有点惊讶，这样俏丽却有气势的姑娘很少见，不是一般人家能养的出来的。 反正他想了下，就没想到北边有什么大户人家有她这样的小姐。 那就更让人好奇了。 是哪家的小姐，竟然会在凤凰镇出现？ 要是这姑娘家就是赵宏想见的人，那他觉得自己对赵宏得尽快动手了。 免得赵宏拉拢太多的助力，到时候反倒是他们吃亏。 等他们上去后，钱县令率先沉着脸问：“你是何人？从何而来？” 秦嘉树就不亢不卑的道：“我姓秦，我祖母自小给我定了门婚事，现在我也是及笄之年，才特意来北边。” 她这也是没办法了，才只能灵机一动，准备把艾家拖下水。 强龙不压地头蛇，只有艾家未娶进门的夫人的身份，才能眼前这装腔作势的狗官不敢大意。 自己的弟弟是男子还好点，但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女子，要是被掳走的时间太久了，出点什么事的话，后悔也来不及了。 也幸好，之前紫霄他们就已经收集了不少消息。 其中北边的艾将军家，那更是清楚。 因此秦嘉树也还记得，现在艾将军的嫡亲弟弟还没有婚约，现在时间紧急，那自己就先借对方的名头用一下了，免得这边的衙门不当回事。 不知怎么的，艾青听到面前这大气冷漠的小姐说她自己有未婚夫了，心里就很郁闷，很憋屈。 主要是这北边，他见多了小姐们看见自己就含羞带怯的，或者是像看猎物一般盯着自己。 难得见到一个大方俏丽顺眼的小姐，偏偏这还是有主的，这能让他不郁闷吗？ 他就有点好奇的问：“不知小姐的未婚夫府上是？” 秦嘉树面不改色的撒谎：“我未婚夫是艾将军的嫡亲弟弟，艾青。” 这下轮到艾青震惊了：“什，什么？” 艾玛，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妻？ 难不成这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局？ 但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认识自己的啊？ 不过，要是她真的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心里好像也没什么不愿意。 赵知府听到这话也震惊了：“不可能，本官从没听说过艾青有婚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官面前撒谎。” 他也是看出来这姑娘不简单，看见他们都面不改色，胆子是够大的，模样也那不错。 但是，艾青是自己替女儿看好的女婿，他又怎么愿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再说，他的眼神好的很，也发现艾青对面前的小姐容忍度特别好。 他也是年轻过的，少年慕艾是本色。 秦嘉树才不怕他呢，一脸淡然的道：“大人明鉴，这门婚事是我祖母和艾老夫人十几年前就定下的。” 反正她知道，艾老夫人生下嫡次子就没了，自己的祖母还在京城，天高皇帝远的，他们就算是想找当事人，也不能去阎王殿问个明白吧？ 赵知府还真没想到会节外生枝，瞪着秦嘉树的眼神，就带着点杀意：“本官的长女已经和艾青有了肌肤之亲，而且本官从没听老将军说起这事，贤婿，你说是吧？” 秦嘉树听到这，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自己想的这样吧？不会这么巧吧？ 她的眼神扫了眼边上的男子，浓眉，眼眸狭长，穿着打扮虽然简单，但是气势极盛，不说话时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窍的利剑，锐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避其锋芒。 原本秦嘉树还以为这是个边缘人，就是类似玄一他们的存在。 毕竟在京城里，燕环肥瘦的各种美人，还有王侯将军之类的见的多了，让她对于男女的样貌都有些免疫力了。 现在就算是那年轻男子容貌不错，也没让她多看一眼。 艾青也察觉到她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脸上，心跳都控制不住的加快了，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伯父客气了，我听娘说起过，确实是给我订了门亲事。” 面前的这位小姐比赵知府家的大小姐顺眼多了，既然她自己撞上来，那他当然就不客气了沾点便宜了。 赵知府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修身养性，等闲不会动怒了，但是此刻他却真的忍不住了，涨红着脸怒喝：“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别忘了你酒后失德，欺辱了我女儿。” “你说笑了，”艾青可不愿意让面前的小姐以为自己是见色起意的混账，冷声道：“我从来不知道，喝茶也能喝醉。” “还有大小姐也太不庄重了点，见我喝多了，还能自荐枕席。” “不过我已经有了婚约，要是赵大人非要本将军负责，那等我迎娶了新妇，再把赵小姐抬进门就是。” 说完，他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这门婚事，他是真的不愿意。 但是府里的祖母和继母都想撮合自己和赵小姐，一个孝字就能把他给逼得走投无路。 因此，他听到面前这小姐说和自己有婚约，当机立断就决定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觉得，不仅是面前这位小姐让他看着顺眼，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机摆脱赵家大小姐。 再看赵知府被自己气的七窍冒烟的模样，他心里就更愉悦了。 秦嘉树也没料到自己就撒个谎，偏偏遇上了正主。 再听听他说的混账话，还没娶妻就惦记着纳妾了，真正是个渣男，让她的手有点痒痒的想揍人。 不过，再一想，也明白赵家大小姐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要不然，喝茶能喝醉？ 再说，自己也没想真的嫁给他，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承认这么莫须有的婚事，自己就能先利用他寻到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迎客来里。 正值午时，楼下大堂里座无虚席，大家都在吃吃喝喝，顺便闲聊八卦，或者是交换自己听到的京城的消息。 可是等他们看见衙役气势汹汹的进来，后面还跟着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了亲娘的钱县令，一时间都赶紧住口，大堂里瞬间鸦雀无声。 就算有人想凑上去献殷勤，但是见钱县令一脸惶恐的样子，也不敢多生是端。 而艾青抬头，第一眼就看见了个穿着月白狐狸斗篷的姑娘，长眉凤眼，秋水般的眸子，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冷意和怒色。 他有点惊讶，这样俏丽却有气势的姑娘很少见，不是一般人家能养的出来的。 反正他想了下，就没想到北边有什么大户人家有她这样的小姐。 那就更让人好奇了。 是哪家的小姐，竟然会在凤凰镇出现？ 要是这姑娘家就是赵宏想见的人，那他觉得自己对赵宏得尽快动手了。 免得赵宏拉拢太多的助力，到时候反倒是他们吃亏。 等他们上去后，钱县令率先沉着脸问：“你是何人？从何而来？” 秦嘉树就不亢不卑的道：“我姓秦，我祖母自小给我定了门婚事，现在我也是及笄之年，才特意来北边。” 她这也是没办法了，才只能灵机一动，准备把艾家拖下水。 强龙不压地头蛇，只有艾家未娶进门的夫人的身份，才能眼前这装腔作势的狗官不敢大意。 自己的弟弟是男子还好点，但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女子，要是被掳走的时间太久了，出点什么事的话，后悔也来不及了。 也幸好，之前紫霄他们就已经收集了不少消息。 其中北边的艾将军家，那更是清楚。 因此秦嘉树也还记得，现在艾将军的嫡亲弟弟还没有婚约，现在时间紧急，那自己就先借对方的名头用一下了，免得这边的衙门不当回事。 不知怎么的，艾青听到面前这大气冷漠的小姐说她自己有未婚夫了，心里就很郁闷，很憋屈。 主要是这北边，他见多了小姐们看见自己就含羞带怯的，或者是像看猎物一般盯着自己。 难得见到一个大方俏丽顺眼的小姐，偏偏这还是有主的，这能让他不郁闷吗？ 他就有点好奇的问：“不知小姐的未婚夫府上是？” 秦嘉树面不改色的撒谎：“我未婚夫是艾将军的嫡亲弟弟，艾青。” 这下轮到艾青震惊了：“什，什么？” 艾玛，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妻？ 难不成这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局？ 但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认识自己的啊？ 不过，要是她真的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心里好像也没什么不愿意。 赵知府听到这话也震惊了：“不可能，本官从没听说过艾青有婚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官面前撒谎。” 他也是看出来这姑娘不简单，看见他们都面不改色，胆子是够大的，模样也那不错。 但是，艾青是自己替女儿看好的女婿，他又怎么愿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再说，他的眼神好的很，也发现艾青对面前的小姐容忍度特别好。 他也是年轻过的，少年慕艾是本色。 秦嘉树才不怕他呢，一脸淡然的道：“大人明鉴，这门婚事是我祖母和艾老夫人十几年前就定下的。” 反正她知道，艾老夫人生下嫡次子就没了，自己的祖母还在京城，天高皇帝远的，他们就算是想找当事人，也不能去阎王殿问个明白吧？ 赵知府还真没想到会节外生枝，瞪着秦嘉树的眼神，就带着点杀意：“本官的长女已经和艾青有了肌肤之亲，而且本官从没听老将军说起这事，贤婿，你说是吧？” 秦嘉树听到这，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自己想的这样吧？不会这么巧吧？ 她的眼神扫了眼边上的男子，浓眉，眼眸狭长，穿着打扮虽然简单，但是气势极盛，不说话时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窍的利剑，锐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避其锋芒。 原本秦嘉树还以为这是个边缘人，就是类似玄一他们的存在。 毕竟在京城里，燕环肥瘦的各种美人，还有王侯将军之类的见的多了，让她对于男女的样貌都有些免疫力了。 现在就算是那年轻男子容貌不错，也没让她多看一眼。 艾青也察觉到她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脸上，心跳都控制不住的加快了，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伯父客气了，我听娘说起过，确实是给我订了门亲事。” 面前的这位小姐比赵知府家的大小姐顺眼多了，既然她自己撞上来，那他当然就不客气了沾点便宜了。 赵知府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修身养性，等闲不会动怒了，但是此刻他却真的忍不住了，涨红着脸怒喝：“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别忘了你酒后失德，欺辱了我女儿。” “你说笑了，”艾青可不愿意让面前的小姐以为自己是见色起意的混账，冷声道：“我从来不知道，喝茶也能喝醉。” “还有大小姐也太不庄重了点，见我喝多了，还能自荐枕席。” “不过我已经有了婚约，要是赵大人非要本将军负责，那等我迎娶了新妇，再把赵小姐抬进门就是。” 说完，他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这门婚事，他是真的不愿意。 但是府里的祖母和继母都想撮合自己和赵小姐，一个孝字就能把他给逼得走投无路。 因此，他听到面前这小姐说和自己有婚约，当机立断就决定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觉得，不仅是面前这位小姐让他看着顺眼，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机摆脱赵家大小姐。 再看赵知府被自己气的七窍冒烟的模样，他心里就更愉悦了。 秦嘉树也没料到自己就撒个谎，偏偏遇上了正主。 再听听他说的混账话，还没娶妻就惦记着纳妾了，真正是个渣男，让她的手有点痒痒的想揍人。 不过，再一想，也明白赵家大小姐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要不然，喝茶能喝醉？ 再说，自己也没想真的嫁给他，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承认这么莫须有的婚事，自己就能先利用他寻到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十四章 婚约 要是秦嘉树知道赵知府的想法，只会说他是聪明过头，才会想多了。 听到赵知府的话，她眼珠子一转，就开始瞎编了：“因为我爹怀疑有人不愿我们两家联姻。” 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弟弟妹妹，就开口道：“大人，不知可否让我先去见弟弟们？” 主要是，再多问几句的话，她担心自己露馅了啊？ 反正她现在很懊恼，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笨，脑子都生锈了。 要不眼神怎么会这么拙，只看人家的衣裳普通，就没多留意一下。 而此刻，艾青也觉得这位小姐是真的有意思极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被自己这个当事人给逮住了，她也还能面不改色的面对自己。 不过让他警惕的是，这位小姐出现的太巧了点，不知道是不是哪方势力想在北边掺一脚。 就算是他之前已经承认面前这位小姐是自己的未婚妻，要是他们真的是想浑水摸鱼的，自己也可以反悔，毕竟他知道这是假的，两家也没交换信物。 赵知府阴沉着脸，反客为主的邀请大家都会衙门里去。 秦嘉树也由着丫鬟们扶着自己上了马车，顺便吩咐底下的人先尽快去衙门。 还是由自己人守着弟弟妹妹们，她才更安心些。 她才上了马车，后面艾青就也跟着上来。 马车外面看着是普通的黑漆青盖大马车，但是等他一上来，就闻到淡淡的清香，再一看就发现这辆马车是经过能工巧匠的仔细改造。 红漆小矮桌是固定的，上面放着如玉的白瓷果盘，里面是桔子苹果梨子这些。 两边上还有一个固定的精致的矮炉，上好的银霜炭烧得火红，上面也有铁罩盖着，防止炭火外溅到，还能取暖，也能加热茶水点心。 车上先铺了一层厚厚的狼皮地垫，最里面榻上铺着虎皮，还叠着被子。 他觉得自己也算是开了眼界，知道马车还能这样布置，不仅暖和舒适，还价值不菲。 秦嘉树正想趁着这时候好好想想，就发现艾青上来了，还很不见外的东张西望。 她开口制止丫鬟们想赶人的话：“给将军上茶。” 又做了个请的动作：“将军请坐。” 艾青坐下，冲她一笑：“不知道秦小姐从哪儿来？” 他当然也想弄清楚他们的底细，心里也希望他们是友非敌。 要不然，他看着面前娇俏端庄的小美人，觉得自己都有点忍不下心来冲他们下死手。 秦嘉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是隐瞒真实的身份，还是和他实话实说。 最后还是觉得半真半假的更合适。 现在天下大乱，想建功立业的勋贵们肯定要拼一把，但是也会有想过安稳日子的，或者是有艾家的亲朋故旧，指不定就会到暂时还平稳的北边避一避。 他们也不可能避世。 就算是自家爹娘愿意隐居在凤凰台，自己愿意当咸鱼，那弟弟还是一腔热血的想建功立业，妹妹也要嫁人，这终究还是得往镇上，或者是州府发展。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秦嘉树看着他：“因为得罪了诚安伯，被逼无路，又听说艾家军武艺高强，能保北边安稳，所以也举家迁到这边。” 说完端起茶盏：“先前是我担心弟弟妹妹的安危，这才信口开河，假借将军的名声想让县令投鼠忌器，我向将军陪个不是，希望将军大人大量，恕小女子的错。” 艾青见她十指修长纤细，捧着白瓷茶盏，更是美不胜收，挑眉一笑，很是无赖的道：“不必客气，那是我的小舅子和妻妹，咱们都是一家子。” 说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更满意了：“好茶！再来一杯。” 北边的好茶不多，她用的却是上好的毛尖，茶汤颜色碧绿，口感鲜浓，满口生香。 想大哥以往也是喜欢喝毛尖的，这段时间却换成了便宜些的龙井茶。 这不就是因为他们急需要银子吗？ 害的他跟着大哥喝惯了毛尖的，现在都不顺口了。 再一看这舒适的马车，他突然间就有种想当上门女婿的冲动了。 其实他也就想吃好喝好，还有媳妇孩子炕头热。 秦嘉树愕然，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更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赖，还想趁机赖上这门亲事？ 她都担心自己的手不听使唤，直直的抽过去：“艾将军您说笑了吧？” “我没说笑啊。”他见对面的小姐被自己气的眼睛都快喷火了，反而忍不住哈哈一笑，很直接的道：“真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自己在赵知府面前说了咱们有婚约。” “而赵知府，也是想把他的女儿塞给我，想用联姻来巩固两家的关系。” “不过，我宁愿这辈子当和尚，也不愿意娶赵家小姐。” “现在你自己撞上来了，我也只能配合是不是？” “就算是我现在答应说这是误会，但是赵知府也绝对把你们当成眼中钉了。” 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很诚恳：“秦小姐，咱们有婚约，那是保护你。” “再说，咱们男未婚女未嫁，现在又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要不就凑合着过吧？” 秦嘉树自认为自己是好脾气，但是听到他这话，那是真的忍不住了：“你愿意当王八那是你的事，本小姐眼光没这么差。” 这人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或者是他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消遣自己。 等她看见他愉悦的笑容，心里就明白自己是上了贼船。 让她郁闷的是，这贼船还是她自己愿意上的。 现在她冷静下来，也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付家是怎么回事？” 要是那赵知府真的是无辜，就不会遮掩着来凤凰镇，还恰好掳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 要不是这家伙突然之间冒出来，那他们姐弟三，怕是都会落在赵知府的手里。 想到这，秦嘉树瞬间明白了赵知府的目得，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有他们姐弟三人在手，那就是最好的人质，别说凤凰台了，就连自家的金银细软，爹娘也会拱手相让。 要是秦嘉树知道赵知府的想法，只会说他是聪明过头，才会想多了。 听到赵知府的话，她眼珠子一转，就开始瞎编了：“因为我爹怀疑有人不愿我们两家联姻。” 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弟弟妹妹，就开口道：“大人，不知可否让我先去见弟弟们？” 主要是，再多问几句的话，她担心自己露馅了啊？ 反正她现在很懊恼，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笨，脑子都生锈了。 要不眼神怎么会这么拙，只看人家的衣裳普通，就没多留意一下。 而此刻，艾青也觉得这位小姐是真的有意思极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被自己这个当事人给逮住了，她也还能面不改色的面对自己。 不过让他警惕的是，这位小姐出现的太巧了点，不知道是不是哪方势力想在北边掺一脚。 就算是他之前已经承认面前这位小姐是自己的未婚妻，要是他们真的是想浑水摸鱼的，自己也可以反悔，毕竟他知道这是假的，两家也没交换信物。 赵知府阴沉着脸，反客为主的邀请大家都会衙门里去。 秦嘉树也由着丫鬟们扶着自己上了马车，顺便吩咐底下的人先尽快去衙门。 还是由自己人守着弟弟妹妹们，她才更安心些。 她才上了马车，后面艾青就也跟着上来。 马车外面看着是普通的黑漆青盖大马车，但是等他一上来，就闻到淡淡的清香，再一看就发现这辆马车是经过能工巧匠的仔细改造。 红漆小矮桌是固定的，上面放着如玉的白瓷果盘，里面是桔子苹果梨子这些。 两边上还有一个固定的精致的矮炉，上好的银霜炭烧得火红，上面也有铁罩盖着，防止炭火外溅到，还能取暖，也能加热茶水点心。 车上先铺了一层厚厚的狼皮地垫，最里面榻上铺着虎皮，还叠着被子。 他觉得自己也算是开了眼界，知道马车还能这样布置，不仅暖和舒适，还价值不菲。 秦嘉树正想趁着这时候好好想想，就发现艾青上来了，还很不见外的东张西望。 她开口制止丫鬟们想赶人的话：“给将军上茶。” 又做了个请的动作：“将军请坐。” 艾青坐下，冲她一笑：“不知道秦小姐从哪儿来？” 他当然也想弄清楚他们的底细，心里也希望他们是友非敌。 要不然，他看着面前娇俏端庄的小美人，觉得自己都有点忍不下心来冲他们下死手。 秦嘉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是隐瞒真实的身份，还是和他实话实说。 最后还是觉得半真半假的更合适。 现在天下大乱，想建功立业的勋贵们肯定要拼一把，但是也会有想过安稳日子的，或者是有艾家的亲朋故旧，指不定就会到暂时还平稳的北边避一避。 他们也不可能避世。 就算是自家爹娘愿意隐居在凤凰台，自己愿意当咸鱼，那弟弟还是一腔热血的想建功立业，妹妹也要嫁人，这终究还是得往镇上，或者是州府发展。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秦嘉树看着他：“因为得罪了诚安伯，被逼无路，又听说艾家军武艺高强，能保北边安稳，所以也举家迁到这边。” 说完端起茶盏：“先前是我担心弟弟妹妹的安危，这才信口开河，假借将军的名声想让县令投鼠忌器，我向将军陪个不是，希望将军大人大量，恕小女子的错。” 艾青见她十指修长纤细，捧着白瓷茶盏，更是美不胜收，挑眉一笑，很是无赖的道：“不必客气，那是我的小舅子和妻妹，咱们都是一家子。” 说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更满意了：“好茶！再来一杯。” 北边的好茶不多，她用的却是上好的毛尖，茶汤颜色碧绿，口感鲜浓，满口生香。 想大哥以往也是喜欢喝毛尖的，这段时间却换成了便宜些的龙井茶。 这不就是因为他们急需要银子吗？ 害的他跟着大哥喝惯了毛尖的，现在都不顺口了。 再一看这舒适的马车，他突然间就有种想当上门女婿的冲动了。 其实他也就想吃好喝好，还有媳妇孩子炕头热。 秦嘉树愕然，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更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赖，还想趁机赖上这门亲事？ 她都担心自己的手不听使唤，直直的抽过去：“艾将军您说笑了吧？” “我没说笑啊。”他见对面的小姐被自己气的眼睛都快喷火了，反而忍不住哈哈一笑，很直接的道：“真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自己在赵知府面前说了咱们有婚约。” “而赵知府，也是想把他的女儿塞给我，想用联姻来巩固两家的关系。” “不过，我宁愿这辈子当和尚，也不愿意娶赵家小姐。” “现在你自己撞上来了，我也只能配合是不是？” “就算是我现在答应说这是误会，但是赵知府也绝对把你们当成眼中钉了。” 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很诚恳：“秦小姐，咱们有婚约，那是保护你。” “再说，咱们男未婚女未嫁，现在又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要不就凑合着过吧？” 秦嘉树自认为自己是好脾气，但是听到他这话，那是真的忍不住了：“你愿意当王八那是你的事，本小姐眼光没这么差。” 这人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或者是他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消遣自己。 等她看见他愉悦的笑容，心里就明白自己是上了贼船。 让她郁闷的是，这贼船还是她自己愿意上的。 现在她冷静下来，也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付家是怎么回事？” 要是那赵知府真的是无辜，就不会遮掩着来凤凰镇，还恰好掳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 要不是这家伙突然之间冒出来，那他们姐弟三，怕是都会落在赵知府的手里。 想到这，秦嘉树瞬间明白了赵知府的目得，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有他们姐弟三人在手，那就是最好的人质，别说凤凰台了，就连自家的金银细软，爹娘也会拱手相让。 十五章 岳父 秦绮罗看见姐姐进来，也终于安了心，眼圈一红：“姐，都怪我们不够谨慎，让姐姐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秦嘉树握着妹妹的手，温声细语：“要怪，也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忘记这里不是京城了。” 又仔细的问她晕不晕，见她脸色还不好，就让她先休息一下，还让两个丫鬟都守着她，另外门前窗后也都安排了人守着，就怕妹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出点什么事。 之后才去隔壁看弟弟。 进去就看见自己的弟弟正坐在榻上，一脸兴奋的在说话：“…五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也要跟着你去上打鞑子。” 秦嘉树对弟弟，就没有温声细语了，上前就把人一推一按，见他倒在榻上了，没好气的道：“我看你是想去送人头吧？” “今儿就这么简单地套，你都没有反应过来，你还想上战场？” 不是她爱打击人，实在是自己的弟弟不够稳重，就是一腔热血的那种，她可不愿弟弟去当炮灰，不容拒绝的道：“等你什么时候能和玄一打成平手，那再去上战场吧？” 随即又叹了口气，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你想想，爹娘多疼你，你受点伤，娘就会哭，要是万一你缺胳膊断腿的，那娘还能活吗？” 艾青看见她这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就把热血男儿给安抚下来了，心里也很佩服。 不过，却还是看着她道：“大小姐，好男儿就要精忠报国，按你这样说，那还我们还怎么征兵？按你这么说，军营里一半人都可以回家种田了。” 秦嘉树见他还敢当着自己拱火，很淡定的道：“精忠报国？秦奕宸，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秦奕宸猛然就想起来，他们一家子是为什么离开京城来到北边的，立马摇头：“不，不，等我学好武功谋略再上战场，我现在还小呢，得以学业为重。” 艾青就觉得未来的小舅子改口的太快了点，再一琢磨秦家大小姐说的话，也琢磨了点出来什么。 他怀疑，秦家不仅是得罪了那什么伯爷，而是得罪了新皇。 他的脑子里回想了下自己得到的消息，京城有几位姓秦的勋贵人家，或者是姓秦的皇商？ 为了尽快掌握京城的消息，他们这边当然也有探子在京城活动。 因此，他心里一琢磨，就想到了曾经的宣平候府世子，禁卫军副统领也是姓秦的。 连着密信一起送来的，还有十多张通缉的画像。 艾青心里一动，觉得自己要是见到他们的爹，应该也能认出来他是不是被通缉的秦大人。 当然，他是希望自己能猜对的。 毕竟他们这边也很缺人才，秦大人能当上禁卫军的副统领，也不可能是蠢材。 而且他也看不上新皇，能连着自己亲爹都杀的人，罔顾人伦，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这样的人，也根本不值得他们为新皇卖命。 再加上四处有清君侧的口号，还有被枉杀的大臣里，大都是忠心能干的老臣。 就算是新皇立马让人顶上他们的位置，但是这新人一上任，哪可能比的上老臣呢？ 他心里觉得，要是明年能风调雨顺，那新皇说不定还能多坐几天的皇位。 要是明年还是灾年，百姓们为了口吃的，也会跟着被策反。 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说法，可不是说说而已。 可惜他大哥稳重了点，他劝不动，能让他保持着现状，而不是带兵去护驾，就算是不错了。 但是他却觉得，明年肯定会更乱，那就不能让赵宏这老匹夫握着他们的粮食袋子。 北边的两个知府，还有他们底下近百个县令，现在一小半已经能算是他们的人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赵宏下台。 只要赵宏倒了，底下跟着他混的县令，杀一部分鱼肉百姓的，招一部分摇摆不定的。 但是，据他所知，赵宏底下也养了不少能人异士，还养了不少兵马，但是他们却没寻到他把兵马养在哪儿了？ 也因此，艾青也不敢轻举乱动，就怕赵宏突然死了，他底下的兵马就暴乱起来，那苦的就是百姓了。 另一边的赵宏也很不安，总觉得很多事情都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倒是他身边的师爷劝他：“大人，艾青这人不识好歹，还心比天高，很难为咱们所用，还不如趁着他此刻带的人不多，趁机下手。” “只要艾青死了，不管是老将军还是将军，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也只有如此，才有咱们的活路。” 赵宏也觉得艾青不识好歹，自己都愿意把如花似玉的嫡长女嫁给他了，他还敢拿乔不愿意，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要是传出去，艾青宁愿娶一个富家之女，也不愿意娶自己的嫡长女，那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要是此刻把人弄死，确实是个好主意。 事实上，他确实养了近万兵马。 但是按着规矩，他这文臣，知府手下最多就是五千兵马。 那他就只能把人都化整为零，让他们占据各处险要之处，占山为王。 当然，他也不愿让艾将军察觉，也不准他们经常动手抢劫。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反而让他们悄悄的去西北的交界处，掳西边的行商，这样才没有引起艾将军的注意。 秦绮罗看见姐姐进来，也终于安了心，眼圈一红：“姐，都怪我们不够谨慎，让姐姐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秦嘉树握着妹妹的手，温声细语：“要怪，也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忘记这里不是京城了。” 又仔细的问她晕不晕，见她脸色还不好，就让她先休息一下，还让两个丫鬟都守着她，另外门前窗后也都安排了人守着，就怕妹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出点什么事。 之后才去隔壁看弟弟。 进去就看见自己的弟弟正坐在榻上，一脸兴奋的在说话：“…五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也要跟着你去上打鞑子。” 秦嘉树对弟弟，就没有温声细语了，上前就把人一推一按，见他倒在榻上了，没好气的道：“我看你是想去送人头吧？” “今儿就这么简单地套，你都没有反应过来，你还想上战场？” 不是她爱打击人，实在是自己的弟弟不够稳重，就是一腔热血的那种，她可不愿弟弟去当炮灰，不容拒绝的道：“等你什么时候能和玄一打成平手，那再去上战场吧？” 随即又叹了口气，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你想想，爹娘多疼你，你受点伤，娘就会哭，要是万一你缺胳膊断腿的，那娘还能活吗？” 艾青看见她这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就把热血男儿给安抚下来了，心里也很佩服。 不过，却还是看着她道：“大小姐，好男儿就要精忠报国，按你这样说，那还我们还怎么征兵？按你这么说，军营里一半人都可以回家种田了。” 秦嘉树见他还敢当着自己拱火，很淡定的道：“精忠报国？秦奕宸，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秦奕宸猛然就想起来，他们一家子是为什么离开京城来到北边的，立马摇头：“不，不，等我学好武功谋略再上战场，我现在还小呢，得以学业为重。” 艾青就觉得未来的小舅子改口的太快了点，再一琢磨秦家大小姐说的话，也琢磨了点出来什么。 他怀疑，秦家不仅是得罪了那什么伯爷，而是得罪了新皇。 他的脑子里回想了下自己得到的消息，京城有几位姓秦的勋贵人家，或者是姓秦的皇商？ 为了尽快掌握京城的消息，他们这边当然也有探子在京城活动。 因此，他心里一琢磨，就想到了曾经的宣平候府世子，禁卫军副统领也是姓秦的。 连着密信一起送来的，还有十多张通缉的画像。 艾青心里一动，觉得自己要是见到他们的爹，应该也能认出来他是不是被通缉的秦大人。 当然，他是希望自己能猜对的。 毕竟他们这边也很缺人才，秦大人能当上禁卫军的副统领，也不可能是蠢材。 而且他也看不上新皇，能连着自己亲爹都杀的人，罔顾人伦，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这样的人，也根本不值得他们为新皇卖命。 再加上四处有清君侧的口号，还有被枉杀的大臣里，大都是忠心能干的老臣。 就算是新皇立马让人顶上他们的位置，但是这新人一上任，哪可能比的上老臣呢？ 他心里觉得，要是明年能风调雨顺，那新皇说不定还能多坐几天的皇位。 要是明年还是灾年，百姓们为了口吃的，也会跟着被策反。 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说法，可不是说说而已。 可惜他大哥稳重了点，他劝不动，能让他保持着现状，而不是带兵去护驾，就算是不错了。 但是他却觉得，明年肯定会更乱，那就不能让赵宏这老匹夫握着他们的粮食袋子。 北边的两个知府，还有他们底下近百个县令，现在一小半已经能算是他们的人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赵宏下台。 只要赵宏倒了，底下跟着他混的县令，杀一部分鱼肉百姓的，招一部分摇摆不定的。 但是，据他所知，赵宏底下也养了不少能人异士，还养了不少兵马，但是他们却没寻到他把兵马养在哪儿了？ 也因此，艾青也不敢轻举乱动，就怕赵宏突然死了，他底下的兵马就暴乱起来，那苦的就是百姓了。 另一边的赵宏也很不安，总觉得很多事情都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倒是他身边的师爷劝他：“大人，艾青这人不识好歹，还心比天高，很难为咱们所用，还不如趁着他此刻带的人不多，趁机下手。” “只要艾青死了，不管是老将军还是将军，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也只有如此，才有咱们的活路。” 赵宏也觉得艾青不识好歹，自己都愿意把如花似玉的嫡长女嫁给他了，他还敢拿乔不愿意，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要是传出去，艾青宁愿娶一个富家之女，也不愿意娶自己的嫡长女，那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要是此刻把人弄死，确实是个好主意。 事实上，他确实养了近万兵马。 但是按着规矩，他这文臣，知府手下最多就是五千兵马。 那他就只能把人都化整为零，让他们占据各处险要之处，占山为王。 当然，他也不愿让艾将军察觉，也不准他们经常动手抢劫。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反而让他们悄悄的去西北的交界处，掳西边的行商，这样才没有引起艾将军的注意。 秦绮罗看见姐姐进来，也终于安了心，眼圈一红：“姐，都怪我们不够谨慎，让姐姐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秦嘉树握着妹妹的手，温声细语：“要怪，也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忘记这里不是京城了。” 又仔细的问她晕不晕，见她脸色还不好，就让她先休息一下，还让两个丫鬟都守着她，另外门前窗后也都安排了人守着，就怕妹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出点什么事。 之后才去隔壁看弟弟。 进去就看见自己的弟弟正坐在榻上，一脸兴奋的在说话：“…五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也要跟着你去上打鞑子。” 秦嘉树对弟弟，就没有温声细语了，上前就把人一推一按，见他倒在榻上了，没好气的道：“我看你是想去送人头吧？” “今儿就这么简单地套，你都没有反应过来，你还想上战场？” 不是她爱打击人，实在是自己的弟弟不够稳重，就是一腔热血的那种，她可不愿弟弟去当炮灰，不容拒绝的道：“等你什么时候能和玄一打成平手，那再去上战场吧？” 不是她爱打击人，实在是自己的弟弟不够稳重，就是一腔热血的那种，她可不愿弟弟去当炮灰，不容拒绝的道：“等你什么时候能和玄一打成平手，那再去上战场吧？” 不是她爱打击人，实在是自己的弟弟不够稳重，就是一腔热血的那种，她可不愿弟弟去当炮灰，不容拒绝的道：“等你什么时候能和玄一打成平手，那再去上战场吧？” 十六章 会面 秦慕听到艾青喊自己岳父，败坏自己长女的名声，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了，对他出手攻击。 他招招凌厉，气势如虹。 但是艾青也是凭着自己真本事领兵打仗的，也都迅速的避开，还能有反击之力。 秦嘉树原本想说什么的，但是见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她也很安静的站在边上看热闹。 越看，她的眼睛就越亮，明白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哪儿了。 不得不说，自家爹是内里雄厚，武艺高。 这也正常，自家爹不仅有祖宗留下的武功秘籍，也还搜罗来不少别的内功心法。 不过，艾青毕竟还是年轻，却能和自家爹打个平手，这也表示这家伙不只是嘴皮子厉害，身手也很不错。 两人你来我往，眨眼就过了几十招，一个内力浑厚，一个身形飘逸灵动，这可把秦嘉树看的蠢蠢欲动，恨不得自己也上场，帮着爹教训那混账。 可惜的是，两人身形太快，她担心自己贸然下场，反而帮了倒忙。 不过，打斗中的秦慕也明白，自己一时半会儿拿这混蛋没办法。 除非他想两败俱伤。 那再打下去也就没意思了。 只恨自己初来乍到，也不敢对这混账下死手。 原本是想教训他一下，现在看来都有点难，因此也就退后几步收了手，冷冷的道：“将军好身手。” “是小侄多谢伯父赐教才是。”艾青顺势扫了一眼，见赵知府身边的人也在边上鬼鬼祟祟的看热闹，他就抬手很客气的道：“伯父一路辛苦了，小侄略备薄酒，伯父里面请。” 秦慕也看见了边上偷窥的人，再加上现在他还没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也就顺势往里面走。 毕竟在皇宫内当了这么多年副统领，差点就当上统领的人，也不可能是没脑子的。 要是这混蛋真的很过分，自己长女先前也不会和他站的那么近说话。 让他心里酸溜溜的是，自己的长女怎么就看上了这样花言巧语的男子。 要是秦嘉树知道自家爹误会了自己看上了艾青，绝对会翻脸不认人。 但是她现在不知道，也就跟在爹边上，低声的把自己先前想拉虎皮做大旗，结果真的拉到了小老虎的事情说了。 秦慕听完之后，那脸都差点变绿了。 这下他也算是明白艾青为什么喊自己‘岳父’了，原来追根究底还是自己女儿先说了大话。 当然，他是不可能怪自己女儿的，有错也是艾青的错，谁让他凑上来的？ “爹，”秦嘉树见自家爹听完之后沉默不语，就低声问：“要不咱们明儿先回去？” 出了这事，州府之行也要推辞了。 就算是他们想走，秦慕也不愿意。 他才这三个儿女，哪个都是疼的，也明白自己是太大意了，就不该在这陌生的地方让他们带几个人就走。 当然这也是因为在京城的时候，自己的儿女们出门逛铺子，或者是去庄子上，都是平安无事的。 “嗯，咱们先回去。”秦慕温声和女儿说完，对这艾青就是沉着脸，冷淡的道：“将军，之前是小女信口开河，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这话说是替长女道歉，实际上就是告诉他，以后别拿婚约的事说笑了。 艾青闻言也笑了笑，很狡猾的道：“伯父，我和大小姐男未婚女未嫁，而且又这么有缘分，还请伯父…” “将军说笑了。”秦慕盯着他，打断他的话：“我女儿已经有了婚约。”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要敢败坏我女儿的名声，我就和你拼命。 艾青也反应过来，京城那边不像他们这边，男婚女嫁的规矩多。 自己这样亲自提亲确实不合适。 这也是因为他们这边经常和北疆鞑子们打战。 底下的将士的上了战场，每次都会有几十个，几百个，甚至上千个将士热血洒边疆，那要是成亲的妇人，也可以改嫁。 还可以带着前夫留下的儿女改嫁，男方也不会太苛刻。 毕竟家里也少不了女人，而且，北边的女子比男子少，现在军营里还有不少过了二十也还没娶媳妇的老光棍呢？ 再说，家里也少不了一个女子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的，因此北边这边的寡妇是不愁嫁的。 这也导致，北边男女要是看对眼了，就能定下婚约，转身再让爹娘媒婆来一趟，就能定下婚事了。 因此，艾青觉得秦嘉树有意思，再者是自己这个年纪也该有婚约了，才会亲自开口。 现在被未来的岳父拒绝了也不要紧，他就是越挫越勇的。 因此还是面不改色的，笑吟吟的道：“是小侄不是，不过这婚约还是先留几天，免得赵知府为难你们。” “要不然，他要是栽赃陷害你们和付家灭门之案有关，那就不好脱身了。” 秦慕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你威胁我？” “不是，真不是，伯父您误会了，”艾青心想，原本是想威胁的，但是你们又不是这边的人，要是我真威胁了，你们拍拍屁股就走，我去哪儿找你们去？ 因此，他就很诚恳的道：“我也是觉得何大善人死的太冤，想趁机查明真相。” 一直不吭声的秦嘉树也终于开口了：“何大善人没了，那他现在的产业落到谁头上？” 她觉得，这要看何春生死了后，谁得到的好处最多，谁就最有怀疑。 艾青听到她这话，也正色道：“大小姐说的是，我也已经让人去查了，但是我觉得赵知府不会放弃凤凰台的。” 秦慕听到艾青喊自己岳父，败坏自己长女的名声，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了，对他出手攻击。 他招招凌厉，气势如虹。 但是艾青也是凭着自己真本事领兵打仗的，也都迅速的避开，还能有反击之力。 秦嘉树原本想说什么的，但是见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她也很安静的站在边上看热闹。 越看，她的眼睛就越亮，明白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哪儿了。 不得不说，自家爹是内里雄厚，武艺高。 这也正常，自家爹不仅有祖宗留下的武功秘籍，也还搜罗来不少别的内功心法。 不过，艾青毕竟还是年轻，却能和自家爹打个平手，这也表示这家伙不只是嘴皮子厉害，身手也很不错。 两人你来我往，眨眼就过了几十招，一个内力浑厚，一个身形飘逸灵动，这可把秦嘉树看的蠢蠢欲动，恨不得自己也上场，帮着爹教训那混账。 可惜的是，两人身形太快，她担心自己贸然下场，反而帮了倒忙。 不过，打斗中的秦慕也明白，自己一时半会儿拿这混蛋没办法。 除非他想两败俱伤。 那再打下去也就没意思了。 只恨自己初来乍到，也不敢对这混账下死手。 原本是想教训他一下，现在看来都有点难，因此也就退后几步收了手，冷冷的道：“将军好身手。” “是小侄多谢伯父赐教才是。”艾青顺势扫了一眼，见赵知府身边的人也在边上鬼鬼祟祟的看热闹，他就抬手很客气的道：“伯父一路辛苦了，小侄略备薄酒，伯父里面请。” 秦慕也看见了边上偷窥的人，再加上现在他还没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也就顺势往里面走。 毕竟在皇宫内当了这么多年副统领，差点就当上统领的人，也不可能是没脑子的。 要是这混蛋真的很过分，自己长女先前也不会和他站的那么近说话。 让他心里酸溜溜的是，自己的长女怎么就看上了这样花言巧语的男子。 要是秦嘉树知道自家爹误会了自己看上了艾青，绝对会翻脸不认人。 但是她现在不知道，也就跟在爹边上，低声的把自己先前想拉虎皮做大旗，结果真的拉到了小老虎的事情说了。 秦慕听完之后，那脸都差点变绿了。 这下他也算是明白艾青为什么喊自己‘岳父’了，原来追根究底还是自己女儿先说了大话。 当然，他是不可能怪自己女儿的，有错也是艾青的错，谁让他凑上来的？ “爹，”秦嘉树见自家爹听完之后沉默不语，就低声问：“要不咱们明儿先回去？” 出了这事，州府之行也要推辞了。 就算是他们想走，秦慕也不愿意。 他才这三个儿女，哪个都是疼的，也明白自己是太大意了，就不该在这陌生的地方让他们带几个人就走。 当然这也是因为在京城的时候，自己的儿女们出门逛铺子，或者是去庄子上，都是平安无事的。 “嗯，咱们先回去。”秦慕温声和女儿说完，对这艾青就是沉着脸，冷淡的道：“将军，之前是小女信口开河，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这话说是替长女道歉，实际上就是告诉他，以后别拿婚约的事说笑了。 艾青闻言也笑了笑，很狡猾的道：“伯父，我和大小姐男未婚女未嫁，而且又这么有缘分，还请伯父…” “将军说笑了。”秦慕盯着他，打断他的话：“我女儿已经有了婚约。”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要敢败坏我女儿的名声，我就和你拼命。 艾青也反应过来，京城那边不像他们这边，男婚女嫁的规矩多。 自己这样亲自提亲确实不合适。 这也是因为他们这边经常和北疆鞑子们打战。 底下的将士的上了战场，每次都会有几十个，几百个，甚至上千个将士热血洒边疆，那要是成亲的妇人，也可以改嫁。 还可以带着前夫留下的儿女改嫁，男方也不会太苛刻。 毕竟家里也少不了女人，而且，北边的女子比男子少，现在军营里还有不少过了二十也还没娶媳妇的老光棍呢？ 再说，家里也少不了一个女子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的，因此北边这边的寡妇是不愁嫁的。 这也导致，北边男女要是看对眼了，就能定下婚约，转身再让爹娘媒婆来一趟，就能定下婚事了。 因此，艾青觉得秦嘉树有意思，再者是自己这个年纪也该有婚约了，才会亲自开口。 现在被未来的岳父拒绝了也不要紧，他就是越挫越勇的。 因此还是面不改色的，笑吟吟的道：“是小侄不是，不过这婚约还是先留几天，免得赵知府为难你们。” “要不然，他要是栽赃陷害你们和付家灭门之案有关，那就不好脱身了。” 秦慕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你威胁我？” “不是，真不是，伯父您误会了，”艾青心想，原本是想威胁的，但是你们又不是这边的人，要是我真威胁了，你们拍拍屁股就走，我去哪儿找你们去？ 因此，他就很诚恳的道：“我也是觉得何大善人死的太冤，想趁机查明真相。” 一直不吭声的秦嘉树也终于开口了：“何大善人没了，那他现在的产业落到谁头上？” 秦慕听到艾青喊自己岳父，败坏自己长女的名声，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了，对他出手攻击。 他招招凌厉，气势如虹。 但是艾青也是凭着自己真本事领兵打仗的，也都迅速的避开，还能有反击之力。 秦嘉树原本想说什么的，但是见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她也很安静的站在边上看热闹。 越看，她的眼睛就越亮，明白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哪儿了。 不得不说，自家爹是内里雄厚，武艺高。 这也正常，自家爹不仅有祖宗留下的武功秘籍，也还搜罗来不少别的内功心法。 不过，艾青毕竟还是年轻，却能和自家爹打个平手，这也表示这家伙不只是嘴皮子厉害，身手也很不错。 两人你来我往，眨眼就过了几十招，一个内力浑厚，一个身形飘逸灵动，这可把秦嘉树看的蠢蠢欲动，恨不得自己也上场，帮着爹教训那混账。 可惜的是，两人身形太快，她担心自己贸然下场，反而帮了倒忙。 不过，打斗中的秦慕也明白，自己一时半会儿拿这混蛋没办法。 除非他想两败俱伤。 那再打下去也就没意思了。 只恨自己初来乍到，也不敢对这混账下死手。 原本是想教训他一下，现在看来都有点难，因此也就退后几步收了手，冷冷的道：“将军好身手。” 十七章 野猪 秦嘉树也没多想，随口敷衍：“灭门的县令，抄家的知府，这地方知府也是地方一霸王，仗势欺人是常事，平时怕是没少干亏心事，出门能不多带几个衙役吗？” 秦奕宸倒是习惯了长姐说话，捡了个这外皮金黄的桔子剥好分成两半，就很乖巧的放在她们面前：“姐姐们要尝尝吗？” 倒不是他懂事，而是自小到大，都被长姐给压迫习惯了。 果然，秦嘉树和秦绮罗都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半桔子开吃。 秦奕宸这才再剥了一个桔子，自己也开吃。 “人还真的不少。”秦嘉树掀开帘子往后一看，眼神一眯：“你让爹上车来喝口热茶。” 她的眼神很好，好的有点不正常。 她怀疑这是自己带着记忆重生的‘金手指’。 因此等她看见后面的人一身匪气的时候，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决定赶紧问问自家爹，有没有提防着他们。 哪怕他们穿着衙役的衣裳，但是那眼神都像是狼一般，而他们就像是被狼赶到狼窝里的羊。 秦奕宸听到长姐又催着自己出去，很委屈：“姐，我才进来啊？” “而且你看我这是细皮嫩肉的吧，咱爹是皮糙肉厚的，就算是多吹点冷风也没关系啊？” 秦嘉树瞪了他一眼：“赶紧的，我有要紧事和爹说。” 秦奕宸不敢再反驳，谁让他是长姐的手下败将呢？ 他在心里发誓，等再过五年，他一定能把长姐打趴下，再让长姐给他剥桔子，让二姐给他端茶递水…想想那光景，他心里就美滋滋的，抬着下巴，傲娇的哼了一声，就从马车上跳到边上的爱马上。 骏马就很有灵性的载着他去前面了。 秦慕很快就上了马车，接过小女儿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温声问：“怎么？你们有什么事要找爹？” “爹，你发现了没？那赵知府带的衙役不像衙役。”秦嘉树也有点担忧：“我总觉得咱们不该掺和进来，虽然说艾家军是不错，但是赵知府盘踞北边多年，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要不，咱们就说二妹身体身体不适，先趁机离开？” 秦慕听了长女的话后，心里就很得意。 哼，那艾青还以为他和嘉树多有缘分呢，结果呢，自己的长女发现不对，第一个反应就是让他们狗咬狗。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先前已经下定了决心，把宝押到了艾家军这边。 不过，他也很满意长女的敏锐，笑着道：“嘉树，就算是现在咱们回去，也不是没有危险。” “再说，你娘她们还在等着咱们呢？” “而且，就算是他带来的人不是好惹的，咱们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秦嘉树一想也是，只能担忧的道：“我倒不是担心他放在明面上的人，就怕路上会不会有埋伏。” “毕竟那钱县令，怕也是他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养了些不可告人的人？” 秦慕听到女儿这话，也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会让人小心点…”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野兽的嚎叫。 秦嘉树率先揭开厚厚的棉布车帘往外看，就看见有十几头野猪嗷嗷叫的冲了过来。 山林里，野猪也能算是凶猛，一旦惹恼了它，不仅是速度快，而且还会啃人拱人，绝对是难缠的大家伙。 更何况，这一群野猪，起码得有两百来斤。 就连骏马遇到野猪，也都下意识的想跑。 秦嘉树也不敢待在马车上，搂着妹妹就往外窜，还不忘招呼爹和两个丫鬟也赶紧离开马车。 秦嘉树也没多想，随口敷衍：“灭门的县令，抄家的知府，这地方知府也是地方一霸王，仗势欺人是常事，平时怕是没少干亏心事，出门能不多带几个衙役吗？” 