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万千璀璨》 第1章 你从没有,想过救我。 “楚鸢,你马上就要变成二手货了。” 拿着离婚合同的时候她还躺在病床上,上位的小三却冲着她嚣张地笑,“死胖子还想着独占季少,你做梦吧。” 楚鸢低头看了一眼合同,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她身体状况不好在住院,而这个时候小三上门挑衅,无疑是在扇她的耳光…… 可是这时候,她的丈夫季遇臣从病房外面走进来出来,上前搂着小三说,“赶紧签了吧,跟你结婚真的太丢人了。” 她是他的耻辱。 他有钱,年轻,名声在外,无数女人趋之若附,而如今——别人都笑话他老婆是个死胖子。 季遇臣恨透了这所谓的家族联姻,如今终于忍无可忍,对着楚鸢说,“我和媛媛是真爱,你识相点自己走吧,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楚鸢拿着离婚合同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谁,然而她笑着手抖,连着合同的纸攥在手里都哗哗作响。 她还没说,这次住院检查,查出来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事到如今,看着季遇臣决绝的表情,楚鸢扑扑簌簌得像是快死的人,“结婚的时候你答应过我哥,会好好照顾我……” “我俩怎么能结婚的你还不清楚吗?” 季遇臣语气极狠,“不是你那个有钱的哥,我会咬牙娶你?” 楚鸢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对半劈开了,“你婚礼宣誓上面的那些台词……” 季遇臣翻了个白眼,他眼睛很漂亮,冷眼睨人的时候也无情又好看,“你不会当真了吧?你自己没点自知之明吗?快点签字吧,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季遇臣搂着小三转身走,“晚上我派人来取离婚协议,你好自为之。” 他带着别的女人转身那一刻,楚鸢的心理防线仿佛被人摧毁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回答她的是季遇臣冰冷的声音,“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不管以什么方式。” 可是这天晚上楚鸢没等到季遇臣来找她取离婚协议,有人将她从医院里迷晕了绑了出去,季遇臣等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下一床凌乱可怕的现场,以及一张纸条。 “五千万,老婆和情人二选一。” 下面是一串手机号,并且告诉他如果报警那么就撕票。 眼中闪过一丝深沉,季遇臣一边往外赶一边拨通了电话。接通之后里面传来一声粗犷的男声,背景音里是蒋媛铺天盖地的哭喊,仿佛是受了巨大的委屈,季遇臣听得呼吸加速,“你们在哪!不许伤害她!” “她?” 绑匪听了便笑,“季家大少说得她是谁啊?是这个小美人呢,还是那个死胖子呢。” 死胖子…… 楚鸢本就身体不好住着院,她有着难以被人理解的肾方面的病,需要不停地吃激素来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因此她才会发胖。 绑匪顺便报了一串地址,“半小时内把五千万现金送到这里,你敢叫警察,这两个女人都没命!” 在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面前,再有钱有势都没有办法,好在季遇臣家大业大,也能调出这么多现金来,他立刻赶往歹徒所报的地点,等到了那个昏暗的仓库的时候,季遇臣下车,“钱都在车上,你们先把人放了!” “你把钱亲自一袋一袋提进来。”蒙着脸的歹徒用刀具控制着人质,哪怕看不清楚脸,季遇臣都能感觉出来他脸上的狰狞,“可别耍花招。” 蒋媛看见季遇臣,立刻哭得梨花带雨,“阿臣,救我,救我!” “之前听闻你老婆是个胖子,以防万一所以连着这个死胖子一起抓来了,不过传闻到底是传闻。”歹徒架着蒋媛往前走,和季遇臣对峙,“五千万只能带一个人走,季少,这个死胖子,要为你买单了。除非,你再给出五千万。” 开价一亿,狮子大开口! 然而季遇臣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个时候视而不见的话,那么放弃了楚鸢,以后再也没人绑架他的婚姻自由,他和媛媛也能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这个绑架案简直是天助他也,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三大喜事! 看见季遇臣沉默的时候,楚鸢感觉有一种灌顶的绝望从心肺深处逐渐弥漫上来,窒息感将她吞没。 那刀架在脖子上,冰凉的刀锋兴许还没她的心冷。 季遇臣,我懂了,原来你说的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是这种方式吗? 而正好是这个时候—— “不好,老大,他安排了帮手!!” “老大,警察好像来了!” “季遇臣,你这个混蛋,你敢骗老子,你以为老子不敢动手是吗!” 季遇臣趁着歹徒慌张分心,不顾一切扑向了蒋媛,和歹徒扭打在一起,身后一直埋伏着等待时机的保镖们也跟着一拥而上。 唯独角落里的楚鸢,被最后一个被逼无路的歹徒拽住,那人手里拿着刀,“季少既然你不怕死,那么她呢!!!” 季遇臣刚救下蒋媛没多久,听见一声尖叫,紧跟着扭头看向了角落里的楚鸢。 他本该是出手阻止的,可是那一瞬间,他竟然护着蒋媛,直勾勾看着那刀子毫不留情地刺下去。 他要她死! 这一刻,楚鸢已经分不清谁才是真的凶手,是歹徒,还是默认这一切发生的,自己最爱的丈夫。 她下意识用手捂了一把肚子,无助地喊道,“季遇臣我怀着你的孩子,我要是死了就一尸两命!” “孩子?” 季遇臣脑子里猛地闪过了有一天睡醒两个人茫然的画面,不会吧?难道那天他们真的发生关系了?他和这个胖女人? 原本还想看着楚鸢死,竟然出声喊了一句,“快住手!不许伤着孩子!” 他改主意了,楚鸢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死,不管如何那可是他的后代,何况孩子还有楚家的血呢! 歹徒没有跟季遇臣开玩笑,就算楚鸢如此挣扎,还是一刀下去,残忍地将她最后的希望踩碎了。 刺痛让楚鸢的脸色变作一片煞白,血色尽失! “快住手!”季遇臣脸色大变,满脑子只有那个孩子的安危。 迟来一步的保镖们上前按住了歹徒,将二人拉开,季遇臣装模作样一把丢下蒋媛,跌跌撞撞一下子跪在了楚鸢边上。 有了利用价值,季遇臣变脸的速度让楚鸢都觉得陌生。 鲜血染红他名贵的西装裤,那是他妻子的鲜血,他讨厌楚鸢到了极点,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楚鸢居然真的会…… “太好了……离婚协议,好像不需要我签字了……丧偶就可以,放你自由了吧?” 季遇臣牙齿咬在一起都在打颤,“你少卖惨……” 他只是为了孩子而已,这个女人不会真的深爱他吧? 明明楚鸢死了就好了…… 伴随着救护车的声音逐渐接近,楚鸢的身体却逐渐变凉,她双眼快要闭上了。 “不是卖惨,是成全。” 瞧呀,他要她的命,她这不是快死了吗? 楚鸢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再来一次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作者有话说】 新文是虐渣打脸哦,后续可放心食用,女主暴力美学人设~ 第2章 风水流转,千倍偿还! 楚鸢死了,一尸两命。 医院给出的答复。 时光穿梭过冰冷寂静的医院长廊,穿过楚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穿过电视节目事后报导时无情的灯光——落在葬礼上。 吃人血馒头的旁人对着季遇臣拱手,自以为是地拍着马屁,恭喜啊季少,您自由了,死了那个胖子,您可以另娶娇妻了。 楚鸢留下最后一句话,撒手就走,他甚至不知道,她生前还怀了孕! 可是现在人都没了,传宗接代的孩子也跟着没了,他知道这些还有什么用! 楚鸢死了,楚鸢死了! 葬礼上楚鸢的好友洛妩一巴掌摔在季遇臣的脸上,笑声尖锐,“我要是你,活着的时候那么讨厌她,如今她死了还装模作样办什么葬礼,直接丧事喜办,放鞭炮庆祝她死得好!” 季遇臣气到发抖,洛妩却给他鼓掌,好像是在报复他,“真希望你以后每天夜里都能安稳入睡,别在她死后假惺惺缅怀她!” 没想到,葬礼外,有人影一晃而过,动作颤颤巍巍似乎是受着伤,却只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头都不回。 ****** 两年后,机场,有一架飞机缓缓准备降落,飞机外身喷着私人订制的图案,一看就知道是私人飞机,从别的飞机下来的游客羡慕地说,“有钱人啊,一般有钱人的飞机机长是不是都很帅啊……” “看机身这图案还是女孩子喜欢的。” “肯定是被有钱人包养的小三呗。” “你啊,就是酸!” 机场的声音轰隆作响,从天上看下去,来往穿梭的人就如同蚂蚁般渺小。私人飞机落地下来,坐在驾驶舱里的女人完成最后的动作,用对讲机报告完毕后,她喘了口气,将所有开关都调整好,最后摘下了耳机,对着坐在后面的男人吹了声口哨,“到了。” 男人正戴着眼罩闭目养神,因为眼罩遮住了眼睛,便只能看清楚半张脸,笔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张呼吸,看起来是正在小憩。 他被女人摇了一把,摘掉眼罩,声音低沉,“到了?” “嗯。” 女人揉着自己的手,“开了十多个小时,累死我了。” “我居然还活着。”男人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白皙的脸上带着痞里痞气的戏谑。 他有一双很冷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里也不带一丝感情,“楚鸢你这驾照没白考。说实话,坐你这趟飞机我都买好巨额保险了。” “……”楚鸢翻了个白眼,“没出事太可惜了。” 她干脆利落地下了飞机,处理完一切手续,身后有仆人帮忙拎着行李,他们走了快速通道出门,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好朋友。 于是当楚鸢漂漂亮亮站在洛妩家门口的时候,给洛妩惊得直接拉开门跳起来,“你你你你!你怎么!你怎么回来的?!不打一声招呼?” 虽然知道楚鸢没死,但是她减肥成功还突然回国着实给她刺激得不轻,洛妩语无伦次,“怎么来的?” 楚鸢说,“开飞机来的。” 隔着大洋彼岸直接就开飞机说来就来了?她口气跟开车出门买菜似的…… “……”洛妩张大嘴巴,“你好好说话。” “真的。”楚鸢撩了撩自己被烫得性感无比的大波浪黑发,勾唇笑得惊艳漂亮,口气轻描淡写地说,“听说季遇臣今天结婚?我来吃席的。” 洛妩上上下下看了楚鸢一眼,如今她又瘦又漂亮,哪儿还看得出先前生病发胖时的模样? 就是此时此刻楚鸢站在季遇臣面前,季遇臣估计都认不出来吧。 身为好友,洛妩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去他婚礼,你没事吧?” 毕竟那个人,可是她最恨的季遇臣…… 冷眼看她死去的季遇臣…… 楚鸢笑起来的时候,眼里仿佛有星光似的,再也看不出当年自卑怯弱的模样,她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许像是妖艳毒蛇的低语,“好得很呢,该是他有事了。” 风水轮流转,季遇臣,欠我的,我要你千百倍还回来! 第3章 二婚现场,她的到来! 两年前今天是楚鸢的忌日。 两年后今天,季遇臣和蒋媛特意挑在这个点办婚礼。 而楚鸢,是季遇臣的前妻。 楚鸢活着的时候也不受人待见,她又胖又笨,被迫和她联姻之后,季遇臣恨之入骨。 楚鸢死的那天,他巴不得放串鞭炮庆祝,谁还管蒋媛是不是小三? 如今自然是要特意挑在这种杀人诛心的日子来开启自己人生的新篇章的。 来往宾客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季少新娇妻也太漂亮了。” “希望这次可以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在季家大少季遇臣面前,谁人敢不说他喜欢听的好话,看着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季遇臣和蒋媛,满座来宾只得恭喜喝彩,“果然帅哥要配美女啊。” “不过……上个是怎么死的?” “是啊,上个……那么晦气,死了多久了都,算了,大好的日子,咱就不提了。” 那么晦气。 季遇臣没说话,只是笑着搂住了蒋媛,对着来宾道,“谢谢大家今晚出席我的新婚宴会。简直蓬荜生辉啊。” “季少太客气了,季家如日中天,能够邀请我们,倒是我们的荣幸呢。” “这副嘴脸真是令人作呕啊。” 就当大家都说着谄媚讨好的话的时候,有一道清亮的女声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斧劈了整个闹哄哄的会场! 季遇臣听见这个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这个时候正好会场的光线被调暗下来,唯有门口大敞开着,隐约透着些门外的灯光,季遇臣仔细眨了眨眼睛,定睛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逆光而来,红裙烈烈,黑色的大波浪遮住半边脸,只见她轻轻撩了一下头发,风头便直接盖过了盛装打扮的新娘蒋媛。 女人的碎发下一双眼睛细长漂亮得像是狐狸精,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来。 季遇臣的心脏暂停了几秒,面对突如其来的访客,他的情绪有些莫名地紧张和激动,“你是谁?” 记得没有邀请过这个女人吧…… “是谁啊?” “看着好漂亮……” “不会是季少在外面……” 蒋媛一听,登时对走进来的女人没了好脸色,她当年能从楚鸢那个傻胖子手里抢来季遇臣,就不会再拱手让出去,别的女人想爬上她男人的床?做梦! 于是蒋媛如临大敌,“你是哪位?邀请函都是我们亲自发的,我记得没有邀请你,保安呢,给我把她赶出去!” 如此直截了当不给情面的言论,看来蒋媛是真的气坏了,甚至在众人面前耍了一把女主人当家做主的威风,于是外面的保安纷纷将突然闯入的女人围了起来。 被围住,女人优雅地双手抱在胸前,伸出细长的手指敲打着自己另一只手臂,笑了笑,“怎么会不认识呢?这两年我可是做梦都在想见你呢。”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蒋媛脸色煞白,这不就是代表着眼前的女人和季遇臣关系匪浅吗!季遇臣也跟着变了表情,当着全场宾客在他结婚的日子说这个,不就给人听见了认为他私生活不检点么! 季遇臣面露凶狠,“我可压根不认识你,这位小姐,请你出去!” 说完为了挽回面子,他上前凶神恶煞地打算亲自赶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出去,岂料刚上前抬手要抓她,门外传来一道冷漠桀骜的声音。 “让开,人是我带的。” 与此同时,大家再度看向门外,有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单手插裤兜大喇喇走了进来,步伐不羁。 他眯着眼睛笑了笑,走过来将胳膊肆意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顺手伸出大手掌揉了揉女人头顶柔软的头发,像是搂着自己的宠物似的,说道,“季家大少亲手给我写的邀请函邀请我来,这会儿又要赶我的人出去,不太好吧?” 这个男人是……尉婪?那这个女人,是尉婪带来的? “尉少?” “我天,终于见到真人啊,好帅啊……” “长成这样到底什么感觉啊,要是我做梦都能笑醒……” 尉家大少的面子谁敢不给?满肚子疑问也得憋回去,季遇臣立刻从凶神恶煞的表情变回了客气的模样,咬着牙笑说,“原来是尉少,是我唐突了……之前听说尉少在国外不一定赶得回来,没想到您还真亲自来了,太荣幸了……” 几分钟前还是众人在巴结季遇臣,现在是季遇臣在巴结尉婪。 看见尉婪,蒋媛眼神里沾染上了不甘,尉婪可是名声在外的钻石王老五,眼前这个女人凭什么能攀上尉少这种高枝?肯定是她平时狐狸精惯了,勾引和黏着尉少—— 心里还没想完,当众被尉婪架着的女人就啪的一下打掉了他架在她肩膀上宣誓主权的手,抽了身体,她毫不在意地说,“别压我,高低肩被你压出来了。” 第4章 他的婚礼,她送花圈! 这个行为看呆了蒋媛,能和尉婪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她居然还不屑? 尉婪压低了声音冷漠地凑在女人耳边说,“不给碰?” 楚鸢笑得风情万种,伸出手比了个数字,“只要给钱,什么都好说。” 尉婪面无表情,“明天去我车库里自己挑辆车开走。” 听见这个楚鸢眼睛不眨当场贴到了尉婪的身上,抬起尉婪的胳膊主动狗腿地钻下去把自己的肩膀放在了他的臂弯里,面不改色地说,“我爱您,尉少。” 这互动让全场人张大了嘴巴,这……这是当着大家的面打情骂俏啊? 楚鸢和尉婪来得太过突然,让季遇臣有些防备,他看着眼前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些不甘心,明明和这个女人素未谋面,为什么心里会有这么怪异的感觉? 尉婪这会儿冲着楚鸢表情多变,倒是扭头对着季遇臣便一下拉起一张冷脸,说道,“季少看起来对我的女伴很感兴趣?” 季遇臣脸色一变,边上宾客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奇怪了,他只能连连说,“不是的,只是觉得尉少您的朋友有些眼熟……” 楚鸢察觉到季遇臣在看她,抬头冲他勾唇笑了笑,随后道,“季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正常,但是今天是什么日子,您可不能忘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 季遇臣眼神一变,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是同时也是…… 楚鸢的忌日。 说完这话,楚鸢笑着伸手拍了两下,“作为您的老朋友,我也为季少您准备了新婚大礼,就在门口。” 楚鸢拍了两下手之后,门外有人抬着什么巨大的东西进来了,此时此刻会场的灯光又恰好亮了起来,亮度被调到最大,在这夜里,热闹非凡的婚礼现场霎时之间被照得如同白昼! 看着被抬进来的东西,全场宾客直抽冷气,甚至有女人承受不住尖叫了一声! “这……这是什么啊!” 被楚鸢叫人抬进来的,赫然是两个巨大的花圈! 花圈上还写着名字呢,楚鸢和未出世的孩子! 这还没完,抬着花圈进来的人将花圈端端正正摆放在了会场台子的正中央,挡住了大屏幕上季遇臣和蒋媛亲密的婚纱照片不说,还齐齐地朗盛高喊,“祝季少二婚快乐!” 声音震天响,满座皆惊! 带着花圈来砸场子,还特意点名二婚,这根本就是恶心人啊!!!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落,原本后面大屏幕上还是结婚照,一下子变成了黑白的,就在会场正中央——如此刺目的一个“奠”字! 这可是别人的婚礼啊!大屏幕上竟然是个奠!天杀的,这多大仇多大怨啊! 蒋媛心口一哆嗦,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往后几步,勉勉强强才被服务员扶稳了,她伸手指着楚鸢,“你什么意思啊!我们的屏幕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买通了婚庆公司!” 大婚的日子放这种晦气不吉利的东西干什么! 季遇臣面上毫无血色,看着这两个花圈,上面明晃晃的名字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满座宾客都跟着议论起来。 “这什么情况啊?屏幕被黑了?还是婚庆公司被人买通了……” “听说前几年季少的老婆离奇死了,具体案情没公开过,楚家人找半天都没找到尸体……” “这……不会今天是他前妻的忌日吧?” “那这个女人是谁啊,怎么会送花圈进来啊,太狠了!” “应该是女方的家人吧?不然还有谁敢做这种事情啊……太损阴德了。这怎么还有个孩子的花圈呀,不会当年一尸两命……” 那些议论声传进了季遇臣和蒋媛的耳朵里,两个人已然站不稳了,没想到尉婪带来的人居然要大闹他们婚礼现场,如今这个婚还怎么结? “你到底是谁!” 楚鸢充耳不闻,只是走上前,逼近了季遇臣,她眯眸冷笑,“当年绑架案,歹徒要求二选一,你冷眼看着自己的老婆被刀刺,只为了能顺理成章和小三在一起!毕竟离婚的话楚家那边不好对付,可是倘若人死了丧偶了,那这婚姻自动就算消失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季遇臣双目赤红,想也不想地反驳,“满口胡言!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我为楚鸢守了两年才走出来选择新的开始,你玷污我,更玷污楚鸢的婚姻!” 玷污? 楚鸢只想笑,季遇臣啊季遇臣,我此时此刻就站在你面前,脱胎换骨了,你怕是死也想不到吧! 蒋媛看见旁人对他们质疑的眼神,生怕名声受损,跟着补充道,“我看你就是诚心来闹事的!当年楚小姐死了以后阿臣悲痛欲绝,楚家人都没说什么,你又是谁两年后跑来质疑他!” 第5章 不会是你,当年没死? 悲痛欲绝? 那都是装出来的! 楚鸢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她看向蒋媛,用尽力气克制自己的情绪,使用旁观者的口吻将鲜血淋漓的真相剖析开来,“事后在媒体面前作势卖惨是他一贯的套路,为了得一个好名声,真是连良心都不要了。两年前楚鸢还怀着孩子的时候,你冲进病房喊她签离婚协议,嘴巴里可是一口一个死胖子啊!他当初能为了你这个小三抛弃自己妻子,你也不怕下一个轮到你吗!” 下一个轮到你! 蒋媛被楚鸢这话吓得脸上血色尽失! 这两个花圈,不只是过去楚鸢的结局,更是她未来的后尘! 季遇臣怒吼一声,看起来是气急败坏了,“够了,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孩子?没有证据!何况你到底是谁?楚鸢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她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让她灵魂不安!” 搬出死者为大那一套说法来堵她的嘴吗? 楚鸢转身,伸手去尉婪的西装口袋里摸索了一下,随后掏出一张证明狠狠摔在季遇臣的脸上,“这是当年怀孕的时候拍的b超检查复印件,孩子才一个月!我有得是证据季少,包括你婚内出轨的开房记录!特意挑选前妻的忌日来办二婚婚礼,足以见得你这人有多恶毒,这两个花圈算是祭奠当年死去的楚鸢和那个可怜的孩子,季遇臣,风水轮流转,你早晚要下地狱!” b超检查都拿出来了,这个人的身份引起了全场喧哗。 “当年季少前妻怀着孕被绑架了?” “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当年绑架案是绑架了两个人啊……” “特殊案情所以没公开吧?可以理解。” “季少不会是故意选择了蒋媛而让自己的前妻出事身亡吧……” “到底什么情况啊,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不会吧,堂堂季少……人设崩塌,道貌岸然……” 看着眼前红衣女人摔过来的怀孕证明,季遇臣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毛倒立,为什么连这种证据她都会有,甚至对两年前的案情了如指掌…… 就好像是,她在案发现场一样…… 季遇臣脑子里掠过一个恐怖的念头,男人脸色煞白上前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不顾自己身后蒋媛骤变的表情,他疯魔似的喊了一句,“楚鸢,你是楚鸢对不对?!” 变瘦了,变漂亮了,回来复仇的对不对! 楚鸢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季遇臣的脸上。 吓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尖叫! 打完之后边上尉婪倒是顺手递过去手帕给她擦,楚鸢仔细擦了擦自己的修长的手指,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看了看,似乎只是去路边逛了街一般轻松,用性感又利落的语气说,“楚鸢?当年的楚鸢早就死了,死在绑架案里,死在你眼前,你忘了吗?” “你居然敢打他!”蒋媛气疯了,穿着婚纱不方便动手,不然定是要帮自己老公把这一巴掌还回去,“你个贱女人居然敢打他!” 若不是尉婪在场,他们定要这个女人不得好死! “打的就是他。”楚鸢淡淡地说,“我还嫌力道轻了,当初一刀子扎死楚鸢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点力气啊。” 季遇臣的手因为愤怒开始不停地抖,事到如今,他不可能放过眼前这个女人了,忍着半边脸的肿痛,咬着牙他说,“你到底是谁?” “路人甲。” 收起手指,楚鸢揉了揉手腕,挺直的脊背坚硬又固执,踩着高跟鞋,她看着那两个花圈,明明是悲情的物件,可是此时此刻,楚鸢竟觉得像是大结局一般畅快。 两年了,过去那个渺小的自己,和那个无辜的孩子。 婚礼现场送花圈这一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季少这种人物也算是媒体热点,蹲在外面的记者一嗅到味便冲进来,原本是采访季遇臣大婚的,如今变了方向去采访更劲爆的东西,镁光灯和话筒将季遇臣蒋媛团团围住,霎时之间整个婚礼现场被毁得一干二净! “季少,对于这两个花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当年绑架案真相是什么?” “季少,这个女人您有印象吗?” “您和蒋媛什么时候认识的?!出轨是不是真的?” 季遇臣和蒋媛一边维持着虚伪的笑容一边额头冒冷汗来应付这堆难缠的记者媒体,为了维持社会地位和人设形象,他们不能慌——圈子里有的人确实知道当年蒋媛是小三上位,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不会说破,只是消息一放出去,外面的普通民众倘若也知道了,那么定然会动摇季家的股票! 季遇臣看了一眼,这群记者当中甚至有陌生的……能来采访的记者他都打点过,那么这些陌生面孔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女人甚至自己带了记者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人设崩塌! 他怎么能想不到完美的婚礼会被一个女人如此轻松地搅得一团乱! “保安呢!保安!把记者都赶出去!” “季少你是不是心虚了!” “不会杀人犯就是你吧!” “不要胡说!造谣要负责任的!” 而在这哄乱之中,楚鸢踩着高跟鞋从人群里趁乱离开,尉婪在边上看着她一脸冷漠地走出会场,二人在地下停车库里停住了脚步。 库里南边上,楚鸢一身红裙,肤白如雪,她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今天我够给你面子吧?”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一身红裙,随后嘲讽道,“把季遇臣的婚礼毁了,开心吗?” 目前来看,他们俩这个婚暂时结不成了。 岂料楚鸢眼睛不眨,“还不够。” 他犯下的罪孽,这一点怎么够呢?这只是个开胃小菜罢了…… 听见楚鸢说还不够,尉婪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将西装脱了,又随意解开了衬衫的衣领,楚鸢吹了声口哨,“脱,接着脱。” 第6章 这么多年,她还活着。 尉婪一边脱了衣服发动库里南,一边冷笑,“再脱要钱的,楚小姐。” “钱?” 将一张银行卡别到了尉婪的皮带里,细长的手隔着衬衫拍了拍男人精壮的腰,这种行为太大胆,换做以前的楚鸢是断然不敢的, 然而这一刻,楚鸢只是虚伪地勾起唇角,眼睛却是冷的,她说,“感谢尉少今天带我去季遇臣的婚礼会场,这点钱算是我的小小敬意。” “飞机的油费和车子的油费顺路一起报销一下。”尉婪笑得毫无感情,一点看不出来刚才在会场和楚鸢打情骂俏的样子,好像逢场作戏是他的本能和习惯,而如今四下无人,那麻木和冷漠便直直溢了出来。 他说,“身为你的主人,今天帮你撑场打脸渣男,回去问你要点利息,不过分吧。” 楚鸢眼神变了变,没说话,隔了一会又红唇一扬,“不过分,尉少想做就做什么。” 车子飞驰而出,吹起楚鸢浓密的黑发,伴随着从车窗卷进来的风在空气中飞舞着,尉婪的车速极快,但是楚鸢似乎已经习惯了,推背感令她脚发麻,然而在失控的超高速行驶里,她在疯狂中抓住了快感。 尉婪余光瞟到了楚鸢享受这种极限刺激的表情,冷笑了一声。 换做别的女人早就吓得脸色苍白,而她仿佛在濒死的危险里寻找活着的感觉。 真是个……可怕又有意思的女人啊。 二十分钟后,尉婪将车子开到了楚鸢的地方——那是她过去自己买的小别墅,当初和季遇臣结婚后她就搬进了两个人名下的房子里,如今回国自然不会再去有季遇臣气息的地方,所以尉婪猜到了楚鸢想回到这里。 然而楚鸢只觉得警惕,这套房子是她秘密购买的,也就告诉过前夫和哥哥,一般人查不到才对,尉婪居然直接开过来了——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渗透,告诉她在他面前她一丝不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有房子?” 这么多年了,楚鸢还不知道尉婪背后的水有多深。 男人没回答问题,只是自顾自停好车,把楚鸢的小别墅当成了自己家车库似的,下了车对着楚鸢说,“饿了。” 楚鸢用指纹打开了门,随后看了一眼门外插着口袋的尉婪,他们一个一身红裙一个西装革履,乍一眼挺像是国外结婚度蜜月回来的,谁知道他们互相防备呢? 尉婪倒也自觉进门没有客气,拉开冰箱意外地说,“怎么有人准备好了?” 两年没回来,原本以为这里会一团乱。 “提前联系了人帮我打点。”楚鸢挥了挥手机,“我的好姐妹洛妩。” “关系挺好。” 尉婪坐在沙发上慵懒地撑着自己的下巴,下颌线到手指的线条干脆利落,如同他人一般冷酷又自私,他径直拉开了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露出几盒过期的药。 上面的名字太复杂了,复杂到了尉婪都看不懂的地步,他举起一盒药,“这是你当年吃的?” “嗯。”楚鸢没回头,好像在烧水,“因为偶尔会回来,房子里有备着。” “甲泼尼龙是什么?” “免疫抑制剂。” 楚鸢听见这个名字,睫毛颤了颤。 当年她是个胖子,就是因为吃这些药。 她有肾病综合症,这个病很痛苦,需要不停地吃带激素的药和免疫抑制剂,虽然现在治愈效果良好,通过健身和合理饮食调理也让身体素质稳定下来了,但是还是得注意复发。 叹了口气,楚鸢都不知道自己这两年是如何咬着牙坚持下来的。 做梦都是季遇臣冷眼看着自己死在刀下的表情,还有蒋媛那讥讽的笑脸,嘲笑着她坚持着家庭婚姻有多可怜。 什么都没做错的人,为什么是经历痛苦最多的人。 或许是仇恨坚持着她活下来,午夜梦回都是那对狗男女恶毒的眉目和声音,不停地戳痛着她的脊梁。 当初那个善良懦弱的胖姑娘,伴随着那场无情的绑架案一并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她,仿佛经历了一场削骨剔肉,灵魂单薄又冷酷得连她自己都陌生。 红色的指甲在光滑的厨房案台上敲打了两下,楚鸢自嘲地说,“我是个胖子的时候你就认识我了。” 当初那场她和季遇臣都喝多醒来后毫无记忆的酒局,就是她第一次认识尉婪。 尉婪不打算和她回忆那些过去,因为他懒得安慰。于是又举起另一盒没怎么吃过的药,“醋酸泼尼松片……” “哦,那个是强效的激素。我放着备用。” 楚鸢总算转过身来了,她冲着尉婪笑得花枝乱颤,“副作用是吃了会阳痿。” “……”尉婪像是碰到什么晦气东西似的直接将那盒药丢进了垃圾桶。 这边楚鸢还在笑,那边门口传来了声音,是车子熄火的动静。 楚鸢好奇,走出去一看,看见熟悉的四个三车牌号,这是……季遇臣。 果不其然,刚才还在婚礼会场的季遇臣,甚至连西装都没换,就直接追到这里来了? 楚鸢挑眉,看着季遇臣火急火燎下车跑到了家门口,“你给我出来!” 楚鸢隔着窗跟他笑,“你求我呀。” 季遇臣站在门外,楚鸢不给开门,他只能透过打开的窗和她喊话,其实他一直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是楚鸢吗?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完全不像过去那个楚鸢,人能够脱胎换骨得这么彻底吗? 还是说另外一个楚鸢的好友想要替楚鸢打抱不平?那她到底有什么利益可言,楚家人派来的? “这房子是我前妻的房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季遇臣指着楚鸢,“把门给我打开!少装神弄鬼!” 看看,没人在的地方,他就是这样毫无素质,亏镜头前大家还称他一声温柔绅士呢。 楚鸢翻了个白眼,开水煮好了,她走进厨房去拎电水壶,压根没把季遇臣放在眼里。 季遇臣在门口怒喊,“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破坏我的婚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第7章 你要结婚,关我屁事? 你是谁? 听见这个问题,楚鸢只想笑。 季遇臣,你是谁我太清楚了,你是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女人泡好咖啡,端着踱步到了窗边。 慵懒地倚着窗看着被拒之门外只能无能狂怒的季遇臣,他是长得帅,要不然当年她也不会鬼迷心窍,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可惜了…… 转眼去看了一眼尉婪,坐在沙发上长着一张又白又漂亮的脸的男人察觉到楚鸢的对比视线,不爽地皱眉,“干嘛?” “这么一看你是比季遇臣好看得高级点。”楚鸢优雅地端着咖啡杯坐在窗边,用下巴指了指窗外,“不过跟他一样人面兽心。” “骂前夫就骂前夫,开地图炮带上我做什么?”尉婪说话带着惯有的嘲讽,“别把我跟那种货色放在一起对比。” 注意到楚鸢和尉婪在说话,门外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季遇臣狠狠一脚踹在了门上,“我警告你立刻给我开门!否则我报警了!这是我前妻的房子,你们这种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休想鸠占鹊巢!” 楚鸢手里的咖啡还没凉,她晃了晃,看向站在外面抓狂的季遇臣,“给你开门?你既然和你前妻离婚了,那么你也是个外人,想进这个屋子,不也是强闯民宅非法入侵?” 季遇臣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居然思维会这么活络。 是,他是和楚鸢解除了婚姻关系了,这下对于楚鸢的房子来说他也算是“非法入侵”那个,怎么敢大呼小叫着要进别人的房子? 季遇臣脸色难看,但是面对楚鸢他可不能认输,“那你给我出来!” “凭什么?你给我结出场费?” 楚鸢不但不出来,还喝了一口咖啡换了个姿势倚着窗,唉~坐得更舒服了。 季遇臣气不过,他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富家大少,怎么可能会拿一个女人没办法?进不了门又如何,他偏是要进去,报警大不了大家一起被抓,反正他们也是来路不明的人! 于是这么想着,季遇臣狠狠在外面的门锁上踹了一脚,听见动静,尉婪做在沙发上故意担忧地问道,“季遇臣不会把门踹坏吧?” 碎片溅到他身上可怎么办啊。他衣服可贵了。 “凭我对他的了解,会的。”楚鸢表示很淡定,“一分钟内。” 季遇臣再怎么样也是各种条件优于大部分人的存在,包括身体素质,果然说完这话没多久,门就被他踹开了,他走进来看见尉婪坐在里面,一瞬间怒发冲冠,“又是你——” 然而下一秒畏惧之心涌上来,于是愤怒又硬生生被压了下去,“尉少晚上好……” 楚鸢在边上笑出声来,季遇臣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语调转折太经典了,尉婪坐在沙发上一副皇帝君临臣子的模样说道,“刚见过,挺巧的季少。” 季遇臣硬着头皮也得上了,“尉少,我刚从婚礼现场出来,实在是不明白您身边这个女人的来路,如今她又强闯我前妻的宅子,我怀疑她对于我和我前妻的过去有误会所以才会从中作梗,希望尉少能告诉我她是谁……” 听听,事到如今还在嘴硬当年自己是清白的。 尉婪坐得放肆不羁,一只手随意地撑在自己脸边,好像听着季遇臣无聊的话,他下一秒就会睡着似的,对他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是谁?” 季遇臣一愣,他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她破坏了我的婚礼,我怀疑她对我有误会……” 尉婪继续维持着那个“感觉很无聊”的姿势,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嗯……有道理……” “因为我感觉当年的案件她可能有搞错的地方,才会故意选择我的婚礼来帮我的前妻出气……”季遇臣觉得自己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尉婪再听不懂就不可能了。 “所以我才追过来,想着有误会的话大家说开就好,还希望她在记者镜头下帮我证明一下清白……毕竟我的婚礼被她闹了……” 尉婪确实听明白了,他说,“所以呢?” 所以呢? 所以呢?!!!!!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尉婪,季遇臣可能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你什么玩意儿啊反问他所以呢!听不懂人话吗! 但是这个人是尉婪,季遇臣强忍着怒意,解释这么一长串,还要接着笑说,“婚礼被闹需要个说法呀,所以想让尉少帮个小忙而已。” “哦。” 尉婪把头一歪。 笑了。 ——“关我什么事?” 第8章 前夫上门,想要纠缠。 楚鸢只想笑,事实上她也确实笑出声来了,尉婪这人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他浑身上下就俩字——自私。 不关他的事,他不但要高高挂起,还要在边上拍手看戏。 隔岸观火,还要唯恐天下不乱。尤其是这一刻,看着季遇臣猝然变僵硬的脸,尉婪还要反问一句,“你结不结得了婚,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帮你忙?” 季遇臣很想说还不是你身边这个贱女人闹事情害的。 护着她,他只能找尉婪啊。 但是他说不出口,只能气愤到了牙齿咬得发抖说,“尉少您做人不能不讲道理……” “谁不讲道理啊。” 尉婪眉毛一挑,口气里带着轻嘲,“你把当年的事情和案件调查公开不就水落石出了吗,到底谁被绑架谁死了你又选择了救哪个人质,这些档案应该都有记录吧?” 季遇臣哪可能真的公开这些啊,他人设不保,社会地位会被动摇的! “可是……可是就算是公开了,我的婚礼也补救……不回来了……”只能抓着婚礼被闹说事,季遇臣的背后已经开始冒冷汗了,鬼晓得这个尉婪如此难缠,看来圈子里说他恐怖不是空穴来风! “你什么意思啊?” 尉婪高冷起来的时候简直吓人,平时痞里痞气地笑,如今眯着眼睛冷着脸,着实不好惹,“要我补给你一个婚礼啊?我娶你?” “不是,不是……”季遇臣哪里敢?立刻跟着解释说,“我意思是,这位小姐也需要给我赔个礼道个歉吧……我和蒋媛的大婚……” 尉婪打断,“严谨点,二婚。” “……”季遇臣就没有这么屈辱的时候,他把苦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从牙缝里把话挤出来,“我和蒋媛的二婚,就这么被毁了,我们也需要一个说法啊……” “哦。” 尉婪点点头,看向身后的女人,“你愿意道歉吗?” 楚鸢立刻嬉皮笑脸地说,“嘻嘻。不好意思。” 一个顺手就把你的二婚毁了。不好意思,下次还敢。 尉婪转过头来看季遇臣,“你看,她都说不好意思了,人家一个女孩子,你大男人就别得理不饶人了吧。” 这到底是谁耍流氓啊! 季遇臣脸色发青,从没被这样羞辱过,这笔账他注定是记下了,奈何这次来也没弄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他一天不知道,就一天没法睡安稳。 只是尉婪今天在这里,他注定是没办法接触到这个女人了,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能让尉婪这么护着她,床上的本事一定很好吧! 下次他要想方设法亲自会会她,试探试探她到底是谁! 咬着牙狞笑着,心里做好了盘算,季遇臣后退说,“那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女子计较,反正我和蒋媛情比金坚,这一场闹剧不会影响我们的爱情的。” 这说给楚鸢听,恶心她呢! 结果楚鸢一点不气,还大为感动地模样为他鼓掌,讥笑道,“整挺好,你俩天生就注定该在一起的,建议不要分手出来祸害别人。” 第9章 有人撒谎,都不眨眼。 季遇臣差点冲上去,“你!” “不过你就别待在我前妻的房子里了!都是外人,待在这里不心虚吗!” 话锋一转,季遇臣指着楚鸢道,“尤其是你!” “什么前妻,这我的房子。” 尉婪说,“踹坏我的门,还没问你要钱呢。” 季遇臣脸色煞白,什么情况,这个房子他敢肯定是楚鸢活着的时候买的,因为没多少人知道,他是少数那几个,所以才如此确定……怎么一转眼又变尉婪的了? 楚鸢也跟着叫了一声,她的房子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了?她怎么不知道? 难怪最开始尉婪会问楚鸢他会不会把门踹破! 尉婪轻描淡写地说,“原主好像出事人没了,我便宜买下来了,不信可以去查交易,现在在我名下。” 这下好了,季遇臣不仅是非法入侵,还当着房主的面把人家的门踹了啊! 听见这个,季遇臣心跳都快停了,他竟然不知道尉婪已经买了这套房子。 他的前妻,尉婪,还有眼前这个女人,所有的事情都纠缠在了一起,他快要分不清真假了。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乖乖给尉婪赔罪,“我——尉少,真太抱歉了,我不知道这房子您买了,我护妻心切,不想前妻的房子被玷污,看见有人闯进来还以为是心怀不轨的……尉少,请您理解我……” 听听,护妻心切都出来了。 季遇臣这张嘴真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话里话外搞得好像还对前妻有留恋似的,想保护她留下来的一草一木。道德绑架别人,好让尉婪无法跟他真的撕破脸皮。 于是尉婪也跟着装,两个男人像是在比谁更虚伪,“是嘛,刚才还说跟蒋小姐情比金坚呢,可能是我不懂爱情吧。不过季少都这么说了,过几日修理的账单我送到季少公司里,剩下的就不多打扰了。” 季遇臣喘了口气,尉婪阴晴不定的,还以为这下摊上大麻烦了呢,没想到逃过一劫。 于是他连连陪笑说,“媛媛是我此生挚爱,但我前妻也对我很好,于情于理我也该护着她的东西一点。” 令人发笑,楚鸢很想问问他,当初绑架案的时候,为何不多护着她一点,如今还要假惺惺做出一副好男人的模样来。 季遇臣,你不怕半夜睡不着觉吗! 因为怕尉婪多算账,季遇臣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了,走的时候还用凶狠的眼神扫了一眼楚鸢,仿佛说着咱们没完,随后开了车子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被踹坏的大门,楚鸢气血上涌,方才听见季遇臣说媛媛是他此生挚爱的时候,她所有的恨意都冲了上来,几乎要把她的理智压垮。 要冷静,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要让他痛不欲生,却还是会听见他说前妻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口发酸,那些编排出来的假话差点动摇了她,莫非她还对他抱有期待? 不,季遇臣,我活着就是为了找你复仇! 尉婪看着她眼底发红的模样,知道她是恨透了季遇臣的虚伪和恶毒,却还要问一句,“当初是怎么看上这种货色的?” 楚鸢笑得眼带血丝,“是呀,尉少您要是当初早点出现,哪儿还有季遇臣这种人渣什么事儿啊。” 尉婪嘲讽,“可别,我当年也看不上胖子。” 楚鸢恨不得把咖啡泼在尉婪的脸上,这人亦正亦邪,确实护着她,但也确实时常戳她心窝子。 端着咖啡的手指紧了紧,楚鸢又问,“我的房子为什么会变成你的。” 尉婪想也不想,“骗他的。” “……”楚鸢拔高了声调,“所以你那个时候在说谎?” “对啊。”尉婪承认得轻轻松松,这个人承认自己说谎话的时候,眉眼竟漂亮得出奇,不像是干坏事,反而恃靓行凶有恃无恐,“现编的,他太烦了只想快点赶走。” “你怎么能这样随口就是谎言呢。”楚鸢皱眉,“万一他查到了……” “查到查到呗,能被骗不得反省一下自己的智商?” 尉婪就是个摊开的虚伪又冷漠的人,他一点不关心别人死活,一点不关心真相。 毫无良心,推卸责任,满口谎言,自私麻木。 得亏不是和他为敌,不然楚鸢觉得,尉婪肯定是个比季遇臣要可怕千百倍的对手。 看着楚鸢端着咖啡这么久,尉婪也有点渴了,习惯地说,“给我也泡一杯。” 楚鸢说,“没长手?” 尉婪说,“数三秒。” 楚鸢乖乖去泡。 泡完了回来,尉婪一喝,当场吐回去,“什么牌子?” “速溶的。”楚鸢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哦,这包过期了。” 刚才她那包没有。她看了的。 尉婪脑门边上有青筋跳,“故意的?” 楚鸢笑得跟刚才和季遇臣赔礼时一模一样,毫无真诚,“没有,不好意思尉少。” 第10章 那么漂亮,别招惹我。 这天夜里,楚鸢空出了客卧收拾给尉婪,而她则自己端着没过期的咖啡进入了书房,五年没回来这里,感觉还挺新鲜。 打开许久未打开的电脑,楚鸢在某个软件上输入了自己的账户。 ——[别摸鱼了先打团]—— ——私聊频道—— 【hs】我看见楚鸢上线了 【小鸟】我来啦! 【栗子】晚上好楚小鸟。 【小鸟】晚上好栗子,今天季遇臣婚礼现场,多亏你黑了他们家电脑和灯光。 【桃子】女明星出场不得自带灯光?话说大屏幕上的字喜欢吗? 【小鸟】喜欢,阎王爷那儿走过一遭,看见这个字并不觉得恐惧。 【妤酱】对你来说是新生,楚鸢。今天帮你毁了他们的婚礼,我们很开心。 【裴】这话搞得好像我们是坏蛋似的,明明是惩恶扬善大快人心好伐? 【妤酱】哎呦这不是大明星老裴嘛,今儿怎么有空来频道说话? 【裴】赶完通告了,尉婪呢?不在线吗?叫他出来兜风喝酒。 【小鸟】他在洗澡 【桃子】好暧昧哦,你和尉婪是不是有一腿呀~~~ 【栗子】好暧昧哦,你和尉婪是不是有一腿呀~~~ 【小鸟】我想打断他的腿。 【裴】……那没事了。 打完这句话,楚鸢从电脑前把头抬起来,旧书桌里面还有她过去的日记本,翻开来里面一页一页都是她过去爱着季遇臣的心路历程。 当年的自己真可笑啊,以为爱能够抚平一切,殊不知正是这份愚蠢的爱将她推入深渊。 如果重来,她决不爱。 她从书房里走出来,撞上尉婪正裸着上身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楚鸢看去的时候,他腰上裹着浴巾,正好抓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碎发,水珠顺着坚毅下颌线一直淌到性感凸起的喉结,最后被他两条锁骨托起。 紧绷结实的背部肌肉亮着刚沐浴完的光泽,楚鸢多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拿自己当外人,上衣不穿干脆下衣也别穿啊。” 尉婪转过脸来,一张脸散发着湿漉漉的热气,偏偏眼神看起来邪魔歪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反挑眉说,“我敢脱,你敢看吗?” 楚鸢故意一字一句说,“还挺想见识见识呢。” 话音未落,尉婪欺身而上,动作迅速,如同瞄准了猎物的豹子,精准又凶狠地扑到了目标身上,他将楚鸢压着,声音听起来很危险,“勾引我很好玩吗?” “好玩。”楚鸢伸手勾着尉婪的脖子,用胸口去蹭尉婪。 尉婪的眼神骤然变沉,冷笑着,他和她贴得极近,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吻上。那笔挺的鼻梁堪堪与她的脸相撞,“你这条狗命都是我捡的,从我那里学会的本事,就少放在我身上,懂吗?” 那一瞬间,好像才能窥见真正的尉婪的冰山一角。 楚鸢心口一颤。 她那么漂亮,像个小妖精,回过神来轻声对尉婪说,“您以后也少激我,虽然我这条命确实是您捡的,但这条命怎么花,没人能掌控我。” 尉婪笑着,手已经放在了楚鸢的脖子上,似乎只要微微一收紧,楚鸢就能被他折断。 楚鸢等着他做出来。 可惜他没有。 尉婪轻轻拍拍楚鸢的脸,语气深沉缱绻,台词分明是暧昧的,却带着危机和杀意,“我哪舍得呢,宝贝。” 第11章 还能让她,再死一次! 对于尉婪嘴巴里“宝贝”诸如此类的称呼,楚鸢听了统统毫无波澜。 他是个可以随时随地把“爱”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谎话对他来说太家常便饭了。 骗得过自己,才能骗别人。 说谎犯法吗?不犯法,所以就算尉婪说谎,楚鸢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改正他。何况尉婪的谎话对她而言是件好事,只要他说谎,她就可以不用对他负责了。 于是楚鸢笑了一声,亲昵地对着尉婪说,“尉少这声宝贝喊得,我差点当真了呢。”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尉婪咧嘴笑得天地失色,眼神倒是阴沉了下来。 男人松开她,随后转身去了卧室,楚鸢感觉自己身上还带着他刚刚侵袭压来的热气,等到他放开自己,才发觉自己攥紧的手指竟在隐隐发抖。 看着尉婪离去的背影,楚鸢收回视线,正好此时手机震了震,想来是有人找自己。 打开手机,发现竟然有人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楚鸢,你是不是没死?” 这是一条来自未知收件人的消息,楚鸢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她这才回国多久,这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啊……她回到书房电脑前,在刚才的聊天界面发了这条短信截图。 有人立刻打了个电话过来。接通了对面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似乎是笑着的。 “小鸟,有什么要我查?” “这个手机号……”楚鸢用半边脸和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空出来敲着键盘,她这个动作拉出来的肩膀弧线特别漂亮,女人勾了勾唇,“我得查查。” “我帮你吧。” “不用了栗子。”楚鸢的动作极快,屏幕上接连着跳出来好几个窗口,“我黑进去了。翻一下就能查到这个手机号在谁名下。” 对面栗荆有点无语,他同时也在查,“速度怎么比我还快?我当初就不该教你这么多……” “哪儿能呀,你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敢在世界第一网络工程师面前耍大刀?我这种雕虫小技,不过是对您的致敬。” 怎么说话这么讨好?栗荆本能觉得不对劲,“你入侵的时候用的谁的ip地址?” “你的。” “……我就知道。”出事了还是他扛着呗!这种徒弟当初为什么要收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边上的另一只工作专用手机响起来了。 “栗哥,晚上好。我们后台刚有个黑客攻击啊……那ip地址怎么是您的啊,这……”技术团队的人给栗哥打了电话来确认一下情况。 栗荆有苦难言,“是,是我……刚不小心黑进去看了一下。” ……那还真挺不小心的。 “栗哥你要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不就好了,我们防火墙都是你编的,费那劲。”小弟调笑说,“是不是时隔多日来检测我们的安全防护啊。” 嘿这傻白甜的,理由都给他想好了。 栗荆顿时道,“对,我来检查作业的。” 楚鸢在另一只手机里听见了对话全过程,止不住笑,反正出事了有栗荆兜着,整个红客圈子都得给栗荆几分面子。 女人一边笑,一边调出了身份认证信息,果不其然,蒋媛两个字引入眼帘。 察觉到楚鸢说话的停顿,栗荆也查到了信息,和她几乎是同时调出了资料界面,他说,“这不是……” “我就没猜错。”楚鸢玩弄着自己红色的指甲,细长的手指似乎在勾着空气里不存在的线,哼笑一声,“做贼心虚,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蒋媛还在试探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往当年的楚鸢手机号发短信,用来试探楚鸢到底死了没。楚鸢没换手机,自然还能收到消息。 死? 楚鸢勾唇冷笑一声。是死了,那个楚鸢早就死了。 只是,当年的经历足够她死一次而后浴火重生,她收起了手机,头也不回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关掉了信息,楚鸢还维持着那个用肩膀夹手机的姿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蒋媛这么迫切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可怜的胖女人,不如她陪她好好来玩玩…… 然而另一边,季家,蒋媛发送完短信以后,死死盯着手机界面,如果那个女人就是楚鸢……那么肯定就会收到这条短信有什么动作的! 可是五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回复,甚至连否认都没有。 蒋媛一颗心被吊了起来,边上的季遇臣脸色也不是很好,大婚日子被这样一闹,谁还笑得出来?尤其是他追着那个奇怪的女人到了楚鸢的家门口,被尉婪泼了一盆冷水,如今更是气上加气,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怀鬼胎。 蒋媛发现没回音,不甘心地看着季遇臣,“你敢相信那个女人就是楚鸢吗?” 说实话,季遇臣也不敢确定,“我追着她发现她回到了楚鸢以前的房子里,但是尉婪说这个房子他买了……” “她还住着楚鸢以前住过的房子?!” 蒋媛明显慌了神,倘若真的是楚鸢,那么两年前的绑架案,隐情很快就会被人翻出来,他们两个就会被公众架在火上烤! 蒋媛气得攥着沙发上的枕头,“阿季你倒是想个主意呀!要是楚鸢跳出来说当年的真相,我们两个名声怎么办啊!” “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楚鸢呢!” 季遇臣死死咬着牙,大概是会想起了之前在尉婪那里吃得闭门羹,“过去的楚鸢看见我可是连个‘不’字都不敢说的……” 而现在在他眼前意气风发的那个女人,跟过去的楚鸢截然不同,真的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概率也太低了吧……就算是同一个人,当年楚鸢又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疑点重重,他们不能自乱阵脚! 听见这个,蒋媛抿唇,原本还姣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凶狠,“没关系,我可以找人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楚鸢……” 季遇臣皱眉,“你又想干什么?” “没人可以毁掉我的婚姻!”蒋媛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到底是还魂复仇,还是说故弄玄虚想套我马脚……查一查我就知道了。” 就算是真的楚鸢……她也一样能让她再死一次!死得彻彻底底! 第12章 这个女人,毫无廉耻! 时隔两年重回自己的家中,楚鸢第一次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正好,太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暖洋洋的。 楚鸢用手在眼前遮了遮,深呼吸一口气,切实活着的感觉缓慢铺遍了整个身体。 走出卧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厨房里尉婪在早餐,他熟练地摆了个盘,听见声音的时候冲着二楼楚鸢抬头看了一眼,二人目光对视,乍一眼挺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唯有楚鸢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有多冷漠和自私,他习惯了高高挂起和虚伪演戏,别看他现在笑着,指不定下一秒就捅你一刀。 她和他,不过是互相有利可图互相索取罢了。当年尉婪救了她,也是有条件的交换,楚鸢一直都清楚,尉婪不是什么好人。 楚鸢还活着的事情没有公开,如今在尉婪公司名下挂个助理的名字,作为救命之恩的交换,也要帮他干点事情。 攥了攥手指,楚鸢深呼吸一口气,眼下她还是不会违背尉婪。于是下去跟尉婪打了个招呼,“早。” “早。”走到桌边坐下,尉婪在倒牛奶,很大方地给楚鸢也倒了一杯,还做了两份意面,一盘推到了楚鸢面前。 楚鸢唏嘘地看着尉婪,“没下毒吧?” 尉婪眯眸,“下了,有种别吃。” 楚鸢拿起叉子,她的厨艺从来没长进过,以前为了讨季遇臣欢心,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变贤惠,去学做各种糕点。 最后厨艺没学好,婚姻也失败了,还差点遭绑架身亡,她从此断了讨好别人的念头。 不过尉婪倒是聪明,做饭这种事情,一看就会。 楚鸢吃着尉婪做的意面,随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昨天那条短信之后,蒋媛再没来打扰过她,她挑了挑眉,“据我所知,今天是不是季遇臣那边的人要过来谈生意?” “嗯。”尉婪咽下去之后,喝了一口牛奶,才不急不缓地回答了楚鸢。他永远有一种自带的慵懒和优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管别人死活,“应该会派代表来,前阵子就有个合作,所以他才会为了讨好我给我发婚礼请柬。” 难怪婚礼上这么给尉婪面子,毕竟季家也不是什么二流货色,却对尉婪一忍再忍……季遇臣,也有你这种大少爷需要讨好的人啊? 楚鸢心里有了主意,吃完了早餐,她得跟着尉婪一起去上班,毕竟这两年她表面上是尉婪的秘书助理,外边都传着尉婪在国外公司养着个情人呢,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情人。 踩着小高跟追上了尉婪出门的步伐,楚鸢熟练地坐进副驾驶。 尉婪对于她这一系列轻车熟路的行为都已经习惯了,这两年楚鸢在国外也是住他家里跟他一起生活,孤男寡女的,偶尔他也会对着楚鸢的傲人胸围和翘臀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季遇臣当初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潜力股?” 楚鸢挺直了背,“我也不知道啊,减肥下来发现胸没瘦。” 踩了一脚油门,尉婪开着拉风得不行的乔治巴顿出门了。 他平时上班爱开大车,那种巨大又威风的坦克车,牌照还是特殊牌照,上路的时候就差后面没有一堆保安骑车跟着了,每每都能引起路人围观。 尉婪不是个爱低调的人,他还按下车窗,戴个墨镜,路人看去就能发现驾驶座上他干脆利落的侧脸,鼻梁笔挺,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帅哥。 每次这种时候楚鸢都会自觉戴上口罩。 她可不想出风头。 一路被人注视着到了公司,楚鸢下车,这是她头一回跟着尉婪调回国内的公司上班,说起来也算是半个“空降”的助理秘书,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讨论,果不其然,她一出现,公司里便开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这女的是谁啊?” “身材好好啊……一点不干瘦……” “看来我们尉总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不喜欢排骨……” “听说在国外的时候尉少身边就有个女人了,不会是这个吧。” “那,莫非是走后门进来的?” “啧啧……等着看她本事咯。” 各式各样的眼神在楚鸢的背后打量,换做以前的她肯定是紧张到不敢说话,但是现在她只是冷艳地笑了笑,跟着进入了高层专用的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最后一眼是女人带着嘲讽的妩媚视线。 坐在尉婪的办公室外面,楚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打了卡又打开了电脑,正打算好好交接工作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是谁,那脚步声已经逼到了自己面前。 朝她走来的女人有一张还算不错的脸蛋,手里端着文件,正冲她柳眉倒竖,“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说完她上下打量了楚鸢好几眼,就是这个女人来了,导致她原本的秘书位置被撤了,换成了别的行政助理……原本还期待着能接近尉少,这下好了,愿望直接落空,还被换到了别的部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楚鸢看了一眼对方脖子上挂的牌子,上面写着名字,杨若盈,莫非她是之前这个位置的主人? 勾了勾唇,楚鸢伸出手去,细长的手上做了鲜红漂亮的指甲,“是的,新来的,你好。” “我来和你交接岗位。”杨若盈没去碰楚鸢伸出来的手,看她坐在转椅上靠着椅背懒散的模样就来气,打算给她个下马威,咬着唇说,“你知不知道身为秘书首要任务是什么?尉少的一切事务你都得提点帮忙,包括他要吃饭喝水点外卖……” “上厕所要我帮他脱裤子吗?” 楚鸢直接打断了杨若盈。 杨若盈面色涨红,“不知廉耻,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还以为请了个保姆呢。”楚鸢面不改色,一边打开电脑开始玩扫雷,一边说,“工作以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吃饭喝水他自己来,又不是残废。” “你!”杨若盈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秘书,更无法接受自己被这样一个嚣张的人抢走了原本上好的工作职位,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秘书这个位置这么好坐的么!你不就是开后门进来的?” 楚鸢忙着扫雷,头都不抬,“嗯嗯。” 杨若盈愣住了,原本以为开后门的人都是虚荣心极高的,想着刺伤她自尊心,却没想到楚鸢直接摊开了,于是女人重复了一遍,“真开后门?” “对啊。”楚鸢语气颇为诚恳,“要不这样,你去找他好好说说,我也不爱上班,还是你来。” 谁乐意当个社畜啊,还得天天看他脸色。 杨若盈差点被楚鸢气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居然敢这样胆大包天承认开后门这种事情?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 第13章 看不起人,活该打脸。 楚鸢在经历了那么多绝望之后早就改了性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白甜,如今被人这样挑衅,她心态早就强大了起来,不以为意地笑看杨若盈着急,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玩扫雷。 点下最后一颗,赢了。 楚鸢揉了揉手指,看了眼时间,比平时慢了半分钟,肯定是杨若盈和她话说,打扰到她发挥了,嘟囔了一句,“一会要准备去接见季家来的客人了,没空和你唠嗑了。” 杨若盈脸色大变,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是她哪有这么简单放过她?于是端出前辈的样子来,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楚鸢的桌上,“这些资料你替我录到库里去,下班前要交给别的部门。就当是对接任务了。” 这明明就是她在别的部门的工作,哪门子的对接任务? 楚鸢抬头看了杨若盈一眼,没说话。 职场上经常会有这种欺凌,就是当一个新人加入的时候,一些恶毒的前辈会特意交给后辈一些超出她原本岗位范围外的事情,把繁杂的琐事统统交给新人。 压榨新人已经是一个很常见的社会问题了,杨若盈自然也不会放过能打压新人的机会。 “另外,我们部门主管的儿子要写毕业论文,大家都挺忙的,腾不出时间,你这种新人刚来,又是干秘书的,这个事儿就交给你吧,写好了论文发我邮箱就行,时间还是今天晚上。”杨若盈说的时候,特意盯着楚鸢白里透红的脸看。 这个女人化得妆也不浓,但就是怎么看怎么狐媚,没准平时就是这样勾引尉少才混进的公司,她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舒舒服服地吃软饭? 楚鸢等着听杨若盈嘴巴里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任务来,不过说完这个,杨若盈像是打了胜仗似的走了,甚至没等楚鸢给回复。 这职场里,前辈给的任务,后辈自动默认接受是不是。 看着她自说自话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楚鸢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外面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推门进去,尉婪正在看报道,看见楚鸢进来,挑眉,“怎么了?” “你之前那个秘书,给我下马威,让我给别的部门整资料,还要给部门主管儿子写论文。” 楚鸢说这话的时候,凉薄地扯了扯嘴皮,“公司里有这种人啊。” 尉婪听闻,表情意味深长,“这种小事就别吵到我耳朵里来吧?” 楚鸢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毕竟尉婪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没指望着他真的能替她出气,毕竟当初尉婪带她去季遇臣的婚礼现场,是有别的利益可图,如今他手下的人打压楚鸢,他不会站出来去主持公道,麻烦,而且没有任何利益。 楚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红底的高跟鞋性感锐利,她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尉婪这话的意思,接着说道,“再过二十分钟季遇臣那边会派人过来。” “你替我接待一下。” 尉婪特别喜欢看戏,自然是想看楚鸢如何接待前夫公司派来的代表,于是男人笑眯眯地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听说,派来的代表是蒋媛的亲戚。” 楚鸢抬头想了想,往上数三代蒋媛的亲戚都没一个有出息的,看来蒋媛已经深入渗透季遇臣的公司了啊,连自己那帮废物亲戚都能送进去,这才是真正的开后门吧。 坐在外面的会议室泡了两杯茶,楚鸢等来了这位蒋媛的亲戚,走进来的时候趾高气昂的,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他是来自季家,毕竟在他们普通人眼里,季家可是他们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名门望族啊。 在看见会议室坐着长腿大美女之后,来人用一种油腻的眼神上下瞟了楚鸢好几眼,随后递过去一张名片,“你好,我是季氏企业派来的代表经理蒋辉。” 楚鸢接过名片,客气地说,“蒋经理您好,关于我们两司之间的合作,还是有些重点想和您谈谈的……” “谈谈归谈谈……”蒋辉油腔滑调的样子,像极了得志的小人,靠着家里有个蒋媛攀上了季遇臣,这才能来这种大企业当个什么经理出面谈事情,一张嘴就把所有的水平都暴露了,“你们公司是不是男人都不太行啊,怎么派个你这种女人来跟我谈呢?是不是不够重视?” 楚鸢端着良好的家教保持着客套的微笑说,“我们还是把话题绕回来吧。” “主要是,你看看你,穿得高跟鞋,短裙,啧啧。”蒋辉继续用那种令人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楚鸢,“你这一点不像是会谈生意接待客人的模样啊……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是……你们老总的那个啥吧?” 楚鸢说,“我是助理秘书。” “秘书啊,哦……”蒋辉拖长了音调,“那我懂了,毕竟,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那个嘛。那你叫你们能说话的人出来吧,你也听不懂,不专业的人就在边上……穿穿高跟鞋跷二郎腿给老总看看就好了。” 楚鸢听他说完一长串发言,保持着漂亮的微笑,说“你tm有没有妈生啊?” 蒋辉愣住了,他眼里当秘书的这种女人只会趋炎附势,压根没想过楚鸢能面带微笑说出这种话,男人的自尊心一下子被羞辱,他原本都坐下了,又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起来,会议室里就他们两个,蒋辉便什么都顾不得了,“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楚鸢两手一摊,坐姿性感又优雅,“你是谁?” 蒋辉自从进了季遇臣的公司,一路都是被人讨好着的,因为蒋媛是他的亲戚,在公司随便揩油,那些女同事也不敢说什么,谁能想到带着老毛病来了这儿,却不被人惯着? 蒋辉指着她,“知不知道季遇臣老婆跟我的关系?我是她表哥!” “老婆?”楚鸢笑了,“大婚当日不是都被人送花圈了吗,晦气死人了都,你表妹克夫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蒋辉拍着桌子,“你简直不要脸,我好歹也是你们公司贵客!叫你们老板出来,没空跟你这种妇人家谈事情,穿成这样又不检点还不知尊卑,怎么当上这个职位的自己心里清楚吧!” 一边看不起女性,一边却又靠着家里的女性蹭进了豪门,这种男人肯定在别的地方也恶心过不少无辜女孩子,楚鸢双手抱胸前,反问他,“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蒋辉动作一僵,“你是谁?” 楚鸢笑眯眯放下大长腿起身,抄起桌上原本泡好的茶狠狠泼在了蒋辉的脸上,“我是你爹。” 第14章 故意设计,令他丢人! 四个字一出,蒋辉被楚鸢的气势彻底吓到,他这辈子短见又窝里横,一直以为仗着蒋媛和季遇臣的关系,自己也算是半个豪门贵族,走到哪儿都得有人端着,压根没想过……会被人这样直接泼了一脸的水! 蒋辉怒而冲上前去,“你这贱女人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楚鸢一脸嫌弃地往后挪,“离我远点。” 蒋辉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该死的,头发上的水顺着滴到了肩膀上,他这西装可贵了,还是蒋媛刷季遇臣的卡给他添的行头,买回家的时候他逢人就嘚瑟,这下可好,直接被弄脏了! 蒋辉恨不得将楚鸢狠狠按在地上羞辱,“你泼我一脸的茶水,你哪儿来的胆子!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炒了你!” “茶水不够烫真是可惜。” 楚鸢啧啧感慨,相比起蒋辉的狼狈不堪,她美艳性感得像个尤物,“早知道就该整点硫酸泼你脸上,狗仗人势忘了自己真实水平几斤几两了,就你也配进季遇臣的公司,还被派来跟我们谈合作?我看两年之内必要倒闭!” 蒋辉的眼睛差点进水,他揉着眼睛,冲过去毫不顾忌地伸手去抓楚鸢的头发,可惜还没碰到,就被楚鸢绊了一跤摔在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楚鸢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捂着嘴说,“怎么,是眼睛花了看不清路吗,小蒋?” 小蒋,小蒋?! 这年头,都知道他是蒋媛的亲戚,见到他怎么也得喊一声蒋大哥,这个女人竟敢这样毫无尊卑地喊他小蒋?! 就差没有骑在他头顶作威作福! 从地上爬起来,蒋辉破口大骂,“你给我等着,还不快给我拿毛巾来擦脸!” 楚鸢找了个比较远的椅子坐下,反正会议室里椅子多,她翘着美腿,“不干。” 和工作无关的事情她一律不干。 蒋辉一边甩着水,一边再次朝着楚鸢走去,这次甚至路过会议室的门,男人直接反手锁上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会让季遇臣放过你的,你这种女人肯定嫁不出去——” 楚鸢看着他反锁门的动作,只觉得蒋辉太过胆大包天,居然敢……这是想要对她陷入无人帮助之境吗? 破天荒没有躲开蒋辉抓她的动作,女人甚至皱着眉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看她闪躲起来,眼睛里还有几分害怕,蒋辉登时淫笑说,“怎么,怕了?那你刚才那副嚣张的样子去哪了?果然说起季遇臣你就怕了,趋炎附势又没皮没脸,我告诉你,讨好你哥哥我,我就能让你见到季遇臣……” 说话的同时,蒋辉的手去摸了摸楚鸢的肩膀,虽然隔着衬衫布料,楚鸢还是感觉自己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男人大概是笃定了她就是喜欢勾引老板,所以这会儿不敢动弹,于是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以至于去开始扯楚鸢的纽扣。 楚鸢仰起一截纤细的脖子,就仿佛猎物放弃了挣扎,将脆弱的部位暴露给了猎手。 就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声音,紧跟着嘭的一声巨响,原本被蒋辉锁住的门在这一刻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狠狠踹了开来! 一阵烟尘在空气里爆炸飞舞,散去后,有人站在门外,穿着西装单手插袋,正不紧不慢地将高抬起踹门的脚收回来,动作帅气,爆发力迅猛。 另一只手掸了掸灰,破门而入道,“在干嘛?” 蒋辉浑身一哆嗦,这声音……冰冷,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 他僵硬着肩膀转头,赫然看见有个男人走进来,身姿挺拔,一张脸又冷又白,眼神朝他看来的时候,带着审视和轻嘲,“我不知道,在我的公司,还能反锁我的门?” 尉婪! 蒋辉吓得脸色大变,“不是的,尉少,您听我解释……是这个女人……” 说完尉婪去看蒋辉挡住的楚鸢,只见她虚弱地倒在椅子上,胸口衣服都是凌乱的,这会儿性感的胸脯还在微微颤着,裸露出来大片白皙的肌肤。 挑眉,尉婪的喉咙口微微收紧,“嗯?” “这个女人对我出言不逊,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万一她以后也这个态度替您接待客户,那您可就损失了好多生意呀!” “是这样吗?”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的脸色,随后道,“她怎么对你出言不逊的?” “她说我狗仗人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她没说错啊。” 尉婪面无表情地看着蒋辉,“你不会真的心里没点数吧?” 蒋辉感觉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原本以为尉婪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跟合作伙伴起冲突,岂料他狠话说得如此不给面子! 咬着牙,蒋辉道,“可是这个女人还泼了我一脸的水!我要她一个道歉不过分吧。” “是你……是你对我动手动脚……” 边上响起一阵脆弱的抽泣声,这阵躁动引得外面也有人围观,大家纷纷站在会议室门口探头探脑,看见里面的楚鸢瑟瑟发抖又脸色苍白地捏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好端端地提前备了茶在会议室等待客人的到来,谁知道他说我……说我和尉少是那种关系。我不想让尉少的名声被败坏,就和他起了争执,然后他对我动手动脚,我才忍不住用茶水泼了他反击,如果……如果这也是错,那我到底要怎么做,难道解开衣服任他羞辱吗!”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带着玉石俱焚的绝望了,听得外面围观者都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这季家派来的代表怎么这么没素质啊……” “天啊,这个水准也能出来谈生意?季家不会是要破产了吧,咱们还是别跟他们合作了。” “这女秘书倒挺有骨气的,听见别人败坏尉少还会想着保护尉少名声……” “怎么说,有点心疼了,看她那副样子……季家派来的代表太油腻了吧!” 蒋辉一张嘴哪里说得过这么多张嘴?何况他就算是要辩解也无从辩解,原本是这个女人故意挑衅他,如今倒成了她是受辱那个! “你太会演戏了!”蒋辉口不择言,“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骗所有人吗!我不就说你两句,你就拿水泼我,才不是我先动手,你还给我使绊子!” “哪个女孩子不要名声!”楚鸢泫然欲泣,“我难不成是故意陷害你吗!我图什么!你还说只要我从了你,就可以带我去见季遇臣,在你眼里女人都是不要脸的,你明明就是对女性抱有偏见!” 这话一出,外面的围观者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季家是没人吗!要跑来我们公司挖墙脚!” “就是!还带着她去见季遇臣,我们公司比季家待遇好多了懂不懂!别以为自己多厉害,也别当女人都是虚荣的,几句话就跟着你走!” 蒋辉这会儿压根说不过他们,看着楚鸢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他恨不得这会儿就撕烂她的嘴,“你这个贱人,满口胡言,联合起来打压我们季家……” “自己不干这种事,谁会闲着没事找你们麻烦!” “快滚!” “就是,从我们公司滚出去!” 已经引起了众怒了,有个保安冲进来一把抓起了蒋辉,在他的嚎叫之下把他整个人拖了出去。 被拖出去的时候,蒋辉还在如同毛毛虫一般扭着身体挣扎着,“放开我!你这个贱女人!你叫什么名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可是蒋媛的表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呸!” 眼看着他被拖走,围观群众都觉得出了口恶气,随后大家默默给楚鸢让出了会议室让她好好收拾自己的衣服,楚鸢见蒋辉终于消失了,这才喘了口气,扭了扭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表情一变,刚才还梨花带雨的,现在立马冷艳无情了。 尉婪挺想给她鼓掌的,“真行啊楚小姐。” “也多谢尉少的配合。” 楚鸢走到了窗边,利用镜子的反射,掏出口红给自己补妆,这会儿她胸口的衣服还是凌乱的,甚至能够看到一点傲人的胸线,她涂完口红接着才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低头的时候头发从耳边落下来,女人的手正缓缓地将被扯开的扣子再次扣回去,动作优雅性感,明明是穿衣服的动作,却比脱衣服还要惹人遐想。 尉婪在边上眼神深邃,“门没关,不怕被看?” “有您在,没人敢往里看。” 尉婪好心情地勾唇,“你倒是聪明,知道怎么收拾蒋辉。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如今蒋辉在他们公司里大失人心,季遇臣又着急这笔生意,肯定会亲自登门道歉并且表示诚意,这下等于狠狠踩了他们嚣张的气焰一头,还能替自己出口恶气。 楚鸢太聪明了,或者说,太会演戏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楚鸢笑得天地失色,“尉少的夸赞我哪里经得起,这几年在你身后学了点,也算是学以致用,为我们企业利益做出点贡献。” 这话明着讲是为了公司,背地里暗示她都跟着尉婪学的心机手段呢! 漂亮的女人在这种名利场里倘若无脑,那只有被玩弄的份。所以尉婪并不讨厌心机和手段,或者说,他喜欢和自私聪明的人相处,反而讨厌无能和善良软弱。 “美貌和聪明是双刃剑。”尉婪上前,眼神锁住她胸口刚才凌乱的地方,随后俯下身来,在楚鸢的耳畔说,“你可要小心不要被反伤到。” “我相信倘若我出事……” 楚鸢借着力量搂住了尉婪的脖子,眼角细长上挑,带着说不尽的暧昧和缱绻,“尉少一定会来救我的吧?”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有利用价值。”尉婪的瞳孔像是一个黑洞,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楚鸢的耳垂,大胆到一边不怕外面路过的人看见——毕竟门被踹坏了压根关不上。 没有抗拒楚鸢的勾引,男人反而受用地喘着气笑说,“我一定会拼死救你的。” 楚鸢脸发烫,眼神却冰冷。 ****** 果不其然,蒋辉到了公司把事情和季遇臣一说,季遇臣惊了,不敢相信尉婪居然就这么不留情面把他派去的人从公司里轰了出来,更不敢相信…… “你平时怎么骚扰都没事,为什么要跑去尉少的底盘撒野?”季遇臣拍着桌子站起来,“知不知道这次的合作有多要紧?惹怒了尉婪,我们两家合作关系没了,你一个人承担得起吗!” 这个无能的废物!一直以来因为是蒋媛的哥哥,加上蒋辉一直讨好他,他也没明面上说什么,骚扰自己公司的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主要是怕回去了蒋媛拿这个和他吵架。 季遇臣给足了这个哥哥面子,谁料想……这等大事上他还能出差错! 蒋辉头一次见季遇臣发那么大的火,吓得压根不敢说话,他原以为自己在季氏集团横行霸道是没关系的,没想到季遇臣只是在放任并不代表着对他没意见,如今……坏了大事,自然是难辞其咎! 蒋辉额头上全是汗,“都怪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故意的!故意让大家看见我对她动手……” “你不动手,能被人抓住马脚?”季遇臣恨铁不成钢地说,“谈正事的时候就不能稍微收起你那一点心思么!简直给我们公司丢人!” “季少……季少……”听见这个,蒋辉立刻慌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啊,你可是我妹夫啊,咱们一家人是不是……” 婚都没结成,妹夫倒是先喊上了,生怕季遇臣跑了。 “我亲自去,你别再出现给我丢人现眼了!回去在家好好呆一个月,想通了再来上班吧!” 季遇臣用不争气的眼神狠狠瞪了蒋辉一眼,随后安排人给尉婪打电话,一接通,对面有个女声,甜美动人,“您好这里是尉少的专线……” “麻烦帮我转接给尉总……” “尉总正忙,请问您是?” “那个,我是季氏集团的总裁季遇臣,之前我们公司派去的代表给你们造成了困扰和麻烦,想亲自来转达一下歉意……” “哦。”原本温柔美好的女声瞬间拉低了音调,哦完之后,楚鸢咔地挂了电话。 剩下一阵季遇臣在一串电话忙音里愣神。 为什么……刚才这个电话女声,怎么……这么耳熟? 第15章 渣男前夫,不必心疼! 被挂了电话,季遇臣面上也有点挂不住,虽然他是特别想要抓住这次和尉婪合作的机会,但是圈子里他也算是不小的名门子弟,这尉婪就当真如此嚣张,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都低了头打电话过来解释了,尉婪的助理还是听都不听直接挂断,这不就是在打他季遇臣的脸么! 咬紧了牙关,季遇臣觉得,自从那个奇怪的女人出现开始,所有的事情都乱了套了,就没一件让他顺心的!太晦气了! 然而就算心里再不服气,季遇臣还是得收拾自己去一趟尉氏,这样才能表达他的态度,何况如果不是蒋辉如此鬼迷心窍,也不至于今天出去谈事儿这个结果。 深呼吸一口气,季遇臣让助理替自己安排了行程,给尉氏那边的前台发了信息,然后准备下楼去见尉婪。 这天傍晚,季遇臣的商务车停在了尉氏的楼下,他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还听见了有不少小姑娘吸气。 “那不是季家大少吗?” “好帅哦……” “前阵子二婚了,你知道那个瓜吗?” 一听见别人议论他结婚当日的事情,季遇臣登时脸色一变,奈何这是在陌生人面前,他不能表露出来,只能任由流言蜚语擦过自己的肩膀,走到了前台,服务员认出他,立刻给他带路,“季少,您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们派出去的代表给你们造成麻烦了。”说话的时候,刻意捏了一把温柔低沉的腔调,季遇臣说,“所以我得亲自过来一趟,以表诚意。” 这话仿佛是故意说给尉氏工作的人听的,但也挺有效果。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边上窃窃私语的人跟着纷纷点头。 “属下不行,老板亲自出面道歉,季家大少还是可以的。” “别的事情不知真假就不点评了,不过至少他本人愿意出面,说明诚意还是很足的……” “得亏有这种老板拉回民心,不然季家的评价都要跌落谷底了。” 听见大家这么说,季遇臣在心里冷笑,要不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助理秘书挂他的电话,他也犯不着特意跑一趟,搞得像是他们季家特别舔着尉氏似的…… 奈何人都已经来了,就要做足场面,才能够让大家对他的评价继续回升。 在众人无知又赞赏的目光里,季遇臣被引到了先前的会议室,看着空荡荡的门框,他愣住了。 “那个……先前在这里的门呢?” 推开的一共两扇门,左右各一扇,这怎么有个门框,没有门啊?以至于只剩下半边的门在框里晃悠…… 看门框还有些歪了,尉氏不至于这么寒酸吧…… 前台小姐看了他一眼,见怪不怪地说,“哦,我们尉总把一边的门踹飞了。” 踹飞了。 ……这尉婪到底是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能把门踹飞啊! 季遇臣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意,说,“那我进去等你们吧,多谢领路。” 一张帅脸还能骗得前台小姐姐眼冒爱心,点点头随后去通知尉婪了。 结果五分钟后,出现在季遇臣面前的不是尉婪,而是楚鸢。 她踩着高跟鞋,手里夹着文件,就这么走进了之前蒋辉闹过事的会议室,随后啪的一下将文件放在了桌上。 一点儿没把季遇臣当做客人。 季遇臣惊呆了,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他猛地站起来,“怎么是你?!” 楚鸢笑眯眯看着他,“怎么不能是我?” 是不是很吃惊啊,季遇臣,过去你最看不起的那个死胖子,如今坐在你面前。 不过楚鸢没有拆穿什么,只是将文件递过去,“之前你们公司派了代表过来,事儿没谈成,没想到季少如此有诚意,竟然亲自来了。” 她说的话都是很专业很客气的,唯独动作上看不见一丝客气的态度来。 季遇臣皱着眉,感觉这是在给他下马威,“蒋辉确实是不专业了一些,我们已经对他做了处理,让他回去一个月以后再来公司上班……” “我还以为会直接开除呢。” 楚鸢站起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压根没管季遇臣这位客人嘴巴渴不渴,坐下来翘着性感的二郎腿,她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说道,“没想到贵公司还挺舍不得这种‘人才’的。” 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季遇臣拿着文件的手猛地用力,纸张被他突然攥紧发出了些许嘈杂的摩擦音色,随后男人咬牙切齿地笑说,“说开除就开除也不是一个大公司的态度。” “这种人才还需要走流程开除……只能说明贵公司在危机应对方面并不是特别专业。”楚鸢勾着唇,说话更加阴阳怪气了。 “我们尉氏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万一出现了,也是尉少直接拍案开除,不会再让这种害群之马影响到这个公司的未来。我想定是这蒋辉有过人之处,才让季氏集团如此保护吧。” 过人之处……不就是在暗示蒋辉是开后门进来的,后台是蒋媛么! 季遇臣头一次被人这样明目张胆地阴阳怪气,奈何他还没法发火,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厌恶和警惕一下子被拉到了最高点,他道,“既然都已经被赶出你们公司了,秘书小姐何必还抓着不放,季氏集团的人如何处理,当然是我们季氏集团的事儿。” 楚鸢点点头,恰到好处说收就收,随后对着季遇臣说,“那你先看文件吧,合同上我们改了几处,可以再讨论讨论。” 经过蒋辉这么一闹,季遇臣就算不同意这几处合同的修改,也只能忍痛同意了,毕竟是他们公司无理在先啊,只能在利益上做出让步。 只是这女人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一副嘲讽的模样,如今却一脸严肃,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明显是他无法招架与她过招。 季遇臣心里不服气,但还是看了一眼,尉氏要求的东西都在他们可以让步的范围内,以前这种小事情随便一个助理都可以来谈,如今却要他这个大总裁出马……季遇臣觉得特别丢人,为了挽回面子顺便打探楚鸢,他对着楚鸢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楚鸢脸色一变,而后笑得千娇百媚,“季少,这些话跟我的工作无关,我没有义务回答您。” “我知道。” 季遇臣听见楚鸢这么说,更加迫切了,“你知不知道……你出现的时间很巧,还有你为什么会在我结婚的时候会说起当初绑架案的事情,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说起当初绑架案。 当然是为了报复你啊死渣男。 但是楚鸢没说出口,只是端出一幅虚伪的笑脸来和季遇臣打太极,“跟工作无关,我拒绝回答。” 啧。 看了一眼会议室的门,原本就只剩下半边了,另外半边大喇喇就这么空着,季遇臣对比了一下角度,这剩下的半边正好可以遮挡住他们如今坐着交流的位置,于是他挪了挪椅子,上前道,“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前妻。” 前妻。 这两个字就是楚鸢心里的一根刺。 眼底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染上了些许猩红,楚鸢还是摆出职业笑容来,“哦?季少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讲这个?” “是不是她喊你来找我的?” 季遇臣忽然间伸手,抓住了楚鸢的手,死死紧握。 他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和她密切接触过,楚鸢像是触电似的,一下子甩开了季遇臣的手,“你做什么!” 她难得一见情绪激动,季遇臣内心更加着急了,“我前妻还没死对不对?你告诉我,她让你来婚礼现场,目的就是警告我她没死,是不是?” “你可真会脑补。” 楚鸢笑得刺眼,“难不成前妻的死是你纵容的!” “我!”季遇臣被楚鸢的话堵住了,过了一会他的声音忽然间低了下来,“如果她没死,请你告诉我……告诉我,她在哪……楚鸢,我的前妻叫楚鸢,我和她好歹也是当了几年的夫妻,我们还……有过一个孩子。” 假设没有经历过之前的事情,或许季遇臣这番模样会令楚鸢感动到立刻和他相认并且死灰复燃。 可是在听完季遇臣这番话之后,楚鸢的心直直冷了下来。 “你不过是想从我嘴里确认你的前妻死了没,以及在哪,方便去找她。”那一瞬间,楚鸢的眼神犹如杀人刀,冰冷锐利,嘴角带着冷笑说,“然后让她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吧!” 季遇臣脸色大变,眼前的女人为何会如此犀利聪明? 把名声和权利看得比一切都要重的,无情自私的季遇臣,怎么可能悔过想要弥补前妻? 他根本就是在试探前妻死了没,如果死了,那么最好;倘若没死,便假装深情,从她的嘴巴里问出下落来,再去对他的前妻下手! 差点就要被他骗过去了……那内疚的口吻,那意重的眼神,就好像……他们之间真的存在过爱似的。 楚鸢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所以别想了,季少,第一,我不会告诉你和工作无关的事情,如果确认了合同,那么不如我们两司尽快进入签约阶段。第二,您的前妻死活跟您没有关系,在您选择另一个女人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彻底灰飞烟灭了,犯不着您现在用这种多想念她的口吻来事后假惺惺!” 倘若真的爱,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前妻的“忌日”来二婚? 这可是要诛她的心啊! 听见楚鸢这么说,季遇臣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就那一下,虽然不重,但是特别明显,明显到了他自己都无法忽略的地步。 为什么……季遇臣看着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他会在面对她的时候……有一种,无法抵抗的,悲伤呢? 他也跟着站起来,“你听我说,当年不是那样的,如果你能联系上楚鸢,替我告诉她……” “我并不想替你转告什么。” 楚鸢看着季遇臣,只觉得浑身上下彻骨的冷,当年她那么爱他,竟落得如此下场,季遇臣啊季遇臣,你可真是太会演戏了,如今再也别想骗到她! 季遇臣没想到自己不管怎么软硬兼施都无法从这个女人嘴巴里获得一丁点楚鸢的消息,顿时他来了火气,攥着手指说,“那么你呢!既然楚鸢的信息没办法告诉我,不如告诉我你是谁!你几次三番地挑衅我……” “我是谁?我是尉少的助理,别的身份跟你没有关系,季少应该比蒋辉要懂分寸吧?” 言下之意,警告季遇臣不要乱来,否则他也会和蒋辉一样,下场是被保安轰出去! 季遇臣死死盯着楚鸢的脸,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来,然而没有,楚鸢的表情就像是一张没有情绪的面具,他根本无法击溃她的防御。 季遇臣在心底怀疑,这个女人不可能是他的前妻,因为他的前妻根本无法反抗他,对他言听计从,怎么可能眼睛一眨,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他顿时变了脸色,又端出一副人前温柔的模样来,“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攥了攥手指,季遇臣自然是比蒋辉有分寸的,不会做出那种自断后路的事情,他更圆滑更阴险,这会儿退让不过是为了方便日后再试探。 从会议桌上扯了张纸,随后他拿出随身的钢笔,拧开笔盖,在纸条上写下了一串号码以及地址。 他塞到了楚鸢的手里,伸手指在楚鸢的掌心挠了挠,随后压低了音调,用那种女生都会喜欢的声音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有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来找我。” 楚鸢被激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后季遇臣又在楚鸢刚拿来的文件上签了名字,“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正式进入流程了。” 原本是来见尉少的,这会儿见到这个女人,也算不虚此行,季遇臣又人模狗样地说,“先前蒋辉的事情,我代表我们公司来传达歉意,也麻烦你帮我传达给尉少,希望我们两家不会因此有隔阂。” 看看,他多会演啊。 楚鸢以前觉得尉婪虚伪,这会儿觉得尉婪简直是真诚到了极点了,而不像是季遇臣,为了达到目的能够面不改色说着昧良心的话。 楚鸢没说话,季遇臣便转身走了,他的脚步声消失了,楚鸢才喘了口气,结果刚喘完气,外面传来了另一阵脚步声。 尉婪正走进来,笑说,“和前夫单独相处的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心动?” 楚鸢面无表情,“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看他好像悄悄塞了什么东西给你。” 尉婪有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就算是嘲讽别人的时候,那五官眉目都是无比好看的,他故意意味深长地说,“不会是……要重归于好吧。” 楚鸢皱眉,“犯不着用这种口气恶心我。”谁贱得慌还能再和季遇臣重归于好啊。 “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呢。” 尉婪好整以暇地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楚鸢,“再回到过去送上门被他伤害一遍。” 第16章 这是你们,没事找事! 听见尉婪这么说,楚鸢细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知道这是尉婪故意在讽刺她以前对季遇臣满腔真爱。 也是啊,当年她是个胖子,又笨又自作多情,原本以为相处几年可以让季遇臣爱上她,岂料他亲手将她送到了歹徒的刀下。 倘若这样,还对他旧情难忘,那她只配得上自作自受四个字。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连垃圾都丢不掉的人,在垃圾眼里也是垃圾。” 楚鸢将季遇臣塞给她的纸条展开,这些熟悉的地址和手机号曾经她烂熟于心。 而现在,楚鸢只是当做垃圾似的,涂着红色指甲的手轻轻一扯,将那张纸条撕碎了丢在了垃圾桶里。 尉婪看着她的动作,吹了声口哨,一点儿不像个霸道总裁,像极了地痞流氓,他说,“前夫给你的联系方式呢,不要了?” 这人阴阳怪气起来简直没完了。 楚鸢呵呵冷笑,“你舍不得,给你啊,要不要?” 尉婪没说话,倒是伸出手来,楚鸢知道他要什么,便将合同递了过去,“季遇臣那边松口了,毕竟派来的代表干了这种丢人的事情,他也没好意思不让出这点利益,签字了。” 尉婪将合同收过来,随后拍了拍楚鸢的脸说,“真好呢,季遇臣是不是对你有兴趣啊,现在回来的你,简直让你的前夫神魂颠倒呢。” 楚鸢这张脸,真是大变模样,瘦下来以后的她就是个人间尤物,不过其实也正常,毕竟楚鸢家里的基因向来好,她那个哥哥楚星河就帅气逼人呼风唤雨,还有个姐姐听说是个超模。 如今楚鸢还活着的消息并没有传到他那里,若是楚星河知道了…… 季遇臣,你就等死吧。 尉婪心情大好,迈着极为野性潇洒的步子出了会议室,楚鸢紧随其后,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倒还挺像漫画里画的一般——坏笑着的总裁背后是他美艳性感的秘书,可惜尉婪走进办公室以后,也没管身后的楚鸢,自顾自将门一关。 楚鸢就被关在了外面。 她也没想进去,正好她的位置也是在总裁办公室外面的,毕竟是专属秘书。拐个弯就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临近下班,这会儿就该收拾收拾回家了。 结果正好是这个时候,熟悉的脚步声再一次传来,楚鸢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杨若盈。 她看起来脸上带着怒意,身后跟着一个部门主管,还有零零星星另外几个同事,瞧这样子像是想要和楚鸢算账似的,就这么直直走到了楚鸢面前。 楚鸢喝着水,处理着桌面上的文件,并没有多给杨若盈一个眼神。 被无视,杨若盈伸手敲了敲楚鸢的电脑,“喂,你几个意思?” 楚鸢放下水杯,“找我有事?” 她居然还敢这样说话! 杨若盈看了一眼早上交给她的资料,这会儿还被整整齐齐放在她桌子上。 显然,楚鸢并没有听从她的吩咐,将资料录到库里去。 杨若盈指着楚鸢,语气十分不爽,“我早上喊你做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做?” “就是!因为你一个人,害得我们整个部门的进度都慢了!” “新来的会不会干事儿啊,知不知道职场规矩啊?” 楚鸢的手指特别细长,这会儿他们找她算账,一个个站在她面前,将她的工作岗位团团围住。但是她一点儿不慌,坐在椅子上还调整了一个特别舒服的姿势似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互相把玩着,似乎压根没把他们的话听进去。 看着这个女人对他们的态度,杨若盈偷偷观察自己的部门主管的表情,果不其然部门主管也是一脸怒意,似乎是觉得当主管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太好了,就该让主管狠狠仇视楚鸢,好让她以后在公司里混不下去! 为了挑起众人对她的仇恨,杨若盈又说道,“你可别装哑巴,让你做点事情怎么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就你娇滴滴呀?这也不干那也不干,一点同事的忙都不帮,你心里还有没有同事情分啊?” 这下可好了,众人都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就是,大家都是同事,帮一下怎么了?” “都说进公司都是一家人,你是不是没有把我们当做一家人?” 楚鸢抬头,笑了。 ——“没有啊。” 同事情分,那是什么。 杨若盈倒抽一口凉气,压根没想过楚鸢会这样直言不讳,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 楚鸢看着自己的电脑,随后一字一句说道,“我跟你们又不是一个部门的,谁跟你们同事啊?” “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围攻她的人里面有个女人性子更急,耐不住直接站了出来,“不就是多干点活么!你是谁啊,家里开公司吗?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就你不行?” “你当初被别人多派活是你没本事没胆子窝囊废。拒绝不了就活该自己背锅去干那些事儿。”楚鸢的话犀利又直白,“你不会拒绝不代表着我不会拒绝。” 