秦奕宸倒是习惯了长姐说话，捡了个这外皮金黄的桔子剥好分成两半，就很乖巧的放在她们面前：“姐姐们要尝尝吗？” 倒不是他懂事，而是自小到大，都被长姐给压迫习惯了。 果然，秦嘉树和秦绮罗都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半桔子开吃。 秦奕宸这才再剥了一个桔子，自己也开吃。 “人还真的不少。”秦嘉树掀开帘子往后一看，眼神一眯：“你让爹上车来喝口热茶。” 她的眼神很好，好的有点不正常。 她怀疑这是自己带着记忆重生的‘金手指’。 因此等她看见后面的人一身匪气的时候，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决定赶紧问问自家爹，有没有提防着他们。 哪怕他们穿着衙役的衣裳，但是那眼神都像是狼一般，而他们就像是被狼赶到狼窝里的羊。 秦奕宸听到长姐又催着自己出去，很委屈：“姐，我才进来啊？” “而且你看我这是细皮嫩肉的吧，咱爹是皮糙肉厚的，就算是多吹点冷风也没关系啊？” 秦嘉树瞪了他一眼：“赶紧的，我有要紧事和爹说。” 秦奕宸不敢再反驳，谁让他是长姐的手下败将呢？ 他在心里发誓，等再过五年，他一定能把长姐打趴下，再让长姐给他剥桔子，让二姐给他端茶递水…想想那光景，他心里就美滋滋的，抬着下巴，傲娇的哼了一声，就从马车上跳到边上的爱马上。 骏马就很有灵性的载着他去前面了。 秦慕很快就上了马车，接过小女儿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温声问：“怎么？你们有什么事要找爹？” “爹，你发现了没？那赵知府带的衙役不像衙役。”秦嘉树也有点担忧：“我总觉得咱们不该掺和进来，虽然说艾家军是不错，但是赵知府盘踞北边多年，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要不，咱们就说二妹身体身体不适，先趁机离开？” 秦慕听了长女的话后，心里就很得意。 哼，那艾青还以为他和嘉树多有缘分呢，结果呢，自己的长女发现不对，第一个反应就是让他们狗咬狗。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先前已经下定了决心，把宝押到了艾家军这边。 不过，他也很满意长女的敏锐，笑着道：“嘉树，就算是现在咱们回去，也不是没有危险。” “再说，你娘她们还在等着咱们呢？” “而且，就算是他带来的人不是好惹的，咱们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秦嘉树一想也是，只能担忧的道：“我倒不是担心他放在明面上的人，就怕路上会不会有埋伏。” “毕竟那钱县令，怕也是他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养了些不可告人的人？” 秦慕听到女儿这话，也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会让人小心点…”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野兽的嚎叫。 秦嘉树率先揭开厚厚的棉布车帘往外看，就看见有十几头野猪嗷嗷叫的冲了过来。 山林里，野猪也能算是凶猛，一旦惹恼了它，不仅是速度快，而且还会啃人拱人，绝对是难缠的大家伙。 更何况，这一群野猪，起码得有两百来斤。 就连骏马遇到野猪，也都下意识的想跑。 秦嘉树也不敢待在马车上，搂着妹妹就往外窜，还不忘招呼爹和两个丫鬟也赶紧离开马车。 秦嘉树也没多想，随口敷衍：“灭门的县令，抄家的知府，这地方知府也是地方一霸王，仗势欺人是常事，平时怕是没少干亏心事，出门能不多带几个衙役吗？” 秦奕宸倒是习惯了长姐说话，捡了个这外皮金黄的桔子剥好分成两半，就很乖巧的放在她们面前：“姐姐们要尝尝吗？” 倒不是他懂事，而是自小到大，都被长姐给压迫习惯了。 果然，秦嘉树和秦绮罗都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半桔子开吃。 秦奕宸这才再剥了一个桔子，自己也开吃。 “人还真的不少。”秦嘉树掀开帘子往后一看，眼神一眯：“你让爹上车来喝口热茶。” 她的眼神很好，好的有点不正常。 她怀疑这是自己带着记忆重生的‘金手指’。 因此等她看见后面的人一身匪气的时候，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决定赶紧问问自家爹，有没有提防着他们。 哪怕他们穿着衙役的衣裳，但是那眼神都像是狼一般，而他们就像是被狼赶到狼窝里的羊。 秦奕宸听到长姐又催着自己出去，很委屈：“姐，我才进来啊？” “而且你看我这是细皮嫩肉的吧，咱爹是皮糙肉厚的，就算是多吹点冷风也没关系啊？” 秦嘉树瞪了他一眼：“赶紧的，我有要紧事和爹说。” 秦奕宸不敢再反驳，谁让他是长姐的手下败将呢？ 他在心里发誓，等再过五年，他一定能把长姐打趴下，再让长姐给他剥桔子，让二姐给他端茶递水…想想那光景，他心里就美滋滋的，抬着下巴，傲娇的哼了一声，就从马车上跳到边上的爱马上。 骏马就很有灵性的载着他去前面了。 秦慕很快就上了马车，接过小女儿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温声问：“怎么？你们有什么事要找爹？” “爹，你发现了没？那赵知府带的衙役不像衙役。”秦嘉树也有点担忧：“我总觉得咱们不该掺和进来，虽然说艾家军是不错，但是赵知府盘踞北边多年，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要不，咱们就说二妹身体身体不适，先趁机离开？” 秦慕听了长女的话后，心里就很得意。 哼，那艾青还以为他和嘉树多有缘分呢，结果呢，自己的长女发现不对，第一个反应就是让他们狗咬狗。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先前已经下定了决心，把宝押到了艾家军这边。 不过，他也很满意长女的敏锐，笑着道：“嘉树，就算是现在咱们回去，也不是没有危险。” “再说，你娘她们还在等着咱们呢？” “而且，就算是他带来的人不是好惹的，咱们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秦嘉树一想也是，只能担忧的道：“我倒不是担心他放在明面上的人，就怕路上会不会有埋伏。” “毕竟那钱县令，怕也是他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养了些不可告人的人？” 秦慕听到女儿这话，也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会让人小心点…”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野兽的嚎叫。 秦嘉树率先揭开厚厚的棉布车帘往外看，就看见有十几头野猪嗷嗷叫的冲了过来。 山林里，野猪也能算是凶猛，一旦惹恼了它，不仅是速度快，而且还会啃人拱人，绝对是难缠的大家伙。 更何况，这一群野猪，起码得有两百来斤。 就连骏马遇到野猪，也都下意识的想跑。 秦嘉树也不敢待在马车上，搂着妹妹就往外窜，还不忘招呼爹和两个丫鬟也赶紧离开马车。 秦嘉树也没多想，随口敷衍：“灭门的县令，抄家的知府，这地方知府也是地方一霸王，仗势欺人是常事，平时怕是没少干亏心事，出门能不多带几个衙役吗？” 秦奕宸倒是习惯了长姐说话，捡了个这外皮金黄的桔子剥好分成两半，就很乖巧的放在她们面前：“姐姐们要尝尝吗？” 倒不是他懂事，而是自小到大，都被长姐给压迫习惯了。 果然，秦嘉树和秦绮罗都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半桔子开吃。 秦奕宸这才再剥了一个桔子，自己也开吃。 “人还真的不少。”秦嘉树掀开帘子往后一看，眼神一眯：“你让爹上车来喝口热茶。” 她的眼神很好，好的有点不正常。 她怀疑这是自己带着记忆重生的‘金手指’。 因此等她看见后面的人一身匪气的时候，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决定赶紧问问自家爹，有没有提防着他们。 哪怕他们穿着衙役的衣裳，但是那眼神都像是狼一般，而他们就像是被狼赶到狼窝里的羊。 秦奕宸听到长姐又催着自己出去，很委屈：“姐，我才进来啊？” “而且你看我这是细皮嫩肉的吧，咱爹是皮糙肉厚的，就算是多吹点冷风也没关系啊？” 秦嘉树瞪了他一眼：“赶紧的，我有要紧事和爹说。” 秦奕宸不敢再反驳，谁让他是长姐的手下败将呢？ 他在心里发誓，等再过五年，他一定能把长姐打趴下，再让长姐给他剥桔子，让二姐给他端茶递水…想想那光景，他心里就美滋滋的，抬着下巴，傲娇的哼了一声，就从马车上跳到边上的爱马上。 十八章 心机 都说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秦嘉树多了一辈子的记忆，虽然没结婚，但是也是吃了‘猪肉’，可不是懵懂的大庆朝的闺阁小姐。 因此也看出来了他对自己有兴趣，要不然才不会这么殷勤呢？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深坑是他挖的，等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成亲有感情了，要不她肯定把他给踹了再嫁。 听到他拐弯抹角的打听自己有没有婚约，她就先开口说自己的情况，看他是知难而退，而是迎难而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吗？” 艾青眼睛一亮：“为什么呢？” 他自认为自己的家世和人品都不差，但他还是第一次讨好一个人，这业务也不太熟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在她愿意开口了，那他自然是很尽职的当好捧眼了。 “因为新皇想让我进宫当嫔妃，我不愿意，但是抗旨又是要人头落地的，那我爹就只能带着我们跑了呗。” 艾青一听这话，立马点头：“幸亏你们跑了，现在京城可是是非之地，现在各地不是清君侧，就是叛军，新皇想要站稳很难。” 就连他也想说一声不肖子孙。 要知道，先皇还活着的时候，那可是能平衡各地势力，不管是东夷，还是南蛮，西戎北狄，那都是蠢蠢欲动的盯着大庆国这块肥肉，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新皇勾结突厥和东瀛的王子，承诺自己登基后就割让城池… 反正他们接到密折子里，就写着艾家军让出州府，退到凤凰镇。 他们兄弟连着底下的将军们，师爷们研究了几天，最后就当是自己没收到这密折子。 因此，他就赶紧把新皇这不靠谱的事情给说了。 秦嘉树听后也只能叹息：“这就难怪新皇当初能登基了，原来是勾结了外人。” 也幸好艾家军还是很可靠地，要是真的听命新皇，那最终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艾青犹豫了下，最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道：“嘉树，我心悦于你，等我回去后，就让大嫂和媒人上门，先给我们定下亲事好吗？” 秦嘉树瞪着眼道：“咱们才认识多久，这也太急了，不行，等明年再说。” 其实她都想说后年再议婚，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没有定下婚约，会耽搁自己妹妹。 说来，秦绮罗虽然比她小两岁，但是貌美又有才气，在京城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家私底下想让娘定下婚约。 可惜，秦绮罗上面还有她这不愿意成亲的姐姐，还有舍不得女儿嫁人的秦慕，才迟迟不给她们说定人家。 艾青闻言忧郁了，苦着脸道：“但是咱们不都已经看对眼了吗？” 秦嘉树没好气的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我说没用，得和我爹娘去说。” 她敢保证，爹娘肯定不会同意的，起码得把艾家的情况摸清楚，才会考虑这事。 她也明白，自己一家子现在不宜和艾家闹翻，难得温声细语：“再说咱们也不能那么早成亲啊，我娘说，最早也得等我十八才能成亲。” 这确实是慕昭昭说的，因为孟家是杏林世家，都说女子太早成亲不好，尤其是对女子更甚。 艾青听了睁大眼睛：“我嫂子十六岁就嫁给我哥了。” 秦嘉树更想了解一下艾家的情况，因为她知道现在已经是艾青的亲哥接手艾家军了：“那你们家现在有几口人？” 艾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娘已经没了，继母是前任知府的嫡女，生了三个女儿，大的那个明年要嫁人了。” “还有两个姨娘生了三个儿子，不过其中一个也夭折了，还有我嫡亲的兄长，以及嫂子们。” 说完，艾青冲着她一眨眼：“我兄长和嫂子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他本能的以为，秦嘉树打听这些，是想了解自己家的情况，想知道该亲近谁远离谁。 他就说，就凭自己的人品样貌，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就算是拒绝自己，那也是姑娘家的矜持而已。 他不接受反驳。 但是，秦嘉树却终于寻到了机会，清凌凌的凤眼看着他道：“我爹就没纳妾收通房。” 都说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秦嘉树多了一辈子的记忆，虽然没结婚，但是也是吃了‘猪肉’，可不是懵懂的大庆朝的闺阁小姐。 因此也看出来了他对自己有兴趣，要不然才不会这么殷勤呢？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深坑是他挖的，等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成亲有感情了，要不她肯定把他给踹了再嫁。 听到他拐弯抹角的打听自己有没有婚约，她就先开口说自己的情况，看他是知难而退，而是迎难而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吗？” 艾青眼睛一亮：“为什么呢？” 他自认为自己的家世和人品都不差，但他还是第一次讨好一个人，这业务也不太熟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在她愿意开口了，那他自然是很尽职的当好捧眼了。 “因为新皇想让我进宫当嫔妃，我不愿意，但是抗旨又是要人头落地的，那我爹就只能带着我们跑了呗。” 艾青一听这话，立马点头：“幸亏你们跑了，现在京城可是是非之地，现在各地不是清君侧，就是叛军，新皇想要站稳很难。” 就连他也想说一声不肖子孙。 要知道，先皇还活着的时候，那可是能平衡各地势力，不管是东夷，还是南蛮，西戎北狄，那都是蠢蠢欲动的盯着大庆国这块肥肉，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新皇勾结突厥和东瀛的王子，承诺自己登基后就割让城池… 反正他们接到密折子里，就写着艾家军让出州府，退到凤凰镇。 他们兄弟连着底下的将军们，师爷们研究了几天，最后就当是自己没收到这密折子。 因此，他就赶紧把新皇这不靠谱的事情给说了。 秦嘉树听后也只能叹息：“这就难怪新皇当初能登基了，原来是勾结了外人。” 也幸好艾家军还是很可靠地，要是真的听命新皇，那最终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艾青犹豫了下，最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道：“嘉树，我心悦于你，等我回去后，就让大嫂和媒人上门，先给我们定下亲事好吗？” 秦嘉树瞪着眼道：“咱们才认识多久，这也太急了，不行，等明年再说。” 其实她都想说后年再议婚，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没有定下婚约，会耽搁自己妹妹。 说来，秦绮罗虽然比她小两岁，但是貌美又有才气，在京城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家私底下想让娘定下婚约。 可惜，秦绮罗上面还有她这不愿意成亲的姐姐，还有舍不得女儿嫁人的秦慕，才迟迟不给她们说定人家。 艾青闻言忧郁了，苦着脸道：“但是咱们不都已经看对眼了吗？” 秦嘉树没好气的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我说没用，得和我爹娘去说。” 她敢保证，爹娘肯定不会同意的，起码得把艾家的情况摸清楚，才会考虑这事。 她也明白，自己一家子现在不宜和艾家闹翻，难得温声细语：“再说咱们也不能那么早成亲啊，我娘说，最早也得等我十八才能成亲。” 这确实是慕昭昭说的，因为孟家是杏林世家，都说女子太早成亲不好，尤其是对女子更甚。 艾青听了睁大眼睛：“我嫂子十六岁就嫁给我哥了。” 秦嘉树更想了解一下艾家的情况，因为她知道现在已经是艾青的亲哥接手艾家军了：“那你们家现在有几口人？” 艾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娘已经没了，继母是前任知府的嫡女，生了三个女儿，大的那个明年要嫁人了。” “还有两个姨娘生了三个儿子，不过其中一个也夭折了，还有我嫡亲的兄长，以及嫂子们。” 说完，艾青冲着她一眨眼：“我兄长和嫂子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他本能的以为，秦嘉树打听这些，是想了解自己家的情况，想知道该亲近谁远离谁。 他就说，就凭自己的人品样貌，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就算是拒绝自己，那也是姑娘家的矜持而已。 他不接受反驳。 但是，秦嘉树却终于寻到了机会，清凌凌的凤眼看着他道：“我爹就没纳妾收通房。” 都说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秦嘉树多了一辈子的记忆，虽然没结婚，但是也是吃了‘猪肉’，可不是懵懂的大庆朝的闺阁小姐。 因此也看出来了他对自己有兴趣，要不然才不会这么殷勤呢？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深坑是他挖的，等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成亲有感情了，要不她肯定把他给踹了再嫁。 听到他拐弯抹角的打听自己有没有婚约，她就先开口说自己的情况，看他是知难而退，而是迎难而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吗？” 艾青眼睛一亮：“为什么呢？” 他自认为自己的家世和人品都不差，但他还是第一次讨好一个人，这业务也不太熟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在她愿意开口了，那他自然是很尽职的当好捧眼了。 “因为新皇想让我进宫当嫔妃，我不愿意，但是抗旨又是要人头落地的，那我爹就只能带着我们跑了呗。” 艾青一听这话，立马点头：“幸亏你们跑了，现在京城可是是非之地，现在各地不是清君侧，就是叛军，新皇想要站稳很难。” 就连他也想说一声不肖子孙。 要知道，先皇还活着的时候，那可是能平衡各地势力，不管是东夷，还是南蛮，西戎北狄，那都是蠢蠢欲动的盯着大庆国这块肥肉，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新皇勾结突厥和东瀛的王子，承诺自己登基后就割让城池… 反正他们接到密折子里，就写着艾家军让出州府，退到凤凰镇。 他们兄弟连着底下的将军们，师爷们研究了几天，最后就当是自己没收到这密折子。 因此，他就赶紧把新皇这不靠谱的事情给说了。 秦嘉树听后也只能叹息：“这就难怪新皇当初能登基了，原来是勾结了外人。” 也幸好艾家军还是很可靠地，要是真的听命新皇，那最终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艾青犹豫了下，最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道：“嘉树，我心悦于你，等我回去后，就让大嫂和媒人上门，先给我们定下亲事好吗？” 秦嘉树瞪着眼道：“咱们才认识多久，这也太急了，不行，等明年再说。” 其实她都想说后年再议婚，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没有定下婚约，会耽搁自己妹妹。 说来，秦绮罗虽然比她小两岁，但是貌美又有才气，在京城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家私底下想让娘定下婚约。 可惜，秦绮罗上面还有她这不愿意成亲的姐姐，还有舍不得女儿嫁人的秦慕，才迟迟不给她们说定人家。 艾青闻言忧郁了，苦着脸道：“但是咱们不都已经看对眼了吗？” 秦嘉树没好气的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我说没用，得和我爹娘去说。” 她敢保证，爹娘肯定不会同意的，起码得把艾家的情况摸清楚，才会考虑这事。 她也明白，自己一家子现在不宜和艾家闹翻，难得温声细语：“再说咱们也不能那么早成亲啊，我娘说，最早也得等我十八才能成亲。” 这确实是慕昭昭说的，因为孟家是杏林世家，都说女子太早成亲不好，尤其是对女子更甚。 秦嘉树没好气的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我说没用，得和我爹娘去说。” 她敢保证，爹娘肯定不会同意的，起码得把艾家的情况摸清楚，才会考虑这事。 她也明白，自己一家子现在不宜和艾家闹翻，难得温声细语：“再说咱们也不能那么早成亲啊，我娘说，最早也得等我十八才能成亲。” 这确实是慕昭昭说的，因为孟家是杏林世家，都说女子太早成亲不好，尤其是对女子更甚。 十九章 婚约 艾青觉得她答应嫁给自己，那就是内人，不算是外人了。 因此也没什么隐瞒：“现在艾家军虽然才六万多人，但是北边的军户多，除了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的，只要有战事，每户都要出一个壮丁参军，这样也还能再招两三万人。” “更何况这两年天公不作美，东边涝西边旱的，庄稼欠收，国库都快被掏空了。” “我们北边却还算不错，因此也有不少人来…” 以往大家都不愿当军户，是因为上战场就等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而且你入了军籍，那子孙后代就都是当兵的，除非能熬到五品的参将才能脱籍。 就算是儿孙有出息，也不能去科考。 但是这一切，在天灾面前就不重要了，入了军户就能分田地，还能分粮食，有俸银，就能活下去。 还有什么能比活下去更重要？ 于是艾青私底下就招收了好几万人。 但是这也是不能被朝廷知道的。 毕竟他们这边明面上只能招收五万兵马，要是被朝廷知道他们暗地里的预备军能翻个倍，那圣上怕是睡觉都不安稳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朝廷给他们的军饷粮草都被克扣，兵饷还好点，是因为赵知府有族人在户部，他催着兵响，自己能捞一笔。 而他们愿意容忍赵宏雁过拔毛，也是因为要不是赵宏催着，兵饷怕是遥遥无期。 其实之前先皇还没驾崩，他们也不敢这么干，直接把一部分将士按着伤病退伍，但是私底下，却是让他们去操练新招进来的军户。 他们也没什么坏心眼，无非是担心万一有大战，将士多一点，就等于能少一些伤亡。 但是没料到新皇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登基，倒是让他们更不安心了。 他们艾家军，五代人守卫北疆，也守护一方平安，是绝对不愿意出让城池的。 可惜的是，这些年他们为了养着私底下的兵马，现在手里也没什么银子了。 而艾青此次来到凤凰镇，明面上也是为了催粮草，私底下却是为了把这边私下筹集的粮草运回去。 却没想到遇上了秦嘉树，让他都忘记了正经事。 秦嘉树听完后，心里也很震惊，没料到艾家军私底下还养着这么多兵马。 这就说明北疆能安稳，也幸亏自己没有拒绝他。 不过她也明白艾青为什么也盯上付大善人了，这人缺粮草，缺银子。 “那等下你让人去凤凰台仔细找找吧？”秦嘉树缓和了语气：“我们也怀疑付家有密库，要不然也不至于只剩下这么点银子。” 说完，又给他出主意：“既然你已经动赵知府了，那等抄了赵知府的家，也能多一笔收入。” “另外，还可以让人去剿匪，不仅可以以战养战，还能补充一下你们的粮草库房。” “这样百姓会拥护你们，商户们也愿意来…” 哪怕她说的这些，艾青他们都想到了，但是听到她说出来，心里就特别感动：“媳妇儿你好聪明啊！你以后就是我的贤内助。” “艾将军，请你自重。”秦嘉树听到这话，只想说他想多了。 剿匪，更是为了外家车队能进来。 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财，免得这穷鬼盯上了自家的金银细软和粮食。 艾青已经认定她心里是有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为自己着想。 不过姑娘家脸皮薄，被自己说中心思，这不，就恼羞成怒了。 他就嬉皮笑脸的道：“你想知道我有多重，那你抱抱我不就行了吗？我保证不会反抗的。” 秦嘉树承认，自己脸皮没他厚，也没他不要脸，干脆不搭理他，只是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去体会。 “哎呦，媳妇儿你不要这样看我啊！”他捂着胸口，一脸难为情：“我会害羞的！” 话才说完，脸色一变，警惕的看着上面，低声道：“别出声，不知道是人还是野兽过来了。” 秦嘉树也竖着耳朵听动静。 但是她没听到有异常的声音，瞄了他一眼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也就继续盯着上面。 陷阱上面都先铺着一些细树枝，还有一些干草，绝对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掉下来是不是？ 在他们掉下陷阱的时候，大部分枯枝和干草也都掉下来了，因此这陷阱就很明显了。 要是暗杀他们的人过来，扔几块石头，或者是用弓箭射杀他们，那他们是避无可避。 这么一想，秦嘉树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来的是野兽，不要是敌人。 要是来的是野兽，就算是掉下来，他们也能有一战之力。 过了一会儿，秦嘉树也听到了脚步声，他们抬头，就看见了几只狼在坑边探头探脑，那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可口的猎户’，口水都不受控制的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秦嘉树看见是狼，反而松了一口气。 因为狼是狡猾阴险的动物，绝不会下来。 果然，野狼嗷呜的叫了几声，明白这是看到吃不到，很快就离开了。 艾青觉得她答应嫁给自己，那就是内人，不算是外人了。 因此也没什么隐瞒：“现在艾家军虽然才六万多人，但是北边的军户多，除了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的，只要有战事，每户都要出一个壮丁参军，这样也还能再招两三万人。” “更何况这两年天公不作美，东边涝西边旱的，庄稼欠收，国库都快被掏空了。” “我们北边却还算不错，因此也有不少人来…” 以往大家都不愿当军户，是因为上战场就等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而且你入了军籍，那子孙后代就都是当兵的，除非能熬到五品的参将才能脱籍。 就算是儿孙有出息，也不能去科考。 但是这一切，在天灾面前就不重要了，入了军户就能分田地，还能分粮食，有俸银，就能活下去。 还有什么能比活下去更重要？ 于是艾青私底下就招收了好几万人。 但是这也是不能被朝廷知道的。 毕竟他们这边明面上只能招收五万兵马，要是被朝廷知道他们暗地里的预备军能翻个倍，那圣上怕是睡觉都不安稳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朝廷给他们的军饷粮草都被克扣，兵饷还好点，是因为赵知府有族人在户部，他催着兵响，自己能捞一笔。 而他们愿意容忍赵宏雁过拔毛，也是因为要不是赵宏催着，兵饷怕是遥遥无期。 其实之前先皇还没驾崩，他们也不敢这么干，直接把一部分将士按着伤病退伍，但是私底下，却是让他们去操练新招进来的军户。 他们也没什么坏心眼，无非是担心万一有大战，将士多一点，就等于能少一些伤亡。 但是没料到新皇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登基，倒是让他们更不安心了。 他们艾家军，五代人守卫北疆，也守护一方平安，是绝对不愿意出让城池的。 可惜的是，这些年他们为了养着私底下的兵马，现在手里也没什么银子了。 而艾青此次来到凤凰镇，明面上也是为了催粮草，私底下却是为了把这边私下筹集的粮草运回去。 却没想到遇上了秦嘉树，让他都忘记了正经事。 秦嘉树听完后，心里也很震惊，没料到艾家军私底下还养着这么多兵马。 这就说明北疆能安稳，也幸亏自己没有拒绝他。 不过她也明白艾青为什么也盯上付大善人了，这人缺粮草，缺银子。 “那等下你让人去凤凰台仔细找找吧？”秦嘉树缓和了语气：“我们也怀疑付家有密库，要不然也不至于只剩下这么点银子。” 说完，又给他出主意：“既然你已经动赵知府了，那等抄了赵知府的家，也能多一笔收入。” “另外，还可以让人去剿匪，不仅可以以战养战，还能补充一下你们的粮草库房。” “这样百姓会拥护你们，商户们也愿意来…” 哪怕她说的这些，艾青他们都想到了，但是听到她说出来，心里就特别感动：“媳妇儿你好聪明啊！你以后就是我的贤内助。” “艾将军，请你自重。”秦嘉树听到这话，只想说他想多了。 剿匪，更是为了外家车队能进来。 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财，免得这穷鬼盯上了自家的金银细软和粮食。 艾青已经认定她心里是有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为自己着想。 不过姑娘家脸皮薄，被自己说中心思，这不，就恼羞成怒了。 他就嬉皮笑脸的道：“你想知道我有多重，那你抱抱我不就行了吗？我保证不会反抗的。” 秦嘉树承认，自己脸皮没他厚，也没他不要脸，干脆不搭理他，只是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去体会。 “哎呦，媳妇儿你不要这样看我啊！”他捂着胸口，一脸难为情：“我会害羞的！” 话才说完，脸色一变，警惕的看着上面，低声道：“别出声，不知道是人还是野兽过来了。” 秦嘉树也竖着耳朵听动静。 但是她没听到有异常的声音，瞄了他一眼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也就继续盯着上面。 陷阱上面都先铺着一些细树枝，还有一些干草，绝对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掉下来是不是？ 在他们掉下陷阱的时候，大部分枯枝和干草也都掉下来了，因此这陷阱就很明显了。 要是暗杀他们的人过来，扔几块石头，或者是用弓箭射杀他们，那他们是避无可避。 这么一想，秦嘉树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来的是野兽，不要是敌人。 要是来的是野兽，就算是掉下来，他们也能有一战之力。 过了一会儿，秦嘉树也听到了脚步声，他们抬头，就看见了几只狼在坑边探头探脑，那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可口的猎户’，口水都不受控制的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秦嘉树看见是狼，反而松了一口气。 因为狼是狡猾阴险的动物，绝不会下来。 果然，野狼嗷呜的叫了几声，明白这是看到吃不到，很快就离开了。 艾青觉得她答应嫁给自己，那就是内人，不算是外人了。 因此也没什么隐瞒：“现在艾家军虽然才六万多人，但是北边的军户多，除了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的，只要有战事，每户都要出一个壮丁参军，这样也还能再招两三万人。” “更何况这两年天公不作美，东边涝西边旱的，庄稼欠收，国库都快被掏空了。” “我们北边却还算不错，因此也有不少人来…” 以往大家都不愿当军户，是因为上战场就等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而且你入了军籍，那子孙后代就都是当兵的，除非能熬到五品的参将才能脱籍。 就算是儿孙有出息，也不能去科考。 但是这一切，在天灾面前就不重要了，入了军户就能分田地，还能分粮食，有俸银，就能活下去。 还有什么能比活下去更重要？ 于是艾青私底下就招收了好几万人。 但是这也是不能被朝廷知道的。 毕竟他们这边明面上只能招收五万兵马，要是被朝廷知道他们暗地里的预备军能翻个倍，那圣上怕是睡觉都不安稳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朝廷给他们的军饷粮草都被克扣，兵饷还好点，是因为赵知府有族人在户部，他催着兵响，自己能捞一笔。 而他们愿意容忍赵宏雁过拔毛，也是因为要不是赵宏催着，兵饷怕是遥遥无期。 其实之前先皇还没驾崩，他们也不敢这么干，直接把一部分将士按着伤病退伍，但是私底下，却是让他们去操练新招进来的军户。 他们也没什么坏心眼，无非是担心万一有大战，将士多一点，就等于能少一些伤亡。 但是没料到新皇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登基，倒是让他们更不安心了。 他们艾家军，五代人守卫北疆，也守护一方平安，是绝对不愿意出让城池的。 可惜的是，这些年他们为了养着私底下的兵马，现在手里也没什么银子了。 而艾青此次来到凤凰镇，明面上也是为了催粮草，私底下却是为了把这边私下筹集的粮草运回去。 却没想到遇上了秦嘉树，让他都忘记了正经事。 二十章 宴请 她看着也就是花信年华，披着白狐裘，只用玉簪挽着秀发，在月光和烛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一身气度不凡，可以称得上是风华绝代。 尤其是那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眼，简直是画龙点睛一般，实在是让人心旌摇曳。 要不是知道未来的岳父身边只有岳母一个，他怕是不敢相信这样年轻的女子，竟然已经生了三个儿女。 这也就能理解，未来的岳父为什么愿意只守着她了。 任谁也舍不得这样美人难过是不是？ 哎，难怪老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就他，不也是因为喜欢大小姐，这才愿意妥协，能答应她那么苛刻的条件呢？ 秦慕见艾青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夫人，就很嫌弃的冷哼一声。 而慕昭昭肯定是先拉着女儿，确定女儿只是衣裙脏了点，人没事，这才放了心，让他们各自去沐浴更衣。 艾青换上了秦慕的一身新的天蓝色綉青竹的棉袍后，觉得很合身，在小白和小黑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爷这一身不错吧？” 小白和小黑之前也进山去找艾青了，现在也跟着玄一他们回来没多久。 不过他们这些人一回来，就跟着玄一去吃了碗热腾腾的鸡汤面，现在见自家主子这得意的样子，简直是没眼看。 小白只能点头：“很合适，人靠衣装马靠鞍，主子您这样穿真俊。” 艾青满意的一点头：“以后多给我置办几身这样的衣裳。” 说完，也终于关心起正经事：“赵宏呢？” 小黑接话：“赵宏跑了，属下让常松他们带人去追。”他们明面上跟着主子的人不多，但是暗地里却是能召集一些人。 艾青点了点头：“你明儿就去凤凰镇，先让咱们的人接管县令的位置。” “至于现在的县令，把他贪污，强抢民女的事情都给传出去。” “另外，让人把赵宏那一派的人都给我一锅端了。” 投靠赵宏的这些县令小史，他们也早就查明白了，只是一开始为了稳住赵宏不敢动而已。 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也都准备了他们的人，现在他们下去了，自己人就能上台。 而且，艾青安排的很好，打杀贪官污吏，不仅能让百姓们感恩戴德，连带着那些贪官的家财，他也能趁机笑纳了。 小白和小黑听完后，相视一眼，心有戚戚的点头，哪怕那些人罪该万死，但是想到他们辛辛苦苦的贪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挣下不菲的家底，现在却都变成了自家主子的了。 真的是太可怜了。 自家主子实在是太阴险了，太会坑人了。 关键是，主子最后还能名利双收。 讲真的，他们都担心那些贪官污吏死不瞑目。 艾青吩咐完，就看见有貌美的四个丫鬟送了酒菜过来：“将军，天色已晚，您请用饭。” 她们很快就把酒菜放好，有热腾腾的一瓦罐老鸭笋干，一盘黄焖鱼翅，清炒豆芽，狮子头樱桃肉，还有个鲫鱼豆腐汤。 全都是白瓷的描凤穿牡丹的碗盘，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另外还有两壶好酒。 艾青原本还以为能和未来的岳父岳母一起吃饭，顺便联络下感情，没想到却是让丫鬟给自己送过来。 他挥手示意殷勤的丫鬟们退下去。 这倒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他练了童子功后，就不愿丫鬟们服侍自己。 特别是这几年，他都是能娶媳妇的大人了，要说没想过那些花前月下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他练得武艺不允许他胡思乱想。 因此他也不愿看到吃不到，就更不愿意让丫鬟们来边上晃悠。 现在自己有了喜欢的姑娘，那就更要注意影响了。 反正看见酒，又看见美貌的丫鬟，他一点也没开心，反而瞬间警惕起来，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未来的岳父故意用酒色来试探他了。 现在自己在岳父岳母面前，当然要小心谨慎一些，他很客气的让丫鬟们下去，自己才开始吃饭，顺便好招呼小白小黑坐下一起吃。 这要是在秦家，或者是京城的勋贵人家，主子和属下绝对不可能这样随意的坐在一起喝酒吃饭。 但是这里是边疆，小白和小黑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的护卫，不管是上战场，还是出门，都是跟着他一起的，能把性命相托。 而且在战场上的时候，大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因此应了一声，道了声谢，也就坐下一起开吃了。 “这些菜的味道不错。”小白吃的半饱后，终于忍不住嘀咕：“就是少了点辣，不够劲。” 小黑先给主子倒上酒，自己也赶紧满上：“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不一样，不过这些菜也都挺好吃的，还有这好酒难得。” 艾青也喝了一口酒：“确实是好酒。” 但是他心里却有点发愁。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喜欢的姑娘，那真的是金尊玉贵的养大的，还是讲究人。 秦家也算是逃难过来的，但是人家竟然连这些精致的碗筷的都随身带着。 酒，更是难得一见的屠苏酒。 她看着也就是花信年华，披着白狐裘，只用玉簪挽着秀发，在月光和烛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一身气度不凡，可以称得上是风华绝代。 尤其是那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眼，简直是画龙点睛一般，实在是让人心旌摇曳。 要不是知道未来的岳父身边只有岳母一个，他怕是不敢相信这样年轻的女子，竟然已经生了三个儿女。 这也就能理解，未来的岳父为什么愿意只守着她了。 任谁也舍不得这样美人难过是不是？ 哎，难怪老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就他，不也是因为喜欢大小姐，这才愿意妥协，能答应她那么苛刻的条件呢？ 秦慕见艾青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夫人，就很嫌弃的冷哼一声。 而慕昭昭肯定是先拉着女儿，确定女儿只是衣裙脏了点，人没事，这才放了心，让他们各自去沐浴更衣。 艾青换上了秦慕的一身新的天蓝色綉青竹的棉袍后，觉得很合身，在小白和小黑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爷这一身不错吧？” 小白和小黑之前也进山去找艾青了，现在也跟着玄一他们回来没多久。 不过他们这些人一回来，就跟着玄一去吃了碗热腾腾的鸡汤面，现在见自家主子这得意的样子，简直是没眼看。 小白只能点头：“很合适，人靠衣装马靠鞍，主子您这样穿真俊。” 艾青满意的一点头：“以后多给我置办几身这样的衣裳。” 说完，也终于关心起正经事：“赵宏呢？” 小黑接话：“赵宏跑了，属下让常松他们带人去追。”他们明面上跟着主子的人不多，但是暗地里却是能召集一些人。 艾青点了点头：“你明儿就去凤凰镇，先让咱们的人接管县令的位置。” “至于现在的县令，把他贪污，强抢民女的事情都给传出去。” “另外，让人把赵宏那一派的人都给我一锅端了。” 投靠赵宏的这些县令小史，他们也早就查明白了，只是一开始为了稳住赵宏不敢动而已。 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也都准备了他们的人，现在他们下去了，自己人就能上台。 而且，艾青安排的很好，打杀贪官污吏，不仅能让百姓们感恩戴德，连带着那些贪官的家财，他也能趁机笑纳了。 小白和小黑听完后，相视一眼，心有戚戚的点头，哪怕那些人罪该万死，但是想到他们辛辛苦苦的贪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挣下不菲的家底，现在却都变成了自家主子的了。 真的是太可怜了。 自家主子实在是太阴险了，太会坑人了。 关键是，主子最后还能名利双收。 讲真的，他们都担心那些贪官污吏死不瞑目。 艾青吩咐完，就看见有貌美的四个丫鬟送了酒菜过来：“将军，天色已晚，您请用饭。” 她们很快就把酒菜放好，有热腾腾的一瓦罐老鸭笋干，一盘黄焖鱼翅，清炒豆芽，狮子头樱桃肉，还有个鲫鱼豆腐汤。 全都是白瓷的描凤穿牡丹的碗盘，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另外还有两壶好酒。 艾青原本还以为能和未来的岳父岳母一起吃饭，顺便联络下感情，没想到却是让丫鬟给自己送过来。 他挥手示意殷勤的丫鬟们退下去。 这倒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他练了童子功后，就不愿丫鬟们服侍自己。 特别是这几年，他都是能娶媳妇的大人了，要说没想过那些花前月下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他练得武艺不允许他胡思乱想。 因此他也不愿看到吃不到，就更不愿意让丫鬟们来边上晃悠。 现在自己有了喜欢的姑娘，那就更要注意影响了。 反正看见酒，又看见美貌的丫鬟，他一点也没开心，反而瞬间警惕起来，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未来的岳父故意用酒色来试探他了。 现在自己在岳父岳母面前，当然要小心谨慎一些，他很客气的让丫鬟们下去，自己才开始吃饭，顺便好招呼小白小黑坐下一起吃。 这要是在秦家，或者是京城的勋贵人家，主子和属下绝对不可能这样随意的坐在一起喝酒吃饭。 但是这里是边疆，小白和小黑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的护卫，不管是上战场，还是出门，都是跟着他一起的，能把性命相托。 而且在战场上的时候，大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因此应了一声，道了声谢，也就坐下一起开吃了。 “这些菜的味道不错。”小白吃的半饱后，终于忍不住嘀咕：“就是少了点辣，不够劲。” 小黑先给主子倒上酒，自己也赶紧满上：“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不一样，不过这些菜也都挺好吃的，还有这好酒难得。” 艾青也喝了一口酒：“确实是好酒。” 但是他心里却有点发愁。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喜欢的姑娘，那真的是金尊玉贵的养大的，还是讲究人。 秦家也算是逃难过来的，但是人家竟然连这些精致的碗筷的都随身带着。 酒，更是难得一见的屠苏酒。 她看着也就是花信年华，披着白狐裘，只用玉簪挽着秀发，在月光和烛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一身气度不凡，可以称得上是风华绝代。 尤其是那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眼，简直是画龙点睛一般，实在是让人心旌摇曳。 要不是知道未来的岳父身边只有岳母一个，他怕是不敢相信这样年轻的女子，竟然已经生了三个儿女。 这也就能理解，未来的岳父为什么愿意只守着她了。 任谁也舍不得这样美人难过是不是？ 哎，难怪老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就他，不也是因为喜欢大小姐，这才愿意妥协，能答应她那么苛刻的条件呢？ 秦慕见艾青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夫人，就很嫌弃的冷哼一声。 而慕昭昭肯定是先拉着女儿，确定女儿只是衣裙脏了点，人没事，这才放了心，让他们各自去沐浴更衣。 艾青换上了秦慕的一身新的天蓝色綉青竹的棉袍后，觉得很合身，在小白和小黑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爷这一身不错吧？” 小白和小黑之前也进山去找艾青了，现在也跟着玄一他们回来没多久。 不过他们这些人一回来，就跟着玄一去吃了碗热腾腾的鸡汤面，现在见自家主子这得意的样子，简直是没眼看。 小白只能点头：“很合适，人靠衣装马靠鞍，主子您这样穿真俊。” 艾青满意的一点头：“以后多给我置办几身这样的衣裳。” 说完，也终于关心起正经事：“赵宏呢？” 小黑接话：“赵宏跑了，属下让常松他们带人去追。”他们明面上跟着主子的人不多，但是暗地里却是能召集一些人。 艾青点了点头：“你明儿就去凤凰镇，先让咱们的人接管县令的位置。” “至于现在的县令，把他贪污，强抢民女的事情都给传出去。” “另外，让人把赵宏那一派的人都给我一锅端了。” 投靠赵宏的这些县令小史，他们也早就查明白了，只是一开始为了稳住赵宏不敢动而已。 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也都准备了他们的人，现在他们下去了，自己人就能上台。 而且，艾青安排的很好，打杀贪官污吏，不仅能让百姓们感恩戴德，连带着那些贪官的家财，他也能趁机笑纳了。 小白和小黑听完后，相视一眼，心有戚戚的点头，哪怕那些人罪该万死，但是想到他们辛辛苦苦的贪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挣下不菲的家底，现在却都变成了自家主子的了。 真的是太可怜了。 自家主子实在是太阴险了，太会坑人了。 关键是，主子最后还能名利双收。 讲真的，他们都担心那些贪官污吏死不瞑目。 艾青吩咐完，就看见有貌美的四个丫鬟送了酒菜过来：“将军，天色已晚，您请用饭。” 她们很快就把酒菜放好，有热腾腾的一瓦罐老鸭笋干，一盘黄焖鱼翅，清炒豆芽，狮子头樱桃肉，还有个鲫鱼豆腐汤。 全都是白瓷的描凤穿牡丹的碗盘，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另外还有两壶好酒。 艾青原本还以为能和未来的岳父岳母一起吃饭，顺便联络下感情，没想到却是让丫鬟给自己送过来。 他挥手示意殷勤的丫鬟们退下去。 这倒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他练了童子功后，就不愿丫鬟们服侍自己。 特别是这几年，他都是能娶媳妇的大人了，要说没想过那些花前月下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他练得武艺不允许他胡思乱想。 因此他也不愿看到吃不到，就更不愿意让丫鬟们来边上晃悠。 现在自己有了喜欢的姑娘，那就更要注意影响了。 反正看见酒，又看见美貌的丫鬟，他一点也没开心，反而瞬间警惕起来，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未来的岳父故意用酒色来试探他了。 现在自己在岳父岳母面前，当然要小心谨慎一些，他很客气的让丫鬟们下去，自己才开始吃饭，顺便好招呼小白小黑坐下一起吃。 这要是在秦家，或者是京城的勋贵人家，主子和属下绝对不可能这样随意的坐在一起喝酒吃饭。 但是这里是边疆，小白和小黑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的护卫，不管是上战场，还是出门，都是跟着他一起的，能把性命相托。 而且在战场上的时候，大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因此应了一声，道了声谢，也就坐下一起开吃了。 “这些菜的味道不错。”小白吃的半饱后，终于忍不住嘀咕：“就是少了点辣，不够劲。” 小黑先给主子倒上酒，自己也赶紧满上：“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不一样，不过这些菜也都挺好吃的，还有这好酒难得。” 艾青也喝了一口酒：“确实是好酒。” 但是他心里却有点发愁。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喜欢的姑娘，那真的是金尊玉贵的养大的，还是讲究人。 秦家也算是逃难过来的，但是人家竟然连这些精致的碗筷的都随身带着。 酒，更是难得一见的屠苏酒。 二十一章 知府 秦慕闻言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他手下的人一大早就走了个好几个，想来这点事不用他亲自去办。” 慕昭昭示意女儿来到自己边上坐下，柔声问：“嘉树，你觉得艾将军怎么样？” 秦慕也深怕女儿受委屈，赶紧道：“要是你不满意他，就不要将就，反正这地也不算是咱们的家，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随便去哪儿都能过悠闲的日子。” 他现在也不当官了，那天南地北都能去，倒也不一定要困在这。 秦嘉树心想：虽然可以四海为家，但是他们的人不多，别说是遇到类似艾家军这样的军队，就连遇到上千的山匪，怕也是会损伤不少。 她可不愿自家的人有折损。 而且，艾家军人多，绝对能护住北边。 她就笑了笑：“爹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艾青这人长得马马虎虎，但是他没有通房侍妾，也算是还不错了。” “再说，艾家的人口也简单。” “要是他真的诚心求娶我，那我也愿意和他定下婚约。” 昨晚上，秦慕夫妻俩就已经把艾家的状况再三嘀咕过，现在听到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夫妻俩心里也有几分愿意。 当然，这也是因为女儿先说艾青的情况，像是她自己也愿意的，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艾青还没通房侍妾呢？ 要是女儿一门心思说艾青好，那他们才会担心女儿是不是为了他们能在北边站稳脚跟，这才答应这门婚事的。 慕昭昭就冲女儿笑了笑：“现在也已经十月了，要是他真的合适，等明年再说。” “行啊，”秦嘉树是着真的觉得无所谓，她一点也不急着嫁人，干脆问爹：“咱们要去府城吗？” 这地方既然是付家藏银子的地方，那他们再住着就不太合适了，还不如趁机去州府呢？ 她也听说过，艾青让自家爹去接替赵知府的位置。 慕昭昭听到这话，也犹豫了起来：“你爹能行吗？” 知府虽然只是四品大员，但却是主宰一方的父母官，底下起码有十多个县令。 秦慕原本还在犹豫，听到夫人这话，心里就起了好胜心：“这有什么难得，知府底下有同知还有通判，还有百多号人，又不是什么事都要我亲自管着。” “再说，我能管得住五千禁卫军，难不成还管不住这百多号小官吏？” 他虽然没当过知府，却也懂得不少。 知府为一府长官，是朝廷与地方的纽带，要传达朝廷政令，下抚辖区官员百姓。 最要紧的无非是知府都要督抚辖区内的官吏，及时上缴钱粮赋税。 各地的知县会把收缴上来的钱粮清点后，交纳知府。 除了征收钱粮，知府还需要维护辖区内治安，确保民众不造反。 以及对一些刑事诉讼案件进行审判，在辖区内推行教化，开办府学科举等。 还有粮运，督捕，水利这些也是重中之重。 不过在知府衙门的内部机构中，还有府堂，经历司，司狱司这些由官吏担任的官职，都是协助知府办事。 另外，为了维持州府的治安，还会有两千的衙役，以及更多的帮闲。 慕昭昭听完之后，就很放心的道：“既然你心里有数，我们都听你的就行。” 秦慕闻言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他手下的人一大早就走了个好几个，想来这点事不用他亲自去办。” 慕昭昭示意女儿来到自己边上坐下，柔声问：“嘉树，你觉得艾将军怎么样？” 秦慕也深怕女儿受委屈，赶紧道：“要是你不满意他，就不要将就，反正这地也不算是咱们的家，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随便去哪儿都能过悠闲的日子。” 他现在也不当官了，那天南地北都能去，倒也不一定要困在这。 秦嘉树心想：虽然可以四海为家，但是他们的人不多，别说是遇到类似艾家军这样的军队，就连遇到上千的山匪，怕也是会损伤不少。 她可不愿自家的人有折损。 而且，艾家军人多，绝对能护住北边。 她就笑了笑：“爹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艾青这人长得马马虎虎，但是他没有通房侍妾，也算是还不错了。” “再说，艾家的人口也简单。” “要是他真的诚心求娶我，那我也愿意和他定下婚约。” 昨晚上，秦慕夫妻俩就已经把艾家的状况再三嘀咕过，现在听到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夫妻俩心里也有几分愿意。 当然，这也是因为女儿先说艾青的情况，像是她自己也愿意的，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艾青还没通房侍妾呢？ 要是女儿一门心思说艾青好，那他们才会担心女儿是不是为了他们能在北边站稳脚跟，这才答应这门婚事的。 慕昭昭就冲女儿笑了笑：“现在也已经十月了，要是他真的合适，等明年再说。” “行啊，”秦嘉树是着真的觉得无所谓，她一点也不急着嫁人，干脆问爹：“咱们要去府城吗？” 这地方既然是付家藏银子的地方，那他们再住着就不太合适了，还不如趁机去州府呢？ 她也听说过，艾青让自家爹去接替赵知府的位置。 慕昭昭听到这话，也犹豫了起来：“你爹能行吗？” 知府虽然只是四品大员，但却是主宰一方的父母官，底下起码有十多个县令。 秦慕原本还在犹豫，听到夫人这话，心里就起了好胜心：“这有什么难得，知府底下有同知还有通判，还有百多号人，又不是什么事都要我亲自管着。” “再说，我能管得住五千禁卫军，难不成还管不住这百多号小官吏？” 他虽然没当过知府，却也懂得不少。 知府为一府长官，是朝廷与地方的纽带，要传达朝廷政令，下抚辖区官员百姓。 最要紧的无非是知府都要督抚辖区内的官吏，及时上缴钱粮赋税。 各地的知县会把收缴上来的钱粮清点后，交纳知府。 除了征收钱粮，知府还需要维护辖区内治安，确保民众不造反。 以及对一些刑事诉讼案件进行审判，在辖区内推行教化，开办府学科举等。 还有粮运，督捕，水利这些也是重中之重。 不过在知府衙门的内部机构中，还有府堂，经历司，司狱司这些由官吏担任的官职，都是协助知府办事。 另外，为了维持州府的治安，还会有两千的衙役，以及更多的帮闲。 慕昭昭听完之后，就很放心的道：“既然你心里有数，我们都听你的就行。” 秦慕闻言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他手下的人一大早就走了个好几个，想来这点事不用他亲自去办。” 慕昭昭示意女儿来到自己边上坐下，柔声问：“嘉树，你觉得艾将军怎么样？” 秦慕也深怕女儿受委屈，赶紧道：“要是你不满意他，就不要将就，反正这地也不算是咱们的家，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随便去哪儿都能过悠闲的日子。” 他现在也不当官了，那天南地北都能去，倒也不一定要困在这。 秦嘉树心想：虽然可以四海为家，但是他们的人不多，别说是遇到类似艾家军这样的军队，就连遇到上千的山匪，怕也是会损伤不少。 她可不愿自家的人有折损。 而且，艾家军人多，绝对能护住北边。 她就笑了笑：“爹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艾青这人长得马马虎虎，但是他没有通房侍妾，也算是还不错了。” “再说，艾家的人口也简单。” “要是他真的诚心求娶我，那我也愿意和他定下婚约。” 昨晚上，秦慕夫妻俩就已经把艾家的状况再三嘀咕过，现在听到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夫妻俩心里也有几分愿意。 当然，这也是因为女儿先说艾青的情况，像是她自己也愿意的，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艾青还没通房侍妾呢？ 要是女儿一门心思说艾青好，那他们才会担心女儿是不是为了他们能在北边站稳脚跟，这才答应这门婚事的。 慕昭昭就冲女儿笑了笑：“现在也已经十月了，要是他真的合适，等明年再说。” “行啊，”秦嘉树是着真的觉得无所谓，她一点也不急着嫁人，干脆问爹：“咱们要去府城吗？” 这地方既然是付家藏银子的地方，那他们再住着就不太合适了，还不如趁机去州府呢？ 她也听说过，艾青让自家爹去接替赵知府的位置。 慕昭昭听到这话，也犹豫了起来：“你爹能行吗？” 知府虽然只是四品大员，但却是主宰一方的父母官，底下起码有十多个县令。 秦慕原本还在犹豫，听到夫人这话，心里就起了好胜心：“这有什么难得，知府底下有同知还有通判，还有百多号人，又不是什么事都要我亲自管着。” “再说，我能管得住五千禁卫军，难不成还管不住这百多号小官吏？” 他虽然没当过知府，却也懂得不少。 知府为一府长官，是朝廷与地方的纽带，要传达朝廷政令，下抚辖区官员百姓。 最要紧的无非是知府都要督抚辖区内的官吏，及时上缴钱粮赋税。 各地的知县会把收缴上来的钱粮清点后，交纳知府。 除了征收钱粮，知府还需要维护辖区内治安，确保民众不造反。 以及对一些刑事诉讼案件进行审判，在辖区内推行教化，开办府学科举等。 还有粮运，督捕，水利这些也是重中之重。 不过在知府衙门的内部机构中，还有府堂，经历司，司狱司这些由官吏担任的官职，都是协助知府办事。 另外，为了维持州府的治安，还会有两千的衙役，以及更多的帮闲。 慕昭昭听完之后，就很放心的道：“既然你心里有数，我们都听你的就行。” 秦慕闻言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他手下的人一大早就走了个好几个，想来这点事不用他亲自去办。” 慕昭昭示意女儿来到自己边上坐下，柔声问：“嘉树，你觉得艾将军怎么样？” 秦慕也深怕女儿受委屈，赶紧道：“要是你不满意他，就不要将就，反正这地也不算是咱们的家，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随便去哪儿都能过悠闲的日子。” 他现在也不当官了，那天南地北都能去，倒也不一定要困在这。 秦嘉树心想：虽然可以四海为家，但是他们的人不多，别说是遇到类似艾家军这样的军队，就连遇到上千的山匪，怕也是会损伤不少。 她可不愿自家的人有折损。 而且，艾家军人多，绝对能护住北边。 她就笑了笑：“爹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艾青这人长得马马虎虎，但是他没有通房侍妾，也算是还不错了。” “再说，艾家的人口也简单。” “要是他真的诚心求娶我，那我也愿意和他定下婚约。” 昨晚上，秦慕夫妻俩就已经把艾家的状况再三嘀咕过，现在听到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夫妻俩心里也有几分愿意。 当然，这也是因为女儿先说艾青的情况，像是她自己也愿意的，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艾青还没通房侍妾呢？ 要是女儿一门心思说艾青好，那他们才会担心女儿是不是为了他们能在北边站稳脚跟，这才答应这门婚事的。 慕昭昭就冲女儿笑了笑：“现在也已经十月了，要是他真的合适，等明年再说。” “行啊，”秦嘉树是着真的觉得无所谓，她一点也不急着嫁人，干脆问爹：“咱们要去府城吗？” 这地方既然是付家藏银子的地方，那他们再住着就不太合适了，还不如趁机去州府呢？ 她也听说过，艾青让自家爹去接替赵知府的位置。 慕昭昭听到这话，也犹豫了起来：“你爹能行吗？” 知府虽然只是四品大员，但却是主宰一方的父母官，底下起码有十多个县令。 秦慕原本还在犹豫，听到夫人这话，心里就起了好胜心：“这有什么难得，知府底下有同知还有通判，还有百多号人，又不是什么事都要我亲自管着。” “再说，我能管得住五千禁卫军，难不成还管不住这百多号小官吏？” 二十二章 盛将军 这宅子里只留下了十个能干的婆子，但是他们自己本身就带了不少丫鬟，现在也不用去买，交代下去，底下的人就很快各就各位了。 至于那留下的十个婆子，慕昭昭也都见了人，看着是干净利索的，问过之后才知道她们的男人和儿子不是跟着艾青的，就是已经战死了的。 慕昭昭也都给了赏了，温和的说了几句，就让她们以后继续干手里的活就是。 十里不同俗，她觉得她们想要融入其中，还是得学着说这边的话。 像长女说的，就是因为听不懂，才要多学着点，免得别人用这边的话笑眯眯的骂人，她们还以为对方是在夸她们呢？ 喝了盏杏仁茶，吃了点粘豆包，一家子开始逛新家。 正院是五间正房，两边也各有三间东西厢房。 院子里有假山流水，看着倒是和京城院子差不多。 穿过左边的月亮门是一处梅园，里面是三间正房，左右也是各三间厢房，后面还有一排倒座房。 右边的月亮门进去就是不小的鱼池，可惜院内的花草疏于打理，早已荒芜，房屋也是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三间，后面是倒座房。 前面二进院是几间宴客厅，还有花园，客房等，也有将近三十间。 再前面就是连着气派红木大门的十多间倒座房。 花了近半个时辰，一家子慢悠悠的转悠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正院的大厅里，对自家以后住的地方也算是心里有数了。 “地方小了点，”秦奕宸坐下后喝了口茶，像是个大爷一般的挑三捡四：“还没咱们京城住的地方大，更没凤凰台宽阔。” 秦绮罗倒是说了句公道话：“虽然小了点，但是也够咱们住的了。” 慕昭昭也点头附和：“是还不错，阿宸就住左边的梅园，你们姐妹俩就住右边得院子，缺什么就让人给你们添上。” 秦嘉树就笑着道：“娘，这里是府城，我们多出去走走，顺便就能把想要的东西给买了。” 她也发现了，这边姑娘小媳妇出门不奇怪，都看到过有姑娘骑着马，比京城更自在。 京城里，她们就算是想骑马，也只能是自己的庄子上，或者是郊外骑马。 而这边，对姑娘家的束缚更少。 那她当然要趁机多出去逛逛了。 秦绮罗也明白大姐的心思，赶紧附和：“就是，我们自己选的更合适。” 秦奕宸也是眼睛一亮：“爹娘你们放心好了，我会陪着姐姐们出门的。” 北边天气冷，书院估摸着都要放假了，因此秦慕也只能先让儿子在家看书写字练武。 但是秦奕宸来到陌生的地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觉得很新鲜，自然是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多晃悠几圈。 毕竟之前那将近一个月，秦奕宸住在凤凰山，已经无聊的去抢猎人的饭碗，去打猎了。 虽然他一天到晚，也不一定能猎到野鸡或者是野兔什么的。 现在还不容易来到热闹的府城，他当然不愿意闭门造车了。 秦慕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睛，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他之前也是想拘拘儿子的性子而已。 因此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行吧！不过每天早晚不能忘记练一个时辰的剑法。” “是！爹你放心好了。” 反正秦奕宸也不怕冷，再者他也没睡懒觉的习惯。 自小到大，也习惯了每天早晚练剑打拳。 也正因为是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这样是辛苦。 要是不让他练剑打拳，他反而不习惯了呢？ 这宅子里只留下了十个能干的婆子，但是他们自己本身就带了不少丫鬟，现在也不用去买，交代下去，底下的人就很快各就各位了。 至于那留下的十个婆子，慕昭昭也都见了人，看着是干净利索的，问过之后才知道她们的男人和儿子不是跟着艾青的，就是已经战死了的。 慕昭昭也都给了赏了，温和的说了几句，就让她们以后继续干手里的活就是。 十里不同俗，她觉得她们想要融入其中，还是得学着说这边的话。 像长女说的，就是因为听不懂，才要多学着点，免得别人用这边的话笑眯眯的骂人，她们还以为对方是在夸她们呢？ 喝了盏杏仁茶，吃了点粘豆包，一家子开始逛新家。 正院是五间正房，两边也各有三间东西厢房。 院子里有假山流水，看着倒是和京城院子差不多。 穿过左边的月亮门是一处梅园，里面是三间正房，左右也是各三间厢房，后面还有一排倒座房。 右边的月亮门进去就是不小的鱼池，可惜院内的花草疏于打理，早已荒芜，房屋也是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三间，后面是倒座房。 前面二进院是几间宴客厅，还有花园，客房等，也有将近三十间。 再前面就是连着气派红木大门的十多间倒座房。 花了近半个时辰，一家子慢悠悠的转悠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正院的大厅里，对自家以后住的地方也算是心里有数了。 “地方小了点，”秦奕宸坐下后喝了口茶，像是个大爷一般的挑三捡四：“还没咱们京城住的地方大，更没凤凰台宽阔。” 秦绮罗倒是说了句公道话：“虽然小了点，但是也够咱们住的了。” 慕昭昭也点头附和：“是还不错，阿宸就住左边的梅园，你们姐妹俩就住右边得院子，缺什么就让人给你们添上。” 秦嘉树就笑着道：“娘，这里是府城，我们多出去走走，顺便就能把想要的东西给买了。” 她也发现了，这边姑娘小媳妇出门不奇怪，都看到过有姑娘骑着马，比京城更自在。 京城里，她们就算是想骑马，也只能是自己的庄子上，或者是郊外骑马。 而这边，对姑娘家的束缚更少。 那她当然要趁机多出去逛逛了。 秦绮罗也明白大姐的心思，赶紧附和：“就是，我们自己选的更合适。” 秦奕宸也是眼睛一亮：“爹娘你们放心好了，我会陪着姐姐们出门的。” 北边天气冷，书院估摸着都要放假了，因此秦慕也只能先让儿子在家看书写字练武。 但是秦奕宸来到陌生的地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觉得很新鲜，自然是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多晃悠几圈。 毕竟之前那将近一个月，秦奕宸住在凤凰山，已经无聊的去抢猎人的饭碗，去打猎了。 虽然他一天到晚，也不一定能猎到野鸡或者是野兔什么的。 现在还不容易来到热闹的府城，他当然不愿意闭门造车了。 秦慕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睛，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他之前也是想拘拘儿子的性子而已。 因此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行吧！不过每天早晚不能忘记练一个时辰的剑法。” “是！爹你放心好了。” 反正秦奕宸也不怕冷，再者他也没睡懒觉的习惯。 自小到大，也习惯了每天早晚练剑打拳。 也正因为是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这样是辛苦。 要是不让他练剑打拳，他反而不习惯了呢？ 这宅子里只留下了十个能干的婆子，但是他们自己本身就带了不少丫鬟，现在也不用去买，交代下去，底下的人就很快各就各位了。 至于那留下的十个婆子，慕昭昭也都见了人，看着是干净利索的，问过之后才知道她们的男人和儿子不是跟着艾青的，就是已经战死了的。 慕昭昭也都给了赏了，温和的说了几句，就让她们以后继续干手里的活就是。 十里不同俗，她觉得她们想要融入其中，还是得学着说这边的话。 像长女说的，就是因为听不懂，才要多学着点，免得别人用这边的话笑眯眯的骂人，她们还以为对方是在夸她们呢？ 喝了盏杏仁茶，吃了点粘豆包，一家子开始逛新家。 正院是五间正房，两边也各有三间东西厢房。 院子里有假山流水，看着倒是和京城院子差不多。 穿过左边的月亮门是一处梅园，里面是三间正房，左右也是各三间厢房，后面还有一排倒座房。 右边的月亮门进去就是不小的鱼池，可惜院内的花草疏于打理，早已荒芜，房屋也是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三间，后面是倒座房。 前面二进院是几间宴客厅，还有花园，客房等，也有将近三十间。 再前面就是连着气派红木大门的十多间倒座房。 花了近半个时辰，一家子慢悠悠的转悠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正院的大厅里，对自家以后住的地方也算是心里有数了。 “地方小了点，”秦奕宸坐下后喝了口茶，像是个大爷一般的挑三捡四：“还没咱们京城住的地方大，更没凤凰台宽阔。” 秦绮罗倒是说了句公道话：“虽然小了点，但是也够咱们住的了。” 慕昭昭也点头附和：“是还不错，阿宸就住左边的梅园，你们姐妹俩就住右边得院子，缺什么就让人给你们添上。” 秦嘉树就笑着道：“娘，这里是府城，我们多出去走走，顺便就能把想要的东西给买了。” 她也发现了，这边姑娘小媳妇出门不奇怪，都看到过有姑娘骑着马，比京城更自在。 京城里，她们就算是想骑马，也只能是自己的庄子上，或者是郊外骑马。 而这边，对姑娘家的束缚更少。 那她当然要趁机多出去逛逛了。 秦绮罗也明白大姐的心思，赶紧附和：“就是，我们自己选的更合适。” 秦奕宸也是眼睛一亮：“爹娘你们放心好了，我会陪着姐姐们出门的。” 北边天气冷，书院估摸着都要放假了，因此秦慕也只能先让儿子在家看书写字练武。 但是秦奕宸来到陌生的地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觉得很新鲜，自然是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多晃悠几圈。 毕竟之前那将近一个月，秦奕宸住在凤凰山，已经无聊的去抢猎人的饭碗，去打猎了。 虽然他一天到晚，也不一定能猎到野鸡或者是野兔什么的。 现在还不容易来到热闹的府城，他当然不愿意闭门造车了。 秦慕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睛，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他之前也是想拘拘儿子的性子而已。 因此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行吧！不过每天早晚不能忘记练一个时辰的剑法。” “是！爹你放心好了。” 反正秦奕宸也不怕冷，再者他也没睡懒觉的习惯。 自小到大，也习惯了每天早晚练剑打拳。 也正因为是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这样是辛苦。 要是不让他练剑打拳，他反而不习惯了呢？ 这宅子里只留下了十个能干的婆子，但是他们自己本身就带了不少丫鬟，现在也不用去买，交代下去，底下的人就很快各就各位了。 至于那留下的十个婆子，慕昭昭也都见了人，看着是干净利索的，问过之后才知道她们的男人和儿子不是跟着艾青的，就是已经战死了的。 慕昭昭也都给了赏了，温和的说了几句，就让她们以后继续干手里的活就是。 十里不同俗，她觉得她们想要融入其中，还是得学着说这边的话。 像长女说的，就是因为听不懂，才要多学着点，免得别人用这边的话笑眯眯的骂人，她们还以为对方是在夸她们呢？ 喝了盏杏仁茶，吃了点粘豆包，一家子开始逛新家。 正院是五间正房，两边也各有三间东西厢房。 院子里有假山流水，看着倒是和京城院子差不多。 穿过左边的月亮门是一处梅园，里面是三间正房，左右也是各三间厢房，后面还有一排倒座房。 右边的月亮门进去就是不小的鱼池，可惜院内的花草疏于打理，早已荒芜，房屋也是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三间，后面是倒座房。 前面二进院是几间宴客厅，还有花园，客房等，也有将近三十间。 再前面就是连着气派红木大门的十多间倒座房。 花了近半个时辰，一家子慢悠悠的转悠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正院的大厅里，对自家以后住的地方也算是心里有数了。 二十三章 左右为难 站在后面的秦绮罗眼神一扫，也知道自家姐姐骑虎难下，上前一步，不亢不卑的道：“这府城，难不成就没说理的地方，由着他们几个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秦嘉树一听妹妹这话，就知道她不愿就此罢休，也立马开口：“就是，难不成这盛将军和赵爷已经代替了艾家军，才能在府城说一不二？” 这下，大家看着这俏丽还带着点英姿的小姐，眼神都不一样了。 能来到包间的，不是有权就是有银子，因此大都不可能是傻子，听到秦嘉树这话，只想说是字字诛心。 这明摆着就是说盛小将军手伸的太长了点，以至于来到艾家军的地盘，也敢这么肆意妄为。 或者是，盛小将军是故意在艾家军的地盘上为非作歹的？ 这让他们就算是想在盛小将军，赵家大公子，吴家大公子面前卖好，也不敢多事了。 毕竟现在艾家很复杂，艾青的继母娘家侄孙就是赵家大公子，不仅在府城里开着钱庄，别的地方也还有好几处钱庄。 盛小将军是来探望自家大姐和大姐夫的，顺便也是为了拉拢艾家，在这乱世，盛家也有了自己的野心，但是就怕艾家也有，来探望的同时，也是为了摸一下艾家的底细。 另外一个是艾老将军亲姐姐的重孙，吴家大公子，现在吴家经营着不少铺子，酒楼饭馆，还有秦楼楚馆，也不是好惹的。 最重要的，吴家子嗣不丰，现在吴凡这一辈，现在就只有他一个男孙，由此可见，吴凡的受宠程度。 但是，现在秦家姐妹不明白他们的身份，只是看边上那些人的眼神，还有那想在三位公子面前讨好卖乖的人说的话，就只能先占着理，让大家不敢开口了。 盛五听到姐妹俩的话，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只恨自己出门没看时辰，才会招惹到两个女罗刹。 特别是现在，他也是带着任务来找艾家军的，现在也不能流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要不然自己这一趟就白跑了。 他虽然是盛将军的嫡出五公子，但是现在盛家军可不是由得他做主。 “对不住。”这会儿功夫，盛五心里就想了很多，立马满脸歉意的道：“是我们多灌了两杯黄汤，这才失了分寸，是我们孟浪了，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不管是要罚还是要打要骂，您请随意，我绝不会心有不满。” 开什么玩笑呢，现在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人家的手里，他就算是有不满，能有什么用？ 再说，就算一开始是自己轻敌，但是这姑娘的身手是真的很利索，这就说明人家武艺还不错。 反正，经过这一回的教训，倒是让盛五改掉了口花花的习惯。 这也只怪盛五长得人模人样的，爹和大姐夫又都分别是雄霸一方的大将军，也就难怪很多人都想飞上枝头。 以至于盛五是很受欢迎的。 秦嘉树没想到自己逮到的人质还这么能屈能伸，正好她也不想结仇，就顺势松开了他：“原来是喝多了，难怪发酒疯。” 酒：就很委屈，总是被人当成各种借口，但是它不能说，只能是一醉解千愁。 站在后面的秦绮罗眼神一扫，也知道自家姐姐骑虎难下，上前一步，不亢不卑的道：“这府城，难不成就没说理的地方，由着他们几个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秦嘉树一听妹妹这话，就知道她不愿就此罢休，也立马开口：“就是，难不成这盛将军和赵爷已经代替了艾家军，才能在府城说一不二？” 这下，大家看着这俏丽还带着点英姿的小姐，眼神都不一样了。 能来到包间的，不是有权就是有银子，因此大都不可能是傻子，听到秦嘉树这话，只想说是字字诛心。 这明摆着就是说盛小将军手伸的太长了点，以至于来到艾家军的地盘，也敢这么肆意妄为。 或者是，盛小将军是故意在艾家军的地盘上为非作歹的？ 这让他们就算是想在盛小将军，赵家大公子，吴家大公子面前卖好，也不敢多事了。 毕竟现在艾家很复杂，艾青的继母娘家侄孙就是赵家大公子，不仅在府城里开着钱庄，别的地方也还有好几处钱庄。 盛小将军是来探望自家大姐和大姐夫的，顺便也是为了拉拢艾家，在这乱世，盛家也有了自己的野心，但是就怕艾家也有，来探望的同时，也是为了摸一下艾家的底细。 另外一个是艾老将军亲姐姐的重孙，吴家大公子，现在吴家经营着不少铺子，酒楼饭馆，还有秦楼楚馆，也不是好惹的。 最重要的，吴家子嗣不丰，现在吴凡这一辈，现在就只有他一个男孙，由此可见，吴凡的受宠程度。 但是，现在秦家姐妹不明白他们的身份，只是看边上那些人的眼神，还有那想在三位公子面前讨好卖乖的人说的话，就只能先占着理，让大家不敢开口了。 盛五听到姐妹俩的话，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只恨自己出门没看时辰，才会招惹到两个女罗刹。 特别是现在，他也是带着任务来找艾家军的，现在也不能流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要不然自己这一趟就白跑了。 他虽然是盛将军的嫡出五公子，但是现在盛家军可不是由得他做主。 “对不住。”这会儿功夫，盛五心里就想了很多，立马满脸歉意的道：“是我们多灌了两杯黄汤，这才失了分寸，是我们孟浪了，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不管是要罚还是要打要骂，您请随意，我绝不会心有不满。” 开什么玩笑呢，现在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人家的手里，他就算是有不满，能有什么用？ 再说，就算一开始是自己轻敌，但是这姑娘的身手是真的很利索，这就说明人家武艺还不错。 反正，经过这一回的教训，倒是让盛五改掉了口花花的习惯。 这也只怪盛五长得人模人样的，爹和大姐夫又都分别是雄霸一方的大将军，也就难怪很多人都想飞上枝头。 以至于盛五是很受欢迎的。 秦嘉树没想到自己逮到的人质还这么能屈能伸，正好她也不想结仇，就顺势松开了他：“原来是喝多了，难怪发酒疯。” 酒：就很委屈，总是被人当成各种借口，但是它不能说，只能是一醉解千愁。 站在后面的秦绮罗眼神一扫，也知道自家姐姐骑虎难下，上前一步，不亢不卑的道：“这府城，难不成就没说理的地方，由着他们几个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秦嘉树一听妹妹这话，就知道她不愿就此罢休，也立马开口：“就是，难不成这盛将军和赵爷已经代替了艾家军，才能在府城说一不二？” 这下，大家看着这俏丽还带着点英姿的小姐，眼神都不一样了。 能来到包间的，不是有权就是有银子，因此大都不可能是傻子，听到秦嘉树这话，只想说是字字诛心。 这明摆着就是说盛小将军手伸的太长了点，以至于来到艾家军的地盘，也敢这么肆意妄为。 或者是，盛小将军是故意在艾家军的地盘上为非作歹的？ 这让他们就算是想在盛小将军，赵家大公子，吴家大公子面前卖好，也不敢多事了。 毕竟现在艾家很复杂，艾青的继母娘家侄孙就是赵家大公子，不仅在府城里开着钱庄，别的地方也还有好几处钱庄。 盛小将军是来探望自家大姐和大姐夫的，顺便也是为了拉拢艾家，在这乱世，盛家也有了自己的野心，但是就怕艾家也有，来探望的同时，也是为了摸一下艾家的底细。 另外一个是艾老将军亲姐姐的重孙，吴家大公子，现在吴家经营着不少铺子，酒楼饭馆，还有秦楼楚馆，也不是好惹的。 最重要的，吴家子嗣不丰，现在吴凡这一辈，现在就只有他一个男孙，由此可见，吴凡的受宠程度。 但是，现在秦家姐妹不明白他们的身份，只是看边上那些人的眼神，还有那想在三位公子面前讨好卖乖的人说的话，就只能先占着理，让大家不敢开口了。 盛五听到姐妹俩的话，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只恨自己出门没看时辰，才会招惹到两个女罗刹。 特别是现在，他也是带着任务来找艾家军的，现在也不能流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要不然自己这一趟就白跑了。 他虽然是盛将军的嫡出五公子，但是现在盛家军可不是由得他做主。 “对不住。”这会儿功夫，盛五心里就想了很多，立马满脸歉意的道：“是我们多灌了两杯黄汤，这才失了分寸，是我们孟浪了，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不管是要罚还是要打要骂，您请随意，我绝不会心有不满。” 开什么玩笑呢，现在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人家的手里，他就算是有不满，能有什么用？ 再说，就算一开始是自己轻敌，但是这姑娘的身手是真的很利索，这就说明人家武艺还不错。 反正，经过这一回的教训，倒是让盛五改掉了口花花的习惯。 这也只怪盛五长得人模人样的，爹和大姐夫又都分别是雄霸一方的大将军，也就难怪很多人都想飞上枝头。 以至于盛五是很受欢迎的。 秦嘉树没想到自己逮到的人质还这么能屈能伸，正好她也不想结仇，就顺势松开了他：“原来是喝多了，难怪发酒疯。” 酒：就很委屈，总是被人当成各种借口，但是它不能说，只能是一醉解千愁。 站在后面的秦绮罗眼神一扫，也知道自家姐姐骑虎难下，上前一步，不亢不卑的道：“这府城，难不成就没说理的地方，由着他们几个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秦嘉树一听妹妹这话，就知道她不愿就此罢休，也立马开口：“就是，难不成这盛将军和赵爷已经代替了艾家军，才能在府城说一不二？” 这下，大家看着这俏丽还带着点英姿的小姐，眼神都不一样了。 能来到包间的，不是有权就是有银子，因此大都不可能是傻子，听到秦嘉树这话，只想说是字字诛心。 这明摆着就是说盛小将军手伸的太长了点，以至于来到艾家军的地盘，也敢这么肆意妄为。 或者是，盛小将军是故意在艾家军的地盘上为非作歹的？ 这让他们就算是想在盛小将军，赵家大公子，吴家大公子面前卖好，也不敢多事了。 毕竟现在艾家很复杂，艾青的继母娘家侄孙就是赵家大公子，不仅在府城里开着钱庄，别的地方也还有好几处钱庄。 盛小将军是来探望自家大姐和大姐夫的，顺便也是为了拉拢艾家，在这乱世，盛家也有了自己的野心，但是就怕艾家也有，来探望的同时，也是为了摸一下艾家的底细。 另外一个是艾老将军亲姐姐的重孙，吴家大公子，现在吴家经营着不少铺子，酒楼饭馆，还有秦楼楚馆，也不是好惹的。 最重要的，吴家子嗣不丰，现在吴凡这一辈，现在就只有他一个男孙，由此可见，吴凡的受宠程度。 但是，现在秦家姐妹不明白他们的身份，只是看边上那些人的眼神，还有那想在三位公子面前讨好卖乖的人说的话，就只能先占着理，让大家不敢开口了。 盛五听到姐妹俩的话，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只恨自己出门没看时辰，才会招惹到两个女罗刹。 特别是现在，他也是带着任务来找艾家军的，现在也不能流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要不然自己这一趟就白跑了。 他虽然是盛将军的嫡出五公子，但是现在盛家军可不是由得他做主。 “对不住。”这会儿功夫，盛五心里就想了很多，立马满脸歉意的道：“是我们多灌了两杯黄汤，这才失了分寸，是我们孟浪了，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不管是要罚还是要打要骂，您请随意，我绝不会心有不满。” 开什么玩笑呢，现在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人家的手里，他就算是有不满，能有什么用？ 二十四章 花宴 艾昱脸上神色不变，一脸茫然：“哦，我记得府衙的知府，不是赵知府吗？” 他心里却已经想了很多，自己弟弟身边的亲卫把秦家人接来，一点也没有掩人耳目。 他明白，弟弟这样也是有替秦家人撑腰的意思。 府城里，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还是商人，都是会让人留意着艾家的。 要是盛五是真的不知道秦家是小白帮着安顿的，打死他都不相信。 他才不信秦家大小姐能让盛五一见倾心，更怀疑盛五是借此来打探自己的态度。 而且，此次盛五不仅是来探望自己，更重要的是想让盛二叔的嫡长女和自己的弟弟联姻。 毕竟自己的弟弟不仅是在练武上很有天赋，连带着带兵打仗也很有大局观，以后肯定会成为比自己还厉害的大将军。 也因此，艾昱更想让弟弟娶个贤内助，还有岳家就算不是助力，也不能变成拖累。 而就凭秦家是通缉犯的身份，就让他有些不愿意。 因此，他才会装成自己不知道弟弟喜欢秦家大小姐的事情。 “赵知府因为贪污受贿，已经被抓起来了。”盛氏没想到夫君会和自己耍心眼，还以为是他这段时间在养病，才会消息不灵通。 艾昱这才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一回事。” 不过他想到一根筋的，狗脾气的亲弟弟，也不敢真的让小舅子抢了弟弟喜欢的姑娘。 他是很了解自己的弟弟的，要是他真的看入眼了，那就算是盛五和秦大小姐定下婚约，他也敢抢婚。 这么一想，他又一脸为难的对盛氏开口：“按说，阿翊有喜欢的姑娘是好事，但是岳父岳母都很看重阿翊，他这婚事也是要仔细斟酌的。” “我不是想阻止你，我是担心你出力不讨好。” 这话说的好听，盛氏听了之后，心里也甜滋滋的：“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点，等我去信一封和娘说一声，还是让娘拿主意更好。” 随即又说起府里的琐事：“四弟妹想要办个赏花宴，但是今年边关不稳，我担心趁机来打探消息的人太多，要不还是不办了吧？” 漫长的寒冷的冬天里，到处都显得单调萧杀。 大都花卉树木都凋谢了。 不过他们将军府有个花房，冬天照样是不缺鲜花，有蜡梅、山茶花，水仙花，瑞香，梅花等。 形，色，香皆美，使得冬日也有花可赏。 还有松，柏，竹子等常绿木的盆栽，也别有一番意味。 像艾昱房间里就喜欢用松树的盆栽，显得绿意嫣然。 当然，盛氏说的四弟妹是艾桐的夫人。 艾桐虽然是庶子，但是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取而代之。 现在艾昱出事，他们夫妻应该是最开心的，现在办赏花宴，无非是想借机拉拢人。 艾昱对府里的家长里短不敢兴趣，不过心里一琢磨，还是淡淡的道：“也好，就办个赏花宴吧，到时候咱们也去喝杯茶，免得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就算是老四他们想借机做点什么，有他们夫妻出现，那老四夫妻心里的打算就成不了，反而是为自己作嫁衣裳。 只要他出面，让大家看到他还死不了，就没有几个人敢被老四收拢过去。 而他，也能趁机见见秦家人。 他倒是要看看，这秦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自己的弟弟为她爱屋及乌，连着朝廷的通缉令都不放在眼里。 哪怕艾昱也看不起新皇，但是他也不想‘揭竿而起’好不好？ 但要是被人知道，京城曾经的禁卫军副统领，现在却变成了北边兰城的知府，肯定会以为自己也有别的想法了，要不怎么会敢用秦慕呢？ 艾昱脸上神色不变，一脸茫然：“哦，我记得府衙的知府，不是赵知府吗？” 他心里却已经想了很多，自己弟弟身边的亲卫把秦家人接来，一点也没有掩人耳目。 他明白，弟弟这样也是有替秦家人撑腰的意思。 府城里，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还是商人，都是会让人留意着艾家的。 要是盛五是真的不知道秦家是小白帮着安顿的，打死他都不相信。 他才不信秦家大小姐能让盛五一见倾心，更怀疑盛五是借此来打探自己的态度。 而且，此次盛五不仅是来探望自己，更重要的是想让盛二叔的嫡长女和自己的弟弟联姻。 毕竟自己的弟弟不仅是在练武上很有天赋，连带着带兵打仗也很有大局观，以后肯定会成为比自己还厉害的大将军。 也因此，艾昱更想让弟弟娶个贤内助，还有岳家就算不是助力，也不能变成拖累。 而就凭秦家是通缉犯的身份，就让他有些不愿意。 因此，他才会装成自己不知道弟弟喜欢秦家大小姐的事情。 “赵知府因为贪污受贿，已经被抓起来了。”盛氏没想到夫君会和自己耍心眼，还以为是他这段时间在养病，才会消息不灵通。 艾昱这才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一回事。” 不过他想到一根筋的，狗脾气的亲弟弟，也不敢真的让小舅子抢了弟弟喜欢的姑娘。 他是很了解自己的弟弟的，要是他真的看入眼了，那就算是盛五和秦大小姐定下婚约，他也敢抢婚。 这么一想，他又一脸为难的对盛氏开口：“按说，阿翊有喜欢的姑娘是好事，但是岳父岳母都很看重阿翊，他这婚事也是要仔细斟酌的。” “我不是想阻止你，我是担心你出力不讨好。” 这话说的好听，盛氏听了之后，心里也甜滋滋的：“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点，等我去信一封和娘说一声，还是让娘拿主意更好。” 随即又说起府里的琐事：“四弟妹想要办个赏花宴，但是今年边关不稳，我担心趁机来打探消息的人太多，要不还是不办了吧？” 漫长的寒冷的冬天里，到处都显得单调萧杀。 大都花卉树木都凋谢了。 不过他们将军府有个花房，冬天照样是不缺鲜花，有蜡梅、山茶花，水仙花，瑞香，梅花等。 形，色，香皆美，使得冬日也有花可赏。 还有松，柏，竹子等常绿木的盆栽，也别有一番意味。 像艾昱房间里就喜欢用松树的盆栽，显得绿意嫣然。 当然，盛氏说的四弟妹是艾桐的夫人。 艾桐虽然是庶子，但是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取而代之。 现在艾昱出事，他们夫妻应该是最开心的，现在办赏花宴，无非是想借机拉拢人。 艾昱对府里的家长里短不敢兴趣，不过心里一琢磨，还是淡淡的道：“也好，就办个赏花宴吧，到时候咱们也去喝杯茶，免得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就算是老四他们想借机做点什么，有他们夫妻出现，那老四夫妻心里的打算就成不了，反而是为自己作嫁衣裳。 只要他出面，让大家看到他还死不了，就没有几个人敢被老四收拢过去。 而他，也能趁机见见秦家人。 他倒是要看看，这秦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自己的弟弟为她爱屋及乌，连着朝廷的通缉令都不放在眼里。 哪怕艾昱也看不起新皇，但是他也不想‘揭竿而起’好不好？ 但要是被人知道，京城曾经的禁卫军副统领，现在却变成了北边兰城的知府，肯定会以为自己也有别的想法了，要不怎么会敢用秦慕呢？ 艾昱脸上神色不变，一脸茫然：“哦，我记得府衙的知府，不是赵知府吗？” 他心里却已经想了很多，自己弟弟身边的亲卫把秦家人接来，一点也没有掩人耳目。 他明白，弟弟这样也是有替秦家人撑腰的意思。 府城里，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还是商人，都是会让人留意着艾家的。 要是盛五是真的不知道秦家是小白帮着安顿的，打死他都不相信。 他才不信秦家大小姐能让盛五一见倾心，更怀疑盛五是借此来打探自己的态度。 而且，此次盛五不仅是来探望自己，更重要的是想让盛二叔的嫡长女和自己的弟弟联姻。 毕竟自己的弟弟不仅是在练武上很有天赋，连带着带兵打仗也很有大局观，以后肯定会成为比自己还厉害的大将军。 也因此，艾昱更想让弟弟娶个贤内助，还有岳家就算不是助力，也不能变成拖累。 而就凭秦家是通缉犯的身份，就让他有些不愿意。 因此，他才会装成自己不知道弟弟喜欢秦家大小姐的事情。 “赵知府因为贪污受贿，已经被抓起来了。”盛氏没想到夫君会和自己耍心眼，还以为是他这段时间在养病，才会消息不灵通。 艾昱这才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一回事。” 不过他想到一根筋的，狗脾气的亲弟弟，也不敢真的让小舅子抢了弟弟喜欢的姑娘。 他是很了解自己的弟弟的，要是他真的看入眼了，那就算是盛五和秦大小姐定下婚约，他也敢抢婚。 这么一想，他又一脸为难的对盛氏开口：“按说，阿翊有喜欢的姑娘是好事，但是岳父岳母都很看重阿翊，他这婚事也是要仔细斟酌的。” “我不是想阻止你，我是担心你出力不讨好。” 这话说的好听，盛氏听了之后，心里也甜滋滋的：“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点，等我去信一封和娘说一声，还是让娘拿主意更好。” 随即又说起府里的琐事：“四弟妹想要办个赏花宴，但是今年边关不稳，我担心趁机来打探消息的人太多，要不还是不办了吧？” 漫长的寒冷的冬天里，到处都显得单调萧杀。 大都花卉树木都凋谢了。 不过他们将军府有个花房，冬天照样是不缺鲜花，有蜡梅、山茶花，水仙花，瑞香，梅花等。 形，色，香皆美，使得冬日也有花可赏。 还有松，柏，竹子等常绿木的盆栽，也别有一番意味。 像艾昱房间里就喜欢用松树的盆栽，显得绿意嫣然。 当然，盛氏说的四弟妹是艾桐的夫人。 艾桐虽然是庶子，但是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取而代之。 现在艾昱出事，他们夫妻应该是最开心的，现在办赏花宴，无非是想借机拉拢人。 艾昱对府里的家长里短不敢兴趣，不过心里一琢磨，还是淡淡的道：“也好，就办个赏花宴吧，到时候咱们也去喝杯茶，免得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就算是老四他们想借机做点什么，有他们夫妻出现，那老四夫妻心里的打算就成不了，反而是为自己作嫁衣裳。 只要他出面，让大家看到他还死不了，就没有几个人敢被老四收拢过去。 而他，也能趁机见见秦家人。 他倒是要看看，这秦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自己的弟弟为她爱屋及乌，连着朝廷的通缉令都不放在眼里。 哪怕艾昱也看不起新皇，但是他也不想‘揭竿而起’好不好？ 但要是被人知道，京城曾经的禁卫军副统领，现在却变成了北边兰城的知府，肯定会以为自己也有别的想法了，要不怎么会敢用秦慕呢？ 艾昱脸上神色不变，一脸茫然：“哦，我记得府衙的知府，不是赵知府吗？” 他心里却已经想了很多，自己弟弟身边的亲卫把秦家人接来，一点也没有掩人耳目。 他明白，弟弟这样也是有替秦家人撑腰的意思。 府城里，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还是商人，都是会让人留意着艾家的。 要是盛五是真的不知道秦家是小白帮着安顿的，打死他都不相信。 他才不信秦家大小姐能让盛五一见倾心，更怀疑盛五是借此来打探自己的态度。 而且，此次盛五不仅是来探望自己，更重要的是想让盛二叔的嫡长女和自己的弟弟联姻。 毕竟自己的弟弟不仅是在练武上很有天赋，连带着带兵打仗也很有大局观，以后肯定会成为比自己还厉害的大将军。 也因此，艾昱更想让弟弟娶个贤内助，还有岳家就算不是助力，也不能变成拖累。 二十五章 赴宴 盛五觉得艾青年轻气盛，要是知道他喜欢的姑娘成了自己的未婚妻，那不是发疯，就是想抢亲。 没想到他们的事已经不是秘密，只是自己的姐姐不知道而已。 那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秦家二小姐拉出来当挡箭牌。 另外，他总觉得秦慕这个名字，自己像是在哪儿听到过，可惜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听到的。 不过，等他之后见到了秦慕，倒是想起自己是在朝廷送来的通缉文书里看到过。 秦嘉树是在一家子吃晚饭的时候，听到娘说起将军府要办花宴的消息。 在北边，艾家就相当于土皇帝的存在。 要办赏花宴，他们当然也要去捧场。 慕昭昭就问夫君：“表哥，听说大将军也还在府上修养，你说，咱们要不要趁机提起祖父？” 孟家几代行医，在京城是有妙手回春的好名声。 但是，现在来到府城，这口碑也还没打出去，再加上府城医馆和大夫都不少，孟家的医馆现在也没什么名声。 而先前，艾府的管事婆子来送请帖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不少艾府的情况，倒是让慕昭昭对艾府的情况了解了不少。 秦慕听了之后，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看着三个儿女问：“你们觉得呢？” 秦奕宸见两个姐姐没说话，就摸了下鼻子，有点犹豫：“提一声也没事吧？反正咱们外祖父他们的医术不是吹出来的。” 秦嘉树也点头：“阿宸说的对，确实可以引荐一下。” “是啊，外祖他们善于调养身体，”秦绮罗看了眼姐姐：“也可以趁机看看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秦嘉树听到妹妹这话，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和艾青的婚事不顺利，倒是笑了笑，很干脆的把白天遇到盛五的事情给说了。 最后还很淡然的道：“盛五的大姐是将军夫人，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艾将军和老将军的那边。” “不过，就算是他们不同意也不要紧，艾府现在也不是能清静的人家。” 秦奕宸听了之后差点蹦起来，瞪着自己的两个姐姐，一脸郁闷：“大姐，二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不叫我？” 再一次遗憾自己错失去收拾纨绔，失去了亲眼看大姐教训人的热闹场面。 再说，他都是男子汉了呢？自然是要保护好两个姐姐的。 谁能想到，就自己打听消息的那点时间了，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呢？ 慕昭昭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个女儿：“你们的心也太大了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在外面继续逛街，直到天黑才回来，你们可真的是太厉害了。” 秦嘉树就当自己没听出娘是在挖苦自己和妹妹，反而一本正经的点头附和：“可不是嘛？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才一会儿，就把艾家的亲戚都得罪了。” 不说盛五是将军夫人的嫡亲弟弟，盛家本身就是雄踞一方的大将。 还有艾青的继母娘家侄孙就是赵家大公子赵玉棠，吴凡是艾老将军亲姐姐的嫡亲重孙。 这些也是他们去用饭的时候，多给了点小二银子，就把他们的家世都给套出来了。 秦慕倒是不以为意：“不怪嘉树动手，明明是他们先犯贱的，就是欠收拾。” 随即又安慰自己的夫人：“昭昭，我看这事是咱们女儿做的对，要不然艾家也不会送帖子来。” 又一脸不满的哼了哼：“艾家也确实不是个好人家，亲朋好友太多，打交道也麻烦。” 反正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儿女那都是最好的，也不会做错的，那错的肯定就是别人。 慕昭昭斜了夫君一眼，她也是习惯了夫君护短的性子，只是盯着长女，咬牙切齿的道：“秦嘉树，过几天去赴宴的时候，你就算是装，也给我装出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了，记住了没？” 这一路，长女性子野了，不管是发现山匪还是遇到事，她都是带着人冲到前面去，怕是忘记她自己是个姑娘家了吧？ 秦嘉树很乖巧的一口应下：“是，娘您放心，我肯定会乖乖的。” 要不然，她担心娘会变成唐僧，念叨个没完。 秦慕听了后，心里决定等下自己要劝劝长女，可不能一味的忍让，要是遇到欠揍的，那就别客气。 秦绮罗就顺势转移话题：“爹，您那边还顺利吗？” “还不错，底下的人都不是草包，也没对我使绊子。”秦慕一脸轻松的对他们笑了笑：“我很快就能熟悉起来。” 盛五觉得艾青年轻气盛，要是知道他喜欢的姑娘成了自己的未婚妻，那不是发疯，就是想抢亲。 没想到他们的事已经不是秘密，只是自己的姐姐不知道而已。 那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秦家二小姐拉出来当挡箭牌。 另外，他总觉得秦慕这个名字，自己像是在哪儿听到过，可惜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听到的。 不过，等他之后见到了秦慕，倒是想起自己是在朝廷送来的通缉文书里看到过。 秦嘉树是在一家子吃晚饭的时候，听到娘说起将军府要办花宴的消息。 在北边，艾家就相当于土皇帝的存在。 要办赏花宴，他们当然也要去捧场。 慕昭昭就问夫君：“表哥，听说大将军也还在府上修养，你说，咱们要不要趁机提起祖父？” 孟家几代行医，在京城是有妙手回春的好名声。 但是，现在来到府城，这口碑也还没打出去，再加上府城医馆和大夫都不少，孟家的医馆现在也没什么名声。 而先前，艾府的管事婆子来送请帖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不少艾府的情况，倒是让慕昭昭对艾府的情况了解了不少。 秦慕听了之后，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看着三个儿女问：“你们觉得呢？” 秦奕宸见两个姐姐没说话，就摸了下鼻子，有点犹豫：“提一声也没事吧？反正咱们外祖父他们的医术不是吹出来的。” 秦嘉树也点头：“阿宸说的对，确实可以引荐一下。” “是啊，外祖他们善于调养身体，”秦绮罗看了眼姐姐：“也可以趁机看看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秦嘉树听到妹妹这话，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和艾青的婚事不顺利，倒是笑了笑，很干脆的把白天遇到盛五的事情给说了。 最后还很淡然的道：“盛五的大姐是将军夫人，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艾将军和老将军的那边。” “不过，就算是他们不同意也不要紧，艾府现在也不是能清静的人家。” 秦奕宸听了之后差点蹦起来，瞪着自己的两个姐姐，一脸郁闷：“大姐，二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不叫我？” 再一次遗憾自己错失去收拾纨绔，失去了亲眼看大姐教训人的热闹场面。 再说，他都是男子汉了呢？自然是要保护好两个姐姐的。 谁能想到，就自己打听消息的那点时间了，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呢？ 慕昭昭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个女儿：“你们的心也太大了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在外面继续逛街，直到天黑才回来，你们可真的是太厉害了。” 秦嘉树就当自己没听出娘是在挖苦自己和妹妹，反而一本正经的点头附和：“可不是嘛？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才一会儿，就把艾家的亲戚都得罪了。” 不说盛五是将军夫人的嫡亲弟弟，盛家本身就是雄踞一方的大将。 还有艾青的继母娘家侄孙就是赵家大公子赵玉棠，吴凡是艾老将军亲姐姐的嫡亲重孙。 这些也是他们去用饭的时候，多给了点小二银子，就把他们的家世都给套出来了。 秦慕倒是不以为意：“不怪嘉树动手，明明是他们先犯贱的，就是欠收拾。” 随即又安慰自己的夫人：“昭昭，我看这事是咱们女儿做的对，要不然艾家也不会送帖子来。” 又一脸不满的哼了哼：“艾家也确实不是个好人家，亲朋好友太多，打交道也麻烦。” 反正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儿女那都是最好的，也不会做错的，那错的肯定就是别人。 慕昭昭斜了夫君一眼，她也是习惯了夫君护短的性子，只是盯着长女，咬牙切齿的道：“秦嘉树，过几天去赴宴的时候，你就算是装，也给我装出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了，记住了没？” 这一路，长女性子野了，不管是发现山匪还是遇到事，她都是带着人冲到前面去，怕是忘记她自己是个姑娘家了吧？ 秦嘉树很乖巧的一口应下：“是，娘您放心，我肯定会乖乖的。” 要不然，她担心娘会变成唐僧，念叨个没完。 秦慕听了后，心里决定等下自己要劝劝长女，可不能一味的忍让，要是遇到欠揍的，那就别客气。 秦绮罗就顺势转移话题：“爹，您那边还顺利吗？” “还不错，底下的人都不是草包，也没对我使绊子。”秦慕一脸轻松的对他们笑了笑：“我很快就能熟悉起来。” 盛五觉得艾青年轻气盛，要是知道他喜欢的姑娘成了自己的未婚妻，那不是发疯，就是想抢亲。 没想到他们的事已经不是秘密，只是自己的姐姐不知道而已。 那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秦家二小姐拉出来当挡箭牌。 另外，他总觉得秦慕这个名字，自己像是在哪儿听到过，可惜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听到的。 不过，等他之后见到了秦慕，倒是想起自己是在朝廷送来的通缉文书里看到过。 秦嘉树是在一家子吃晚饭的时候，听到娘说起将军府要办花宴的消息。 在北边，艾家就相当于土皇帝的存在。 要办赏花宴，他们当然也要去捧场。 慕昭昭就问夫君：“表哥，听说大将军也还在府上修养，你说，咱们要不要趁机提起祖父？” 孟家几代行医，在京城是有妙手回春的好名声。 但是，现在来到府城，这口碑也还没打出去，再加上府城医馆和大夫都不少，孟家的医馆现在也没什么名声。 而先前，艾府的管事婆子来送请帖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不少艾府的情况，倒是让慕昭昭对艾府的情况了解了不少。 秦慕听了之后，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看着三个儿女问：“你们觉得呢？” 秦奕宸见两个姐姐没说话，就摸了下鼻子，有点犹豫：“提一声也没事吧？反正咱们外祖父他们的医术不是吹出来的。” 