那个女人顿时被楚鸢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还想说点什么攻击楚鸢,可是楚鸢脸上那个笑容太嘲讽了,明晃晃地就是在讽刺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若盈指着楚鸢,也顾不得这是在公司了,她好歹也在公司那么多年,如今一个新来的居然这样说话难听,还踩在他们头上,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啊! 要是真的让楚鸢这件事儿过去了,那以后公司里不就没他们的位置和说话的份儿了? 于是杨若盈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老板撑腰很了不起?我早上就给了你资料要你录进去,这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你不干?还有,我们部门主管的儿子要论文,你一个秘书,这点事情都不会干?” “对呀。”楚鸢两手一摊,“不会。” 正好快下班,路过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大家都看着呢,他们这么多人,怎么能输给楚鸢? 部门主管这会儿站出来了,他是个男的,说话声音自然要比楚鸢这种女性更粗,甚至带着些许威胁,“新来的,上司给你任务要你做很符合规矩吧?你是在挑衅我们吗?” “拜托,我和你们又不是一个部门的。” 楚鸢看都没看那个主管一眼,“是你们没事找事。” 没事找事! 围观群众发出了抽气声。 天啊!楚鸢这简直是造反了,她一个新来的,居然敢指着别人部门的主管说他们没事找事! 【作者有话说】 杨若盈:老板你管管啊! 尉婪:管了,刚把你炒了 第17章 这些压迫,我不接受! 部门主管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们以前是新人的时候被打压,等到往高处爬了,也浑然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把过去吃过的苦头接着给下一代新人继续吃,从没有人跳出来去打破这种根本就不该存在的职场潜规则。 难道新人就有义务要帮着前辈做那些本不属于新人的工作吗? 而现在,他居然被一个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没事找事! 部门主管的脸面往哪搁? 身为管理层的他自然带上了性别歧视和阶级优越性,企图从这些层面上击垮楚鸢的心理防御,于是他说,“女人就是女人,稍微多干点事情就会这样叽叽歪歪,其实什么都干不好,你这样不管去哪个公司都混不下去的!” 楚鸢真的想笑,事实上她也笑出来,一边笑,一边总算站起来,面对身边这么多人将她团团围住,楚鸢终于伸手去将那本早上杨若盈递给她的资料拿了起来。 杨若盈以为她这是服软了,打算加班来录资料。 于是这个女人在边上得逞般地勾唇,“还算识相,现在学聪明了?可惜了,在我们这里,你已经令我们失望了。” 来这里上班,就得遵守规矩! “你在说什么?” 岂料楚鸢顺手一丢,将那份资料直接塞入了电脑边上的碎纸机里! 看着那些文件被碎成了一条一条,楚鸢盯着最后被转出来的碎纸,仿佛那不是被分碎的纸屑,而是人的血肉。 她歪头笑了,“你们失望关我屁事?” 杨若盈后退一步,看着楚鸢如此大逆不道的动作,指着她,手指都在哆嗦,“你这是在干什么!”楚鸢把她给的资料丢进了碎纸机! “如你所见,下班时间快到了,我在处理一天工作下来的垃圾。”楚鸢冷艳的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先前杨若盈以为她服软,事实上杨若盈才是大错特错那个! 连部门主管都开始怒吼,“新来的,你什么意思!” “我把垃圾资料丢进碎纸机里,你有什么好对我大呼小叫的?” 楚鸢犀利地反问部门主管,“给你们部门录资料,这是我该干的吗?” 她这一反问,所有人都惊了! “我又不是你们部门的人,所以我把这些不属于我的资料当做垃圾丢进碎纸机里,怎么了?” 楚鸢还要反问一句怎么了,她说完话,笑得分外讽刺,跟巴掌似的打在这帮人脸上,“你们不会那么没用吧,连自己分内的工作都还要拉上别的部门下水?我处理我自己的垃圾,跟你们有关系吗?” 说完这个,楚鸢冷酷的视线直直落在了杨若盈的脸上,她手指在自己下巴上戳了戳,像是在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情绪打量杨若盈,但是偏偏她眼里的神色那样锐利,一点儿不像她行为般懒散,“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早上过来一通安排,我就得乖乖答应吧?” 杨若盈哪里能猜到楚鸢是这种脾气性格的人?如今这个社会,职场里大大小小的潜规则到处都是,谁敢反抗?所有人都习惯了做沉默的大多数,不去打破这个规则,也就代表着永远要被这个规则奴役。 他们不打破,只能忍着,忍着妄想有朝一日自己爬到了更高处,能够用同样的权利去奴役别人。 “另外,什么部门主管儿子的毕业论文也要我帮忙来写?” 楚鸢直接走到了部门主管的面前,在路过所有人的围观下,她红唇轻张,说话清晰又直白,脸上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敢问您的儿子,是,废物,吗?” 此话一出,全场惊叹! 甚至边上已经有人在倒抽冷气了,“我的天!” “这个女人怎么敢啊……” “其实这话我也很想对欺负新人的老人说了……” “好爽啊……好爽啊……” 部门主管勃然大怒,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失控伸手,他想要打她! 于是巴掌落下来那一瞬间,楚鸢直直捏住了他的手腕! 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居然还被女人反控制了? 楚鸢用力收拢手指,中年男人便感觉到了一股剧痛,他叫了一声,“你还想在公司里打人?” “到底谁先想打人,我想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吧?何况……”楚鸢另一只手指了指头顶,“这儿还有监控录像呢,这位……” 看了一眼部门主管的牌子,楚鸢道,“哦,这位主管。” 她故意停顿,可不就是在讽刺他当主管的身份么! 这场变故让杨若盈都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只是想孤立一下楚鸢的,让她以后在公司职场里混不下去,这要真的出现动手打人了,那事情可就严重了啊! 杨若盈立刻上前去拉部门主管的手,“主管您别生气,新来的你给主管道个歉,怎么能那么攻击主管的家人呢!” “他儿子是我生的吗?毕业论文要我来写?”楚鸢伸手又指着外面围观的工作人员,声调猛地拔高,“还是说我们下面这群人是为了他儿子服务的?自己工作都忙不过来,还要帮主管的儿子写毕业论文?!” “就是……我们社畜真的加班很累了……” “自己儿子的论文为什么自己不帮忙写……” “谁敢拒绝啊,拒绝的话以后在公司里就要被针对了……我们太惨了。” 听见周围响起的议论声,杨若盈脸色大变,这种职场打压如此常见,原以为大家都是默认且遵从的,没想过一个楚鸢出现了,大家的情绪就会跟着被挑动起来。 杨若盈皱着眉,尖声道,“你不写就不写,有必要这样说吗!不就是帮人家儿子写个论文……” “你那么热心肠,你怎么不去?” 楚鸢直接反问,“你那么想帮部门主管儿子的忙,你怎么不去帮他写毕业论文啊?怎么反倒将这个任务丢给身为新人的我?他儿子是脑残吗?是智障吗?考上了大学,结果连毕业论文都要别人帮忙写?” 说完这话楚鸢更加迅速地看向部门主管,“来尉氏集团工作,当上部门主管,给你权利和义务,而你就是拿这个权利,去压迫下属为你的儿子写毕业论文?” 第18章 她的反击,太过干脆! 她每一句问话都让杨若盈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分,压根没想到楚鸢是这样一个不好惹的人,甚至因为她的话导致周围的普通员工都出现了情绪共鸣,这如果事情捅出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啊! 传到尉婪的耳朵里,甚至可能会影响部门主管以后的仕途啊! 只是楚鸢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早就不是那个好欺负的人了,甚至还笑着扬起下巴来,“还要我给你道歉吗?主管大人?” 故意用“主管大人”四个字,可不就是在讽刺这个部门主管把自己当皇帝一样压迫下属么! 部门主管脸都黑了,刚才真该一巴掌打下去!这个女人简直无法无天! 她以为她是谁,敢这样说话,一个靠出卖皮囊上位进公司的贱货,居然也敢想要出风头! 杨若盈最会察言观色,这事情要是真闹大了可就很难收场了,赶紧上前打圆场,“主管,下班时间都快到了,咱们不如不跟这个新人计较。” “计较?” 楚鸢像是听见笑话似的,她表情美艳又不屑,人人都在争着往上爬,人人都在互相践踏,可是她似乎对此熟视无睹,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高高挂起,说着,“你们不跟我计较?不过,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计较。” 原本找她麻烦的一群人登时表情一变。 随后听见楚鸢清冷又带着些性感的声音像是出枪的子弹一般,带着张力刺入他们的耳朵—— “我和你们说清楚,你们爱怎么压迫别人,那是你们的事儿,别人乐意被你们压迫,但我不乐意。” 伸手,轻轻敲打着她身边的那台电脑,扶着自己的椅子像是借力似的,她肩膀一上一下慵懒地搭着,正扯着红唇轻蔑地笑,“不只是今天帮忙录资料,帮忙写论文。” “以后,跟我的工作无关的事情……” 她面无表情,“一,件,都,不,会,做。” 杨若盈吓得直抽冷气,“你……你……你这是造反!” 从来没有人敢在职场里这样以下犯上! 楚鸢就像是一柄利刃,在别人都沉默做大多数让出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她轻而易举地将那张纸给捅破了! 惊世骇俗,大逆不道! “我只做我分内的事情。”楚鸢两手一摊,“听清楚了吗?” 而后女人弯下身去看电脑上的时间。 下班的时间到了。 她看了一眼部门主管,还笑着关掉电脑,随后拿起一边的包,迈开步子,“让开。” 部门主管气得说话哆嗦,“你什么意思?” 楚鸢语气一点不客气,开玩笑,又不是他给她发工资,以后部门也挨不着,何必还跟这种人客气? “下班时间到了,快滚。” 说完她撞着部门老大挡路的肩膀就走开了,倒是部门主管被她撞得往边上晃了两下,面子差点挂不住。 中年男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恶狠狠盯着楚鸢离去的身姿,发现周围有员工悄悄冲着楚鸢的背竖起大拇指。 “真牛啊敢这样说话……” “看得我好爽……” “还不是因为背后有老板,咱们普通人,认命被压榨吧……” 杨若盈的计划落空了,她原本想看见楚鸢被狠狠教训一顿,如今却是他们被楚鸢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会儿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毕竟不少人被前辈欺负过,好像把所有的情绪都投放到了他们身上。 杨若盈感觉自己如芒刺在背,赶紧拽着部门想要闹事的同事一起走了,一群人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眼里带着气愤,“这个新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总能找到机会狠狠修理她。”杨若盈对着部门老大说,“主管,您别气,那个……那个论文,我帮您儿子写!” ****** 楚鸢在地下车库里等,早上是跟着尉婪一起来上班的,于是站在尉婪的车边等了一会,没等来尉婪,倒是有另一个男人冲她走来。 在车边停住了,男人叼着烟,表情冷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阿尉的车子上。” 看了一眼男人的脸,楚鸢在脑海里搜索尉婪身边这群富二代的身份,终于对上了名字和脸,她说,“宋存赫?” 被眼前这个女人叫出全名,宋存赫有些不爽,“你谁啊?尉婪新包养的吗?” 宋存赫自然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们之前圈子里一直嘲笑的楚鸢。 楚鸢还活着的消息除了洛妩和尉婪没人知道,他们自然都以为两年前楚鸢就死了。 于是这会儿,宋存赫将楚鸢当做了尉婪身边那种漂亮又无脑的女人,估计又是贱骨头…… 男人将她一把从尉婪车子边上推开,“阿尉喊我晚上一块出门,叫你来陪的?” 他最烦这种光有好看的皮囊实则内心肮脏龌龊的女人了。 反正这种女人只会往上爬。谁的床都可以上。 于是宋存赫厌恶地看着楚鸢说,“离我远点。” “多稀罕。”楚鸢想笑了,“谁乐意跟你站一起似的。” 说完她干脆绕到了车子副驾驶座外面,跟宋存赫隔着车身对视。 宋存赫差点没被楚鸢气喷火,“你知道我是谁,还故意这么说话,怎么,想引起我注意力?” 楚鸢面无表情看着他,“还不如我哥帅,你真别自我感觉良好。” 宋存赫一张帅脸差点扭曲,“你哥谁啊。” “楚星河。” “呵呵。”这回轮到宋存赫笑,“接着吹,你哥是楚星河,我给你五千万。” “准备钱吧。”背后传来尉婪惯有的冷漠又带着戏谑的声音,“她哥真是楚星河。” “骗鬼呢,楚星河就俩妹妹,一个大美女一个胖子,美女那个我见过一次,胖子那个不是两年前死了么。” 宋存赫明显没把尉婪的提醒当回事,看见尉婪走来,还不耐烦地说,“阿尉你怎么才来,我等半天了都。” “刚回公司要处理的东西多。”尉婪走到车边,给车子解锁。 随后楚鸢倒是第一个先钻入了车里,显然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宋存赫多相处。当着她的面说她过去的坏话,这个男人白长一张好看的脸,不仅坏,还蠢! 宋存赫察觉她这个态度,气得戳着楚鸢脊梁骨骂,“你这女人装什么装啊!都勾搭上阿尉了还在这演清高呢!” 楚鸢当做没听见,怡然自得地在前面美美扣上了安全带。这种男人一般家庭条件太好了,导致自我感觉很良好,只要她无视他,就能折磨他。 果不其然宋存赫坐在后排喷火,“尉婪你管管她!” 尉婪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计较什么?” “这种女人你也能忍?”宋存赫恨不得用自己所有的脏话来攻击楚鸢,“看看她这个脾气,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得宠了是个角色了?她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别的还有什么?” 她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别的还有什么? 然而对于尉婪来说,他从来不觉得女人,或者阶级在他之下的,不论男女性别,这类人,需要脑子吗? 或者说,这类人有没有脑子,又会有什么区别吗? 尉婪的冷漠和自私是摆在明面上的,因为自身压倒性的实力带来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不把别人当人的轻蔑不屑也都是写在脸上装都懒得装。 他物化的,潜意识里看不起的,不只是女性。 是所有不如他的人。 开着车,他笑了,“还需要别的吗?” 第19章 她的身份,到底是谁? 听听,尉婪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还带着笑呢。 他是打心眼里觉得女人只要脸就够了,无需脑子聪不聪明。 但是他身边这个女人,是个例外。 楚鸢坐在副驾驶座上,高高扬着尖尖的下巴,把尉婪的调笑当做耳边风,她只是攥了攥手指,扭头看向尉婪,“今晚你要出去玩,怎么没跟我说?” “我行程需要跟你报备吗?” 尉婪一边开车,一边伸手过去,在楚鸢的头发上揉了揉,动作如同在哄一条狗,而后男人笑着,“不过你有空,跟我一起去吧。” 他自说自话决定了一切,从没问过楚鸢乐不乐意。 独裁武断,是这类有权有势男人的通性。 楚鸢好整以暇地用手托住了下巴,鲜红的指甲像是血一样,她说,“怎么会想到带我去?” “都是你认识的熟人。” 尉婪眼里的情绪让楚鸢有些看不懂,她如今还活着的消息没多少人知道,除了组织里的,无关人物知情的只有一个洛妩。 所以就算楚鸢去了,以往圈子里那群好友也认不出来这是当初那个爱季遇臣爱得要死的胖女人。 他们过去也没多关注过楚鸢的事情,对楚鸢的印象就停留在“楚星河的宝贝妹妹,但是软弱无能”这样平平无奇的印象上。 如今尉婪怎么想着带她去他们眼前了呢? 轻喘了口气,楚鸢没有反抗,只是嗯了一声,尉婪侧过脸用余光瞟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女人秀挺的鼻梁上。 楚鸢如今的变化不亚于整了趟容,她原本吃激素发胖,五官被挤在一起,两年后瘦下来了,狐狸眼,樱桃唇,肤白貌美,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顶级美人。 季遇臣,你后悔过吗? 勾起唇,尉婪好心情地踩了一脚油门,载着楚鸢和宋存赫朝着他们晚上约定的方向去。 ****** 二十分钟后,尉婪在一家娱乐场所面前停下了车子,相较于外面一群跑车,他这体型庞大的坦克车反而更吸引人注意,从娱乐场所走出来的男男女女不由得侧目去看车子上走下来的人。 结果先走下来的竟然是个穿着高跟鞋的美女,一头黑发被烫成了不显老气又性感的大波浪,她低着头,穿着并不暴露,可是因为过于傲人的身材,导致她看起来自带美艳光环。 楚鸢从副驾座下车的时候,正好是宋存赫跟着从后排拉开车门的时候,注意到了周围男人看楚鸢的视线,男人冷笑了一声。 瞧瞧这群男人黏在楚鸢身上的眼神。 真是肤浅无趣。 尉婪将车停好,而后领着他们走进去,穿过嘈杂的人群,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独立的vip包厢,显然这里面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楚鸢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里面的人,低头笑了一下。 相比起外面的鱼龙混杂,这里面坐着的一个个可都是声名在外的富二代啊。 “这不是尉婪么?” “迟到了?” 有人笑着冲尉婪招了招手,“回国怎么没喊我们?我不会是最晚一个知道的吧?” 原来是给尉婪接风洗尘来的呢。 楚鸢自觉找了个角落在边上坐下,打算不吭声,宋存赫和尉婪倒是已经坐到了沙发中央去了,两个男人没去管被冷落的楚鸢,只是先跟着一群狐朋狗友一阵瞎聊。 楚鸢看了一眼跟他们凑一块的人,心说人以群分,果然渣男都玩一块去了。 看起来都各个英俊帅气,其实呢?楚鸢坐在角落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细长的手指拿捏着酒杯,微微仰头将浅金色的液体缓缓吞入喉中。 这个时候正好门外进来一个男的,栗色的头发,脖子上挂着一个u盘造型的项链,进来看见楚鸢的时候,男人一愣,随后笑着直冲她而来,分开了人群,“小鸟!” 楚鸢抬头,也跟着笑,“栗子?” 栗荆是天才网络工程师,家庭背景不差,一直和尉婪玩一块,估计也是被叫来的。他这样先声夺人喊了一声小鸟,导致所有男人和陪玩的女人都纷纷跟着去注视角落里那个独自喝酒的美人。 孤独,却高贵性感。 栗荆走来的时候,边上有女人冲他伸手示好,他理都没理,直直走到了楚鸢身边坐下,陪了一杯酒,和她杯壁相撞的时候,栗荆说,“尉婪带你来的?” “嗯。”楚鸢偏头看了眼尉婪,发现他也正朝着他看,眼睛微微眯起。 尉婪带来的女人居然认识栗荆?一群人立刻觉得有意思了,都跟着学栗荆的口气喊楚鸢小鸟,“这位小鸟小姐,请问什么来头啊?” “居然认识我们栗荆,不会是社交名媛吧。” “你这话就看不起人家小姑娘了啊,进门就坐那喝酒不说话,显然低调的。” 宋存赫故意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了一句,“江殿归,陈聿,这女人跟我说她哥哥是楚星河。” 场面当时就笑成一团,边上还有陪酒小姐接梗说道,“说笑了,连楚星河富少的名字都敢搬出来啊。” 江殿归站起来,走到了楚鸢的面前,细细看了楚鸢一眼,而后说,“得了吧,你当我们不认识楚星河吗?” 楚鸢没说话,只是捏着酒杯看着他。 有意思。江殿归将她手里的酒杯抽出来,当着她的面把她酒杯里的酒喝完了,又将酒杯塞了回去,“想引起我们注意呢,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你说你是楚星河妹妹,楚星河会认你吗?” 老实人栗荆在边上说,“你们说什么呢,她真的是啊。” 这不是组织里的人都知道的么,尉婪也知道啊。 栗荆这一脸温柔无辜老实人的模样,让宋存赫笑得直摇头,“喂,栗子,你不会被这个女人骗过感情吧?” “神经病。”栗荆往楚鸢身边贴了贴,“我这么聪明谁骗得了我感情?你们怎么不信呢,小鸟她就是楚星河妹妹……” 陈聿坐在尉婪边上,观察着楚鸢的表情,“我们见多了,想要认识我们的女人,都打着和谁谁谁很熟的名号,以为这样就可以混进圈子里来。” 楚鸢无奈地扶额,尉婪帮她说过,现在栗荆也帮她说,可惜这帮花花公子就是不听,怎么办? “要不现在打个电话给楚星河,让他来和你当场相认?” “那不了吧,这妞儿就是装逼呢,咱哥几个真给她拆穿了,多不给人家面子。” 第20章 撇清他们,兄妹关系。 听见这种话,楚鸢就只想笑了,她不给别人知道,包括自己的哥哥,是因为她想靠自己去复仇。 因为当年季遇臣的一句话刺痛了她的尊严,他说——要不是你那个有钱的哥哥,我会娶你这个胖子吗? 这一句话如同当头一棒,直接把楚鸢打醒了,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 可是现在,她想要靠自己的复仇。同时也不想让自己的哥哥为自己担忧太多,如果楚星河知道她还活着,肯定会来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不顾一切要季遇臣的命。 不想让楚星河的手被染脏。 可她的手就不一样了。 楚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甲被染成了红色,像是沾着血一样。 像是当初她捂着肚子却无法阻挡那血液从被刀扎的地方汩汩流出一样。 勾唇笑了一声,楚鸢竟然选择了退让说,“实在不好意思,不该拿楚星河的名号出来,以后我不说了。” 尉婪的眼光猛地一沉! 过去的楚鸢活在楚星河的保护之下,遇到紧急情况也会说我哥哥是楚星河这种话,可是现在…… 她竟然亲自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澄清她和楚星河的“关系”。 这个女人……尉婪在心底冷笑,可真是舍得对自己下狠手啊。她一再把自己逼到绝路,然后强迫自己去成长。 你瞧,这会儿楚鸢还低头,仿佛自己是真的说错话了做错了事似的。 扮猪吃虎也好,咬牙退让也好,能把自己贬得那么低的人,是很可怕的。 因为代表着,她没有任何底线,也就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豁出去任何筹码。 听见楚鸢这么说,被喊作陈聿的男人高高在上地看着她,仿佛在确认她刚才撇清和楚星河的关系是否出自自愿,“你们这种女人的小心思,最好还是别出来卖弄了。” 楚鸢赔笑,“陈少说得对。” 陈聿一愣,他和江殿归应该都是第一次见楚鸢,为什么楚鸢能把他俩的脸和名字对上? 边上江殿归也有些好奇,这个女人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是他们几年前就见过面,以至于她刚才走进来,也并没有露出惊喜或者吃惊的模样。 毕竟一般这种场所里的女人,看见他们都会像是看见猎物似的,会抛出各种若有若无的眼神暗示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而楚鸢一走进来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算什么,反其道而行之? “不得不说,你比那群女人聪明。”江殿归将楚鸢看作了喜欢不走寻常路来出风头的女人,不过他们几个的注意力也确实在楚鸢身上了,所以他才会夸奖她聪明,这不是成功了吗? 楚鸢对着江殿归翻了个相当漂亮的白眼,她说,“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听你说话想吐。”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唯一笑出声来的是尉婪。 他是真的笑了,也就楚鸢敢这样跟江殿归他们这群人说话。 隔了一会,有个陪酒小姐带着怨气说,“这位小姐姐到底什么来路呀,说话这样放肆,简直是不把我们江少放在眼里呀。” 江殿归是这帮人里面脾气最火爆的,楚鸢当然知道,她一惹就惹了个脾气最差的,直接把炸弹给点燃了,结果还坐在那里特别优雅,丝毫不觉得这火能烧到自己身上来,她说,“不是,江殿归能自恋成这样,跟你们每个捧臭脚的女人都脱离不了干系,平时真把他当爹惯着舔着,他还真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得对他有意思。” “你什么意思呀!”那个女人声音拔尖,她帮着江殿归就是想要这个男人能看上自己,结果被楚鸢拆穿了心思,只能气急败坏说,“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栗荆脸色煞白,“小鸟别说了,江殿归他脾气不好——” 话音刚落,江殿归就直接伸手将楚鸢狠狠掐在了沙发上。 尉婪直接站了起来,边上原本搂着他的女人被吓了一跳,但是尉婪皱着眉,没说话,只是看着被江殿归按在沙发上的女人。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栗荆在边上说,“等……等一下,小江你放手!” 江殿归年龄最小脾气最差,是江家最受宠的小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蹬鼻子上脸说过话? 江殿归咬牙,“栗荆你干什么?” 栗荆企图去拽开江殿归的手,“小鸟是个女孩子,你别这样!” 栗荆是组织里的人,自然知道楚鸢的真实身份,这会儿帮着楚鸢说话,楚鸢还挺感谢的。 “小鸟?” 江殿归跟听见笑话一样,“我看是野鸡吧!” 他这样羞辱楚鸢,边上宋存赫和陈聿也从没想过帮着楚鸢说一句话,好像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野兽,楚鸢便是他们嘴里的猎物,下一秒就会被他们撕裂。 尉婪盯着楚鸢那张脸,凌乱的发丝黏在她脸上,被这样羞辱,她没开口求一声饶。 那双本该是狐媚盯着男人释放魅力的眼,脆弱中带着一股惊人的美丽。 栗荆被宋存赫往后拽,“你怎么了?” “拦着干嘛?” 宋存赫恨不得江殿归给楚鸢吃点苦头,“你跟这个女人是老相好么,这么帮着她说话?” 要不是因为签了合约身份保密,栗荆恨不得抓着话筒大喊这他妈是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接班人天才工程师! 奈何尉婪没反应,栗荆也只能干着急,在一边劝着说,“你们何必跟个女人过不去呢,我看她也没说错啊。” 我看她也没说错啊。 宋存赫当场被气炸了,“你还装呢,都已经直接帮她说话了!” 他可不想看见自己的好兄弟栗荆被坏女人骗! 栗荆疯狂摇着头,天知道他是真的帮着江殿归的啊,“不是啊,不是啊,我是帮着江殿归啊!小江你放手,我和你说你——” “你帮我?你帮我会说这种话?”江殿归一听见栗荆帮楚鸢说话,愈发愤怒,一手摁着楚鸢一手举起了酒杯,打算朝着楚鸢的头上泼下去再将她揍一顿,眼看着酒要被倾倒出来,下一秒一直被江殿归擒住的女人忽然间手肘出击,在江殿归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她反而借着力道欺身而上,大长腿一劈,紧跟着攻守逆转! 江殿归感觉手腕吃痛,女人的动作快如闪电,像是一条蛇般敏捷,竟然在分秒间挣脱了江殿归并且将他从背后控制住了! 只见楚鸢整个人欺身骑在了江殿归身上,将他的手干脆利落剪到背后而后夺来了酒杯,狠狠浇在了江殿归的头上! 这个动作一出,全场惊呼! 唯有栗荆张着嘴巴还没闭上,颤颤巍巍把剩下的话说完了,“我说了,你打不过她的……” 【作者有话说】 栗荆:这孩子咋不听劝呢,说了哥是帮你说话的 江殿归:咕噜咕噜(嘴里全是酒和泡沫) 第21章 谁惹到她,谁就该死! 这一变故等于是平地一声雷,惊得包厢里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江殿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酒水便已经毫不留情地浇在了他的头上,顺着头发直直灌进他嘴里。 被摁住,男人有些愣怔,回过神来冰凉的液体激得他脸都发青,想要反抗着挣扎,口无遮拦地说,“你tm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放开我,老子打死你!” 竟然,竟然有人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连带着周围看戏的陪酒小姐都愣住了,原本以为这回会是楚鸢吃个大亏而后乖乖认错,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江殿归被楚鸢按在身下! 宋存赫他们平时都是仗着自己“精英贵族”的身份,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踩着他们尊严作威作福,更没有人敢对他们出手——开玩笑,动手打他们一下,哪里承担得起后果? 可是如今,楚鸢居然一点儿没有顾忌,就这样让江殿归尊严扫地! “你谁啊。” 楚鸢嗤笑一声,从后面拎着江殿归的头发,像是女霸王提着刀下亡魂的头,“打死我?告诉我啊,喂?江殿归,你是谁啊?什么身份啊?我以后看见你,是不是要——三拜九叩啊!” 最后一个词语说出来的瞬间,她狠狠按着江殿归的头陷入了沙发里,名贵的沙发布料一下子将江殿归的鼻子堵了个严严实实,他奋力挣扎,奈何呼吸受阻导致使不上劲,如此狼狈不堪,谁还敢相信这是江家最受宠的小少爷啊! 边上的人尖叫着,“天啊!打架了!真的打架了!” “打人了!” “报警啊!打人了!真出事了怎么办啊!” 谁能料想一个女人会敢对男人动手?明明是江殿归想泼楚鸢一脸的酒,如今变成他毫无反手之力,连性别上带来的巨大差异都能被楚鸢直接平推,她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你放手!” 宋存赫在一边看着惊呆了,那一瞬间楚鸢眼里的杀意是真实的,她压根没有跟江殿归开玩笑,她是下了狠手的! “放手?” 楚鸢咧嘴笑了,“来,道歉。” 江殿归被她拎着脸提起来,湿漉漉的脸上全是酒水,楚鸢啧了一声,“好丑啊。” 哪里还看得出这是帅气多金的富二代呢? 江殿归眼眶赤红,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干不过一个比他瘦比他弱的女人?凭什么!要他道歉? “你该死!道歉?你给我等着,你放开我贱女人,骂你两句怎么了,是不是戳中你痛处了?出来卖的吧你!” “骂我两句怎么了?” 楚鸢站了起来,高跟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将江殿归狠狠摔在沙发上,随后揉了揉被酒水打湿的湿漉漉的手腕说,“你酒杯都已经举在我头顶了,如果我弱一点,现在这副样子的就是我。”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就是江殿归仗势欺人又不知收敛,从来没摔过跟头。说了难听的话还先动了手,一直以为这一次也会是像过去一样踩碎和他作对的人的尊严。 却不料想,有个更狠的,直接把他打回去了。 江殿归瘫在沙发上不停地抚着胸口喘着气,这一刻居然没人敢上前来帮他一下。 为什么? 因为面前女人脸上那双本该是细长妩媚的眼里,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都没有。 冰冷,麻木,谁招惹她,谁就该死。 一个女性,为什么会有这种比男人还凶狠的眼神?她经历过什么?江殿归伸出手指着楚鸢,“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你这种烂裤裆的贱人,别以为我会善罢甘休!” 陈聿倒是觉得这个场面很新鲜,头一次看见江殿归在女人身上吃瘪,吹了声口哨,对着尉婪压低声音说,“你带来这个女人,练过?” 这个女人打起人来那么狠,一点不像是别的过家家似的小打小闹,货真价实的每一次发力都瞄准了江殿归的薄弱处。 尉婪却欣赏着楚鸢的身体,看着她手臂上那因为发力而流畅紧绷的线条,还有打起人来时跟着划过空中的发丝,带着张力令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什么叫暴力美学,这就叫暴力美学。 长得美,打架帅,下手准,发力狠。 怎么会有这种……这种大逆不道的女人? 倒是栗荆在边上哀嚎一声,场面太僵持了,江殿归肯定是低不下来头道歉的,这样下去今天原本是来给尉婪接风洗尘的,可能会变成一整个打架斗殴,于是栗荆劝慰道,“你别欺负他了小鸟,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她吧,你看看你,这么欺负个男孩子……不,不像话啊……” 楚鸢想笑了,听听栗荆说出来的话,她要是江殿归,这会儿肯定羞愧自尽。 稍稍弯下腰来,楚鸢拿着餐巾纸,拍了拍江殿归的脸,男人因为家庭优越导致皮肤极好,嫩白的脸上写满了愤怒的红晕,他恶狠狠盯着楚鸢,楚鸢咧嘴,“这么盯着我也没用,你太废物了,再来几次都打不过我的。” 边上的陪酒小姐倒抽一口凉气! 天啊!说出这话的,竟然是个,女人啊! 说完如同给狗擦口水似的,拿着餐巾纸给江殿归的脸擦了擦,女人惊艳的五官本该是最带着性暗示和诱惑力的,可是如今她的脸却在江殿归的眼里如同杀人魔。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她背后的灵魂缓缓举起了死神的镰刀。 这个女人……到底蕴藏着什么力量,居然可以比男人还不留情面心狠手辣。 “我不管你以前跟谁怎么说话,说什么话。”楚鸢看了一眼周围人,“你是大少爷嘛,确实喜欢当人上人。我不是来教你做人的,你平时侮辱别人不关我事,我也没那个热心肠替人出气。就是来劝你一句,以后别这样跟我说话。野鸡?这种词语可真太难听了,啧啧,我听不得。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一个,不太要命。再惹我,整个江家都保不住你,听明白了吗?” 惜命?两年前她早就死过一次了。 那刀子扎进楚鸢的身体里那一瞬间,就已经把她的人性捅碎了。 那个时候她终于清醒,原来善良是无用的,瞧瞧她满腔热爱得到了什么? 两年后回来的她,早就把灵魂献祭给了魔鬼。 良知?道德底线?我曾经拥有这一切的时候,你们回应我的是死亡。那如今,这一切我都不要了,我就是奔着复仇和扫清障碍而来的。 抛开人性的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栗荆从后面去牵了一把楚鸢的手,“小鸟……算了,你别吓着他了,他年纪小……” “19岁也不小了。”楚鸢贴着栗荆,目光却放在江殿归那张白嫩的脸上,“只不过被江家养废了。” 养废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楚鸢真可谓是杀人诛心的一把好手! 宋存赫使了个眼色,有个陪酒小姐颤颤巍巍站起来,将江殿归扶起来,“我……我带您去洗手间整理一下,江少。” 江殿归脸色苍白,像是失了魂似的被陪酒小姐扶出去了,剩下的一群人在包间面面相觑。 楚鸢挽着栗荆坐下,翘着二郎腿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西瓜,“都看着我干什么?今儿不是来给尉少接风洗尘的吗?” 尉婪笑得特别开心,“我还以为你今天想当主角呢?” 楚鸢想也不想地说,“江殿归犯贱,自己上来惹我。” 尉婪高深莫测地点头,“嗯,确实犯贱。”楚鸢的确给了他很大一个教训,估计他会被打击很久。 宋存赫吃惊,“阿尉你还帮着……” 尉婪笑说,“不搞笑吗?我觉得是该让小江反省反省,你要是有意见,你再去跟她打一架,替小江出气。” 宋存赫硬生生憋住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一群男人居然……对一个女人的武力望而却步。 楚鸢看了一眼栗荆,瞧瞧栗荆多帅多有素质,在这群人里面简直鹤立鸡群。 栗荆察觉到楚鸢在看他,立刻举起手说,“你别这么看我,我主要也是因为认识你早,打不过你。” “……”尉婪冲着楚鸢招招手,看着楚鸢跟栗荆粘一块,他挑了挑眉,“坐我这儿来。” 楚鸢哦了一声,也没多反抗,乖乖站起来坐了过去,随后还特别乖巧地举起酒杯,“我也来给尉少接风洗尘。” 尉婪真想笑,看看她现在这幅巧笑倩兮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来刚才冷艳揍人的影子?留这个女人在身边简直太有意思了,一点都不干枯无聊。 就是宋存赫没忍住,“你这女人变脸怎么这么快?” ****** 洗手间里,江殿归用水龙头冲刷着自己的脸,好让脸上的酒精味下去一点,楚鸢结结实实浇了他满脑袋的头,如今酒水都顺着脖子往下滑进了衣服里。 死死咬着牙,江殿归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撇开恶劣的性格不谈,他的脸真的又白又漂亮,如今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配合那个带着痛恨的眼神,少年气又凶狠,他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女人,喊道,“喂。” 外面的陪酒小姐吓得立刻回应,“江少,我在。” “去帮我拿一下擦手巾,男厕所这里的用完了。”江殿归毫无客气地使唤别人,但是陪酒小姐也拿他没辙,乖乖去了女厕所,结果她的脚步声刚消失,另一道女声在外面响起,“江少……” 江殿归皱眉,走到外面看了一眼,“你谁啊?” 来者穿得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她上前贴着江殿归说,“江少,我是蒋媛。” 蒋媛? 江殿归防备地说,“什么事?” 毕竟是季遇臣的未婚妻,那还是给几分面子吧。 蒋媛将一包药塞到了江殿归的手里,“江少,刚才听说了包厢里发生的事情,这个给您……” 江殿归本能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虽然讨厌楚鸢,但他也不想被人利用,“你这么做的理由?” “那个女人拆散了我和我未婚夫……”蒋媛果真是天生的演员,她其实一直暗中跟踪着楚鸢的一举一动,刚才包厢里有陪酒小姐也是她买通的内应,知道江殿归和楚鸢如今水火不容,她便来顺水推舟,借江殿归现在对楚鸢的仇恨,好好报复一下楚鸢。 添油加醋地描述完了楚鸢大闹她婚礼现场的事情,江殿归误以为楚鸢是季遇臣在外的小三,来拆散蒋媛和季遇臣的,顿时心里对她的厌恶更深一分,“我就知道她是个婊子!” “所以,我才想着……江少,我们合作,让她狠狠吃点苦头。”蒋媛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将“利用”说成了“合作”,心机极深,“我也想……保护一下自己的婚姻,还能帮你出口恶气,看她出丑……到时候她晕了,第二天在酒店醒来,我会安排很多记者在外面等着,她注定会身败名裂!” 江殿归眼神直直压了下来。 十分钟后,江殿归回到了包厢里,他回去后因为没说话,加上关系紧张,楚鸢自然没多看他一眼,却没发现江殿归一直盯着她喝酒的动作。 顾着和栗荆聊天,楚鸢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杯不对劲的酒喝进了肚子里。 隔了二十分钟,楚鸢察觉出来了自己状态不对。 她坐在尉婪身边,感觉到一阵眩晕上涌,同时伴随着燥热,女人想要站起来去厕所洗把冷水脸清醒一下,却在起身的时候没站稳,下意识伸手扯了一把身边尉婪的领带。 尉婪凛冽的眉目里沾染上些许意外,看着楚鸢有些凌乱的动作,这个女人向来冷静漂亮,这会儿是怎么了? 刚才打江殿归花了太多力气了? 结果楚鸢直直摔在了尉婪的怀里,一碰她,尉婪就发现她烫得不正常,楚鸢眯着眼睛,喘着气指了指那杯酒,“有东西。” 那不是尉婪的杯子吗?有人在尉婪的酒杯里下药? 宋存赫意识到了有别的变故,“什么情况?” 刚才还强大美丽的女人这会儿怎么像是被击溃了似的? 尉婪冷笑一声,将那酒杯直接拿起来观察了一会,闻了闻味道后,男人漆黑的瞳仁狠狠一缩,随后将酒杯摔碎在地上,“还看不懂么?这他妈冲着我来呢!” 【作者有话说】 江殿归:啥玩意儿?我这药还没下呢姐姐! 栗荆:不管了先抓他! 江殿归:冤枉啊! 第22章 你送楚鸢,去开房吧。 尉婪摔酒杯这个动作可谓是太过突然,把边上的小姐吓了一跳,他丝毫没管这个碎片会不会飞出去扎伤到人,只是将楚鸢放在了沙发上随后对着宋存赫说,“给我查监控录像。” 包间是陈聿做主订下来的,他自然也要站出来,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喘着气的女人,陈聿立刻拿出手机说,“我替你问问这边的经理。” 宋存赫人傻了,看着楚鸢喝下那杯酒以后的模样,照理说她嚣张又漂亮,本该是五官惊人又夺目的,而此时此刻,带着攻击性的艳丽眉目竟然如同一池春水般化了开来,她好像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手指抓着身下的沙发使着劲,以为这样可以借力让自己清醒。 宋存赫鬼使神差蹲下来观察她的情况,却听见她无意识地喃喃着,“季遇臣……” 季遇臣? 那个前妻死了,二婚还被人送花圈的季家大少? 宋存赫登时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随后他咬着牙对楚鸢说,“我还以为你眼光多好,结了婚的男人都值得你说胡话惦记?” 楚鸢分不清楚跟自己说话的是谁,她还以为是尉婪呢,意识模糊地说了一句,“关你屁事。” “……”宋存赫真服了这个女人,她怎么一点儿不像别的姑娘家家,美好温柔顺从乖巧? 尉婪低头看了一眼楚鸢,知道她情况紧急,走过去对栗荆说,“你得喊桃子来一趟,陈聿你陪我解决一下这件事情。” “小鸟呢?” 栗荆有些着急,看着楚鸢躺在沙发上难受的样子,恨不得替她受罪,“总不能把小鸟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吧?” 说完这话,他们又去关注楚鸢,发现她都开始嘤咛着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楚鸢被下了药的表情称得上是纯欲的天花板,尉婪直勾勾盯着她沉默了好几秒,那一瞬间男人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迟疑了。 可是尉婪目前更重要的是解决这个下药的人。 在他眼里,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重要,现在有人在他的杯子里下药,他肯定得找出这个不长眼的,至于楚鸢…… 尉婪看了一眼女人倒在沙发上的模样,又看着蹲在边上没好脸色的宋存赫说,“宋存赫你帮我送她去酒店。” 宋存赫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你说什么?!” 要他带她去酒店? “不然呢?”尉婪一皱眉,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气场登时变作了一片压迫,他眸中隐隐带着阴沉,似乎是不喜欢被人挑衅和使绊子,所以才会心情变差。 这会儿楚鸢在边上发生意外情况,只会影响到他解决问题的速度,于是尉婪对着宋存赫抬了抬下巴,“十五分钟,把她带走安全送到酒店。” “靠。”宋存赫头一次被尉婪使唤,“阿尉,我可不是你的小弟。” “我可以把你打到不得不当我小弟为止。”尉婪似笑非笑盯着宋存赫,“你猜我打人狠还是她打人狠?” 宋存赫当机立断直接抱起了浑身发烫的楚鸢,“就这一次!记得报销路费和房费!” 说完他抱着楚鸢夺门而出,走的时候还抱着楚鸢冲尉婪竖了一根中指,似乎是颇有怨言,“赶紧解决了来我这里把人带走,我可不想跟这个女人一起待着!” 尉婪看着他带楚鸢离开,而后陈聿将包厢里的门一关,再也不放出去第三个人。 走上前,陈聿看了一眼吓得抱在一起的陪酒小姐,男人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结,冷笑一声,“你们今天一个个主意都挺大的。” 知道一帮富二代要来,看来这群女人都挺坐不住的。 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不要脸的人更多一些,整天想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踩入豪门的圈子。 真进来了,她们这水平,站得稳么? “陈少,不是我,不是我……”有女人瑟瑟发抖,“我哪敢做这种事情?我……” “肯定是你!”另个女人看见她忙着撇清自己,赶紧拖下水,“之前就听说想攀上尉少高枝了,出了事情第一个撇清关系,肯定是心中有鬼!” “你还说你想当陈少的情妇呢!你要不要脸!”几个女人撕成一团,互相说着对方的坏话,以前上班陪酒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姐妹,现在恨不得把对方的老底都掀出来。 “她以前还给某个富少打过胎呢!没能拆散别人的婚姻还被原配拉去打胎了,这会肯定想换个对象找上尉少!” “你胡说什么!你这个贱女人!明明是你说觉得江殿归年纪最小最好骗!” 陈聿冷眼看着她们互相撕逼,白皙的脸上只剩下嘲讽。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类人,不管男的女的,为了往上爬真是连尊严都不要了。 全过程尉婪没说一句话,他在等着相关人员把监控录像拿出来,看见这个时候江殿归沉默,他警觉地挑了挑眉,“平时这种事情你冲在最前面。” 破天荒的,江殿归没有顶嘴,也不知道是被楚鸢收拾了一顿导致脾气收敛了,还是藏着什么怕让人知道,他闪躲着尉婪的视线,下意识将手伸到了口袋里,随便编了个借口,“我有点喝多,刚才头晕休息了一会。” 尉婪眼神里的阴沉逐渐压了下来。 ****** 宋存赫是没想过,尉婪会将送女人回酒店这个任务交给自己,你说他好死不死非那个时候蹲下来观察这个女人做什么? 宋存赫抱着楚鸢上楼,身后前台小姐还在说,“那个人是不是宋少爷啊?” “又换了个女伴,哎,有钱男人换女人如同换衣服。” 宋存赫在心里狂骂,他就是换女人如同换衣服,也绝对不会换自己怀里这种女人好吗! 白长一张漂亮的脸,性格是那种闷声不响就能从口袋里掏出枪来一枪把你打死的那种! 进到房间里,宋存赫将楚鸢放在了床上,看见她微微发红的脸,宋存赫转身想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就挪不开了。 楚鸢陷在柔软的大床中央,发丝凌乱地铺散开来,女人闭着眸子喘着气,吐气如兰。 宋存赫感觉脑子一下子宕机了。 他是不是酒喝多了,感觉现在眼前的女人还挺……顺眼的? 客观来说楚鸢就是好看,放在人群里都没办法不去注意的那种好看,此时此刻正毫无防备地卸下了平时冷艳不近人情的假面,像一只脆弱的小狐狸。 宋存赫下意识伸手去撩开她脸上的头发,怕阻挡她呼吸,“喂。” 都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 宋存赫问了一句,“你是谁?” “帮我……好热……”楚鸢意识不清了,她说话的气息都是滚烫暧昧的,听见她又细又柔软的声音,宋存赫就心跳加快。 “我在问你是谁!”宋存赫说话有些发抖,“别拿这招勾引我!” 这个女人就是个狐狸精,平日里估计也是这样勾引尉婪的吧! 饶是心里这么想,宋存赫还是将脸贴近了楚鸢的耳朵,等待着她自报家门,乍一眼看去他们俊男美女在床上纠缠贴近这幅画面还挺养眼。 “我是……”结果听见楚鸢咬着牙,忍着呻吟说出两个字,“你爹……”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再不来便宜都让兄弟占走了 尉婪:你试试 第23章 楚鸢出事,他的冷漠。 宋存赫压根没想到楚鸢就算是被人下了药的情况下还是不肯服软,这种叛逆的性子让宋存赫都跟着血压上来了,他原本还是凑在楚鸢脸边上的,一下子把帘拉开了,下一秒他就伸手—— 原本想干点别的,在触及楚鸢的脸色的时候,他咬着牙伸手在楚鸢的脑门上弹了弹。 算了,你被下了药,原谅你口无遮拦,这就算惩罚了。 宋存赫说,“别嘴硬。” 楚鸢意识模糊,感觉耳朵边的声音都快要听不出来了,她微微撑开眼睛,看着半跪在自己床边的男人,所有的思绪烧成了一团。 她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存赫刚要说你是不是醒了认出我了,还不快对本大少说句谢谢,紧跟着就听见楚鸢嘀咕,“长得……还挺嫩的……谁派你来……伺候我的?” 讲这种话的时候一般不都是男人么!她一个女人凭什么这么惊世骇俗! 宋存赫双目当即喷火,恨不得掐死楚鸢,他横跨上床,直接晃着楚鸢的肩膀,“你是不是现在脑子不正常?!” 楚鸢都感觉自己出现幻觉了,酒精加上药物将她的所有感官都吞没了,被宋存赫一碰,她叮咛一声,用脸去蹭宋存赫的手,好像是小狐狸贴着主人的掌心撒娇似的,一边蹭楚鸢一边说,“我好热……” 宋存赫感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面对这个他本该是厌恶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手上的动作却猛地轻了下来。 他在干什么?他在心疼她吗? 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映入眼底的是楚鸢在药物烘托下微微发红的脸,此时此刻的他根本挪不开眼睛,更别说是……拒绝这个女人了。 宋存赫咽了咽口水,“我告诉你,少来这招招惹我……” 楚鸢似乎身体里也有两股意识在冲撞,理性和野性在互相搏斗,她企图是用力分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可是不停涌上来的灼热感却要将她烧空,无意识地,楚鸢喊着,“季遇臣,你别碰我。” 季遇臣? 又变成季遇臣了? 宋存赫很好奇,过去的楚鸢到底跟季遇臣是什么关系,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喊他的名字。 宋存赫口气颇为不爽地说,“老子不是季遇臣!” 季遇臣年纪轻轻死了老婆,如今又二婚,谁跟他似的视婚姻如儿戏?何况这种时候,在床上被女人当做另一个男人,换谁来说都是耻辱吧! 可是楚鸢仿佛听不清楚,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不要碰我,我恨你季遇臣,我恨你一辈子……” 我恨你一辈子这句话,就算是被下了药,说出口的瞬间都带着浓烈的绝望,令人心碎的颤音拉出了楚鸢破碎的灵魂,她红着眼睛,就算睁着也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了,将宋存赫认作了季遇臣之后,她伸手去抓他。 宋存赫压根没想过楚鸢会主动伸手,被她柔软的手指一碰,他感觉自己背后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男人见她神志不清的模样,仿佛自己的意识也跟着要被一把火烧光,楚鸢的手横冲直撞跟他挣扎,已经不像清醒时分那么动作精准,反而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小打小闹。 正常男人如何忍得住? 宋存赫眼神直直压下来,嗓音嘶哑,“是你逼我的。” 还未说话,宋存赫就张嘴直接啃上了楚鸢的脖颈。 楚鸢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鸟,怎么挣扎都无法反抗身上男人的重量,她叫了一声,激得宋存赫眼睛都发红了,喘着气从她身上抬起头来,“虽然我没问出你的名字,也对你很有意见。” 不停地深呼吸,宋存赫手发抖,去解开楚鸢的衣服纽扣,“做我女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 然而另一边包厢里,尉婪看着这边负责人送来的视频,表情不是很好,边上的栗荆说,“我觉得你该去看看小鸟,这边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随后转过眼珠子去看栗荆,只见栗荆一脸担忧,“我觉得这种时候,虽然给你下阴招的人很可恶,可是中招的小鸟才最要紧,不是吗?” 尉婪怎么能选择把楚鸢送走,自己自私留下来呢? 这摆明了是觉得楚鸢碍事,想先自己忙完自己的,再去安抚她。 栗荆这么说,显然是说中了。 但是尉婪也没否认,他向来当个堂堂正正的坏人,只是道,“是啊。” “在你眼里小鸟不重要吗?” 栗荆追问了一句,“我看宋存赫也不像什么好人,你让他送小鸟,指不定他半路把小鸟丢在哪儿不管了呢。” 毕竟宋存赫先前对楚鸢的态度就和大厅里的人初见楚鸢一样,尉婪怎么放心让他去送的? 听见这个,尉婪嗤笑一声,“放心,既然他答应了,就肯定会安全送她回去。宋存赫虽然人品恶劣,但是这方面还是比一般男人靠得住的。” “你就不怕……”栗荆忍不住了,“尉婪你是猪脑子吗!小鸟被下了药,万一和宋存赫发生点事情怎么办!” 尉婪心里咯噔一下,就好像是这句话激起了他所有的警觉似的,脑海里响起了警铃,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但是嘴巴上还要说着,“关我什么事?” “你再说!” 栗荆指着尉婪,“你再说关你屁事,小鸟的清白不要紧么!” “她又不在乎清白。”尉婪不知道为什么起了逆反心理,“她什么都不在乎。” “好!” 栗荆气得不行,“反正你别后悔!” 十分钟后,尉婪脸色铁青直直冲出了包厢,喊了司机开车,随后车速飞快地从娱乐会所的门口发动离开。 栗荆站在门口吃了一肚子汽车尾气,“不是,那你装什么无所谓……” 尉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表情不是特别好,因为最后他听见栗荆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楚家人要是知道了一切,晓得这件事情是你让宋存赫带着楚鸢走的,没保护好她,肯定扒你一层皮。” 尉婪当时就扭脸决定先去看楚鸢,开玩笑,那个女人可真是楚家千金啊! 于是当他车速飞快到达酒店的时候,和前台说明了缘由,前台带着尉婪去开了门。 滴的一声,酒店的房门被刷开了。 尉婪进去的脚步一愣,看见了床上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那一瞬间,男人的脚步狠狠一僵! 【作者有话说】 宋存赫:哥,都怪嫂子太迷人 楚鸢故意娇笑:还行,下一个 尉婪:楚鸢你再惹我试试! 第24章 尉婪你是,不是男人? 床上的画面太过刺激,以至于前台经理直接捂住眼睛,随后退了一步,替尉婪将门关上了。 阿弥陀佛,不会是遇到了抓奸的场景吧,这种时候还是赶紧当做没看见抽身的好,省得惹祸上身…… 于是就剩下了尉婪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床上的一男一女。 等一等,虽然衣服没脱完,但是这个姿势不对啊! 为什么是楚鸢跨在宋存赫的腰上啊!这尼玛宋存赫是在被当狗骑吗?! 楚鸢好像是意识不清,尉婪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他冰冷的眼神直直看向楚鸢身下的男人。 但是这会儿宋存赫的脸色更差,他被开门的动静所吓到,发现来人是尉婪以后,宋存赫两只手拦着楚鸢,大叫着,“不是的,阿尉你听我解释!” 尉婪站在那里,黑色碎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宋存赫近乎都能看见他身边冒出来的一团黑气。 我让你送女人回酒店照顾,你照顾到了床上?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来得不巧?”尉婪笑了,他一笑,宋存赫汗毛倒立,听见他接着阴恻恻地说,“打扰到你们了?” “来得太巧了!”宋存赫喊着,“救我啊!清白不保啊!” 他发誓,最开始确实是被楚鸢磨得受不了,想着楚鸢脸蛋俏身材傲,咬咬牙他横竖不吃亏,大不了让她做他的女人……反正他宋存赫多的是情人,再添楚鸢一个又怎么了? 结果就在他伸手摸楚鸢衣服的时候,楚鸢一把手抓住了他。 抓住了他,还哆嗦着,“季遇臣……我杀了你……” 她被下了药,声音都是娇媚的,偏偏还要口齿不清地喊着杀了你,一边喊,一边掉眼泪,“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你却要我的命啊!” 宋存赫被这一变故吓住了,随后楚鸢便搂着他的脖子和他姿势扭转,他一下子就被楚鸢按在了床上。 宋存赫长这么大就没被女人强上过,他眼里的女人个个都是讨好谄媚的,因为他才是强势有主动权那个。 谁料想被楚鸢这么一压,楚鸢浑身滚烫地贴上来,还要按着他的脖子,娇喘着,“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宋存赫心里有一股怪异的感觉,莫非这个女人还是个痴情种,深爱季遇臣很多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升起一个念头,季遇臣?凭什么是他? 咬着牙,男人直接举双手投降,“我什么也没做,我真什么也没做,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 楚鸢的动作一僵,喝了酒又被下药,哪里还转得动脑子?她喃喃着,“认错了?” 宋存赫看着楚鸢隔着衣服跨坐在他腹肌上的样子,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他喉咙被楚鸢掐着,力道一点儿不大。 只要他想,下一秒楚鸢就能被他掀翻下去。 然而宋存赫没有这么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手软了脚也软了,被楚鸢骑着,感觉自己才是被下药的那个。 这个时候,只见楚鸢突然抬起头来,像是猝然清醒了似的,又像是人格分裂,她一只手掐着宋存赫喉咙,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谁……谁把你送我床上来的?” 宋存赫一张帅脸登时气得通红,“你调戏我?” “我?我调戏你,是你的……福气!”楚鸢拍拍宋存赫的脸,像是在哄男宠。 这女人着实是惊世骇俗,亲手不停地打破着性别的刻板印象。 男人能做的事情她一个女人全做遍了,甚至干得还比男人熟练。 “别急,姐姐一会就……临幸你,等一等,你是不是……处男啊?” 宋存赫喉咙口一紧,想也不想地说,“处男?你看不起谁?我tm女人都排长队——” 啪的一声响,楚鸢一个巴掌拍在了宋存赫的脸上。 力道还是很轻,甚至像是抚摸,但她动作确实是打巴掌的动作,估计是喝了酒使不上劲。 宋存赫懵了,回过神来怒吼,“你几个意思?!” “不守男德!”楚鸢喝多了说着胡话,“年……年纪轻轻,就不是处男?你,你太没教养了,你妈妈要是知道你……你玩这么花,在村里,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宋存赫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被女人这么蹬鼻子上脸过,“现在都21世纪了拜托,你这是哪儿来的封建思想啊!” 楚鸢一边脱宋存赫的衣服,一边颤颤巍巍地说,“我要……狠狠,教训你,这个不干净的男人……” 宋存赫还想说话,楚鸢又一巴掌,力道还是那个蚊子咬的力道,但是显然她来劲了,“闭嘴!” 宋存赫人都傻了,这什么情况,他有钱长得帅还健了身的富二代居然有朝一日被一个女人骑在身上还被连扇了两巴掌? 这说出去他脸面往哪搁?! 宋存赫伸手便抓着楚鸢企图将她控制住,然而正好是这个时候,尉婪破门而入。 看见的就是楚鸢压在宋存赫身上脱他衣服的画面。 宋存赫发型都乱了,对着尉婪伸手,“救我啊阿尉,她喝多了耍酒疯要强上我啊!” 老天爷,他为什么会遇到这么一个和公序良俗彻底背道而驰的女人啊! 尉婪发誓,自己真的是第一次看见,宋存赫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喊救命。 冷笑一声,尉婪走上前,从后面捏住了楚鸢的领子,提着她像是提着小鸡仔似的,将她从宋存赫的身上直接拎了起来,楚鸢往后仰脖子,便看见了尉婪那张白皙冷峻的脸。 楚鸢愣了愣。 他冰冷的眼神好像能让她在瞬间从炽热的失控里冷静下来。 一个横抱,尉婪抱着楚鸢,甚至还为了调整姿势颠了颠,她的手从身侧落下来,整个人都没力气,瘫软靠在尉婪胸口,带着呻吟说,“老公,你怎么才来救我……” 尉婪身子一僵,床上的宋存赫也一僵。 她,她刚才喊阿尉什么?! 老……老公?! 宋存赫眼神跟剑似的刺过来,像是带着质问,你和这个女人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然而尉婪对此讳莫如深,精致的眉眼里似乎没有一丝动容。 楚鸢醉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脑海里各种场面来回切换,她不停地喘着说,“老公,我知道的,其实你是想我死的……是不是?” 她胖,她笨,她给他丢人,她死了才好,是不是! 尉婪知道她这声老公在喊谁,季遇臣,那个毁了她的男人。 宋存赫听不明白楚鸢的话,吓得脸色煞白,“你们当初……结,结婚了?” 尉婪被结婚了三个字刺得顿生一股烦躁,并没解释太多,抱着楚鸢一个转身,“我带她去放水洗澡,你可以走了。” 宋存赫从床上爬起来,“你这是利用完了就丢啊!” ****** 尉婪给楚鸢在卧室放了水,再出来的时候宋存赫还呆在房间里没走,他登时就帅脸一拉,“你怎么还在这里?” 宋存赫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放心楚鸢的情况,说出来就好像是他多在乎这个女人似的,然而没办法,他硬着头皮说,“人都是我送来的,我多待会陪会怎么了。” 尉婪面无表情,“你现在可以滚了。” 宋存赫觉得尉婪这人委实忒不要脸,需要他的时候下个命令,不需要了一脚踹开,骂骂咧咧地说,“阿尉你真是太畜生了。” “留着干嘛?”尉婪冷笑,“看我俩上床?多个人围观要钱的,宋存赫。” 听听他这是人话么! 宋存赫气得鼻孔冒烟,“谁乐意看似的!我这就走,你在我跟前我还碍眼呢!” 说完这话宋存赫直接站起来了,他一拉开门,发现前台经理站在门外,耳朵还贴在门上,门拉开一瞬间,前台经理差点扑腾到他怀中。 宋存赫:“……” 前台经理:“……” 胆子小又爱吃瓜被人当场抓住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宋存赫一走,酒店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尉婪拉开浴室的门进去,一抬眼便看见楚鸢浸泡在浴缸里,没穿衣服,水面堪堪遮住了胸口,白皙如玉的肩膀正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尉婪站在门口看的时候一动不动,楚鸢靠着浴缸壁也没动,热气氤氲下她的脸愈发红,似乎是忍受着什么无法忍受的痛苦似的。 隔了一会,是楚鸢先发出声音,“热……” 她该泡冷水澡的,可是尉婪估计是怕她着凉,放了温水,终究还是热。 尉婪走上前,手伸进去水里晃了晃,随后看了一眼楚鸢,将水拍到她脸上,“喂。” 楚鸢摇头甩着脸上的水,用力睁开眼睛来看尉婪,“你离我远点……” “搂着宋存赫又亲又啃的时候怎么不让他离你远点呢?” 尉婪倏地眯起眼睛来,大抵是好奇心上来了,笑容戏谑里带着嘲讽,“喜欢他?” 楚鸢说,“谁都行,你不行……” 哦,原来是针对他啊。 尉婪起身。 笑了。 然后伸手捏碎了自己衣领下面一颗纽扣。 楚鸢听见纽扣摔落进浴缸里的声音,水面被溅起了一点水花。 她来不及阻止,尉婪便已经脱了衣服走进来了。 楚鸢嘴巴里一句离我远点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什么堵上,她感觉浑身像是化开了似的,和这一浴缸的水融为了一体。 再次醒来的时候,楚鸢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大床上。 摸了一下自己。 好家伙,衣服没穿。 楚鸢扭头看见尉婪熟睡的脸,确实帅,但是这张脸的主人太不是东西了! 楚鸢心里寻思完了,她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好歹也离过婚,心思自然比小女生成熟,一觉睡醒发现和尉婪躺在一起,她不想自欺欺人,这不是……都已经写在明面上了么。 她就知道!这尉婪又骚又浪的,成天跟他腻在一起就得出事! 楚鸢气得不行坐起来,发现尉婪也跟着醒了,随后大手伸过来将她拽回床上。 尉婪刚醒的口气比她还差,低音炮似的,“醒了?” 这怎么听着他怨气更重? 楚鸢拽了拽被子,“干嘛?” 尉婪皮笑肉不笑,“忘光了?” 楚鸢说,“没有。” 身体没酸痛的感觉,但是都这样躺着了,她也没办法给自己找别的理由啊。 尉婪呵呵了一声,“你真骚。” 楚鸢登时脸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你昨天喊我老公。”尉婪撑开漂亮的眸子,冷漠的视线从他眼底折射出来,“把我当做季遇臣了。” 原来是为这事啊,男人的尊严让他不想做替身? 楚鸢摆摆手说,“拜托,你又不吃亏,这点细节就别在乎了。” 她说话怎么一点都不矜持? 尉婪刚要说话,门外有人敲门。 楚鸢还没开门,门口的锁发出了滴一声,好像是被人黑了,紧跟着门开了。 “……”楚鸢看着从门口进来的衣着暴露的美女,她说,“桃子,都说了别做贼。” 被称作桃子的女人化着浓浓的烟熏妆,一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尉婪说你被下药了,喊我来帮你检查来着,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尉婪躺在床上,“你放屁,我昨天晚上喊栗子找你,你tm现在第二天早上才到?这叫立刻?” 白桃说,“喝多了,睡了一觉来的。” 尉婪扯着嘴角笑,“你干脆等楚鸢死了再来。” “死了好!”白桃两眼发光,“我最想解剖的就是楚鸢的尸体了!” 楚鸢说,“你这个医生简直没有人伦道德啊!” 白桃是组织里出了名的鬼才法医,最喜欢解剖,她又暴露又变态,平时就穿的少,奈何一张脸又很好看,性格和脸根本对不上。 爱好是化着浓妆听着重金属摇滚做手术。 她游荡在世俗道德外面,最喜欢和死人打交道,要不是楚鸢他们拦着,都感觉白桃下一秒要去做人体实验。 楚鸢跟着白桃走到了外面客厅,和她说了情况以后,白桃顺便让她开张腿检查了一下。 楚鸢还有些不好意思,结果白桃说,“什么事都没有啊。” 楚鸢愣住了,“啊?” 白桃站起来,往房间里略带鄙视地看了尉婪一眼,那一眼楚鸢觉得白桃的表情是“→_→”这样的。 鬼才医生说,“你是不是男人?小鸟怎么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给她解药的?” 尉婪忍无可忍,头一回气急败坏地说,“用手!”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5章 没有人能,道德绑架! 尉婪说完这话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冲着白桃说,“让你检查她身体有没有毛病,没让你检查这个!” 白桃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戴在脸上,说,“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检查检查你的男性功能……” 尉婪闻言,冷笑着抄起床头的烟灰缸砸过来,得亏白桃闪得快,差点砸在楚鸢脸上。 带着风的烟灰缸就这么从她脑袋边上擦过去,咕噜噜滚在地上。 楚鸢脸黑了几秒。 白桃也露出了尴尬的脸色,她闪得太急了,差点让楚鸢背锅,只能干笑,“哈哈……” 楚鸢眼皮不眨地捞起了烟灰缸,下一秒尉婪看见一个黑色的物体带着杀意狠狠冲自己扔了回来。 力道之猛,恨不得把他砸个头破血流。 哐当一声,砸在床头,差点把床头砸出一个坑来。 尉婪:“……” 脾气还挺大。 烟灰缸:“……” 你俩放过我吧。 普天之下被尉婪丢了东西,又砸回来的,可能只有楚鸢这么一个女人。 白桃给楚鸢配了点自己做的解酒药,随后让她多喝热水,方便快点把药物残留排出去。 如今药效已经过了,楚鸢看起来确实比昨天晚上清醒许多。就是发型凌乱,加上裹着睡衣,躺在外面懒人榻上面,慵懒又性感,她伸了伸懒腰说,“多谢你跑一趟。” 白桃两只手在空中抓了抓,一副痴女流口水的样子,“你让我摸摸你的胸就当医药费……” 楚鸢笑了,带着事后的风情万种,“摸一下要钱的。” 白桃直接打开手机转账,“今晚陪我。” 尉婪坐在床上脸色铁青,正好这个时候,他们的手机都响了一下。 打开发现是频道里有人发消息。 【栗子】下药的人找到了 【裴】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下药啊,我服了。 【栗子】我们尉婪可能魅力太大了吧,是个陪酒小姐给他下的。 【妤酱】那为什么喝那杯酒的人是小鸟? 【hs】尉婪的杯子,小鸟喝了。 【桃子】懂的都懂。 【妤酱】懂了,以后得喊鸟姐了。 看着自己组织里面的人在群里吃瓜的样子,楚鸢无奈地抓了一把头发,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去卧室换衣服的时候,尉婪就躺在床上看着她背对着她脱睡袍,光滑的背部没有一丝赘肉,紧绷结实,带着生命的活力。 尉婪看了一眼栗荆发来的照片,上面是监控录像的截图,正好拍到了那个女人手里拿着药偷偷往尉婪酒杯里洒的小动作,男人笑意极冷。 这种女人真是无趣,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往上爬。 殊不知他们这类男人和他们手上的资源并不会带她们上天堂。 只会令她们下地狱。 等到楚鸢和尉婪收拾完了一切,白桃站在外边等他们,瞧着他们走出来,白桃说,“对你下手的那个人打算怎么处理?” 尉婪面不改色,证据都在手了,还怕拿她没法子? “滥用药物丢进牢里去。” 白桃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楚鸢扯着嘴角,“那你想怎么办?” 白桃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转出两把手术刀,露出了痴女的笑容,“拉到我地下室来,我启动人体改造项目需要两具活体。” “……”这家伙明明更可怕,她才是该拉去牢里那个吧! 二十分钟后,三个人终于和栗荆陈聿碰头,毕竟这局一开始也是陈聿撺掇起来的,他于情于理也该替尉婪负责,这会儿他们在陈聿的别墅里碰头,豪华的瓷砖折射出昂贵材质才会有的光芒,寸土寸金这个词用在陈聿的家里相当般配。 楚鸢想起来了,陈聿家里是开银行的。 抬头看去,陈聿正坐在沙发最中央,看见楚鸢的时候,他站了起来,随后仰了仰下巴。 算是打过招呼了。 楚鸢在心里冷笑,这群富家子弟就算是打招呼也是看碟下菜,面对高位者就笑,面对她这样看起来默默无闻的人就随便给个动作,来表示“我眼里看见过你”了。 没多说,尉婪和楚鸢坐下,尉婪问了一句,“人呢?” “来的路上呢。”陈聿的下人端上来一盒雪茄,他看了一眼,没拿,反而一挥手,让下人端到了尉婪面前。 让尉婪先选。 尉婪说,“刚起来没吃饭不想抽。” 雪茄这才回到了陈聿的手里。 将雪茄夹在手里,陈聿才说,“江殿归去抓的人,现在估计带过来了。我刚才联系了警察,等你这边结束,估计就直接带走了。” “嗯。” 尉婪听见是江殿归去抓的人,眼里掠过一丝深意,几个人坐在客厅里等待,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男人的脚步声混合着女人的哭喊声—— “江少,你放过我好不好?” “江少,对不起……我错了,是有人给我钱,让我这么做的,江少……” “江少,您别吧这个事情告诉尉少,对不起,你要我做什么都没关系……” 江殿归提着人来到了客厅,颇有古代时候将犯人提上大堂审讯的意味,客厅正中央赫然是眉目细长冷漠的陈聿,边上是漠不关心的尉婪,而楚鸢和白桃则在他对面一块坐着。 看见这个架势,被拖来的女人惨叫了一声,“不要啊!” 陈聿皱眉,这尖叫声太难听,和他家名贵的装修格格不入。 江殿归冷声道,“袁冰若,你认不认!” 被称作袁冰若的女人抬起头来,倒是一张姣好的脸,看起来条件也不是很好的模样,才会去当陪酒小姐,这会儿她正瑟瑟发抖,都不敢抬头看尉婪,听见江殿归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尉婪观察着她的脸,确实是视频里那个女的。 不过……“刚听说有人给你一笔钱?” 袁冰若知道尉婪这话是问她的,立刻点头,“我……我手机里收到一封邮件,然后,然后真的有笔钱打进来了。” 她两眼发红,“我是真的……我当时也喝了点酒,看见尉少,我……我心动了,我该死,我觉得如果我这么做了,万一有机会我,我就攀上枝头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陈聿笑着摇摇头。 可笑啊,真可笑,这群女人。 ——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性别矛盾就是阶级矛盾。 倘若哪日呼风唤雨名权在握的人是楚鸢,那么如今被抓进来不敢抬头的,便是一个一个男人。 陈聿见惯了这种企图分一杯羹而不择手段的男人女人,毕竟他们圈子里也不缺富婆。 轻轻放下手里的雪茄,陈聿和江殿归看向尉婪,“阿尉,你来处置了。” 楚鸢发现,这群人,好像都挺给尉婪面子的。所以尉婪的背景到底是有多可怕? 尉婪没说话,只是直直看着女人,有的人,都不用说话,那周遭的帝王般的压迫感便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果不其然女人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跌跌撞撞地,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尉少您别喊警察抓我,我们私了好不好?我把这个人转给我的钱都给你……我……” 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是楚鸢。 却都在向着尉婪求饶。 楚鸢看了一眼尉婪轮廓清晰的侧脸,干脆利落的下颌线就好像是断头台上毫不犹豫落下去的刀。 江殿归在一边说道,“你都没搞清楚那个人的身份,就敢做这种勾当?!” “当天晚上我出租屋里就收到了快递……” 袁冰若颤抖着将手机交上去,“打开快递里面就是这个药,我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神秘人通过邮件联系她给尉婪下药,还附带了一大笔转账,当天晚上袁冰若还在左右摇晃的心思就被拿捏了。 尉婪的表情不是很好,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提前知道陈聿订了包厢,并且在当天就找到了能够替他干这件坏事的人,还能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袁冰若一定会这么做——因为袁冰若缺钱,受不了这一大笔转账的诱惑,而这件事情又是在娱乐会所里发生,混合着酒精,灯红酒绿之下,风险极小。 所有的一环一环,都在驱使着袁冰若去下药。 “背后的人不但知道尉婪的行踪,甚至还知道袁冰若的家底。”一直没有说话的楚鸢,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看来他有个很强大的消息网和很强的执行力。” 才能够这样精准地不暴露任何身份,去驱使一个陌生的女人来帮他下药。 袁冰若听见楚鸢的分析,立刻扭头去看楚鸢,她当时在场,自然是知道这杯酒最后是被楚鸢喝下去的,如今她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朝着楚鸢说,“这位小姐,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真的是因为很缺钱,很缺很缺钱……我……” 袁冰若一边哭一边说,“我真没想到你会喝下去……我不是有意害你的。” 楚鸢哦了一声,“那你有意害尉婪?” 袁冰若吓得一哆嗦,“不是的,小姐,我只是一时被迷惑了,突然间有了钱,突然间又接近了尉少,我……” 开始飘了。 楚鸢嗤笑一声转过脸去。 接受了来路不明的钱,还下药妄想嫁入豪门,如今梦醒倒是哭得楚楚可怜了,仿佛他们才是有错那个。 袁冰若听见了楚鸢的嗤笑,大喊着,“你凭什么嘲笑我,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喝了那杯酒,还得谢谢我,是我帮你送到了尉少的床上!” 楚鸢当场给她鼓掌,“不要脸到家了,给别人下药歪打正着害了我,还要说我谢谢你。” 袁冰若猛地咬紧了牙齿,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 其实楚鸢没说错,是她贪图钱财,可是她不能出事被抓,她家里只有她能赚钱了…… 一边的栗荆倒是拿着袁冰若的手机将所有可以后续追踪的东西都发送给了自己,包括转账的详细信息,剩下的就看尉婪如何处理。 但是栗荆觉得,这事儿也得问问小鸟的感受是不是,凭什么全让几个大男人做主呢? 刚要开口帮着小鸟说几句的时候,江殿归在边上说,“我查到了你之前欠了贷款,都有几十万了,有人给你打了一百万,只要你把那个人的信息说出来,我们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 楚鸢当场打断,“你也配说放过?下药的不是你,被下药的也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张口说放过别人?” 江殿归脸色一变,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他这个行为显然是想快点让事情过去,但是楚鸢偏不。 “都抓来了,她欠了不少钱,听说是要养弟弟,穷人家没见过一百万的转账于是动了坏心眼,你差不多得了呗。”江殿归皱着眉,想也不想地说,“再说了又没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揪出后面的人,这个袁冰若就是个被利用的。” “怎么着她哭两滴哭到你心里了?”楚鸢笑了,“这么大方,我这个当事人还没说话,你就打算帮我原谅了呀。” 江殿归仿佛是被打了一巴掌,“你——你会不会说话!我就是发表一下我的看法,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她可怜,是不是还要我这个被她害的去帮帮她?我要是昨天晚上被别人带走了,江少巴不得鼓掌我被人随便睡了吧?”楚鸢开口说话的语气骤然冰冷,仿佛带着警告,“不会讲话就闭嘴。” 比起恶毒的人,她更烦无脑的人。江殿归不坏,可惜没脑子。 边上白桃跟着说,“哎呦,江少好善良的心肠,男菩萨转世,头一次见。聿少这还不把烟掐了?我怕火星跳到江少身上溅出来几颗舍利子。” 江殿归脸色一时之间煞是好看,被楚鸢和白桃两个人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确实是自以为是了,因为和他没关系的事情,他居然就习惯性做主要去按头原谅……这不是找骂么! 悻悻闭嘴,江殿归不再发表意见,倒是袁冰若哭喊着,“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他跟我说只要我成功了以后会再给我转钱,还有门口的记者,我不知道为什么记者没有来拍你们,他原本说安排了记者等在酒店门口拍摄你们一夜情的画面……”袁冰若脸色苍白,只能全说了,“我家里弟弟要读书全靠我供着,我只能出来陪酒……一时之间才会被这么大数额的钱所迷惑,求求你了小姐,尉少,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还安排了狗仔队? 这是想要置被下药的人于死地啊。 如果不是尉婪及时发现,导致事情败露,后续他们不敢妄动所以才没有第二天的狗仔出现,不然现在楚鸢早就身败名裂了。 楚鸢面色冰冷,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卷进了这么可怕的风波里。 警车的声音已经到了外面,看来是来抓人的,将袁冰若手机里相关信息收集完毕之后,栗荆将手机还了回去,给尉婪使了个眼色,这事儿后续他们肯定得暗中自己还得查。 袁冰若悔不当初,看着警察走进来,她一下子抱住了楚鸢的大腿,“小姐,能不能不要见死不救,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滥用违法药物,不该害你,也不该骂你……小姐,我家里只有我能赚钱了,我弟弟还靠我养着,你放我一马吧,放我一马吧。” 尉婪脸上带着漠然,甚至还有些轻嘲,好像局外人一般置身事外地看戏,等着楚鸢被道德绑架。 “别见死不救,求求你了,小姐,我们都是女人,你也知道养家的苦,我们私了好不好……” 楚鸢笑了。 “关我屁事,人别死我家门口。” 【作者有话说】 楚鸢:不好意思,歹毒了点 尉婪:巧了,喜欢坏女人 另外,关于上章里白桃的身份,法医和医生有小可爱说冲突了,我认真想了一下,因为白桃本身设定就是不正常又疯狂痴迷做手术和解剖人体的人,不知道怎么把这两个职业结合一下,不如就叫黑医好了,比较危险和没医德的那种。没有对现实生活里这两个职业侮辱的意思哈~ 第26章 尉总好凶,尉总好猛。 听见楚鸢这么说,连坐在中央的陈聿都闻此挑眉。 他们向来以为女人柔弱,殊不知还有这样比男人更冷静和置身事外的。 楚鸢都这么说了,袁冰若只能去求尉婪,如果尉婪改变主意,也许她还不会被警察抓走,于是她扭头朝着尉婪卖惨,“尉少,尉少……尉少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是无奈之举啊,我是动了歪心思,但是我知道错了,尉少你给我个机会……” 尉婪看着她冲撞过来的样子,皱了皱眉,随后江殿归便拦在了尉婪面前。 “还是交给法律定夺吧。” “都怪你!” 袁冰若歇斯底里对着楚鸢嘶吼,“都怪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被下了药!我告诉你,你跟我一样,今天我被抓走,明天你也没有好日子过!你凭什么不原谅我,你这个人没有人性!我家里只有我一个能赚钱,我爸妈喊我供弟弟读书,喊我给他买房,没了我,我弟弟都要死,到时候你就是杀人凶手!” 楚鸢就这么看着她被警察抓走,被抓的时候还大喊着,都怪这个社会,都怪人心冷漠,她沦落至此,不过就是不够心狠手辣。 尉婪没去看袁冰若脸上绝望又带着恨意的表情,反而去看楚鸢。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没原谅下药的人而已,却被人恨上了。 但是此时此刻,她白嫩的小脸上没有一丝别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戏一般,袁冰若被按进警车以后,楚鸢这才两手一摊,“烦都烦死了。结束没,结束我想去吃早饭。” …… 人家哭天抢地,你搁这烦都烦死了。 满脑子就知道吃早餐!你知不知道刚把人送局子里去了啊! 陈聿真觉得挺新鲜,尉婪身边的女人大多数都无趣,光有一张好看的脸,却只会迎合和讨好。 而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像是会眼睛不眨地把刀子刺进自己讨厌的人胸口的那种。 陈聿凑近了对尉婪说,“你上哪认识的这个女人?” 尉婪笑容令人猜不透,“某个雨夜里从路边捡来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楚鸢的脸呢,外面电闪雷鸣下着大雨,她浑身是血被送入医院。 白桃混入手术室,那是她穿白大褂最正常的一次,戴着口罩,她对着楚鸢说,“活下来,带你去见个人。” 再睁眼的时候,还是胖子的楚鸢看见了尉婪那张脸。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缝合了,缝线看起来都特别细致,足以见得给她做手术的人有多技术高超,白桃在一边掀开她衣服检查伤口,尉婪便坐着,眸子如同星辰一般闪烁却冰冷,遥远到仿佛和楚鸢不在一个世界。 他说,“救了你,拿什么感谢我?” “我家里人知道吗?”楚鸢忍着痛坐起来,胖乎乎的手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不知道,我对外放出两个消息来混杂视线,有的人知道你死了,有的吃瓜群众听说的是你尸体都没找到。” 尉婪玩弄人心是一把好手,放出另一个谣言,来攻击原本的谣言,那么大家的注意力就都会集中在谣言里。 无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楚鸢抽着气,尉婪原来要她消失在大众视野里,“为什么救我?” 当时的尉婪笑得赤裸,却眉眼惊人漂亮。 自私恶毒的他,凭何能拥有绝世容颜。 他说,“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怎么样,要交换命运吗? 同意尉婪的计划的那一刻起,楚鸢就知道,她已经把灵魂献祭给了魔鬼。 抽回神,尉婪看着眼前如今美艳的女人,勾着唇笑说,“你和白桃自行解决一下吧,我还有事儿和他们谈谈。” 嗯,楚鸢点点头,她这会儿看起来又特别听话,站起来打算走人。 江殿归感觉事情结束得太快,他甚至没回过神来。 楚鸢根本不给一丝后路,以至于袁冰若不管如何求情或是破口大骂,她都没有要私了的意思。 这下,袁冰若被警察带走,江殿归反而开始心虚了。 因为昨天夜里,他,原本也是要对着楚鸢下药的,只是没想过袁冰若更早一步…… 这到底是她更早一步,还是说,他也被人当了枪使? 江殿归的表情很复杂,路过他的时候楚鸢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随后跟着白桃出去了,留下尉婪栗荆没动,一直到楚鸢消失,尉婪忽然间叫了江殿归的名字。 “江殿归。” 尉婪冷笑,“该说实话了吧?” 江殿归冷汗都出来了,以往尉婪他们都喊他小江,因为他年纪最小,可是现在被连名带姓地喊,只能说明——尉婪生气了。 江殿归咬牙,将兜里那包药掏出来。 “我没下,这个是有人给我的。”江殿归上前,“袁冰若那个跟我没关系,我都不认识她。” 尉婪看着江殿归递上来的药,笑了。 他缓缓说出一句话,“用谣言来攻击谣言吗?好让迷雾更混乱,无人知晓真相……” 想要下药,就不如先声夺人让另一个女人先给尉婪下药,到时候大家就分不出来到底谁给谁下了药,乱中才能脱逃。 看来计划这一切的人,相当有心机。 陈聿啧了一声,“你真是……还好你没下药,否则滥用药物你担当得起么!” 江殿归说,“我只是想给那个女人吃点教训。” 陈聿乐了,“你又揍不过她,小江,你真的该补补脑子了。” 江殿归脸上青一片白一片,“哎呀别说了!我都坦白给你们了,反正我没下药……” 陈聿他们都是自己人,应该不会把这个事情捅穿给那个女人吧? 尉婪将药没收,冷声道,“你下次再敢打这种主意。” 江殿归身子一僵,听见他说——“我会让你知道她打你都算温柔了。” 尉婪动手那才叫一个可怕。栗荆体验过,在边上缩了缩脖子。 ****** 今天正好又是周末,楚鸢和白桃闲着没事便想去商场转转,她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带着些许酒味,让楚鸢皱眉,“我想去买套新的衣服。” “那我带你去咯。” 白桃搂着楚鸢的胳膊,两个风格迥异的大美女走在一起引得无数路人频频侧目,楚鸢想着先吃东西再去买衣服,结果歪打正着到了蒋媛亲戚开着的网红奶茶店门口。 这会儿正排着长队,看起来生意特别好的样子。 看来搭上了季遇臣,蒋媛一家都靠着季遇臣发财了。 楚鸢冷笑了一声,刚要走,听见奶茶店里传来一声叫喊——“你给我站住!” 排队的所有人都跟着愣住了,回过神来纷纷围观吃瓜。 楚鸢回头,只见蒋媛正从里面出来,她看见楚鸢的时候愣了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她……她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蒋媛心中大乱,她昨天找了江殿归给楚鸢下药,不会没得手吧? 不应该啊,听说昨天楚鸢被下药了,整个包厢都被查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她原本就等着从记者手里拿到照片然后曝光去网上,嘴都笑了一晚上了,结果……楚鸢居然现在出现了? 蒋媛压根猜不到当时出现了两个人要下药的事件,而她安排的记者也是因为收到了风声所以提前溜了——等于是她整个计划泡汤。 蒋媛满心疑惑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拉住楚鸢,“你昨天晚上去干嘛了?” 楚鸢觉得好笑,“你神经病啊,我去干嘛要你管?” 蒋媛被楚鸢堵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看着呢,蒋媛总不能让自己丢人吧,攥了攥手,蒋媛眼神阴狠,“你不是去喝酒了么?” 来套话的? 楚鸢和白桃总算站定,但都没拿正眼看她,“你挺有意思的,还知道我去喝酒,怎么着暗恋我啊?” 蒋媛登时气急败坏,要不是外人在场,她肯定会毫不犹豫一巴掌打在楚鸢的脸上,“我猜都能猜到你去喝酒了,毕竟你这种靠身体上位的女人,不就得去那种地方来勾搭男人么?” 楚鸢当时就笑了! 边上白桃想也不想地说,“你一个做小三能不能要点脸啊,这几年跟着季遇臣不会忘了你家是天上人间吧?” 蒋媛被这话刺得脸色一白! 天上人间,是她过去陪酒的地方,她也是从那里认识的季遇臣,这才带着全家鸡犬升天,原本以为这段黑历史已经藏得很好了,没想到眼前这个的她们居然知道! “天上人间是什么地方啊?” “不知道诶,不过你不觉得这个奶茶店的人很眼熟吗?” “是幕后老板娘吗?老板娘原来在天上人间吗?” 大家都在围观呢,蒋媛只得忍住了要动手的想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少给我泼脏水!自己昨天晚上陪男人过夜,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 她想打听昨天晚上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她计划会失败,于是这样说企图来从楚鸢嘴里套点细节。 结果楚鸢扯出一个假笑来,阴阳怪气说,“是呢是呢,我昨天晚上陪的尉总。尉总好凶,好猛,简直是男人中的战斗机,一直问我还要不要,折腾一宿没睡,早上起来还给我转账一个亿呢!” 一个亿! 蒋媛当场酸得牙疼。她跟在季遇臣身边当了这么久小三,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结果眼前这个贱女人,居然还自豪似的把这种话直接说出来! 白桃直接笑歪了嘴。 尉婪在很远的地方直接连打喷嚏。 “你啊,也别当季遇臣的小三了,你看,结婚没结成,只能在这帮亲戚开开奶茶店。啧啧,太小气了吧。还不如陪陪尉总,能给自己卖个好价钱呢。” 听出了楚鸢故意恶心她的口气,蒋媛忍无可忍,伸手就去抓楚鸢的头发,“破坏我婚礼的账还没跟你算,你就出现在我眼前惹人嫌,我要撕烂你这张嘴!” 天知道楚鸢这张嘴有多气人,上回婚礼现场也是,不知道这次出了什么差错导致没拍到她被下药后和男人共进出酒店的照片,蒋媛简直咽不下这口气,怎么会就此放过? 被楚鸢激怒,蒋媛直接扑了上去,白桃看见这个动作又是本能一闪,那蒋媛整个人就扑到了楚鸢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碰到她,手就被人狠狠攥住了,紧跟着楚鸢眼里划过一丝锐利,将她的手高抬起来狠狠一扭,蒋媛发出一声惨叫! “啊!” 蒋媛满头冷汗,“你放开我!” “我放开你?” 楚鸢笑了,“你求我啊,贱货。” 卧槽! 围观群众惊了。 居然从如此美艳的女人嘴里听见“贱货”这种话! 边上有个男生舔狗状:“为什么听她骂人,我感觉好爽啊……” “你是抖m吧……” “想被她踩着高跟鞋骂我贱货……” 蒋媛气得眼睛发红,这个女人怎么处处和自己过不去,莫非真的是楚鸢的好闺蜜,来帮着死去的楚鸢出气的吗? 当初真该连着她一起捅死! 楚鸢和楚鸢身边的人都该死! 蒋媛嘴巴里带着恨意,像是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你不要装神弄鬼,放开我,我要喊季遇臣过来帮我——你仗着季遇臣不在就敢对我动手!” 到底谁先动手的啊? 她被楚鸢按在了一边的墙上,楚鸢抓着她的头发,不费吹灰便将她控制住,“打又打不过我,骂又骂不过我,你这小三当得真的太垃圾了,一点没有小三的战斗力,不行咱就算了吧,给你下一代积点德。” “我不是小三!” 蒋媛被人戳中了痛处,尖叫着,“当年楚鸢那个胖子才是小三!阿季爱的一直都是我,要不是为了家族,他早就娶我了,死胖子才是小三,仗着有个有钱的哥哥就联姻,害得阿季不得不娶她!” 蒋媛声音凄惨,就仿佛罪无可恕的那个人是楚鸢。 “她毁了我的爱情!她该死!死得好,死胖子还想着抢我的人!她都死了,你还想对付我,就算你再怎么帮她出气,她也死了!” 楚鸢心里像是有把刀狠狠刺了进来,整个人的气息猛地压低了,那一瞬间,她眼里的光冷得如同杀人刀折射过去的寒芒,连白桃都一惊。 楚鸢的声音那么狠那么冷,好像死神举起了收割人头的镰刀,黏着血圈住了蒋媛的脖颈,“午夜梦回,你就不怕她没死来报复你吗?” 第27章 她是疯子,没有理智。 蒋媛在听见楚鸢的话之后,浑身一颤,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咬着牙说,“装神弄鬼,我知道的,你就是想恐吓我,别以为这样可以达到目的……你想让我心生怕意,然后拆散我和季遇臣,来给那个死去的胖子复仇是不是!” 楚鸢的手愈发使劲了,她是真的恨透了蒋媛,那一瞬间,白桃从她眼里看见了杀意。 倘若杀人复仇可以不用背负法律——不,哪怕杀人复仇势必要背负责任和惩罚,她都可以眼皮不眨地,如同两年前那把刀似的,将自己的手刺入蒋媛的身体里,破开血肉,一直到那血溅在她眼皮上。 溅在她鲜红的指甲上。 可是打破这一切的,是有人从远处怒喊一声,“你干什么!” 楚鸢沉陷于情绪的暴风眼,还未回过神来,整个人被人狠狠一推,还未抬头,那熟悉的声音已然传入耳畔—— “你怎么能对媛媛下手!你这歹毒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季遇臣,将蒋媛一把拉入了怀里,随后对着楚鸢狠狠一推,力道之大,将她整个人推得一个趔趄。 楚鸢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季遇臣毅然决然将蒋媛搂住,仿佛护着什么珍宝似的,那毫不犹豫将她推开的动作仿佛在她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用力刺了一下。 两年前,穷凶极恶的歹徒面前,季遇臣便是这样头也不回地选择了蒋媛,将她亲手推向了冰冷的刀锋。 这一幕似乎又浮现在了眼前,楚鸢深呼吸,感觉自己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季遇臣搂着蒋媛,蒋媛便伏在他胸口哭,“你怎么才来啊……她……她对我动手啊,阿季,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人,我明明不认识她,她应该是为了楚鸢来复仇的吧。” 听听,这梨花带雨的哭声,围观群众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是自从又来了一个男人加入这个场面之后,大家纷纷跟着猜测起来。 “不会是打小三的剧情吧?” “那……红衣服那个女子是被男的抛弃咯?” “她下手好狠啊,看起来像是混黑社会的,肯定是那种不良少女。” “啧啧,不会吧,招惹谁不好,招惹太妹啊。” 听见围观群众那些不明真相的议论,白桃脸色都变了,想要冲上去跟他们好好理论理论,可是被楚鸢拉住了手。 楚鸢的声音细细听去似乎在颤抖,“不用管。” “怎么能这么说你!” 白桃气得眼睛发红,“那个渣男才是最恶心人的!季遇臣要是真的爱蒋媛,当初怎么就娶了别人?他分明是看上了楚家有权有势,而蒋媛的家庭什么都给他带不来!” 被人道破心机的季遇臣表情一变,按着怀里蒋媛的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什么意思!” “小三?你利用楚鸢,想要楚鸢背后的楚家,却又舍不得自己外面的情人,如今蒋媛居然能说出楚鸢才是小三这种不要脸的话!”白桃大喊了一声,“跟你领结婚证的是谁?法律上你的妻子是谁?到底是谁在婚姻关系里受法律保护?!她蒋媛能够这样堂而皇之说楚鸢才是小三,说明当年你从来没把楚鸢当过自己妻子,你要是真的爱蒋媛,为什么当初要跟楚鸢结婚!我看你对蒋媛的爱,还抵不过一个家大业大的楚家吧!” 蒋媛整个人都颤了颤,抬起头来带着哭腔,“我不许你这样侮辱阿季!” “好一对狗男女!” 白桃攥着手指,“季遇臣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也是死去的楚鸢来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季遇臣被人这样公开说,面子上哪里过得去?他指着刚才被自己推开的女人,“还有你!你简直阴魂不散!能不能不要再来打扰我和媛媛的生活!” 阴魂不散? 楚鸢一直低着头,头发散下来遮住了眼睛,在听见“阴魂不散”四个字的一瞬间,她竟然发出一声冰冷的笑声。 是啊,她是阴魂不散。 才会没有死在当年。 而如今她的灵魂早就已经变得漆黑了。 楚鸢抬头,走上前,每走一步,逼得蒋媛后退一步,“你干什么,你还想对我动手?” 眼前的女人,明明孤身一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后似乎跟着不要命的千军万马。 那团复仇的火迄今还在她眼里燃烧。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蒋媛感觉一股杀意扑面而来,“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吧?何必为了一个楚鸢,还要跟我们纠缠不休?人都已经走了……你也别揪着不放了……” 楚鸢喊了一声,“桃子。” “啊。” 白桃听见楚鸢的呼唤,愣了一下。 楚鸢向她伸出手。 那一瞬间,白桃明白了。 她随身携带的口袋里,转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从空中轻轻一抛,就落在了楚鸢的手里。 刀尖弹出,楚鸢将刀在手指间转了转,随后转头那一刻,锐利的眼神便扎在了蒋媛的脸上。 蒋媛往季遇臣怀里缩着,“你要干什么!你手里那个是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要谋财害命啊!”蒋媛尖叫着,“疯子!女疯子!阿季快保护我,快把她赶走啊!” 季遇臣听见蒋媛的声音,心里跟着难受,于是没多想,便拦在了蒋媛的面前,“你这个疯女人闹够了没有!” 疯女人? 她早就没有理智了。 这具身体不过是行尸走肉。 季遇臣,能看见你比我更惨,我下一秒去死都无所谓。 “只要把当年那一下还给我。”楚鸢眼眶通红,手里的小手术刀折射着寒芒,不管是切割死人还是救助活人,它都温度冰冷,“我们就当扯平如何。反正当年,我也是这样受过来的。” 季遇臣听见这话狠狠一震,还没回过味来这话什么意思,楚鸢便已经逼至了自己的面前,动作快如闪电,让季遇臣脸色发白,他本能就去攥楚鸢的脖子,最脆弱的地方总是最能控制人,而后先声夺人一巴掌打在了楚鸢的脸上! 刺痛占据了楚鸢的所有理智。 白桃惊了,在一边冲过来,将季遇臣撞开,楚鸢晃了晃,被她扶住。 白桃摸着楚鸢的脸,“你没事吧?” 楚鸢睁着眼睛,一片茫然。 季遇臣打她? 楚鸢捂着脸,用力地笑了两声,声音都在发抖了,“季遇臣,你打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窒息感涌上来,身体也跟着血液流通不顺畅,手脚开始发麻…… 为什么……她这身体,早该可以撑住了才对……为什么! 腹部遗留下的刀疤隐隐发痒,楚鸢感觉身体麻木到了开始出现刺痛。 蒋媛看见楚鸢终于被收拾了,顿时心里解气了些许,她指着楚鸢说,“别以为你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来就所有人都会被你吓住!还有以后离我远点!” 今天明明是蒋媛主动叫住了楚鸢,也是她先对楚鸢出手,却没想到反过头来倒打一耙,居然让楚鸢离她远点! 楚鸢近乎咬碎了牙齿,季遇臣估计是听见楚鸢的话,心里又慌又怕,才会这样被惹急了行为不受控制,如今这一打,怕是没这么好结束了。 他为了逃避责任,拉着蒋媛打算转身就走,想要趁乱混入人群中——毕竟这要是报警了,就会演变成打架斗殴的场景啊! 季遇臣不想声张,传出去要是被人扒出当年楚鸢的事情,他们的名声和人设都会完蛋! 于是季遇臣用眼神示意蒋媛赶紧闭嘴,生怕她再说一句话,围观群众又跟着脑补和联想到别的事情,男人最后心虚地瞪了楚鸢一眼,发现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赶紧抓着蒋媛便走。 发现当事人离开,看戏的也都挥挥手,人来人往的商场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楚鸢像是被人潮吞没了似的,就快要消失不见。 白桃还想喊季遇臣站住别走,但是发现楚鸢情绪不对,去碰她的时候,才惊觉她肢体僵硬得可怕,好像是刺激之下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发着抖痉挛着。 白桃蹲下来,去摸楚鸢的脸,摸到了一手眼泪。 “不要哭,啊,小鸟。”白桃从来不会安慰人,她平日风格就是大浓妆暴露狂,连上床都是直接跨在男人身上自顾自享受的那种,如今看见楚鸢掉眼泪,竟然声音都跟着软下来了,“季遇臣打你疼吗?为什么不还手啊——我帮你打回去,我帮你把蒋媛分尸成几百块好不好?” 这是来自变态最温柔的关心。 楚鸢没说话,肩膀不停地哆嗦着,季遇臣一巴掌打碎了她伪装起来的风平浪静,她用力咬着牙,将这股劲摒过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本该是黑色的眸子竟然被一片血染红了! 楚鸢看着白桃,女人的脸庞是极美的,缓缓抬头那一瞬间,白桃感觉周遭如同置身冰天雪地。 她好像是个随便就能把命丢出去的女人。 大逆不道,惊世骇俗,满身是血复仇而来,隐藏在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的皮囊下,是她不顾一切的魔鬼灵魂。 隔了好久,她才抬动自己的脚,喘着气说,“我真怕我刚才出手已经是杀了他。” 那一个巴掌的刺激下,她受刺激到全身发麻手脚僵硬,肌肉组织收缩缺氧,交感神经兴奋,那一刻什么人伦道德都被抛之脑后。 白桃将手术刀放回了口袋里,对着楚鸢说,“我理解你想复仇的心情,但至少不是在大街上……小鸟,你跟我回去,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昨天喝了酒又下了药,身体没恢复,加上刚才出现的应激反应,我很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这样精神上的刺激太大,她真的生怕背负着仇恨的楚鸢哪一天疯了…… 轻轻遮住了楚鸢的眼睛,白桃给栗荆打了个电话,随后轻声说着,“放轻松,放轻松,跟着我深呼吸好吗,你慢慢把肌肉放松下来……” ****** 尉婪坐在基地里看着电脑的时候,基地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跟着看见栗荆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冲了进来。 这女人的脸怎么这么眼熟? 尉婪眼皮一跳,“站住!” 栗荆脚步一顿,“怎么了?” 尉婪指着他怀里的楚鸢说,“她怎么了?” 楚鸢好像昏过去了? 白桃跟在后面叹了口气,“给她打了镇定剂。” “镇定剂?”