秦嘉树也点头：“阿宸说的对，确实可以引荐一下。” “是啊，外祖他们善于调养身体，”秦绮罗看了眼姐姐：“也可以趁机看看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秦嘉树听到妹妹这话，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和艾青的婚事不顺利，倒是笑了笑，很干脆的把白天遇到盛五的事情给说了。 最后还很淡然的道：“盛五的大姐是将军夫人，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艾将军和老将军的那边。” “不过，就算是他们不同意也不要紧，艾府现在也不是能清静的人家。” 秦奕宸听了之后差点蹦起来，瞪着自己的两个姐姐，一脸郁闷：“大姐，二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不叫我？” 再一次遗憾自己错失去收拾纨绔，失去了亲眼看大姐教训人的热闹场面。 再说，他都是男子汉了呢？自然是要保护好两个姐姐的。 谁能想到，就自己打听消息的那点时间了，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呢？ 慕昭昭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个女儿：“你们的心也太大了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在外面继续逛街，直到天黑才回来，你们可真的是太厉害了。” 秦嘉树就当自己没听出娘是在挖苦自己和妹妹，反而一本正经的点头附和：“可不是嘛？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才一会儿，就把艾家的亲戚都得罪了。” 不说盛五是将军夫人的嫡亲弟弟，盛家本身就是雄踞一方的大将。 还有艾青的继母娘家侄孙就是赵家大公子赵玉棠，吴凡是艾老将军亲姐姐的嫡亲重孙。 这些也是他们去用饭的时候，多给了点小二银子，就把他们的家世都给套出来了。 二十六章 自爆身份 同知和通判家的两位小姐，先前也去拜访过她们。 对于她们来说，爹的顶头上司是秦大人，那秦家的两位小姐，她们也得尽量交好。 再说，先前大家也已经打过交道，她们也知道秦家的两位小姐温柔和善，现在趁着她们还不太熟悉宴会里的各家小姐们，她们自然是趁机陪着她们，再低声的给她们介绍赏花笑闹的各位小姐。 兰馨予是兰同知的嫡长女，浅麦色的肌肤，浓眉大眼，笑起来特别阳光，性子也很爽利：“今儿在场的都是武将家的小姐多，还有这赵小姐闺名嫣然，是老夫人娘家侄孙女，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柳悦是通判家唯一的女儿，圆脸上五官恰到好处，显得特别可爱，说话也很有分寸：“姐姐们要是遇到吴小姐就要留心点，吴小姐祖母是艾老将军亲姐姐，平日笑脸迎人，看着很是温柔敦厚。” “柳姐姐你可真的太会说话了。”兰馨予一脸愤恨不甘：“我就在她手里吃过亏…” 秦嘉树倒是很喜欢听她们说话，就这么会，她们就把在场的十几位小姐是哪家的，或者是什么性子都说清楚了。 就算是有可能她们说的话，带了点她们自己的喜好，但是秦嘉树自己也能分辨。 等她们说完之后，秦嘉树特意给她们捧了茶，笑着道谢：“多谢兰姐姐柳妹妹提点，免得我们无意中得罪了人。” 秦绮罗也跟着好奇的问：“今儿怎么不见艾家小姐呢？” 毕竟是将军府设宴，按说艾家的三位小姐都没嫁人，怎么也轮不到赵小姐出面招待她们啊？ 兰馨予四处一扫，见没人留意她们，这才低声道：“三位小姐金尊玉贵的，不耐烦和咱们相处，也不耐放招待咱们，等时间久了，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就很惊讶的看着门口，低声嘀咕：“真是见鬼了，今儿三小姐还这么早出现了。” 顺着她的眼神，秦嘉树也看到了个年轻貌美的的小姐，梳着双螺髻，发髻上簪着一圈拇指大的珍珠，额饰中间是一颗硕大的珍珠，灼灼其华。 还有脖子上也戴着用红色珠玉串成璎珞，华服迤逦，最显华贵。 说真的，这位三小姐原本就是瓜子脸，眉眼精致，但是现在戴了这么多贵重的首饰，再加上那抬着下巴看人的样子，反而让人忽略了她的美貌。 不过，看到她进来，就要不少小姐都陪着笑脸去奉承。 艾明珠四处一张望，眼神就落在秦绮罗那。 她被人吹捧成明珠皎皎，美玉天成一般的美人儿，就特别不愿有人比自己好看。 因此听到表姐说秦家的两位小姐都是难得的美人儿，她的心里就很嫉妒，才不信有人能比自己更好看呢？ 但是现在看到那秦家小姐，眉如黛，眸若水，婀娜多姿，肤如凝脂，看着就人让人怜惜。 再想到自己喜欢盛五，但是他却看上了秦二小姐，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艾明珠指着秦绮罗，盛气凌人的道：“这是哪来的？” 那语气，那眼神，简直就像是问小猫小狗从哪儿冒出来的，特别的欠揍。 赵嫣然还很配合的冲她们开口：“秦小姐，还不赶紧来给三小姐见礼？” 秦嘉树捏紧了手，才没有失态的揍人。 就算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也不敢这么嚣张的让她们行礼。 就算是公主后妃们心里恨不得把她们千刀万剐，等见面的时候，也还是和气的伸手扶住她们，或者是让人扶住她们。 现在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哪怕心里再不甘，秦嘉树也还是面不改色的陪着妹妹一起上前行礼：“三小姐安。” 秦嘉树心里发誓，她一定要嫁给艾青，这样遇见艾三小姐，就让她向自己行礼。 艾明珠只是扫了秦嘉树一眼，就觉得还是秦绮罗的容貌更精致一些，就很挑剔的道：“听说你们是外面来的？攀附上了五哥才让你们爹当上了知府？你们爹也真的够会专营的，让女儿铺路，真不知道我五哥看上了你们哪儿？” 这话说的够恶毒的，把秦慕说成了用两个女儿巴结了艾青，才能坐上知府之位。 秦嘉树原本是想忍着点的，不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吗？ 但是她一开口就把自家爹踩到泥底里，这就让她不能忍了。 秦嘉树也抬着下巴看着她，神色淡然：“三小姐说笑了，不过是知府之位而已，我爹原本是京城禁卫军副统领，也不知道五公子为什么非要求着我爹来府城当知府。”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秦嘉树心里明白，自家的身份，迟早会被爆出来，原本她还发愁寻不到合适的时间地点呢？ 但是现在这三小姐这么咄咄逼人，那就别怪自己也信口开河了。 毕竟，他们逃到北地，说起来就不好听了。 但是现在按着她这个说法，那就是艾青求贤，是他礼贤下士。 再想的多点，就是艾家有别的想法，要不然怎么会请朝廷的通缉犯回来当知府呢？ 既然他们迟早要露馅，那就干脆让艾府背黑锅吧？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在场的小姐们听到秦嘉树的话后，都是震惊的合不拢嘴，眼也不眨的看着她们。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但是这么大的瓜，回去后肯定也是会说给家里人听得。 艾明珠和赵嫣然却是脸色一变，异口同声的道：“你胡说！这不可能。” 她们就算是仗着家世高人一等，但是也知道京城禁卫军副统领是了不得的存在，知道这样的事，决不能让大家知道，要不然，朝廷绝对不会放过艾家。 秦绮罗心里也很佩服自家长姐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不得不说，长姐这么一说，头疼的就是艾家了。 现在她当然也是帮着自己的姐姐说话，一脸怜悯的看着她们：“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去问问将军不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吗？” 那眼神，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讽刺，是觉得她们地位不够，才不知道将军的心思。 同知和通判家的两位小姐，先前也去拜访过她们。 对于她们来说，爹的顶头上司是秦大人，那秦家的两位小姐，她们也得尽量交好。 再说，先前大家也已经打过交道，她们也知道秦家的两位小姐温柔和善，现在趁着她们还不太熟悉宴会里的各家小姐们，她们自然是趁机陪着她们，再低声的给她们介绍赏花笑闹的各位小姐。 兰馨予是兰同知的嫡长女，浅麦色的肌肤，浓眉大眼，笑起来特别阳光，性子也很爽利：“今儿在场的都是武将家的小姐多，还有这赵小姐闺名嫣然，是老夫人娘家侄孙女，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柳悦是通判家唯一的女儿，圆脸上五官恰到好处，显得特别可爱，说话也很有分寸：“姐姐们要是遇到吴小姐就要留心点，吴小姐祖母是艾老将军亲姐姐，平日笑脸迎人，看着很是温柔敦厚。” “柳姐姐你可真的太会说话了。”兰馨予一脸愤恨不甘：“我就在她手里吃过亏…” 秦嘉树倒是很喜欢听她们说话，就这么会，她们就把在场的十几位小姐是哪家的，或者是什么性子都说清楚了。 就算是有可能她们说的话，带了点她们自己的喜好，但是秦嘉树自己也能分辨。 等她们说完之后，秦嘉树特意给她们捧了茶，笑着道谢：“多谢兰姐姐柳妹妹提点，免得我们无意中得罪了人。” 秦绮罗也跟着好奇的问：“今儿怎么不见艾家小姐呢？” 毕竟是将军府设宴，按说艾家的三位小姐都没嫁人，怎么也轮不到赵小姐出面招待她们啊？ 兰馨予四处一扫，见没人留意她们，这才低声道：“三位小姐金尊玉贵的，不耐烦和咱们相处，也不耐放招待咱们，等时间久了，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就很惊讶的看着门口，低声嘀咕：“真是见鬼了，今儿三小姐还这么早出现了。” 顺着她的眼神，秦嘉树也看到了个年轻貌美的的小姐，梳着双螺髻，发髻上簪着一圈拇指大的珍珠，额饰中间是一颗硕大的珍珠，灼灼其华。 还有脖子上也戴着用红色珠玉串成璎珞，华服迤逦，最显华贵。 说真的，这位三小姐原本就是瓜子脸，眉眼精致，但是现在戴了这么多贵重的首饰，再加上那抬着下巴看人的样子，反而让人忽略了她的美貌。 不过，看到她进来，就要不少小姐都陪着笑脸去奉承。 艾明珠四处一张望，眼神就落在秦绮罗那。 她被人吹捧成明珠皎皎，美玉天成一般的美人儿，就特别不愿有人比自己好看。 因此听到表姐说秦家的两位小姐都是难得的美人儿，她的心里就很嫉妒，才不信有人能比自己更好看呢？ 但是现在看到那秦家小姐，眉如黛，眸若水，婀娜多姿，肤如凝脂，看着就人让人怜惜。 再想到自己喜欢盛五，但是他却看上了秦二小姐，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艾明珠指着秦绮罗，盛气凌人的道：“这是哪来的？” 那语气，那眼神，简直就像是问小猫小狗从哪儿冒出来的，特别的欠揍。 赵嫣然还很配合的冲她们开口：“秦小姐，还不赶紧来给三小姐见礼？” 秦嘉树捏紧了手，才没有失态的揍人。 就算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也不敢这么嚣张的让她们行礼。 就算是公主后妃们心里恨不得把她们千刀万剐，等见面的时候，也还是和气的伸手扶住她们，或者是让人扶住她们。 现在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哪怕心里再不甘，秦嘉树也还是面不改色的陪着妹妹一起上前行礼：“三小姐安。” 秦嘉树心里发誓，她一定要嫁给艾青，这样遇见艾三小姐，就让她向自己行礼。 艾明珠只是扫了秦嘉树一眼，就觉得还是秦绮罗的容貌更精致一些，就很挑剔的道：“听说你们是外面来的？攀附上了五哥才让你们爹当上了知府？你们爹也真的够会专营的，让女儿铺路，真不知道我五哥看上了你们哪儿？” 这话说的够恶毒的，把秦慕说成了用两个女儿巴结了艾青，才能坐上知府之位。 秦嘉树原本是想忍着点的，不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吗？ 但是她一开口就把自家爹踩到泥底里，这就让她不能忍了。 秦嘉树也抬着下巴看着她，神色淡然：“三小姐说笑了，不过是知府之位而已，我爹原本是京城禁卫军副统领，也不知道五公子为什么非要求着我爹来府城当知府。”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秦嘉树心里明白，自家的身份，迟早会被爆出来，原本她还发愁寻不到合适的时间地点呢？ 但是现在这三小姐这么咄咄逼人，那就别怪自己也信口开河了。 毕竟，他们逃到北地，说起来就不好听了。 但是现在按着她这个说法，那就是艾青求贤，是他礼贤下士。 再想的多点，就是艾家有别的想法，要不然怎么会请朝廷的通缉犯回来当知府呢？ 既然他们迟早要露馅，那就干脆让艾府背黑锅吧？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在场的小姐们听到秦嘉树的话后，都是震惊的合不拢嘴，眼也不眨的看着她们。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但是这么大的瓜，回去后肯定也是会说给家里人听得。 艾明珠和赵嫣然却是脸色一变，异口同声的道：“你胡说！这不可能。” 她们就算是仗着家世高人一等，但是也知道京城禁卫军副统领是了不得的存在，知道这样的事，决不能让大家知道，要不然，朝廷绝对不会放过艾家。 秦绮罗心里也很佩服自家长姐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不得不说，长姐这么一说，头疼的就是艾家了。 现在她当然也是帮着自己的姐姐说话，一脸怜悯的看着她们：“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去问问将军不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吗？” 那眼神，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讽刺，是觉得她们地位不够，才不知道将军的心思。 二十七章 兵饷 秦慕听到后也很惊讶，但是他明白自己的女儿不是骄纵没脑子的蠢货，她们这样肯定是事出有因。 再者，秦慕也明白过来了，现在是艾昱要用自己，那自己就不用担心他河还没过，就先拆桥了。 而且，关于他们一家子身份的事，他们也讨论过，最终都觉得得找个合适的时间把这事给说出来。 他们自己爆出来，总好过以后被对手当成攻击自己的身份爆出来。 这么一想，秦慕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心里就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受了什么委屈？或者是出了什么事？ 艾昱深吸一口气，咽下骂人的冲动，自己翻身下榻，示意小厮给自己穿衣，再披上厚厚的狐裘才出门。 他能怎么办？ 只能去收拾乱摊子呗？ 等来到前面客厅的时候，盛氏她们也早就在那等着了，当然也没耽搁她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盛氏是真的焦急，真的是恨不得弄死秦大小姐，她就那么随口一说，自家这下是被她给害的好惨。 幸好婆子说将军过来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能当上将军的，不仅是得会带兵打仗，还得会老谋深算，会耍心眼。 因此艾昱一坐下，就很痛快的承认了秦慕的身份，再说自己帮着秦家，不仅是秦家对他们有大恩。 这恩情就很好扯了，直说是前几年圣上对他们有意见，是秦慕帮着艾家在圣上面前说好话的。 再有就是艾家不认不孝不悌的新皇，不会偏帮各一方，尽力保住北方的安宁… 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艾家在北边已经经营几代，就算是有矛盾，也不能否认艾家军护住了北方的安宁。 可以说，艾家军就是北方的土皇帝，百姓们不一定愿意听京城里朝廷的政策，但是却愿意听艾将军的话。 哪怕现在艾昱还是病号，但是他也当了好几年的将军，自有自己的威势。 反正艾昱说完之后，就没反对的声音。 或许有人心里不服，但是也不敢当面说什么。 艾昱随后又说了几句战场上的战况后，就起身离开了。 这女眷中，大都是武将的家眷，夫君或者是儿孙大都在战场上，听到将军说这战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也就没心思去看秦家的热闹了。 反正将军都肯定秦大人是府衙的知府，那她们反对也没用吗？ 再说，京城对她们来说太遥远了，就连新皇继位时，大赦天下，她们也没占着什么好处。 再者，那个时候，各家的男人都说了，新皇是杀兄弑父才登上皇位的。 还勾结了鞑子，害的自家亲人这天寒地冻的，也还要在外面打仗，不能回家。 因此，对将军看重秦大人的事情，就更没意见了。 艾昱看场面稳了下来，就低声和身边的盛氏说了几句，随即就起身示意秦慕和自己先离开。 盛氏心里很乱，她也是盛家的大小姐，出身富贵，也不是没见识的。 那自己弟弟为什么来，哪怕盛五没说什么，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但是她是真的喜欢夫君，自然是就当成不知道。 按着她的意思，艾家现在是保持现状，两不相帮才能闷声发大财，可惜现在因为秦慕一家子，自己的夫君也只能被迫表态了。 那就是和朝廷闹翻了。 也不知道自己娘家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哪怕她心里不痛快，面上还是很温和的应付女眷们对于这大冷天，自家男人还在外面打仗的抱怨。 不过她也趁机悄悄的叮嘱了身边的丫鬟几句。 因为夫君说了，他要见秦大人府上的女眷们。 由此可见，自己夫君也是知道小叔子的心思，是想见见秦家大小姐。 慕昭昭听到盛氏身边得丫鬟说的话，就起身招呼两个女儿跟着丫鬟离开。 这一回，她们来到了隔壁的院子里，里面是秦慕和艾昱在那坐着不说话。 艾昱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神锐利的看着她们。 随后，就盯着秦嘉树。 不得不说，艾昱的眼神确实有点渗人。 万幸，秦嘉树胆子也大，行礼问安如同行云流水，很是优雅端庄。 她是自小跟着温嬷嬷学的一身规矩，对于她来说，习武是为了保护自己，学规矩是为了更好地融入大庆朝。 就像是现在，哪怕是艾昱，都觉得不愧是秦家大小姐，这身气度是真的不错。 不过，他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秦嘉树：“秦大小姐，你为什么自爆身份家世？” “将军，那就要问府上的三小姐了。”秦嘉树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喜欢吃亏：“再者，我以为将军让我爹继任知府，这事就瞒不了多久了。” 秦慕自然是要帮着自己女儿的，也跟着开口：“将军先前都已经把赵宏收押了，就已经说明不会听京城的号令了。” 毕竟赵宏是被圣上指派过来的京官，哪怕是贪赃枉法，十恶不赦，按说艾家军也是不能把人收押了的。 可以说，在艾青把赵宏收押开始，艾家军其实已经是背叛了朝廷，背叛了新皇。 那就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艾昱也难得被堵得无话可说。 他总不能说自己早就在打赵宏的主意，特别是新皇登基之后，他们确实没打算效忠杀兄弑父的新皇，只是也不想引人注意，这才一直没下手。 艾昱只能叹了口气：“这大冷天的，在外打仗不容易，我现在愁的是军饷粮草，最多只能再坚持三个月，而且等开春怕是战事还会变严重，还望秦大人帮着想想办法。” 又把现在的局面，还有他的为难之处也和秦慕说了。 他也想过个好年，但已经很久没收到户部的兵饷了，这仗再打下去，粮草从哪里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秦慕也没想到，艾家军已经艰难到这地步，难怪艾昱先前不敢动赵宏。 也就难怪他敢用自己，保住自己。 当然，这也是秦慕的机会。 秦慕一口答应下来：“将军放心，我会尽快剿匪的。” 之后，艾昱就让人领着女眷先离开，自己和秦慕打听京城的事，以及现在的局势。 秦慕听到后也很惊讶，但是他明白自己的女儿不是骄纵没脑子的蠢货，她们这样肯定是事出有因。 再者，秦慕也明白过来了，现在是艾昱要用自己，那自己就不用担心他河还没过，就先拆桥了。 而且，关于他们一家子身份的事，他们也讨论过，最终都觉得得找个合适的时间把这事给说出来。 他们自己爆出来，总好过以后被对手当成攻击自己的身份爆出来。 这么一想，秦慕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心里就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受了什么委屈？或者是出了什么事？ 艾昱深吸一口气，咽下骂人的冲动，自己翻身下榻，示意小厮给自己穿衣，再披上厚厚的狐裘才出门。 他能怎么办？ 只能去收拾乱摊子呗？ 等来到前面客厅的时候，盛氏她们也早就在那等着了，当然也没耽搁她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盛氏是真的焦急，真的是恨不得弄死秦大小姐，她就那么随口一说，自家这下是被她给害的好惨。 幸好婆子说将军过来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能当上将军的，不仅是得会带兵打仗，还得会老谋深算，会耍心眼。 因此艾昱一坐下，就很痛快的承认了秦慕的身份，再说自己帮着秦家，不仅是秦家对他们有大恩。 这恩情就很好扯了，直说是前几年圣上对他们有意见，是秦慕帮着艾家在圣上面前说好话的。 再有就是艾家不认不孝不悌的新皇，不会偏帮各一方，尽力保住北方的安宁… 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艾家在北边已经经营几代，就算是有矛盾，也不能否认艾家军护住了北方的安宁。 可以说，艾家军就是北方的土皇帝，百姓们不一定愿意听京城里朝廷的政策，但是却愿意听艾将军的话。 哪怕现在艾昱还是病号，但是他也当了好几年的将军，自有自己的威势。 反正艾昱说完之后，就没反对的声音。 或许有人心里不服，但是也不敢当面说什么。 艾昱随后又说了几句战场上的战况后，就起身离开了。 这女眷中，大都是武将的家眷，夫君或者是儿孙大都在战场上，听到将军说这战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也就没心思去看秦家的热闹了。 反正将军都肯定秦大人是府衙的知府，那她们反对也没用吗？ 再说，京城对她们来说太遥远了，就连新皇继位时，大赦天下，她们也没占着什么好处。 再者，那个时候，各家的男人都说了，新皇是杀兄弑父才登上皇位的。 还勾结了鞑子，害的自家亲人这天寒地冻的，也还要在外面打仗，不能回家。 因此，对将军看重秦大人的事情，就更没意见了。 艾昱看场面稳了下来，就低声和身边的盛氏说了几句，随即就起身示意秦慕和自己先离开。 盛氏心里很乱，她也是盛家的大小姐，出身富贵，也不是没见识的。 那自己弟弟为什么来，哪怕盛五没说什么，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但是她是真的喜欢夫君，自然是就当成不知道。 按着她的意思，艾家现在是保持现状，两不相帮才能闷声发大财，可惜现在因为秦慕一家子，自己的夫君也只能被迫表态了。 那就是和朝廷闹翻了。 也不知道自己娘家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哪怕她心里不痛快，面上还是很温和的应付女眷们对于这大冷天，自家男人还在外面打仗的抱怨。 不过她也趁机悄悄的叮嘱了身边的丫鬟几句。 因为夫君说了，他要见秦大人府上的女眷们。 由此可见，自己夫君也是知道小叔子的心思，是想见见秦家大小姐。 慕昭昭听到盛氏身边得丫鬟说的话，就起身招呼两个女儿跟着丫鬟离开。 这一回，她们来到了隔壁的院子里，里面是秦慕和艾昱在那坐着不说话。 艾昱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神锐利的看着她们。 随后，就盯着秦嘉树。 不得不说，艾昱的眼神确实有点渗人。 万幸，秦嘉树胆子也大，行礼问安如同行云流水，很是优雅端庄。 她是自小跟着温嬷嬷学的一身规矩，对于她来说，习武是为了保护自己，学规矩是为了更好地融入大庆朝。 就像是现在，哪怕是艾昱，都觉得不愧是秦家大小姐，这身气度是真的不错。 不过，他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秦嘉树：“秦大小姐，你为什么自爆身份家世？” “将军，那就要问府上的三小姐了。”秦嘉树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喜欢吃亏：“再者，我以为将军让我爹继任知府，这事就瞒不了多久了。” 秦慕自然是要帮着自己女儿的，也跟着开口：“将军先前都已经把赵宏收押了，就已经说明不会听京城的号令了。” 毕竟赵宏是被圣上指派过来的京官，哪怕是贪赃枉法，十恶不赦，按说艾家军也是不能把人收押了的。 可以说，在艾青把赵宏收押开始，艾家军其实已经是背叛了朝廷，背叛了新皇。 那就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艾昱也难得被堵得无话可说。 他总不能说自己早就在打赵宏的主意，特别是新皇登基之后，他们确实没打算效忠杀兄弑父的新皇，只是也不想引人注意，这才一直没下手。 艾昱只能叹了口气：“这大冷天的，在外打仗不容易，我现在愁的是军饷粮草，最多只能再坚持三个月，而且等开春怕是战事还会变严重，还望秦大人帮着想想办法。” 又把现在的局面，还有他的为难之处也和秦慕说了。 他也想过个好年，但已经很久没收到户部的兵饷了，这仗再打下去，粮草从哪里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秦慕也没想到，艾家军已经艰难到这地步，难怪艾昱先前不敢动赵宏。 也就难怪他敢用自己，保住自己。 当然，这也是秦慕的机会。 秦慕一口答应下来：“将军放心，我会尽快剿匪的。” 之后，艾昱就让人领着女眷先离开，自己和秦慕打听京城的事，以及现在的局势。 二十八章 年幼 秦嘉树收到喜欢的礼物，当然也就热情的招待他一番。 当然她也是动口就好了，茶水点心自然是有丫鬟奉上。 她关心的是战事：“小将军，听说以往春季也是鞑子猖狂的季节，今年会不会好点。” 其实，艾青能活着回来，她就觉得艾青不是虚有其名的。 现在担心的是，两边的损伤，那边更严重点。 还有，要是开春再打仗，那将士伤亡太大，还会耽搁春耕。 “还好，先前是鞑子先退兵的，他们也死了不少人，”艾青喝了口茶：“估摸着暂时不会再敢来挑衅了。” 他说完，黝黑的眼神带着笑意看着她：“等到春暖花开，咱们的婚事也可以定下来了。” 秦嘉树一听到他这话，一愣：“你不用去边关守着了？” 原谅她，听到艾青这话，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边关没有战争了，那之后剿匪的好事，他肯定会掺和一脚，那就没自家爹的事了。 这一个多月，秦慕带人虽然只剿了三处山匪，但是不管是粮草银子，还是被俘虏的山匪，都是收获颇丰。 特别是那些山匪，现在都被他们给洗脑了，一心想着士为知己者死，绝对是被秦慕卖了，还会替他们数银子的。 “暂时不用，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士们都可以轮流回来休息一阵。”艾青还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呢：“我已经让人去看了几个日子，等过些天再上门拜访伯父伯母。” 秦嘉树听到这话，很是犹豫：“但是我年纪还小，要不再等等？” 秦嘉树收到喜欢的礼物，当然也就热情的招待他一番。 当然她也是动口就好了，茶水点心自然是有丫鬟奉上。 她关心的是战事：“小将军，听说以往春季也是鞑子猖狂的季节，今年会不会好点。” 其实，艾青能活着回来，她就觉得艾青不是虚有其名的。 现在担心的是，两边的损伤，那边更严重点。 还有，要是开春再打仗，那将士伤亡太大，还会耽搁春耕。 “还好，先前是鞑子先退兵的，他们也死了不少人，”艾青喝了口茶：“估摸着暂时不会再敢来挑衅了。” 他说完，黝黑的眼神带着笑意看着她：“等到春暖花开，咱们的婚事也可以定下来了。” 秦嘉树一听到他这话，一愣：“你不用去边关守着了？” 原谅她，听到艾青这话，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边关没有战争了，那之后剿匪的好事，他肯定会掺和一脚，那就没自家爹的事了。 这一个多月，秦慕带人虽然只剿了三处山匪，但是不管是粮草银子，还是被俘虏的山匪，都是收获颇丰。 特别是那些山匪，现在都被他们给洗脑了，一心想着士为知己者死，绝对是被秦慕卖了，还会替他们数银子的。 “暂时不用，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士们都可以轮流回来休息一阵。”艾青还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呢：“我已经让人去看了几个日子，等过些天再上门拜访伯父伯母。” 秦嘉树听到这话，很是犹豫：“但是我年纪还小，要不再等等？” 秦嘉树收到喜欢的礼物，当然也就热情的招待他一番。 当然她也是动口就好了，茶水点心自然是有丫鬟奉上。 她关心的是战事：“小将军，听说以往春季也是鞑子猖狂的季节，今年会不会好点。” 其实，艾青能活着回来，她就觉得艾青不是虚有其名的。 现在担心的是，两边的损伤，那边更严重点。 还有，要是开春再打仗，那将士伤亡太大，还会耽搁春耕。 “还好，先前是鞑子先退兵的，他们也死了不少人，”艾青喝了口茶：“估摸着暂时不会再敢来挑衅了。” 他说完，黝黑的眼神带着笑意看着她：“等到春暖花开，咱们的婚事也可以定下来了。” 秦嘉树一听到他这话，一愣：“你不用去边关守着了？” 原谅她，听到艾青这话，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边关没有战争了，那之后剿匪的好事，他肯定会掺和一脚，那就没自家爹的事了。 这一个多月，秦慕带人虽然只剿了三处山匪，但是不管是粮草银子，还是被俘虏的山匪，都是收获颇丰。 特别是那些山匪，现在都被他们给洗脑了，一心想着士为知己者死，绝对是被秦慕卖了，还会替他们数银子的。 “暂时不用，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士们都可以轮流回来休息一阵。”艾青还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呢：“我已经让人去看了几个日子，等过些天再上门拜访伯父伯母。” 秦嘉树听到这话，很是犹豫：“但是我年纪还小，要不再等等？” 秦嘉树收到喜欢的礼物，当然也就热情的招待他一番。 当然她也是动口就好了，茶水点心自然是有丫鬟奉上。 她关心的是战事：“小将军，听说以往春季也是鞑子猖狂的季节，今年会不会好点。” 其实，艾青能活着回来，她就觉得艾青不是虚有其名的。 现在担心的是，两边的损伤，那边更严重点。 还有，要是开春再打仗，那将士伤亡太大，还会耽搁春耕。 “还好，先前是鞑子先退兵的，他们也死了不少人，”艾青喝了口茶：“估摸着暂时不会再敢来挑衅了。” 他说完，黝黑的眼神带着笑意看着她：“等到春暖花开，咱们的婚事也可以定下来了。” 秦嘉树一听到他这话，一愣：“你不用去边关守着了？” 原谅她，听到艾青这话，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边关没有战争了，那之后剿匪的好事，他肯定会掺和一脚，那就没自家爹的事了。 这一个多月，秦慕带人虽然只剿了三处山匪，但是不管是粮草银子，还是被俘虏的山匪，都是收获颇丰。 特别是那些山匪，现在都被他们给洗脑了，一心想着士为知己者死，绝对是被秦慕卖了，还会替他们数银子的。 “暂时不用，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士们都可以轮流回来休息一阵。”艾青还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呢：“我已经让人去看了几个日子，等过些天再上门拜访伯父伯母。” 秦嘉树听到这话，很是犹豫：“但是我年纪还小，要不再等等？” 秦嘉树收到喜欢的礼物，当然也就热情的招待他一番。 当然她也是动口就好了，茶水点心自然是有丫鬟奉上。 她关心的是战事：“小将军，听说以往春季也是鞑子猖狂的季节，今年会不会好点。” 其实，艾青能活着回来，她就觉得艾青不是虚有其名的。 现在担心的是，两边的损伤，那边更严重点。 还有，要是开春再打仗，那将士伤亡太大，还会耽搁春耕。 “还好，先前是鞑子先退兵的，他们也死了不少人，”艾青喝了口茶：“估摸着暂时不会再敢来挑衅了。” 他说完，黝黑的眼神带着笑意看着她：“等到春暖花开，咱们的婚事也可以定下来了。” 秦嘉树一听到他这话，一愣：“你不用去边关守着了？” 原谅她，听到艾青这话，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边关没有战争了，那之后剿匪的好事，他肯定会掺和一脚，那就没自家爹的事了。 这一个多月，秦慕带人虽然只剿了三处山匪，但是不管是粮草银子，还是被俘虏的山匪，都是收获颇丰。 特别是那些山匪，现在都被他们给洗脑了，一心想着士为知己者死，绝对是被秦慕卖了，还会替他们数银子的。 “暂时不用，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士们都可以轮流回来休息一阵。”艾青还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呢：“我已经让人去看了几个日子，等过些天再上门拜访伯父伯母。” 秦嘉树听到这话，很是犹豫：“但是我年纪还小，要不再等等？” 秦嘉树收到喜欢的礼物，当然也就热情的招待他一番。 当然她也是动口就好了，茶水点心自然是有丫鬟奉上。 她关心的是战事：“小将军，听说以往春季也是鞑子猖狂的季节，今年会不会好点。” 其实，艾青能活着回来，她就觉得艾青不是虚有其名的。 现在担心的是，两边的损伤，那边更严重点。 还有，要是开春再打仗，那将士伤亡太大，还会耽搁春耕。 “还好，先前是鞑子先退兵的，他们也死了不少人，”艾青喝了口茶：“估摸着暂时不会再敢来挑衅了。” 他说完，黝黑的眼神带着笑意看着她：“等到春暖花开，咱们的婚事也可以定下来了。” 秦嘉树一听到他这话，一愣：“你不用去边关守着了？” 原谅她，听到艾青这话，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边关没有战争了，那之后剿匪的好事，他肯定会掺和一脚，那就没自家爹的事了。 这一个多月，秦慕带人虽然只剿了三处山匪，但是不管是粮草银子，还是被俘虏的山匪，都是收获颇丰。 特别是那些山匪，现在都被他们给洗脑了，一心想着士为知己者死，绝对是被秦慕卖了，还会替他们数银子的。 “暂时不用，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士们都可以轮流回来休息一阵。”艾青还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呢：“我已经让人去看了几个日子，等过些天再上门拜访伯父伯母。” 秦嘉树听到这话，很是犹豫：“但是我年纪还小，要不再等等？” 秦嘉树收到喜欢的礼物，当然也就热情的招待他一番。 当然她也是动口就好了，茶水点心自然是有丫鬟奉上。 她关心的是战事：“小将军，听说以往春季也是鞑子猖狂的季节，今年会不会好点。” 其实，艾青能活着回来，她就觉得艾青不是虚有其名的。 现在担心的是，两边的损伤，那边更严重点。 还有，要是开春再打仗，那将士伤亡太大，还会耽搁春耕。 “还好，先前是鞑子先退兵的，他们也死了不少人，”艾青喝了口茶：“估摸着暂时不会再敢来挑衅了。” 他说完，黝黑的眼神带着笑意看着她：“等到春暖花开，咱们的婚事也可以定下来了。” 秦嘉树一听到他这话，一愣：“你不用去边关守着了？” 原谅她，听到艾青这话，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边关没有战争了，那之后剿匪的好事，他肯定会掺和一脚，那就没自家爹的事了。 这一个多月，秦慕带人虽然只剿了三处山匪，但是不管是粮草银子，还是被俘虏的山匪，都是收获颇丰。 特别是那些山匪，现在都被他们给洗脑了，一心想着士为知己者死，绝对是被秦慕卖了，还会替他们数银子的。 “暂时不用，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士们都可以轮流回来休息一阵。”艾青还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呢：“我已经让人去看了几个日子，等过些天再上门拜访伯父伯母。” 秦嘉树听到这话，很是犹豫：“但是我年纪还小，要不再等等？” 秦嘉树收到喜欢的礼物，当然也就热情的招待他一番。 当然她也是动口就好了，茶水点心自然是有丫鬟奉上。 她关心的是战事：“小将军，听说以往春季也是鞑子猖狂的季节，今年会不会好点。” 其实，艾青能活着回来，她就觉得艾青不是虚有其名的。 现在担心的是，两边的损伤，那边更严重点。 还有，要是开春再打仗，那将士伤亡太大，还会耽搁春耕。 “还好，先前是鞑子先退兵的，他们也死了不少人，”艾青喝了口茶：“估摸着暂时不会再敢来挑衅了。” 他说完，黝黑的眼神带着笑意看着她：“等到春暖花开，咱们的婚事也可以定下来了。” 秦嘉树一听到他这话，一愣：“你不用去边关守着了？” 原谅她，听到艾青这话，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边关没有战争了，那之后剿匪的好事，他肯定会掺和一脚，那就没自家爹的事了。 这一个多月，秦慕带人虽然只剿了三处山匪，但是不管是粮草银子，还是被俘虏的山匪，都是收获颇丰。 特别是那些山匪，现在都被他们给洗脑了，一心想着士为知己者死，绝对是被秦慕卖了，还会替他们数银子的。 二十九章 拒通房 艾青听完她的话后，心里也是一动。 他眼带赞赏的看着她：“好主意，我这边也有人养了不少家畜，你想要养的话，我让人给你们送一些小家畜。” 他们也是为了给将士添点荤菜，就让一些从战场上下来，缺胳膊断腿的将士搞养殖。 虽然离自给自足还很远，却也能三不五时的给将士们添点荤菜。 不过要是她的想法能实现，那对他们将士也有好处。 艾青特别喜欢她说话时，浑身都有别样的光彩，眼里如有春华，格外动人。 他觉得，自己喜欢的姑娘这么聪慧，等成亲了，男主外，女主内，肯定是最合适的夫妻。 两人又一起用了午饭，继续闲聊。 虽然打仗布阵是男人的事，但是她那崇拜的眼神，让他美的都快飘起来了，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惜，没一会秦家人就都回来了。 秦慕对想拐走自己女儿的未来女婿，肯定是不待见的，等寒暄过后，就开口：“将军，咱们去书房说话吧？” 艾青为了能定下婚约，当然是不敢再秦慕面前反驳他的话，立马起身：“伯父喊我的名字就好，我正好也有事想和伯父商议。” 他这配合，倒是让秦慕有点为难。 因为他家的夫人，还有儿女们都幽怨的看着他，明显是也是想听一下还会不会打仗。 秦慕也只能改口：“算了，客厅暖和，咱们还是在这说吧。” 秦慕原本也以为，艾青回来，肯定也会剿山匪的粮草珠宝，以及山匪。 艾青也很配合的坐下，开口却说：“我们得到消息，盛家军也想自立为王，我们虽然是姻亲，但是也不愿掺和进去。” “不过，我听说以清君侧的名义反了的西北王现在已经带兵逼近京城。” “还有前朝余孽也趁机揭竿而起，说是天灾人祸不断，是新皇不忠不孝，他们替天行道。” “再加上还有三位王爷自立为王，今年怕又是战事不断。” 艾青说到这，锐利的眼神就落在秦慕身上：“听说去年起，伯父就让人四处买了不少粮食运进来，我也只能求伯父能者多劳，多买一些粮食，以防万一。” 现在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粮食，还有四处收粮也是很费心费力费时间的。 以往他们也有固定的交易的粮商，但是他们想多囤一些粮食，以防万一。 别的时候粗粮能吃七分饱就不错了，但要是打仗的时候，更费粮食。 更何况，现在就算是不打仗，艾青也准备开始让底下的将士们练兵，这也是费粮食的。 但是现在让将士们多训练，等到打仗的时候，也能多点保命的机会。 现在他担心不仅是外敌，而是盛家和前朝余孽。 毕竟那西北王都快进京了，也是没工夫对付他们，而是一心想要坐上皇座。 但是他派出去的探子却打听到盛家军和前朝余孽有来往，他怀疑他们会联合在一起。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不管是他们想起兵，还是想自立为王，那艾家军就是拦路虎。 就算是艾青和艾昱都表示自家不会管外面的事，只想保住北边平安，怕是他们也不会相信。 秦奕宸也听懂了艾青的话，一脸不敢置信的喃喃：“这不是说将军夫人就是盛家大小姐吗？” 秦绮罗心思细腻些，脸色都变了：“自古到今，为了那至尊宝座，骨肉至亲都能下狠手，更何况只是姻亲呢？” 秦嘉树也点头附和：“再说，娘家人是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夫家人又觉得媳妇总归是外人，我看夫人现在也担忧吧？” 更何况，盛氏没生下儿女，就越发显得是外人了。 她们不是打击弟弟，而是身逢乱世，弟弟还是别太天真了。 艾青倒是惊讶的看了眼她们姐妹，不得不说，她们说的很对，他也知道大哥提防着大嫂，而大嫂过年没回娘家，也是向艾家表态她不会偏着娘家人的意思。 “瞎说什么呢！”秦慕没好气的瞪着两个女儿：“你们是我的闺女，就算是以后嫁人了，要是夫家敢让你们受委屈，那你们就回来，有爹娘替你们撑腰呢？” 说完，那锐利的眼神，还特意在艾青身上打了个转。 艾青瞬间明白，得了，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得呢。 他立马表态：“媳妇娶进门是用来疼的，怎么能让媳妇受委屈呢？” 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不说的好听点，压根就别想定亲了。 随即，他也委婉的提起定婚的事。 秦慕看他不顺眼，就特意鸡蛋里挑骨头：“今年怕是事情不少，你还有时间琢磨这个？” 艾青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就算是打仗，也不耽搁咱们结两姓之好吧？” 慕昭昭就微微点头：“那我们就静候府上的佳音了。” 她一开始不答应，是担心他没本事，扛不起大事，早早的定下婚约，要是战死沙场，反而害的自己女儿名声不好。 这两个月里，却听多了艾青能征善战，再看他还能好好的回来，慕昭昭也安心了。 艾青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好消息，眉开眼笑的冲秦慕和慕昭昭行了晚辈礼后，又说了一些闲话，就赶紧回去准备定婚的事了。 将军府里。 艾昱听到自己弟弟说请嫂子盛氏去提亲，也一口答应下来：“那行，秦慕确实不错，想来以后也不会拖你后腿。” 随即想到自己的弟弟功夫大成，现在也不用再不近女色了。 再想到艾青过了年也已经是十九岁了，就开口道：“我让你嫂子给你准备了几个身价清白的姑娘，长相也清秀，等下给你送过去吧？” 犹豫了下，才多说了一句：“不过，你媳妇还没进门前，最好别弄出人命来。” 其实，他心里是盼着自己弟弟能早些开枝散叶的。 他肾水不足，想要孩子怕是很难。 而且，就算是让女人有了身孕，怕是也不能保住。 因此他心里明白自己想要生儿育女是不太可能的了。 另外庶出的大哥倒是已经有了三儿一女。 还有四弟，也已经有了两个女儿，现在通房也有了身孕，还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但是，艾昱是不会也不愿过继他们的儿子的，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弟弟生出来的儿女，才是他嫡亲的侄子和侄女。 再者，先前秦慕也推荐了他的外家孟回春来替自己调养身体，说自己也还是有点可能留下子嗣的。 他也明白，自己这身体，想要再领兵打仗，怕是不能了。 那以后，艾家军的担子还是要弟弟才能挑起来。 万幸，自己的弟弟在领兵打仗上，还是很有天赋的。 就连爹都不得不承认，别人是老天爷赏饭吃，艾青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类型！ 艾青听到哥哥这话，脸色剧变，没等大哥再说下去，就赶紧摇头拒绝：“哥，我不要通房，真不要。” 开什么玩笑，要是自己敢收通房，那就别想着和秦嘉树定下婚约了。 她可是早就‘丑话说在前头’，说好娶了她之后，要过几年才让自己纳妾收通房。 当然，他也没当真，觉得等自己娶了她，指不定她为了贤惠的名声，就不会再顾忌着‘七年之约’。 或者，等她有了身孕，就会替自己安排房里人。 不过，自己现在是绝对不敢收房里人的。 哪怕他心里也很好奇那闺房之乐。 艾昱还以为是弟弟脸皮薄不好意思，或者是他不懂其中之乐，就笑道：“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早就娶亲，也有通房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也不过是多几个服侍你们的人而已，选几个顺眼的留下就行。” 听完哥哥的话，艾青心里也有点期待，但是一想到秦嘉树，他还是很坚定的回绝：“哥，我真不要通房，麻烦的很。” 他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要是自家哥哥知道是秦嘉树的意思，怕是会对她不满意。 那自己就只能表现出我只喜欢剑，谁都别想让我分心的意思来。 艾昱听了之后，也不好意思逼着他收通房，也就顺势说起战事来。 他现在的身体不合适上战场，那就只能多和他说说底下的将军们，千户们，免得弟弟被人糊弄。 晚上的时候，盛氏听到夫君让自己去秦家提亲，心里一涩，也答应下来：“好，我尽快让人装备一下，让人陪我去提亲。” 按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让媒婆去提亲就差不多了。 但是夫君却让自己也去，这就表示他很看重未过门的弟媳妇。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夫君同意这门婚事，最大的原因是秦家大小姐能文会武，身子骨好，看着是个能生养的。 所以，才愿意高看秦家，让自己也去。 “辛苦你了，”艾昱没发现她的异常，而是琢磨弟弟娶亲的时间：“三礼六聘走完，年底把人娶进门就最好不过了。” 这样，指不定明年这个时候，弟媳妇就能有身孕了。 盛氏听到这话，勉强扯出了个笑容，温声道：“当然想弟媳妇早点进门，不过我听说，秦家看重女儿，怕是舍不得大小姐这么快就出门。” 将军府里。 艾昱听到自己弟弟说请嫂子盛氏去提亲，也一口答应下来：“那行，秦慕确实不错，想来以后也不会拖你后腿。” 随即想到自己的弟弟功夫大成，现在也不用再不近女色了。 再想到艾青过了年也已经是十九岁了，就开口道：“我让你嫂子给你准备了几个身价清白的姑娘，长相也清秀，等下给你送过去吧？” 犹豫了下，才多说了一句：“不过，你媳妇还没进门前，最好别弄出人命来。” 其实，他心里是盼着自己弟弟能早些开枝散叶的。 他肾水不足，想要孩子怕是很难。 而且，就算是让女人有了身孕，怕是也不能保住。 因此他心里明白自己想要生儿育女是不太可能的了。 另外庶出的大哥倒是已经有了三儿一女。 还有四弟，也已经有了两个女儿，现在通房也有了身孕，还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但是，艾昱是不会也不愿过继他们的儿子的，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弟弟生出来的儿女，才是他嫡亲的侄子和侄女。 再者，先前秦慕也推荐了他的外家孟回春来替自己调养身体，说自己也还是有点可能留下子嗣的。 他也明白，自己这身体，想要再领兵打仗，怕是不能了。 那以后，艾家军的担子还是要弟弟才能挑起来。 万幸，自己的弟弟在领兵打仗上，还是很有天赋的。 就连爹都不得不承认，别人是老天爷赏饭吃，艾青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类型！ 艾青听到哥哥这话，脸色剧变，没等大哥再说下去，就赶紧摇头拒绝：“哥，我不要通房，真不要。” 开什么玩笑，要是自己敢收通房，那就别想着和秦嘉树定下婚约了。 她可是早就‘丑话说在前头’，说好娶了她之后，要过几年才让自己纳妾收通房。 当然，他也没当真，觉得等自己娶了她，指不定她为了贤惠的名声，就不会再顾忌着‘七年之约’。 或者，等她有了身孕，就会替自己安排房里人。 不过，自己现在是绝对不敢收房里人的。 哪怕他心里也很好奇那闺房之乐。 艾昱还以为是弟弟脸皮薄不好意思，或者是他不懂其中之乐，就笑道：“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早就娶亲，也有通房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也不过是多几个服侍你们的人而已，选几个顺眼的留下就行。” 听完哥哥的话，艾青心里也有点期待，但是一想到秦嘉树，他还是很坚定的回绝：“哥，我真不要通房，麻烦的很。” 他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要是自家哥哥知道是秦嘉树的意思，怕是会对她不满意。 那自己就只能表现出我只喜欢剑，谁都别想让我分心的意思来。 艾昱听了之后，也不好意思逼着他收通房，也就顺势说起战事来。 他现在的身体不合适上战场，那就只能多和他说说底下的将军们，千户们，免得弟弟被人糊弄。 三十章 宝库 再次来到凤凰台，山上的树木更是郁郁葱葱。 秦嘉树喜欢骑马，就穿着浅蓝色的骑装，大都时间都是骑马，倒也是过了把策马奔腾的快意。 秦绮罗只是偶尔骑一下马，还美其名曰，说自己是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等来到凤凰台，秦家姐妹就都发现这里像是没几个人。 不过，秦嘉树又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她四处一看，却又只能看见碧绿的树木。 秦嘉树就看着艾青试探性的问：“这里怎么就几个人看着？你就不怕被人得到消息，截胡啊？” “别担心，人都在暗处，我也想趁机试一下，有没有人敢来掺和一脚。” 艾青说完，见她惊讶的看着自己，就低声解释：“要是我手下的将士，我也不会担心他们不忠。” “但是这些匠人却是四处搜寻来的，我也不敢肯定他们都没有二心。” “现在我们就是要彻底掌控北边，要是有人敢截胡，那就剁了他们的爪子。”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同春风拂面，如同树木般清新的气息随之而来。 但是他说的话，虽是轻描淡写，却带着杀意。 秦嘉树听完之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是把我们也当成饵了是吧？” 越想越气：“让人以为你很兴奋，很得意，带着我们来游玩，想让别人放松警惕是不是？” 春日游玩，原本秦嘉树还觉得心情很不错，但是现在被人算计，气成河豚，很想转身就走。 因为生气，秦嘉树粉白的脸颊洇着桃花瓣般的红，蕴着秋水似的眼神格外动人。 艾青怦然心动。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她，哪怕是恼着自己的样子，也是这样灵动娇俏，让他一点也不生气。 他凑到她面前，眼含笑意，陪着笑脸道：“是我不好，不该没说清楚，要不你再骂我几句？打我一顿也行？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站在姐姐另一边的秦绮罗，没料到他竟然会说这么无赖的话，一时之间竟然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又见姐姐和未来的姐夫都看着自己，她也有些不好意思，随口道：“我记得前面有些药草，我去瞧瞧。” 秦嘉树赶紧拉住妹妹的手：“这地方不安全，你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哪怕她很不满艾青的做法，但是秦嘉树自己也不会离他太远。 反正在她的心里，自己和妹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为此，哪怕对艾青有不满，她也不会离他太远。 万一要出事，那他的手下肯定是拼死护着他，肯定不会去救离得远的她们。 那为了安全，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闹别扭。 艾青很想说，我让人护着小姨子去随便溜达，这样咱们也可以好好的说说话。 但是想到宝库，还是先带她们过去开开眼界。 等秦家姐妹知道宝库的地点时，心里也是和惊讶。 这凤凰台上有亭台楼阁，那宝库就在亭台楼阁之下。 那厚重的石门凹凸不平，就像是普通的山石。 小黑在边上回话：“一些暗器都已经被毁了，为防万一，入口处也用一堆柴火熏过了，现在应该可以进去了。” 当然，就算是这样，进去的时候，也是艾青身边的几个护卫先小心翼翼的进去探路。 秦嘉树瞄了眼守在外面的护卫，那气势就不一样，心里也明白这些人应该是艾青身边的精锐护卫。 里面已经燃起来了不少火把，他们进去后，就想看到无数麻袋密密麻麻的堆在那，一眼望不到头。 小白也带人检查抽检了些麻袋，傻笑着来回话：“将军，里面都是没脱壳的大米和麦子，比咱们粮仓里的多好几倍，怕是能让咱们兄弟们吃上一年半载。” 秦嘉树一路走过去，都有点可惜付大善人就这么没了，这么多粮食，得多少银子啊？ 现在却白白便宜了艾青。 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另外一边，里面起码有上千个大木箱子，开起来一看，不是整整齐齐的银元宝，就是金元宝。 另外有几个更精致的樟木箱子，里面就是各种首饰了。 那真的是珠光宝气，精致奢华。 “你们喜欢什么就随意拿。”艾青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真不少，付春生真的是敛财有道，他留给我的这些怕是够解决三年的兵饷了。” 秦嘉树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都有点担心付大善人会被他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人家辛苦几辈子的东西，怕是不舍得留给你的吧？ 而此时，秦绮罗却指着最里面箱子里的皇冠，震惊道：“要是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前朝皇帝的金丝冠。 我在史记中看到过，而且此金丝冠制作精美，世所罕见。” 秦嘉树很好奇的上前拿起皇冠看了看。 发现皇冠的主体全部以金丝编制而成，形状若翼兽，冠顶是以累丝制成的金龙，耀武扬威，活灵活现。 冠前是熠熠生辉的火焰宝珠。 皇冠是帝王身份和权柄的象征，一般人也不敢收藏。 “还真的是，”艾青轻笑：“看来付家也是和前朝有瓜葛。” 又摇头叹气：“啧啧啧，这么多的金银，还有粮草，怕是一直惦记着起事呢？没想到他们却是短命鬼，现在倒是便宜咱们了。” 秦嘉树特别羡慕的看了他一眼。 她心里是真的羡慕他的好运气，一下子能得到这么一比横财。 不过也明白，就算是自家找到了这宝库，也不敢留下，实在是太打眼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突然之间感觉一阵晕眩，赶紧把皇冠放下，退后两步，紧张的道：“不对劲，这里面怕是什么玩意有毒，我现在浑身不舒服。” 说完，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是面条一般往后倒。 艾青听到她这话，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抱着她大步离开，还不忘吩咐护卫：“快去请大夫。” 秦绮罗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也想扶住姐姐，但是手脚慢了点，还是被未来的姐夫抢了先。 她有点怀疑的看了眼姐姐拿起过的皇冠，也赶紧往外走。 再次来到凤凰台，山上的树木更是郁郁葱葱。 秦嘉树喜欢骑马，就穿着浅蓝色的骑装，大都时间都是骑马，倒也是过了把策马奔腾的快意。 秦绮罗只是偶尔骑一下马，还美其名曰，说自己是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等来到凤凰台，秦家姐妹就都发现这里像是没几个人。 不过，秦嘉树又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她四处一看，却又只能看见碧绿的树木。 秦嘉树就看着艾青试探性的问：“这里怎么就几个人看着？你就不怕被人得到消息，截胡啊？” “别担心，人都在暗处，我也想趁机试一下，有没有人敢来掺和一脚。” 艾青说完，见她惊讶的看着自己，就低声解释：“要是我手下的将士，我也不会担心他们不忠。” “但是这些匠人却是四处搜寻来的，我也不敢肯定他们都没有二心。” “现在我们就是要彻底掌控北边，要是有人敢截胡，那就剁了他们的爪子。”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同春风拂面，如同树木般清新的气息随之而来。 但是他说的话，虽是轻描淡写，却带着杀意。 秦嘉树听完之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是把我们也当成饵了是吧？” 越想越气：“让人以为你很兴奋，很得意，带着我们来游玩，想让别人放松警惕是不是？” 春日游玩，原本秦嘉树还觉得心情很不错，但是现在被人算计，气成河豚，很想转身就走。 因为生气，秦嘉树粉白的脸颊洇着桃花瓣般的红，蕴着秋水似的眼神格外动人。 艾青怦然心动。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她，哪怕是恼着自己的样子，也是这样灵动娇俏，让他一点也不生气。 他凑到她面前，眼含笑意，陪着笑脸道：“是我不好，不该没说清楚，要不你再骂我几句？打我一顿也行？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站在姐姐另一边的秦绮罗，没料到他竟然会说这么无赖的话，一时之间竟然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又见姐姐和未来的姐夫都看着自己，她也有些不好意思，随口道：“我记得前面有些药草，我去瞧瞧。” 秦嘉树赶紧拉住妹妹的手：“这地方不安全，你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哪怕她很不满艾青的做法，但是秦嘉树自己也不会离他太远。 反正在她的心里，自己和妹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为此，哪怕对艾青有不满，她也不会离他太远。 万一要出事，那他的手下肯定是拼死护着他，肯定不会去救离得远的她们。 那为了安全，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闹别扭。 艾青很想说，我让人护着小姨子去随便溜达，这样咱们也可以好好的说说话。 但是想到宝库，还是先带她们过去开开眼界。 等秦家姐妹知道宝库的地点时，心里也是和惊讶。 这凤凰台上有亭台楼阁，那宝库就在亭台楼阁之下。 那厚重的石门凹凸不平，就像是普通的山石。 小黑在边上回话：“一些暗器都已经被毁了，为防万一，入口处也用一堆柴火熏过了，现在应该可以进去了。” 当然，就算是这样，进去的时候，也是艾青身边的几个护卫先小心翼翼的进去探路。 秦嘉树瞄了眼守在外面的护卫，那气势就不一样，心里也明白这些人应该是艾青身边的精锐护卫。 里面已经燃起来了不少火把，他们进去后，就想看到无数麻袋密密麻麻的堆在那，一眼望不到头。 小白也带人检查抽检了些麻袋，傻笑着来回话：“将军，里面都是没脱壳的大米和麦子，比咱们粮仓里的多好几倍，怕是能让咱们兄弟们吃上一年半载。” 秦嘉树一路走过去，都有点可惜付大善人就这么没了，这么多粮食，得多少银子啊？ 现在却白白便宜了艾青。 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另外一边，里面起码有上千个大木箱子，开起来一看，不是整整齐齐的银元宝，就是金元宝。 另外有几个更精致的樟木箱子，里面就是各种首饰了。 那真的是珠光宝气，精致奢华。 “你们喜欢什么就随意拿。”艾青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真不少，付春生真的是敛财有道，他留给我的这些怕是够解决三年的兵饷了。” 秦嘉树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都有点担心付大善人会被他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人家辛苦几辈子的东西，怕是不舍得留给你的吧？ 而此时，秦绮罗却指着最里面箱子里的皇冠，震惊道：“要是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前朝皇帝的金丝冠。 我在史记中看到过，而且此金丝冠制作精美，世所罕见。” 秦嘉树很好奇的上前拿起皇冠看了看。 发现皇冠的主体全部以金丝编制而成，形状若翼兽，冠顶是以累丝制成的金龙，耀武扬威，活灵活现。 冠前是熠熠生辉的火焰宝珠。 皇冠是帝王身份和权柄的象征，一般人也不敢收藏。 “还真的是，”艾青轻笑：“看来付家也是和前朝有瓜葛。” 又摇头叹气：“啧啧啧，这么多的金银，还有粮草，怕是一直惦记着起事呢？没想到他们却是短命鬼，现在倒是便宜咱们了。” 秦嘉树特别羡慕的看了他一眼。 她心里是真的羡慕他的好运气，一下子能得到这么一比横财。 不过也明白，就算是自家找到了这宝库，也不敢留下，实在是太打眼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突然之间感觉一阵晕眩，赶紧把皇冠放下，退后两步，紧张的道：“不对劲，这里面怕是什么玩意有毒，我现在浑身不舒服。” 说完，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是面条一般往后倒。 艾青听到她这话，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抱着她大步离开，还不忘吩咐护卫：“快去请大夫。” 秦绮罗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也想扶住姐姐，但是手脚慢了点，还是被未来的姐夫抢了先。 她有点怀疑的看了眼姐姐拿起过的皇冠，也赶紧往外走。 三十一章 变故 秦嘉树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可惜口不能言，挣扎着想推开他，反而是越发让他舍不得松开。 最郁闷的是，这人一点也不会，亲的自己嘴疼。 在自己疼和让他疼之间，秦嘉树毫不犹豫的选择让他疼。 想了下，她还是善良的抬脚踹了过去。 毫无疑问的踹中了他的小腿。 艾青就算是武艺再好，这个时候也是色授予魂，心愉于侧，完全没想到她会下黑腿。 “嘶…”艾青疼的松开她，恨不得抱着自己的腿跳几下。 他郁闷，又哀怨的看着她：“媳妇，你是想要谋杀亲夫啊？” 秦嘉树瞪着他没好气的道：“下回你还敢这样无礼，我就送你进宫去太监。” 艾青浑身一哆嗦，他听明白了未婚妻的意思，她是说她已经脚下留情了，要不然自己现在的下场… 太恐怖了，想都不敢想。 但是再一看她净白如玉的脸颊上，娇俏的像是才上枝头的桃花，娇艳欲滴，特别是那水光潋滟的唇，更是诱人。 再回想起那滋味，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过，见她悄悄的退后两步，那如同秋水般的眸还警惕的瞪着自己，他也不敢再来一遍：“是我不对，要不你再打我几下？” 哎，反正今儿他是不敢再犯了。 秦嘉树无语的看着他。 他虽然不能说貌似潘安，也不能算是清隽无双，去也能算是长身玉立，眉眼俊朗，特别是那眉眼间的不羁，还真的有几分迷人。 但是现在说的这话，简直就像是无赖。 而艾青见她不动手，那眼睛会像旋涡一样吸引人，自己那心里就像是被轻飘飘的鹅毛扫过一样，酥酥麻麻的，恨不能让她只能看着自己。 于是他又忍不住招惹她：“你是不是舍不得？心疼你男人？” 秦嘉树原本以为自己脸皮够厚，这话只是小儿科。 可惜那脸蛋，不受她控制的热了起来：“你以为我不敢揍你？” 美人儿羞恼成怒，却照样是那么可人，他咽了下口水，看着她的眸光似火：“打吧，我保证不还手，不过你打几下就不准生气了。” 秦嘉树只能承认，自己脸皮的厚度比不上人家。 于是她很干脆的转身离开。 艾青也立马跟上，又关心起她的身体：“你身体真的好了吗？等你好了，咱们去狩猎吧？现在的狍子肉鲜嫩，鹿肉烤着吃也不错，野鸡虽然没什么肉，但是可以炖汤…” 事实上，他对打猎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却可以找机会和她单独相处。 到时候，又可以趁机偷香窃玉。 他想的挺美，可惜的是，很快就有人来找他，说是盛家军那边有动静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去打突厥，还是会虚晃一招来和他们艾家军拼命。 艾青也不敢大意，只能恋恋不舍的和秦嘉树告别，自己快马加鞭的带着人回去了。 倒是秦嘉树姐妹留下来，自在的游玩了十来天，姐妹俩去打过猎，虽然忙活了一天，也就打了只野兔。 还去山顶转悠了一圈，再看了眼瀑布泉水，还吃了顿烧烤。 秦绮罗都舍不得回去：“姐，这里景色是真的好，咱们过些天再来吧？” “行啊，”秦嘉树有些好笑：“要是你喜欢，咱们再住几天？” “那就不用了，再不回去，娘肯定要担心咱们了。” 慕昭昭肯定不放心两个女儿离开自己太久，能让她们在外游玩十来天，那也是知道艾青已经走了，她才放心了点。 就怕花前月下，自家女儿被人哄了去。 就这样，她还是隔三岔五的让人过去看一眼。 秦嘉树只能庆幸娘身边服侍的人多，红袖红玉，春花秋月她们，就当是出来踏青。 等她们回到家，就听到云霄说爹他们先前也到家了。 秦嘉树想给爹一个惊喜，想给弟弟一个惊吓，就没让人通传，自己悄悄的进去了。 正好看见弟弟背着自己，站在那和娘说话，她一巴掌就对准弟弟的脑袋拍去。 当然，她是亲姐，不会谋杀亲弟，已经盘算好，等下手会落在他的肩膀上。 但是，秦奕宸感觉到风声，脑袋一偏，躲过那巴掌，抬手下意识的攻击对方。 秦嘉树迅速的后退，难掩疼惜的夸弟弟：“不错，跟着爹出去，本事见长了。” 她本身也是想试探一下弟弟，见他能避开，又有点心疼，怕是受了不少罪，才会变得这么机灵。 秦奕宸可不知道姐姐心疼自己，听到她夸自己，笑的见牙不见眼：“哈哈哈，姐，你打不到我了，我厉害了吧？” 毕竟，在他懂事起，就被长姐带着练武。 小时候，他也嫌练武苦，练武累，但是自己要是不练武想偷懒，自家长姐不是揍自己，就是给自己吃黄连。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也就只能坚持了。 等到后来，他自己都习惯了每天早晚要练武。 但是，他这么努力，却还是打不过姐姐，心里也是很郁闷的。 毕竟他是很勤快，但是自己的长姐这些年反而是偷懒了。 可惜他还是被姐姐压着揍。 没想到今儿，自己却避开了姐姐的偷袭。 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现在武艺厉害了，有长进了。 他能不开心吗？ 秦嘉树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可惜口不能言，挣扎着想推开他，反而是越发让他舍不得松开。 最郁闷的是，这人一点也不会，亲的自己嘴疼。 在自己疼和让他疼之间，秦嘉树毫不犹豫的选择让他疼。 想了下，她还是善良的抬脚踹了过去。 毫无疑问的踹中了他的小腿。 艾青就算是武艺再好，这个时候也是色授予魂，心愉于侧，完全没想到她会下黑腿。 “嘶…”艾青疼的松开她，恨不得抱着自己的腿跳几下。 他郁闷，又哀怨的看着她：“媳妇，你是想要谋杀亲夫啊？” 秦嘉树瞪着他没好气的道：“下回你还敢这样无礼，我就送你进宫去太监。” 艾青浑身一哆嗦，他听明白了未婚妻的意思，她是说她已经脚下留情了，要不然自己现在的下场… 太恐怖了，想都不敢想。 但是再一看她净白如玉的脸颊上，娇俏的像是才上枝头的桃花，娇艳欲滴，特别是那水光潋滟的唇，更是诱人。 再回想起那滋味，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过，见她悄悄的退后两步，那如同秋水般的眸还警惕的瞪着自己，他也不敢再来一遍：“是我不对，要不你再打我几下？” 哎，反正今儿他是不敢再犯了。 秦嘉树无语的看着他。 他虽然不能说貌似潘安，也不能算是清隽无双，去也能算是长身玉立，眉眼俊朗，特别是那眉眼间的不羁，还真的有几分迷人。 但是现在说的这话，简直就像是无赖。 而艾青见她不动手，那眼睛会像旋涡一样吸引人，自己那心里就像是被轻飘飘的鹅毛扫过一样，酥酥麻麻的，恨不能让她只能看着自己。 于是他又忍不住招惹她：“你是不是舍不得？心疼你男人？” 秦嘉树原本以为自己脸皮够厚，这话只是小儿科。 可惜那脸蛋，不受她控制的热了起来：“你以为我不敢揍你？” 美人儿羞恼成怒，却照样是那么可人，他咽了下口水，看着她的眸光似火：“打吧，我保证不还手，不过你打几下就不准生气了。” 秦嘉树只能承认，自己脸皮的厚度比不上人家。 于是她很干脆的转身离开。 艾青也立马跟上，又关心起她的身体：“你身体真的好了吗？等你好了，咱们去狩猎吧？现在的狍子肉鲜嫩，鹿肉烤着吃也不错，野鸡虽然没什么肉，但是可以炖汤…” 事实上，他对打猎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却可以找机会和她单独相处。 到时候，又可以趁机偷香窃玉。 他想的挺美，可惜的是，很快就有人来找他，说是盛家军那边有动静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去打突厥，还是会虚晃一招来和他们艾家军拼命。 艾青也不敢大意，只能恋恋不舍的和秦嘉树告别，自己快马加鞭的带着人回去了。 倒是秦嘉树姐妹留下来，自在的游玩了十来天，姐妹俩去打过猎，虽然忙活了一天，也就打了只野兔。 还去山顶转悠了一圈，再看了眼瀑布泉水，还吃了顿烧烤。 秦绮罗都舍不得回去：“姐，这里景色是真的好，咱们过些天再来吧？” “行啊，”秦嘉树有些好笑：“要是你喜欢，咱们再住几天？” “那就不用了，再不回去，娘肯定要担心咱们了。” 慕昭昭肯定不放心两个女儿离开自己太久，能让她们在外游玩十来天，那也是知道艾青已经走了，她才放心了点。 就怕花前月下，自家女儿被人哄了去。 就这样，她还是隔三岔五的让人过去看一眼。 秦嘉树只能庆幸娘身边服侍的人多，红袖红玉，春花秋月她们，就当是出来踏青。 等她们回到家，就听到云霄说爹他们先前也到家了。 秦嘉树想给爹一个惊喜，想给弟弟一个惊吓，就没让人通传，自己悄悄的进去了。 正好看见弟弟背着自己，站在那和娘说话，她一巴掌就对准弟弟的脑袋拍去。 当然，她是亲姐，不会谋杀亲弟，已经盘算好，等下手会落在他的肩膀上。 但是，秦奕宸感觉到风声，脑袋一偏，躲过那巴掌，抬手下意识的攻击对方。 秦嘉树迅速的后退，难掩疼惜的夸弟弟：“不错，跟着爹出去，本事见长了。” 她本身也是想试探一下弟弟，见他能避开，又有点心疼，怕是受了不少罪，才会变得这么机灵。 秦奕宸可不知道姐姐心疼自己，听到她夸自己，笑的见牙不见眼：“哈哈哈，姐，你打不到我了，我厉害了吧？” 毕竟，在他懂事起，就被长姐带着练武。 小时候，他也嫌练武苦，练武累，但是自己要是不练武想偷懒，自家长姐不是揍自己，就是给自己吃黄连。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也就只能坚持了。 等到后来，他自己都习惯了每天早晚要练武。 但是，他这么努力，却还是打不过姐姐，心里也是很郁闷的。 毕竟他是很勤快，但是自己的长姐这些年反而是偷懒了。 可惜他还是被姐姐压着揍。 没想到今儿，自己却避开了姐姐的偷袭。 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现在武艺厉害了，有长进了。 他能不开心吗？ 秦嘉树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可惜口不能言，挣扎着想推开他，反而是越发让他舍不得松开。 最郁闷的是，这人一点也不会，亲的自己嘴疼。 在自己疼和让他疼之间，秦嘉树毫不犹豫的选择让他疼。 想了下，她还是善良的抬脚踹了过去。 毫无疑问的踹中了他的小腿。 艾青就算是武艺再好，这个时候也是色授予魂，心愉于侧，完全没想到她会下黑腿。 “嘶…”艾青疼的松开她，恨不得抱着自己的腿跳几下。 他郁闷，又哀怨的看着她：“媳妇，你是想要谋杀亲夫啊？” 秦嘉树瞪着他没好气的道：“下回你还敢这样无礼，我就送你进宫去太监。” 艾青浑身一哆嗦，他听明白了未婚妻的意思，她是说她已经脚下留情了，要不然自己现在的下场… 太恐怖了，想都不敢想。 但是再一看她净白如玉的脸颊上，娇俏的像是才上枝头的桃花，娇艳欲滴，特别是那水光潋滟的唇，更是诱人。 再回想起那滋味，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过，见她悄悄的退后两步，那如同秋水般的眸还警惕的瞪着自己，他也不敢再来一遍：“是我不对，要不你再打我几下？” 哎，反正今儿他是不敢再犯了。 秦嘉树无语的看着他。 他虽然不能说貌似潘安，也不能算是清隽无双，去也能算是长身玉立，眉眼俊朗，特别是那眉眼间的不羁，还真的有几分迷人。 三十二章 惶惶 艾青听到秦嘉树的话，还以为她也想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因此就眼巴巴的看着她道：“你放心，我再忙，也不会忘记让人寻个好日子，咱们尽快成亲。” 秦嘉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的道：“急什么急，成亲是大事，怎么能马虎呢？” 主要是她不急，觉得自己还小，要是拖到明年出嫁，也不会耽搁妹妹。 至于弟弟，那就更不用着急了。 艾青见她那如同秋水般的眸子看着自己，熠熠生辉，只一眼就让他心神摇曳。 他凑过去想一亲芳泽，但是此刻的秦嘉树，已经吃过了太多次亏。 这人仗着武艺比自己好，私下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 要不是她武艺不如他，非要把他揍一顿不可。 她躲开他的纠缠，瞪着他：“欠抽是不是？离我远点。” 艾青反倒是凑到她面前，嬉皮笑脸的道：“床头打架床尾和，你打吧？” 秦嘉树：又抽风了。 为了避免他半夜三更来床榻前，她还真的不敢打。 这个时候，她就只能劝自己：眼不见为净。 心里都开始庆幸他现在忙的像是陀螺，没空经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要不然，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被逼无奈’的嫁人了。 毕竟要提防他时不时的发疯，也是很费精神的。 不过，这一年，西北王终于带着人马进京，眼看要逼宫成功，盛家军和前朝余孽却趁此良机想要摘桃子。 可惜，新皇也是个疯子，竟然密信求助南蛮。 南蛮大军压境，眼看大庆皇朝就要易主，艾青也终于忍耐不住，带兵去救驾。 秦嘉树听到消息后，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关心起京城的战事。 也幸好，这边现在还是爹留下稳定人心，顺便也要筹集粮草什么的运过去。 因此，秦嘉树也能从爹这听到艾青还有京城的消息。 还有，各府的宴请，也大都是在议论这场战事，西北王和艾家军都已商议好共同驱敌。 当然，北边现在是艾昱带兵镇守，以防万一，毕竟北边可是艾家军的大本营。 不出所料，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北狄突厥联合起来，想要趁机攻占府城。 要知道，这个时候地里的庄稼也收的差不多了，北狄突厥要是真的能攻占府城，那粮草就不用愁了。 而且，以往艾家军人马太多，但是今年他们得到消息，知道艾青带着八万将士去京城救驾。 那么现在，艾昱最多也只有两三万将士。 而北狄突厥却有六万人马。 还是兵强马壮的那种。 百姓们听到这消息时，很是惶惶不安。 秦慕也发愁，犹豫再三，才私底下和夫人儿女们商议：“要不你们和岳母他们先去朱雀山住一阵？” 朱雀山离凤凰台不远，也是剿匪时被他给发现的。 那地方地理位置好，也是易守难攻，还有他无意中发现的暗室，让他觉得那地方好，就让亲信暗暗的收拾过，也就是留条后路。 现在这局面，就算是艾昱是常胜将军，但是双方兵马悬殊，他心里也没底。 但是，他现在是知府，能让儿女媳妇避开，自己却是要护着一方百姓，怎么也不愿当逃兵。 慕昭昭红了眼，无声的落泪，最终却道：“嘉树，你带着弟弟妹妹去朱雀山，替爹娘孝敬你外祖他们。” 转眼之间，他们成亲将近二十年，但是秦慕没有辜负她，让她生活的顺心如意。 现在，大难临头，他还是想让自己和儿女好好活下去。 但是她却不愿在这一刻离开他。 秦奕宸涨红着脸，一脸倔强：“爹，我也不走。” “爹，娘，”秦嘉树看着他们，郑重的开口：“其实咱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她的话音才落，一家子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有点一言难尽。 觉得这不应该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秦嘉树叹了口气：“我无意中发现了石油，遇火易燃，遇火则爆…” 这还真的是她无意间发现的。 他们家荒地现在收成不错，再加上养殖，那她也多关心了点。 去年的时候，养的鸡鸭不少都得了瘟病。 她接到消息后，也亲自去看过，最后见几个兽医已经有了章程，她也没多管，只是交代他们一定要把得了瘟病失去的鸡鸭都给埋了。 无意中听到有人说起，前面山坳里有处黑池里怕是被人扔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闻着都有股臭鸡蛋的气味。 秦嘉树也担心自家的鸡鸭得瘟病，就是因为那地方，也就带人去查看。 谁知道，却发现了那处黑池子就是石油。 她是知道这玩意的危险性的，犹豫了下，还是让人悄悄的看着那边的，不准让人闯进去。 反正那边是荒山，又靠近北狄，等闲也不会有人闯进去。 原本秦嘉树也不准备把这事给说出来的，她觉得，不管是炸药，还是石油，都不是现在该出现的东西。 杀伤力太大，她下不了手。 因此明知道艾青领兵出征，她也从没对他提起过。 但是现在自己要是再不拿出来，那自家爹就会有危险了，她更想护住家人。 秦绮罗就好奇的问：“姐，石油是什么东西？” “我无意间从杂书上看到的。”秦嘉树用了万金油一般的借口，又继续把自己的发现给说清楚了。 当然，她还说，自己因为好奇，想知道杂书上记载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已经用一点石油给试验过了，结果是真的会瞬间燃起大火，还是不能扑灭的那种。 这下就连秦慕也震惊了：“那玩意在哪儿？要是真的有这么神奇，那咱们就不用怕了。” “是啊，这简直就和火药一样厉害。”秦奕宸恨不得巴在自己姐姐的身上：“姐，我也想去看看。” 慕昭昭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这事要是真的，对外也不能说是咱们嘉树发现的，对外就说是你们爹发现的。” 秦慕诧异了下，很快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点头道：“不错，要是艾家人知道是嘉树先发现的，艾青心里可能会有不舒服。” 毕竟长女也已经是艾青的未婚妻了，但是发现这样逆天的好东西，竟然不和艾青说，确实怕艾青有意见。 三十三章 化解 虽然秦慕把这‘武器’的功劳从女儿头上抢来了，但是秦嘉树是知道石油的危险的，还是跟着爹和弟弟一起去。 也幸好，秦嘉树也把石油的事放在心上，早就让人准备了不少瓷罐子。 这年代，她就算是想弄铁皮罐子也不容易啊，只能是将就了。 先弄一点石油点着后，给爹开开眼界，再就是拉了二十几车罐子去边关。 未免剧烈的碰撞后造成重要的伤亡事故，罐子底下垫了厚厚的稻草，还有几百号人在前面铺路。 用铁楸什么的，尽量把泥巴路上坑坑洼洼的给填平。 因此，等艾昱接到消息过来的时候，也是满脸迷茫：“秦叔，你们这是来干啥？” 看着像是送了酒，但是，为什么要送酒啊？ 就算是要送，那也是该送粮草，该送肉啊，这样他们吃了，才有力气去和北狄突厥拼命啊？ “将军，本官有要事相告。”秦慕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和他说啊。 艾昱再一次扫了眼穿着劲装的未来弟妹，抹了把脸，示意秦慕跟着自己进去。 罢了，秦叔也是有心人，让他们拼死一战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可惜了自己弟弟，想娶媳妇不容易。 艾昱实在是心疼自己弟弟，等进了自己的营帐后，挥手让护卫离开，就对秦慕开口：“北狄和突厥来势汹汹，我们怕是很快就抵挡不住了，回头我让人送府上的女眷先离开，要是她们能和艾青遇上，艾青迟早会替咱们报仇的。” 这也算是他这个哥哥，为弟弟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当然，他这话的意思，也是告诉秦慕，你就别想走了。 秦慕听到他这话，反倒是高看他一眼，开口道：“将军，咱们也不是没有机会，我无意中得到…” … 艾昱在得到北狄和突厥来犯的时候，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反正他也早有准备，马革裹尸，或许就是他们艾家子弟的归宿。 但是要是能活着，他当然更高兴。 因此，等听完秦慕的话后，他也是大喜过望，对他行了一礼：“多谢秦叔。” “将军客气了，”秦慕扶起他：“将军能让我有容身之地，秦某当然也不会辜负将军。” 他们又商议好后，才离开营帐。 现在最重要的是军心要稳，幸好有艾昱在，这倒不难。 底下的小将军们，营千总们听说秦知府送来了厉害的武器，也都是好奇的不行。 就有胆子大的心腹急忙问道：“将军，能不能让咱们先见识见识？咱们怎么用那些武器？” 艾昱就只能道：“别急，明儿就能让你开眼界了，现在你们都下去，让将士们守好城门，等好消息。”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按说，像艾昱这样能领兵打仗的，不仅是懂得兵法，也能夜观天象。 但是今儿的天气不错，秦知府却一口咬定今儿晚上会下雨，他听了之后心里觉得有点悬。 因此面对手下，也不敢直言。 毕竟这次战争，他们能顶到现在不容易，他的压力也很大，就怕自己说出来后，老天和自己作对不下雨，那军心就散了。 而他们能紧紧的守着边关，就是因为军心拧成一股绳。 因此，等到天黑了，艾昱也是时不时的就看天色。 一开始，天上明月高悬，繁星点点，看着真不像是要下雨的，艾昱只能回到营帐，继续研究沙盘上的山丘，要塞，路线。 可惜，双方将士悬殊，就算是他看重自己手下的将士，也不敢厚着脸皮说能自己的将士能以一敌二。 可以说，对方的将士更悍勇无畏，就算是一打一，能打个平手，他都觉得自己这边是超常发挥了。 那等他们冲进来，不仅是府城不保，对方还会趁机一路杀进京城。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南疆那边早有勾结，要是自己不把他们拦下，怕是艾青他们就会腹背受敌，成为笼中困兽。 护卫按着艾昱的吩咐，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天色，等到临近夜半时分，护卫就察觉到黑云遮月蔽星星，随即，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他赶紧冲进营帐，对盯着沙盘的将军道：“将军，天上真的下雨了。” 艾昱抬头挑了挑眉：“走吧，咱们去见秦知府。” 秦嘉树倒是天黑了就睡觉，被同样是女扮男装的青珊喊醒来后，也很利索的收拾好，出门就看见爹已经和艾昱在说话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更不用说现在还是深夜，那就是更冷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城门悄悄的打开了，上千个将士，都按着吩咐，每人都抱着一个粗瓷瓶悄悄的离开。 等他们来到敌军营帐的不远处，才各自悄悄的把罐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后，才悄无声息的后退。 这场大雨来的急，去的也快，还不到一刻钟，就停了雨，月亮也羞答答的从云层里钻了出来。 秦嘉树和弟弟跟着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了望远方。 当然，他们也看不到对面营帐的情形。 毕竟就算是再近，他们的营帐也离了三四里路呢？ 艾昱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吩咐身边护卫：“去传令下去，立即放箭。” 这一次，放的是火箭。 射箭的人早已埋伏在外面，等听到暗号，立马对准敌人的营帐射出了火箭。 百多支火箭几乎是同时射出，立刻惊动了对方巡夜的将士。 对方看见火箭的时候，还觉得大庆朝的官兵好傻呢，这才下了大雨，营帐都是湿淋淋的，他们还放火箭，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火箭射落在地上，嘭的一下，大火瞬间就燃烧起来，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了火人，惨叫声格外凄厉。 而另一边的秦嘉树，远远看见了火光冲天，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别看她先前对爹说的头头是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是惶惶不安，就怕出了点岔子，功亏一篑。 现在看见那边的火势越来越大，她就明白，这下围城之危，应该是能解决了。 三十四章 和平 无缘无故的大雨，还有扑不灭的大火，足够让北狄和突厥的将士们吓破了胆。 现在的人大都愚昧，更何况突厥人又是信奉拜火教的神，看见这样惨烈的景象，都觉得是神降怒了。 其实北狄和突厥的将士太多，营帐都是连绵好几里路。 而秦嘉树准备的石油不够，就是前面上百个营帐突然失火，也有几百上千个来不及反应过来的人被活活s死。 他们扑不灭身上的大火，只能发出凄厉的惨叫。 就连秦慕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秦慕自己这两年经常剿匪，虽然也有点震惊不忍，倒是没觉得这样的场面难以接受。 毕竟要不是他们下黑手，等突厥破城，那就会有近百万的无辜的家破人亡。 但是秦慕却担心女儿看见这样的场面，心里会过不去，等到火起的时候，迅速用身上的披风把女儿劈头盖脸的包住，再巧妙的在女儿的后颈一用力，就把长女给弄晕过去，才吩咐青珊她们：“搀扶着小姐回去休息，你们这几天服侍小姐都警醒点。” 其实他是想亲自照看的。 但是儿大避母，女大避父。 现在还当着艾昱的面，他当然也更要顾忌着点。 青珊和青瑚也是吓得不轻，两人左右搀扶着秦嘉树离开了。 艾昱心里却有点疑惑。 他当然不是觉得未来的弟妹胆子太小，而是觉得像秦慕这样疼爱女儿的人，就不应该让大小姐看到恐怖的画面。 但是秦慕却带着长女来了，现在又把人弄晕带下去。 这总感觉不太对劲。 除非，秦慕先前不能确定这玩意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这才带着懂那玩意的人来。 现在能确定那玩意有作用了，秦慕就立马把人弄晕…这想法让人有点上头，但是他却相信自己的直觉。 艾昱此时当然也不会问秦慕什么，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暗暗的琢磨了不少。 最起码，他决定自己以后对未来的弟媳妇会多客气点。 也不会再多事的让弟弟纳妾收通房。 要是未来，弟弟和弟妹有矛盾，他也绝对不会偏帮弟弟，要是真的是自己的弟弟不对，他会‘大公无私’站在弟妹这边。 不是他怂，实在是眼前的场面，让他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人，也是毛骨悚然。 … 秦嘉树浑身是汗的醒来，见到自己的两个丫鬟都在边上守着，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外面的大亮的天色，开口道：“给我拿一身里衣，咱们尽快离开这。” 昨晚上她虽然看到的不多，但是也能想象的到，现场肯定是很吓人的。 说她是自欺欺人也好，是掩耳盗铃也好，反正她不愿再在这待下去。 说难听点，她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里都有血腥味。 她还是喜欢热闹繁华的府城。 青珊和青瑚立马给她找出干净的衣裳换上，等她出营帐的时候，秦慕也已经在那等着女儿了。 他先扫了眼女儿，觉得她精神不错，也没被吓得发烧，就温声道：“咱们回去吧？” 秦嘉树看到爹有点惊讶的眨了眨眼：“爹你也回去了？那弟弟呢？” “你弟弟说要留在这，跟着大将军见识一下。”秦慕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更担心女儿。 再说，他现在是知府，最要紧的是回去尽自己的职。 他对女儿欣慰的道：“你放心，他们已经退兵了，我们安全了。” 虽然以后北狄和突厥还会卷土重来，但是此刻他们却一致相信是天神发怒，才会惩罚他们的。 秦慕这样说，也是安慰女儿，让她知道，她虽然行事毒辣了点，但是却护住了北方近百万百姓。 回去的时候，就连秦慕也很好奇的问：“嘉树，这样的油，别的地方也会有吗？” 要是还有，那他们以后就不用怕敌人来犯，也不用担心艾青那边的战事会不顺利。 这油是真的大杀器啊。 秦嘉树也不隐瞒他：“当然有，但是很难找到，一般的石油都在地底下，很难的能遇见这样涌上来的。” 事实上，她怀疑那处冒出石油的地底下，就还会有石油。 但是她却不准备告诉他们，总感觉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有违天和了。 再说，艾青他们那边，她是眼不见为净。 秦慕犹豫了下，还是更想护着自己的女儿，低声叮嘱：“这事你千万不能承认是你先知道的，风秀于林，风必摧之。” “是，女儿记住了。”秦嘉树也很慎重的点头：“战争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是真的爱好和平的好同志啊。 她也真的想劝他们别打了，打了也别打，反正等几百年后，世界就统一了，五十六个民族，也都是变成一国了。 再说，铁打的帝位，流水的皇帝，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打打杀杀的呢？ 问题是，哪怕她知道这些，也不敢多说啊？ 要不然，别人不是当自己是疯子，就是把自己囚禁起来。 秦慕倒也不意外长女这话，只是问：“那处不会被人发现异常吧？” 哪怕当时他带去取油的，也都算是忠诚自己的，但万一要是艾昱追根究底，那肯定能撬开自己护卫的嘴。 秦慕点头：“爹你放心吧，那边已经清理干净了。” 不仅是把在外面的石油都弄干净了，还把无意中的发现的冒油的那窟窿给堵上了，再又用黄土掩盖了，只要不是有人去仔细的查探，就不会发现问题。 他们担心的没错，突然出现这样恐怖的玩意，艾昱自然也是让人仔细打探。 北边毕竟是他的地盘，哪怕秦家和艾家算是亲家，哪怕之前他厚待秦慕，也肯定埋了几颗钉子。 他的人，就是在养殖场，从秦慕出现起，他们的举动就被人暗地里盯着。 而就在秦慕他们回去之后，艾昱也很快让自己的探子来回话。 探子说的很仔细，艾昱也就明白那些油是从哪儿来的。 艾昱听完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让人继续往下挖，看看地底下还有没有这玩意。 或者是找出源头。 但是他犹豫了下，还是没下令。 三十五章 打擂台 艾昱明白，要是自己真的让人‘追根究底’，那秦家肯定会得到消息，到时他们心里肯定不痛快。 因此他只是吩咐下去，让他多留意一下，看别的地方能不能寻到这样的玩意。 另外他还不忘让人盯着这边，要是有别的人也敢打这主意，他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原先艾昱都已经准备以身殉城了，现在莫民奇妙就打了胜仗，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能活着，才能享受美酒，美食，美人啊！ 艾家军莫名其妙的就胜利了，得到这消息的人不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们都不相信是什么天神震怒，毕竟造反的，或者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头的，为了师出有名，都是会让幕僚们想法设法的折腾出一点祥瑞出世。 现在发现连艾家也学了他们的套路，还折腾出来什么天火，也太不要脸了。 他们也想要讨教一番，但是不管是艾昱，还是艾青，都是一口咬定没这回事。 艾青是真的冤，要不是京城这边现在实在是走不开，他都想回去问问自家哥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远在北方的秦嘉树，在回家之后还是生了一场大病。 也幸好外家就是大夫，又有娘和妹妹的陪伴，还有丫鬟们的悉心照料，五六天后，也终于好了。 秦慕确定女儿病好了后，才敢劝女儿放宽心。 他心里就认定女儿是被吓病了。 不仅是秦慕这样想的，等艾昱接到消息后，也不由好笑，一时之间都怀疑是自己先前想错了。 不过，胆子小也好。 要是出了这样的事，却还是淡定的像是没事人一样，他反倒是要放不下心了。 因此艾昱干脆写了封信，让手下送给自己的夫人。 盛氏这两年一点也不好过。 娘家人和夫家差点就翻脸了，她觉得自己是左右为难。 最后一咬牙，还是坚定的站在夫君这边。 事实上，在嫁给艾昱的那天起，她就有了当寡妇的准备。 先前都担心夫君回不来，没料到竟然是秦慕带‘恐怖的武器’去救援，才能让自己的夫君转危为安。 也是因为盛氏知道这些，所以夫君写信来让她探望未来的弟妹，她也让人准备了不少礼物，来到了秦府。 盛氏先和慕昭昭寒暄几句，才看着秦嘉树道：“几日不见，大小姐看着清瘦了不少，我给你带了点人参和燕窝，你好好补补。” 秦嘉树规规矩矩的道了谢，心里却对她说的礼物没什么兴趣。 慕昭昭当然也想女儿和盛氏多说说话，陪着说了会话后，就借着留她用午饭的借口，自己亲自去安排酒菜。 盛氏现在心里感激秦慕出手，才没让自己变成寡妇，因此对秦嘉树也很和气：“过了年，你也是二九年华，也该嫁人了。” “等你进了门，我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他们的夫君是亲兄弟，那她们也会比旁人亲密。 秦嘉树心里也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热情，只能故作腼腆的笑了笑：“到时候还请夫人不要嫌弃我笨，多指点一下我。” 盛氏见她语气谦虚，心里也满意了几分，又和她抱怨起自己的婆婆：“现在夫君他们为了保家卫国，都是拿命在拼，偏偏婆婆为了给小姑子相看，还要办赏花宴，我也顺便给你们带了帖子，到时候你们也一定要来啊。” 秦嘉树差点就要笑出来，她真的觉得艾家那赏花宴太敷衍了点，偏偏自己来这边，每年也都能遇到艾家的赏花宴。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年来，遇上艾家的赏花宴，最后自己就被逼的自爆身份，顺便也搅合了那赏花宴。 去年冬天的赏花宴，也是艾老夫人想替次女选婿，还折腾了那什么偶遇，想让女儿选个妥当人。 她们母女看上的是何知府家的嫡长子。 可惜的是，何家大公子却无意间遇到了自己姐妹，对自己的妹妹一眼倾心。 虽然现在秦家和何家也还没正式有婚约，但是她知道自家爹娘对何大公子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在秦家姐妹无心之下，又不小心搅合了艾二小姐的婚事。 现在，秦嘉树听到盛氏说艾老夫人又要办赏花宴，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夫人，到时候我们都陪你说话，你可不要嫌我们烦。” 倒也不是她想去艾家赴宴。 而是盛氏亲自给她们送帖子，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再说，自家现在也不是初来乍到，认识了不少夫人小姐，宴会什么的，是极好的联络感情的场合。 再者，她们要是不去，指不定别人还以为她们和艾家有什么矛盾了呢？ 当然，她们姐妹这回是真的不想再搅合了艾老夫人的盘算，那陪着盛氏，就是很好的主意。 现在老将军已经因为旧疾复发，不能再领兵打战。 再加上艾昱和艾青兄弟又是能征善战，夫人小姐们当然更愿意在盛氏和自己面前凑趣。 偏偏艾老夫人却还是不甘心自己已经比不过儿媳妇了。 那想来这赏花宴，肯定不可能会怎么清静。 “像你这么伶俐懂事的人儿，谁看了不喜欢呢，”盛氏听到她话里的奉承，也是忍不住笑了笑：“我还巴不得到时候你们陪我多住两天呢。” 盛氏用了午饭后才离开。 离开之前还再三邀请慕昭昭和秦家姐妹都去。 其实盛氏心里也怀疑未来的弟妹，可能是和自己那婆婆八字不合，要不然怎么每年的赏花宴都会出事呢？ 不对，平时两家人来往密切，又不是第一回见面。 但是，之前两年的赏花宴，可都是出事了。 盛氏就在心里暗搓搓的想：自己不想得罪爱给人穿鞋的继婆婆，那就还是未进门的弟妹来和老夫人打擂台吧？ 要是老夫人胜，那自己就能趁机帮着弟妹，能让弟妹以后更感激自己。】 要是未来的弟妹又搅合了老夫人的赏花宴，那就是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她还心疼自己的夫君在外镇守，还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危险，老夫人却还大张旗鼓的办赏花宴，实在是太可恨了。 这就是老话说的，不是自己生的儿女，她就不会心疼。 三十六章 中招 艾老夫人也不是善茬，就算是只生了三个女儿，却还是能让老将军把她当成贤内助。 不过，此次还真的不是她想办赏花宴，也是被娘家人怂恿着，她也就只能‘很贤惠’的对老将军道：“夫君，听说此次是幸亏秦家人帮忙才能让北狄和突厥人都退兵。” “妾也很好奇秦家的底牌是什么，可以趁机试探一下，夫君您觉得怎么样？” 别看现在老将军因为旧疾发作，大冬天的就出不了屋了，要不然那寒风简直能吹到他的骨头缝里进去。 酸胀疼痛的像是能把人给吹化成渣渣。 老将军还是想多活几十年的。 主要是现在的人成亲生子的早，他虽然被人尊称为老将军，其实也才五十出头呢？ 他人虽然不太行了，但是野心还是不小，在知道边关的变故后，心里就想盯上了秦家。 当然一开始，他也是想从艾昱那边下手的，可惜现在艾昱已经是翅膀长硬了，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亲爹。 老将军没办法了，这才只能想从秦家搞明白是什么缘故。 现在听到自己夫人这话，心里别提多满意了，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于是，等到了赏花宴这天，秦嘉树和自己的娘，还有妹妹，就被艾老夫人请去了。 老夫人是继室，比老将军年轻了十多岁，现在还没四十，又养尊处优的善于保养，因此看着倒也是别有风韵的半老徐娘。 但是以往，老夫人自认自己高人一等，是不屑于在宴席上出来和她们打交道的。 有人想见她，就是给她送礼，这样老夫人的心情好了，她就会直接请人过去。 可想而知，秦家的女眷们都没给她送过礼，自然就不受老夫人的待见了。 因此，娘三都是一脸懵，确认过眼神，保证对方没给老夫人送礼，那就更不对劲了。 她们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倒也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 艾老夫人倒是一脸和气：“秦夫人，我早就想见见你了，可惜老将军身体不适，身边不能没有照顾的人，倒是到现在才有机会看到你。” 说完又夸秦家姐妹：“这姐妹俩，可真是美人儿，也难怪让艾青一直惦记着。” 慕昭昭也很配合的谦虚了一下，顺便恭维一下老夫人贵气貌美。 她现在算是知道艾三小姐为什么打扮的花枝招展，恨不得把首饰都给戴在身上，原来是随了亲娘。 随即，穿着朴素，容貌普通的四个丫鬟送来了茶。 艾老夫人就客气的招呼她们用茶：“这是上好的大红袍，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多谢老夫人。”慕昭昭敷衍起人的时候，能把假话说的像是真话一般：“这可是难得好茶，以往我就只有听过，没想到今儿有这口福。” 说的昨儿在家喝极品大红袍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秦嘉树其实不喜欢喝茶，不过人家这么说了，她也只能捧场的喝了几口，听着娘和艾老夫人还在那说进贡的料子，精致的首饰。 她心里是真的很佩服自家娘，能和老夫人也有话说。 但是一想到自己未来婆婆是这样的人，都有点不想嫁给艾青了怎么办？ 随即，她就察觉不对劲，觉得自己头晕眼花，那眼皮子都不受控制的黏在一起了。 模模糊糊中，她像是听到了娘的惊叫，还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人抱了起来。 等秦嘉树再次有印象的时候，发现自己嘴被人堵得严严实实的，双手也被人反绑着，躺在马车里。 身下是摇摇晃晃的，那就是这马车还在赶路。 所以说，自己怎么会落到这地步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见艾老夫人，那自己出事，老夫人也别想逃脱关系。 还有自己的爹娘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最让她不安的是，她察觉到自己身后还有个人的呼吸，也感觉到对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纤腰上。 这马车也算是宽敞了，但是车榻也就一米左右，两个人躺着肯定不可能宽敞到哪儿去，因此她是侧着身子躺着的，身后的人也像是侧着身子躺着的，应该是同盖着一床被子。 秦嘉树醒来后，为了弄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也是一动不动。 等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外面传来了陌生男人的声音：“五爷，外面下雨了，前面有个破庙，咱们要不要进去躲一下雨？” 盛五睡得正香，听到属下的声音后，才略带沙哑的应了一声：“好！” 马车再度动了起来，但是盛五却趁机坐了起来，用手指描绘着秦嘉树粉润的如同樱花般的脸颊，喃喃低语：“秦嘉树，没想到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 秦嘉树听到他这话，差点就装不下去了。 这语气，简直就像是老虎逮着了兔子一般，都琢磨怎么下嘴了。 … 再说之前，慕昭昭一本正经的敷衍着未来的亲家母，却看见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倒下去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站在她身后的丫鬟就把她给打晕过去了。 这下，就连艾老夫人也震惊了，瞪着她们怒道：“珍珠，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想干什么…” 她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那她也逃不开干系啊？ 再说，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了，控制住慕昭昭，就不怕问不出消息。 珍珠脸上也没了木讷的脸色，也懒得搭理她，迅速上前，把她也给打晕了。 随即，她把秦嘉树抱到外间，放到箱子里，再招呼人把箱子抬到外面的马车上。 马车也迅速离开。 这也是因为艾老夫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得，先前就把人给打发出去。 不过，也幸好老将军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秦家的秘密，见老夫人一直没让人来回话，他等的心急如焚，就让手下去悄悄的打听一下。 结果，那小厮就发现老夫人她们都晕倒了，还有秦家大小姐，自家小将军未过门的媳妇也不见了。 艾老将军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觉得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都不知道这下该怎么收场？ 三十七章 哄 秦慕得到消息的时候，那脸刷的一下变白了，还是强自镇定问清楚事情经过后，才安排手下四散开去寻找。 他自己亲自去艾府，寻艾老将军要个说法。 再把自己的媳妇和小女儿接回来，反正暂时他是不敢让家里人再留在艾府了。 这倒也不是他本末倒置，而是觉得他们说的不够详细。 什么老夫人身边服侍的成了叛徒。 还说老夫人也被这意外吓晕过去了。 这些秦慕都不相信。 他们身边服侍的，那不是忠心的家生子，就是自小被培养起来的，也自幼被耳提面命的灌输着忠仆的思想。 这样贴身的丫鬟小厮，那绝对是忠心的，就算是主人家遇到了危险，他们都能不要命的挡在前头。 当然，主人家遇到危险，你还惜命的话，下场也不会比活着好到哪儿去。 偶尔也听说过被刻薄寡恩的主子，被身边服侍的坑了。 不过这样的事还真的不多。 秦慕就不信艾老夫人身边的人敢这么干，他怀疑这其中会不会有艾家的手笔。 而他们冲自己的长女出手，十有八九就是因为那出奇制胜的‘武器’。 秦慕来到艾府大门口时，老将军身边的小厮就已经在外等着了，很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后才开口：“秦大人，大夫说秦夫人和秦小姐都无碍。” 秦慕先让小厮带着去看了媳妇和女儿，听完她们说的话后，才去见老将军。 艾老将军是真没料到事情会乱成这地步。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会被砖头撂倒，武艺再好，也怕蒙#药。 他盘算的好好的，把人弄晕后带到阴森恐怖的密室里，再让手下连骗带吓的悄悄审问。 就不相信娇惯的小姑娘会不被吓得半死。 到时候肯定是把她知道的都像是竹筒倒豆子般，交代的一清二楚。 结果却是阴沟里翻了船，没想到赵家也想分一本羹，可惜赵家人才出门就被弄晕了，现在秦大小姐在谁的手里，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是老将军也怕悄悄掳走秦嘉树的人，打的是和自己一样的主意。 因此，现在老将军见到秦慕，就立马开口道：“亲家，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回来，老夫这边还有一千多护卫，都听你吩咐。” 这简直就是在老虎嘴上拔毛，老将军也是真的生气了：“老夫倒要瞧瞧，是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秦慕看他这样气的恨不能把人剁了的样子，也怀疑自己先前的想法，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现在没什么比找到自己女儿更重要的事了，再说秦慕也没证据是他们下黑手，就只能黑着脸商议对方的目的，还有有可能经过的路线。 最后艾老将军拍了拍秦慕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亲家，老夫这边会约束好府里的人，绝不会传出去坏了大侄女的名声，你也别自乱阵脚。” 秦慕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一肃：“那就多谢老将军了。” 