尉婪眉头紧蹙,“什么情况。” “大街上……情绪失控了,然后有些呼吸困难,肌肉收缩太厉害,神经太兴奋……”白桃两手一摊,随后跟着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小鸟被人打了?” 那一瞬间,尉婪周遭的气压猛地低了下来。“谁打的?” 白桃观察着尉婪的表情,念出三个字,“季遇臣。” 尉婪的瞳孔,不留痕迹地紧缩了,季遇臣敢打她? “我带着楚鸢去看看身体。”白桃进去的时候将自己的工具箱拎进去了,“剩下的看你自己。” 尉婪坐在那里沉默几秒,看着栗荆放下楚鸢走出来,男人和他对视,“现场什么情况?” “蒋媛找她麻烦,还先动手,被楚鸢控制了。后来季遇臣出来了,用语言刺激楚鸢,然后趁楚鸢情绪不稳定打了她,再趁乱走了。” 栗荆的复述很简短,但是显然忍着一股气。 尉婪的眼神黑压压地沉下来。 他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一合,随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歪了歪脖子,关节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 栗荆说,“干嘛?” 尉婪走上前,看了栗荆一眼,“发个消息,摇人。” 这……要干嘛? 尉婪站直了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说,“在哪打的?” ****** 蒋媛被季遇臣搂着回到了亲戚开的网红奶茶店里,今天周末人多,蒋媛过来帮忙的,季遇臣顺带来看看,没想到会遇见这一幕,他哄着自己的爱人,“媛媛,别哭了。” “我只是……路上拉住她问了几句关于昨天夜里的事情……”蒋媛擦着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样嘲讽我,后面还动手……她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大的恶意呢?” 这话若是楚鸢在场,听见怕是会笑出声来。 她对他们有恶意?那当年她又怎么会差点死在他们的恶意之下? 风水轮流转,曾经对别人那么狠的人,是怎么能以一副受害者的态度自居的? 蒋媛哭了整整十多分钟,全过程季遇臣在后厨搂着她安慰,一边安慰,他一边回想起当时楚鸢说的话,总觉得好奇怪。 只要把当年那一下还给我。我们就当扯平如何。 当年……莫非她是……季遇臣还没来得及多想,门外的围观群众发出一声惊呼,奶茶店的大门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连招牌都被人踹下来了! 哐当一声响,飞尘在空气里飘荡。 有人出现在店面门口,嫌弃地用手挥了挥空气里的灰尘,连皱眉厌恶的样子都惊艳帅气,他啧了一声,“听说有人举报这里奶茶店违规占地,后厨卫生不合格?” 尉婪笑着说了一句,“好巧,路过来看看。” 第28章 打人的账,算谁身上? 看见尉婪那一刻,季遇臣脸色大变。 什么情况,为什么季遇臣突然出现了? 他想起上次去尉婪的公司,前台小姐姐一脸见怪不怪地说门被尉总踹飞了的样子,原来是真的…… 尉婪出场就是个破坏王,走哪哪一塌糊涂。 这回遭殃的是蒋媛亲戚家的网红奶茶店大门。 而尉婪就这样嚣张站在门口,边上跟着的是满头大汗的栗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如今21世纪科技发展如此迅速,居然还有人用这样原始的暴力来解决问题。 都说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或许,在尉婪这里,暴力是可以的解决问题的,只要你能够解决暴力后牵连的代价。 于是尉婪上前,从前面点单的地方,望着后面的后厨,“最开始这块地批下来的时候,你们的装修并没通过审核。” 听见尉婪的声音,蒋媛感觉背后都跟着出了冷汗。 这个奶茶店的位置因为太好了,是她帮着自己哥哥蒋辉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没错,这家奶茶店正是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哥哥蒋辉开的。 蒋媛立刻从季遇臣的怀里撤出来,走到外面,看见尉婪跟个皇帝一样站着,眼神冷漠,偏偏脸上挂着坏笑,他说,“唉,这不是巧了么,季夫人。” 季夫人三个字,可谓是阴阳怪气到了极点。 蒋媛一口气没喘上来,上回婚礼被闹,这尉婪可是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啊,现在圈子里都知道她蒋媛结婚没结成,那尉婪一句“季夫人”可不就是在讽刺她嫁入豪门失败么! 饶是如此,她也得扯出一副笑脸来,“这家店是我哥哥开的,尉少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这就是尉婪,踹了别人的店门,店里的人还得笑着问一句怎么有空来了。 尉婪就喜欢别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故意放缓了语气说,“收到通知说你们这儿店面违规,还有抽查一下后厨的食品卫生状况……” 蒋媛没缓过来,“我哥哥的店违规?我……我之前一直没有收到通知啊,我……” 边上的栗荆跟着举起手机,“其实先前是有这家店违规的报道的,还有人举报从你们奶茶里喝出过蟑螂,不过这些好像都公关下去了,今天我们代表商场过来抽查一下店铺的情况。” 蒋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奶茶里喝出蟑螂?! 她本能就说,“这肯定是同行泼脏水,谁知道这个蟑螂是不是他们事后放进去的!” “所以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更要检查不是吗?” 栗荆眯着眼笑,不管别人怎么样,他态度永远是客气温和的,好像怎么样都不会被激怒。 说罢,栗荆打算往里走,被季遇臣一下子拦住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尉婪打着检查的幌子,其实就是为了给那个女人出气来呢!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耍了什么手段能够让尉婪这样帮着她! 外面还有一堆围观群众,这如果真的传出去,岂不是要牵连了季家一起背锅? 季遇臣其实是不怀疑奶茶里有蟑螂这个事情的真实性的,毕竟蒋辉找公关压下去的时候,是给他的助理打的求救电话。所以奶茶店肯定存在食品安全以及环境卫生方面的问题! 但是,就当是为了季家,这个事情也绝对不能传出去! 于是季遇臣拦着栗荆的动作,他好歹也是季家大少,栗荆不得不给几分面子,皱眉说,“季家大少怎么在这?”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圈子里都知道季遇臣和蒋媛的关系。 季遇臣眼神压下来,他自然不是吃素的,“今天看见尉少带人过来,比较意外。奶茶店是我未婚妻蒋媛哥哥蒋辉开的,既然媛媛以后要进我家门,我于情于理也该来这里帮忙打点,没想到尉少也过来了。” 尉婪没说话,眼神里带着压迫。 季遇臣这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可谓是登峰造极。 “只是我想到一件事儿,尉少关心我们店是我们荣幸,但是也要有上面的通知吧?这样不清不楚地就说要来突击检查,我想谁都不能信服吧?” 说让你检查就让你检查,他季遇臣的面子往哪搁! 听见季遇臣这么说,栗荆表情也一变。 确实,要是这么做,必然是商场那边或者有关部门的通知的,尉婪这样自说自话地来了,季遇臣倘若拦着发难,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 岂料尉婪只是眉梢一挑,笑得桀骜不驯,“商场都是我的,我来检查一下店铺的环境卫生问题来对商场和客人负责怎么了?” 季遇臣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情况?商场都是他的? 不可能,他前阵子还在关注商场背后集团的股票呢!整个和尉婪没有任何关系! 尉婪这人撒谎成性,栗荆都吓了一跳,刚想说牛逼别吹太大,结果尉婪一点不慌,脸色都不带变的。 季遇臣声音里都带上了怀疑,“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尉少我知道您家大业大,但是也不必开这种玩笑……” “就是,上来就说他是老板,装逼吧!” “还把人家店面拆了呢,好凶!” “我看那个女人一直在哭,指不定是这种稍微有点权势的人欺男霸女惯了,找他们奶茶店的麻烦呢!” 听见围观群众这么说,蒋媛也跟着腰板直了直,这商场可是出了名的奢侈品商场,他们就是看中了好地方才想着过来开一家网红奶茶店,虽然是租的是商场的商铺,但她不信尉婪真有那么大本事,把一个商场说买就买下来了? “尉少肯定是有哪里搞错了,不如来我们奶茶店坐会,我们聊聊,是不是有误会……”季遇臣还情商特别高,想化干戈为玉帛。 “谁稀罕喝你们的奶茶啊。”尉婪白眼翻得明目张胆,话也说得毫无素质,“给你们机会再往我的奶茶里放一只蟑螂吗?不了吧,你们爱喝你们多喝点啊。” 围观群众登时纷纷抽气! 季遇臣神色都变了,被尉婪一而再再而三如此蹬鼻子上脸,他竟然开始跟尉婪对着干,“尉少您别一直咄咄逼人,我们可没对不起您,莫非您是为了刚才那个女人过来找我们麻烦的吗?” 尉婪好笑地指了指脚下的地板,说,“我来之前五分钟刚收购的这个集团,没人通知你吗?” 惊天动地! 围观群众跟着发出惊呼! 季遇臣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尉婪就已经逼到了自己面前,“所以身为整个商场的老板,想来抽查一下商铺,过,分,吗?” 过分吗? 栗荆差点抓不稳手机,“你?真的假的?怎么连我也没通知?” 尉婪回头看了自己好兄弟一眼,用买菜的语气说,“真的,刚在停车场里的时候一个顺手收购的。” 一个顺手……收购! 蒋媛感觉太不真实了,凭什么尉婪拥有这样大的实力,这么厉害的高端商场能被尉婪说收购就收购?他收购一个集团的口气就好像是在评价今天天气真好似的! 凭什么尉少能为了那个贱女人做到这个地步?蒋媛心里恨意直线上升,夹杂着嫉妒和不甘心,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才能狠狠出口恶气! 栗荆清了清嗓子,“阿尉你做事手脚也太快了吧,连我都没收到消息!” 尉婪说,“是你自己消息网太慢了。” “……”怎么还有这样得寸进尺的人啊。 都这样说了,季遇臣就算再硬气,也得向他们低头,正好是这个时候,商场的负责人走进来了,身后跟着各种监管局的人,来给新老板打招呼和示好,“尉少好,尉少好……听说您今天要抽查自家商场,简直是太负责任了,日理万机还不忘关心这些……” 听别人拍马屁,尉婪一脸受用,还要对着负责人说,“免得别人说我找麻烦,你们今天好好查查,有关市面上报道的那些实名举报奶茶店的事情也要去好好调查清楚,看看是不是真的栽赃陷害,咱们不能冤枉了这么好一家奶茶店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言下之意不就是不要放过蒋辉的奶茶店么! 如此措不及防的突击检查,蒋媛都没来记得好好收拾后厨,就已经有人冲进去检查了,甚至还带着记者媒体,她脸色发白,“等一下,你们是谁家的记者,你们——” 季遇臣目瞪口呆。 真的……居然是真的…… 他买下了商场,就为了替那个女人出气?! 如今他们的店铺都是租的商场的店面,还能拦着什么?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自断臂膀来保留名声了,他用力拽了蒋媛一把,“倘若你哥哥蒋辉真的不注意卫生,那我们必须自保……” 蒋媛不敢相信季遇臣能说放弃就放弃,她想着季遇臣在,总能保下蒋辉和蒋辉的奶茶店,这如果真的出事了,奶茶店肯定要停业啊! 为了得到这个店铺,为了造势网红的噱头,他们可是砸了不少钱进去啊! 蒋媛慌了神,“阿季,你帮帮我哥哥,帮帮好不好?” “帮?”季遇臣眼神锐利,“再帮下去连我都要被拖下水!” 他变脸快速,再和尉婪说话的时候,都已经不见了刚才打算和他硬碰硬的口吻,“尉少说得对,毕竟是蒋辉的店,我和媛媛两个外人在这里干站着也不是什么事儿,不如让你们检查,我让蒋辉来亲自接待你们。” 外人? 这开始撇清关系了啊,是生怕抽查出事吗? 尉婪一边笑,一边伸脚拦住了季遇臣和蒋媛打算从店里走出去的步伐,男人侧脸看过去鼻梁笔挺,笑的时候慵懒又不屑,仿佛从头到尾都在看戏似的,“唉,等一等,这店是你哥哥蒋辉的,到时候出事责任自然算在他头上,不过刚才打人的账……” 下一秒,他睁眼看季遇臣,眼神猝然变冷,“该算在谁身上?” 第29章 这五千万,你记得吗? 季遇臣完全没有想到尉婪会突然间提这个,这不是表明了他就是帮着那个女人来的么! 季遇臣心里开始动摇了,究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堂堂尉婪都会这样帮着她,莫非她背后的势力很强大…… 去路被尉婪挡住,季遇臣再怎么样也是季家大少,也是这个圈子里天花板级别的人物,尉婪肯定不会贸然对他出手,但是正是因为不会直接出手,才更加阴阳怪气,“听说你当街打人了?” 季遇臣怎么可能承认? “是因为我未婚妻受到了刺激,我为了保护她……” 听见这个,蒋媛便跟着站出来了,好像要趁着人多看热闹的时候来证明自己似的,她不会放过任何一场可以表现自己的舞台,“都怪我,尉少,都怪我,什么都冲我来吧,阿季是怕我受到伤害……” 尉婪有些不耐烦地眯了眯眼睛,啧了一下,没想到蒋媛竟然会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瞧瞧他们这副模样,鹣鲽情深,好像罪该万死的是他尉婪。 尉婪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威胁,“你们发生了什么冲突,才会发展到打人?嗯?” 蒋媛本身长得不差,这一着急,便梨花带雨,看了我见犹怜的,她瑟瑟发抖尝试去拽了拽尉婪的衣袖,“尉少,因为我……都怪我,您要针对就直接针对我就好,不要为难阿季……”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摆出更加委屈和可怜的表情来。 怎么,是想卖惨勾引尉婪吗? 尉婪最讨厌的就卖惨,他看着蒋媛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脑海里却似乎有另外一个身影浮现。 那个女人从来就不会低头为自己多辩解一句,她不爽就直接写在脸上,不考虑对方是什么身份,哪怕甚至明知悬殊斗不过,都偏偏能把背绷得笔直。 他没见过她真的认错,在和他迂回的时候,她眼里总带着狡黠和戏谑。 仿佛她比他还能更快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暧昧里抽身而出。 收拢思绪,尉婪看着面前低着头的蒋媛,他烦躁地说,“边呆着去,我为难你老公吗?你老公有什么值得我去为难?好笑伐。” 蒋媛脸色一白,这话可不就在说季遇臣不如他么!季遇臣再怎么样也是权势滔天的,要不然楚星河怎么会选择季家来联姻,豪门联姻里,只有强强联合,没有往下扶贫一说。 听见这个,蒋媛也不由得为季遇臣讲几句话,“我知道,尉少跟那个小姐的关系一定匪浅,所以我和那个小姐起了冲突,阿季帮我,尉少帮她,很合理,所以……” 一听见这个,旁观吃瓜群众明了了,哦,原来是一怒为红颜啊。 不过这蒋媛看起来怎么看起来还挺讲道理呢?再接着看看。 围观群众看得兴致勃勃,但是当事人都挺焦灼的。 尉婪没想到蒋媛这会儿还要话里话外暗示楚鸢跟尉婪不清不白的关系,他挺想笑的,不想跟这个女人多费口舌,多说一句都能让她描成黑的,“五分钟,栗荆帮我查一下当初大街上的监控吧,我想看看是谁先动手的。” 岂料栗荆特别了解地将ipad直接递了过去,“哝。” 尉婪愣了,“这么快?”他还想装逼说五分钟呢。 栗荆更装逼地说,“是你的关系网太慢了。” “……”尉婪点开视频,果不其然看见了楚鸢和白桃从商场马路边走过,要走进去的时候,被蒋媛拦住了。 随后楚鸢那副谁都不鸟的态度估计激怒了蒋媛,尉婪可以想象楚鸢的嘴有多气人,蒋媛被激怒气急了先动手实在是太正常了,结果先动手了,蒋媛反倒被楚鸢控制,而后季遇臣出场,便出现了楚鸢被打那一幕。 看着监控录像的画面,季遇臣清楚自己是动手那个,再怎么样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该对着女人动手,而蒋媛则猜测这次尉婪就压迫他们来承认打人和帮着出气来的,如果暂时低个头,还能保住自己哥哥的奶茶店…… 想到这里蒋媛便先声夺人,“尉少,这没什么可看的,我……我给你道歉……” “你有病吧。”尉婪都没拿正眼看她,狠狠甩开了蒋媛又想抓上来的手,“你给我道歉干嘛?你要打我,你还能现在站在这里?” 蒋媛吓得一哆嗦,“尉少的意思是……” “你既然喜欢揽责任,那么我也佩服你背负的勇气,这样,一会我把她领回来,你站着让她扇个耳光如何然后道个歉。”尉婪笑得特别开心,“就在这家店里。” 围观群众纷纷倒抽凉气。 这,这不是要当众害她丢人吗! 蒋媛攥着手机,眼睛都恨红了,她要站在店里挨那个贱女人一巴掌?这尉婪为了这个,买下整个商场来找他们的麻烦? 蒋媛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忍了这么多年,总算忍到了楚鸢死,原以为能和季遇臣双宿双飞,岂料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贱货,背后还跟着一个他们动不起的尉婪! 蒋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尉少……这店里……” “另外,如果店里查出什么……”尉婪又是一声警告,笑着说,“你哥哥蒋辉砸在这家店上的钱,可就都要打水漂了。听说装修加上公关费,快一百万了呢。” 这意思就是,如果蒋媛能够忍下这个屈辱让楚鸢扇一巴掌解解气,尉婪倒还能睁只眼闭只眼给他们留条活路。 要不然,这里的钱,就都白费了。这钱,还是蒋媛借给蒋辉的呢! 蒋媛这种拜金女怎么会舍得这笔钱? 栗荆觉得尉婪可真的太狠了,打蛇打七寸,他怎么就这么能拿捏别人呢。 蒋媛发着抖,“尉少既然这么说了,我……” 不,她不能认输,她不能输给那个贱女人,如果她真的尊严扫地,那一定要让那贱人生不如死! 尉婪发现这会儿季遇臣又跟着学置身事外了,冷笑一声,刚要说什么,栗荆接了个电话,随后表情大变,“不好了阿尉,小鸟住院了!” 尉婪意外,紧跟着追问,“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栗荆抓着手机,“我先去看看情况,这两个人……” 尉婪用带着寒意的眼神掠过了季遇臣和蒋媛,楚鸢如果住院了,这事情可就大了!季遇臣当机立断,他圆滑地推了蒋媛一把,“不是说好了要给小姐道歉的么,咱们跟着一起去……也算是表达歉意。” 当初蒋辉在尉婪公司闹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上门,装作愧疚来给自己立君子人设的。 这招很有效,尉婪公司里到现在还有人夸季少明事理高格局呢! 如今局面,他为了自保,都把蒋媛推出去了! 蒋媛不可置信看着季遇臣,“阿季你真的要我去……” “你道个歉就完了。啧!”季遇臣压低了声音,“这事情闹大了,我们的名声怎么办?忍一忍啊,乖,你受点苦,去给她道个歉……回头我重新给你办个婚礼。我们月底领证如何?”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为了让蒋媛背锅,他连领证的事情都拿出来哄骗了。 可惜蒋媛偏偏信了,原本还有些委屈,听见季遇臣说会补偿她,顿时觉得自己特别高大,牺牲她来保护季遇臣不受伤害,她陷入了一种自我感动情绪里,冲着季遇臣点了点头。 呵。愚蠢的女人。 季遇臣在心里笑,这一次背锅侠算是找到了,就算是他打的楚鸢,蒋媛也会拼了命把责任揽她身上,尉婪无论如何也刁难不到他头上来了。 于是他主动说,“媛媛,你跟着尉少打辆车,一起去医院,好好请求人家的原谅!” 听听这话说的,围观群众被蒙在鼓里,还觉得好帅一男人,不护短又讲道理,简直人间清醒啊! 尉婪懒得去看他们油腻的表演,冷笑了一声扭头就走,开着车子直线加速,甚至比先离开的栗荆都早一步到了医院里。 推开病房门,他愣住了。 楚鸢屁事没有地坐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吃薯片。 尉婪站在那里脸色发青,“你不是住院了情况危急?” 听见有人进来,楚鸢吓了一跳,一看是尉婪,立刻抹了把冷汗,“来也不说一声,我都还没开始。” 还没开始?这小狐狸精脑子里又在计划着什么啊? 白桃这个时候手里拿着一堆纱布走进来了,看见尉婪,用屁股将他拱远了,“让开让开让开。” “……”尉婪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听见楚鸢住院了火急火燎赶来挺傻的,这不屁事没有还精神得很么! 然后就看见白桃开始往楚鸢脑袋上一圈一圈缠纱布。 尉婪有点无语,“你在干嘛?” 楚鸢一边摸着脑袋上的纱布,空着的手冲着尉婪挥挥,满脸都是笑意,一点不像被打了巴掌痛不欲生的模样,反而像是捡着什么大便宜了,“过来过来,帮我看看哪里二手房价格好。” “脑门上也没开瓢啊。”尉婪这回儿终于意识到了,“你想诈他们?” 楚鸢恶狠狠瞪了尉婪一眼,“什么叫诈,这叫收点利息,我要蒋媛亲自到我面前来道歉!顺带好好收拾季遇臣一顿,账一点点算!” 她还想着把婚内给季遇臣的财产都拿回来,这不正好,他巴掌跑到自己脸上来了,得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啊! 白桃凑上去看了一眼楚鸢的手机,“算账的时候记得帮我要点,我正好有辆想买的跑车。” 楚鸢一脸认真说,“行,那把你的车钱也算在里面。” “早知道当时就直接当街躺下了,唉。”楚鸢回想起来,脸上写满了很自己不争气,仿佛挨那一巴掌后的刺激真就一点没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尉婪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说真的无所谓。 毕竟楚鸢从来不说。 “我要是当街这么一躺,这不是现在一套房就来了?都怪我当时身体脑子各干各的。” “……”你现在不也在兴致勃勃看二手房么。 楚鸢又啧了一声,对着白桃说,“是不是还不够明显?你要不再抽我一耳光,我再多问他们要点。” 白桃说,“中。你说吧,抽多少钱的耳光,五十万的中不中。” 尉婪:……这女人怎么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说完这话,门外栗荆和蒋媛已经赶到了,季遇臣是最后一个走进来的,看见病房里的楚鸢,他一愣。 她怎么躺在上面有气无力的?那一巴掌下去,莫不是把她打得轻度脑震荡了吧?季遇臣心里一紧,倘若真的出什么事,那就事情难以解决了,而且…… 看着楚鸢痛苦难受的样子,季遇臣心里不是很舒服。 他一巴掌是不是太用力了,到底是个女人…… 只有尉婪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看着楚鸢演戏,瞧着她一边故作疼痛一边抓住白桃的手说,“医生,医生,我不会……失忆吧?” 尉婪:……你可太平点吧。 白桃被楚鸢一摸,顺着手跟她十指紧握,挤出一个难过的表情来,“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 栗荆:……你画着烟熏妆能不能不要故意挤眼泪吓人啊。 然而季遇臣和蒋媛看见这一幕,可是彻底慌了神,“什么情况啊到底……这……” 栗荆开口,“要不赔点钱吧,这事儿我们就私了。” 赔钱?赔钱还不如要她的命呢!蒋媛怎么可能同意赔钱?她这辈子视钱如命,要不是为了进豪门,她能忍受这么多年?现在一个巴掌就想要她拔毛?怎么可能! 于是蒋媛说,“你们这是讹钱啊——” 话音未落,楚鸢躺在床上惨叫起来,“我头好痛……我头好痛……” 白桃在一边跟着着急,“多喝热水,多喝热水……” 哄完楚鸢,白桃又故意叹了口气说,“唉,那算了,我们也知道,你们是上流社会的人,自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到时候公开吧,季大少打她耳光的视频,还有你们店内喝出蟑螂的事情,一起告诉大众就好了……” 季遇臣当场尔康手,“不是,等一等,有话好好说……” 楚鸢还在喊疼的人,从床上也跟着做出尔康手的动作,五根手指一伸,“这个数。” “五百万?” “五千万。”楚鸢笑了。 这个数字,熟悉吗,季遇臣。 当初的绑架案里,这五千万,就要了我的命。 “不可理喻!”季遇臣对着楚鸢,心里最后一点怜悯都消失了,这么小一件事情,不就是一个巴掌,居然要五千万! “你狮子大开口啊!”蒋媛伸出手指破口大骂,“要不要脸!碰你一下脸而已,就张嘴五千万,你这女人心肠太狠毒了!” 楚鸢捂着头上的纱布说,“是你打的我,怎么像是我害你似的?” 季遇臣懂了,他什么都懂了! “你就是故意的!”蒋媛尖叫一声,“你故意激怒我,又激怒阿季,让阿季动手打你,然后被录像拍下来……你这是要封口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楚鸢说,“不好意思,嘻嘻。” 【作者有话说】 楚鸢:哇送上门的五千万! 盛不世:看见没,不用你帮,她自己给他俩下套了 尉婪:……那我走? 第30章 楚鸢她还,活在世上! 蒋媛对眼前的女人顿时恨之入骨,这个女人肯定当时就想到了这一出,故意惹怒他们,算好了季遇臣是有钱的,才想着要讹钱吧! 其实白桃事后在想起楚鸢问她要手术刀的时候就想明白了,楚鸢真的要对蒋媛动手的话,她甚至不需要什么工具,而当着他们的面问白桃要手术刀这个动作,不过就是恐吓季遇臣和蒋媛,吓他们让她们以为她真的不要命,已达到刺激他们情绪的目的。 随后受了刺激的人,便肯定会对着楚鸢起了反击之心。 楚鸢动作那么快,又怎么真的会躲不开季遇臣一巴掌? 不如说是她自己把脸送上去的吧! 季遇臣知道自己被楚鸢激怒和设计了,如今被夹在了中间进退两难,这五千万岂止是补偿那一巴掌啊,还带着封口费呢,有关他们当街打人的,还有关他们奶茶店出事的,就是奔着这些来的! 看见楚鸢这副模样,季遇臣咬碎了牙齿,五千万? 五千万当初是楚鸢被绑架的时候绑匪要的数字,那可是性命攸关啊……如今她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也敢问他们要五千万,她配么! 这个时候,季遇臣心里掠过一个阴暗的想法,如果他假装答应,然后先转个五十万给他们,再直接报案说他们敲诈勒索,不就能反手把这个女人送进去么! 想到这里季遇臣阴险地笑了,还要满嘴答应,“都好说……只要,只要你们能消气,这一切就都好说……” 蒋媛还想着怎么能让楚鸢如意,却不料想边上的季遇臣就这么答应了,顿时显得她孤立无援,蒋媛立刻扭头看自己心爱的人,“阿季,你怎么会同意?” 季遇臣想的是如何利用这个告敲诈勒索把楚鸢送进去,当然要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来,还要把蒋媛推出去,“我让媛媛给你道个歉,顺便我们拟个合同协议吧……” 这合同协议是直接挑明了要转账的啊。 楚鸢眯起眼睛,对于季遇臣忽然间转变态度的答应表示警觉,随后蒋媛便一幅咽不下气的模样,“阿季,万万不能顺着他们来啊,这五千万也不是小数字!” “当初绑架案,季少就能拿出五千万来。”楚鸢在病床上,眼里锐利笑容嘲讽地说,“如今五千万肯定更是不在话下了吧。” 季遇臣浑身一僵,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居然会主动又提起当年的事情,她到底想做什么?警惕地看了楚鸢一眼,他维持着人设说,“当年毕竟是人命,五千万我肯定得拿。” “是啊。”女人笑了,“蒋媛一条命五千万,楚鸢的命在你眼里分文不值。” 季遇臣拿着手机的手一僵,看向楚鸢,“你什么意思……” 楚鸢的声音幽幽的,好听却带着令蒋媛后怕的语调,“这五千万,我要得迟了一些。” 为了自己的名声能够给五千万,却对当时自己的妻子见死不救,甚至选择了先救外面的小三。季遇臣,你简直畜生不如! 这话让季遇臣思绪有些开始回到了当时那场绑架案里,他死死盯着眼前女人的脸,分明看不出来当初那个胖楚鸢的一丝痕迹,可是为什么……她会给他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到底……是不是你…… 蒋媛还在红着眼睛让自己的爱人不要为这一切买单付钱,季遇臣却喊了助理过来直接起草封口费的协议,尉婪有些皱眉,他自然是一下子看懂了季遇臣想做什么,能让他这么快松口,肯定另有所图。 没想到啊……尉婪在心底冷笑,季遇臣真是狠,这种地步了,还能想着用勒索的名义把楚鸢送到监狱里去。他知不知道,他想设计的这个人,也曾经是他的枕边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出声拦着。他想看看如今的楚鸢要是察觉到季遇臣如此心狠手辣,会不会痛彻心扉。 蒋媛没猜透季遇臣的想法,她以为季遇臣这样快答应了,是对楚鸢有所图。 不会是……阿季看上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贱女人了吧? 所以阿季为此买单,其实就是对那个女人示好! 蒋媛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现在就让楚鸢暴毙,这样就没人可以拦着她和季遇臣了。 没想到死了一个楚鸢,如今又跳出来一个和楚鸢关系神秘的女人,她抓着季遇臣的手,“阿季,千万不能顺着他们啊,我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季遇臣这会儿倒铁面无私大义灭亲起来,“都怪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他奶茶店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害得我们要为此公关买单!” 蒋媛听见季遇臣不留情面呵斥自己,一边委屈一边更恨楚鸢,“可是他们这也是明晃晃的讹钱啊……” 季遇臣还讲起道理来了,“我们自己行得正做得直,怎么会让人家抓住马脚,记住媛媛,以后千万不能干亏心事。” 楚鸢当场给季遇臣鼓掌,听听他这人不要脸的话啊,简直是登峰造极了!明明什么坏事都干了,这会儿还教育起别人不要做亏心事。 季遇臣,你真不怕报应啊! 看见楚鸢脸上嘲弄的神色,季遇臣竟然还神情镇定自若,他当年就能想出“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人生三大喜事”出来,就别指望着他能有道德底线,等到助理带着合同过来,季遇臣就翘首以盼楚鸢签下名字。 不过因为路上堵,助理暂时还到不了,他和蒋媛站在这里怪尴尬的,还得栗荆提醒他们来的目的,“不是说道歉吗?季少和季夫人怎么也没个表示……” 白桃在边上说,“有钱人嘛,拉不下脸。” 钱都打算拿了,还要道歉? 蒋媛感觉自己心理防线受到了冲击,就没有经历过这么侮辱人的事情,她冲着楚鸢说,“你别蹬鼻子上脸!” 楚鸢按住太阳穴,“你一说话我就头疼……阿弥陀佛。” 蒋媛气得脸色涨红,偏偏现在还没办法动手打她,打一下五千万,她哪里还敢贸然动手? 白桃说,“也不是我们逼你们打人的,现在打了人又拒绝承担责任,这豪门怎么都这样啊,算了不签合同了,我们直接找媒体来吧。” 季遇臣一下子上去拉住白桃,“咱们还能谈谈,媛媛,你快过来!” 蒋媛一愣,被季遇臣叫到了床前。 楚鸢玩弄着自己细长的指甲,笑着看被季遇臣叫过来不情不愿的蒋媛。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如今居然蒋媛给楚鸢道歉。 两年前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楚鸢住着院,蒋媛狗仗人势进来说了一句,“你就要变二手货了。”还将离婚协议摔在她脸上。 场面一换,变成了楚鸢笑得仗势欺人说道,“呀,季夫人,你不会不情愿吧?” 蒋媛咬碎了牙齿,恨红了眼,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这位小姐……当时在街上和你起冲突,是我们贸然了……” “对不起三个字呢?” 楚鸢面无表情地说,“直接说对不起就行了,别整那套虚的。磕个头也行。” 蒋媛气得说话哆嗦,怎么都张不开嘴喊对不起三个字,她看了一眼季遇臣,结果季遇臣用眼神暗示她忍一忍快说。 受不得这种委屈,蒋媛竟然捂脸哭着跑出去了,见状季遇臣登时愣住了,倒是尉婪说道,“哦呀?贵夫人似乎情绪有点不稳定呢……” 季遇臣立刻说道,“我出去劝劝,那个道歉的事情……” “不急,不如先去劝劝她。”尉婪观察着楚鸢的表情,听见他这么说,季遇臣转身便追了出去,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 楚鸢低着头,碎发落下来,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尉婪冷笑,“很开心吗?” 楚鸢肩膀一颤。 还以为她正难受季遇臣追出去呢,结果看见楚鸢颤着肩膀抬起头来,狠狠抓了一把自己额头的碎发,另只手拽着自己领口的衣服,笑得恣意张扬说,“哈哈,从来没有这么爽过了,这对狗男女!” 对不起?蒋媛欠楚鸢的,岂止是对不起三个字可以囊括过去的? 她以后还要蒋媛付出更惨烈的代价! 见楚鸢笑得还是红了眼,尉婪的表情有些冷漠,或许他能够看出来隐藏在楚鸢大无畏态度下隐秘作祟的刺痛。 他说,“你到底是真的故意让季遇臣打的吗?” 是真的,也是假的。 “被打的那一下。” 楚鸢咧嘴笑了,眉目惊人,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似乎在确认心还在不在跳。 那才是真正痛过的地方。 她说,“我原以为故意接他一巴掌不会疼的。” 抬头,看着尉婪,楚鸢喃喃着说,“没想到,快痛死了。” 以至于后来她肌肉痉挛无法行动——真的假的,爱的恨的,那些情感都被混合到了一起,伴随着一巴掌,过去的一切重回她眼前。深爱过的人啊,如今竟成了她恨之入骨的仇敌。 如今尉婪问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或许是故意的,她撞上刀口,来验证一下,这颗心,还会不会痛。 “废物。”一边的尉婪忽然间扯着唇角笑了笑,“真没意思,你不会还对季遇臣心存留恋吧?那你下次犯贱就自己去,别上赶着让我看见。” 楚鸢心一刺。 她确实爱过季遇臣,爱是真实存在过的,没办法欺骗自己的身体。虽然是下了套惹怒季遇臣他们先动手,不过被打一瞬间,她确实恍惚了。 可这不代表着她现在会手下留情啊。 “不说话了?默认?”尉婪上前和楚鸢凑得极近,那一下甚至差点吻在她唇上。 男人眯着漂亮的眼睛,桀骜不驯玩世不恭,他笑,“你要是舍不得,干脆我让蒋媛死了,你再回去季遇臣身边,如何?反正你也不要脸,指不定死灰复燃三年抱俩。复仇这种东西,说到底也就是你自作多情,其实根本目的是想让季遇臣回心转意吧。” 白桃都跟着说,“阿尉你别说了!” 听听,尉婪最知道如何说话能刺痛她。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低估了尉婪的狠。 他比季遇臣和蒋媛要不近人情多了。 说翻脸就翻脸,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谁敢违逆他? 楚鸢侧过脸去,在尉婪耳边吐着气,她知道自己不够他斗,也没他狠,却还是说,“尉婪,我告诉你,你的救命之恩我是得报,但我想跟哪个男人好,跟你都,没,有,关,系。” 犯不着他用这种恶心的语气来讽刺她! 尉婪瞳仁缩了缩,下一秒他咧嘴笑,带着极强的攻击性,揭穿她的伪装,捏着她的肩膀将她上半身按起来,“很喜欢看你这样强装没事的样子。没有我,你还是那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 有一天被他亲手一层一层剥开她带着血的铠甲,痛哭流泪求饶的样子,一定相当漂亮。 他喜欢,喜欢看楚鸢被毁掉时露出的绝望又美丽的样子。 看惯了无趣的女人,不如来看看张牙舞爪的,又支离破碎的楚鸢。 听见尉婪这么说,楚鸢攥紧了手指,男人放开她以后将她上半身丢回床上,随后看向栗荆,“季遇臣和蒋媛呢?” 出去那么久还不回来? 岂料这个时候季遇臣和蒋媛正在医院前台。 服务台的人看见季遇臣身份信息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可是季家大少,他怎么突然问她要刚才住院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不过季家大少肯定也不会害人,他说探望病情,应该不会出事吧。 于是她翻着信息说,“是vip病房那位小姐吧?那个我看看,办入院手续的时候登记的名字是楚鸢……” 季遇臣如遭雷劈立在原地! 什么情况?!楚鸢……楚鸢?! 蒋媛在一边吓得脸色煞白,扒着服务台问,“哪个楚哪个鸢?” 一定是名字撞了,一定是…… 回答她的是,楚河汉界的楚,纸鸢的鸢。 季遇臣摇摇晃晃后退半步,满目震惊,他心跳特别快,像是下一秒要爆炸了似的。 楚鸢!竟然是楚鸢!为什么登记的时候会是楚鸢的名字?难道那个女人……真的是楚鸢? 楚鸢不是个胖子吗,楚鸢不是死了吗! 季遇臣所有的疑惑一股脑儿冲了上来,他终于想通了那个女人嘴里那些神神叨叨令他疑惑的话,原来都是真的! 她那么熟知当时的情况,因为她就是楚鸢! 心里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当年楚鸢流着血在他怀里的样子历历在目,一下子又转变成了如今高挑美艳的女人冲他说话带刺的模样。 季遇臣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在心慌楚鸢根本没死,另一半竟在庆幸……楚鸢没死。 倒是蒋媛吓得去抓季遇臣的手,“阿季,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不是灵异事件啊,啊?为什么楚鸢死了又复活了,她是来报复我们的吗……” “她可能根本就没死,当年瞒天过海了……” 季遇臣眼眶发红,转身就往回走,将蒋媛一个人丢在原地,一边走一边发出一声怒吼,“楚鸢,你原来没死!!!” 第31章 你就还是,季家夫人! 被这样的一个惊天事实震得没回过神的蒋媛看着季遇臣冲着楚鸢病房走的步伐,她赶紧跟在后面,果不其然,看见季遇臣狠狠推开了病房的门,将里面在看手机的楚鸢和白桃吓了一跳。 季遇臣冲上前,甚至不顾尉婪在边上,抓住了楚鸢的手,将她狠狠从床上拽了起来,“楚鸢!你骗我骗得好苦!” 楚鸢浑身一颤。 边上尉婪都跟着皱起了眉头。 门外站着蒋媛正在观察事情的发展,她害怕楚鸢如果真的没死,那么当年的事情她肯定会公之于众…… 蒋媛的手死死扒住了门,她万万不能让楚鸢活着的,因为当年的绑架案……她拿出手机,朝着一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隔了一会,那边很快有人回复,告诉她去找一个妇科医生,或许那个妇科医生可以告诉她真相。 里面季遇臣和楚鸢僵持着,没人发现蒋媛从门口溜了。 倒是白桃上前想去拦着季遇臣,“非亲非故的,动手做什么!放开!” 楚鸢的手被季遇臣死死攥在手掌心里,她抬头冲着季遇臣笑,“有事吗?” “是你,是你对不对!” 季遇臣呼吸紊乱,仿佛迫切需要一个答案,不然他可能下一秒就要疯了,“我去医院的前台问了,住院登记的是楚鸢的名字,为什么你会用楚鸢的名字!” 尉婪看好戏似的挑了挑眉,观察楚鸢脸上的表情。 楚鸢听见季遇臣的质问,也没有慌乱,只是盯着他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曾经是她的挚爱,而如今,面对挚爱,她开口说话声音竟然是冰冷的,“跟你没关系吧?放开手!” 季遇臣没有放开手,反而将楚鸢的手捏在自己掌心,那动作好似怕她跑了,浑然不见先前对楚鸢剑拔弩张的模样,他声音发着抖,“为什么活着不告诉我,为什么!” 瞧瞧他现在这副模样,好像失去了爱人似的。 楚鸢只觉得心头巨冷,“你问我这个?不如换我来问问你,当年为何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他是怎么做到能够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态度来质问楚鸢的欺瞒? 他当年可是想要了她的命啊! 楚鸢的声音铿锵有力,一点没有失去冷静,反倒是季遇臣表情复杂又凌乱,太多情绪从他脑海里划过去,他一时半会没办法收拾出一个得体的表情来面对楚鸢。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季遇臣疯了一样,摸着楚鸢的手,上下摸索着她手指头的每一个关节,好像在确认楚鸢活着似的,这个动作让楚鸢浑身恶寒,她用力想把手抽出来,岂料季遇臣不肯,捏得更紧了! “为什么……所以你是来复仇的吗?” 季遇臣红了眼睛,“当年没死,瞒天过海,两年后来找我复仇的是不是!” 难怪楚鸢一出场就会那么针对他,甚至毁了他的婚礼,她要的就是他身败名裂呢! 季遇臣对着楚鸢控诉,“我们曾经也是夫妻,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狠心的事情,瞒着我不说,还想毁了我!” 边上尉婪都听笑了,听听季遇臣这口气啊,好像楚鸢才是谋财害命那个。 自己的身份猝不及防被季遇臣揭开,楚鸢确实无从辩解,毕竟用了这个名字登记住院,已经表明了一切。 她再也懒得伪装,看着季遇臣脸上痛心疾首的神色,她狠狠甩开了季遇臣。 季遇臣从未想过楚鸢有朝一日真的会拒绝自己。 不可能的,这个女人以前是他的跟屁虫,她眼里只有他的。 为什么一转眼,就会变成这副冷漠的模样,眼里再没有对他的一丝爱意…… 季遇臣摇着头,“鸟鸟,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骗你?” 楚鸢放声大笑,“你冷眼看我去死,到头来控诉我骗你,季遇臣,你可真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季遇臣心口一刺,“不是的鸟鸟,你听我说,当年……” 听见季遇臣喊楚鸢的亲密称呼,边上的尉婪表情变了变。 鸟鸟?这是什么无聊又幼稚的叫法啊。 栗荆感觉到了身边的低气压,去看了尉婪一眼,吓了一跳。 这人正笑着呢。尉婪此人,越是生气,越是怒极反笑。如今这一脸讽刺的笑容,不就代表着他这个旁观者看戏都看得来气了么! 楚鸢指着季遇臣说,“从我的病房里滚出去,钱记得打到我账户里。” 季遇臣脸色一变。 “我当然也猜得到,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肯定给我设了套,指不定回头先给我转一笔钱,然后用敲诈勒索的名义把我送进监狱里吧?” 这话一出,季遇臣整个人汗毛倒立。 为什么,为什么楚鸢能够猜出来?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愚蠢又可怜的胖子了! “不过没关系,正好如果你把我送进监狱,就等于我的身份要公开。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楚鸢还活着,你猜猜当年的绑架案,会不会重新被牵扯出来?” 这话就如同平地一声雷,炸得季遇臣耳边嗡嗡作响。 他不敢相信地张开嘴巴,差点发不出声音来,“鸟鸟……你威胁我?” “别用过去的称呼来喊我,我嫌恶心!”楚鸢看着季遇臣又要抓过来的手,将他的手狠狠打开,“你不是最怕自己的人设崩塌了吗?你不是最要面子来稳定季家的股票了吗,到时候绑架案重新浮出水面,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干净利落抽身。来呀,还有什么损招想要对付我的?” 不可能,眼前这个怎么可能是楚鸢? 季遇臣的心狂跳着,感觉自己看见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过去的楚鸢又胖又笨,五官挤成一团,也看不出什么优点来,唯一一个优点就是人好,可是这也成了她的致命伤。 因为她人好,好说话,心肠热,所以太容易去骗她去欺负她。 季遇臣知道楚鸢深爱自己,也知道楚家和自己不相上下,娶了楚鸢能够强强联合。所以他哄着外面的蒋媛做小三等他,一边转身娶了自己压根不爱的楚鸢。 可是季遇臣低估了他的忍耐力,日复一日看着一个胖子和他共同生活,简直让他恶心得想吐。 走出去的时候圈子里的兄弟都笑话他,别家媳妇儿个个都是千金白富美,只有他娶了个胖子,哈哈,丢人。 所以季遇臣恨楚鸢,恨她为什么那么胖那么丑,不过好在楚家够给面子,加上楚星河是个十足的妹控,季遇臣一边被楚家给的利益安抚,一边又忌惮楚星河发怒不好收场,一直没有离婚。 当小三的蒋媛等啊等,终于等来了一场绑架,季遇臣想着,如果楚鸢死了,那不是正好可以解脱了,这个理由楚星河也没办法来责怪他。 可是他没想过…… 楚鸢没死。 她回来了。 变瘦了,也不爱他了。 季遇臣深呼吸,开始想着如何稳定局势,“鸟鸟,你在怪我是不是?怪我当时选择了别人……” 他过去确实对楚鸢很差,甚至带着小三当堂入室,如今楚鸢没死回来,他自然是心慌,“鸟鸟,你听我解释,我和蒋媛并不是真的……” “你跟她不是情比金坚吗?” 楚鸢看着季遇臣,冷艳的脸上满是不屑,仿佛这个人不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而是路边一件不起眼的垃圾,“怎么,这会儿又说和蒋媛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当初可是差点结婚啊,那婚礼现场送的花圈,还不够刺痛你的良知吗?” 季遇臣生怕楚鸢把当年的事情捅出去,“不管你要什么,一切都好说,鸟鸟,我这就去叫蒋媛滚,我们重归于好……” “你可真是恶心妈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楚鸢啧啧地感慨,似乎在惊叹季遇臣刷新了她对不要脸这一认知的底线,“从我眼前滚,季遇臣,我不想听你这些无聊的解释,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我也懒得装,我呢,现在就通知你一句——季遇臣,当年我楚鸢没有死,两年后的今天我回来了,以后的每一天,就该轮到你痛不欲生了!” 季遇臣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压根不敢信这是从楚鸢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她这么舍得对他说这种话?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当时也有苦衷……”季遇臣大喊着,还想要挽回一点好感度。他是那种圆滑到了骨子里的人,可以瞬间变脸,左右逢源,“鸟鸟,你就不能为我多想想吗,你没死,我觉得庆幸,你没死太好了……” “你赶紧给我滚。”楚鸢指着门,听不得季遇臣讲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在侮辱当年她的爱,完全没想过自己爱的人真面目是如此肮脏不堪的。 她说,“是啊,我没死真是太好了,因为该死的人是你!” 季遇臣震了震,边上栗荆便拿出手机发了什么消息,隔了一会有保安从外面进来,“有谁在里面闹事?!” 季遇臣不敢置信看着楚鸢,“你赶我走?你是我老婆,你赶我走?!” 老婆这两个字刺中了楚鸢最痛的地方,她死死攥着手指,“你最爱的人蒋媛正在等你呢,何必来我这里演戏,我不会心软的季遇臣。婚内出轨还冷眼看我去死,选择我的忌日来二婚另娶娇妻,季遇臣你畜生不如!” “当年我误以为你死了,婚姻关系才解除,如今你没死,那么你就还是我的妻子!” 季遇臣被保安拖着,声嘶力竭,“楚鸢,你只要没死,那么丧偶这个事实就不存在,你一天不死,一天就是我季遇臣的妻子!” “给我滚出去!” 一直没说话的尉婪忽然间发声,带着杀意的口吻落地的瞬间如同出鞘的利刃,迅速地刺透了季遇臣的胸腔。 他被尉婪吼得愣住,像是傻了一样。 尉婪这声怒吼连着白桃和栗荆都吓了一跳,平日里尉婪这人就算生气了也是阴阳怪气笑嘻嘻,习惯性看戏做个笑面虎,这样动怒倒是太少见。 季遇臣被保安拖出去了,病房的门一关,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在里面。 楚鸢喘着气,按着自己胸口,没想到身份那么快就会被季遇臣知道,她脸色苍白,眼神飘浮不定。 季遇臣说得没错,当初不知道尉婪用了什么手段替她逃过了检查,导致他们以为楚鸢死了,所以注册了丧偶,如今没死,这个丧偶的事实就肯定需要驳回和重新审理。 她还是季遇臣的妻子。 就是想到这个,楚鸢才烦,特别烦。 她一定要挣脱这个令她作呕的婚姻关系。 楚鸢正愁如何再去办理一次离婚手续,那边尉婪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白桃和栗荆对视一眼,白桃先开口,“要不,我也跟着滚蛋?” 栗荆说,“我俩一起滚。” 尉婪没说话,白桃和栗荆便自觉地屏住呼吸缩着脖子从房间里出去了,他们正好要也帮着楚鸢查查事情,这会儿不如给尉婪和楚鸢空出独处时间来。 于是病房里的人数再一次减少。 终于只剩下了尉婪和楚鸢。 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没人想要先打破这一死寂的气氛。 隔了许久,是尉婪先走上前。 他伸手,捏住了楚鸢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楚鸢这张脸是极美的,一双狐狸眼,鼻梁秀挺,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季遇臣难以把她和当年的胖女人联系在一起也不怪他,因为楚鸢的变化可谓是脱胎换骨。 她那样美丽,又那样冷酷,遭受了背叛以后大变性子,似乎不再会信任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了。 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尉婪笑,学着季遇臣的口吻,“鸟鸟。” 这两个字,激起楚鸢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别用这个刺激我。” “他叫你叫得好欢。”尉婪强壮又漂亮,“我就叫不得?嗯?” 楚鸢眼底浮上些许猩红,尉婪舔了舔唇,凑近了她,“还是说要换个称呼喊你……季夫人?” 这三个字,让楚鸢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用力咬住牙齿,“尉婪你到底想怎么样!” “身份公开了,你不就得回去当季家没死的季夫人吗?”尉婪眼神晦暗不清,像是一个黑洞,楚鸢和他对视的时候,感觉灵魂都被吸进去了,“你还要继续报复你的丈夫吗?” 楚鸢盯住尉婪几秒,而后笑了。 她像一朵盛开的有毒的罂粟花,明知尉婪凑近了自己,却还要送上去,“喂,你是不是对我有感觉,现在不甘心我回去季家啊?” 尉婪眼里掠过野兽般的掠夺,楚鸢这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他? 他们这不是调情,这是在互相攻击。 他咬着楚鸢的耳朵将她压在床上,“替别人照顾了老婆这么久,季遇臣是不是得谢谢我。” 第32章 她和尉婪,存在奸情? 楚鸢没想到尉婪会突然之间这样。 她和他原本就是在刺激的意乱情迷里互相搭伙过日子。 尉婪长得帅,楚鸢长得美,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所以他们之间的日常生活,一直都带着胆颤心惊的暧昧。 暧昧,却又带着压迫的杀意。 越是危险的东西,越是让人情不自禁。 楚鸢呼吸乱了,被尉婪舔了一下耳朵,浑身汗毛竖起来。 尉婪不是没碰过她,偶尔也会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对于成年的他们来说,那些隐藏在肢体摩擦里的蠢蠢欲动的情绪或许也曾经在一瞬间掠过他们的脑海。 平日里她也能感觉到尉婪那在她身上如同野生动物一般的眼神,可是那眼神炽热又冷漠,因为只属于男性对女性——却没有任何感情。 楚鸢知道,如果只是从视觉和欲望的需求上来说,他们都太符合对方所需要的了。 