事实上他的心里很憋屈。 哪怕现在老将军的表现很正常，但是在秦慕这，他还是有嫌疑的。 但是现在，他话里话外都是顾忌着自己女儿的名声，秦慕也不能翻脸不认人。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老将军了，在下先告辞。”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寻到自己的女儿。 他只要女儿活着就好。 只要女儿想嫁进艾家，想嫁给艾青，他肯定会帮着女儿达成心愿。 就凭自己女儿是艾家不见的，就不信艾家人敢多说什么。 要是女儿悔婚了，他也不介意让女儿立女户，招婿。 … “乖乖，该醒来了。”盛五那不安分的手，捏了捏秦嘉树雪团一般的脸颊，又捏了捏她那挺俏的鼻子。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软玉温香的说法了。 秦嘉树就算是想装睡，但是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不安分了，也不敢再闭着眼睛了。 “是你？”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不算陌生的年轻男子，故作惊慌的问：“我怎么在这？” 下马车之前，秦嘉树就察觉到，盛五替自己解了绑，还把嘴里塞着的帕子也拿掉了。 这当然不是他怜香惜玉，而是他觉得现在已经安全了。 那她想要逃离，肯定不能让他觉得自己遇到这样的变故，也还是能很冷静，很淡定的面对他。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赵家人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他们私下弄了什么好东西。”盛五面不改色的撒谎：“没想到抢过来却发现是你。” 盛五是打心眼里不愿和前朝余孽搅合在一起的，但是谁知道，自家早已作古的祖宗，也是前朝余孽。 这让他想撇清都撇不清了。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趁着乱世，光复前朝。 那现在，艾家就是心腹大患，是他们的绊脚石。 也因此，盛五也带着一些将士悄悄的留下，就是准备趁机做点什么。 最好是艾家和北狄两败俱伤，他们就能趁机当个渔翁了。 事情也朝着他们期待的发展了。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秦家竟然弄来一批‘武器’，硬生生的让艾家军反败为胜，还让北狄人吓得闻风丧胆。 盛五知道后，心里就惦记上了。 能带兵打仗的，就没几个人是傻的。 秦慕去战场，带着儿子不奇怪，但是带上女儿就不正常了。 可惜，秦家不是那么好进的，他们的人在艾家军的地盘，也不敢轻举妄动。 万幸，赵家的几个妾，都是盛家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赵家人按耐不住要动手了。 盛五就不费一兵一卒，跟着赵家捡了个漏。 现在秦嘉树也终于落在他的手里。 要是可以，他当然也想把人哄的恨不得把命都给自己。 他也是舍不得对这娇俏的大小姐动粗的。 秦嘉树心里呵呵:我信你个鬼。 但是她还是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多谢公子援手，等公子把我送回家去，我爹娘肯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差点忍不住夸自己，秦嘉树你很可以，竟然能说出这么傻白甜的话。 盛五也一脸无奈：“我也想送你回去，可惜，后面还有追兵，咱们要是回去，那就是自投罗网了。” 三十八章 逃 盛五委婉的提起两人在前年的相遇，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还看着她，一脸不解的问：“你是怎么得罪赵家人的？还是得罪了艾家老夫人？让他们这么多人来对付你？” 他肯定是想秦家和艾家结不成亲，还盼着他们能结仇。 “什么？我也不知道啊？”秦嘉树对他的话，最多就是半信半疑。 自己在艾府出事，要说艾家或者是艾老夫人没动什么手脚，那真的是打死她也不信。 而盛五，也是一丘之貉。 秦嘉树心里怀疑他们是‘分赃不均’，才会提前拆伙了。 再一想，盛五劫持自己，不是为了‘杀伤力大的武器’，就是为了让艾青没面子。 这几年，艾青领兵打仗的声望，都已经盖过了其兄。 不是她心思阴暗，谁知道艾昱是不是容不下这亲弟弟，想要借机打击一下艾青呢？ 而又有什么能比艾青想娶进门的未婚妻，被人掳走这样的事更能打击人呢？ 外人肯定会说，艾青保家卫国，但是却护不住自己的未婚妻。 不管艾青会不会因为大受打击，但是这事也会成为艾青的污点，不管他之后会不会娶自己，都会被人说闲话。 还能顺势坑了秦家，连带着让秦家和艾家之间从亲家变成了仇家。 一时之间，秦嘉树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 也因此，盛五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样子，还以为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但是这也能理解，他之前就打听清楚了，秦嘉树之前跟着秦慕去了一趟边关城门，回来就吓得大病一场。 现在她跟着自己，哪怕还是清白的，怕是艾青也不一定会再把她给娶回去。 当然，她既然已经落在自己手里了，那就别想能离开自己。 正好，他这两年也很忙，还没空把未婚妻娶进门呢？ 现在他觉得自己把她娶了也行，至于那未婚妻，也可以抬进来当妾。 “你别怕，”盛五就安慰她：“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秦嘉树：这歹人说好话，可把她给逼得无话可说了。 她只能说：“那我先谢谢你哦。” 盛五觉得这话没毛病，但是心里又怀疑有哪儿不对。 很快就有护卫过来，恭敬的道：“爷，火烧好了，热水也烧好了。” “我们过去烤火吧？”盛五很不介外的伸手想去扶秦嘉树。 秦嘉树避开他，自己往外走，还一脸不好意思的低声问：“你有带丫鬟吗？我想出去一下。” 人有三急，她当然也想趁机观察一下四周。 她也明白，靠着自己的武力想离开，那就只能是做梦。 她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而且最好是一次就能成功，要不然盛五肯定会更加提防自己。 盛五挑了下眉，也很快就让一个女护卫过来陪着她出去。 秦嘉树有点怀疑，面前这个打扮利索，穿着护卫服饰的女护卫，有可能就是之前在艾老夫人面前低眉顺眼的丫鬟。 主要是去做客，她也不会特别留意人家丫鬟的相貌。 而且，那几个丫鬟看着都很普通，不起眼，就连她也没多看一眼。 外面天寒地冻，还开始下着雨夹雪，丫鬟就领着她到后面的小罩房里后，自己就去外面守着。 秦嘉树四处一扫，这地方年久失修，看着就是摇摇欲坠的，而且紧闭着的窗户也很小。 除非是她能变身成一只猫，才能从这小窗户离开。 难怪那女护卫能这么放心的去门外等着自己呢？ 她还是解决了三急，才站在这破旧的小罩房前，伸出芊芊十指，很是傲娇的道：“我要洗手。” “是。”女护卫之前确实是艾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虽然忠于盛五这个主子，但是当丫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听从主子的吩咐。 等她转身之后，才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了，而且现在自己主要的任务是看着她。 她猛然转身盯着秦嘉树：“…” 还不等她说什么，一直盯着她的秦嘉树就一脸不耐的开口：“还不快去给我备水？真没眼色。” 女护卫犹豫了下，见不远处自家主子走出来，对自己微微颔首，才赶紧进去端水。 秦嘉树也留意到盛五走了出来，不过她就当成自己没看见，而是趁机四处眺望。 随即她就死心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片荒凉。 想要逃离，除非能抢到他们的骏马。 不过对方肯定会对马匹严加看守，自己想也没用。 那她就只能盼着爹的人能来找自己。 那自己该怎么留下显眼的求救信号呢？ 就在此时，盛五也走了过来，低声问：“你在看什么？” “这地方我没来过。”秦嘉树一脸的忧心忡忡：“你之前不是说有人在追咱们吗？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盛五笑了笑，难言自傲：“你放心，我的护卫能护住咱们的安危，今儿天也晚了，就委屈你先将就一下，等明儿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秦嘉树一脸愕然的看着他：“你不送我回去吗？你要带我去哪儿？” 盛五听到她这话，心里觉得这姑娘是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竟然会以为自己会送她回去。 他就露出一脸苦笑：“赵家人多，又追的紧，要是咱们现在回去了，那就是自投罗网。 我也担心他们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就想着你先跟我去兖州府住几天，我会想办法给你爹送信，让他派人来接你，这样更安全。” 兖州府就是盛五他们盛家军的地盘。 安州府就是艾家军的地盘。 就算是抄近路，马车也要三四天的路程。 而现在天气不好，就有可能会多耽搁一两天。 秦嘉树很想提醒他，找借口也不能这样敷衍，这不是把自己当傻子吗？ 可惜的是，现阶段，她确实得当个‘傻子’，才能让他放松警惕。 “赵家敢吗？”见他肯定的点头，她吓得浑身一哆嗦，也赶紧道：“那咱们还是小心点好，我跟你去兖州府。”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像是不太对，只能自己描补：“我先前听你姐姐说起过兖州是个好地方，我也想去兖州府逛逛呢？” 三十九章 遇 不管是前朝还是现在，女子大都是依附男子的。 像盛五的大姐，不仅是容貌出色，针线女红，管家理事，诗词歌赋也都有涉猎，未出嫁前也颇有北地明珠的美称。 这其中虽然是他大姐本身真的不错，但是也有是盛家故意宣扬长女，想让她嫁的好。 等嫁了人后，盛大姐就真的是嫁夫随夫。 这两年盛家和艾家关系紧张，盛大姐为了夫君都断了娘家的往来。 也因此，盛五心里觉得，女人比较好糊弄，嫁了人，都会以夫家为重。 那让秦家大小姐以后也以自己为重，想来也不难。 因此，等到秦嘉树开口想要干净的房间，甜甜的蜂蜜水，好吃的点心，他都让手下给安排好。 当然，这破地方想要再干净整洁也是不容易的，最后算是尽量收拾干净点。 想要蜂蜜水也只能是用饴糖水来代替。 点心倒是有一些，不过也算不上多精细难得。 秦嘉树抱怨了几句后，最终也还是歇下来了。 当然，她的房间里还多了个‘保护’她的女护卫。 秦嘉树这晚上也没作妖，而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一大早醒来，见那围在暖炉边的女护卫立马警惕的看着自己。 她一点也没见外，很自然的吩咐：“傻愣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给我去打水梳洗？” 趁着女护卫离开，她迅速的拿起放了很多饴糖的杯子，以指当笔，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之后，她又把剩下甜的根本不能吃的饴糖水都小心翼翼的顺着字倒下。 也很快就渗入平整的地下。 女护卫很快就进来，等她梳洗好离开后，又进来警惕的四处搜寻一番，确定秦嘉树没留下什么只言片语，也没留下什么首饰，帕子什么的，这才放心的离开。 外面风雪连绵，骏马和马车行驶过后，鹅毛大雪又很体贴的把马蹄和马车轮印都给遮掩的一干二净。 让盛五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都在帮自己。 这样虽然马车走不快，却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怀疑。 而就在一天后，艾青带着十几个人骑马加鞭的过来。 先前他领兵进京，联合盛家和西北王他们，打败了南蛮。 反正在艾青看来，勾结南蛮的新皇也是个疯子，他就不想管新皇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 后来不管是盛家还是西北王，都开始提防他了，似乎深怕艾家军也想掺和进皇位之争。 又私底下联系他，想要拉拢他做盟军，想要和他联姻。 是男人，都会有野心。 不可否认，艾青也心动了。 可惜联姻什么的，就不适合他这已经有未婚妻的人了。 但是他很快想起，西北王就号称有将近十万大军，盛家军也是号称八万大军。 而他只带了五万大军。 这还包括有一些已经战死的将士，还有一些伤兵。 为了避免他们先把自己收拾了，艾青立马带兵日夜兼程的回来。 还没到家呢，就看见了自家爹的身边的人，一问才知道是自己的未婚妻，在艾府的赏花宴上失踪了。 而罪魁祸首，竟然是继母身边的一个丫鬟背叛了主子。 艾青听到消息后，气的差点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不过，秦嘉树还没出阁，也不宜大动干戈的寻她，免得坏了她的名声。 因此，他也安排亲信，分成十多支小队，四散开去寻人。 他自己也不愿回去等消息，也带着人往一个方向去寻人。 他也不确定会不会是盛家人动手了。 但是现在盛家确实是让他很忌惮的人。 前面的斥候很快来报：“将军，前面是一处破庙，里面没有人，不过有人住过的痕迹，还有一处偏房里，地上有异常。” 艾青亲自去看，发现地上有一些零零落落的蚂蚁，显示出三个字：盛劫秦。 虽然这三个字的笔画有点多，以至于现在没这么多的蚂蚁把字弄得很明显。 但是，对于艾青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立马吩咐：“斥候再往前探，小心对方伤了人质。” 小白担心艾青的安全，想的更多点：“将军，会不会有诈？要不咱们多喊点人来？以防万一？” 毕竟现在不同往日，自家将军也被人当成登上宝座的绊脚石。 很有可能，对方掳走秦大小姐，就是为了引自家主子上钩。 艾青犹豫了下才开口：“那你先回去找万千户带人过来。” 又多说一句：“不要声张出去。” 小白听到这话郁闷极了：“将军，您的安危要紧，属下带人先行，您晚一步和万千户他们一起来吧？” “不用，”艾青一勒缰绳，骏马就往前跑：“我觉得她就在前面等我去接她回家。” 小白犹豫了下，也赶紧跟上，至于救兵什么的，还是等追上将军，让将军吩咐别人去吧？ 他们小心谨慎的追了两天，就到了兖州府和安州府交界的一处小镇。 这几天，风雪不停，现在就连马的速度也很慢了。 艾青心里怀疑他们会在这落脚。 这边属于艾家和盛家共同的地盘，当然也驻守着他们的人马，也有他们的探子。 留守在这边的千户见到艾青激动的不行，等听到他的问话，才冷静下来：“回将军，这几天都有马车来往，属下也不敢确定盛家人有没有去过安州府。” 毕竟人坐在马车里，他们也看不到里面的人是谁？ 而要是盛家人真的有别的目得，那肯定会更隐瞒。 艾青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去客栈和一些隐蔽点的小院小心打听一下，再特别留意一下女眷，或者是留意一下有没有特别的事。” 很神奇的，艾青对秦嘉树有信心，觉得她要是真的在这，或者是在这停留过，肯定会弄点什么让人惊诧的事情来。 毕竟她先前都能让蚂蚁留下她的信息。 现在艾青担心的就是秦嘉树已经被带到兖州府去，那自己想潜伏进去怕就是有困难了。 幸好这边小镇也有不少他们的人，都被艾青安排去探路，去查寻，誓要寻到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时辰后，就有人察觉到一处宅院有异常。 四十章 寻 秦嘉树确实在折腾。 这风雪越来越大，雪都快到膝盖的位置了，马车实在是不好再走。 盛五就算是再心急，也拿这耽搁人的鬼天气没办法。 幸好，这边也算是他们的地盘，再者他觉得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到这，应该不会引人怀疑。 他们也是昨晚上才低调的来到小院，现在只能等雪停了再走。 他觉得要是自己在这种鬼天气离开，那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嘉树一路上都在琢磨自己怎么折腾，才能留下线索，还得不引人瞩目。 但是后面的那晚上，住的地方应该是他们的落脚地，秦嘉树也不敢动什么心眼。 现在到了小镇上，她觉得自己该折腾一下了。 明显这院子是盛家的，她也只能想别的招。 因此，等到第二天早上，秦嘉树就对凑过来的盛五开口：“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如此雨雪霏霏的美景，要是能雪中赏梅倒是别有意境。” 讲真的，她其实真不是喜欢诗词歌赋的人。 但是也要懂一点，才能装装门面。 现在不就用上了？ 让他以为自己是喜欢春花秋月的性子，这样能让他放松警惕。 而且，也利于自己折腾。 盛五虽然能算是高门大户的公子爷们，但是他就喜欢习武，不喜欢念书。 但是这不妨碍他喜欢才女，也想娶个能诗善赋的才女。 现在听到秦嘉树张口就是雪景的诗，他也来了兴趣：“院子里就有几株梅花，咱们出去瞧瞧？” 秦嘉树也很配合的和他一起去后院，等见到只要十来颗梅花树，瞬间沉下脸：“这也太少了点。” 随即又自言自语：“这些都是红梅，我想弄点白梅花来入药，能疏肝解郁，还能生津止渴。” 说完就看着盛五：“你能给我弄一些来把？” 盛五当然是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能，我这就让人去寻摸。” 他当然没错过秦嘉树不满的眼神，就更想在她的面前挣回点面子，要不然显得自己多没用啊？ 反正，小镇上家里有白梅花的人家，都被人敲开了门。 就算是有些爱梅人家不愿意，但是盛家的护卫不仅看着不好惹，还财大气粗的舍得花银子，倒是很快就收拢了十多斤梅花让秦嘉树霍霍。 这梅花不占分量，十多斤那真的是不少了。 秦嘉树指使着厨娘给弄一些梅花糕，再用梅花熬粥，当然还不忘让人烘干一些梅花，准备以后用来泡茶。 因此，等到艾青手下的人去打听有没有异常的，就很容易打听到小镇上不知谁家败家子，为了附庸风雅，花了不少银子收梅花的事情。 在仔细一打听，那户人家平时也没什么人在，这院子就是路过休息用的。 事实上，兖州府和安州府经商的人也不少，这镇上也算是这些商户们喜欢落脚之地，因此有不少商户们干脆在这都置办了院子，觉得这比住客栈更自在。 艾青得到消息后，心里越发怀疑秦嘉树就在里面，让眼生的人去那院子外面晃悠一下后，听到他们回来后说宅子外的看守很谨慎，艾青就只能准备着等天黑了再去探探路。 外面雪还在飘飘洒洒的下个不停。 这给晚上出行带来了不便。 因为脚印会被人发现。 艾青犹豫了一下后，自己和小黑亲自进去探路。 因为他们俩的轻功最好，就算是留下脚印，也是最不明显的。 另外的人就留在外面接应，以防万一。 月黑风高夜，才是理想中夜猫子出行的良机。 可惜，这大雪把天地间都映照的像是白天一般，倒是增加了夜猫子的难度。 于是他们只能等到夜半三更再出发，艾青和小黑一人一个方向。 艾青悄悄的来到一个房间的窗户下，用匕首小心翼翼的顶开窗户，都不用，一听就能听到不少汉子的打鼾声。 都不用进去，他又迅速的换了一个窗户依样画葫芦的顶开窗户。 这一次，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无声息的翻身进去，就发现拔步床对面的榻上有守夜的丫鬟。 为防万一，他自然是先上前打晕了丫鬟，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帐幔。 借着外面惨白的雪光，就看见那睡得正香的美人儿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秦嘉树。 他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寻到人了。 先伸手捂住她的嘴，才低声道：“嘉嘉，醒醒，我来接你回家了。” 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未婚妻，在别人的地盘也能睡得这么香。 也幸好对方可能是因为觉得是在他们的地盘，又是这大冷天的，也都放松了警惕。 反正他们进来之前，就发现只有四个人守在大厅里，还都是在喝茶吃花生说闲话的。 因此，艾青觉得自己和秦嘉树想离开也不难。 他的手冰的秦嘉树立刻从美梦里醒来，见眼前的人是艾青，忍不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她扒开他冰冷的大手，低声道：“我不是在做梦吧？竟然是你来救我了？” 也不用他回应，又立刻道：“你先转个身，我要穿衣裳。” 艾青嘴角一翘，就很听话的转身：“我回来就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就赶紧带人来找你了，之前还看到你留下的字。” “也幸好有这一场大雪，能让我追上你。” 秦嘉树很快的穿好衣裳，也懒得梳头，就催促他赶紧带着自己离开。 艾青照样领着她从窗户离开后，就发现前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他们赶紧躲闪到一边角落里。 就听到那两人一边巡逻，一边还在唠嗑：“…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真羡慕那些能进京的兄弟，要是将军能登基，那跟着的兄弟们也都能加官进爵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也忍不住嘀咕：“咱们主子怎么不进京呢？” 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左顾右盼，倒是也没发现隐藏在角落里的两个人。 等他们离开后，艾青拉着她按着先前寻摸好的路线迅速撤退。 四十一章 眼药 秦嘉树留意了一下，雪地里，自己留下的脚印比艾青更深一点。 还有这边的院墙特别高，秦嘉树还是靠着艾青拉自己一把，这才能越过高墙。 终于出来了。 两人也不敢耽搁，艾青拉着她就跑。 未免留下的脚印出卖他们的行踪，艾青先拉着她跑到了别人家的院子外，就是想祸水东引来着。 之后，小黑他们继续四处乱跑。 这下就算是盛五他们发现秦嘉树不见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按着雪地里的脚印找到人了。 不过这么一跑，倒是让秦嘉树把瞌睡都给跑没了。 两人回到艾青暂住的房屋里，秦嘉树先问了下自家娘和妹妹，可惜他却是一脸懵的一问三不知。 赶紧解释，说他自己还没回去过，现在也不知道未来的岳母和小姨子是什么情况：“不过他们没说起过她们，应该就是没什么事。” 秦嘉树就只能先看了看四周：“你就住在这？” 这屋子就是普通人住的，连着院子也没有，就只有两间狭窄的屋子，前面的屋子是厨房，还放着一张桌子，后面那屋靠着厨房是炕，这样做饭就能顺便把炕给烧热了，方便不浪费。 但是，秦嘉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简陋的屋子里，忍不住多看几眼。 幸好这屋子打扫的还算干净，还烧了炉子，也算是暖和。 随即又自言自语：“大隐隐于市，住在这确实不打眼。” 艾青听到她夸自己的话，忍不住嘴角一翘，得意的道：“可不是嘛，能想到这好主意的人不多。” 秦嘉树忍不住杠了一句：“我看你是不知道谦虚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吧？” 说完，又福身一礼：“多谢将军千里相救。” 艾青赶紧扶起她，顺势拉着她的手不放：“咱们之间何须行这虚礼，你是我的夫人，护着你是我应该做的。” 秦嘉树忍不住提醒他：“咱们还没成亲呢？” 再说，自己就是在艾家出事的，她暂时都不愿进艾家的门。 就怕一不小心自己又被人坑了。 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艾家做客的时候，会喝到‘加了料’的茶，才会被人掳走。 就这样的人家，她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嫁过去。 反正现在秦嘉树是真的有了悔婚的心思。 但是看着眼前挺拔的男儿，心里也有点遗憾来着，艾青虽然不算是顶顶俊俏的好男儿，但是认识的时间久了，看着也挺顺眼的啊。 再说艾家也是北边类似于土皇帝的存在，自己要是不嫁给他，这北边怕是没人敢娶自己了。 这么一想，秦嘉树就眨了眨大眼睛，绿茶了一回：“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都准备和他同归于尽了。” 话才说完，那眼圈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事实上，她掐着自己的手心，嘶，自虐果然好疼。 美人落泪，那真的是楚楚可怜，特别能让人心疼。 艾青就觉得自己那心肝被人揪住一般，难受的不行，忍不住把人搂到怀里安慰：“别怕，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主要是她这一哭，那双清澈的美眸越发清亮的像琉璃一般，浮现出一层水色，让他看了忍不住心跳如鼓。 他一脸温柔：“嘉嘉，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秦嘉树听了，哪怕知道男人的话不能全信，现在听着也是悦耳吗，嘴角弯弯，带着点撒娇：“那你可不能忘记？” 两人虽然是有了婚约，但是秦嘉树在他面前向来是爽利知礼，明媚娇俏的人儿。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她对自己撒娇，那心里都美的冒泡了，此刻美人在怀，诱人之极，让他忍不住微微俯首，迅速亲吻那粉嫩如梅花的唇。 他觉得怀里的人儿香甜可口，而他就像是饿了许久的饿狼，都恨不得把人给吞下去。 秦嘉树都怀疑自己要缺氧了，迅速的抬脚踹他。 可能是她这一招已经用过几回，艾青也有了提防，闪身避开。 这样一来，两人也总算是分开了。 见她的唇都红z了起来，他心头一热，赶紧挪开眼神，低声道：“咱们赶紧成亲吧？” 秦嘉树也不知道该不该嫌弃他。 毕竟他亲自己是完全没有技巧可言，青涩又激烈，不像是在外乱来过的。 当然，要是他很有技巧，那她肯定也是更不高兴。 现在听到他的话，没好气的道：“哪能这么急？” 总的先把害她的人给找出来吧？ 艾青理直气壮：“不都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吗？” 又一脸幽怨的看着她：“咱们订婚都好几年了，你就不心疼你男人吗？” 秦嘉树当然不心疼他，但是也不能直说是不是？免得伤感情。 她就带着点抱怨的语气：“还不是你忙着领兵打仗？” 本来艾家今年开春就让媒人送来了三个好日子，八月十月都有，但是他那个时候都不在，这婚事就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她先坐在炕桌的一边，好奇的问：“那你现在回来，京城那边是没事了吗？” 倒也不是她八卦，而是这地方就只有一个炕，她就只能没话找话，要不两个人也不好休息啊？ “暂时没事…”艾青就很想把炕桌给扔出去，但还是不敢造次，不是怕她，而是担心她生气。 艾青就先去找了茶壶，坐在炕桌的另一边，再给她倒了杯茶，说起自己此次进京的情况。 说完之后又问起她出事的经过。 秦嘉树当然不会隐瞒，说的很详细，最后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这事，不会牵连到你嫂子吧？” 她心里觉得这事不会是将军夫人的主意，毕竟盛氏的手应该伸不到婆婆的院子里去。 这就很有可能是老夫人不想看见自己嫁进艾家，或者是故意让自己出事，让自己怀疑盛氏，这样就算是等自己进门了，心里对盛氏也有了嫌隙，老夫人就不用担心她们妯娌抱团了。 秦嘉树心里就盼着他们能分家，这样自己进门后就能当家做主了。 不过，这边也大都是父母在，不分家。 那就只能让艾青护着自己，最好是各房管各房的。 四十二章 回 盛五是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秦嘉树不见了的。 但是此时距离秦嘉树离开已经是快三个时辰了。 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早就把痕迹都给遮掩的一干二净。 盛五一脚踹开跪在面前的女护卫，暴怒大吼：“你们是死人吗？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还不快去找？” 又加了一句：“往安州府那边找，快去！” 他觉得就这样的天气，秦嘉树就算是跑了，也跑不远，绝对能把人逮回来。 等她再落到自己的手里，那就别想再跑了。 说起来，也是因为秦嘉树这几天太配合，昨儿还和自己赏花喝茶呢，谁能想到她当晚就跑了。 不过，盛五没想到艾青也来了。 不仅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夺妻之恨也照样是不共戴天的。 艾青早就让人埋伏在去安州的路上，盛五的人自然是有去无回。 盛五这边等不到自己的人，心里也不安起来，主要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是不是故意准备了陷阱等着自己。 因此犹豫再三，还是带着人悄悄的骑马回了兖州。 事实上，艾青没有动手，就是因为自己身边的人没盛家的人多。 之前他从这边镇上抽了不少人出去忙活别的，要是真的硬拼硬，他们这边现在也不过只有上百人而已。 但是，据他所知，盛家军起码得有近千人。 所以，为了能减少自己人的伤亡，艾青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反正他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盛五。 他也有故布疑阵的意思，等确定盛五带着人离开了，他反倒是等雪停了再和秦嘉树回去。 当然，他也让人去给秦家送信，免得秦家人着急。 其实，艾青自己倒是巴不得还能继续下雪，他也能多点和秦嘉树单独相处的时间。 别看他们已经定下婚约，但是以往见面，身边的丫鬟，或者是护卫都不少，难得有现在这样清静的时候。 不过，回来的半路上，就遇到了得到消息赶来的秦奕宸。 秦奕宸难得的红了眼圈：“姐，你没事吧？” 他是真的担心长姐有个三长两短，恨不得拽着姐姐起来，自己上下左右的看看才能放心。 “放心，祸害遗千年。”秦嘉树立马扔了手里的棋子，安慰弟弟：“我不是好人，肯定能活到七老八十。” 又关切的问：“娘和妹妹都没事吧？” 先前马车上无聊，她就提议下围棋。 下棋之前，她还特意问了艾青一下。 艾青就很谦虚的说他只是略懂皮毛。 秦嘉树还以为自己能完虐他呢？立马拉着他开始下围棋。 结果呢，输的都是她。 这可把她给郁闷死了，又不好说不下，免得艾青以为自己输不起。 现在自己的弟弟来了，她立马就把棋子给扔了。 主要是再不扔棋子，她又要输一局了。 艾青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原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还能这样说？ 秦奕宸倒是习惯了自己姐姐说话的方式，确定她没事后，自己就坐在姐姐身边，开口道：“姐你放心，娘和二姐都没事，要不是天太冷了，二姐也都想来接你呢？” 秦嘉树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她们有没有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奕宸就先看了眼对面的艾青，有点别扭的嘀咕：“将军夫人和老夫人都过来赔不是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也都吵起来了。” 毕竟秦嘉树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莫民奇妙的消失了，那将军府肯定有责任。 更何况，慕昭昭和秦绮罗也都晕了过去，这让老夫人想说不关她的事都不行。 秦慕当然是不肯罢休，去接妻女回家的时候，让老将军要给自己个交代。 艾老将军也不敢说，起因是因为自己想摸清他们逼退敌军的是什么厉害武器。 又不能把这事推到自己媳妇身上，心疼是一回事，更怕她会把自己咬出来。 因此艾老将军就打算让儿媳妇背黑锅了。 谁让现在艾府是艾昱的夫人盛氏当家呢？ 而且，他也怀疑敢虎口夺食的人，就是盛氏的人。 这样一来，他觉得自己也不算是冤枉了盛氏。 但是盛氏也不是受气的小媳妇，明着说是去秦家赔不是，暗地里却说起自己头上后婆婆是个难缠的，还说公婆住的院子里，自己根本插不进去手。 恰好这个时候老夫人也上门了，婆媳俩针尖对麦芒的，一言不合差点就打起来了。 “真没想到啊！”秦嘉树听完弟弟的话后，心里很遗憾，觉得弟弟说的干巴巴的，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可惜当时自己不在场，错过了这场热闹。 不过，秦嘉树心里确实是因为盛五掳走自己的事，对盛氏也难免有点迁怒的。 但是艾青之前就和和她说了，对外就说是她也不知道被什么人掳走的，只知道对方是两个婆子和两个丫鬟。 而且恰好就遇到了艾青，两人就一起回来了。 他倒也不是为了嫂子难做人，而是故意让自家老爹和后娘心里不安生。 毕竟秦嘉树出事这事，就算是艾青，也觉得这事艾老夫人也逃不开干系。 但是现在他们没有证据，要是闹起来，闹大了，秦嘉树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哪怕秦嘉树还是清清白白的，但她毕竟是消失了五天了，要是艾老夫人和盛氏说点什么，那秦嘉树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当然，秦嘉树自己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但是她也得替妹妹想想，替秦家想想。 再说，等有机会，她也会有所回报的。 反正她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不喜欢吃亏。 艾青心里也很郁闷，自家府上不消停，后娘嫂子都不是善茬。 他都有点担心秦嘉树会不愿嫁给自己。 因此艾青赶紧道：“我这边已经安排人去凤凰台那边说了一声，就说雪太大了不好走，我们只能在凤凰台耽搁了两天，阿宸你回去别说漏嘴。” 有艾青出面这样说，外面知道秦嘉树消失后，说三道四的人也会少一些。 秦奕宸觉得这话还算是顺耳，就应了一声，开始问起他领兵打仗的事。 四十三章 娶 艾青很高调的护送秦嘉树回到秦家。 就算是秦慕和慕昭昭有点迁怒艾青，但是在这关头，也不好把人赶出去。 要不然，别人还以为自家长女出什么事了，才会让艾青把人送到家就拂袖而走。 艾青见未来的岳父都不正眼看自己了，那斜睨着自己的眼神还带着冰渣子。 就连以往对自己温和的未来岳母，也是黑着脸。 像是以往对他的好脸色，都像是他自己在做梦。 不过，艾青也是个脸皮厚的，就当自己没看见他们的冷脸，揽着小舅子还单薄的肩膀，就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领兵打仗的事。 秦奕宸毕竟还小，又是崇拜英雄的年纪，听得一愣一愣的，还很捧场的追问当时的战事。 于是，艾青也蹭了午饭。 他心里的想法是：在秦家吃了晚饭再回自家了解一下情况。 不过，下午艾青的亲哥，艾昱也骑马赶来了。 艾青先和哥哥嘀咕了几句。 艾昱先是客气的和秦家人打招呼，之后又道歉：“秦叔，秦婶，这事，是我们连累了秦大小姐。” 他心里是相信自己夫人的，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弟弟。 再知道幕后黑手也有盛五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更沉重了些。 其实艾昱并不觉得后娘难缠，他更多的反而是对亲爹不满。 要是自家爹主意正，那后娘绝不敢闹幺蛾子。 现在未来弟妹这事，他心里怀疑自家爹也清白不到哪儿去。 但是，他还得包庇自家亲爹，要不然真的掰扯明白了，损的还是艾家的脸面。 而且他也不能让人觉得艾家父子不和，更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和弟弟不孝。 要不然他们以后怎么领兵打仗？ 于是，艾昱为了弟弟也只能在秦慕面前说好话。 要是以往，艾昱还会觉得秦家完全不能和自家比。 但是现在，秦家手里握着个大杀器，就连艾昱也不愿意得罪他们。 要是把秦家人逼急了，那谁知道‘天火’会不会把艾府给烧了呢？ 秦慕也很满意艾昱的态度。 毕竟现在艾昱才是大将军，是北地之主。 而且艾青确实是能征善战，对他们也很恭敬，对自家的长女也很好。 要是错过他，他们也不一定能寻到比艾青更好的女婿了。 因此，他们一家子也都私底下琢磨过了。 慕昭昭就开口：“贤侄客气了，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两家话？” 客气话才说完，后面就提要求了：“不过，令尊令慈怕是对我们家嘉树有点不满，要是嘉树进门了，不知道能不能分家不分府？这样也免得嘉树在婆婆面前受委屈？” 要是以往，秦家人也不好提这分家的事。 哪怕是分家不分府呢，说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指不定会以为是他们娘家人怂恿的呢？ 但是谁让现在自己女儿出事了，在场的人心里也都明白，这事和艾老将军还有盛氏的娘家都脱不开干系，这样秦家人提出这分家不分府的条件，那就不显得不近人情了。 “这？”艾昱没想到慕昭昭会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但是艾青却一口应下：“行，等嘉嘉过门后，我就分出来，这样也免得赵氏找麻烦，清静。”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未来的媳妇不是软弱的包子，但是他觉得后娘阴险，大嫂四嫂也都不是消停的人，三嫂对自己这个小叔子还算是照顾，但是未必不会为了娘家迁怒自己的媳妇。 这样的话，分家不分府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反正他觉得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肯定能让媳妇过上好日子的。 艾昱听到弟弟答应下来了，还拿着赵氏当借口，虽然还是不愿意，却也没反驳。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膝下子嗣艰难，身体也不大好，现在就指望自己的弟弟尽快成亲，好歹也能让自己抱抱孩子。 反正，大哥和四弟是庶子，他们的儿女，在他眼里就是外人。 只有艾青的孩子，才是他心里认可的晚辈。 再说，伯爹也是爹，他真的是太期待孩子了。 因此，就算是知道弟弟提的分家不分府这事，肯定会让爹和后娘反对，他也没有反驳，反倒是顺势亲自替弟弟提亲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们这年纪也都不小了，不如趁着现在还算是太平，选个好日子让他们成亲？” 秦慕看了眼自己的夫人，见她微微点头，才答应下来：“也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好日子。” 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艾青嘴角就控制不住往上翘，立马道：“我这就让人去算好日子。” 他终于能娶媳妇了，真的是太难了。 不过，好日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最终还是按着他们的年纪，还有时辰八字，选了来年正月十二的好日子。 艾青虽然遗憾还要等一个来月才能成亲，但是也明白，他们这样的人家，婚事确实不能草率。 趁着现在自己在家，他也上心自己的婚房了。 其实他的新房在今年初的时候，就仔仔细细的修整过了。 现在里面空荡荡的，就等着秦嘉树过门前把嫁妆抬进来。 但是这也不影响他准备一些好东西。 都说战争虽然血腥，但也是发财的机会。 不说将军府总会有一些有底蕴的字画摆件，这一趟他进京也没少扒拉一些好玩意。 金丝羊脂白玉雕刻成精美的簪子，手镯，珠子。 还有红珊瑚要是有高一尺者即为上好的品种，他寻摸来一对径二寸，高三尺多的红珊瑚也算是难得。 还有一些翡翠的摆件和首饰，颜色艳而不妖，清晰明媚，有深有浅，那颜色看着简直就是‘活着’的，能流淌的一般。 这些，他都准备私下送去给秦嘉树，算是她的嫁妆。 先前他下聘，不想压过嫂子的八十八抬聘礼，送过去的聘礼也不多，只有六十六抬。 但是现在，他却想多添点，回头让自己的媳妇，也整个八十八抬，或者是更多的嫁妆进门。 一开始，艾青是不想让人看笑话，有些事，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他却不想让自己的媳妇以后也跟着自己受委屈。 四十四章 成婚 红妆带绾同心结，碧树花开并蒂莲。 秦嘉树是被热醒的，看了眼自己身边还睡得沉的男人，推了推他圈着自己的手：“你把我松开点！” 艾青眼也没睁开，只是把怀里的人儿搂的更紧点，呢喃：“乖啊，咱们再睡会儿啊。”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说法了。 要不是他现在实在是太累了，担心等下腰酸腿软被人笑话，他都舍不得浪费时光。 秦嘉树原本是想把挣脱的，但是一想，看在自己老牛吃嫩草的份上，还是多忍着点吧。 于是，她也很自然的枕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再眯一会儿。 天冷睡懒觉最舒服了，她觉得自己可以躺一天。 毕竟她昨晚也是累着了。 可惜感觉还没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青珊的声音：“二爷，二夫人，该起来了。” 要是以往，丫鬟们知道自家主子爱睡懒觉，那是绝不会打搅的。 但是主子是新妇，今儿早上还要去拜见长辈呢，决不能耽搁，免得让人看笑话。 秦嘉树先去净房，她出来后，就摇了摇铃铛让丫鬟们进来服侍自己梳洗。 艾青倒是很自觉的自己收拾，主要是他一直在外征战，也习惯了自己梳洗，不用丫鬟小厮帮忙。 再者，青珊也带着两个小丫鬟把他里外要穿的都已经收拾出来放好了，他只管穿就行了。 等他收拾好后，又端起丫鬟奉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羹，再吃几块糕点，才觉得肚子里有底了。 再看秦嘉树也换了一身大红妆花蜀锦石榴裙，丫鬟梳了个单螺髻，正要带首饰呢。 想到媳妇昨晚上秀发满枕，面生桃花，再看现在还残留在眉梢那一点妩媚，让他忍不住心里一荡，暗自庆幸自己今儿的袍子宽松，也免得出丑了。 “我来给你戴簪子。”他上前，目光灼灼的看着镜子里的佳人。 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秦嘉树还是愿意多忍着他点的。 再说现在他们才成亲，在这十年之内，她还是想和他夫妻恩爱的，那就不能打击他的热情，也不能拒绝他的亲近。 秦嘉树抿嘴一笑：“那就有劳夫君了。” 比起喊他的名字，她更愿意喊他夫君。 主要是他的姓名让她有点喊不出口。 艾青=也是‘爱情’的谐音啊？ 一个大男人，叫这名字，实在是太让人不习惯了。 主要是现在这时候，男女之间也不会说什么爱不爱的，不是说‘喜欢你’，就是说‘心悦你’。 艾青就太满意她对自己的称呼了，不仅是嘴角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就连那眼里也带了笑意：“螺髻凝香晓黛浓，为夫乐意之至。” 要不是今儿时候不早了，他还想体验一下画眉之乐呢？ 乌鸦鸦的青丝用金镶宝石蝶恋花金簪绾着，金点翠鸟更衬得她的肌肤欺霜赛雪般亮泽，妩媚的让人见之望俗。 他就在她的耳边低语：“嘉嘉如此貌美，为夫都恨不得以金屋藏之。” 秦嘉树嗔了他一眼：“花言巧语。” 艾青接过丫鬟端来的粉彩童子碗，殷勤极了：“夫人，为夫喂你可好？ 秦嘉树心里怀疑他把自己当成娃娃了，她可不愿意让他得寸进尺，只能委婉的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过去吧？” 说完，就夺过他手里的碗，用调羹吃了几口。 艾青也没有不满，心里觉得自己媳妇这是害羞了，见有两个婆子在收拾床铺，他就故意凑到她耳边低语：“你昨晚受累了，得给你好好补补才行！是现在喝参汤，还是等下回来再喝？” 秦嘉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想要维持着自己贤妻良母的形象：“回来再喝，咱们一起喝。” “夫人是不满意为夫昨晚的表现吗？”艾青听了就探究的盯着她，最后一本正经的点头：“行吧，那为夫今晚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秦嘉树差点咬牙，至于这么纠结吗？ 等她身体再习惯点他，肯定让他体会腿软的滋味。 现在这个时候，她就只能脸带红晕的嗔着他：“你别说了行吗？” 艾青见媳妇‘羞涩’了，得意的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他现在就觉得逗自己的媳妇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也难怪男人想娶媳妇，现在他自己成亲了，才知道娶媳妇是多么美好的事。 不过今儿确实不能耽搁下去了，他很体贴的扶着秦嘉树起身去正院。 秦嘉树身体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也没严重到让人扶着的份上，她缩回手，低声道：“夫君，我无大碍。” 在外面，她还是觉得要注意点好。 艾青心里只觉得自己媳妇太害羞了，也不勉强，只是放慢了脚步，低声和她介绍各处：“咱们现在住在澹怀堂，我兄长住在对面的墨韵堂，正院是我爹他们住的永福居。” 秦嘉树一听就明白，他口中的兄长，肯定就是艾昱了。 其实不用他介绍，秦嘉树也早就打听清楚了，艾府人丁也不算太多。 他庶出的大哥艾文住在望春轩，他庶出的二哥早夭，还有庶出的四哥不太安分，现在就住在四宜阁。 她瞄了眼对面的墨韵堂：“那咱们离兄长的院子还真的是不太远。” 也就隔了一条青石板路而已。 不过，她可不觉得艾昱的夫人会欢迎自己去做客。 因为自己被盛五掳走的事，最终还是盛氏带着厚礼上门赔礼道歉。 据她所知，先前过年的时候，盛氏又没有回娘家。 还有自己的聘礼和嫁妆，也是和盛氏进门的时候一样的，聘礼八十八台，嫁妆是一百零八抬。 盛氏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但是秦嘉树也不愿意退让。 反正就算是她退让了，盛氏也不会感激自己，反倒是辜负了自己爹娘和艾青的好意。 更重要的是，也是让盛氏的娘家人明白，将军府可不是盛氏当家做主的。 这样虽然说拂了盛氏的面子，事实上，却是做给盛家看的。 “嗯，你别怕。”艾青以为她这个新妇是担心夫家人针对她，柔声安抚：“等过些日子，咱们就分家了，咱们院子里你才是当家做主的。” 四十五章 见面礼 永福居的正院里，不仅宽敞，还富丽堂皇。 艾老将军携着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底下对他们跪拜的郎才女貌的新人。 老将军心里是很满意这小儿媳的，他心里都有点后悔自己一时想岔，才会想私底下审问秦嘉树。 怎么就忘了，秦嘉树还是自己的小儿媳妇。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先前怎么就忘记这事了呢？ 还害的老三和老五找他‘谈心’，可真的是让他郁闷加憋屈。 不过，他也是很看重两个嫡子的，也没想收拾他们。 主要是现在他现在就算是有收拾他们的心，也没那个能力了。 现在艾家军已经被老三和老五捏在手里了。 他就算是想让他们兄弟有一天能坐上那个位置，也知道短时间里不成，艾家军的人马不够。 艾老将军想的有点多，不过这也不耽搁他一心两用，接过儿媳妇敬的茶喝了两口，才放在边上，摸着胡子笑呵呵的道：“好好，佳儿佳妇，只盼着你们以后白头偕老，夫妻和美。” 他话才说完，边上的小厮就恭敬的把一个红木盒子递到秦嘉树面前，秦嘉树双手接过，再次道谢：“多谢爹。” 艾老夫人就算是心里不满意，面上也不敢表露出什么，谁让她没有生出儿子呢？ 也照样让边上的丫鬟递上一个红木盒子，笑着说了几句好话。 艾青就和秦嘉树起身，再对坐在左边的艾昱夫妻行礼。 秦嘉树很庆幸，他们是同辈，自己也不用再下跪了。 艾昱虽然不是长子，但是他是嫡子，又是现在的大将军，艾青他们这样也没错。 说真的，艾昱和弟弟相差还不到十年，但因为自小是他带大的，都有种把弟弟当成儿子看待的心态。 现在弟弟成婚了，指不定明年这个时候，自己就能抱到小侄子和小侄女了，他就忍不住高兴的说了些吉利话，又亲自把早先准备好的木盒子递给他们。 盛氏当然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里给弟妹难堪，也是笑盈盈的恭贺他们成婚，也少不了厚礼。 之后就是艾文，他在领兵打仗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幸好也安分，之前跟着艾青领兵进京，主管着后勤粮草。 他娶妻柳氏，还有一个妾，两个通房，因此子嗣有点多，两个嫡子，三个庶子，还有一个庶女，现在两个通房都有了身孕。 当然，现在这样的场合，妾和通房都是没有资格出现的。 秦嘉树之前就和柳氏打过交道了，看着是个爽利大方的人，现在给了一个木盒，也很和气的说了几句吉祥话。 秦嘉树道了谢，从丫鬟的手里接过荷包，亲自递给孩子们。 之后就是艾四，艾桐和他的媳妇陈氏。 他也有一个嫡子，不过底下也已经有了两个庶子和三个庶女，嫡长子才四岁，剩下的大都一两岁，都是被奶娘抱在怀里的。 艾桐心里是很不满艾昱和艾青的，打心眼里觉得他们就是嫡子，才能当上将军，要是自己去领兵打仗，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可惜的是，他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现在还没有差事。 当然，他之前也是在军营里的，可惜手脚不干净，贪污了军饷，之后就被艾昱让人打了二十军棍。 他觉得丢人，之后就没再去军营。 现在看到艾青成婚了，娶的又是秦知府的嫡长女，他心里自然是嫉妒的，就想着趁机挑拨离间，因此在新人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就开口道：“五弟，恭喜你娶了新妇，不过咱们这边几任知府，下场都不好，你可要护着你岳家点啊。” 秦嘉树来到北边后的这两年多，大都是和女眷们打交道的，因此还真的没见过艾桐，只是听到人说艾四爷眼高手低，算是几兄弟里最不成器的。 现在听到他这话，她心里就很遗憾艾桐生错了性别，他合该是女人，才会不浪费这宅斗的天赋。 艾青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了，眼刀子咻咻的砍他脸上，没好气的道：“我岳父就不劳你操心了。” 陈氏笑着替自己夫君打圆场：“恭喜五弟娶了佳妇，愿你们夫妻和睦，早生贵子。” 说完，就亲自拿起雕着石榴花的木盒子递给秦嘉树。 秦嘉树接过盒子道了谢，就顺手把盒子递给青珊，又从青瑚那接过荷包，依次递给四房的孩子们。 四房的庶子和庶女都被奶娘抱着，她也就干脆递给奶娘们。 后面是老夫人生的三个女儿，现在就只有大小姐嫁了人，还带着自己夫君。 二小姐也有了婚约，说是今年底再嫁，另外三小姐也是打过交道的。 反正就算是大家心里各怀鬼胎，但是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秦嘉树也都给她们一对和田玉的手镯，就算是都认识了艾家的大小主子们。 之后，艾青就先陪着秦嘉树回院子里歇一下。 说真的，秦嘉树自幼习武，哪怕先前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却也没什么大碍。 艾青那眼神就黏在她身上，心里浮想联翩，嘴里还说的很体贴：“离用饭还有一个时辰，你也肯定累了，咱们先躺着休息一会吧？” “不用了。”秦嘉树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砧板上的肉，不怀好意。 她也明白，这家伙才吃到‘肉’，现在肯定不消停。 就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躺下再起来，梳洗太麻烦了。” 又指了指炕桌上的几个木盒子：“咱们看看，收到什么好东西了。” 先前青珊她们就把木盒子按着顺序放在那，绝不会搞混。 艾青有点遗憾自己先前的打算不成了，不过还是坐到她的身边，揽着她的柳腰，把脑袋搁在她的香肩上，才心满意足。 他现在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黏在一起，深吸一口气，觉得她浑身馨香，懒洋洋的道：“大房和四房孩子不少，你出手又大方，这回咱们怕是要贴补出去呢？” “这不能吧？”秦嘉树先打开公爹给自己的盒子，里面是两颗浑圆饱满足有鸽子蛋大小的明珠，还有一对并蒂梅花，梅花花瓣看着应该是羊脂玉，另外的部分是金子做成。 四十六章 礼 秦嘉树拿出明珠来把玩一下，触手温润，感觉屋子里都是珠光宝气，忍不住感叹：“这也算的上是难得佳品了。” 艾青扫了一眼，神色一怔，低声道：“这应该是我娘留下的，我哥成婚时，他给的也是这样的明珠。” 当然，一开始是爹给娘的聘礼，总共是四颗明珠。 这还是他哥和他说的。 还说等他成婚时要是爹没给，他们就开口要。 因为这是娘留下嫁妆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没想到爹他也没忘记，一直给自己留着呢？ 秦嘉树一听就笑了：“原来是娘留给我的，那我可得好好留着，以后给咱们的儿女。” 都说人老珠黄。 一般的珍珠，放的年代久了，就会变黄，显得黯淡无光。 但是这明珠却是依旧满室生辉，肯定是好东西。 再说，这样的明珠虽然难得一见，可惜不能做首饰，只能是留着把玩了。 再打开婆婆给的盒子，里面是一支点翠鸟架金步摇。 按说这礼物也不能说轻了。 