可是倘若纯粹跟着本能走,他们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而如今,尉婪的这个动作,等于直接捅破了那一层纸。 楚鸢深呼吸,尉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幽幽地说,“季遇臣碰过你吗?” 楚鸢努力去回想她和季遇臣的那个孩子,来的时候也是不知不觉的,走的时候也无人知晓。 当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具残破的身体里,也曾经孕育过一条生命和希望。 “喝多了……不记得。”楚鸢闭上眼睛,用力地想要抗拒尉婪入侵她的思维,可越是这样,似乎和尉婪缠得越紧。 这个男人太懂了,太懂怎么去蛊惑一个女人。他本来就桀骜不驯不为世俗所束缚,又怎么会在乎楚鸢到底是不是有夫之妇的身份。 尉婪没对楚鸢下手只是因为他不想,而不代表着他不会,或是不敢。 伸手解开楚鸢的衣服,尉婪说,“什么时候把你送回季遇臣家里去?” 楚鸢一震,感觉心口都跟着凉了一下,“你几个意思?” “季遇臣都说了,你现在还是他妻子的身份……” 尉婪顺着她的脖子从上往下,像是吸血鬼一样,只要一用力,就可以刺透她的皮肤,破开她的血肉。 能看见楚鸢流血,可太让他兴奋了。 但是尉婪再没别的动作,他只是观察着楚鸢的表情,似乎像是一种试探。 “我不会再回去的。” 楚鸢在混乱中抓住了理智,“你不用来试探我,我不会心软的。” 「若此时还仍后退,后怕,后悔。 被人擒住软肋,还当作自己可卑。 就别怪未来低位,低微,低跪。 做消遣时称谓,颠倒舆论的装伪。」 那一刻,楚鸢终于睁开眼睛,眼里的光亮得刺眼,似乎可以斧劈一切眼前的黑暗,她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屈服的,我要季遇臣生不如死,再也没人可以拿捏我的软肋!” 尉婪心满意足地从楚鸢身上起来,起来之前还落了个吻在她脖子上,他说,“看来你还是有脑子的。” 被他吻过的皮肤如同被火烧一般灼热疼痛起来。 他是故意这样的,楚鸢终于明白,尉婪在试探她对季遇臣的感情。 女人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随后看着尉婪,“你刚才想干什么?” 尉婪面不改色,笑得眉眼惊人,“想和你上床。” 楚鸢呼吸一顿,心跳漏了半拍,隔了一会咬牙切齿,“尉少这么多女人不至于为了我这么个有夫之妇来坏自己名声吧?” 尉婪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尖锐的虎牙,玩世不恭地说,“名声?我有名声吗?” “……”跟不要脸的人真是没处说理。 楚鸢只能扯出一副娇笑的脸来面对尉婪,“早说嘛,尉少要是寂寞了,我晚上帮你安排。” 尉婪冷笑一声,“现在没兴趣了。” 他只想进入她的身体,并不想进去她的生活。 所以尉婪才会没下手,因为倘若要负责任,就会很麻烦。 而尉婪是一个讨厌负责任的人,他只会凭借自己的喜好做事,不喜欢被捆绑。 宁可楚鸢是个玩具,不会说话,没有思想,没有大脑,只要有这张脸和这具身体够他玩弄就够了。 “把你这种看玩具的眼神收回去。” 楚鸢察觉到了尉婪内心肮脏的想法,他只是对她有了那些生理上的想法,可能因为她正好符合他床伴的要求,而别的尉婪一概不管。 是人是鬼,与他无关。 尉婪笑说,“别呀,就算是玩具,我还是很宠你的。毕竟你的利用价值很高。” 能赤裸把利用两个字摊开的,也就尉婪一个人了吧。 如同明晃晃地亮着刀子靠近楚鸢,抵在她胸口,诱惑又危险。 他是真的喜欢玩暧昧,也是真的谁都不爱。 游走在这种边缘就这么刺激吗? “你是不是就想着我没事的时候乖乖顺从你,在床上帮你排解无聊。”楚鸢眯着眼睛,随后吐出两个字,“做梦。” “有骨气。” 尉婪伸手去摸楚鸢的脸,用新学来的称呼,“你好懂我,鸟鸟,更爱你了。” 事到如今还在用鸟鸟这两个字,楚鸢听见就想吐,她说,“没事就快走,这里是我的病房。” 尉婪说,“你再装,屁事没有真把自己当病患了?” 楚鸢面无表情地说,“我得病了,得了爱情的病。害我的人是季遇臣。” 尉婪皮笑肉不笑,“你赶紧病死吧。” ****** 当天夜里,蒋媛收到了一份报告,是当年楚鸢做b超检查时候的报告,上面写着胎儿的日期,她又检查了一下那一天,好像是楚鸢和季遇臣参与了一场酒局,那一天,尉婪竟然也恰好在场。 蒋媛猛地想到了什么,从书房走下来,走到了季遇臣的边上,“阿季……” 季遇臣自从被楚鸢于病房里赶出来之后,整个人就大受打击,坐在客厅沙发上,低着头,本该精致帅气的脸上写满了落寞和不甘心,他抬头看见蒋媛从二楼走下来,张嘴说话,声音是嘶哑的,“媛媛……” 蒋媛因为溜得早,不知道后面发生的冲突,还以为季遇臣在害怕楚鸢翻出当年旧账,她立刻下来安慰季遇臣,“阿季,我发现一件事情,两年后楚鸢身边的尉婪,很可能是有预谋的,因为当初楚鸢跟你出去喝酒那一天,尉婪也在。现在楚鸢死里逃生,也是尉婪在帮忙,你说……” 季遇臣表情一变,隐隐觉得心里有什么猛地碎掉了。 “你说当年,楚鸢会不会和尉婪早就已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里面的歌词来自《思想悼亡者》,原唱老虎欧巴 第33章 尉婪要她,洗他袜子! 蒋媛这话代表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她那意思不就是,楚鸢老早给季遇臣戴了一顶又大又绿的帽子! 季遇臣摇着头,“不可能的……当年的楚鸢又胖又丑,怎么会有男人看得上她?何况那个人还是尉婪……尉婪脑子要是没毛病,肯定不可能对楚鸢下手。” 毕竟当年还流传着一句话呢。 整个上流圈子的女人里,楚鸢最丑。 楚鸢最丑。 季遇臣本能就是否定,不知道是真的在否定尉婪和楚鸢没有奸情,还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 他说,“说实话,其实我现在还不是特别确定她真的是不是楚鸢,只有dna对比可以说真话,然而我没有任何过去楚鸢的东西……” 楚鸢走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给季遇臣留下。 看着季遇臣为楚鸢辩解的样子,蒋媛心里一凉,她不可置信地说,“阿季,你是不是在为了那个女人开脱?” 季遇臣想也不想地说,“怎么可能!” “那个女人就是楚鸢!”蒋媛抓住了季遇臣的手,“她是来复仇的啊!阿季,你怎么能够心软呢,她对付我们的时候一点没有手下留情啊!” 只有楚鸢死了……楚鸢死了才可以停止这一切! 蒋媛满脑子都是如何除掉楚鸢,所以这个人是不是楚鸢不要紧,只要她让她闭嘴就行了! 季遇臣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或许楚鸢还活着的这个事情对他而言冲击太大,他一时半会无法做出决策。看见自己的丈夫居然为了一个原本已经死掉的女人如此慌张不安,蒋媛心里对楚鸢的恨更甚一分。 她爬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只要是和她强夺幸福的人,都该死! 于是为了让季遇臣安心,蒋媛说,“我找到路子联系上了当年给楚鸢做b超检查的妇科医生,或许她可以给你答案……” 季遇臣看着蒋媛将手机伸过来,上面是一段聊天语音,点开是女人的声音,“嗯,我记得当初那个患者大腿内侧是有胎记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听见没有?” 蒋媛面上出现了些许狰狞,“dna对比已经没有办法获取了,只要派人去看看楚鸢身上有没有胎记就可以了!” 确实,如果直接敲定这个女人是楚鸢,也有太多不合理处,指不定是尉婪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放出来的烟雾弹…… 季遇臣皱着眉,“这意思不就是……” “要这个装神弄鬼的贱女人身败名裂的法子多了去了!” 蒋媛看向季遇臣,“你还记得江殿归吗?当初我有找他帮忙给她下药。不过看来计划好像落空了,不如我再联系江殿归一次,这个人年纪小,被楚鸢打了脸,肯定想着报复楚鸢。” “可是如果这一切也都尉婪的手段,如果那个女的真的不是楚鸢……”季遇臣思忖半晌,“这不就等于拖了无辜的人下水……” 蒋媛拔高了音调,“无辜?阿季你在说什么呀!我才是最无辜那个!你也是,你的婚姻被毁了,一切都是因为楚鸢!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楚鸢,我们肯定得先下手为强!” 她的老公,不会被那个两年后回来的女人迷惑了吧! 那个该死的狐狸精。 为达目的,蒋媛得把自己说得更惨来令季遇臣动容。 季遇臣心神一震,听见蒋媛道,“幸福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靠谱的,阿季,如果楚鸢没死,我们以后就得活在她的阴影里,她一定会千方百计要挟我们,用各种手段欺辱我们,不然就放出当年的消息……所以她必须消失!” 她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好像夺走她幸福的人是楚鸢。 似乎所有的恶行都可以被“想追求幸福”这一借口掩盖。而这个理由用起来也确实是冠冕堂皇。 听她言辞激烈,季遇臣都有些被感染了,想起自己最开始娶了楚鸢那段日子里被人嘲笑的经历,也是戳着他脊梁骨的。 蒋媛拍了拍季遇臣的肩膀,“这一切你交给我,今晚我就喊人去试探一下楚鸢身上到底有没有胎记,然后再让她悄无声息消失!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说完蒋媛就给江殿归打了个电话,一边打着,一边她眼神逐渐凶狠。 ****** 因为楚鸢也确实受了刺激,需要安抚静养,这几天白桃便让她乖乖待在医院里输几天液,楚鸢也没多矫情,正好还能不用上班。 她最烦的就是上班遇到杨若盈和她那帮蹬鼻子上脸的同事,当个社畜太烦了!到处要被打压! 一听见可以住院,楚鸢霎时间嘴都笑歪了,抓着白桃的手连连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住几年啊?” “……”白桃第一次看见把不想上班四个字写脸上的女人,其实楚鸢想出院随时可以,但她还是给了面子说,“两三天就行。” 才两三天?! 楚鸢一脸悲痛看向窗外,“医生这里跳下去能不能多住几天?” “……”坟头躺着更久,你咋不去。 软磨硬泡之下,白桃给楚鸢开了一个礼拜的病例条,不过这还得头顶上司尉婪的批准,于是楚鸢只能嘻皮笑脸地去讨好尉大人恩准她可以休息一周。 尉大人坐在门被修好的别墅里撑着下巴邪肆地笑,他说,“你帮我把衣服都洗了我就给你放假。” 士可杀不可辱啊! 楚鸢差点跳起来,“我就是想休养几天,要我做奴隶啊!” 尉婪说,“那算了,不批了,无故缺勤一周我看看扣多少钱……” 钱!钱!钱! 骗她感情可以,骗她钱不行! 楚鸢当场滑跪,“我这就洗。” 尉婪这个狗东西!居然连内裤和袜子都要她洗!这是为了报复她在医院里不听话吗? 楚鸢恨得牙痒痒,留在别墅里用手搓完了所有的衣服,尉婪在边上看着她胸前穿围裙洗衣服的样子心情特别好。 他由衷又变态地夸奖,“你穿女仆装让我看了很有感觉。” 楚鸢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人渣一天到晚就想着对她这幅身体蠢蠢欲动,简直是狼子野心,她说,“把你这种恶心的眼神收回去!” 然后尉婪看了一眼被楚鸢挂起来的衣服,男人头一次风中凌乱,他说,“你用什么洗的?” 楚鸢跟着笑,“钢丝球。” 尉婪昂贵的衣服在晒衣架下被擦成一条一条的迎风飘荡。 楚鸢拿着签了字的请假条,坐在二楼阳台边缘,笑着挥了挥手,“想踩我头顶,想得美,你这畜生。” 她笑起来骂人的时候无比漂亮。 然后朝下一转,一点不怕这是在二楼,练过职业跑酷的身手令她轻而易举翻身落地走远了。 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尉婪缓缓眯起眼睛。 养了条小狼狗是不错,不过露出獠牙的时候,也挺凶悍呢…… 【作者有话说】 手机端码字,可能会有错别字~ 第34章 我是处男,我不碰你! 楚鸢这么着急从家里走,自然是得把请假条拿回去,她其实也没受多大的伤害,当时吃了白桃开的药,挂了一个小时的液,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装给季遇臣和蒋媛看的。 季遇臣当街那一巴掌打碎了她所有的愚蠢心软,如今的楚鸢哪里还可能再犯贱一遍? 只是她还得回去医院一趟,办一下出院手续。 一想到一个礼拜不用上班,楚鸢满面春风,哪儿还看得出一点被渣男前夫抛弃后的怨妇样子来,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哼着歌,正当这个时候,她接到了尉婪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对面尉婪的声音好听却没好气,“开了哪辆车走?” “你上次说了随我挑。” 楚鸢看了一眼方向盘,“拉法吧。” “……”尉婪顿时被气笑了,你真会挑啊。 不仅开走了一辆法拉利,而且还是法拉利里的拉法! 法拉利拉法是超级跑车的巅峰,普通的法拉利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全球限量不说,听说连购买都需要门槛,不仅得是法拉利的vip客户,似乎还要名下要有超过好几台不同系列的法拉利才配买拉法。 这种门槛简直是顶尖中的顶尖,结果就这么让楚鸢开走了。 尉婪压声笑,“有胆子挑也得有这个本事开啊。” 能驾驭拉法的人,这个世界并不多见。 这天夜里,马路边大排档里的人都看见路上掠过一抹耀眼的红色,那属于法拉利的鲜红和它咆哮的发动机刺破了静谧的黑夜,有人好奇去看一闪而过女车主的脸,只堪堪看见半张模糊的侧脸。 楚鸢开着拉法飞驰而过,红色的指甲搭在黑色的方向盘上,她另只手抓了抓头发,任凭发丝在空气里飘扬。 停车场里停好车,楚鸢上楼去了医院住院部。 回到自己的病房,正打算收拾一下行李办出院手续,结果在拿衣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楚鸢皱眉,下意识转身,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看见这张年轻白皙的脸,楚鸢意外地说,“江殿归?” 江殿归站在门口,进来的时候顺便把vip病房的门锁了,他说,“开着跑车来办出院手续,真有你的。” 这女人行事作风太自我了,比男人都还要不知收敛! “关你屁事。” 结果楚鸢毫无素质地说,“我乐意开挖掘机来都行。” 江殿归被楚鸢顶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换个话题,“你真打算出院了?” “你这人挺奇怪的。” 楚鸢总算收拾好了东西,将东西放在病床上,随后走上前,上下看了江殿归一眼,“跟你有关系吗?大晚上来找我,干什么亏心事啊?” 的确是要干亏心事。 江殿归面上过不去,他年轻,一张脸根本藏不住情绪,什么秘密都写在脸上了。 看着楚鸢要走的动作,伸手将她拦住了,“不是说头上还缠着纱布么?纱布呢?” “有病。”楚鸢撞了江殿归一下,“纱布?纱布在垃圾桶里,你要自己去捡。” “你!” 江殿归吃了个闷亏,咬咬牙说,“你这女人对我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你给我钱吗要我对你态度好。” 楚鸢觉得江殿归不算本质上的坏,就是脑子不太好,家里养得太娇纵了,加上刚成年,实在是太自以为是性格恶劣,没人管教一下早晚吃大亏。 只是她也没那个义务去教别人,于是她说,“一边去,我看你更有病,有钱人大晚上不去开房,怎么来我病房?” 江殿归白嫩的脸上一阵发红,“我找你是有事!” 楚鸢乐了,总算停住动作,斜斜睨着他,“怎么了?找我告白啊?” “你这女人要不要脸!” “不要。” “……” 江殿归顿时觉得自己拿楚鸢没辙了,见过那些出卖身体不要脸的女人,就是没见过楚鸢这种“不要脸”的。 憋了很久,江殿归一把按住了楚鸢的肩膀,深呼吸一口气,好像是再强忍着什么情绪似的,终于问出了口,“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问你,那个你,你……” “我,我?” 楚鸢和江殿归贴得那么近,但她好像一点不紧张,反而江殿归开始结巴了。 眼前的少年牙一咬豁出去了,“那个,你身上是不是,有个胎记啊!在,在你大腿那边!” 楚鸢一愣,“啊?” 江殿归接着说,“给我看看!我拍个照!” 啪!!!! 静谧的医院住院部被一声惊天的巴掌声震得整栋楼差点晃了晃。 病房里,楚鸢吹着手掌说,“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欠打?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江殿归捂着脸,秀气的俊脸被打的半边通红,他像是委屈极了,含着眼泪但是不服输地说,“有人说你是楚鸢!让我想办法弄晕你然后偷拍你的照片对比一下!老子不屑干那种缺德的事儿,所以跑来和你当面对质!”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楚鸢被江殿归气笑了,这孩子19岁确实有点没经历过社会毒打,怎么能对着一个异性问出口那种问题,她说,“你缺德的事儿干得少了吗,这会儿跑来我这里装清高!” “你知不知道我是处男!”江殿归被楚鸢气着了,说话都不顺畅,还要给自己狡辩说,“别看我跟尉婪哥他们一块玩,但是你们这种女人我见多了,我烦死了,我才没跟你们这种女人混一起!碰你们,我还嫌脏!” “呵呵,是,我给你颁一块奖状。”楚鸢做出了个给他戴皇冠的动作,“我祝福你一辈子都是处男!” “……”这是祝福还是诅咒啊。 面子挂不住,江殿归按着楚鸢的肩膀没让她跑,“反正你得告诉我你是谁。” 楚鸢嬉皮笑脸,一双狐狸眼媚得很,她笑嘻嘻地说,“我是你爹。” 江殿归差点被楚鸢逼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把脸凑上去,似乎是想看仔细楚鸢的五官,这个女人如此惊世骇俗,怎么可能是楚鸢? 他记得楚星河那个妹妹出了名的懦弱,蠢钝如猪,圣母一般,大家都不过因为她是楚家的千金给点面子,其实事实上都觉得她多管闲事是个笑话。 然而现在…… 江殿归如此严肃直视楚鸢的脸,让她被看得有些不舒服,女人啧了一声,“看什么?” 江殿归伸手捏住了楚鸢的鼻子。 楚鸢用力拍开他的手,“有病呀。” “我看看你整容没。”江殿归捏了一下,发现鼻子是真的,“你这个脾气一点不像那个楚星河的妹妹。” 楚鸢面无表情,“你太烦了,能不能让路。” “告诉我,你大腿上是不是有胎记。” 江殿归急了,他今天晚上瞒着所有人偷偷来找楚鸢就是为了确认这个,结果楚鸢这幅态度让他根本无从下手,“我都让你扇了一巴掌的,不告诉我真相说不过去吧!” “扇你一巴掌是你活该。”楚鸢冷笑一声,“家里长辈没教你怎么尊重人吗?” “你这女人不识好歹!” 江殿归怒了,“早知如此就该把你弄晕了拍照片!我是觉得那些法子下作才没有对你用!” “可是你当初不也差点给我下药么。” 楚鸢眸中闪过一丝压迫,看着江殿归猛地变了的脸,她笑,“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吧?” 江殿归感觉手掌心汗都出来了,“为什么你会……”大家不都以为是袁冰若么? “监控录像查到的。” 楚鸢轻松无比地耸了耸肩,“没人会特意去查你的行踪,不过我查到了。” 所以她其实一早就知道,他有害她的打算。 还站在这里跟他说了这么久的话…… 江殿归进退两难,干脆承认了,“是!是我又怎么样!当时确实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你别搞错了,虽然我有这个打算,但反正我最后没干这件事儿,袁冰若那个下药的事情到底是谁主使的跟我没关系!”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你不是没干,你只是找到没找到机会,主观上你就是想陷害我,何必把自己摘干净。所以这一次,也是蒋媛派你来试探我的么?” 没想到楚鸢这么聪明,江殿归措不及防被人揭穿了所有真相,连同自己当时的小心思一起。 有些无路可退,他抿了抿唇,最终攥着的拳头松开了,“是,没错。” “你脑子不太好。”楚鸢调笑着说,“别人喊你干坏事利用你,你反手在我这里把她卖了。你这是猪队友啊,蒋媛知道能气吐血。” “我只是讨厌被人当枪利用。” 江殿归眼睛瞪得很大,楚鸢这人委实心宽,他都跟她说了有人要暗算她,她居然还在教他怎么干坏事? “别以为我愿意跟你说实话,就等于我对你没意见。”江殿归只能这么说,“反正我不喜欢你,但是蒋媛那女人也给我心机叵测的感觉。” “嗤。”楚鸢乐了,“搞得好像我在意你对我有没有意见似的。” 江殿归真的拿楚鸢没办法,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会儿他只能堵着她,“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楚鸢?” “正是在下。” 楚鸢眼睛都不眨地说,“听明白了吗?听明白就滚,别拦着我出院度假——”真得谢谢季遇臣送来的五千万和一个礼拜休假! 江殿归倒抽一口凉气,再度将楚鸢拉住了,“所以你……你……你就是楚星河的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看楚鸢这副叼了吧唧的态度,江殿归却本能信了她的话。她没必要撒谎,不会有任何好处。 “老早跟你说过。”楚鸢扯扯嘴皮,觉得很无聊,江殿归这样吃惊,只能说明他见识少。 也是,才19岁,还是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能懂多少是非? 江殿归却对楚鸢来了兴趣,“那你当初是怎么没死的?我听说当初你好闺蜜替你在葬礼上打了季遇臣一耳光,那个场面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就是太善良了!” 楚鸢竖了一根大拇指,“真该开车撞死他。” “……” 江殿归将楚鸢拉到了病房的一角,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看楚鸢的脸,此时此刻女人的面庞在月光下清冷妩媚,一双眼睛带着狡黠,好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随时找到后路撤退。 她那样美丽又那样难驯,完全没办法和两年前联系到一起。 江殿归深呼吸,“知道你这个身份的……” 楚鸢俯下身子来,将手竖在唇前,从下往上看着江殿归,轻声道,“知道的人不多哦,江少爷,你是其中之一……” 她贴那么近,江殿归本能咽了口口水。 “你……你这个女人……”江殿归真不知道如何称呼楚鸢,隔了一会他选择喊她大名,“楚鸢,那你这两年后回来是要拆散蒋媛和季遇臣吗?” “嗯?”听见江殿归忽然用大名喊自己,楚鸢笑了,随后她抓了一把头发到脑后,斜着嘴角吹了口气,将剩下的刘海吹了起来,“拆散?哈哈,血债血偿罢了。” 说这话的口气表面上是轻松的,她习惯将一切都说得毫不在乎,可是江殿归听见了这声音背后的咬着牙的恨意。 蒋媛说她是小三,可是为什么她才是带着恨意的那个? “两年前你拆散了蒋媛和季遇臣的爱情,是个小三。” 江殿归皱眉,对于楚鸢的态度很是不理解,“所以蒋媛才找我,让我帮她对付你。” “乖呢,把这些都告诉我。”楚鸢伸手勾了勾江殿归的下巴,“你不说话还挺可爱的,可惜了没长脑子。” 江殿归气急败坏,“说谁没脑子?” “要是季遇臣娶了蒋媛却惦记着我,那我才算小三。可我当时是季遇臣的老婆,怎么看都是婚姻外的那个人是小三才对。”楚鸢犀利反问,“你是怎么会认为我才是小三的?” “我……”江殿归结巴了。 是啊,两年前楚鸢才是季遇臣的老婆,因为楚鸢胖得出奇,所以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还笑话季遇臣呢。 “你意思你是好人?” 江殿归强撑着,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丢人一点,他想起来自己先前一口一个贱女人,又说楚鸢是卖身的,又说她是烂裤裆,这下好了,人家是货真价实的楚星河妹妹,还是季遇臣的前妻。 他先前帮着蒋媛骂楚鸢,如今竟然反转了。 江殿归说话开始结巴,“意思是我,我误会你了?都怪你自己不早说!” “男人啊,承认自己错了真是太难了呢。”楚鸢拍拍江殿归的脸蛋,“是你自己听风声来攻击我,现在怎么怪我起来了?我求着你骂我的吗?不过也是,你们这种围观群众图个乐呵,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错了呢?” 带着嘲讽的语气,让江殿归脸色发白,他是错了,大错特错。 楚鸢将衣服叠好放在包里,单肩背在身上,颠了一下肩膀,她冲着江殿归挥挥手,“走了。” “等一下!” 江殿归或许有那么点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但也就那么点,他说,“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你有没有想要我对蒋媛传递的话?省得你接着阴阳怪气我,算我帮你一把。” 他都这样拉下脸来了,楚鸢要是懂事,就也该给他个台阶下!何况他都松口肯帮她了,这什么意思还不懂吗?他可是江少爷啊,愿意主动帮一个女人,这事儿可是给楚鸢捡了大便宜! 结果楚鸢呵呵了一下,回头看了江殿归一眼,“不用,你太蠢了,靠边站吧。”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笨比直男江殿归 尉婪:不像我,我有脑子 盛不世:你满脑子都是馋楚鸢身子 尉婪:她那胸那腿那屁股,我要爆粗口了,在座各位都别装,谁不馋?谁不馋? 白桃:俺也馋,俺也馋 栗荆:我也—— 尉婪:嗯? 栗荆:……不,不馋。 第35章 你有本事,就死在这。 江殿归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都主动示好了,结果楚鸢压根不在乎,还轻飘飘一句让他靠边站! 江殿归冲着楚鸢的背影吼道,“你这个女人,真以为没人可以收拾得了你吗?” “有没有人能收拾我不知道。”楚鸢头也不回地说,“反正你肯定收拾不了我,太平点吧。” 她坐电梯打算去地下停车场,结果在电梯门要关的一瞬间,江殿归冲了过来。 他太鲁莽,性格总是这样毛躁易怒,楚鸢正琢磨着要不要一脚把他从电梯里踹出去,然而江殿归说,“你跟我来!” 楚鸢意外,“做什么?” 江殿归都没发觉自己已经死死拽住了楚鸢的手,他说,“在前台办完手续,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会儿楚鸢都感觉自己多了个小弟,她先是去了一趟前台办理手续,这个点本该没人在才对,奈何医院是高级医院,24小时任何岗位都有人,当然费用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出得起的,全国甚至国外的顶尖专家都会定期过来这边坐班给人看病,等于是资源的总和。 楚鸢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前台小姐还捂嘴笑,“大半夜男朋友来接你呀?小男朋友好年轻。” “谁是她男朋友!” “哦,那是弟弟吧,看着挺小的。” “……”江殿归不说话了。 一路办好了手续,楚鸢坐电梯回停车场,终于将他挣脱开,眼看着电梯已经开始慢慢往下降了,她只得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说话做事总是这样不动脑子?”黏在她身后烦不烦啊。 “他们不是之前看不起你吗?”江殿归意有所指,一点没顾忌楚鸢的抵触情绪,“上次的局被破坏了,陈聿他们又撺掇起来了一次,就在今晚,我带你们过去,告诉他们你就是楚星河的妹妹楚鸢。” 上回一个两个都嘲笑楚鸢装,没想到是真的。 江殿归自己被打脸了,接下来总想着替楚鸢去澄清一下。 “费那劲干嘛。”楚鸢看着江殿归站在自己身侧,“有必要让他们知道吗?” “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这可关乎自己的名声啊。”江殿归不理解楚鸢,正好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楚鸢径自走向自己停车的位置,身后跟着走过来的江殿归,她打开车门刚要做什么,结果江殿归自觉坐到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楚鸢站在驾驶座车门边上,看着如此自觉的江殿归,有些茫然,“你干嘛?” 江殿归调整了一下椅子,“拉法?挺有品位啊。楚家给你很多钱吧?” “尉婪那边偷的。”楚鸢眼睛不眨,也不去管自己驾驶座上多了一张叽叽喳喳的嘴,“没花钱。” “……”这个女人做事情怎么总是出人意料啊。 江殿归实在是烦人,一路上楚鸢都在想着如何甩掉他,最后达成协议,江殿归说,只要楚鸢进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他就立刻放她走,不然他就跟在楚鸢屁股后头烦死她。 楚鸢觉得他们两个性别互换了,该是她像大老爷们,江殿归是那个娘们儿。 怒气冲冲到了娱乐会所门口,前几天来过一次,没想到今天又要来,楚鸢心情不是很好,不爽地停了车,走下去的时候听见人家说—— “嗬,那个是法拉利恩佐吗?富婆啊。” “土鳖,这不是恩佐,这是拉法。” “身后那个小白脸长挺帅的。” “年纪轻轻出来卖,现在男人也挺不要脸啊。” 江殿归脸色铁青被骂了一路小白脸,楚鸢跟在一边笑得满面春风,看见没,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好笑,当有钱的是个男人,跟着他的女人会被当做贱人;而当女人有钱的时候,大家就会转头攻击她身边的男人是小白脸吃软饭。 说到底,不过是向钱看齐罢了。 江殿归推开了vip包间的门,里面的音乐一听。 宋存赫举着话筒说,“这不是小江吗?你原本说今天不来有事要忙的——” 话音未落,他看见了江殿归身后的楚鸢。 宋存赫不晓得为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来,“你怎么跟着小江过来了?” 转头看向江殿归,宋存赫说了一句,“小江你怎么会领着这个女人过来?她不是跟着尉婪的么?” 这么快就换男人啊?江殿归还是太年轻,真是容易被骗啊。 要知道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是不可相信…… 宋存赫脑子里已经将楚鸢代入了那种为了往上爬不停辗转于不同男人之间的狐狸精,结果江殿归说出来的话令他大跌眼镜。 他说,“存赫哥,她是楚鸢。” 宋存赫捏着话筒还在笑,“哈哈,楚鸢,楚鸢是谁?楚鸢——” 说到后面宋存赫直接愣住了,想起来这个名字是谁了,瞪大了眼睛,“楚鸢?!” 楚鸢点点头,“叫我?” 宋存赫冷笑,今天尉婪和栗荆不在场,他自然不用给她面子,只是一想到自己曾和这个女人在床上纠缠,如今变成了她跟在江殿归身后,不知怎么的就特别不爽,宋存赫指着楚鸢,“我说过,你是楚星河妹妹我直接给你五千万。” 楚鸢面无表情地鼓掌,“谢谢宋少送上门的五千万。” “少装,你要是楚星河妹妹,就得拿出证据来!” 宋存赫气不打一处来,看见楚鸢一天换一个男人就来气,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廉耻,到处勾引人! 兄弟们早晚都被她嚯嚯了! 倒是陈聿在边上意味深长拿出手机给尉婪发了条信息,尉婪原本正在和人开会,手机一响,点开来发现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楚鸢那张冷艳的脸经得起角度刁钻的偷拍,她站在那边就像是一幅色调浓郁的油画,正好搭上包间里昏暗不明的灯光,一时之间如同蛊惑人心的妖女。 尉婪感觉不对劲,这小狐狸精不是去医院办出院手续去了么,怎么一晃眼到了他们那儿? 陈聿接着发了一条消息——人是小江带来的。 哦? 尉婪霎时之间冷笑出声,眉目一下子沾染上了压迫,他就发过去短短两个字,却让陈聿看戏的当场咧嘴笑了。 尉婪回他—— 等着。 ****** 这边宋存赫怎么都不肯信楚鸢的身份,还觉得江殿归被楚鸢骗了,甚至觉得自己也被这个女人蛊惑了,一时半会场面僵持。 宋存赫说,“我不信!有证据吗?” “有的!” 忍无可忍,江殿归说,“大腿,大腿内侧有胎记算不算!” 听见这个,宋存赫手里的酒杯没抓稳,咔嚓一声碎在了地上。 边上的陪酒小姐立刻弯下腰去收拾玻璃碎片,倒是宋存赫脸色惨白,“你……你怎么知道的?” 江殿归总不能说这个信息是蒋媛透露的吧,那不是等于把自己被人利用的事情说出去了么!于是他脖子一梗,“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宋存赫猛地站起来,逼近了楚鸢,“你们上床了?” 大腿内侧如此隐秘的地方,江殿归是怎么看见的? 江殿归脸色一红,“不是的,存赫哥你误会了。” “没问你!” 在宋存赫眼里,江殿归已经被楚鸢这个狐狸精骗得鬼迷心窍了,他必须得针对一下楚鸢,“问你呢,是不是你?你连江殿归都不放过?” “神经病。”楚鸢回以干脆利落三个字,“懒得回答你这种低级问题。” 宋存赫以为楚鸢这是默认,他压根不敢想,之前还因为被下了药跟他你侬我侬的女人,转身就可以爬到江殿归的床上去,他们可都是兄弟啊,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得出来的啊! 楚鸢觉得宋存赫实在是太无聊,转身就想走了,她真是脑子被门打了才会想着跟江殿归一起过来,果然跟没脑子的人呆久了自己也会跟着没脑子。 要走的时候江殿归拉住她,“不是说好了……” “有些事我说了一次两次不会再重复第三次。”楚鸢冷漠地一甩手,“放手。爱信不信。” 结果一拉开门,门口有人经过,在看见里面的人影的一瞬间,猛地冲了进来,“就是你!找到了!在这间呢!” 楚鸢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被人直接抓住了头发,“打小三!打小三啊!” 被这一变故惊呆了的众人压根没回过神来,紧跟着就看见楚鸢被一帮人团团围住了,各个年龄阶层的人都有,为首的是个年纪大的大婶,拽着楚鸢的头发,“你这个贱女人,欺负我们媛媛是不是!” “以为蒋家人不敢动你吗!” “公司里还给我儿子泼一脸水,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死了!” 楚鸢一时半会抽不开身,甚至还被人弄断了几根头发,手臂都被那人的指甲划出了一道道细长的划痕,她吃痛,想也不想地一掌将那人推到了墙上。 没想到被她推了的人顺势直接倒在了地上大喊着,“哎呦!打人了,打人了!” “怎么会有人动手打老人啊!” “拍下来拍下来!” 人群中,楚鸢分辨出了一个声音,那是……蒋辉? 他正躲在最后冲楚鸢露出一个特别恶心的笑容,好像在说,我就是特意来报复你的! 还记着当初的尉氏集团楚鸢让他颜面尽失的仇呢! 江殿归上前本能将楚鸢拦在了身后,他吓了一跳,看见楚鸢披头散发的模样,“你笨吗啊,都不会还手吗!” “打老人了!” 蒋辉为了煽动情绪,大喊了一声,“看见没!打人了!年纪轻轻就这样动手打老人啊!” 躺在地上的大婶故作疼痛哎呦哎呦地叫唤,这场面连宋存赫和江殿归都愣住了,没想到会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人,口号还都喊得无比响亮,仿佛是替天行道似的,带着绝对的正义—— “我们来打小三的!” “就是!拆散别人的婚礼,这个女人要下地狱!” “欺负我们蒋家人,真以为我们老实人好欺负是不是!”举着手机的人指着人群中楚鸢冷漠的脸,“装什么装啊你!婚礼现场送花圈,拆散我们蒋媛和季家大少,就是你!” 宋存赫完全没想过楚鸢还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惊讶之余他看了一眼楚鸢,“你为什么去闹季遇臣的婚礼?” 楚鸢没说话,被人推搡着顶到了墙上,江殿归来气了,“你们一群人闹什么闹啊!” “我们打小三,你拦着就是帮小三!” 蒋辉不认得江殿归,毕竟他也没彻底混入上流圈子,能认识季遇臣就是他人生最高光时刻了,这会儿压根猜不到楚鸢身边这帮人是谁,他胆大包天地指着江殿归说,“你算什么东西还帮着小三!是不是跟她上过床,被她骗了!” 他问蒋媛查到了楚鸢的行踪,就是打算拍摄这个来让楚鸢身败名裂呢。 这会儿他一边拍,一边买通了媒体,将所有的视频通通发到了网上去,尤其是楚鸢打人那一段,还附带上了“小三反抗攻击原配亲属”这种看起来能刺激观众情绪的标题,这下可好,网络世界信息传播无比迅速,加上蒋辉买的媒体推波助澜,一下子就爆炸了! 宋存赫和陈聿选择了袖手旁观,他们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这种画面里跟楚鸢待在一起,只有江殿归跟个傻子一样,伸着手拦在楚鸢面前,“你们一群人打一个女人,要不要脸!” “她当小三才不要脸!” “她怎么可能是小三!蒋媛才是小三!”江殿归想起之前楚鸢所说的,反驳道,“别以为你们人多,大家就都会信你们的!” 楚鸢本是不在乎任何人如何看自己的,但是看见江殿归势单力薄还替她拦着的画面,忽然间理了理头发笑出声来。 江殿归愣住了,扭头看见楚鸢在笑,他说,“你是不是被刺激傻了?楚鸢?楚鸢?” 听见江殿归喊楚鸢,宋存赫气得不行,认为他被骗得太深,“小江,你回来,别把事情闹大,回头你爸妈还要教训你!” 这要是跟“小三”“打人”这种词语绑定在一起,江殿归可不就会被大众嗤笑么! 江殿归却没想那么多,他本来就缺心眼加脾气直,对着宋存赫说,“存赫哥,聿哥,你们为什么不出来解围一下,这么多人……” 蒋家人还在蠢蠢欲动包围楚鸢。 宋存赫和陈聿却站在包间里没有往门口走的意思。 江殿归懂了,“可是楚鸢她……” “不用,你也明哲保身就行。”大众如果知道富二代参与小三打人事件,怕是更会激起民愤吧。 楚鸢推了江殿归一把,“到我身后去。”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被人团团围住的时候,对他一个大男人凉凉说了一句,到我身后去。 江殿归咬牙,“不行,他们这帮愚民——!” “愚民?人人生来平等,你是什么阶层!”抓住了把柄,蒋辉便开始发作了,“怎么就张口闭口愚民,我还以为是大清呢!” “有钱人看不起普通老百姓哦!” “没有我们给你打工,你算什么!” “你闭嘴吧!” 大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楚鸢身形一动,她往后抓住了茶几上摆放着的一瓶名贵的酒,随后狠狠朝着蒋辉的脑袋砸了过去! 咔擦一声,砸了蒋辉满脑袋的血! “啊!!!” 见血了,这回是真的见血了! 蒋家人原本只是想逼迫一下楚鸢,却不料想她竟然真的敢下手!蒋辉摇摇晃晃差点没站稳,说这话开始发抖,那血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模样着实渗人,“你这个贱女人……” “快送去医院啊!” “小三打人啦!有没有王法啊!” 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过来闹事还想跑?” 走廊尽头,有人穿着西装桀骜不驯地出现。 江殿归感觉像是一下子心安了似的,他喃喃着,“尉婪哥……” 冷眼看着蒋辉满脸的血,尉婪目光掠过他去看蒋辉身后拎着只剩下半截酒瓶的楚鸢。 女人手里死死攥着酒瓶,发力的手臂纤细又紧绷。眼里带着杀气。 男人倏地笑了。 他说,“今天一个都别想跑。蒋辉你有本事死在这。老子给你买坟。” 【作者有话说】 尉婪:蒋家人阴魂不散! 第36章 她的哥哥,楚星河啊。 蒋辉原本以为只要他们闹得够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人多法不责众,怎么着都能让楚鸢这个贱女人狠狠喝一壶,却没想过半路杀出个尉婪,冲他走来的时候眼里都没装下边上一群蒋家的七大姑八大姨。 蒋辉认得尉婪,旁人不认得,指手画脚起来,“你谁啊你!” “怎么还带人来的,有钱人欺负平民百姓!” 在房间里的宋存赫等人也没想过尉婪会来,意外地看着尉婪登场,甚至还带着一群人直接将闹事的蒋家人包围起来,这下好了,陈聿意味深长地双手抱在胸前说,“有戏看了。” 宋存赫心里有些不爽,“阿尉来干嘛?” 这女人都跟着江殿归了,怎么还能引来尉婪? 陈聿眸光压低了,他是这群人里最阴冷的一个,如今盯着楚鸢的背影缓缓勾唇笑,“也许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人群里,楚鸢正将江殿归拦在身后,手里那个酒瓶还在往下淌着血,她拿酒瓶指着蒋辉说,“你还有什么要做的?” “你这个小三!” 蒋辉的母亲看见楚鸢竟敢出手伤人,吓得脸色大变,抱着自己的好儿子不停地叫屈,然而又不敢上前,因为楚鸢的脸色太瘆人了,如同魔鬼。 她一点不像是失去理智后歇斯底里,反而更像是冷静到了极点的歇斯底里,那比情绪失控更加可怕,因为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办法再去令她动摇了。 “叫蒋辉和蒋媛滚出来。” 楚鸢举起酒瓶吹掉了瓶身上的血,如同手里拿着的是把剑,在手腕翻转间利落地舞了个剑花,那血便被一甩统统溅在了地上。 楚鸢笑了,这才哪到哪,还没当年她身上流出来的十分之一呢。 她上前,对着蒋辉的妈妈说,“让开。” 蒋辉的妈妈吓傻了,周围一群人也吓傻了,哪里还管得上拍视频?他们只是想让这个女人被舆论围攻身败名裂,毕竟语言可以作为杀人的利器,可是却没想过——这个女人本身就不怕身败名裂! 蒋辉捂着额头上被楚鸢砸破了的伤口,他喘着气说,“你……你这个贱人,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死了——” “你死了,我把你妹妹也一起杀了陪葬。” 不料想,楚鸢竟然笑了,那张美艳的脸妖冶得像个女魔头,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危险,她轻轻啧啧两下说,“让你们兄妹俩在地下团聚,如何?” 蒋辉倒抽一口凉气,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原来楚鸢才是那个光脚的! “你这个疯子!” 楚鸢咯咯地笑,“是呀,我是疯子,是你的好妹妹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如今反咬一口我是小三?她美梦做太久了,该清醒了!” “疯女人,离蒋辉远点!” 蒋家人再度围上来,结果这个时候尉婪走到了楚鸢面前。 一堆人警惕地看着尉婪出现,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亦正亦邪,整个人看起来邪肆又冷漠,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 江殿归看着尉婪,轻声说着,“尉婪哥……” 帮帮楚鸢吧…… 孤身一人的她,都在,发抖了啊…… 尉婪上前,伸手握住了楚鸢的手,感觉到她手指头僵硬地痉挛。 这具并不强壮的身躯里,到底承载了多少的恨? 尉婪贴在楚鸢耳畔说,“有那么恨吗?” 楚鸢感觉嘴巴里尝到了血味,“那一日换做你来变成我,你会比我更狠。” 尉婪笑了。 楚鸢,你知道吗,平时你顶着这张耀眼的脸巧笑倩兮的样子,不及你现在女武神般眼带杀意万分之一。 “你是来叫我不要这么做的吗?” 楚鸢说话有些气血上涌,“是他们,是他们说我拆散季遇臣和蒋媛,是他们一逼再逼,是他们激怒我拍视频企图来要挟我——” 所有的坏心机被楚鸢说穿了,蒋辉的母亲哪里拉得下这张脸?为了让楚鸢闭嘴,竟然从尉婪的身后扑了上去,“你这个贱女人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就是小三!季少怎么可能爱过你!” 蒋辉惊呼一声,“妈!” 要是伤到尉婪的话,这可就大事不好了啊! 可是自己的母亲已经冲过去狠狠撞向了尉婪,大抵是觉得尉婪站在楚鸢面前,是一伙人,于是连着泄恨到了尉婪身上,她想自己都五六十岁了,还是个中年妇女,谁敢碰她一下? 她就地倒下,倚老卖老,让他赔个倾家荡产! 结果蒋辉母亲万万想不到,尉婪在听见背后有风声的时候,头也不回地伸手,用胳膊肘狠狠往后砸向了她的脸! 一瞬间,被打出来的鼻血飙上了半空! 尉婪转身,周遭像是缠着一股黑气似的,看着蒋辉的母亲两眼翻白被他打得往后一倒,男人咧嘴笑了,“不好意思,正当防卫了一下。” “天啊!大男人打一个五六十岁的母亲,你要不要脸啊!” “好男不跟女斗啊” “好男不跟女斗?” 尉婪听见周围蒋家人的声音,嘴角乜斜,似乎是为了回应这句话,他单手插兜走上前,看了倒在地上的蒋辉母亲。 为老不尊的中年女人还想着卖惨,如今却是鼻血和眼泪齐飞,一并疯狂涌出,她啊啊张嘴惨叫着,用手指着尉婪,“你这个畜生,你居然敢动手打我——” “骂得好啊。” 尉婪哈哈笑了一声,抬脚狠狠踩在了她的脸上! 一瞬间收住了眼神,他如同魔鬼一般无情盯着地上中年妇女的脸,“高看我了这位大婶,我可是畜生不如呢。” “小江,打个电话给蓝七七,看来得她老爷子出来一趟了,宋存赫现在就联系栗荆过来,阿聿,报完警顺便联系医院。剩下的你们几个,都把这群蒋家人控制住,没脑子的东西活着干嘛,死死掉行不行。” 一声令下,周围保镖的人立刻将蒋家人统统抓住按在了墙上,剩下蒋辉没人扶,捂着额头的伤口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靠着墙直喘气,“你……尉总,你……你怎么可以对我的母亲动手。” 尉婪将脚收回来,动作干脆利落又优雅,仿佛不是打人而是在赏赐众生似的,一点没去管蒋辉。 他扭头看着楚鸢说,“我没那个闲情逸致阻止你,不过你一个人打不过这么多人,太丢人了。” 楚鸢僵了一下。 “手上的酒瓶子收一下。”尉婪冲着楚鸢扯嘴角,“一会有人要来,你这副样子怕破坏他心里你乖巧的形象。” 楚鸢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边上宋存赫和陈聿也有点疑惑。 “还有谁来?” 被吓破了胆的蒋家人这会儿是直接豁出去了,“你们怎么可以如此目无王法!有钱人就是这样的吗!” “大鼻涕流到嘴里知道甩了。” 尉婪嗤笑一声,翻白眼说,“你们家的蒋媛和季遇臣更加目无王法吧?蒋辉,奶茶店的事情一塌糊涂还要收拾,就这么坐不住想要报复楚鸢?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尉婪说话毫无素养,完全看不出来社会地位如此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蒋家人面露惧色,“奶茶店?” “奶茶店被查了,不会也是这个女人!” “为了给你们这群土狗一些教训。” 尉婪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笑着拿手机拨了个号码,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说,“喂,楚星河?你要不要过来一下,你妹被人打了。” 宋存赫和陈聿呼吸一滞! 什么情况? 等一下,他电话里称呼的是谁?楚星河? 所以这个女人真的是楚鸢,是楚星河的妹妹? 蒋家人无知愚蠢,有点钱便跟着飘了,哪里晓得他们围攻的人是当年的楚鸢?一直以为楚鸢死了,也只有季遇臣蒋媛知道真实情况,现在听说要叫楚星河过来,蒋辉整个人都不住地哆嗦着,“等一下……等一下……” 视频他们已经发上网了,可以,可以再协商一下的,毕竟他们最后靠山还是季遇臣,怎么也得给季家大少几分面子。 但如果楚星河知道了,牵连到了季遇臣,到时候季遇臣……肯定不会选择保下他们的! 愚蠢如蒋辉也终于发现自己根本就惹错了人,楚鸢根本不是他可以惹得起的! 越是怕,心里越是恨,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自己在季家公司好端端地当领导吃白饭,还能开个网红奶茶店,小日子根本不愁,而如今,这一切全被这个女人毁掉了! 都是她,都是她阴魂不散! 尉婪上前,将楚鸢手里的酒瓶拿了过来,他还轻笑一声,这女人还真是豁的出去,连这种行为都做得出来,还将蒋辉砸了个头破血流。 换作常人这种时候怕是已经吓得发抖了吧。 想起来被蒋辉放到网上去的那段视频,尉婪皱着眉,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把这些压下去,但如今得先解决这群纠缠不休的蒋家人。 他们就是一群癞皮狗,为了不让出自己的利益,抱团围殴,仗着法不责众,什么都干得出来! 楚鸢被尉婪这么一碰,眼神终于软下来些许,她扭过头去,“你来干嘛?” 尉婪将她手里的酒瓶拿到自己手里以后,上下掂着,笑说,“有人偷拍你照片发给我。” 楚鸢猛地扭头去看背后的宋存赫和陈聿。 陈聿举手,无奈笑,“是我。” 楚鸢冷笑一声,“多管闲事。” 陈聿被楚鸢怼得一愣,从未想过这个女人不给任何人面子。 尉婪将楚鸢的脸轻轻掰过来,一点不顾忌外人在场,对于楚鸢这个态度,他毫不意外,毕竟这才是楚鸢的性格。 要不然都不是楚鸢了。 死过一次的人,哪里还会顾忌那么多? 他说,“怎么,不希望我来?” “没求着你来。” 楚鸢大概是嫌尉婪碍事,将他拉到了一边,随后在蒋辉面前蹲下来,女人如同看流浪狗似的,拍了拍蒋辉的脸,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站不起来的模样,她倏地笑了,“人与人之间,真是隔阶层如同隔物种啊。” 蒋辉眼神变了,“你这个贱女人……” “骂吧,事到如今也只能骂了。” 楚鸢当着他的面活动着左右手,“先是对受害人进行荡妇羞辱,以为这样可以让她社会性死亡,再拍摄视频,用舆论绑架和压迫她,令她心理上产生压力,最后围攻她,笃定她不敢动手,最后要她痛苦流泪道歉以此来出口恶气,证明蒋家人大获全胜。。” 伸手攥住了蒋辉的头发,提着他的头凑近了自己,楚鸢说,“你怎么想的这么美啊?这一长串吃人的流程,你怎么能干得这么熟练啊?啊!” 将他的脑袋狠狠抵在了墙上,蒋辉伸手去抓楚鸢的衣领,指甲划破了楚鸢的脸,她眼皮都没眨一下,“蒋媛当小三真不意外,你们全家家教都是狗教的,我甚至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证明你们的恶毒,真tm该死!” 尉婪在她背后笑,这才是楚鸢啊。 她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 这些痛苦哪里抵得上当初她内心煎熬的一星半点? 见到蒋辉吓得不敢说话,楚鸢松开他冷笑着从地上站起来,这个时候楼下想起了警笛声,还有一群脚步声往上,紧跟着栗荆和白桃出现在了楚鸢的视野里。 “小鸟!” 栗荆是第一个上前的,他甚至没去看尉婪一眼,掠过了所有人,直直找到了人群中的楚鸢,将她一把扣在了怀里。 江殿归感觉边上尉婪似乎在瞬间有些愣怔。 栗荆死死抱着楚鸢,生怕楚鸢情绪暴走,温柔惯了的大哥哥露出少见凶狠的眼神扫视了周围被控制住的蒋家人一圈,这会儿店的经理啊高管啊都跟着走下来维持场面,栗荆这才喘了口气,抱着楚鸢的手松了松,“你是不是要吓死我们?!” “啊……”楚鸢有些茫然,“怎么了?” “尉婪说见血了!”白桃在那边喊着,“我和栗荆来的路上都在想帮你把他们分成几块了!你哪儿受伤了?” 地上确实有不少血。 楚鸢挠头,“额……不是我的血。” 指着蒋辉说,“是他的。” 白桃和栗荆感觉整个娱乐会所大厅里吹过一阵穿堂风。 白桃看了蒋辉一眼,弯下腰去,“有点眼熟……啊,是那个蒋媛的哥哥吧,指不定这件事儿是蒋媛做的,我觉得有必要喊季遇臣和蒋媛过来,他们这对奸夫淫妇定然脱离不了干系!” 一听见要牵扯这么多人,蒋辉脸色煞白,今天是无处可逃了,只能垂死挣扎,“你们少血口喷人!仗着人多……” 栗荆过去一把捏住他的两边脸颊,将他的脸两边攥住了,压低了声,“你们人多还我们人多?” 蒋辉闭嘴了。 这时候,走廊不远处再次传来了脚步声,紧跟着人未到声先到—— 那熟悉的声音让楚鸢当场鼻子一酸。 有人朗盛高喊着,“尉婪!老子妹妹呢!我告诉你你要敢开玩笑老子扒你一层皮——楚鸢!” 最后一声落地,他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个高高在上又惊艳众人的楚星河。 楚星河冲到了楚鸢面前,兄妹俩眼都红了。 宋存赫和陈聿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当初他们那样嘲笑她,而如今…… 她是楚鸢! 她的哥哥,是楚星河啊! 第37章 妹控出马,一个顶俩! 楚星河伸手去摸楚鸢的脸,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如今大变模样回来了。 