但是按理来说，长辈给的见面礼，大都是成双成对的，这就给一支步摇，就让人有些膈应。 但是这步摇很精致，点翠也是难得，最起码价值五六百两银子，也不能说这份礼物轻了。 艾青眼神一变：“这东西你收起来，等二小姐出阁的时候送回去当添妆就好了。” 秦嘉树听到这话差点笑出来：“不至于，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啊？真的不至于，等我留着以后送出去就好了。” 又柔声道：“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先和她闹别扭，那样就算是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再说，她大面上忍让几分，私底下说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反正她又不是软包子，能任由后婆婆随意拿捏。 这么一想，虽然有点不地道，但是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幸好这是后婆婆，不是亲婆婆。 就算是自己把人气出个好歹，指不定艾青还会夸自己干的好呢？ 但是艾青听到秦嘉树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媳妇也太贤惠了吧？ 这和他后娘打交道，不是要吃亏吗？ 因此他赶紧道：“你也不用顾忌她，要是她欺负你了，你也别忍着，只管打回去。” 又和她讲道理：“我爹虽然待我们不算十分尽心，但是我毕竟是他亲儿子，她又只生了三个女儿，现在艾家军又都在我和我哥手里，你不用忍着，为夫给你撑腰。” 秦嘉树这下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仅是老将军现在不掌军了，而是老夫人没生儿子。 难怪婆婆对自己这么温和，哪怕是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也只能是软刀子来。 重男轻女历来就有，她都懒得多说什么。 反正就算是他喜欢儿子，她也会很疼爱自己生的女儿的。 但是她也还是盼着自己以后能生儿子，毕竟这世道，姑娘家想要活的肆意自在很难。 像是男人们去烟花之地，说出去还能吹风流多情。 姑娘们要是行差就错，那就会被人指指点点，指不定这辈子就被毁了。 当然，要是她真的生不出儿子，那他要想儿子，自己也不会拦着他。 反正她有女儿，有爹娘，还不缺金银，到时候还可以四处游玩呢？ 到时候肯定比呆在这深宅内院好。 “我记住了。”秦嘉树冲他嫣然一笑：“放心，我这人最不喜欢吃亏了。” 除了艾老将军和老夫人是各自给他们一个盒子，另外的都是夫妻给一个木盒子的见面礼。 她打开大房的木盒，里面是翡翠并蒂莲的一对镯子，水头极好，另外还有一对金丝缠绕石榴的簪子，不管是雕工还是首饰本身都无可挑剔。 秦嘉树也夸了一句：“看来大嫂没少花费心思。” 再看艾昱夫妇送的盒子里面有两层，上面那层放的是一对烧蓝镶宝的偏凤簪，下面那层放的是蓝凤凰金步摇。 不说首饰本身很贵重，而是这凤凰的首饰，按着品级，来说除了皇后贵妃们，别人都是不能戴的。 秦嘉树看的心里一抖，怀疑艾昱是想搞事。 她可不认为，没有艾昱的首肯，盛氏敢送这样的见面礼。 可惜不是她看低艾家军，而是艾家军的将士真的不算多啊，就算是他们有这野心，也没这实力啊？ 她就一脸忐忑的看着他问：“夫君，这礼太厚了，咱们不应该收吧？” 艾青反倒是摸着下巴笑了笑：“没事，这肯定是先前打胜仗时的战利品，你先留着当压箱底吧？” 这话一听就是糊弄人的。 你们又没攻打进皇宫，那可能有这样的好东西呢？ 就算是真的是战利品，那也不能这么随意，传出去可是杀头的罪。 不过现在新皇怕是要下台了，就算是知道艾家有不臣之心，怕也是只能当成不知道了。 秦嘉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很是贤惠的应了一声：“那我可要好好收着，免得传出去引起纷争祸端。” 之后打开四房送给自己的见面礼，反而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正常的见面礼了。” 就是这份礼物薄了点。 里面就放着金缠枝花的手镯一对。 她忍不住嘀咕：“我给他们的荷包里，可都是十二生肖的金锭子呢？” 再加上四房有六个孩子，嫡子那一个荷包里又多加了一对玉的生肖，那真的是比四房的见面礼厚多了。 不过她见艾青的脸色也不好看，就笑着打趣：“肯定是你四哥成亲的时候，你也没帮忙，或者是你以往欺负人家了，也难怪人家趁着这个时候给你难堪。” 说完又指着木盒子，很是促狭的道：“反正有盒子装着，他们也不怕丢脸。” “这个盒子我得好好留着，等四房有什么宴请的时候，我就往里面装一只手镯，这样还能再送两回礼呢？” 艾青原本心里确实是怨四房不给自己面子，竟然敢那这样普通的玩意来凑数，都恨不得砸到四哥的脸上去。 但是现在听自己的媳妇这样一说，他就哭笑不得了：“没想到我媳妇这么会过日子。” 四十七章 回门 新人归宁，那也是要紧事。 就连秦嘉树，也觉得这规矩很合礼。 夫家主子也不算多，却都是各有打算的，让她也是小心谨慎，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坑了。 等回到娘家，不管是爹娘还是弟弟妹妹，或者是孟家舅舅们，都是难掩关切的拉着她问，似乎是深怕自己受了委屈。 艾青心里嘀咕：至于这样担心吗？感觉就像是自己带着媳妇闯了龙潭虎穴一般。 但是他脸上也不敢表露出什么来，担心自己被群殴。 等大家都寒暄过后，秦慕就和自己的岳家招呼新女婿去书房说话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现在的局势。 秦嘉树自然是被娘家女眷和外祖母她们给拉着说话了。 “我真没事。”秦嘉树听着长辈们七嘴八舌的关切话，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软柿子，由得别人怎么拿捏。” 慕昭昭听了这话就叹气：“傻孩子，软刀子才磨人呢？” 又有点遗憾：“也是咱们家和你外祖家都太省心了，让你连多看着点的机会也没有。” 秦嘉树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怼了亲娘一句：“想要省心不容易，要想不省心就太容易了，娘你不会想给我爹添几个人吧？” 秦嘉树也算是多了一辈子记忆的人，但是也没觉得自己拿的是女主的剧本。 她反而觉得，自己的外祖母和亲娘比自己更像是穿越人士。 像外祖母，带着自家娘，合离后还能再嫁给外祖父，之后又生了两个儿子。 而外祖父娶了外祖母之后，就遣散了通房，一心一意和外祖母过日子。 自家娘就更厉害了，凭借着拖油瓶的身份，还能嫁给是宣平候世子的亲爹。 还能让孟家把她当成亲女儿一般，十里红妆的嫁人。 自己爹娶了娘之后，那绝对是忠犬，哪怕只有一个儿子，也是不染二色。 反正秦嘉树就觉得外祖母和亲娘真的是驭夫有道，让她羡慕的不要的不要的。 她是真心觉得，像自家爹这样的好男儿，古往今来都不多。 哪怕世道乱了，也照样能让娘过上安稳的日子。 把她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说真的，她先前没有婚约，那完全是因为亲爹太好，以至于她看别人家的公子爷们，都觉得他们比不上自己爹。 才会一拖再拖，拖到遇到了艾青。 当然，在秦嘉树的心里，艾青也是比不上自己亲爹的，但是谁让自己现在的年纪‘大了’，不能挡了妹妹议婚，这才矮子堆里拔高个，和艾青凑合着成婚了。 现在听到娘这‘炫耀’或者是‘作’的话，她才忍不住怼了亲娘一句。 慕昭昭嘴角一抽，瞪了女儿一眼，就和亲娘抱怨：“娘，你看看你外孙女，这是多不待见我啊？幸亏夫君没嫌弃我，要不然别想她们姐妹帮着我。” 于婉娘虽然也是过了知非之年，但是肤色白皙，脸上的皱纹也不多，保养得当，身体康健。 现在听到女儿的撒娇，忍不住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道：“嘉嘉说的对，我看你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孟嵘的夫人苏氏，也笑着打趣：“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可阿慕还是孟家的外甥，昭昭你也别怪你娘偏心了。” 说完又拉着秦嘉树的手满口夸：“你外叔祖也道你好福气，小将军也是难得人物，现在就盼着你早日有喜，等你生下儿子，才能在艾家站稳…” 于婉娘是知道自己妯娌的性子的，但是她更知道自己外孙女不耐烦听这些，等苏氏说完，就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来。 秦嘉树心里确实很郁闷，但是苏氏是外家的长辈，她脸上只能保持微笑。 幸好她早就看开了，自己嫁了人，就要面对长辈们的催生。 更何况，艾昱现在膝下没有一儿半女，盯着自己的人就更多了。 但是现在艾家自己还不熟悉，她是绝对不愿进门就有孕的。 就前儿，她让丫鬟们把见面礼都收到库房里，但是她身边管着库房的婆子后来就提醒她，艾家四房给的见面礼的木盒子不对劲，绝对是被霸道的药材浸泡过的。 之后，又被查出来，他们新房地上铺的地毯也不对，被人放了些药粉，要是一直用着，避孕效果杠杠的。 她心里是不相信四房这么蠢，急着出来当出头鸟。 很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想要看看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也不排除是四房真的这么蠢。 再加上地毯上的发现，更是让她郁闷。 按着她的本意，宁愿和人明着打一架，也不愿面对这些阴谋诡计。 但是现在她已经嫁给艾青，那就只能习惯这些后宅手段。 更让她憋屈的是，丫鬟们都劝她，新婚三日，她们尽量不要见血，也不要和人闹，要不然不吉利。 反正她是不愿咽下这哑巴亏的，原本还想找娘说说，现在一想，还是别说了，她不愿娘家人担心。 再说，自家后宅干净，娘确实也不像是精通内宅手段的人。 虽然秦家是被迫来到了北边，但是有孟家在，娘家人也不算少，说说笑笑的时间也过的很快。 用了午饭后，慕昭昭才和女儿单独说了会话，很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受委屈。 看见自己亲娘这么担心，秦嘉树越发不愿说出那些事给娘添堵，只能说自己都好。 反正，现在自己都嫁给艾青了，就算是艾青的亲人再怎么难缠，她也不能现在就合离啊？ 再说，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变成专治‘难缠’的克星。 今儿回门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 秦嘉树虽然很舍不得离开家，却也还是笑吟吟的拜别爹娘，和艾青一起坐上马车回府。 不过，等马车开始往前走，马车帘子也放下，秦嘉树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艾青见了就心疼，他是很喜欢看见她的笑颜，握着她那纤细柔软的手安慰：“咱们府上离你娘家也不远，你想岳父岳母了，只管回来就行。” 见她闷闷的点头，看着乖巧极了，心里更是喜欢， 那手就得寸进尺的揽着她的香肩，温声细语：“等我去练兵了，你也可以回娘家住一阵。” 四十八章 婚 艾青心里是觉得自己媳妇心地太过善良，要是自己去练兵，府里婆婆不是亲的，妯娌也是各有心思的，唯恐她吃亏，才让她多回娘家。 他是真心觉得岳母有能耐，要是知道女儿受委屈，也会私底下多提点她。 因此才会鼓励秦嘉树回娘家。 秦嘉树听到他这样说，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心里倒是很受用。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只要她愿意，那也是能甜言蜜语，哄死人不偿命的：“澹怀堂才是我的家，就算是你出去练兵了，那我也得在咱们家等你回来啊。” 毕竟还是新婚燕尔，秦嘉树还是希望能和他过几天如胶似漆的甜蜜日子。 再说，他也确实是身体倍棒的小鲜肉，让她也还满意。 在自己怀孕前，她当然是想他能对自己也是体贴温存。 那现在秦嘉树当然也就愿意哄着他。 也是给自己打埋伏，让他以为自己温柔贤惠，以后万一和他亲嫂子对上，也不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她娘一早就叮嘱她过了，艾府的老夫人是后娘，和艾家兄弟也只是面子情，让自己不用担心。 唯一要小心谨慎相处的人，反而是艾昱的夫人盛氏。 哪怕因为先前秦嘉树被盛五掳走，但是查出来盛氏是真的没有掺和进去的。 而且盛氏嫁给艾昱都这么多年了，夫妻感情也很不错。 要是秦嘉树和盛氏有矛盾，那艾昱指不定就会觉得她这个当弟媳的没把亲嫂子放在眼里。 因此再三叮嘱她要笼络住艾青。 秦嘉树很自信的认为自己是个美人，那这美人计又怎么会不管用？ 艾青也确实没逃脱她的美人计，那一句‘咱们家’，就已经让他笑的合不拢嘴了。 这一刻，他心里只遗憾现在还是白天，还是在马车上，要不然，那就是香闺春暖了。 他心情很是激荡，可惜再多的甜言蜜语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是憋出一句：“嘉嘉，我此生有你相伴足矣，我此生也必定不会负你。” 秦嘉树感觉自己的手都被他握疼了，再看他此刻炙热的眼神，也只是‘娇羞’的躲到他的怀里。 她心里其实根本就没相信他此刻的话。 她只知道，男人的话要是能信，那母猪也能上树。 再说，现在艾府上下都盯着自己的肚子。 艾老夫人为首的那些人是不愿自己有孕，艾昱他们是盼着自己能生下嫡子。 要是自己年底还没怀孕，或者是生出来的是女儿，怕就是艾青想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亲人也不会愿意。 所以，有些话她就是听听而已，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艾青和秦嘉树成婚的日子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战事，不过艾青也还要练兵，因此陪了她半个月后，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秦嘉树去练兵了。 说真的，秦嘉树也巴不得艾青离开了。 他真的是黏人的很，特别是晚上，热情似火，还很好学，非要她也跟着一起研究。 哪怕秦嘉树比他还博学，但是现在她的身子骨毕竟还是年轻了点，实在是过犹不及。 这也得幸亏她会练武，要不然现在肯定已经亲自替他收通房了。 主要是这新婚，他们也不能现在就提分家的事，因此他们夫妻每天都要去问安。 但是晚上又睡眠不足，这精神就差了些。 可惜艾青他是每天能睡两三个时辰就能精神抖擞的。 可是秦嘉树以往喜欢睡懒觉，这睡五六个时辰是正常的。 现在秦嘉树把人送走了，自己回去就吩咐丫鬟：“把被褥换成浅蓝色的，我要歇一会。” 他要是在，她就算是想睡懒觉也睡不成。 因为他会在边上看着她，非得说她是睡美人，让他百看不厌。 但是秦嘉树被他吓到了，这睡得好好的，睁开眼却发现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你，那实在是太碜人了。 现在艾青终于离开了，秦嘉树也终于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想怎么着都不用顾忌了。 她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都已经过了午时。 青珊听到动静进来侍候她梳洗：“主子您要用点什么？” 因为秦嘉树睡之前就说过了，没要紧事不要吵她。 因此，午饭她那份饭菜，就由着青珊她们吃了。 艾家现在没分家，一天三餐，都是各房的丫鬟婆子去大厨房拎来的。 不管艾青在不在，都是四菜一汤。 无非是多一碗饭或者是少一碗饭的事。 当然，你要是想吃点什么稀罕菜，那也可以让厨子另外给你做。 不过秦嘉树发现艾府一日三餐的饭菜味道不错，也就没额外点过菜。 现在过了用午饭的点，秦嘉树也不想去大厨房，麻烦。 幸好他们这院子里，虽然没有厨房和厨灶房，但是却有两个炉子，平时可以烧茶，炖点汤汤水水的。 秦嘉树就懒洋洋的问：“咱们这有什么？” 青瑚在一边接口：“准备了些面条，也有野鸡汤，还有馄饨饺子和一些糕点。” “那就给我来一碗馄饨吧？”秦嘉树说完又问：“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艾府的规矩，是早上中午各用各的，晚上就一大家子一起用。 先前艾青还在，用完了饭，还会陪着他爹去书房商议事情。 而她们这些女眷，就陪着老夫人说话。 反正这规矩秦嘉树是很不喜欢的。 都是面和心不和的，说话之前，也要仔细思量过才敢说出口，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另外秦嘉树她也发现了，大嫂和三嫂相处的不错，四嫂喜欢对老夫人献殷勤，说说笑笑的像是亲母女一般。 倒是她，就显得很多余了。 但是她完全不怕这些小把戏，她们的挤兑也是白费心思。 不过要是换个才进门的新媳妇，这么干坐着都没人搭理，心里不是愤怒的想告状，就是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青瑚已经出去让人给主子准备吃的了，青珊口齿伶俐：“大夫人让人送了一盘雪衣豆沙，四夫人让人送来了糖蒸酥酪，奴婢就给回了玫瑰酥。” 外面送的点心，秦嘉树是不会吃的。 哪怕她觉得她们没那么蠢，会在点心上动什么手脚。 四十九章 家事 皮薄馅大的馄饨盛在白瓷大碗中分外诱人。 秦嘉树尝了一口，肉馅鲜嫩有嚼劲，汤是野鸡松茸汤，鲜美的让她都连着汤也喝完了。 青珊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笑：“等下就要过去用晚饭了，主子还能吃的下吗？” 秦嘉树确实吃的有点撑，就在暖厅里慢慢的走动，听到她这话就很淡定：“吃不下才好，到时候我就说艾青走了，我担心他才会食不下咽。” 青珊和青瑚看了眼在多宝阁边把玩如意的主子，只想说：姑爷走了，您是睡得香，吃的香。 也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不过要是自家主子真的为了新姑爷食不下咽，她们也都会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家主子了。 多宝阁的上放的都是价值千金的珍品，不管是金玉摆件，还是瓷器，铜器，景泰蓝花瓶等各种宝贝，都是让秦嘉树爱不释手，等她欣赏完，也该去正房准备用晚饭了。 事实上，她心里虽然盼着能早日分家不分府，但是自己进门前三个月里，还是不合适提出来。 按着艾青的意思，是等到年底的时候再说。 但是秦嘉树心里觉得，就算是自己不搞事，艾府的女眷们也不会忍不住折腾点什么的。 果然，等她来到正院，被几个嫂子簇拥着说笑的艾三小姐就冲秦嘉树没好气的道：“五嫂怎么来的这么晚？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起用饭，你可真好意思。” 她这一开口，边上的三位夫人都像是哑巴了一般，鸦雀无声。 秦嘉树眼神一扫，顺势从袖袋里掏出怀表一看：“这不是还没到申时中吗？难不成是改了用膳的时间？那可真的是我的不对。” 这下大厅里更是安静的落针可闻。 不过盛氏立马反应过来，率先笑着开口：“咱们三小姐是和你开玩笑呢？” “是啊，”就算是不是，现在艾家也不敢否认：“五嫂坐，我们正在说过几天去莫府赏花的事呢？” 秦嘉树也没得理不饶人，冲她们笑了笑后就坐在一边。 四夫人陈氏见她不吭声，就状似无意的问：“弟妹，我先前听说莫府的老夫人先前也想替她膝下的大孙子求娶你？” “是吗？”秦嘉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又顺势瞄了眼另外两个嫂子和小姑子，很淡定的开口：“就算是有也不意外，不是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吗，我没出阁前也不知道那些事，四嫂要是想知道，我回去问问我娘。” 陈氏没料到秦嘉树这么不要脸，能说出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样的大话。 在她们的心里，秦家就是为了逃难才会来到北边的。 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要不是艾青看上了秦家大小姐，现在秦家又怎么可能这么风光？ 秦家能在短短的二年多里就站稳脚跟。 现在不管是艾昱还是艾青，对秦知府都是很看重，连带着孟家也起来了。 这也就导致了艾府别的姻亲退后一步，这简直就像是断人财路，又怎么能不遭人记恨。 艾佳眼珠子一转，很是傲娇的开口：“过几日五嫂也和咱们一起去林府赏花吧？林府的牡丹是出了名的。” 盛氏原先一直冷眼旁观，听到这，才开口：“弟妹才新婚，这个新婚月最好是不随意走动为好。” 北边的规矩，是新人成婚后的第一个月最好不要出门做客。 就算是盛氏不说，秦嘉树也会拒绝的。 不过既然现在盛氏开口了，秦嘉树也就笑着道了谢。 “五嫂你和大公子很熟吗？”艾佳酸溜溜的问。 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因为她心里喜欢林府大公子，在听四嫂说林府向秦家提亲后，心里就嫉恨秦嘉树。 秦嘉树也察觉到小姑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她心里暗骂有病，却也只能当成自己没看见。 要是她知道原委，肯定会觉得自己很冤，简直就是六月飞雪。 林府是北地书院的山长，一直以来也都和艾府的关系好，双方暗地里也有来往。 可以说，书院的院长先生们，都是在不经意间，灌输给他们艾家军忠烈英勇，才能护住边关，保卫北地。 但是林府的大公子，看上的是她的妹妹秦绮罗。 不过是因为她这个当姐姐还没嫁人，底下的弟弟妹妹们都不好说婚事。 因此秦府和林府来往的比较多。 “三小姐说笑了，我是内宅女子，怎么可能和莫大公子说话？” 事实上，她还真的是见过林宇，不管是外表还是学识都不错，要不然她亲娘也不会还和林府有来往。 就是想趁机多观察一下林宇，看他是不是自己妹妹的良配。 但是她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在她们这些居心不良的人面前承认自己见过林宇啊。 艾佳听到她这话，气的脱口而出：“人尽皆知，你们还是朝廷的通缉犯，装什么大家闺秀？” 秦嘉树没想到小姑子这么蠢。 她猛地起身，脸色一沉：“要是我们真的是朝廷的通缉犯，那你们明知道我们的身份，艾青还敢娶我进门，那就是包庇，是知法犯法，你们藐视天威！” 说起来，她是真的不怕这看不清现状的小姑子。 她的两位姐姐就比她知趣多了，就算是和自己不亲近，但是见面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 她们知道，老夫人没生出儿子，老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最要紧的是，艾昱和艾青对老夫人也只是客气而已。 等到爹娘百年之后，那她们想要在夫家过的好，还得是艾昱和艾青愿意替她们撑腰。 因此绝不敢当面得罪秦嘉树。 反正秦嘉树是早就不愿和她们一起用晚饭，现在艾佳自己跳出来和自己闹，她要是不趁机大闹一场都对不起自己。 因此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大厅里的夫人小姐丫鬟们，都被秦嘉树给吓了一跳。 她指责小姑子的时候，真的是浑身气势，让人不敢逼视。 盛氏也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等她反应过来了，秦嘉树走的人影也没了。 艾佳又气又怕，最终也哭着跑出去了。 大夫人柳氏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略带夸张的轻语：“五弟妹果然是能耐人，是巾帼英雄。” 五十章 逗趣 外面出事的时候，艾老夫人还在另一边和年底要出嫁的二女儿‘传授’一些夫妻，婆媳，妯娌之间怎么相处才能融洽的要紧事。 等听到丫鬟说了外面的事，她很头疼的叹气：“你妹妹真是太不听劝了，说了让她先忍忍，我一个错眼，她就又闯祸了，你说这事怎么办？” 艾紫早就明白，自家亲娘偏心妹妹。 谁让妹妹最像她呢？ 现在还问她怎么办，不就是想让自己去赔不是吗？ 自小到大，亲娘都是这么偏心，艾紫小时候还哭过闹过，现在却也已经习惯了，连着心酸嫉妒也没有了。 还特别乖巧懂事的开口：“娘你放心，我这就去五嫂那边。” 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恨嫁了。 对她来说，亲娘就像是后娘一般，还不如早点嫁人呢？ 反正她夫家不如自家显贵，她就算是嫁过去也是被人捧着的。 艾老夫人很满意的点头：“再让你三嫂陪你一起去。” 她膝下虽然只育有三女，但也是夫君娶进门的继室。 就算是女儿们都出嫁了，大庆朝以孝治天下，也不担心艾昱敢不孝。 让她遗憾的是，艾昱没有子嗣，去年又受了重伤，她心里担心艾昱以后短命。 因此才会盯上艾青，还想着让自家娘家侄女嫁给艾青，到时候生了儿子，自己抱过来养，就不怕养不熟。 谁能想到艾青还是痴情种子，满腔心思都在秦嘉树身上，让她白费了心思。 现在艾老夫人自己也在为难，是任由秦嘉树有孕，等她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再动手脚。 还是干脆让她不能有孕？ 不过，还没等艾老夫人想好，秦嘉树就在四月中旬，带着几个丫鬟护卫，还有不少药材，就直接去凤凰台了。 因为艾青让人送信回来，说他领兵去剿匪的时候，不小心被暗箭射伤，现在人在凤凰台修养，让秦嘉树去服侍他。 艾老夫人就算是不愿意，也找不到理由拦着秦嘉树。 这还真的不是秦嘉树私底下告黑状。 而是艾青担心才娶进门的新媳妇受委屈，就特意安排了人，再知道艾佳为难自己媳妇后，就找了个借口安排人回去接秦嘉树出来。 为此，他还特意让手下改练丛林战。 秦嘉树接到消息后，心里更是巴不得离开艾府，让几个婆子留守在院子里，自己去凤凰台。 四月中的凤凰台，正是山花灿烂，野鸡野兔泛滥的时候。 秦嘉树也是乐不思蜀。 艾青不忙的时候，小夫妻携手游玩美景。 艾青忙的时候，秦嘉树自己也会找乐子，看话本子，带人去狩猎，或者是睡懒觉。 谁让她春困秋乏夏打盹呢？ 快乐的时光如流水，转眼就到了六月中旬。 这凤凰台是避暑的好地方，秦奕宸也找了个借口，护送着秦绮罗来避暑了。 “姐，还是你会享受。”秦奕宸没个正行的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揉着自己的肚子：“这西瓜冰冰凉凉的味道不错，难怪你都舍不得回去。” 又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脸兴奋：“我这就去打猎，给你们加菜。” 秦嘉树也没有拦着。 一开始艾青就领着将士把凤凰山给仔细的收拾一遍，大型的野兽和蛇虫之类的都给收拾干净下锅炖了。 倒是一些野兔，野鸡，狍子，鹿这些没什么攻击性的野物没有动。 之后更是从别的地方抓了不少这类野物，都放养到凤凰山。 现在秦奕宸带着护卫去狩猎，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等下指不定还能让这小子膨胀一下。 实在是太适合练习箭法了。 等秦奕宸领着十多个护卫离开后，秦嘉树才一脸探究的问妹妹：“艾家人是不是又开始折腾了？娘才让你来报信的？” 反正她是不相信，他们是真的来避暑的。 秦绮罗就故意撒娇：“就不能是我和弟弟惦记姐姐了吗？” 说完见长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就知道瞒不过她。 再者，她也没想瞒着姐姐：“艾家传出话来，说是姐姐急着生下子嗣，才会跟着姐夫出来。” 说完，小心翼翼的窥着姐姐的脸色：“艾府也选了十多个色艺极佳的女子近府，说是艾府子嗣少。” “大房和四房的子嗣可不算少。”秦嘉树冲妹妹眨了眨眼：“我敢和你打赌，要是三房和五房真的断子绝孙了，我那婆婆肯定是真的高兴。” 秦绮罗就知道自己姐姐不会把这当回事，急了：“姐，你就不怕她把人送来？” “那不正好？”秦嘉树一脸期待：“在山上住久了，我正觉得冷清了点，要是有人来给我唱曲说书解闷，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说完，见自己妹妹嘟着嘴瞪着自己，忍不住噗呲一笑：“小傻瓜，你担心什么呢？男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说再想找个像艾青这样有身份的不容易，但想寻摸几个容貌出众的美男子不难！你要记住，不听话就扔，下一个更乖，更俊！” 幸好秦绮罗不是第一回听到自己姐姐这大逆不道的话，却还是被堵得哑口无言。 “姐，你胡说什么呢？”她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要是被人听到了，那肯定怀疑自家姐姐是不是有外心了。 秦嘉树就忍不住笑：“我只是想逗你多笑笑，也免得你脑子里就记得三从四德。” 但是秦绮罗也只是外表看着乖巧娇柔端庄而已，她是自小就听姐姐‘大逆不道’的话长大的，又怎么可能会觉得女子要三从四德？ 她就忍不住怼了一句：“难为姐姐还知道三从四德啊？” 秦嘉树就故意逗妹妹：“我没说我懂三从四德啊？那不是你姐夫才该懂得吗？” 秦绮罗这下笑的说不出话来了。 边上有人淡淡的问：“不知道是哪三从？哪四德？” 秦嘉树也想到了自己记忆里那些段子：“媳妇出门要跟“从”，媳妇命令要服“从”，媳妇讲错要盲“从”，媳妇打扮要等“得”，媳妇花钱要舍“得”，媳妇生气要忍“得”，媳妇要求要记“得”。” 五十一章 松口 秦家姐弟过来避暑，当然是有人先送了信过来。 因此，艾青也让手下留意着官道的动静。 等知道小姨子和小舅子过来了，他也就提早回来，想要好好招待他们。 但是他来晚一步，没看见小舅子，倒是自己夫人和小姨子凑在一起说话。 他觉得自己贸然出现不合适，原本是想离开的，又好奇姐妹俩说什么，才都会笑的这么开心，于是就悄悄的过去偷听一下。 谁知道会听到自己夫人说这么‘颠倒乾坤’的话。 这下是三观崩塌的差点就把他给气晕过去了。 于是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但是，听到她对‘三从’‘四德’的解释，又是好气又好笑，他第一次后悔，自己干嘛这么好奇呢？ 不过，秦嘉树说完之后也反应了过来，那句话不是自己妹妹问的。 她有点郁闷的瞄了眼偷笑的妹妹一眼，都怪自己看见他们太高兴了，才会飘了，有啥说啥。 但是现在可不是收拾妹妹的时候，自己先发夺人：“夫君，你怎么能偷听我们女人说话呢？” 一脸的羞涩羞恼：“人家难得吹牛皮，现在好了，牛皮也吹破了，你就不能当成没听到，免得我下不来台吗？” 什么叫倒打一把，艾青现在知道了。 但是见她睨了自己一眼，眉眼一弯顾盼生辉，他那心里的火气瞬间就烟散云散了。 他只能虚点着她：“你就贫吧？”也不知道哪儿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秦嘉树心想：那就是我的肺腑之言。 可是现在自己还不想和他闹掰，只能花言巧语：“我这不是怕我妹妹傻，被人花言巧语哄了去，才故意说给她听得。” “不过在我心里，夫君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秦嘉树是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艾青听得耳根子都红了，要不是有小姨子这个碍眼的在，他肯定把人搂在怀里，让她说不出话来。 秦绮罗已经习惯自家姐姐舌灿莲花，又见还是姐夫先面红耳赤了，她也就很体贴的，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先悄悄的退下了。 艾青眼角的余光看见小姨子离开了，他才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瞪着自己媳妇，没好气的道：“下回敢在这么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嘉树才不怕他呢。 要是之前他生气了，或者是掉头就走，那还可能是真的心里不痛快。 但是现在面红耳赤的站在自己面前，说些外强中干的话，不就是下不来台吗？ 于是她就上前搂着他的胳膊撒娇：“夫君，我最喜欢你‘收拾’我了。” 那话里简直像是带着钩子，简直比蜜还甜，比美酒还醉人，艾青那嘴角都控制不住的上扬了，恨不能一脚把太阳给踹下山。 晚饭当然是艾青给小姨子小舅子接风洗尘。 之后终于能‘好好收拾’媳妇。 一夜鏖战到三更，不仅是秦嘉树困得起不来，就算是艾青也起晚了，还是被饿醒来的。 另外发现自己腿有点软，腰有点酸，脚下有点飘。 他心里开始暗暗庆幸，自家媳妇只是偶尔撒娇，要不然自己怕是会不长命。 他用了两碗野鸡汤面后，又吃了两个肉饼，这才恢复了点精神，问丫鬟：“二小姐和公子呢？” 青珊恭敬的道：“公子和二小姐也没起来，怕是赶路累了。” “中午让厨房把狍子和鹿肉都给做了，让他们尝个鲜。”艾青暗暗松了口气，要不然被小姨子和小舅子知道自己睡到这个时候，自己也不好意思。 反正这山林里，野味不难得，用来招待他们最好不过。 可惜他自己现在吃的有点撑，要是再留下，怕是只能看着他们吃香喝辣的，于是他就找个有事的借口，自己先悄悄的溜走了。 还不忘吩咐青珊，让她说自己是一早就出门的。 等到他才离开没多久，秦嘉树也终于醒来了，青珊当然不会隐瞒她真相。 秦奕宸也是真的累了，因为他连着两天都是一路骑马过来的，之后去打猎，那更是满山乱窜，确实累得不轻。 但是秦绮罗坐马车的时候多，还真的不累，但是她一听姐姐姐夫都没起来，也就没出去。 这凤凰台凉快，睡着也很舒服，她也干脆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中午一起用饭的时候，她才调侃姐姐：“难怪姐姐乐不思蜀，也就在外面才能这么懒，亏得姐夫不嫌。” 秦嘉树脸皮厚，妹妹这样含蓄的话，她根本就不会脸红，反倒是一本正经的道：“那你多学着点，以后也找个能这么包容你的夫君才好。” “你…”秦绮罗咬牙，只恨自己说不过姐姐，还打不过姐姐，脸皮也不够厚。 秦奕宸小心的看了看两个姐姐，最终还是决定不掺和，自己一心吃红烧狍子肉，还有炙烤鹿肉。 实在是两个姐姐都不是善茬，再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可不敢开口，免得折腾自己这个弟弟。 他吃饱喝足后，就赶紧告辞：“大姐，二姐，我昨儿和大姐夫说好了，今儿去军营寻他。” 他自己喜欢当将军，领兵打仗。 姐夫还说亲自带着他，父亲也没意见，那他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秦嘉树点头：“那你去吧，你姐夫留了人带你过去。” “哎，我这就走。”秦奕宸起身后，才瞄了她们两眼，扔下一句：“说归说，你们可别真恼啊？” 说完，就赶紧溜，深怕被训。 姐妹俩相视一笑。 秦嘉树就问妹妹：“爹娘真的愿意他以后跟着艾青？” “谁让他自己喜欢呢？”秦绮罗也是无奈：“弟弟他也不准备当文官，再说咱们外祖家三个舅舅，两个舅舅都已经被爹给安排去当县令了，那爹也就不勉强弟弟了。” 说完，又看着姐姐道：“这也是姐姐你嫁给小将军了，爹才敢松口。” 这也是秦嘉树嫁人后，夫妻恩爱，又是艾青自己先写信给岳父，秦慕才敢让自己儿子过来。 毕竟秦家现在手里也收拢了近万人，都是之前的山匪，还都是见过血的，秦慕担心艾家不放心他们。 五十二章 黑芝麻 这两年，不少地方天灾人祸不断，再加上京城动乱，三足鼎立，以至于朝廷也是一片混乱。 难民的流入给当地势力的生存环境造成的了残酷的打击。 未防难民抢夺，很多城池都不允许难民进入。 这个时候，北方艾家军收编难民，让没吃没喝也没处乞讨的难民们都逃亡到北边安州府。 原本就绝望的难民们，经历了生死逃亡，哪怕活着很难，但是谁也不想死，为了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一个个也都多了几分戾气。 但是等来到北边，进入安州地界，有人登记名册，没有路引没关系，只要有户籍或者身份文牒就能安排落户。 就算是没有户籍这些，也能安排落户，但是就会有人盯着点。 也幸好北方本来就是地广人稀，收容七八万难民也不为难。 至于粮食什么的，也幸亏找到了付大善人家的粮库，再加上去年起就不停的买粮食，再加上现在天气热，用粗粮野菜什么的掺和一下，反正不会饿死。 还有大夫为才来的难民免费看诊，更是避免一些传染病。 不过哪怕他们早有准备，一时之间，也都忙得前脚跟贴后脚跟。 因此秦奕宸虽然躲到姐夫这边，也要时常去各交界处巡逻，虽然忙的脚不沾地，却也学到了不少。 秦嘉树也时常拿着艾青的一些公文看，她也关心京城的情况。 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愿勾结南蛮的新皇继续执掌天下，也不愿盛家能上位，倒是西北王那边有莫家在，因此还是盼着西北王能当皇帝。 秦嘉树还知道，莫家还分别让人给艾青和自家爹送信，另外也给艾昱送了。 艾青也没隐瞒她，把信给她看了。 秦嘉树大吃一惊：“西北王竟然和你合谋灭了盛家？他们不知道大哥是盛家的女婿吗？”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不是那么意外。 为了那至尊之位，父母兄弟都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女婿而已。 但是她不愿艾青提防自己，才这么说的，免得艾青以为自己想借机报复盛家。 她是知道艾青和艾昱兄弟间的关系好，自己才嫁给艾青几个月，绝不会以为艾青能把自己看得比他哥还重要。 “这两年我们和盛家的矛盾也不少。”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艾青已经是将军，自然也少不了野心，想掺和进皇位之争。 他就笑着问：“听说莫修禹以前和岳父的关系很不错？” “以前是还不错。”秦嘉树一脸谨慎：“但是人都是会变得，而且国舅爷也当不得西北王的家，咱们还是小心点好，免得让三哥为难。” 她没有否认爹和莫国舅以前的交情不错。 因为这事知道的人太多了。 但是从现在起，她就要让他知道，自己和莫家会保持距离。 艾青倒是真没多想，他拉着秦嘉树去书房一起看地图，指了指兖州府：“这是盛家军的地盘，我们要是能吃下，就不用担心良田不够，兵马不够了。” 秦嘉树瞬间明白他的野心：“到现在还有难民进来，今年咱们怕是得收留十来万难民。” “按着莫家信中的意思，他们对付留在京城的盛家军，这边兖州府的盛家军就只能靠咱们打下来。” 艾青点头：“是这个意思，不过盛家军留在京城就有五万大军，现在兖州府的将士不会超过五万人，咱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应该不难拿下兖州府。” “是不难，”秦嘉树明白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定了，她当然也挺愿意看着盛家倒霉，嘴里却劝他：“不过这事你还是先问问大哥。” “再者，咱们也不能太相信莫家，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暗地里有了谋划，就想坑咱们呢？” “就算是他们没联合在一起，也要防备西北王不守信用，等咱们去攻打兖州府，西北王却故意没拦着京城的盛家军，那咱们就要腹背受敌了。” 艾青原本也是为了哄她开心，才和她说要攻打盛家军，但是现在听完她的话，却很意外：“没想到你还懂兵法？” “瞎说什么呢？我就是多看几本书而已。”秦嘉树可不愿意当女强人，嗔了他一眼：“我就是关心你，才会想这么多的。” 按着现在这局势，艾家军想要进京不容易，她也不愿这么早当寡妇。 也不愿被他们逼着去找‘天火’。 反正对于她这个已经活了一辈子的人来说，是知道他们争来抢去也是无用功，以后还是会历经无数战乱，最后才会有华国的崛起。 因此，她打心眼里觉得艾家军能护住北方，成为北方一霸王就行。 艾青听到她的话果然很开心，揽着她低声道：“多谢夫人提点，我会小心谨慎的。” 停顿了一会才道：“我要去和大哥商议一下，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留在凤凰台，或者是回府去？” 七月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 秦嘉树当然不愿意跟着他东奔西跑，也不愿回去和艾老夫人她们勾心斗角，那留在凤凰台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等他走了，自己就是老大，还很清静凉爽。 她说的很动听：“我还是留在这，免得拖累你，也免得让你分心，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艾青嘴角往上翘：“真不是嫌艾府不好？” 秦嘉树闻言，也僵硬地笑：“岂敢岂敢，不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呵呵……我真的是怕着了老夫人的道。” 说完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依旧纤细的柳腰上：“咱们夫妻恩爱，万一我这已经有了，那要是回去，我是真的不安。” 这借口很强大，艾青也觉得她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更安全。 原本他是准备尽快分家的，但是现在准备攻打盛家军，他觉得分家这点小事还是先别提为好。 “你说得对，那你就留下。”艾青眼神一闪：“等盛家军完了，嫂子肯定无心管家理事，到时候不是让你当家，就是趁机分家不分府。” 秦嘉树听了心里一颤，虽然她也早有准备，知道艾青不可能是良善之辈，但是现在听到他准备收了盛家军的地盘，还要借机夺了三嫂的管家之权。 她只想说他真的是黑芝麻馅。 五十三章 小心 趁其不备，攻其不意。 艾青和幕僚商量好进攻方案，还有调兵遣将倒是用了好几个月，算是方方面面都给算计到了。 等到了攻打兖州府却很顺利，安排了人里应外合，很快就占领了兖州府，又继续把边上的城镇也都派兵镇压了。 之后，该杀的人就杀，该贬的人就贬，能用的人就继续用。 艾青手下的幕僚也很充分的发挥了作用，处理善后工作。 秦嘉树很是看重自己的小命，当然没有随军出征，而是继续留在凤凰台。 反正凤凰台这边的库房还有金银无数，她又建议把今年的新粮都给运到这边，把这当成了粮库。 这样，当然要重兵把手，她也算是帮着艾家干了点活。 而且，她心里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有钱有粮，底下还有重兵把手，吃的是山珍海味，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不过，就算是秦嘉树恨不得一直留在凤凰台，等到了冬天还是得回府。 因为艾府的二小姐是十一月二十二出门。 府里也留了她的人，等秦嘉树拜见了公公婆婆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梳洗过后，就喊来留下的两个丫鬟：“府里有什么事？” 要是真的有重要的事，那肯定是早就给她传消息了。 因此，秦嘉树就很放松的问。 “回主子，没什么要紧事。”春芜嘴皮子很利索：“老夫人那边忙着给三小姐找人家，五个月里办了四场宴请。” “就是三夫人，之前听到盛家没了，一下子就病倒在床了，到现在也还没好，大将军回来过，待了几天才回去。” 夏芜等春芫说完后才开口：“这几个月四夫人倒是奉承好了老夫人和三小姐，亲密的很。” “自从三夫人卧病之后，大夫人也经常去探望。” “另外大夫人院子里多了两个通房，其中一个已经有孕三个月了，还有四夫人院子里也多了三个通房…” 秦嘉树不想回府，就是不愿面对这些争宠夺爱的琐事。 她心里觉得，要是艾青过些年也左拥右抱，自己可以定居凤凰台，不仅是眼不见为净，自己也能有机会养小白脸。 反正她可没打算为艾青守身如玉。 自己多活一辈子，绫罗绸缎裹身，可以说的上是锦衣玉食，那在色上也不准备亏待自己。 想的有点远了。 她掐断了自己那点不太对的心思，问丫鬟：“府里别的有没有多什么人？特别是三夫人那边？” 都说小心使得万年。 盛家是被艾青带兵灭了的，那谁知道盛氏会不会恨不得弄死艾青和自己呢？ 反正秦嘉树换位思考，心里已经有好多种灭了杀族仇人的法子。 她都很想对三嫂说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是真的想为娘家人报仇，那就要针对艾青，千万不要连累无辜的自己。 就算是她在盛家的事上，也不算是特别无辜，还帮着出了点主意，比如他们攻占兖州府后，善待老人孩子女子，再让大夫为这些老人孩子看诊，顺便施药施粥，用来收买人心。 之前没觉得，现在就难免担心盛氏会发疯。 春芫一直留意着：“回主子，除了大房和四房的通房，别的就没人进府了。” 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的秦嘉树还是不放心：“那几个通房有没有带着丫鬟婆子进来？” 能服侍主子的，一般来说都是忠心的。 那盛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也不少，哪怕是没人进府，她心里也还是不敢大意。 毕竟自己活到现在不容易，就算是穿越大神愿意厚待自己，让自己带着记忆再活一辈子，她也怕下辈子没这么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爹娘，还有这么高贵的身份，明艳动人的美貌。 反正她觉得投胎是技术活，不准备再去拼运气了。 那现在自己的安全就特别重要了。 “这一回通房进门，都没让她们带服侍的人。”夏芫更细心些，哪怕年纪还小，也很懂主子‘贪生怕死’的心思：“还有上回大将军回来后，还遣了五个婆子和两个丫鬟出去。” 秦嘉树听到这话总算是安心点了：“原来三哥也想到了，那就好。” 看来不仅是自己贪生怕死，连艾昱也担心枕边人恨自己，担心盛氏带来的人有别的心思。 青珊听了她这话就忍不住笑：“主子，咱们什么时候去探望三夫人？” 秦嘉树心里怀疑她在心里笑话自己，就瞪了她一眼，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这不是怕自己风尘仆仆的，让嫂子嫌弃吗？你们都把礼物准备好了没？” 青珊笑容更盛：“都准备好了，一支五十年份的老山参，还有一碟草莓和两个甜瓜四个番茄。” 现在冬天水果少，幸好秦嘉树在京城的时候，就让人折腾出来了一些适合暖房种植的瓜果。 荔枝龙眼哈密瓜什么的太招人眼球了，就算是能种她也不敢让人种。 另外的草莓，西瓜，番茄，葡萄什么的，京城的贵人们也都有种植在温泉边，或者是暖房里。 他们跟着种植也不打眼。 因此他们离开京城，来到北方后，也没跟着附庸风雅的弄什么暖房养花，还是在暖房里种了一些不是很娇贵的瓜果蔬菜。 她回来的时候，早就让人先去娘家弄了一些，准备当礼物送人的。 之前去拜见公爹和婆婆的时候，也让人带了一篮子过去。 现在听到青珊的话后，也没有耽搁，而是让青珊青瑚，连着春芫夏芫都跟着自己去对面的墨韵堂探望卧病在床的盛氏。 另外她也安排两个婆子留意着三房的动静，要是听到闹起来了，就赶紧去老将军那边搬救兵。 墨韵堂也有三进，前面是六间倒座，顺着游廊进去是建的精致亭台楼阁的花园和客厅，再从垂花门进去就是内院。 内院里有五间正房，还有东西厢房各三间，后面还有十多间罩房是丫鬟们住的。 至于嫁人婆子们有儿有女，那就是在外面有住的地方。 之前秦嘉树也来过墨韵堂几趟，但是这一次她格外的耳聪目明，就怕出什么意外。 五十四章 谨慎 不过，这一趟似乎是秦嘉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青珊带着春芫夏芫留在卧房外。 青瑚跟着主子进去，留在卧房的屏风外。 秦嘉树进去后就闻到淡淡的药味，两个丫鬟扶着盛氏斜靠在迎枕上。 “弟妹来了。”盛氏脸色苍白，可能是不施胭脂的缘故，看着精神不好，还显得憔悴，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你坐，陪我说说话。” 又盯着她，急切的问：“咳咳咳，夫君说我盛家的女眷和十岁以下的孩子都活着，还说厚葬了盛家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丫鬟搬来椅子请她坐下，还奉上茶点，才退到屏风外。 秦嘉树可不敢刺激她：“听说是这样的，男人在外的事，我也不敢多嘴，还是等嫂子养好身体，可以亲自去祭拜。” 反正为了自己不被迁怒，她可以更怂。 虽然现在是盛氏看着是弱不禁风，没什么杀伤力，但是秦嘉树就记得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其实艾昱没有斩草除根，不是因为盛氏是艾昱的夫人，而是为了传出去落个好名声，再者留下女眷和孩子也是为了更好地收拢人心。 秦嘉树心里怀疑，要是盛家那几个活着的小孩子真的是特别聪慧，怕也是活不长的。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反正在西北王和艾青的联合下，曾经赫赫有名的盛家军就这么烟消云散。 盛家军不仅有战死的，也有投降的。 现在艾青就是在处理后续，这些事秦嘉树都明白，不过当着盛氏的面，她就是一问三不知，表现出一副贤妻良母，以夫为天的样子。 而秦嘉树这做派，让盛氏很快就没有和她聊天的心情。 她就咳嗽了几声后，才用帕子捂着嘴，怏怏的道：“你进门的时候也不早了，现在回府了就尽快调养身体，也好早日开枝散叶。” 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就冲她摆了摆手：“我身子不好，弟妹快回去歇着吧？” 秦嘉树也起身很温驯的道：“是，嫂子好好保重身体，我改明儿再来陪嫂子说话。” 等秦嘉树离开后，门口进来了个不起眼的婆子，来到盛氏的边上低声回话：“奴婢们没有在澹怀堂发现什么特殊的书信。” 随即又不解的问：“主子，那贼子还稀罕秦氏，您为什么还留着秦氏？” 原先不是说要让艾青也痛失所爱吗？ 先前不是说好了，要趁机给秦氏下毒吗？ “不急，现在盛氏才回来就出事，会让他们怀疑我的。”这确实是盛氏原先的打算。 她确实很喜欢艾昱，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灭了自己的娘家，她还会当成没这回事。 她一定要杀了艾青。 原本盛氏以为自己能出嫁从夫的，但是等她知道爹娘和兄弟族人的死讯后，却也发现自己做不到当成没这一回事。 更何况现在她的身份也尴尬起来。 这个时候，她夫君还把陪嫁的奶娘和得用的婆子丫鬟都给带走了。 说是免得自己看见她们就伤心，但是盛氏也不是傻子，心里明白，夫君是要除去她身边得用的人。 可是她就算是明白夫君的打算，也不敢就这么和他翻脸，怕他对自己起了提防，就只能装病。 另外还提出要求，说自己想把盛三和盛五这两个嫡亲弟弟的小儿子都悄悄的接进府里来让她养在膝下。 对外就说是艾昱在外捡来的，以后是她和艾昱的养子。 她确实是聪明人，这样不仅能打消艾昱的怀疑，还能让他以为自己是想和他继续过下去。 再者，对于艾昱来说，两个才三四岁的孩子，对他构不成威胁，反倒是能让盛氏不再怨恨。 但是，盛氏也是大家嫡长女，也不是没有心机手腕的人。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盛氏原本是想给秦嘉树下毒，等秦嘉树缠绵病榻，艾青肯定会赶回来，自己就趁机杀了艾青。 但是现在盛氏因为秦嘉树的态度反悔了。 主要是她觉得连艾昱都能对自己这么无情，想来这野心勃勃的艾青也不可能因为秦嘉树生病就急的失了分寸。 她想要的更多，想要让盛家的子孙以后彻底的掌控艾家就更好了。 就算是这打算不成，她也要让艾家家破人亡。 也不怪她此刻想法这么极端，嫁给艾昱后没有儿女，现在艾昱灭了盛家，指不定还会为了联姻休了自己。 自己跟他十年，一心一意的为了他，现在又怎么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盛氏起身下榻，来到边上端起童子戏莲的茶盏，清香扑鼻，在看着里面舒展的茶叶，冷哼一声：“再说，秦氏也是够小心谨慎的，这茶都没喝一口，我又不能把茶给她灌下去。” 盛氏娘家也是有底蕴的人家，除了一些家规，兵法，珍宝等等流传下来，也少不了一些内宅阴私。 像是茶盏中的毒叫拘魂散，色香味如茶汤，要是喝下后，就会像是得了重病，缠绵病榻后几日，才会命归黄泉。 可惜这拘魂散很是难得，就连她手上，现在也不过是能给人下三次量而已。 不过，这分量和时间也要拿捏的巧妙。 现在时间久了，她手里的茶盏，原本碧绿的茶汤，现在也变的浑浊起来。 “可惜，这药也就是费了。”盛氏把茶盏递给婆子：“拿出去倒了，让人继续留意着澹怀堂的动静。” 婆子接过茶盏，恭谨的应了一声才退下。 而另一边，秦嘉树回到院子里后，模样打扮都不起眼的秋芫就一脸凝重的回话了：“主子，咱们院子里两个婆子先前进了您的房间，还翻找了书房，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顺手牵羊。” 秦嘉树嫁到艾府，自然是带了一些服侍的丫鬟婆子，还有外面的打理田庄铺子的管事。 但是她也不能把先前服侍艾青的人全都赶出去，那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提防艾府的丫鬟婆子吗？ 不过，艾青也确实趁着成亲的时候，把一些不相信的人都给打发出去了。 现在能留下的，可以说是经过他的筛选了。 五十五章 秦嘉树出嫁的时候，带了二十个丫鬟和二十多个婆子。 主要是管着她的库房和厨房，还有服侍她。 像是秋芫和冬芫因为相貌普通，秦嘉树灵机一动，就让她们管着茶水房，明面上是不受重视的三等丫鬟而已。 但是实际上，却能很好的替她在暗处盯着府里的动静，也能盯着澹怀堂里留下的人有没有不安分的。 没想到效果还出乎意料的好。 “我原以为能留下的都是忠心的，谁知道竟然还有人敢吃里扒外。”秦嘉树自认自己性子和善，不过她也不是软柿子：“她们家里还有什么人？” 虽然她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是秋芫却听出来了杀意，伶俐的道：“她们俩都是洒扫上的，也都是家生子，先前两人也有儿子跟着五爷去打仗，后来都死在战场上。” 洒扫也是分人的，觉得老实忠心的就留在房里，客厅里扫地擦桌子，其实也真的是个轻省活。 比在外擦游廊扫院子的省事多了。 秦嘉树听秋芫把两个婆子家的事都说清楚了，还是在犹豫。 按说，这样吃里扒外的奴才，肯定不能留着。 