说实话,尉婪那个电话让他心脏都被人攥紧了,自己的妹妹两年前死了,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谁也不敢在楚家大少面前提,生怕提了伤心事,楚家大少勃然大怒。 尉婪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本来想劈头盖脸骂一顿的,亏他还把他当好兄弟,大半夜这样揭他伤疤,可是转念一想,尉婪此人虽然平日里叛经离道,但是这方面的大事情他从来不乱开玩笑,于是在科学和兄弟情两端动摇了一下之后,楚星河还是决定过来看看情况。 两年不见,楚鸢觉得自己哥哥应该认不出自己才对。 可是对视一瞬间,楚星河便直奔自己而来。 那个眼神,都不需要怀疑什么,就可以认定她。 楚星河上前的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把栗荆撞飞,这回轮到他将楚鸢狠狠搂在怀里,“啊?你是楚鸢吧,是楚鸢吧。” 楚鸢鼻子发酸,声音有些哆嗦,“哥……” 楚星河咬着牙,不让自己情绪激动,死了两年的妹妹居然这样回来了,还变得那么好看,他当然激动得不能自已,对着楚鸢说,“乖,乖啊,我在呢,我在呢……” 也不知道自己妹妹受了什么委屈,季遇臣两年前他就觉得他不安分,当时如果不是妹妹替他说好话,楚星河怎么舍得把自己妹妹嫁过去! 绑架案一出,楚星河日日夜夜内疚自责,终于老天垂怜,把他妹妹又送还到了他身边。 “有哥在,你有什么委屈,直接告诉哥。”楚星河松开楚鸢,握着她的手说,“是不是他们欺负你?” 蒋辉心说大哥你看看我满脸的血,谁欺负谁啊。 结果下一秒令他瞠目结舌,楚鸢哭倒在了楚星河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平时意气风发的时候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如今哭起来感觉玫瑰花瓣都在一片一片往下凋零,就差直接枯萎了,脆弱地被楚星河搂着,她说,“哥哥,他们欺负我,他们人多,拍我的视频,还要打我,你看我……你看我……” 尉婪笑眯眯看着她。小狐狸精,真有意思。 身上实在找不到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口,楚鸢哭得一愣,随后接着哭喊说,“你看我头发都断了好几根!” 蒋辉怒吼,“你这女人要不要脸!明明我和我母亲才是被打那个!” 打架头发断了几根也好意思讲出来! 结果楚星河这个究极妹控一听,登时火山岩爆发,怒不可遏地带着楚鸢一转身,看向被控制住的蒋家众人“刚才谁碰过她头发,都给我站出来!” 怎么站出来啊,他们都被尉婪的人控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一群普通人怎么可能和尉婪身后那一批强装的职业保镖相提并论? 蒋辉气得直颤,按着脑门,原本血都快止住了,这会儿被气得又直冒,他指着楚鸢说,“你这妹妹是小三……破坏蒋媛的婚姻,我们,我们只是给她一点教训,毕竟,小三人人得而诛之不是吗?” 楚星河说,“第一,你们为你们亲戚出气罔顾法律聚众斗殴,反被打是你们活该小看了他们。第二,我也一样双标,人性本恶,哪怕我妹妹是小三,我也不会允许你们伤害她一下。第三,最重要的一点,我妹妹根本不是小三,她是季遇臣当年明媒正娶的妻子,受法律保护,和季遇臣有婚姻事实,你们蒋媛,才是那个该破鼓万人捶的小三!” 楚星河不愧是大哥级别的人物,此话一出吓得蒋家人脸色发白,他们哪里知道当年楚鸢死了的事情,他们只是这两年跟着蒋媛过上了好日子,唯蒋媛马首是瞻,她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蒋媛说这次婚姻被闹是因为突然出现了某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要家里人帮忙给点教训,于是一帮无脑无知的亲戚便仗着人多来围堵楚鸢给她下套了。 哪里敢想,这眼前的人,是当年,当年季遇臣的原配啊! 蒋家人吓得话都不敢说,只有蒋辉说着,“你是来报复的,是不是!你肯定是来报复的!” “你自己不上前来惹我,我哪里会算账连你一起算进去?” 楚鸢原本还埋在楚星河的胸口哭哭唧唧,这会儿直接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锐利得出奇,像个战士,而背后便是纷飞的炮火,她直视蒋辉因为欲望作祟而变得丑陋的脸,想象着是否有朝一日她曾经爱过的季遇臣也会变得这样面目不堪,忽然间笑了一下,“当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现在,就轮到你们了!” 楚鸢的话令蒋辉狠狠打了一个冷颤,“你要干什么!当初绑架案,又不是故意不救你,季少只不过选择了我们媛媛罢了。你该算账,也得去找季少!” 这下好了,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季遇臣头上了。 他们可真是一群好狗啊,跟着季遇臣吃上了肉,如今又说一切都怪季遇臣。 芸芸众生大多善良热心,唯独总有几条蛀虫,丑陋得令人作呕。 楚鸢指着蒋辉说,“哥,当初在尉婪公司,他还对我动手动脚……这一切都有监控录像作证的。” 楚星河当场发飙,要冲过去的瞬间被栗荆拦住了,“哥哥大人息怒啊!警察都到楼下了,息怒啊!” 这楚星河发起飙来估计都要直接提刀去砍季遇臣了啊!看看你在外头找的女人,甚至带来了这么一帮穷凶极恶的亲戚,千方百计要陷害他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妹妹! 楚星河指着蒋辉说,气得一张帅脸都差点扭曲了,可见他愤怒至极,“你tm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子保护了那么久的妹妹,一没伤天害理二来善良老实,你看看都把我妹妹逼成什么样了,你们这帮混账!今天这事儿谁求情都没用,让警察把你们抓进去关起来!” 善良老实。 尉婪带着戏谑的表情看了眼楚鸢,楚鸢回了他一个帅气的挑眉。 小狐狸精。 正好这个时候蓝七七领着她老人家蓝鸣出现了,蓝鸣可是这座城市的保护者啊,正道的光四个字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年轻时候和歹徒搏斗甚至牵连到了自己家人,引来报复害得爱妻身亡,只身抚养大一个女儿,开案情发布会却说从不后悔投身正义,后面听说女儿也去当兵过,群众听了谁不夸一句满门英烈? 看见蓝鸣,蒋辉就知道完了。哪怕季遇臣在,也保不住他了。 蓝鸣皱着眉,看着混乱的现场,以及领他上来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的会所经理,他问,“什么情况?” “监控录像已经给您准备好了……”会所经理不敢惹事,哪怕被打的是季遇臣的亲友,他也不敢包庇,“好像是……好像是这群人围殴一个女子,然后被反打了,现在女子的朋友带了人过来替她控制场面……” 一群人围殴一个女子被反打了?这是什么国际玩笑? 尉婪上前,单手将楚鸢的肩膀揽了过来,“楚星河,不如我们先去解决网络上视频的问题,这边交给警察,这么多人围殴一个弱女子结果被反揍了,虽然结果意外,但是我想正当防卫不过分。” 正当防卫? 宋存赫和陈聿也帮着给台阶下,“蓝鸣叔叔都来了,一定会帮着受害者的。” “就是,刚才那么多人要打楚鸢,我都看在眼里,我还帮着拦了。”江殿归对着楚星河说,“楚大哥,你稍微消消火,要相信邪不压正!” 人人都喊楚大哥,尉婪却连名带姓喊他楚星河。 蓝鸣看着场面,又看了一眼楚鸢,“你没受伤吧?” 楚鸢楚楚可怜地说,“我好害怕,他们十多个人把我围住,对我撕打,我只能自保下这种狠手……” 别的包间跑出来看戏的群众也跟着说,是啊,换谁谁不怕啊,上来举着手机挥着拳头,还把视频发网上,这不是要人姑娘家活不下去么,被惹急了当然是下狠手啊! 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有意思哦,还好后面有人救场,要不然这女孩子怕是今天就被毁了。 没错,太可恨了!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倒是让蓝鸣把事情给听了个大概。 闻此,蒋辉气得直哆嗦,“你把我脑门砸破,你就说一句自保?” 楚鸢也跟着哆嗦,幅度比他还大,看起来比他还惨,好像蒋辉再说一句,她就要晕过去了,“你们的人打我也是下了狠手的,我被惹急了,太害怕……不然被打的就是我啊……” “你在演戏!”蒋辉说,“你这手段上次对付我就用过——”这女人明明就跟杀人不眨眼没分别! 楚鸢梨花带雨地又是一哆嗦。 尉婪和楚星河赶紧扶住她一左一右,冲着蒋辉吼道,“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嘛!吓着她了!” 蒋辉:“……” 楚鸢第一次见蒋辉,他离场的时候是被尉婪公司的保安拖出去的。 这一次拖他出去的人物更加重量级,是警察叔叔。 外面警车和救护车的灯交相辉映成了一幅画,楚鸢孤身一人站在楼下看着蒋辉被按进了警车,剩下的蒋家人也统统被打包带走,就跟全家桶似的,被押着鬼哭狼嚎,一会喊着不会放过你,一会又喊着季大少怎么还不来救他们——来的时候有多嚣张,如今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一边的楚星河握着蓝鸣的手不停地说谢谢,倒是让蓝鸣有些过意不去。 看着这群意气风发的后辈,蓝鸣似乎想起了年轻的自己,他拍拍楚星河的肩膀,“小楚,这事儿有我呢。” “有叔叔这句话我安心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被这么多人欺负,还好我妹妹坚强……”楚星河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太可恨了!穷山恶水出刁民!” 楚鸢站在那里面不改色吹了声口哨,看来自己哥哥还不知道她现在大变性子,总把她看得如同过去那般善良柔弱。 低着头,楚鸢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后有人走上来,“我猜蒋辉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是蒋媛撺掇的。” 听这声音,楚鸢听出来了。 她头也没回,“收拾完蒋辉就该收拾蒋媛了,不过她身上的账要算的太多,得一件件来。” 尉婪察觉到楚鸢语气冷漠,从背后搭上了她的肩膀,“怪我惊动你哥哥?” 楚鸢将尉婪的肩膀挣脱开了,“我不想我哥被这些事情纠缠。” 那些痛苦和仇恨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就好了。 尉婪隔了一会阴阳怪气地笑,“还看不出来你这么善解人意。” “那是我亲哥。”楚鸢跟着回以冷笑,“我不替他着想,难不成替你想?” 尉婪还犯得着别人替他想?他那些阴谋诡计,不去打别人的主意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轮得到别人替他考虑! “既然你和你哥已经相认了。”尉婪压低了声音,“是不是你就得回去楚家了?” 一想到以后早上醒来看不见楚鸢这张脸,尉婪还觉得会有些无聊。 结果楚鸢摇摇头说,“我哥哥有他自己的人生,哪有我一天天跟他住一块的道理。他该找个嫂子结婚,我也早就独立了。还是不搬回去了吧。” 这么说,还是跟他同居? 尉婪咧嘴笑,还要故意说一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楚鸢皮笑肉不笑,“大晚上刚收拾完一群蟑螂,您别搁这恶心我啊。” 尉婪说这些情话的时候,眼神冷得像是覆着一层霜,脸上却笑得那样帅气张扬,普通姑娘还真容易被他甜言蜜语骗去,而楚鸢却从来不上当。 在暧昧的尽头,她都永远竭力留着一份理智。 屡次触碰禁忌,他们之间或许早已没有“隐私”这一说,甜言蜜语已经成为了最不屑最低级的领教,而楚鸢早已麻木防备。 他们在互相博弈,像是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尉婪那张脸啊,当真是眉目惊人,要不楚鸢怎么总会盯着他就开始失神呢? 这样好看的脸,就该配上最嚣张雷霆的帝王地位——或者是最桀骜不羁的反派,尉婪显然是后者。 他全身上下没有半点气息和“正派”这两个字有关。 楚鸢不想去管尉婪,背后有声音传来,“楚鸢!楚鸢!” 扭头一看,竟然是江殿归领着宋存赫他们下来了。 楚鸢表情不是很好,“干嘛?” 如果不是江殿归执意要她来,也不至于今天晚上闹这么一出。 不过反正是要除掉蒋家人的,也算是他们自己撞上了枪口。 听着楚鸢不耐烦的口气,江殿归多少也有点不乐意,“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 宋存赫也指着楚鸢说,“你其实就等着我们看笑话吧!最开始我嘲笑你身份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明说?” 她还没明说?她说了好几次了好不好。 看了一眼远处和蓝鸣聊天的楚星河,楚鸢收回视线,对着宋存赫说,“看见你比看见尉婪还晦气。” 晦气。 宋存赫被人指着鼻子嫌晦气,他哪里会高兴? “你就算是楚星河妹妹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鸢两手一摊,“找我有什么事?我记得刚才你不也是在一边看着么,怎么现在结束了站出来了?” 宋存赫面色一白。 他和陈聿确实选择了袖手旁观。 不像尉婪,直接把人家母亲打得鼻血飞溅。 宋存赫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跟楚鸢一块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怎么这会儿楚鸢就如此冷酷无情,倒像是他缠着这个女人不放似的,于是宋存赫嗤笑一声,“我也没那个义务要帮你吧。” “谁求着你帮了?结束了也别来烦我啊。” 楚鸢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一点不像曾经和他在床上亲热的样子,反而像个男人,她往前走了一步,想去和楚星河打个招呼,将宋存赫丢在身后冷落了个彻底。 宋存赫碰了一鼻子灰,对着尉婪说,“阿尉你看看这个女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尉婪肩膀一耸,笑得特别灿烂,“关我屁事。” “……” 【作者有话说】 尉婪:不搭理你好啊,就该不搭理你。 宋存赫:哪有这样的! 楚鸢:解决了蒋辉,下一个收拾谁? 江殿归:收拾我吧,我皮痒。 尉婪:我来吧,我力气大。 江殿归:…… 第38章 你乖我乖,你骚我骚。 这边楚鸢正满不在乎地要走,边上的楚星河处理完了事情便朝她走来,想也不想的,哥哥大人握住了楚鸢的手,说道,“正好呢,把你介绍给我几个朋友……” 哦? 楚鸢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宋存赫等人,她说,“介绍认识一下?” 听听这嘲讽的语气! 宋存赫的表情不是很好,他们早就认识了,不仅认识,他先前还当着楚鸢的面骂她过去是个死胖子呢! 楚星河还没察觉出来,笑说,“其实你之前也见过,这个是宋存赫,后面是陈聿,再这个……” “小江。” 楚鸢喊了一声江殿归的名字,冲他挥挥手,“过来。” 江殿归一脸懵逼地过去了,看见楚星河乖乖喊了一声,“楚大哥。” 楚星河看见这幅样子有点吃惊,随后扭头去看自己的妹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只会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哭包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特别强大的大美妞,再也不会向自己寻求帮助了。 楚星河有些感慨,他只能说,“你们老早认识?” 江殿归一脸尴尬,刚想着楚鸢给他留点面子,结果楚鸢像是拉着小弟似的将江殿归拉到了楚星河面前说,“没有,刚认识没多久。” 江殿归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脾气差,从小就是混世魔王,听说读书成绩不好,他妈妈给他找家教,气跑了十多个辅导老师,从此再也没人敢私底下给他辅导功课。 江殿归生怕楚鸢把他们欺负她的事情说出去,脸色也不是很好,一时半会就像一个任楚鸢拿捏的软柿子,楚星河就没见他有这么听话过的时候,他结结巴巴说,“是,是刚认识没多久?” “你怎么这么听话?” “……” “让我打了一顿,现在老实了。” 楚鸢一点面子不给,笑着说,“之前太嚣张犯贱,被我打了。” “……” 楚星河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看向尉婪寻求真假,结果尉婪说,“真的,特别惨,江殿归就是欠,楚鸢给他收拾了一顿。”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江殿归肯定又嘴贱了。 楚星河用力拍了拍楚鸢,“太好了妹妹,终于有人能收拾这个笨逼了。” 江殿归指了指自己,“楚大哥,我可是挨了揍啊!” 楚星河脸色一变,压低声音,一张精致的脸登时凶神恶煞起来,眼神比杀人凶手还要恐怖,“被我妹妹打是你的荣幸,有不满吗?” 江殿归:“不……不敢。” “她打你舒服吗?” “……舒服。” 楚星河当场放晴,又变回那个乐呵呵的大哥哥模样,对着江殿归说,“哎呀,你年轻还小,是该收敛收敛……” 收敛收敛,也不是被打啊!!! 边上的宋存赫被他们冷落得彻底。 楚星河还想着接着介绍,“来宝贝,说完江殿归看这个,这俩帅哥是宋存赫和陈聿……” 楚鸢扯了扯嘴皮,当场扭头就走。 走的时候还喊上了江殿归,“小江,我送你回去。” 宋存赫脸色发青,楚鸢实在是不给面子,先前说到江殿归的时候,她好歹还眼神戏谑跟江殿归打招呼呢!这回楚星河一带她面对他俩,她居然直接扭头就走了? 凭什么江殿归就可以…… “喂,楚鸢!” 喊楚鸢名字的时候声音大了点,感觉楚星河又要变脸,宋存赫又只能把声音压低了,“我惹你了?这么不给面子?” 楚鸢牵着江殿归的手像是牵着个儿子似的,脚步一顿,女人回头笑得花枝乱颤,“我为什么不待见你,你心里没有点b数么?” 宋存赫被楚鸢怼得牙齿都咬紧了,“那为什么江殿归可以?” 夜风里,江殿归一米八多的高个被楚鸢一拽,她用胳膊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拽到了自己臂弯里,像兄弟似的用胳膊架着他,江殿归俯身,听见楚鸢清脆冷漠的声音伴随着风卷过他耳畔,“因为这个傻逼在别人打我的时候冲出来了。” 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暂停了一下。 宋存赫这会儿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羞愧还是愤怒,隔了许久只能说道,“所以呢?” “所以我自私,我双标。谁对我好我对谁好。”楚鸢冲着宋存赫竖了个中指,“所以老子tm不待见你!” 宋存赫往后退了一步。 确实,他和江殿归其实起点是一样的,甚至是江殿归对楚鸢更过分一点,他和陈聿一直都是喜欢在边上看戏的那个。 他期待着看楚鸢颜面扫地,却不料想江殿归这个缺心眼的,也会有被人接纳的一天。 就凭他当时义无反顾冲上去了吗? 他们这类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说好听了是这个说法,直白点说就是自私,能不插手的事情绝对不插手,不想被拖下水不想被连累,所以蒋家人围攻楚鸢的时候,江殿归喊他们来帮忙,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甚至还企图让江殿归别出头。 而如今,江殿归虽然是被楚鸢狠狠教训过的人,却也好像……因为这一场闹事,走近了楚鸢。 宋存赫心里酸酸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楚鸢是可以有别的发展的,因为那日她喝多了被下药,在他身下带着恨意念出季遇臣名字一刻,他…… 他有念想了。 楚鸢看着宋存赫的眼神,勾唇说,“不甘心?” 宋存赫攥着手指,看他们这样,楚星河也不傻,想到了肯定发生过什么,自己妹妹才会对宋存赫这么抵触。 一想到自己不在楚鸢身边的日子,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会变成现在如此雷厉风行的模样,让楚星河倍感心疼,他对楚鸢说,“有委屈就告诉我啊。”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最心思细腻,本该是被人好好疼爱的,如今她眼神里的疏离和陌生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楚鸢却轻轻推开了楚星河的手,“哥,你照顾好你自己嘛。” 楚星河当场脸上落下面条宽的眼泪,“你是不是不要哥了……” “哪有。” 楚鸢替楚星河整理了一下衣领,她这个哥哥一直是她的骄傲,她微笑着说,“只是,我也长大啦哥哥。”意思是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依赖她了,有些路她想一个人走,也只能一个人走。 复仇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拖别人下水呢。 只是在楚星河耳朵里,这句话听着多心酸啊,两年前亲手送她出嫁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抓着他的手呢。 可是现在,她将他的手推开了…… 楚星河扭头看向宋存赫,“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宋存赫刚想说点什么把这段过去盖掉,结果楚鸢笑眯眯承认了,说道,“他们嘲笑我,说如果我是楚星河的妹妹,就给我打五千万。” 说完这个,她扭头去看了一眼宋存赫,那眼里隐隐带着警告和嘲讽,似乎是在他嘲笑他没见过世面。 宋存赫彻底败下阵来。话确实是他说的,总不能说出口就不认了吧。 咬着牙,宋存赫说,“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尉婪身边那种女人……” 现实就是,他被打脸了。 楚星河的出现,就如同一个巴掌狠狠摔在了宋存赫的脸上,她扮猪吃老虎,任凭那些冷言冷语掠过耳畔,只因为她已经强大到了不在乎。 他以往不留余力地用脏话辱骂楚鸢,那个时候她只是笑着看他,因为她可能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这一天他会被楚鸢震惊得无话可说。 胸口有些刺痛,宋存赫感觉自己无法直视楚鸢那张脸,也为过去的行为感到情绪复杂,可是他又怎么可能认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圈子里,他习惯当被人捧着的那个,所以才不会认错,于是他说,“行,不待见就不待见。” 楚鸢拉着江殿归走到了车边,好像宋存赫就是她手上的灰尘,一拍就掉了,毫无留恋,“不过说好的五千万还是得打给我,是不是呀宋大少爷?” 宋存赫脸色极差,边上陈聿一直没说话,楚鸢好像没有针对过他,不知道为什么。 江殿归脸色涨红,对着楚鸢说,“你也别这样咄咄逼人了,存赫哥现在知道你是谁了,以后就不会说你了。” 楚鸢眼睛不眨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江殿归塞进去,“不关你的事就少说话。省得我一会揍你。” 江殿归乖乖闭嘴,但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宋存赫。 唉……现在闹得这么僵,在楚鸢心里,是不是已经把存赫哥拉入黑名单了啊,存赫哥的眼神好复杂…… 江殿归想着楚鸢让他闭嘴,只能默默心里想着这些。 看见楚鸢发动车子要走,楚星河担忧地到车窗边上敲了敲,“宝贝,为什么不回楚家呀。” “有些事情我想自己一个人去做,何况,还有尉婪陪着呢。”楚鸢笑着对自己的兄长说,“哥,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软弱的可怜鬼了。” 到底要受过多少伤,才会用自己的嘴巴说出自己是个可怜鬼这种话呢? 楚星河心疼得不行,“我不放心你在外面……” “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尉婪吗?”楚鸢伸手指着外面,“我跟他一块住呢。” 尉婪原本还云淡风轻隔岸观火,现在这火已经直接烧到了自己身上来了。他还没张口说话,楚星河身边漫着黑气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尉婪……”楚星河眼里像是带着杀意,一字一句念出尉婪的名字,“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麻痹对我妹妹下手?!”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后者坐在大红色的跑车里用细长的手指敲着方向盘,副驾驶坐着年轻的江殿归,正冲他这里看来。 过去是尉婪看戏,此时此刻换做她在观众席。 这小狐狸精摆明了不想让自己好过。故意说得令人遐想,让她哥哥来压他一头呢。这样以后他就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因为会顾忌到楚星河的存在。 那不如…… 尉婪咧嘴笑了一声,高深莫测地说,“楚星河,我什么人品你还信不过我么?放心把鸟鸟交给我吧。” 刚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的楚鸢差点把嘴巴里的水喷到方向盘上去! 楚星河张大了嘴巴,边上宋存赫跟陈聿都傻了,最激动的还是江殿归,他按着楚鸢说,“啊?你和尉婪哥是什么关系啊!” 楚鸢说,“哥你别听他瞎说!”吓得又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尉婪说,“我们同居两年了。” 楚星河整个人僵硬得像个雕像,“尉婪你……” 说完尉婪走上前,当着楚鸢的面,将江殿归一把从车里扯出来,随后自己坐上去,关了车门,他皮笑肉不笑看着楚鸢,说了一句,“是不是呀,鸟鸟?” 鸟鸟。 楚鸢没喷出来的水直接喷在了尉婪的脸上。 楚星河痛心疾首,“宝贝,你和尉婪谈恋爱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行了吗?你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同居呢?外面的男人都是骗子,他们都想骗你,世界上没一个男人是好东西除了你哥我!尉婪也不行!尉婪还没我帅呢——哦,比我稍微帅点,帅能当饭吃吗!再帅他心肠也是黑的!咱家不缺钱你不许跟季遇臣再联系但也不准和别的男人同居,我和你说这门亲事哥不允许,哥不允许,哥不允许!!!” 一边说,楚星河一边朝着楚鸢走,生怕她要逃跑,那架势比警察叔叔逮捕犯人还要动作快,“现在就跟哥回家!你还小,哥能养你到六十岁,那个时候你再结婚!” 楚鸢吓得直接一脚油门,“哥你太吓人了我先回去了过几天联系,对了替我保密啊啊啊啊啊啊啊!” ****** 别墅里,楚鸢停了车子,坐在上面叹了口气。 尉婪伸手挠着她的脖子,上面有蒋辉抓她时候留下的细微痕迹,这会儿红肿着,男人用指腹缓缓擦过,带着些许刺痛。 楚鸢叫了一声,看了一眼边上的尉婪。 她说,“下周得去一趟季家。” 尉婪勾唇笑,邪肆地像个妖孽,“想通了,带着我去给季遇臣戴绿帽炫耀一下?” 楚鸢恨不得脱下高跟鞋用鞋跟在尉婪脑门上砸个窟窿,“确认一下离婚手续啊,我们分居两年可以注册离婚了。” “别离吧。”尉婪看着她说,“你有夫之妇的身份让我觉得刺激一点。” 楚鸢咬牙切齿看着尉婪,“你是不是欠揍?少拿那套玩女人的心机。” “你身上什么不是跟我学的?命都是我给你的。”尉婪压低了声音,幽黑的瞳仁如同冰冷的枪口。 刚才在会所门口看见她拉着江殿归的手跟拉着儿子似的就让他挺不爽了,那江殿归好歹也是成年大高个,跟在她后面屁都不吭一声,顶着一张白皙帅气的脸当哑巴。 尉婪就没见江殿归这么安分的时候。 楚鸢把他驯安分了。 这让尉婪有些不爽,他说,“你也挺会玩男人的。” “这不都跟你学的。”楚鸢凑过去,两双眼睛直视,电光火石间似乎有刀光剑影,他们谁都不服谁,都在等着对方臣服。 楚鸢伸手捏了一把尉婪笔挺的鼻梁,世间也唯她一人敢这样荒诞无稽又不墨守成规。女人该是什么样的?楚鸢对自己毫无定义。 她笑得千娇百媚,“你乖我就乖,你骚我更骚。你要玩我跟我斗,我还想,教你两招。” 尉婪当场就笑了! 【作者有话说】 我看你也极面善,像镜子放面前。——《犯贱》陈小春 第39章 叫她过来,给我磕头。 他这个阶层的男人,见识过不少女人,各式各样各形各色。 唯独楚鸢这样的,空前绝后。 她跳出了公序良俗,带着一颗谁都不会信任的冰冷的心脏,流的却是滚烫的复仇的血。 捏住了楚鸢的手腕,尉婪说,“真想对你下手我也不会顾忌你哥的存在。” “尉少想对我下手尽管来。” 楚鸢凑近了尉婪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得缠绵悱恻,眼里的暧昧呼之欲出,“我们看看鹿死谁手,好怕你先爱上我。” 尉婪低笑,这个女人太会了。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说,“要不要吻我试试。” 楚鸢身体一僵。 她和尉婪什么擦边的暧昧行为没做过?什么离谱的调情话没说过?如今却这样直白地问她,要不要接吻。 楚鸢仰着下巴,“不。” 尉婪拉着她的衣领,将她身体拽下来,两个人在车厢里贴得极近,男人的气息如同野兽一般凶猛压了上来,他说,“要和季遇臣离婚的话,不如送他一顶绿帽子,不是更能报复他。” 季遇臣最要脸了,所以才会害怕楚鸢将当年的绑架案真相公开,不利于他在公众眼里塑造形象。 楚鸢笑了,“我要出轨也不找你。” 找尉婪搞暧昧的后果太严重了,她可不想招惹。 尉婪眸光闪了闪,“那你找谁?” “宋存赫?江殿归?” 楚鸢用手摸索着尉婪的背,故意去刺激他,“陈聿也挺帅的,话不多,是个深沉系的帅哥……” 尉婪笑得放肆,“陈聿玩金融的,你要知道玩金融的没一个好东西。” “哪里抵得过我们尉少坏得别具一格呢?” 楚鸢摸完了尉婪的背,去摸尉婪的脸。踏马的这个人渣凭什么长这样一副好皮囊,隔着衣服都能摸出他背肌的手感强壮紧绷,脸又白又滑,什么好处都给他占了! 隔了一会楚鸢想着,也是,好的外表给他了,于是没给他好心肠,倒也正常。 听见楚鸢说他坏,尉婪权当夸奖了,反正他本来就坏,问了一句,“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敢这样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耍流氓,楚鸢胆子真的大,换做别的女人想都不敢想。 楚鸢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将手收回来,“哎呀,给我占点便宜你又不吃亏。” 说完她直起了身子,拉开车门,“尉少不会这么小气吧?” 尉婪看着她就想起了她旁若无人又熟练牵着江殿归的手,没好气地冷哼了一下,随后上前,一把抓着了楚鸢。 楚鸢吓一跳,“我就摸你两下,你不会真的要对我动手吧?” 她打架都跟着他学的,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尉婪皮笑肉不笑,“我想动手还用等到现在?两年前就能揍你。” 楚鸢不吭声了,真动起手来她也只有躺在地上买房的份儿,因为肯定打不过。不如随他打,打完摇着轮椅去要钱。 拉着楚鸢进了家门,尉婪问楚鸢,“离婚也得收拾收拾证据,最近还有离婚冷静期,你可能没办法迅速办理离婚。” “我特别冷静。”楚鸢一边收拾着客厅,一边说,“不会对季遇臣心慈手软的,这个婚我离定了。我们分居两年,法律上来说判离婚不难。” “哦?” 尉婪高深莫测地勾唇,他眼里似乎总有楚鸢捉摸不透的意味,“你想离,他还不一定想离婚呢。” 毕竟季遇臣现在看楚鸢的眼神可是跟往常截然不同啊。 “我之前有收集他婚内出轨的证据,到时候打起官司来也会对我有利。” 楚鸢说话的时候特别镇定,好像把所有的对策都想好了,旁人离婚的时候总是伤心欲绝,而她似乎脱离愤怒将自己的后路统统铺平,不给季遇臣一丝余地。 能从失败的婚姻里清醒挣脱的女人,是能成大事的。 尉婪拍拍手说,“那我期待你和季遇臣闹上法庭,到时候所有的证据都公开在别人面前,季遇臣人设能再崩一次。” “只是……”楚鸢低下头去,“当年绑架案,我没有确切的证据。” 尉婪身体一顿。 “被绑架了是事实,季遇臣没有救我也是事实。”楚鸢攥着手机,仿佛是恨到了极点,“然而绑架犯都被抓进了监狱了,我一时半会联系不上。还有我只能从我主观上来控诉季遇臣不救我,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当时不救我……” 因为季遇臣太聪明了,没说一句“随她去死”的话,只是无声地冷落了她的存在,传递给绑匪的是抛弃楚鸢的信息,但是他如果想狡辩可以有太多的借口—— 楚鸢甚至可以想到季遇臣能不要脸地说出他是舍弃小家成全大家,宁可放着老婆不救先去救蒋媛这个“陌生人”,好一出舍己为人,到时候还能引起不知情群众的夸赞。 所以为了防止季遇臣给自己开脱,楚鸢必须找到证据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你要知道,见死不救,是不犯法的。” 尉婪看着楚鸢脸上复杂的表情,说了一句,“人性本来就冷漠,绑架你的是绑匪,所以犯法的是绑匪,季遇臣并没有选择救你,他可以为自己解释说是没来得及救,没有任何法律可以制裁他。” 他当时故意默不作声不去看楚鸢,就是为了忽略她的存在,好让绑匪将她杀害,这样一来他可以高枕无忧……可这些都是楚鸢的主观想法,没办法说服每一个人。 不知情的和事佬还会劝说“不要用这样带着恶意的想法去揣度你的老公,这可是你枕边人,有机会救你肯定不会放弃你呀。” 诸如此类的言论,让楚鸢觉得心惊。 绑架案事出意外,所有人都觉得季遇臣救不了楚鸢也不能强求,两个人质里能活下来一个已经是命大。 可是越是这样,楚鸢越是恨。 为什么没有办法制裁季遇臣的凉薄呢? 为什么,他放弃她的生命,可以不用接受任何惩罚呢? 为什么! 死死咬着牙齿,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楚鸢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红肿,看着尉婪说,“正是因为没有办法,我才要复仇。” 她要他家破人亡,要他妻离子散,要他季家的美梦破碎,日日夜夜都夜不能寐! 先从离婚开始,她要撕下季遇臣那张善于伪装的面具! ****** 过了周末,照例是周一工作日,但是楚鸢因为有请假条在,所以没选择去上班,她睡了个懒觉起来,发现尉婪居然也没去。 楚鸢说,“你怎么没去上班?” “我是老板。”尉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谁敢催我上班?” “……”万恶的资本家! 楚鸢还想着趁他上班这几天自己好好出去放纵放纵呢。 这下可好,大白天的还要在家里看见尉婪这张帅但是惹人烦的脸。 楚鸢没好气地说,“你这不得起带头作用?不然的话底下杨若盈那帮人还得说我跟你一起不来上班,背后编排我呢。” “编排就编排。”尉婪一边喝咖啡一边翻了一页书,“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我们本来就关系不清不楚。” 擦枪走火是早晚的事情。 看着楚鸢妖娆的身段,尉婪好心情地眯起眼睛。 彻头彻尾的反派总要配上美艳到不可一世的女人才算混世魔王不是么? 当初可真是捡对人了。 “现在好了,全公司都知道我是个开后门进来的。”楚鸢察觉到了尉婪深邃的视线,恶狠狠瞪了一眼尉婪,“指不定在他们眼里我是什么祸国殃民害得你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狐狸精呢!” 尉婪好像特别乐意听见关于楚鸢的这种消息,他觉得楚鸢是个很神奇的女人,越是漂亮越是嚣张,败着自己的名声毫不在乎,道德围剿不了她。 放下书来,尉婪并没有回答楚鸢这个话,反而提醒她说,“这几天可以查查蒋家人的账户,他们一家老小就没一个好东西,靠着蒋媛那张脸抱住了季遇臣的大腿,估计没少干坏事。” “嗯。”楚鸢臂弯里还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会儿将笔记本放在了尉婪面前,她说,“我要去一趟季家,那五千万怎么也得到我账户里。然后离婚协议还有律师函一起送过去。顺便去派出所找一趟蒋家人。” “一窝端?” 尉婪看她在边上坐下,就顺手伸出去将她的腰揽了过来,动作无比熟练,仿佛他们是亲密无间的爱人,手指在楚鸢的腰部摸索了一下,尉婪啧了一声,“要我陪你去吗?”指不定季遇臣那孙子有什么阴招等着楚鸢呢。 楚鸢笑说,“尉少要是在场的话就太好了。” “……”这不是利用他的身份仗势欺人去的么。 尉婪盯住楚鸢半晌,“没好处,不去。” 楚鸢说,“给你结出场费。” 尉婪视线放在楚鸢的腿上,“老子不缺钱,就一个要求,你下周一穿黑丝来上班。” “……” ****** 季遇臣没想过两年后楚鸢会上门。 不但上门,她还带着一个男人上门。 本该死了的前妻,此时此刻站在他家门口,一身红衣在风中猎猎飘扬,黑色的长发瀑布般倾泻,她穿着一双酷帅的马丁靴,勾勒得腿型愈发笔直细长,带着耀目钻戒的手指敲了敲季遇臣的家门。 季遇臣从玄关处看见她的时候一愣,这个女人好像脱胎换骨得彻底。 黑发红唇,眼神坚毅如女武神。 “楚鸢……” 楚鸢手上的戒指闪了一路了,这会儿她伸着手,还在熠熠生辉,一看就价值连城。 尉婪遮住眼睛,不知道是钻石的光刺眼,还是楚鸢的脸更加夺目,他说,“你的鸽子蛋拿远点。” “上门来,必须装备要好。” 楚鸢勾唇笑,“让他知道离了他,我戴上了更贵的钻戒。” 当年季遇臣结婚的时候不情不愿,连婚纱和钻戒都是随便买的,明明有钱,却舍不得在楚鸢身上花一分,戒指上的钻石小得可怜。 倒是楚鸢,领证那天傻呵呵地给他买了他最爱的限量款超跑,那个时候马达的轰鸣掩盖了季遇臣内心无耻的低语,所以楚鸢没听见他真正的心声。 遇人不淑,万劫不复。 ——果不其然,季遇臣注意到了楚鸢手上的钻戒,一边拉开门,一边盯着楚鸢手上的戒指,心里一紧。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楚鸢两手一摊,“上门讨债。” 季遇臣,你欠我的可太多了。 季遇臣脸色不是很好,看了一眼楚鸢背后的尉婪,每次都有尉婪在场,他根本没法好好和楚鸢谈谈,也不知道这个男的什么心思——他不要的前妻,尉婪就这么想要吗? “你来得正好,我们好好聊聊……” 季遇臣给楚鸢让了路,就这么看着楚鸢进到了自己的房子里,结果尉婪也像是到自己家似的,跟在后头怡然自得走进门了。 “……”季遇臣对着尉婪的背影咬牙,“尉少,您……” 尉婪指指自己,笑了,“皇宫啊?不让进?” 季遇臣怎么可能轰他出去! 于是扯着嘴皮跟尉婪迂回说,“没想到尉少会跟着楚鸢过来,怎么会不让进呢,随便坐吧,我给你们泡个茶……” 楚鸢坐在沙发上,这是过去她和季遇臣一起生活过的房子,装修精致,花了不少钱。 而如今有别的女人登堂入室鸠占鹊巢,虽然这装修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却让她觉得满目疮痍和陌生。 季遇臣啊,我假死这两年,你和蒋媛,在曾经我们的婚姻爱巢里睡得香甜吗? 楚鸢一边看着季遇臣端了水过来,一边说,“蒋媛呢?” 季遇臣没想到她会问起关于蒋媛的事情,皱着眉说,“媛媛去处理蒋辉的……”说到一半季遇臣停顿了。蒋辉好像就是因为和楚鸢闹事起了冲突才被抓进去的,听说聚众斗殴,一家人围攻楚鸢一个…… 季遇臣心里很复杂,看着楚鸢坐在沙发上淡定的模样,恍惚间好像他们没离婚,还是两年前的那对新婚夫妻,而楚鸢是他的妻子,不存在什么蒋媛…… 为什么他开始幻想和楚鸢一起生活,明明当年嗤之以鼻…… “哦。”楚鸢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季遇臣的幻想,“叫她别费力气了,蒋辉是我送进派出所的,她走多少后门塞多少礼,都没用——” 拖长了音调,楚鸢勾勾手,示意季遇臣过来,后者低下头凑到她边上,像是下属等待命令。 楚鸢在他耳旁笑着说出一句话,不顾季遇臣骤然大变的脸色。 “除非你现在打电话叫她过来……” “给我磕头。” 第40章 这次赢家,是她楚鸢! 楚鸢说话如此嚣张,压根不像过去唯唯诺诺的模样,令季遇臣大受刺激,他本能帮着蒋媛说话,“楚鸢,蒋媛也没有想害死你,为什么你要咄咄逼人害她呢?” 楚鸢听了只想笑,她红色的指甲抵着自己的下巴,装作思考了一会说道,“嗯……你挺会颠倒黑白的,怎么就成了我害她?但凡我运气差一点,可就没办法现在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和你这样说话了啊。” 季遇臣自知有愧,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如今楚鸢健健康康坐在他面前,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接下去…… 季遇臣深呼吸,将话说完了,“楚鸢,我知道你怨我,蒋媛那边的事情你交给我好不好?等我处理完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楚鸢凉凉地给季遇臣鼓掌,“你可真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从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边上在喝茶的尉婪差一点喷出来。 他眯着眼睛憋着笑去看楚鸢,女人正交叠着两条大长腿,看向季遇臣,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离婚协议可以签字了。” 季遇臣怎么都想不到,两年前,是他将协议摔在胖女人的脸上——而两年后,她华丽转身,竟然做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赢家,是她楚鸢。 勾唇,楚鸢说,“签完这个,我还会给你一份律师函,当年结婚的时候给你买了跑车,还有楚家给季家投资的钱,我都会拿回来。” 怎么会有女人给男人发离婚协议? 季遇臣气得发抖,“楚鸢!你又不是缺钱,何必要这样撕破脸皮!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吗!” 又是离婚协议又是律师函,季遇臣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会这么步步紧逼,人家离婚都生怕被指指点点,毕竟离了婚就是二手货了,可是楚鸢不仅要离婚,还要把婚姻里的每一分钱都算得清清楚楚! 季遇臣不敢说过分的话,换做平时他肯定拍案而起了,但是不巧的是,今天楚鸢边上还坐着一尊大佛。 尉婪! 被季遇臣用带着怨气的眼神盯住,尉婪指了指自己,他说,“看我干吗?没见过帅哥?” “……”季遇臣忍无可忍,对着楚鸢,声音已然压下来了,他再怎么样也是季家大少,处处被一个女人这样要挟像什么样子! 于是季遇臣说,“楚鸢,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也是曾经的枕边人,你这样上门算账喊我签协议,甚至带一个别的男人来我面前镇压,没有这个理。” “以前没有这个理。”楚鸢勾唇,“现在我干了,就有了。” 季遇臣握紧了拳头,“离婚协议我不会签的!” 说完当着楚鸢的面将那协议撕得粉碎,就仿佛撕碎的是楚鸢的身体。 楚鸢眉目惊人漂亮,她说,“你瞧,这个场面熟悉吗?两年前,你搂着小三转身离开,背后是我含着泪撕碎的离婚协议。” 那份被撕碎的离婚协议代表着的不只是她被践踏的爱情,还有她生而为人的良心。 季遇臣一顿,就听见楚鸢说,“没关系,现在我带着男人上门,也不过是为了让你体验体验当初我受的煎熬。” 她站起来,又将那份律师函掏出来,“另外我会起诉你婚内出轨,用我们婚姻内的共同财产去养小三,倘若你说这两年我假死导致我们离婚失败,那么我们现在算是夫妻的话,你给蒋媛的每一分钱,都在侵犯我的权益。我完全有理由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 楚鸢就好像一个完美的女性离婚模板,第一,剥离感情来判断自己这份婚姻是否还有挽回余地,第二发现没有挽回余地的时候立刻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感情都一丝不剩了,总不能钱也要不回来吧。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清醒理智。 可悲的是,在世人眼里,女人这种生物,永远感性多于理性。所以当一个女人开始像男人一样清算起属于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大家就会纷纷责怪这个女人如此蛇蝎心肠,为了要钱昧了良心。 然而楚鸢的眼里一点感性都没有,好像被一把火肆无忌惮烧光了,她就像是来下最后通牒的,告诉季遇臣,两年后她回来,不会留一点情面,更遑论好聚好散——她要鱼死网破! “楚鸢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你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没有个女人的样子,离婚闹这样难看,不怕别人背后说你吗?” 季遇臣感觉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前妻,而是某个大企业雷厉风行的谈判对手。 尉婪在边上将茶嘬出了喝汤的声音,还要说,“我觉得挺好。” 季遇臣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他没问他! 尉婪原本以为楚鸢会要死要活,跟着季遇臣抱在一起哭着互相控诉,岂料楚鸢冷白的小脸上没有别的感情,只是用玩味的眼神瞧着季遇臣,期待着他还能说出什么为自己狡辩的话来。 “当年的绑架案,你控诉不了我。”季遇臣察觉到楚鸢是真的毫不留情以后,也换了张脸面,恶心她说,“我救人已经用尽全力了,楚鸢,法律没有规定我一定要救你!” 听听,如此诛心的话语,任凭她楚鸢已经失望透顶铁石心肠,但还是被季遇臣这样直白无情的话语刺得心头剧痛。 法律没有规定我一定要救你。 “你当初是我的丈夫,可你救了小三!” 楚鸢控制不住情绪,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双眸通红,她怎么都想不通,事到如今季遇臣的良心怎么就没有一点要觉醒的意思,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坦然面对他那么恶毒的过去! “因为你被歹徒的刀控制着,为了我自己的人生安全,我救了另一个更容易能救出来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有资格来指责我吗!”季遇臣面不改色地说,“救人也要考虑自己量力而行吧?如果我贸然行动,三个人都出事怎么办!能救出一个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能救出一个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这句话跟子弹似的穿透了楚鸢的胸腔,她不敢相信,季遇臣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明明是他故意放弃自己,却颠倒黑白成了他尽力救人,明明是他冷眼看她去死…… 而她却拿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楚鸢感觉一口血涌上了喉头,她瞪大了眼睛,企图从季遇臣脸上看见一丝后悔,可他除了有些慌乱以外,根本没有别的表情。还要再补一句,“何况,你这不是没死么,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是啊,还好我没死……”楚鸢摇着头,像是在感慨自己当年无知愚蠢,“否则我还看不清楚你如此人面兽心……” 季遇臣和楚鸢一起长大,家世优越,楚鸢很小就喜欢他了,他长得帅又聪明,接手了季家以后事业愈发蒸蒸日上,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季遇臣都是个完美的男人。 可就是别人眼里的完美男人,将她推入了深渊…… 季遇臣察觉到了楚鸢眼里的失望,那双眼里曾经对他满是爱意,可是现在……季遇臣紧张地说,“你把这些律师函和离婚协议收回去,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不然的话,你和尉婪的奸情,我一样要捅出去!” 季遇臣态度硬气了一把,“给大家看看你这个勾三搭四的女人,两年没有联系自己的丈夫,却和别的男人同居了两年,我倒要看看舆论会站在谁那一边!” “做梦!” 楚鸢一个耳光摔在季遇臣的脸上,那鲜红的指甲就好像她心头最热的一滴血,“我告诉你,我不会心软和害怕的。坏事做尽是你,算透心机要楚家钱财的还是你!奶茶店的事情我不会松口的,蒋辉聚众斗殴派出所也关定了!把离婚协议签好字送来楚家,看仔细我律师函的每一行字,做好准备打官司吧,季遇臣,这是宣战!” 季遇臣捂着脸怒不可遏,“这是我家,你上我家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烂熟于心的台词脱口而出,楚鸢指着季遇臣,“另外这也是我家,房子在我俩名下,今天来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要蒋媛收拾东西从这里滚出去!你要不肯,就你和她一起滚!” 季遇臣不可置信,也跟着从沙发上跳起来,“楚鸢你什么意思!” 来他家里反客为主,居然还要他滚出去! “当初房子是我和你一起花钱买的,我出了大头你出了小头,对于跟我结婚这件事,你真的精打细算不肯多花一分钱,因为你讨厌我。但是你没想到吧,就是因为我太愚蠢付出得多,如今我有足够的道德高地来把你赶出去!”楚鸢从尉婪手里夺过茶杯,“这套爱马仕passifolia餐瓷,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我买的,两年了!” 边上尉婪还维持着端茶杯的姿势,手里已然空了,“我水还没喝完……” 她将茶杯直接砸碎在了季遇臣的脚底,“我砸我当年花钱买的瓷器,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带着风的茶杯咔嚓一声碎裂在了季遇臣的鞋边,男人暴怒,“楚鸢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有权有势吗?你不是家大业大吗?”楚鸢通红的双眼里带着恨意,“不会还舍不得这套房子吧?给你三天时间收拾行李打包滚,带上蒋媛从这里滚出去,顺便准备回应我的起诉,我拒绝私了哦。对了先前你因为打我而赔偿我的五千万协议我签好了,给你带来了,顺便修改了一下协议上的条款,想给我下套路,你还太嫩。另外涉及当年绑架案是刑事案件,说不定我们的官司还会公开呢,到时候请大家来观赏一下你的表演吧,季遇臣。” 说完这话,楚鸢不给季遇臣一点反应的时间,将尉婪拉起来,“走。” 尉婪说,“等一下,他拿出来的巧克力没吃完。” “……”他真是来做客的。 楚鸢走的时候将门摔得震天响,恨不得把整个家都震起来,季遇臣站在家里脸色发白,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根本没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 她特意来家里一趟,送来了律师函,送来了离婚协议,还送来了逐客令…… 令他男性尊严扫地,还得寸进尺! 季遇臣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攥紧,眼里已经有了杀意。 