但要是不把她们留下，也照样会有别人来。 现在自己知道她们的底细，先留着也无碍。 她心里总觉得盛氏会搞大事。 “先当成没这回事，”秦嘉树琢磨一会儿才开口：“等过段时间，寻个错处，把她们两家人都放到外面的庄子上，再仔细审问清楚。” 又对青珊道：“你去庄子上选几个合适的小丫头进来，你们多看着点，以后要用人也免得手忙脚乱的。” “是！”底下的六个丫鬟都是她的心腹，也算是自小跟着她长大的，也算是有点明白主子的心思。 要是主子现在收拾人，那还能有个痛快，但主子要是秋后算账，那就是比较惨了。 秦嘉树又问了一些琐事后，才让丫鬟们退下。 这也幸亏他们外祖就爱捡一些孩子养着，自小灌输他们要忠心的想法，用起来倒是更放心些。 特别是这两年，外面兵荒马乱的，以至于孤儿就更多了些。 秦嘉树就知道爹娘也收养了不少孩子，不过不好好调教几年，也不敢让他们侍候主子。 之后的几天，艾府也都是风平浪静。 秦嘉树也趁机回了一趟娘家。 慕昭昭看见长女当然是开心的，不过也关心她的肚子：“你这成亲都快一年了还没动静，等下去给你外祖父外祖母请安，顺便请外太祖给你把脉吧？” 主要是小两口也挺恩爱的，成婚后，大半时间都在一起。 偏偏艾府现在的情况，谁都知道老将军盼着嫡孙。 她就担心，等明年女儿还没有孕，怕是老将军和艾昱都会想给女婿身边添服侍的人。 不过，自己的女儿自己疼，见女儿不乐意的样子，又只能温声细语的哄：“娘不是急着让你怀孕，是希望你能调理好身体。” 秦嘉树是真心觉得自己现在还太年轻，却又明白，现在不少人都盯着自己的肚子，只能苦笑：“主要是艾府不够清静，我都庆幸自己没怀孕，要不谁知道会不会被人算计。” 说完，就把自己院子里的婆子吃里扒外的事情给说了。 “那是不像话。”慕昭昭听到长女的话，只能帮着出主意：“最好是把院子里原先侍候的人都换成咱们的人，要不让红袖她们跟着去服侍你？” “那不用，我现在手里的人也差不多够用了。”秦嘉树赶紧拒绝。 她是知道这些年，娘身边得力的就是红袖她们几个，娘也习惯了她们在身边服侍，更何况现在爹很忙，连带着娘也忙碌起来。 反正她是不会小觑后宅夫人们的交际应酬。 娘家离得近，秦嘉树也不好意思留宿。 原本是想用了晚饭再回去的，却被亲娘亲自压着去孟家探望外祖们，也顺便让孟回春，孟老太爷给她把脉。 最后孟回春也说秦嘉树的身体好，都没开调养的方子。 其实，大户人家每个月都要请平安脉。 像是之前秦嘉树区凤凰台小住，身边也没断了请脉的大夫。 现在慕昭昭不放心女儿，无非是担心女儿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怕她被暗算，这才非要押着女儿来请孟老太爷看诊。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一月二十二，也是艾府二小姐出门这天。 早几天就有亲近一些的宾客还有族人来凑热闹，就连艾昱和艾青也都回来了。 虽然他们实际上并不亲近继母生的女儿，但是也不会缺席，让人看笑话。 艾青是昨儿下午回来的，小夫妻恩爱，再加上这些日子他也确实费心，难得的起晚了点。 还是青珊看时辰不早了，只能大着胆子去敲门：“主子，已经快辰时中了，该起了。” 秦嘉树是真的觉得睁不开眼，听到这话也赶紧推了一把搂着自己的男人：“快起来，等下我娘他们都要过来了。” 这样的日子，秦家是艾家的亲家，自然是都会特意早点过来才合规矩。 艾青听到这话，也不敢再搂着温香软玉不放了：“岳父这段时间也忙，咱们一起去拜见岳父岳母。” “那等下你多看着点我爹，不能让他多喝酒啊！”秦嘉树又不放心的叮嘱他：“还有我弟弟也多看着点，你身边也不要离人。” 不是她太小心谨慎，而是这是艾府，让她总担心会出点什么乱子。 特别是自家爹和弟弟，还有艾青，简直就像是人参，想要趁机咬一口的人不少。 特别是艾青，现在更是位高权重，怕是有不少高门大户的人家，都愿意让府里的嫡女能和他攀上关系。 毕竟她还没有孕，心里怕是在盘算着能赶在她面前生下一儿半女。 秦嘉树现在把他看成自己人，当然不愿让她们的心思得逞。 艾青见她那秋水明眸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里就得意的不行，认定她就是太喜欢自己，才会这么善嫉。 他现在在乎她，满心都是她，自然也是愿意她把自己放在心里，觉得她就算是善嫉，也是让他满心欢喜。 抬手在她细如凝脂般的脸上轻捏了一下，很是好脾气的应下：“放心，为夫一定会守身如玉。” 五十六章 挟持 艾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习惯，就很喜欢逗她，调侃轻笑：“谁让我胆小如鼠，畏妻如虎呢？” 秦嘉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幼稚。 明明在人前，他那范也拿捏的很好啊，怎么在自己面前就比弟弟还幼稚呢？ 她忍住收拾他的冲动，嗔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我就生气了啊。” 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寒颤，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这么自然的在他面前撒娇。 艾青就笑的更得意了，口不对心的道：“我好怕啊，惹不起，我躲得起。” 说完，就快步去耳房梳洗。 等到两人都穿戴好，又用了可口的早点，这才一起出门。 艾青要去男客那边招呼世交，秦嘉树自然要去老夫人那边。 外面天色阴阴沉沉的，扑面而来的寒风中，似乎还夹杂着雪粒子。 青珊早有准备，撑起描绘着荷塘月色的绢伞。 秦嘉树先去看一下待嫁的新娘，不过里面已经有不少女眷在里面奉承，欢声笑语一片。 秦嘉树也有一些认识的夫人小姐，再加上现在艾青拿下盛家军的地盘，连带着她也水涨船高，自然不缺女眷凑过来套近乎。 秦嘉树也不愿抢了新娘子风头，主要是等下娘和妹妹要来了，她想亲自招呼，就去了婆婆那边。 艾老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能让她愿意当成座上宾的，不是舍得给她送金银珠宝的，就是地位高的将军夫人们。 因此，老夫人这边还真没几个人在。 秦嘉树扫了一眼，发现原先病恹恹的盛氏今儿也在。 盛氏原本就不丰腴，现在越发显得消瘦，不过盛装打扮后，也还是盛妆丽人。 这个时间，也陆续有别的女眷过来，够得上身份的，才能来这边拜见艾老夫人，另外就是大夫人和四夫人领着宗亲家的女眷们招待的。 没过一会儿，慕昭昭和小女儿也过来了。 秦嘉树原本在和王将军的夫人聊天，看见自家娘进来，立马亲自迎上去，笑容都真诚多了：“娘，你和妹妹来了。” 慕昭昭对女儿笑了笑，就先上前冲艾老夫人打招呼：“亲家母，今儿是府上二小姐的好日子，我们也来沾点喜气。” 虽然秦慕的职位比不上艾老将军，但是现在两家是亲家，在一些不是特别郑重的场合，就无需行礼。 像先前，艾青在门口迎客，看见岳家的马车过来，亲自来掀帘子请他们下马车。 既然艾青都这么懂事，那慕昭昭当然也不愿意在艾老夫人面前行礼。 哪怕艾老夫人心里也是恨不得收拾她们，却也不敢闹出点什么来，要知道老将军就是满意她有规矩，才娶她进门的。 因此，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原来是秦老夫人来了，快请坐，上好茶。” 秦嘉树听到‘老夫人’这个称呼，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主要是她娘才三十五，因为日子过得安心，那真的是貌美如花，别有一番妩媚，怎么着也和‘老’这个字搭不上关系。 再说在秦嘉树的记忆里，上辈子这个年纪的女人，才结婚生孩子的也比比皆是。 但是现在，要是自己的肚子争气点，她娘明年都能当上外祖母，想想就让她特别震惊。 不过在想到自家外祖母也是四十左右还给自己生了个相差不大的小舅舅，那也就难怪现在有不少母女一起坐月子的事情。 慕昭昭倒是对‘老夫人’的称呼没意义，反而是笑盈盈的和诸位老夫人们打招呼后才坐下。 盛氏也被丫鬟扶着上前去给慕昭昭见礼。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也有几个丫鬟端着茶果点心进来。 慕昭昭在知道盛氏让人翻女儿房间的时候，对她就很提防，不过待人接物也是不会露出点什么：“三夫人客气了…”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女眷们也都警惕的看着外面。 就在这个时候，盛氏脸色一变，整个人就往慕昭昭身上倒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主要是现在大家都担心外面出什么事了，因此慕昭昭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 “盛氏，你放开她！”率先冲进来的是艾青。 他没想到盛氏竟然敢下这样的狠手，想到亲爹和大哥都中了招，更是恨不得把她给千刀万剐。 盛氏身边的婆子，已经接替了主子，挟持着慕昭昭，警惕的看着四周。 另外也有两个丫鬟，挟持了艾老夫人。 在这个时候，以往举止端庄的老夫人们，也都腿脚利索的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警惕的看着他们。 不仅是怕被挟持，也担心现在外面更乱，只能干脆留下，也是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们，深怕错过了什么八卦。 毕竟她们也不傻，看出来盛氏底下的人手不够，都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很危险。 秦嘉树是真的没想到盛氏胆子竟然这么大，亏她先前还觉得盛氏以夫为天，娘家人被灭了，也只是伤心的把自己给折腾病了，都不敢和艾昱闹。 没想到人家是谋后而思定，现在终于闹出来。 亏她先前心里还觉得盛氏也是可怜人呢，现在看着自家娘被挟持，她真的是恨不得把盛氏给灭了。 “三嫂，有话好好说。”秦嘉树计算着自己和盛氏的距离，想要上前两步。 盛氏身边挟持着慕昭昭的婆子就冷笑：“五夫人，您在上前一步，别怪老奴拧断了你娘的脖子。” 她的声音沙哑，眼神也很阴冷，被她看着，就像是被毒蛇盯着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秦嘉树原本确实是想擒贼先擒王的，只要她能把盛氏挟持了，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但是却没想到这婆子这么谨慎。 秦嘉树投鼠忌器，只能后退两步，像是浑身无力的退到妹妹身边，嘤嘤哭泣起来：“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夫君，你快让三哥来劝劝三嫂啊…” “爹和三哥都被人下了毒。”艾青气的脸色铁青。 他原先也以为艾府是最安全的地方，外面把手的都是精兵悍将，防备的就是才灭的盛家军还有余孽。 五十七章 搞事 但是不可否认，艾青他还是看轻了女人，也没想到盛氏安插在府里的钉子不少。 亏得他哥还说盛氏身边得力的人都不在了，也不会翻出什么浪花。 结果呢，现在爹和三哥都被人下了毒，这边盛氏还挟持了自己的岳母和后娘。 艾青倒也不在意后娘的生死，却担心岳母有个好歹。 再者，要是老夫人出事了，传出去也不好听，丢的是他们的脸面。 艾青狭长的眼眸带着凌厉肆杀之意，背着的手指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有失态。 他压抑着自己心里愤怒，冷哼一声：“盛氏，你要是放开她们，我饶你一命。” 先前他是差点失去了理智，才会因为爹和大哥出事，才难掩怒火。 当然他是真的担心同胞兄长，至于爹就是顺带关心一下而已。 不过现在这局面，他也不能求盛氏，免得她狮子大开口。 最好的办法就是反其道而行。 反正盛氏肯定不会让自己如愿的。 为难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媳妇能不能理解自己。 盛氏听到艾青的话也冷笑：“想我饶了她们也行，你束手就擒。” 她最恨的就是艾青，他就是刽子手，灭了盛家。 再说她心里对艾昱，虽然还有怨，有恨，却也舍不得他就这么丢了性命。 秦嘉树也深怕艾青是愣头青，立马扑到他的怀里，哭哭啼啼的道：“夫君，我娘是柔弱女子，会被吓坏的，求你去替换我娘吧？” 她这个角度，正好背着盛氏她们，因此拼命的对艾青使眼色，无声的道：“你配合我！” 艾青又担心起来，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但是他觉得，还是自己的办法最好，先一脸为难的开口：“夫人，现在我爹和兄长都出事了，艾家军以后就靠我撑着了，我不能出事。” 他这话还真的把在场的人都带进坑里了。 让人都在心里怀疑，艾青是不是巴不得老将军和艾昱出点什么事，艾青好独揽大权。 “你卑鄙无耻！”盛氏更是憋屈，觉得自己无意中倒是帮了艾青一把。 但是她手里的拘魂散就只有三份，还有一份也已经浪费在秦嘉树的身上。 她又不愿真的要艾昱的性命，因此就把两份聚魂散分成了五杯，打算给公爹，夫君，还有艾文和艾青，以及第一谋士吉恒远。 只要这些人出事了，那艾家军就群龙无首，自己才能浑水摸鱼。 可惜没想到艾青今儿早上起来的晚，又陪着夫人一起用，特别是那一道野鸭子汤盐淡可口，里面还加了火腿笋丝什么的，他想着今儿怕是少不了喝酒，就特意多吃了点。 因此接过丫鬟递来的茶，也就随手放在一边，只是和岳父还有吉恒远说话。 吉恒远本来就是心有七窍，绝对不会在艾青面前端着架子，自然也没心情喝茶。 谁能料到，今儿盛氏也是孤注一掷，把自己这十来年埋在艾府的钉子都用上了，才能把茶送到他们五个人的嘴边。 但是艾青和吉恒远不配合，丫鬟们就算是心急如焚，也没胆子把加了料的茶给他们灌下去啊。 也幸好这聚魂散分量和时间也要拿捏的巧妙，时间久了茶就会变得浑浊。 大家都坐在那说话，肯定是没心思喝茶，艾昱很快就发现自己捧着的茶盏里清茶的颜色变了，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还没等他开口，有几个站在他们边上的婆子先下手为强。 而艾老将军和艾昱一动手，那毒就很霸道的在他们的体内发作，都在那噗嗤噗嗤的开始吐血比赛了。 不过有艾青在，倒是很快就把人搞定了，当堂严刑逼供，就有婆子说报应。 这下艾青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立马就来找盛氏，谁知道还是晚来一步。 现在艾青就是只能自己给自己扣上黑锅了。 他下巴一抬，像是已经大权在握，不可一世冷哼一声，幸灾乐祸的道：“蠢货，要动手就快点，爷可没时间陪你在这浪费时间。” 面对这样无赖，盛氏气的浑身发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嘉树见他不按着自己的套路走，也只能自己给自己加戏。 她捂着肚子，一脸伤心绝望：“夫君，你不能这样对我娘，我有孕了，你要是不救我娘，我也不要这个孩子了，呜呜呜…” 艾青听到这话，差点就控制不住上前扶着她。 他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自己媳妇根本不可能怀孕，别忘了你们昨晚‘闹’的天翻地覆。 要是她有孕了，那她敢让自己近身吗？ 但是另一个小人却认为这也有可能是真的，指不定是自己媳妇不知道有孕了不能这样酱紫酱紫呢？ 秦绮罗和自家姐姐就太有默契了，也赶紧上前搀扶着她，哽咽着道：“姐夫，姐姐真的有孕了，是前些天姐姐回家的时候，特意请我外祖诊出来的…” 得，这下艾青也不再心怀侥幸了。 要是自己媳妇真的是在娘家被诊出来有孕，岳母肯定会再三叮嘱嘉嘉该注意的事情。 他也挤出一脸惊喜：“那还不赶紧扶你姐回去歇着。” 话才说完，就想到秦嘉树在这要命的时候整出‘有喜’，摆明了就是要让盛氏听到。 盛氏果然上当，有孕的秦嘉树，那分量就不一样了。 她眼神复杂的盯着秦嘉树依旧纤细如柳的肚子，阴恻恻的开口：“秦嘉树，你想救你娘，那就你自己来换你娘。” 深怕秦嘉树不愿意，又拼命拱火：“你可别忘了，你娘养育之恩，要是你连你娘的命都不管，那指不定以后你生出来的儿女，也都跟着学你的无情无义。” 秦嘉树躲在艾青的怀里不吭声，很有原则的求他：“夫君，你救救我娘吧？” 艾青心里怀疑她们姐妹想搞事。 虽然他也不算了解小姨子，却知道自己媳妇不可能是这样娇花软玉一般没主见的人。 现在他只想把她和小姨子都打发走：“行，你们先去外面等着，我和她好好谈谈。” 秦嘉树气的差点骂人，却还得配合他，恰到好处的犹豫为难：“那，那你一定要把我娘救出来啊？” 五十八章 救 “娘，我和妹妹在外面等你啊！”秦嘉树这话说的犹犹豫豫，不过，她敢保证，盛氏不会让自己离开的。 她觉得，盛氏最不愿看见的就是自己有孕。 因为盛氏自己没能有一儿半女，那艾青和自己的孩子才是嫡长孙，要是儿子，指不定就会是名正言顺的艾家主。 她肯定是会眼红，嫉妒，心理扭曲。 简而言之，就是传说中的神经病。 果然，她猜对了，盛氏当然不愿意让秦嘉树离开，声音都尖利起来：“你敢走，你娘就没命了。” 说真的，以往盛氏也是大家闺秀，后来又是当家夫人，行为举止有度，就连走路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格外规矩。 现在因为气愤，脸都似乎扭曲了。 可想而知，她现在应该是真的被气的快失去理智了。 秦嘉树也很配合的留了下来，一脸无措的看着艾青和盛氏，似乎不知道是该听谁的好。 艾青就算是心里恨不得自己媳妇离这远点，但是岳母还在人家手里呢，他这话就只敢想想而已。 在盛氏的步步逼迫之下，‘六神无主’的秦嘉树姐妹，最终还是‘被迫’往她们那边走。 秦嘉树瞄了挟持着娘的婆子一眼，那婆子大约是太自信，才会不把秦嘉树当回事。 这也亏得秦嘉树嫁给艾青的时间还短，又在外住了好几个月，以至于艾府和盛氏都不知道秦嘉树姐妹都会武。 主要是姐妹俩都是花容月貌，看着纤秀娇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当然，就算是她们真的知道了，只要没领教过秦嘉树手里功夫，也肯定会认为她们武艺是花拳绣腿，是被人追捧出来的。 趁着自家姐姐吸引了大部分眼光，秦绮罗忽然就动手了。 她一个飞跃，整个人就飘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捏住挟持着自家娘的那个婆子的手腕一用力，咔嚓一声，那婆子的手就断了。 这一眨眼之间，大都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慕昭昭却和女儿配合的很好，才脱困，就顺势曲起手肘往后用力，婆子的惨叫声就控制不住了。 与此同时，秦嘉树也迅速冲向了挟持着艾老夫人的丫鬟，那纤细修长的纤纤玉指，直奔对方的双眼。 毕竟这人质只是自己的婆婆，不是亲娘，秦嘉树是不介意婆婆受点伤的。 谁让她们婆媳关系不好呢？ 秦嘉树心里都盼着那丫鬟出手别客气。 可惜的是，年轻貌美的丫鬟明显不敬业，忍不住惊呼，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以求自保。 趁着这个时候，秦嘉树伸手抢过丫鬟手里的艾老夫人往旁边一推，自己再次攻击反应过来动手的丫鬟。 也就在这一瞬间，艾青也迅如鬼魅般的冲了过来，抬腿就把那再度想攻击媳妇的丫鬟，一脚给踢了出去。 这一刻，秦嘉树怀疑自己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丫鬟惨叫一声，恰好就撞到了边上的官帽椅上，连人带椅子都倒在了地上。 反正看那丫鬟倒在那一动不动，就知道这人现在已经晕过去了。 而就在艾青动手，不对，应该是动脚的时候，护卫们都已经迅速扑过去，连着盛氏也都给反剪双手的控制起来。 秦嘉树先关心自家娘，和妹妹一起，一左一右的扶着自家娘坐在一边，关切的问：“娘，你有没有受伤？你没事吧？” 说真的，慕昭昭确实是吓着了，这会儿双腿都软的像面条呢？她这些年也是养尊处优，哪怕离开京城，也是前簇后拥的被保护着。 这一回来艾府，她心里确实有点提防着，但是也以为对方是来点内宅手段而已，没想到盛氏却是豁出去，反倒是让自己遭受了鱼池之殃。 不过，慕昭昭也很快回过神，不露痕迹的捏了一下长女的手，一脸后怕的道：“可真的是吓死我了，你快去看看你婆婆去。” 哪怕大家的心里都明白，艾老夫人和艾青他们没关系，但是现在自己长女是人家的儿媳妇，就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人口舌。 秦嘉树转身一看，艾老夫人也已经被服侍她的丫鬟婆子给簇拥着扶着坐在边上的榻上。 她觉得自己就算是想过去‘献殷勤，’也没自己站的地方了。 不过，谁让自己嫁给艾青了呢，就算是装，也得装一下贤惠孝顺来着。 她就走过去，很是温顺的开口：“母亲，要不请大夫过来给您瞧瞧吧？” 艾老夫人听到她这话，挥手示意丫鬟退后点，招手让秦嘉树来到自己身边，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干巴巴的开口：“今儿多亏了你。” 说真的，作为继室，她未进门的时候就是爱慕夫君，进门后确实是恨不得这些碍眼的嫡子庶子都不存在。 可惜的是，一开始的时候她顾忌着自己的名声，还有没掌后宅之权，就没机会动手。 到后来，她连生三个女儿，这生不出儿子，让她的腰杆子也挺不起来了。 最郁闷的是，她先前就不知道自己竟然生不出儿子，和嫡子庶子们的关系都不太好。 反正她也不可能认错，就凭自己是他们的继母，就算是他们再恨自己，也得规规矩矩的向自己行礼。 至于秦嘉树，嫁给艾青，就是挡了自己娘家侄女们的路，因此她也一直看秦嘉树不顺眼。 反正从她进门后，艾老夫人就算是没太刁难她，也没给人家好脸色过。 但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被人挟持，最终却是这个自己看不上眼的儿媳救了自己。 秦嘉树见婆婆脸色发白，整个人似乎还有点恍惚，就知道她还没彻底回过神。 要是她回过神，就会想明白自己是不得不救她。 反正两人之间也没深仇大恨，秦嘉树也只是不想，不愿应酬她们而已。 要是以后大家都能客客气气的相处，那就是最好不过。 因此秦嘉树也很恭谨：“母亲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行，这里有点乱，母亲是回去，还是去妹妹那边坐坐？” 说实话，艾老夫人现在就想和秦嘉树待在一起，这样让她有安全感。 五十九章 说实话，艾老夫人现在就想和秦嘉树待在一起，这样让她有安全感。 谁让她倒霉，上一次才发现自己身边丫鬟不忠心，在她的地盘，却掳走了秦嘉树。 之后，艾老夫人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很谨慎的查了一遍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 谁能想到，今儿她又落在丫鬟的手里。 这让她面对服侍自己的人，心里都开始胡思乱想，深怕她们害了自己。 唯一让她安慰的是，今儿挟持她的丫鬟不是自己的人，而是服侍盛氏的人。 不过艾老夫人现在心还是心砰砰乱跳，双腿也是软的像面条，整个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打死她也不走，谁知道外面会不会更危险呢？ 艾老夫人就不动如山的坐在那，说出来的话还怪得体的：“这事出在我这，我怎么也得清楚是什么缘故才好，要不然怎么有脸见你们爹？” 说完，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的肚子：“倒是你终于有孕了，明年我们也能抱上嫡长孙了，回去好好歇着，现在你肚子最金贵。” 要是一般人听到这话，怕是心里肯定会不安，觉得婆婆这么重视自己肚子，要是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但是秦嘉树却不以为意，毕竟她根本就没怀孕呢？ 再说，只要是她肚子里出来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她都喜欢。 当然，要是她以后真的有孕，她也是盼着自己能生个儿子的。 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姑娘家还是没儿子自在逍遥，不用顾忌着规矩什么的。 要是男的在外风流潇洒，指不定还会被人羡慕呢？ 不过要是她生了女儿，那更要费心好好教养。 反正秦嘉树对自己很有信心，她心里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就是自己教养出来的。 现在不照样聪明伶俐，也不会吃亏。 她觉得自己没能成为武林高手，不是自己不够努力，有可能是天赋不够。 但是艾青是练武奇才，指不定他们的儿女以后就能成为高手呢？ “是，多谢母亲惦记，那儿媳就先回去了。”秦嘉树当然不想再留下。 她摸着肚子，招呼着亲娘和妹妹陪着自己先回院子了。 今儿出了这样的大事，就连秦嘉树也不敢保证，府里没有心怀不轨的下人，那比较起来，肯定是自己的院子里更安全。 至于艾府二小姐出嫁的婚礼，她也不想去凑热闹，深怕人多的地方猛不丁的有人暗算。 再者她担心亲娘被吓着了，才会顺势答应下来。 而艾青在拿住盛氏她们后，就带着人去前面，想来是为了让盛氏拿出解药。 不过艾青担心有漏网之鱼算计自己的夫人，还是让小白带着几个高手留下，就等着护送她们回院子。 回到澹怀堂，母女三人都自在了很多。 慕昭昭也不顾形象的斜靠在迎枕上，感慨：“你们啊，胆子也太大了点，要不是她们也心慌，咱们是损兵折将，简直就像是自动送入虎口的傻狍子。” 她落入别人的手里，心里肯定也是害怕的，但是又庆幸是自己出事，而不是自己的儿女陷入困境。 不过，两个女儿却这么机灵来救自己，她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忧，现在才忍不住念叨几句。 “我们才不傻呢？”秦绮罗也坐在娘身边不依的娇嗔：“我和姐姐的武艺这么好，娘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又期待的看着长姐：“我们还没去见新娘子呢？也不知道今儿新娘子还会不会出嫁？” 她现在真的是越想越兴奋。 想她自幼被姐姐哄着练武，说什么练武能强身健体，还能自保，能锄强扶弱，能开山立派… 结果等她懂事了，才知道身为名门贵勋府上的小姐，要知书达理，要相夫教子，最好还要三从四德。 至于行侠仗义什么的，那只能是做白日梦了。 为此，先前她才会打着探望姐姐的借口，去凤凰台避暑，还能去打猎，对她来说也算是难得消遣了。 现在遇到挟持的事，自家娘又安全了，她都恨不得自己再去凑热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艾府的热闹不是这样好看的，她最终还是只能跟着姐姐回来了。 秦嘉树太了解自己妹妹了，斜了她一眼：“艾府主子不算多，但都是各有各的算计，心眼都多的像筛子一般，咱们还是避着点好，免得一不小心就被人算计了。” 她也是醉了，这妹妹看着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谁看了都夸几句，谁能想到她会这么八卦？ 慕昭昭也一脸欣慰的跟着附和：“不错，嘉树你现在嫁人了，果真是懂事多了。” 她不担心两个女儿会吃亏，就担心她们年轻气盛，得理不饶人，只能叮嘱长女：“盛氏出了事，你可千万不要落井下石。” “你可要记住，现在艾昱是当家人，一不小心，你反倒是会被人架在火上烤。” 都说夫妻一体，现在盛氏做的事，肯定会连累艾昱。 还有艾青能有今日，那得亏是有艾昱看顾着。 要是这个时候，自己女儿出面说些什么为难盛氏，怕是影响小夫妻的感情。 “娘放心，我都记住了。”秦嘉树听完娘的殷切叮嘱，也不想让她担心，很是乖巧的一一应下。 但是慕昭昭实在是太了解这几个小混账了，她越显得乖巧懂事，她反而是越担心。 心里总怀疑长女是不是会惹出什么乱子？ 又自我安慰，长女自小到大都很懂事，就算是真的闹出什么事，那也肯定是忍无可忍才收拾人的。 过了好一会儿，出去打探消息的青珊和青瑚带回了最新消息。 不知道是艾昱对盛氏还有几分夫妻之情，还是担心被人说什么报应，最终对外就说是有朝廷的人不满艾家军不听召，没带兵去京城护驾，这才让人趁着二小姐嫁人的好日子，故意想害盛氏，栽赃艾府的人，给他们添堵。 现在艾府女眷受了些惊吓，不过没耽搁二小姐还是风光大嫁。 这事传出去，北地百姓反倒是更觉得艾家军好。 要是艾家军真的进京护驾，那就没将士镇守边关，那他们就没活路了。 六十章 有喜 秦绮罗听完了丫鬟的话后，到底年轻，经历的事情少，脸皮也不够厚，难掩惊讶：“这不是把人当傻子，糊弄人吗？” “禁声！”慕昭昭就白了女儿一眼，没好气的道：“现在艾府不同以往，这样处理才是最好的。” 现在朝廷动乱，他们北边能安稳，就是因为艾家军在。 可以说，艾家军是无冕之皇。 北方的百姓们可能不知道京城皇上，但是绝对知道北边统率艾家军的艾昱大将军和艾青将军。 要是现在传出去艾昱又被他自己的枕边人下毒，会让百姓惶惶不安。 毕竟在百姓的心中，艾昱这个大将军，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是体恤百姓的厉害人物。 在秦嘉树看来，艾昱就是北方的守护神。 可惜的是，这守护神比较倒霉，无数次的战争里损伤了底子，现在又中毒，哪怕是大夫医术再好，怕也是会对身体有妨碍。 就算是大夫们能妙手回春，那苦的难以下咽的中药，也是让人败胃口。 秦嘉树倒是很真诚的道：“我也希望三哥能平安无事。” 慕昭昭听到她这话，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请大夫过来一趟？” 秦嘉树和秦绮罗听到这话都大惊失色的看着她，异口同声的问：“娘您哪儿不舒服？” “我好好的。”慕昭昭就算是也被吓着了，但是在两个女儿面前也要端着点，要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很胆小怕事，很怂？ 她看着长女一脸无奈：“但是你自己先前就说有孕了，那现在怎么能不请大夫走个过场？要不然不是现成的把柄？” 就算是没怀孕，也能趁机说她是被吓得流产了。 要不然等这‘好消息’传开了，那女儿就下不来台了。 “还是娘想的周到，”秦嘉树心里怀疑亲娘是不是到了更年期，才会看到自己这么可爱贴心的女儿还这么暴躁。 让她很是乖巧的奉承了亲娘几句，就让丫鬟去找大夫过来。 也幸好，秦嘉树嫁到艾府后，就让外祖那边一个大夫跟着过来，就怕她出点什么事。 当然，秦嘉树觉得自己好好的，心里琢磨着等下让大夫给娘请个平安脉，看看能不能调养一下身体。 免得看见自己就像是吃了火药一般。 大夫过来的有点慢，因为之前也被喊去艾昱那边诊脉，因此也带来了最新消息：“将军的毒不好解，不过幸好分量不足，现在石神医他们已经用尽办法把一部分毒药用针灸给逼出来…” 最后不忘感叹一句：“也幸好艾府神医多，让在下自愧不如，也跟着受益匪浅。” 艾府是以武起家的，现在的将军，那也是免不了刀口舔血，因此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是花了心思请了些医术高强的大夫。 那些大夫的医术，就连孟太祖父也是满口夸，是很佩服的。 秦家母女三人还从他的话里听出一点意思，要不是府里大夫们医术精湛，那现在艾昱已经没有呼吸，怕是不用让大夫们忙碌了。 合着，艾昱大将军还真的是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 大夫先给秦嘉树把脉，忍不住咦了一声，随后又再一次请脉，才起身行礼：“恭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只是时候还短，您要多歇歇，少费些心思…” 慕昭昭不敢置信的打断大夫滔滔不绝的话：“你说夫人有孕了？真的吗？” 大夫很不明白她为什么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很是诚恳的点头：“五夫人是有孕了，约莫有一个月了吧？” 他能来艾府，肯定不是滥竽充数的蒙古大夫，而是对妇科很有天赋。 要是一般的大夫，日子这么短，还不一定能诊出来呢？ 秦嘉树也愣住了，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依旧纤细柔软的腰：“难不成我还能铁口直断？” 难不成这就是她的金手指？ 不对，自己以往也没少撒谎来着。 看来是想多了，白高兴一场。 虽然秦嘉树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急着怀孕生子。 她也以为自己不是特别想要生儿育女，当得知自己要当娘了，她才发现自己心里特别开心。 … 锣鼓喧嚣，炮竹声声，艾府二小姐十里红妆的出门，完全是一副喜庆热闹的场面。 不过，细心的人就发现，艾昱夫妻没有出面。 之后，就听说是有朝廷的探子想要暗杀艾昱将军，没想到却误伤了将军夫人。 至于艾府里发生的真实事件，知道的人反倒是不多。 艾青今儿也很忙。 他不关心别的，就担心自己同胞兄长的安危。 万幸府里大夫们给力，又加上府里不缺珍贵的药材，总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他亲自审问盛氏等人后，就更郁闷了，因为盛氏是真的没解药，她是想和兄长同归于尽。 等艾昱休息后，天也黑了，他才大步回院子。 想到盛氏看见自己的时候，癫狂的样子，恶毒的诅咒，让他心里也不舒服。 盛氏进门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岁，他还记得兄长娶亲时欢喜的样子，也记得盛氏为了兄长，待自己也是十分上心。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尊重盛氏这个嫂子的。 但是从他灭了盛家军之后，他就明白自己和盛氏是不可能和平相处了。 却没想到她会报复到自己兄长身上。 似乎以往的夫妻情义也都全消失了。 这一刻，艾青的心里突然有些恐慌，要是有一天自己媳妇也对自己失望了，或者是自己做了什么她无法谅解的事，是不是也会和盛氏一样，和自己恩断义绝？ 秦嘉树看见他黑着脸进来，挥手让丫鬟们下去：“去准备饭菜吧？” 说完，起身迎着艾青，关心的问：“三哥现在怎么样了？明儿我能去探望三哥吗？” 这真不是秦嘉树不关心艾昱，才没有去探望。 而是除了艾青和老将军，以及好几位大夫之外，另外的人都不让进。 “你先别过去，我哥他还没彻底驱除体内的毒。”艾青坐在榻上，一脸颓废：“我就担心会损了我哥的根基！” 六十一章 老虎 秦嘉树倒是有点明白盛氏的心思：“她这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艾青心有戚戚，虽然他也不是善茬，但还是小看了女子。 难怪说最毒妇人心呢，这女子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自家兄长也是文武双全的人物，现在就差点栽在盛氏手里，他以后再也不敢小看女子了。 他现在就希望，他们夫妻这辈子都能恩爱，不会有反目成仇的那一天。 他把人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喃：“咱们要好好的过一辈子。” “我倒是想和你好好的过日子，就怕你做不到。”秦嘉树抬头见他一脸惆怅的样子，心里倒是柔软了一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肢上，低声道：“我有喜了，以后腰也会越来越粗，肚子也会越来越大，你会嫌弃我吗？” 这添丁进口，按说算是大喜事，怎么也能让他开心起来。 但是艾青却没往心里去，主要是先前她说有喜，就是骗人的，现在听到她这样一说，他也就随口敷衍：“肯定不会，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随即还掐了下她的腰说：“盈盈可握，细腰如柳，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为夫爱不释…” 越说越不像话，秦嘉树就觉得自己先前不该心疼他，用力拍了下他的手，没好气的道：“轻点，都说了我有孕了。” 艾青一愣，随即浑身一僵，不敢置信：“你先前不是和我开玩笑的吗？” “先前我也不知道啊？”秦嘉树也很郁闷：“要不然我昨晚能随了你的意吗？” 艾青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颤栗，担心自己那砰砰直跳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紧张咽了咽口水：“媳妇，你真不是和我在开玩笑吗？” “我怎么可能和你开这样的玩笑？”秦嘉树自己都不敢相信，现在看到他也被吓了一跳，心里莫名就想笑。 他语无伦次起来：“那大夫怎么说？咱们的孩子没事吧？要不要吃点什么好的补补身子？你腰这么细，咱们的孩子住着不舒服吧？” 秦嘉树听不下去了，担心自己会笑的肚子疼：“拜托你别说傻话了好不好？大夫都有交代，不用你担心我们。” 艾青肯定不可能放心的，立马让人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给她诊脉。 也幸好是替艾昱看诊的大夫们都留在府里，因此大夫也来的很快。 等到大夫们都把脉后，有保守的点的，都觉得过几天再来把脉才能确定。 也有大夫觉得这就是喜脉。 这下，艾青倒是更焦躁了，不顾形象的拉着其中一个说是有孕的大夫出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见秦嘉树坐在那想起身，就赶紧快步上前，按着她坐在那：“别动，你别动，你现在要好好养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去就行。” 秦嘉树原本在知道自己有孕后也有点紧张的，毕竟她两辈子也是第一回有孕。 但是现在看到他紧张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反倒是淡定下来了：“得了，我现在好好的，你别大惊小怪。” “我娘生了我们姐弟三不也好好的吗？” “再说咱们这不缺大夫，不缺有经验的婆子，你不用担心。” 她这话不仅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而且说完，她自己真的镇定了下来，那心也不会一直悬在那胡思乱想。 艾青先前也确实是被好消息给砸的晕头转向，尤其这个孩子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孕育的，只要一想到很快会有一个留着他们血液的孩子，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那种激动兴奋的感觉，真的是让他无法形容。 他动作温柔的像是对待绝世美玉一般，把人轻轻的搂在怀里，难掩愉悦兴奋：“嘉嘉，我很喜欢，真的。” 秦嘉树觉得他说的是废话，只要有眼睛的人，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兴奋的快飘起来的。 她靠在他怀里，亲昵的道：“你也知道我怀孕了，可别让我不开心，要不然以后生出来个愁眉苦脸的小包子，你可不能怪到我头上啊？”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艾青当然是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 他原本就是因为心悦于她，这才上门求娶。 现在成婚才一年，夫妻之间更是如胶似漆。 他也不是贪恋美色之人，就算是心里觉得纳妾收通房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现在一想到盛氏做的事，他对别的女人就有点警惕起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 要是进来的女子不安分，无意间伤了自己夫人和孩子怎么办？ 他关切的问：“你想吃点什么？” 秦嘉树觉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自己，而不是盯着自己的肚子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她想到自己上辈子年纪比他大了十来岁，对他就包容多了：“我不挑食。” 不过，等晚饭摆上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今儿的晚饭可真丰盛，不像是大厨房里做的啊？” “我让人从外面的酒楼里买来的席面。”艾青现在也有点杯弓蛇影，看谁都像是要谋害自己孩子的。 因此他是不放心大厨房，干脆让人去外面要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就这样，他还是很谨慎的自己先尝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再不停的给她布菜：“大夫说你现在要多吃鱼虾，你尝一尝这桂花鱼翅，还有这油焖大虾。” “还有这樱桃肉味道也不错。” “这鲫鱼肚儿汤很鲜美…” 十道菜味道都极好，再加上秦嘉树的胃口很不错，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她脸皮也不薄，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无奈：“这小家伙怕是重口腹之欲的，十月怀胎，怕是要连累我也胖不少。” 又遗憾叹口气：“算了，胖就胖吧，反正是为了孩子。” “没事，你一点也不胖。”艾青听她把自己贪吃的锅甩给了肚子里的孩子，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替自己宝贝儿子委屈一下。 秦嘉树故作恼怒，疾言厉色：“那等我以后胖了，你会嫌弃我是不是？” 艾青忍不住笑：“不会，那你以后肯定也是胖美人。” 秦嘉树无理取闹，双手叉腰，故作蛮横：“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看了哪家胖美人？” 那语气，那姿态，简直就像是母老虎。 六十二章 生子 打心眼里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再无理取闹，对方也不会嫌弃厌倦，觉得你是无理取闹。 反而觉得这是夫妻情趣。 像现在的艾青，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哑然失笑：“除了你，我谁也不看。” 事实上，这些年想往他身边凑的美人前扑后拥，只不过一开始他因为功法原因要克制，后来又一门心思惦记着秦嘉树，哪怕有时候觉得凑过来的美人千娇百媚，我见犹怜，他也不敢多看。 毕竟府里媳妇善嫉，还没嫁给他之前就说好了，五年之内不准纳妾收通房，要洁身自好，不染二色。 他就算是看着有顺眼的，也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胆，根本不敢作妖。 只能自己劝自己忍忍，毕竟她也不是不让自己纳妾收通房，只是想和自己过五年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小日子。 现在除了盛氏的事，他也被吓了一跳，打心眼里提防起那些‘弱女子’，深怕她们别有心思，反倒是害了嘉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现在不安的是，以往府里是盛氏管家，现在盛氏出事了，自己媳妇又有孕了，那内宅之事让谁管？ 让艾老夫人接手，他也肯定不放心。 让大嫂接手，又担心她是庶子媳妇，弹压不住后娘身边的人，万一要是有个什么疏忽，首当其冲被害的就是自己媳妇。 他就算是再粗心大意，也知道后宅是非多。 他只能一脸发愁的问：“现在盛氏不能再管理内宅，你又有孕，你觉得让谁管着内宅好？” “我现在有孕了，也不能再跟着出去服侍你。”秦嘉树也很快察觉到现在怎么样对自己有益：“要是可以，我想先管着内宅。” 要是盛氏没出事，那她肯定摸不到管家权，还不如是分家不分府，才更逍遥自在。 但是现在盛氏出事了，那她肯定要顺势把管家权拿到手。 现在也别想着分家了，自己也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内宅女主人。 最重要的是，自己有孩子了，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后，能随意走动，那么内宅管家权就更重要了。 艾青就很担心的看着她的肚子：“但是你现在有孕了，大夫说不能太操心啊？” “咱们艾府人也不多，我很快就能上手的，你不用担心。”正好，她也可以趁机安排自己的人，再把一些可疑的人边缘化。 她倒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再说我身体好，绝对不会有问题。” 艾青一想也是，自己回来后，夫妻之间如漆似胶，这么闹腾，孩子也她肚子里也好好的，想来她也是真的身体好。 “那行吧，”他有点担忧：“要是你真的不舒服，也不要忍着，大不了让岳母把身边婆子先借给你使唤一下。” 当然，要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传出去就不好听了，不仅显得艾家没人，也显得秦嘉树太无能。 但是，秦嘉树明白艾青也是好意，就笑着应下：“我都听你的。” 秦嘉树有孕，也确实是个大好消息，等到第二天艾老将军知道后，也忍不住面露喜色：“好，你媳妇是个有福气的，你可不要惹她生气。” 艾老将军自己才成婚时也是子嗣艰难，现在活着的也只有四个儿子。 再加上嫡子艾昱也是子嗣艰难，妻妾俱全，却没能有福气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另外的庶子膝下倒是儿女俱全。 但是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嫡子和庶子还是不一样的，现在嫡子艾青的媳妇总算是有孕了，对他来说也确实是喜事。 等艾昱听到这好消息后，那喝药都像是喝酒的架势，喜色都遮掩了病容：“弟妹有孕是大喜事，你以后千万不可惹她生气恼火。” 原先那苦的让他怀疑人生的药，还有那针灸，蒸疗法什么的，都让他觉得活着太难了。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要积极配合大夫的治疗，一定要活久点，好好教养嫡亲的侄子侄女。 “哥你就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让她生恼的。” 当然，艾青也觉得自己对媳妇已经是掏心掏肺，能表现的空间也不大，只遗憾晚上也不能卖力了而已。 但是，想到心爱的女人孕育自己子嗣，他觉得忍忍也没关系。 趁着他自己现在还在府里，他亲自按着媳妇吩咐整顿内宅，特别是犯了事的那几个，更是杀一儆百，一时之间，下人们都乖觉多了。 艾老将军也亲自和艾老夫人说了一席话：说艾青是个心狠手辣的，秦嘉树也不是个好惹的，秦家人更是护短，要是真的被他们恨上了，谁知道会不会一场天火，让艾府变成废墟… 这下，蠢蠢欲动的艾老夫人也消停了。 她在艾老将军面前，一直是柔顺的，从来不会和他对着干。 再者，她也觉得老将军的话没毛病，自己又没有儿子，干嘛要费心管理内宅呢？ 就算是艾桐有小心思，但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也不敢跳出来闹事当这个出头鸟。 反正，秦嘉树怀孕后，不仅是肚子里的孩子懂事不闹腾亲娘，就连府里也是风平浪静，不管是管事们，还是丫鬟婆子们，都是听话的不行。 主要是大家都怕自己是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不敢不听怀了宝贝蛋的五夫人的话，是不敢不乖啊！ 而盛氏也一直在养病，没有再出来扑腾。 期间，就算是艾青出去领兵打仗，但是还有留府养伤的艾昱坐镇，未免让弟弟在外不放心，他倒是难得细心的清出好几个探子。 反正他出手，那绝对不可能心慈手软。 眼也不眨把连着他们背后的几个家族都给警告了，秦嘉树也顺势敲了一笔竹竿。 她还说的好听：他们这么折腾，就是有钱有闲闹得。 因此，秦嘉树接手内宅之后，真的是格外的顺利。 等秦嘉树生下健康的嫡子后，底下人就更听话了，连着艾老夫人也不闹腾了。 主要是秦嘉树和儿子身边，都是有武艺的心腹护着，就算是谁有点小心思，想到事情败露的后果，就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当然，期间秦嘉树处置犯了错的人也不手软，平时对府里的人也很大方，算是领略到了恩威并施的真谛。 六十三章 春去冬来，岁月如梭。 眨眼之间，秦嘉树在长子艾启珩四岁这一年冬，再次生下女儿。 她就很庆幸现在也已经是十月，外面也已经是北风萧萧，适合她坐月子。 艾青是孩子快满月的时候，才带着儿子赶回来的。 他和儿子梳洗过后，这才能被允许进屋看母女俩。 “娘，妹妹这么小啊？”眉眼俊秀的艾启珩换上了红色的綉葫芦直裰后，看着格外可爱。 “咦，你又晒黑了些。”秦嘉树也很喜欢儿子，可惜这小子从去年起，不是被艾昱喊去，就是被艾青带着出去，生怕儿子长于自己这个妇人之手，会被娇惯出来个纨绔子弟。 这让她真的很想吐槽，就算是皇太子，也要年满五六岁，才能去文华殿开始正规的学四书五经和经典史籍。 但是自己儿子，今年就开始练习骑射，艾昱这个伯父，从去年开始就给他讲领兵打仗的军政。 她就担心他们这么拔苗助长，会让儿子心生厌倦。 哪知道，自家儿子还挺喜欢听伯父‘讲故事’，更喜欢跟着爹去军营练兵，倒是让秦嘉树白担心了。 而且儿子原先偏胖，白白胖胖的像是包子，但是现在跟着艾青出去了，倒是瘦了不少，也没有之前那般白皙如玉了。 艾启珩人小，懂得的却不少，小人儿黑黝黝的眼珠子机灵一转，抬着下巴人小鬼大的道：“娘，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像你和妹妹一般白，还要更黑点才有气势。” 说完，又叹了口气：“以后我也是要当将军的，总不能被人当成是白面小将啊！” 说完，又忍不住轻轻的捏了捏妹妹的胖的变形的脸，白嫩嫩，胖乎乎，软的不可思议。 一边盯着女儿看的艾青赶紧开口：“不能捏妹妹的脸，会害的妹妹流口水的。” 虽然他自己也很想捏来着。 不过想到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样的，自己也是忍不住捏几下，之后就被媳妇说。 想到这，就忍不住幽怨的看着秦嘉树：“你怎么就不说儿子？你怎么能重儿轻女？”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她最喜欢的人了，从他们父子进来之后，她那明亮的眼睛，就含笑的盯着她儿子不放，明显是冷落自己了。 秦嘉树听到他这酸溜溜的话，忍不住好笑：“你儿子可懂事了，是很轻轻的摸他妹妹，哪像你，下手没个轻重，你儿子小的时候一下子就把他捏疼了。” “我哪有！”艾青见自己儿子回头，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赶紧辩解：“你那时候恰好就是拉了，不舒服才哭的。” “我没有，爹你胡说。”艾启珩听到这话就害羞了。 他觉得自己过了年就是五岁了，可不是小孩儿了，一点也不愿意听爹说自己小时候出的丑事，太让人害羞了。 艾启珩就立马转移话题：“娘，我给妹妹取个名字吧？” 秦嘉树是真的喜欢自己儿子红着脸，羞涩的小模样，太可爱了。 真的让人太不忍心欺负他了。 因此就很配合的问：“哦，那你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吗？” 艾启珩小胸脯一挺，觉得爹娘是从门缝里看人，把自己看扁了，很骄傲：“我都多大了，当然知道啊！珩是珍贵，稀少，美好的意思，意指掌上明珠，与启字搭配在一起寓意锦绣前程之意。” 由此可见，长辈们对他的期待。 但是从伯父和自己说了自己名字的含义后，他就觉得这名字也只有自己才配拥有。 他以后肯定是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秦嘉树也没想到儿子的记性这么好：“我儿子可真棒！娘也觉得你以后肯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艾启珩再也装不了矜持，瞬间咯咯咯的眉开眼笑起来。 “我等着那一天！”艾青就很心累哦，她夸儿子就夸好了，但是为什么要踩自己一脚呢？ 艾启珩听娘夸了自己，之后又看见妹妹哭了，然后闻到‘特别’的气味，他就赶紧打着去给祖父伯父请安的借口，迅速的撤离了。 在孩子哭的时候，就有婆子迅速进来，把小主子抱到隔间去清洗，等弄干净了，再抱回来让主子喂小主子。 艾青看的眼冒绿光。 秦嘉树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冷笑：“我要坐两个月的月子，要不要给你安排两个屋里人？” 原先那西北王和莫家联合，想要让先太子的儿子坐上皇座。 盛家军和前朝余孽有来往，也是有野心。 但是盛家军被西北王和艾家军联手灭了之后，西北王又灭了前朝余孽，之后就想自立为王，没想到莫家也拉拢了一些旧臣，这几年两方人马都还在跟斗鸡一样斗个不停。 不过他们也担心外敌入侵，又担心艾家军趁虚而入，因此也不敢尽全力。 倒是艾家军这几年招兵买马，收留难民，开荒种田，在百姓里有了好名声。 秦嘉树也明白，艾青心里确实开始对那个位置起了野心。 这几年，他们夫妻也算和谐，她又儿女双全了。 就觉得要是他真的起了那个心思，自己也没必要和他拧着来。 当不成恩爱夫妻，她觉得以后可以当同事。 反正要是自己不想他近身，完全可以装成身子不适，以后把他当成同事。 “你胡说些什么呢？”艾青瞬间谨慎的盯着她：“不会是你有什么花花心思吧？”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觉得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也没想过这辈子就守着她一个人过这辈子。 但是前年小姨子出嫁前，她在娘家喝多了，他无意间听到她对小姨子说的那些话。 说：要是妹夫敢起花花心思，那就赶紧换一个。 下一个不行咱们就找两个。 天涯何处无芳草，反正咱们貌美如花还是白富美，就算是换到四五十岁，还能找二十来岁的小帅锅。 像那赵公子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看着你的时候，看着就讨人喜欢。 还有那钱公子看着冷冰冰的，这样的也很有意思。 更招人喜欢的是孙公子…再说，过个几年，不仅是他们想纳妾，指不定咱们也厌倦了他，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