楚鸢,这个女人必须除掉她,否则以后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给蒋媛打了个一个电话,季遇臣开口问道,“媛媛,当年绑架案那个几个歹徒,现在在哪个监狱里?” ****** 车上,尉婪扯了扯领子,对着楚鸢吹了口气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念旧情。” “旧情?” 楚鸢笑了,她眼睛冰冷,却又仿佛在发光,“我早就忘了情是什么东西了。” 尉婪开着车,目不斜视,却空出一只手来,挠了挠楚鸢的下巴,“那我教你。快来勾引我。” 楚鸢冷笑,啪的一下拍掉了尉婪的手,随后对尉婪说,“我把我们公共账户给了季遇臣,他之前那五千万会打到这个账户里。” 组织的公共账户? 尉婪脸拉下来了,“你这是怕出事还能有组织给你顶着吧?”毕竟私人账户容易出问题。 楚鸢像个小狐狸精,“哎呀~尉少,哪有呢,我也是组织里的人,就当给组织做贡献了嘛~” 听听她这个夹着嗓子眼说话的油腻语气! 尉婪被刺激得踩了一脚油门,他说,“你下次开会演讲的时候记得也用这种夹子音,不能让我一个人恶心,我给公司大家伙听听。” “……” 办完事情当天晚上,尉婪领着楚鸢去和白桃等人碰头,一群人到了基地里,出乎意料的,今天基地里人多了。 “你们执行任务回来了?” 楚鸢放下包,走到了一台电脑面前,将电脑屏幕转过来,看着原本盯着屏幕发呆的女子,“这次任务够久啊,你们出去了一个月,我们几个在基地里无聊死了。” “谁知道老大给我们安排了这么艰巨的任务……”女孩子留着齐肩的短发,美好可爱,她说,“唉,卧底到了人家公司里调查偷税漏税的证据,太惨了,我真的当了整整一个月的社畜啊!” 楚鸢揉了揉她的短发,“辛苦你了尚妤。” 尚妤眨眨眼睛,“小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狠狠给那对狗男女吃点苦头?” “有哦。”楚鸢也学着她的表情,“我今天从他那儿回来,你是没看见季遇臣那个咬牙切齿的表情,太解气了。” 边上传来了嘈杂声——“万箭齐发!” “闪!” “无懈可击!” “我无懈可击你的无懈可击!” “卧槽裴却怀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栗荆抓着牌,显然是三国杀打到了最要紧的关头,“你撤回,我不准你出!” 裴却怀一张帅脸笑得跟电视上一模一样,自带明星范走到哪都闪闪发光,他嘴角高扬着,“小样,没无懈可击了吧?” 边上有个冰山帅哥默默又丢出了第三张无懈可击。 “我无懈可击你无懈可击的无懈可击。” 裴却怀得意的表情垮了,登时横眉冷对冰山帅哥,“贺守,原来你黄雀在后!” 第41章 视频曝光,无所畏惧! 看着自己丢出去的第三张“无懈可击”的锦囊牌,贺守冷峻的眉目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对着裴却怀说了一句,“道高一筹。” 裴却怀将手里的牌一丢,“我投降了!你们二打一,不公平!” 栗荆嘴都咧到天上去了,“技不如人。” 裴却怀被粉丝宠爱着,脾气向来不是很好,将手里的牌到空中,魔术师似的撒了一桌子,随后他伸着大长腿将桌子蹬远了,对着楚鸢说,“呦,女明星回来了?” 楚鸢正在和尚妤谈论发型,就听见裴却怀的声音,她扭头去看男人,说道,“被影帝这么称呼,我可真是受之有愧啊。” “你知不知道你的视频已经在网络上传疯了?” 裴却怀打开手机,丢到了楚鸢的怀里,他说,“看看,已经有快百万的热度了这个话题。” 楚鸢表情一变,裴却怀表面上是娱乐圈里的人,对这一块自然是很熟悉的,肯定要比他们先收到风声,于是这会儿,所有人都把头凑了过来看那个视频。 栗荆叫了一声,“这不是你打蒋辉的视频吗!” “怎么还有人叫着打小三啊。” 尚妤在一边发出疑惑的声音,“鸟鸟,你什么时候遇到了这种事情啊,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看样子蒋辉他们虽然被抓进了派出所,但是这些视频都还是被放了出去,蒋家人通过媒体把这些“打小三”的视频都曝光了,给楚鸢施压呢! 他们要让网络舆论毁掉楚鸢,流言蜚语是传播最迅速的,何况还是“打小三”这么最能引起关注的事情——毕竟八卦之心人皆有,看见小三挨打也是喜闻乐见,任何女人只要被打上小三两个字的标签,就等于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无数人会恨不得啖她肉喝她血,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好名声树立起来不容易,坏名声倒是能轻而易举地远扬。甚至连澄清都会变得软弱无力。 此时此刻,蒋媛这样背后捅一刀,等于是在告诉楚鸢,你要对我的家人下手,我也要让你名声臭了,大不了一起鱼死网破! 栗荆瞧着画面,内心的愤怒无法掩盖住,他说,“这群蒋家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没见过这样穷凶极恶的!” “他们打你了?” 裴却怀去看楚鸢的表情,听栗荆说以前回回听见的都是楚鸢揍了别人喊他们去收拾烂摊子——倒是第一次看见楚鸢被这么多人围住。 恍惚间都忘了她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只因她每次都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看见这幅场面,栗荆对着坐在沙发上半眯着休息的尉婪说,“尉婪,我们要出手吗?媒体那边的关系我可以打点一下……” “我也可以帮忙压一压。” 尚妤在边上举手,“这种分明就是侵犯了隐私权啊!人身攻击聚众斗殴!为什么下面的评论会说你活该呢?何况他们这么多人打一个,难道喊着‘打小三’的口号就可以招摇过市吗!” 裴却怀没再说别的,他是最晚加入的,对于楚鸢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这个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说实话他还真挺好奇,楚鸢的心脏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 能被所有人攻击却面不改色的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视频上有弹幕不停地飞过去——哇塞,长这么好看居然去做小三! 唉,估计都是外围吧,出来卖那种。 真不要脸,这女的肯定嫁不出去了,活该!当小三就该人人得而诛之! 裴却怀双手抱在胸前,意味深长看着楚鸢的脸,此时此刻视频正好放到了楚鸢被众人围殴的时候举起酒瓶子砸向蒋辉的画面,边上尚妤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打得好啊小鸟!” 白桃咬牙切齿地说,“我和栗荆如果再早一点到,肯定能帮上她,不至于她如此孤立无援!” 全过程尉婪没说话,一边的栗荆沉不住气了,“尉婪你怎么不发表意见?好歹小鸟也是我们的人……” 尉婪挑眉,“我发表什么意见?” “要不要把这些视频压下去啊!” 尚妤看得来气,双手都握紧了,“怎么能让人这样泼脏水呢,小鸟根本不是小三!一群乌合之众,轻而易举被营销号误导然后群起而攻之,根本不知道他们接触到的不是真相!” 说完尚妤拍拍楚鸢的肩膀,“小鸟,你别气,我们肯定护着你,回头我去媒体那边找人,让这些视频消失!” 结果楚鸢看着视频,还勾唇笑,“啊?不用啊。” 尚妤和栗荆愣住了,两个人对视,茫然地说,“什么不用了,他们明明在造谣……” “啊不是。” 楚鸢举着手机说,“你看,这个视频拍得我好帅好漂亮哦,你看我这个侧脸,哇,这个甩头,像个女侠客,哇塞!我手臂上的肌肉咋这么俊俏呢,唉我要是个男人我肯定爱上我自己了——这要是下架了谁来欣赏我用酒瓶给蒋辉脑门开瓢?” “……”栗荆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不可思议地说,“你的关注点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楚鸢举着裴却怀的手机,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唉,视频里的我,好帅,好爱。” “……”得了,是他们多虑了,楚鸢这心脏已经强大到了这些事情已经不痛不痒的地步。 那边蒋家人咬着牙齿放狠招来陷害楚鸢,结果这边楚鸢一点不在乎,不在乎就算了,居然还欣赏起别人偷拍的视频来! 天底下能有多少人这样淡定? 倒是尉婪,好像早就猜到了楚鸢这个态度,难怪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他估计能预料到这些事情根本撼动不了楚鸢,才会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眼里。 贺守冷漠扭头看了一眼尉婪,声音低沉,“猜到了?” 尉婪漫不经心地笑,玩世不恭的态度如同年少就成为绝世大魔王的反派,世人对他视如蛇蝎避之不及,但他却放荡到死又无所畏惧。 视线锁住楚鸢的背,他说,“是啊,这女人的心态根本没法用常理来解释。” 贺守到尉婪边上坐下,压低了声音,“这次卧底把那些偷税漏税的证据交出去了。” “看来你们完成得很好。”尉婪看了一眼贺守,“没暴露吧?” 第42章 抢我老公,你会没命! “没有。”贺守顺便将一个u盘塞到了尉婪的手里,他说,“顺藤摸瓜还查到了和季家有交易。” “靠山是季家?”尉婪颠了颠u盘,“没想到这破事儿还能联系到季家,这简直是往我们手里送人头啊。” 上个月接到一个秘密任务,委托人要求查出某个大企业的偷税漏税证据,因为他们根基太强大,所以基地里的人过去卧底了好久这才找到证据,没想到居然和季家还有关系。 尉婪他们在一个神秘的事务所里挂名,大家各司其职,都是每个行业里顶尖的天花板,名字报出去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看起来是挂名,其实什么活都接,只要有钱就行。 小到帮主妇通下水道,扶老奶奶过马路,替大爷找猫,还能代小学生抄暑假作业。 甚至还帮好几个有钱人原配赶走过小三,俗称“职业小三劝退”——不用多想,这种活全是楚鸢接的。 至于大事……大事么,自然是不能公开的了。 因此,在这个事务所里,他们掌握了太多大多数人不知道的秘密,消息网遍布地下,几乎没有可以瞒过他们的秘密。 想到他们是如何开始的……贺守看了尉婪的表情,他和他相遇的时候,贺守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贺守,尉婪倒不如现在这样张狂,他缄默跟在人后,如同一个无声的黑影。 因为两家世交,贺守被大人拉去和尉婪打招呼,他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你好。 那是贺守和尉婪第一次相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并肩作战。 再看见尉婪的时候,他们都在国外,贺守心情不好,在无人的小黑巷子里救了一名喝了酒被人猥亵的小姑娘,就当小姑娘发现他是个帅哥红着脸感谢的时候,贺守没说别的,转身走了。 一扭头,尉婪在巷子另一端。 他说,“好久不见啊,世界第一泰拳王。” 贺守眼眸一眯,脑子里搜索了好久,没想起来尉婪。 倒是尉婪先上来自我介绍了,他说完还轻轻拍了拍贺守的肩膀,隔着衣服都能察觉出贺守那些强壮到夸张的肌肉在隐隐紧绷着,好像用力压制着自己野生杀意。 尉婪笑说,“心情不好?” 贺守知道自己刚才出手纯粹只是想打人,并不是真的想帮那个被骚扰的女孩子。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好像天生残暴。 他平时一直冷着脸也不是因为装酷耍帅,是因为他一直在克制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 结果他听见尉婪说,“这样,跟我打一架吧,地点我挑,打完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贺守发誓,跟尉婪这一架是他人生里打得最痛快的,到后来两个人靠在墙上互相喘着气,贺守竟然笑了,用力将一边的毛巾摔在了尉婪的脸上。 他说,“当时的拳王赛你怎么不去?” 尉婪将脸上的毛巾扯下来,挂在脖子上,拉着嘴角笑,“瞧不上那些奖金,太低了,不乐意去。” “……” 不打不相识,这一打,贺守和尉婪就成了好兄弟,他们两家长辈也彼此认识,所以尉婪和贺守忽然走近了,大家也没有多怀疑。 但是只有贺守知道,尉婪内心隐藏着多少黑暗,在他玩世不恭的面具下,是那些不可能被世人接受的冷漠无情的杀意。 就如同现时现地,贺守发现尉婪一直在注视着楚鸢,他下意识提醒尉婪,“你好像对小鸟很在意。” 尉婪并没有否认,“她漂亮吗?” 贺守面不改色地夸奖,“漂亮。” 站在人群里都能第一眼看见的那种,无法被掩盖下去的漂亮。 尉婪不爽地哼气,“那不得了,她漂亮,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贺守冷笑,“我看你是有念想吧。” “有,有得很。”尉婪说这话的时候,楚鸢感觉到背后有一股令她毛骨悚然的视线,她扭头去找的时候,又找不到到底是谁的目光这么可怕。 目光的主人此时此刻正压着声线对贺守说,“你是不知道老子每天都tm在想怎么玩她的腿。” “……”贺守盯着尉婪的脸,认识这么久,他说话也放肆,“死变态。” 正好这个时候裴却怀将自己的手机从楚鸢手里抽了出来,他有些凉凉地说,“亏我这么关注你的消息,结果你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这个女人都不在乎她的名声,倒显得他自作多情了。 还有些不爽,裴却怀冷哼了一声,拿回手机以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微博,上面铺天盖地的都是粉丝的私信,疯狂诉说着她们对他有多狂热。 “脑残。” 裴却怀冷眼点开一封粉丝的私信,大长篇表达爱意的内容让他皱了皱眉头,随后关掉了手机。 “这可是你的粉丝。”尚妤在一边说,“这么说粉丝,真的没事嘛?” “我求着他们喜欢我的呗。”裴却怀两手一摊,“自作多情自我感动。” 他在娱乐圈太久了,早就已经厌烦了这一切,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机器,到台上了就没有后路可言。 被放大在了聚光灯下,不能有别的情绪,哭笑皆要让所有人满意。 所以裴却怀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很宠粉很温柔的帅哥大明星,但是背地里他眉目要多凶狠有多凶狠,恨透了这虚伪的光环。 楚鸢倒是啧啧感慨,“唉,被人爱着多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裴却怀怼了回去,“他们喜欢的是明星的我,并不是真的我。” 楚鸢哦了一声,不和他多辩论,今天大家难得都在基地里碰头,不如晚上好好吃一顿。 楚鸢撸着袖子说,“为了欢迎你们卧底回来,我晚上给大家做一顿大餐吧。” “女侠请留步。” 栗荆伸手,一脸严肃,“放过厨房吧,经不住你折腾。” 楚鸢柳眉倒竖,“不相信我?” “谁敢相信你。” 尉婪站起来,“我来吧,你这水平就太平点。过几天季遇臣的五千万打进来了,我们可以去季家公司对面那个广场摆宴吃席。大喇叭循环播放谢谢季少的五千万。” 杀人诛心啊! 而这天夜里,蒋媛含着恨意回到了家中,将一份资料甩给了季遇臣,“阿季,当年的绑架案罪犯,我联系上了!” 季遇臣表情一喜,“你怎么联系上的?”他托关系都没打听到。 蒋媛眼色里带着闪躲,似乎是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说其他的,“就……花了点钱,哝,这是他们现在所在的监狱,楚鸢很可能从他们嘴巴里寻找证词来证明你当初选择了我,我们得先她一步下手!” 事关重大,季遇臣自然和蒋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两人沆瀣一气,对视了一眼之后点点头,季遇臣说,“我知道,楚鸢一逼再逼,也别怪我手下留情!她又上门了,居然要你搬出去!” 蒋媛一天都在外面忙着给蒋辉跑关系,听到这个,当场大发雷霆,“她凭什么叫我出去?!” “她说房子是我和她名下的,她有权利赶人,三日之后会过来……” “这个贱女人!”蒋媛气得狠狠砸了一下沙发上的枕头,“她是不是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会放过她的!想跟我抢老公……她没这个命!” 第43章 天才凡人,是有差距。 蒋媛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开始找手机通讯录里面的名字,她现在得把自己能利用的一切都利用起来,到时候可以一口气扳倒楚鸢。 “三天就要我搬出去?”蒋媛用力握住了季遇臣的手,“阿季,我这辈子就要和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去哪……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季遇臣看着蒋媛脸上深爱他的模样,一时之间也心动,然而心动之余又有股顾虑,他脑海里竟然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面容,楚鸢…… 察觉到季遇臣的失神,蒋媛仓皇地说,“你不会……对楚鸢又有感觉了吧!” 怎么可能?季遇臣一口否认,“不会的媛媛,我不是说好了马上要和你领证吗?你相信我。” 攥着手指,蒋媛眼里的怨恨愈发强烈,她靠在季遇臣的胸口,敛去了脸上的阴险。 楚鸢,从现在起,不只是你的老公,你的一切,我都要抢走! ****** 这天晚上,楚鸢在基地里跟另外几个朋友聚在一起进行了一波黑客攻防大赛,当栗荆敲下最后一个字母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落幕了。 楚鸢不服输地抓着头发说,“怎么还是赢不了!” “这个月栗荆的积分已经超越我们排在第一了。” 尚妤指着基地里墙上的一个电子屏幕说,“你看,我们每个月的积分都会放在上面,现在又是栗荆最高……” 栗荆潇洒地抓了一把头发,说,“没办法,长得帅又聪明……” 楚鸢排名第二,倒也不低,她噘着嘴写满了不乐意,“我还以为栗荆的能力已经被我吃透了呢!” “我能被你吃透?” 栗荆指着自己,随后过去一把架住了楚鸢,“记住,我教你的是我能教你的,剩下那些不能给你吃透的,那叫给我自己留的后路。永远不要试图吃透一个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栗荆的五官依旧还是柔和的,临风玉树,说话有条不紊,一点想象不出来他在看不见实体的虚拟世界里破坏性攻击别人系统时的样子。 尉婪说栗荆就是太聪明,高智商计算机天才,年少出名,觉得别的一切都好无聊。 当初抓栗荆来上班的时候,他正在网吧里挂着眼黑圈和别人打团战,背着家长出来的,在一群成年人的包间里显得格外出奇。 他被熏得一身烟味,头发还油,没有剪的刘海挂在脸上,愣是被油分成了两半。 少年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边上一桶吃了一半的泡面——尉婪问他在干嘛,他说嗦泡面嗦到一半被工会拉来打团战了。 栗荆打游戏也很厉害,打完一波以后用两根手指在公屏敲字说下了,而后端着剩下的泡面接着吃,那面还没凉,足以见得他打团有多效率。 楚鸢还笑呢,高手怎么藏在一个黑网吧里? 栗荆说起来就气得两个鼻孔都能喷火,“正经网吧不让未成年开机子啊!家里我妈不让我打游戏!” 当年没成年的计算机高手现在就坐在楚鸢面前,一头栗色的发在灯光照射下透着沉稳靠谱的光泽,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如同电子系统运作有条不紊。 栗荆的大脑可以承载和运转太多,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过宕机崩溃的bug情况,尉婪一直觉得他这脑子做什么都能赚大钱,但是偏偏栗荆好像有个不能说的秘密,所以才会在这里陪着大家,一边寻找自己的答案。 楚鸢伸手敲了敲栗荆的脑门,她说,“季遇臣打我一耳光我问他要了五千万,这要是打你脑子一下,怕是得几个亿吧。” 栗荆笑得特别开心,“知道就好,天才和凡人是有差距的。” 尉婪在边上冷笑,“死了都是装盒子里。” 栗荆登时就拉下嘴脸来,“小鸟夸我一下你能急死是不是?” 尉婪说,“急?我急什么,急她能夸你么,呵呵,多稀罕!” “……” “你们拌嘴吧,我出门一趟。” 原本一直没说话的裴却怀站了起来,他是加入没多久的新成员,独来独往惯了,楚鸢总觉得他虽然是受人宠爱的大明星,但是比别人都要孤独多了。 出于对成员的关怀,楚鸢多嘴问了一句,“去哪?” “临时有一组要拍的广告。” 裴却怀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不耐烦地点开一听,是助理发来的语音——“我的大明星啊,快来吧,你耍大牌迟到,惹怒了品牌方怎么办?” “哪里耍大牌?”裴却怀扯着嘴皮说,“五分钟前你们临时通知我,又不是提前约好的。这也存在迟到一回事?” “哎呀……你知不知道,拍广告的另一个女艺人vera,是季家,季家有投资的呀!她临时说要拍广告喊齐了我们,我这才迫不得已通知你快来嘛……” 助理很迅速地回了,语气也有些无奈,“半夜确实折腾人,vera脾气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何况季家家大业大,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得罪不起啊。 原本还在和栗荆玩剪刀石头布的楚鸢登时两眼一亮。 她举着手上前,“得罪得起,得罪得起!” “……”裴却怀看了一眼楚鸢,她一听见季家两个字倒是起劲了,肯定没想干好事。关掉了手机,帅气逼人的大明星勾唇,“怎么,你也临时有主意了?” 楚鸢笑眯眯地过去哥俩好似的拍了拍裴却怀的肩膀说,“一个人过去万一司机开得慢呢!我送你去吧!” 这表情明显是想找季家的麻烦嘛。 尉婪眼神一闪,没有说话,楚鸢抓着裴却怀的手就往基地外面走,坐在里面的尚妤和白桃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楚鸢这性子,怎么会放过和季家有关的一丝一毫呢? 果然,本该是半小时的路程,楚鸢上了高速十几分钟就开到了,嚣张的跑车停在了摄影棚外面,她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不知情的倒反而以为她才是那个灼灼其华的女明星,跟在后面的裴却怀头一次被人抢了风头,他冷漠地说,“到我后面去。” “哦对,今晚你是主角。” 楚鸢立刻放小了步子,跟在裴却怀身后,“谢谢裴影帝带我来摄影棚见世面。” 裴却怀冷笑,因为长得好看,他就算冷笑起来也反而像极了霸道总裁里面的那些邪魅狷狂的主角,一出现,就有人从影棚里跑出来迎接他—— “哎呀!裴少,裴少真是太体贴了,大半夜过来这么远的影棚配合我们工作……” “是啊,得亏裴少来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谢裴少愿意过来,我们都准备好了,您过来和vera小姐磨合一下,咱们就可以开始拍摄了!” 这群工作人员倒也是无奈,毕竟他们只是打工的,被女明星大半夜喊起来也没办法,估计这裴少现在表情不好也是因为这个点被人叫出门,只能先把好话都说了哄哄裴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工作人员态度太好了,裴却怀再任性也不会直接发脾气,冷哼了一声领着楚鸢往里走,她跟着要进去看热闹,被人拦住了,“这位小姐姐是?” “司机。”裴却怀想也不想地说。 第44章 深藏不漏,楚鸢出手! 司你妹的司机! 楚鸢在心里怒骂裴却怀,脸上还是带着笑的,“是的,是的,喊我小楚就行了。” 裴却怀看她还被拦着,顺路说道,“带她进来吧,今天临时出门有个助理正好来不了。” “阿这……”工作人员不放心地看了楚鸢一眼,毕竟今天另外一个艺人是vera不好糊弄。结果楚鸢正笑得乖巧,看着就让人觉得省事儿。 加上裴却怀都亲口说了,那就放进去吧,工作人员让开了路,压低声音提醒道,“今儿里面的艺人不好惹,你过来帮忙可要小心……” 不好惹。楚鸢心说世界上还能有比她还不好惹的? 还没走进去打个招呼,迎面飞过来一个纸杯,里面还盛着一点茶水,伴随着茶水的飞溅,里头还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凭什么要我等这么久?不拍了!” 不拍了? 楚鸢听见这声音就磨了磨牙,她飙车那么危险过来,说不拍就不拍了? 身子一闪,纸杯落在了脚边,些许茶水沾染上了鞋子,楚鸢眉头一挑,往里看去。 只见裴却怀正面无表情坐在一张椅子上,另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容貌明艳,难怪可以当女明星还被那么多人买账,这张脸可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可惜一张嘴就破坏了美感,她指着裴却怀说,“我等了你那么久!” 裴却怀说,“我求你等我了?” “……”楚鸢只想给裴却怀鼓掌,怼得好! vera一愣,她向来横着走,却没想过裴却怀也是个性子不好惹的,一下子被怼回来,面子上哪里过得去,登时就拔高了嗓门,“裴却怀你什么意思!” “你说话声音小点。”裴却怀一脸不耐烦,“大半夜把别人喊出来,自己一时兴起就要所有人陪你玩,你真没有自知之明。” 楚鸢直接给裴却怀竖大拇指,说得太一针见血了! vera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别的艺人咖位没她大,背景没她强硬,自然不敢跟她杠。 但是裴却怀国民度和热度都是顶尖的,她就算怼得起,也得考虑后果。 裴却怀有脾气不好惹,他身边的手下还不好惹?vera调转枪头直接指着楚鸢,“你呢!你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大半夜跟裴却怀一起来,是哪个公司塞来开后门的?!” 楚鸢指指自己,“司机。” vera一听是司机,笑得愈发不屑了,她被裴却怀怼了,不从别人那里找点面子就不舒服,何况楚鸢这张脸……令她有了危机感。 习惯了争奇斗艳,哪里能容得下另一个美艳性感的女人来吸引大家注意力?vera早发现了,从楚鸢进来那一刻起,好多男工作人员偷摸看她呢! 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她才是最耀眼的那个! 于是对着楚鸢说,“你一个司机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是不是想着借这种机会混进娱乐圈来啊?你以为这圈子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 楚鸢白眼翻上天去,“对不起,看不上。” vera一愣,没想到连裴却怀的司机都能这样蹬鼻子上脸,一下子便又朝着楚鸢飞过去一杯水,“把她给我赶出去!还有今天不拍了,以后也不拍了!这个合作我不会再继续了!” 工作人员一脸天塌了的表情,纷纷去看裴却怀,希望他打圆场,然而裴却怀坐在椅子上还两手一摊,“好,不拍了好,还省得我应付。” ……一点面子都不给vera。 vera看着裴却怀那张英俊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她长得难道就比那狐媚样的女司机丑么!分明就是这个女司机心存不轨,结果裴却怀还不帮着她说话!习惯被男人无条件站队的女明星登时就气得小脸通红,“我不拍了,除非你的司机给我道歉!” 楚鸢捡起地上的纸杯甩回去,力道之猛,直接击在了vera的脑门上,她说,“什么不拍?由不得你不拍!” 全场倒抽冷气! vera被楚鸢这一惊呼吓得原本气红的脸煞白,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她怎么能允许一个小小司机踩到她头顶上来?喊着助理上去架住楚鸢,“把她给我拖出去!你们是怎么回事,能把这种人带进来?裴却怀,你的司机这样对我,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楚鸢飞快闪到了裴却怀边上,这样一来vera的助理根本不敢过来,毕竟生怕动到了裴却怀。 她冲着vera挑衅,“你可以用纸杯丢别人,就不允许别人丢回来?”尉婪摔她烟灰缸还得被她摔回去呢!小小一个女明星也敢兴风作浪! 被楚鸢这么一说,vera干脆自己直接站了起来,她最能闹了,没有人可以不给她面子,毕竟她背靠季家,最后都得听她的。 于是她气急败坏地说,“我不干了!不拍了!都给我滚出去!明天我要开媒体发布会狠狠地曝光你们!” 说完这话边上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害怕了,“vera姐,您别生气啊,大晚上的大家都爬起来陪您了,何况咱们签了合约……” “谁允许你不拍的?”一道声音横插直入,众人看去,发现是楚鸢站在裴却怀的身后,“你们几个,过去把器材拿过来!” 裴却怀微微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楚鸢最讨厌上班被打压了,大家辛辛苦苦半夜起来还要伺候脾气差的女明星,想想就不能忍,“裴却怀大半夜出门,这群工作人员也不敢有怨言临时集合,合同都签了搞违约这出,你说不拍就不拍了?不拍也得拍!别tm浪费大家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铿锵有力的发言让全场所有人都震惊。 他们不敢说的话,全给一个小小女司机说完了…… vera双眸通红的,大概是混娱乐圈这么久,就没有这样被人不留情面呵斥过,“我说不拍就不拍!违约金怎么了,我身后可是季家,出得起!” 出得起! 瞧瞧她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仗着有季家的投资,就这样践踏别人的工作! 楚鸢当场冷笑出声,“再问一句,真不拍了是不是?” vera两手叉腰,身后的好几名助理随时能为她冲锋陷阵,她有什么可怕的? “对,明天我们发布会见吧!别以为得罪我就能好过!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女人——” “好!” 裴却怀拍拍手,带着嘲笑说,“大家都听见她决定违约不拍了,那就先谢谢姐姐赔偿的违约金了,化妆师在吗!” 这是哪出? 边上化妆师弱弱举手,“在的。” 裴却怀伸手一指楚鸢,“给她化妆,vera不拍了,这个广告,我和她上。” 全场皆惊! 第45章 结下梁子,倒也不亏!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变故,vera原本以为自己不干了大家会慌张无措,却不料想裴却怀这就当场抓了一个来替补她的! 这让vera根本下不来台还不说,没想到工作人员都还被裴却怀喊动了,大家知道她要耍大牌违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如现在立刻找人补救,还能把风险化到最小。 于是化妆师一听有人可以来补救,立刻凑了上来,看见楚鸢的时候,她两眼发光,“美女啊!” 楚鸢站在裴却怀的身后,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对着化妆师伸出手去,“你好,喊我小楚就行,我是裴却怀的司机。” 人家都喊裴少,她倒是胆子大,直呼其名。 不过看裴却怀也没有别的意见,众人在心里暗暗惊奇,没说出来。 倒是化妆师差点被感动坏了,“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她被vera一直刁难,这个妆面不好,那个配饰难堪,眼前这个女人倒是性格随和,看起来特别好说话的样子。 刚才还帮着工作人员出气呢! 化妆师握着楚鸢的手,“我们这次是给一款香水拍广告,香水的设计师已经去世了,但是她有留下好多经典的香水,今年是品牌成立的纪念日,想给香水拍一组致敬经典的广告……” “既然是经典,就得明艳大气是不是?” 楚鸢像是跟自己说话似的,直接在化妆台面前坐下了,毕竟大家时间都紧张,大晚上工作多累啊。 她冲着化妆师笑,“拜托你了。你专业,你来就好。” 听听!看看!这态度!这素质! 人比人比死人啊! 化妆师登时就对楚鸢来了好感,边上的助理擦了一头的汗,“这……这没事吧?” 这要是来路不明的女人…… 看见楚鸢那么快被接纳,vera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指着楚鸢说,“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砸场子的吗!裴却怀这就是你的司机吗!” “你半夜叫人出来,谁闲着没事能准备好了来砸场子?”楚鸢的头发被化妆师盘起来,露出整截脖颈的她多了一股干脆利落的潇洒感,她冲着vera说,“自己耍大牌让所有人陪着你闹,结果想不到吧?你说了要违约了,还不允许找别人救场?” vera看着化妆师动手给楚鸢赶妆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今天是想着自己在裴却怀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的,让他知道她有多高傲不好追,毕竟她还有一个mv要和他一起拍,想着让裴却怀知道自己漂亮又高冷,变成她的裙下之臣。 可是这下好了,裴却怀带了个女司机来,一个女司机,居然挤掉了她的位置,还言辞凿凿来指责她! 看见vera这么生气,她的助理也跟着说道,“你们太欺负人了,我们vera姐这么期待这次的合作,你们就这么随便拉个人代替了她的位置。” 楚鸢一边涂眼影一边说,“神经病,自己闹脾气害得大家工作终止,工作人员还不够卑微吗?你当你家姐姐是皇帝,要所有人顺着?爱干不干,不是赔得起违约金么,现在废话那么多,有空不如赶紧去打钱!” 爱干不干! vera倒抽一口凉气,冲上去恨不得揪了楚鸢的头发,“你这个女人!伶牙俐齿,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所有人都站在你这一边吗!” “急了?” 楚鸢躲开了vera的攻击,从化妆师手里拿来了口红,当着她的面,给自己描了个唇,鲜红的唇色如同女帝一般,她笑声清脆,“以前一直被所有人哄着捧着,这下自尊心受不了了吧?哈哈。”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就直接戳破了vera的心理防线,vera扬手一个巴掌要打下来,被裴却怀用力呵斥,“你敢动手试试!” vera动作一僵。 她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觉,她在娱乐圈红了多久了?习惯性就认为所有人该顺着她,如今出现一个顶撞违逆的,恨不得让她消失,“你以为这份工作是你想抢就抢的吗?” 楚鸢站起来,踩着高跟鞋,贱得不行走到了镜头下,婀娜多姿仪态性感,摆了个pose对着vera说,“唉~气不气?我就拍,你违约了,管得到我?气不气,我就拍,我乱拍,我拍个一百张一天发一张,还要上微博告诉全天下这是老娘从vera手里抢来的,她不要拍,落我头上了。哈哈!还有这种好事?” 化妆师在一边憋笑憋得内伤,楚鸢一边说这个时候,一边还问摄影师,“这个角度可以吗?” 摄影师看见她傲人的胸脯,脸色涨红,小声说,“你……你怎么拍都很好看。” 楚鸢冲着场外的裴却怀勾勾手指,“来嘛裴却怀。” 当着摄影棚所有人的面卖弄风情,照理说应该让很多人生理性厌恶,可是楚鸢的风情万种居然能让他们所有人买账——甚至连摄影师都入迷了,对着自己的摄像机喃喃着,“早知道不如直接找你呢……” 裴却怀站起来,走到了楚鸢边上,棚子里的架子上摆着一瓶香水,是经典款,楚鸢将香水放在手里展示,和裴却怀两个人搭配得浑然一体。 随便一张照片,他们都高级又好看。 没有人可以把性感玩弄得如此浑然天成。毕竟性感这两个词,玩好了是艺术,玩不好就是低俗。 可是楚鸢站在那里,艳丽又清冷,进一步是妖媚惑主,退一步是冰清玉洁,她在这两者之间完美拿捏了尺度,镜头下如同一只俏皮的狐狸。 连品牌方的助理都忍不住夸奖,“不是巨星却有巨星的气场……居然能hold住。” vera的助理一听,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 品牌方助理忍了vera很久了,说道,“意思就是这个司机小姐姐太厉害了,台风和硬照都很过人!不像有的人拍东西目光呆滞!” vera当场眼睛红了,哭着伸手,指了周围人一圈,哆嗦着说,“我记住你们了,也记住这个牌子了……” 随后她踩着高跟鞋哭着冲出去了,剩下楚鸢和裴却怀两个人用极快的速度拍完了照片,边上有人目瞪口呆地说,“太专业了……你是不是以前学过啊?” 楚鸢笑着说,“只是看过别人拍照也是这样。”她家里姐姐是超模呢。也就学了老姐的万分之一吧! 裴却怀一脸冷漠,对着楚鸢说,“明天照片一宣发,你的脸就直接火了。” 化妆师还有些担忧,“可是这样等于咱们和vera的梁子是结下了。解气是解气了,日后这位小姐姐怕是会被针对。” “……”裴却怀心想那你是真的多虑了,这里估计没人敢针对她,楚星河客厅里放着那把开过光的蒙古砍刀可不只是用来镇宅的! 【作者有话说】 尉婪:不会是用来砍我的吧? 第46章 影帝点赞,楚鸢火了! 裴却怀自然知道楚鸢的真正实力,但是摄影棚里的其余人还真不了解楚鸢的背景。 看她性格如火一般灼热直接,还以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一个一个都用担忧得不行的眼神盯着楚鸢,“楚小姐,您以后可能有苦头吃了……” 楚鸢一撩头发,黑色长发保养得极好,灯光下熠熠生辉,她不甚在意地说,“生活过得太一帆风顺也没意思,吃点苦头总是好的。” “……” 不仅如此,楚鸢拍完照片就去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还堂而皇之将微博名字改成了—— 影帝的女司机。 她注册完微博说,“裴却怀,关注一下我。” 此时此刻裴却怀正迎着夜风和她往影棚外面走,跟工作人员说了再见,好心的摄影师还给楚鸢批了件外套。 意思是,大晚上天冷。 楚鸢看了一眼裴却怀。这不是还有个男人么?拿人家陌生人外套多不好意思。 裴却怀把自己的小外套攥得更紧了,还说,“没门。” “……”一点都不绅士! 楚鸢道了谢拿过了摄影师的外套,顺便留了个手机号。和裴却怀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骂骂咧咧上了车,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我擦,什么情况?!” 距离她喊裴却怀关注也就几分钟,几分钟上了车,她的微博竟然就炸了!!! 无数的私信疯狂涌进来,很多id顶着裴却怀的精修照片,一眼看过去五彩斑斓令楚鸢咋舌。 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将手机丢给了裴却怀,让他自己看看,“怎么回事?” 前一秒刚被裴却怀关注,后脚紧跟着被粉丝轰炸,裴却怀将楚鸢的手机拿过来,车子已经被她发动,发动机轰鸣下,楚鸢冷艳的脸有一种惊人的美感。 她开跑车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司机。 更像是驾驭着这头猛兽,是跑车臣服于她。 不过这个id倒是挺好笑的。 裴却怀发现粉丝的私信都是在追问她和他的关系,毕竟楚鸢账号是崭新的,没有一张自拍,只有一个性别女。 不过,性别女已经足够引起所有人的好奇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们裴崽崽会关注你?” “新女友?还是新司机?” “怎么找了个女司机啊,女人开车不行。” “大姐你谁啊,让裴却怀连夜关注你,不会是那种逼宫上位的嫂子吧。” “贱女人。” 看了一眼粉丝的私信,一股逆反心理让裴却怀冷笑出声。 这群粉丝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百依百顺,却一转眼对跟他有关的人张牙舞爪恶语相向。 裹挟之下,他竟像个傀儡,供他们发泄情绪,出了事情都会还给裴却怀。 “骂你的比较多。”裴却怀,看了一眼开车的楚鸢,老实说,“态度好的不多。屎里淘金。” “你粉丝有这么恐怖吗?”楚鸢唏嘘了一下,“我看他们帮你在各大电影节发好评都挺客气的呀,超话里也都一片爱慕。” “想不到吧?” 裴却怀笑得特别开心,“这就是粉丝的神奇之处了,我开始也觉得有爱我的粉丝是种荣幸,后来我发现他们在我的微博下面岁月静好平安喜乐,转头在别人的微博里恶毒到令人发指,这种割裂感强到令我觉得从来没认识过这帮粉丝。” 无师自通,为他出征,将别人都划入敌对阵营,草木皆兵。 爱一个人会顿生出这样强大的恶意吗? “后来我想通了,其实明星和粉丝何尝不是这种关系呢。”裴却怀拿起手机,摆了个pose,“大家通过资本运作造神,很少有人保持理智去看待一个人,是个人就有正反面,而在他们的眼里,我只能是完美的。” 说实话,裴却怀也喜欢美女,喜欢骚的浪的奔放的也喜欢纯的善的柔弱的,这些人之常情不过是欲望给世人的色彩,这并没有触犯任何东西,却不允许被如此表现。 变有血有肉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神”。 他们都自认为最了解对方,自认为是对方的一切,却不料想,彼此面具后的真实表情统统令人作呕。 “你自己选的。” 楚鸢凉凉地看了一眼裴却怀,“不想干可以退圈的。你既然讨厌造神的无脑教徒,就不要利用教徒吃饭。” 裴却怀听见楚鸢淡漠的发言,先是一惊,随后笑了,“有些事情不是想撂担子就可以撂下的。” 这声音听着令人觉得绝望。 倒是轮到楚鸢吃惊了,“经历过什么?” 裴却怀抬头看了楚鸢,用前置镜头拍了个坐在她副驾驶座上的照片,还有楚鸢的半张侧脸入镜,他拿着楚鸢的手机,在她的账号上直接上传了这张合照。 “在成为‘神’之前。”点击确认那一刻,裴却怀的声音猝然压低,妖孽的脸上带着阴沉沉的恨意,“我们都是蝼蚁。” 半夜四点,微博账号“影帝的女司机”发布了一张照片,是和巨星影帝裴却怀的合照,裴却怀本人还点赞了。 一瞬间,整个娱乐圈和粉圈爆炸了!!!!! 楚鸢的微博刚注册就差点被击垮,才短短半小时的时间评论已经破万,无数粉丝在下面捶地痛哭,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还有眼尖的人发现楚鸢开的是拉法,大家猜测是裴却怀买了法拉利送给楚鸢。 而楚鸢的微博名,便像是一种对粉丝的挑衅,自嘲又带着炫耀,激起了粉丝的敌意。 尉婪收到风声很快,连着楚星河都打爆了他的电话,“你不是跟我妹妹同居吗!怎么一转眼她去别的男人车上了!” 尉婪抽着烟差点被呛到,“那是老子的车!” “哦,你的车。”楚星河一听,更不对劲,“那为什么车上有别的男人啊!这个男的是哪家明星?牛逼吗?” “挺牛的,影帝。” “……”楚星河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裴却怀的照片,气得不行,对尉婪说,“这男的不男不女的,不行!” 天底下敢说裴却怀不男不女可能也就楚星河大少了,他可比裴却怀的脑残粉丝还要狂热,想要打楚鸢主意的,一律被他当做仇敌。 尉婪咧嘴笑了,故意阴阳怪气地说,“没办法,我可能是你妹妹的旧爱了,楚星河。唉~不受宠了。” “你咋这么没本事呢!”楚星河急得嘴巴都长了溃疡,一张开说话就扯着疼,他捂着半边下巴一边哎呦哎呦疼得叫唤,一边说,“傻婪子,我妹要是看上这个,还不如跟你呢,你快点把她骗回来啊。” 傻篮子,这啥称呼。 正好这个时候,别墅外面传来了车子熄火的声音,尉婪眯起眼睛,声音有些晦涩,“你妹好像回来了。” “你给她狠狠洗洗脑。”楚星河寻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对着尉婪说,“你要能把我妹拉回来,我就不阻止你俩了。” 与其妹妹被外面的人骗,还不如自己眼皮底下的兄弟靠谱点。 这电话一挂,正好楚鸢打开了大门,她一走进去,客厅的灯便一下子亮了起来。 吓得楚鸢一缩脖子,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眉目凛冽深邃,饶是一路送了裴却怀,到家看见尉婪这张脸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怎么有人长得这么帅。 楚鸢酸得牙疼,问了一句,“怎么没睡啊尉少。” 尉婪呵呵一声,“捉奸。” 楚鸢脸色一白,“怎么会呢,我就是把裴却怀送回家以后回来了。你什么时候从基地里回来的?” 尉婪说,“想不到吧,你去送裴却怀,老子用脚走回家的。” “……”毕竟平时她开车送的是尉婪。 楚鸢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立刻扯着一张笑脸,直接走到尉婪面前,坐上了他的大腿,扭着腰说,“怪我……对不起嘛。” 她说对不起三个字没有任何可信度,因为只是想着嘴巴上快点解决,心里一点对不起的意思都没有。 尉婪掐住了楚鸢的腰,力道大得令她吃痛。 楚鸢说,“想干嘛?” “再让别的男人坐老子的车。”尉婪怒极反笑,“我把你干碎信不信。” 楚鸢心口凉飕飕的,“碎,碎成什么样……” “骨灰那种程度。” 尉婪伸出手,“手机给我。” 楚鸢不情不愿交出了手机,“干嘛?” “看看微博评论。”尉婪冷笑一声,“真有你的啊,让裴却怀公开给你点赞,知不知道明星一般不公开私事?” “今儿帮他一个大忙,他该是这样给我面子。”楚鸢把事情说了一遍,坐在尉婪身上没觉得有什么,凑过去跟他一起看评论,还念了出来—— “裴崽崽yyds,真帅,就是这个女人是谁?” “崽?”尉婪嗤笑一声,“哪个崽,小b崽子的崽吗?” “……” 第47章 从我家里,都滚出去! 感觉到尉婪身边附近的空气都是凉飕飕的,楚鸢笑得勉强,“哎呀,裴却怀的粉丝嘛,肯定是护短的……” “就这么骂你,你还挺开心?” 尉婪觉得没意思,将手机还给了楚鸢。 上面的粉丝大多数都为了裴却怀冲锋陷阵,在她们眼里,二十多岁的裴却怀还是个孩子,会被各种社会上的坏女人骗,反正不可能是裴却怀自己愿意的。 只有少部分在那里评论几句,这位姐姐的侧脸好美,绝配。 绝配。 尉婪皮笑肉不笑,“不过有粉丝夸你俩绝配呢。” 楚鸢说,“没办法,有钱长得美怪我咯?” 尉婪真觉得楚鸢有的时候没心没肺过头了,他这是在讽刺她和裴却怀呢,结果她还顺杆爬了。 语调一转,尉婪又说,“不过你和他不合适。” 楚鸢笑眯眯搂着尉婪的脖子,和他贴得极近,好像另有所图似的,问尉婪,“那我和尉少呢?” 察觉到尉婪按自己的手一紧,楚鸢凑得更近了,两个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她的唇差点就贴在了尉婪的唇角。 再一张嘴,舌头就要彼此触碰。 听见楚鸢这么说,尉婪也跟着笑,好像是在过招似的,他承认楚鸢是个十足能够拿捏男人的高段位选手,偶尔也会给他造成冲击,可惜—— “你是有夫之妇,这会儿不该问我吧。”尉婪直接将楚鸢最不想被人看见的伤口挖了出来,还要轻描淡写地踩上一脚,来证明自己对她的伤口毫不在意,“不如去问问你曾经最爱的季遇臣,你们合适么?” 楚鸢牙齿咬得很紧,像是从暧昧里猝然清醒,捂着胸口低低地叫了一声,“尉婪你可真会伤人心啊。” 尉婪将她的脸捧住,落了个吻在她额头,不顾楚鸢颤抖的睫毛,他吹了吹说,“疼你还来不及呢。” 危情总是让人上瘾啊。 楚鸢伏在尉婪的肩头很久,好像是终于卸下她平日里在外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此时此刻她闭着眼睛,下巴放在尉婪的肩上,呼吸似乎隐隐带着颤抖。 这段往事确实是最能触及楚鸢痛处的,尉婪这么一说,楚鸢安分了,甚至连嬉皮笑脸跟他来回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安静地靠着,不知道过去多久,一直到尉婪身体都僵了,去碰了一下楚鸢,发现她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蹭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楚鸢一直没多少安全感,睡着的模样特别防备,尉婪将她横抱起来带去了卧室,放下之后他垂眸,伸手碰了碰楚鸢的脸。 手指按过她唇角,落在她唇峰上。 楚鸢是个胖子的时候,谁都看不出她和楚家有什么相像的,如今瘦下来,却不得不说,太像了。 “也难怪他会把你们搞错。” 尉婪笑着松开手,眼里不见一丝对楚鸢的感情,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尉婪陷入了一阵沉默。 ****** 楚鸢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自己的哥哥楚星河。 一看,手机静音了。 再一转头,发现躺在边上的是尉婪。 第一次的时候有些惊吓,现在只有些许意外,楚鸢从床上坐起来。 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好像仍旧没别的痛觉,嗯,昨天什么也没有。 她将尉婪摇醒,“为什么把我的手机静音了?” 尉婪茫然地转醒,说,“楚星河打电话太烦了……” 楚鸢一边回拨,一边将手竖在了尉婪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喂?哥,你有事找我吗——” “你现在上网看一下啊!”楚星河的声音急切又带着担忧,“你之前跟蒋辉闹事的事情被人拔出来以后,大家对比发现视频里的女人就是和裴却怀关系神秘的你,现在都说要喊你俩分手呢!” 分……分手? 楚鸢愣了愣,随后快速地说,“我上微博看一下,一会打给你哥。” 挂了电话,她点开微博,各种消息铺天盖地压过来,连热搜榜上都赫赫有名写着“影帝新女友疑似小三视频流出”,楚鸢点进去一看,那不就是自己又帅又嚣张捏着酒瓶打人的画面么! 蒋媛真是下了狠手啊,为了拉她下水,硬是将这个视频和她的微博联系在意了一起,推上了热搜。 楚鸢看了一眼私信,里面是各种恶毒的攻击,还有的跑到她评论区破口大骂——你个小三赶紧滚,别败坏我哥哥名声! 楚鸢冷笑了一声,边上尉婪凑过脑袋来,将头放在她大腿上,从她怀里往上看着她的下巴,“被网暴了?什么感觉?” “不痛不痒。” 楚鸢一点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她将尉婪挣脱开,起身赤着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婀娜的背影本该是柔软又娇媚的,却偏偏带着一股韧性,她说,“都经历过死亡,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害怕。” 当天下午,某个著名香水品牌发布了周年纪念的官方拍摄物料,照片里站在一起拍香水广告的,赫然是楚鸢和裴却怀。 她一出现,再度引起了轰动,因为裴却怀自身流量也很高,差点整个软件瘫痪,好几次评论都出现了bug,以至于楚鸢自己刷微博都卡得要命。 在基地里吃着饭就差摔筷子了,楚鸢啧了一声,“怎么微博这么卡!” 尚妤幽幽地说,“你得自己反省啊……这怪你。” “怪我吗?”楚鸢的照片总算加载出来了,她说,“多好看啊。” “……”尚妤觉得楚鸢心真大,这种节骨眼了,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结果楚鸢呢? 楚鸢呢?楚鸢……楚鸢在基地里嘬着筷子头啃着蟹肉。吃得不亦乐乎。 好像还因为这事儿食欲更好了。 尉婪在边上说,“你以为楚鸢是傻的吗?能够把名声闹大,她自然是愿意的。” 尚妤有些转不过来,倒是边上的栗荆一拍脑袋,“莫非楚鸢就是想出名?以后打算当网红赚外快?” “……你这思路也挺奇特的。” 尉婪翻着手机里的热搜,看着吭哧吭哧啃蟹柳的女人,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蒋媛想利用舆论令她死亡葬身之地,那不如干脆将计就计。” “事情闹大了,等她身份被扒出来的那一天,你猜,到底是楚鸢坐得安稳,还是季遇臣高枕无忧?” 栗荆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楚鸢这是借势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季遇臣和当年绑架案啊!” 小三肯定会被扒得皮都不剩,那么如果有人扒出来这个人是当年季遇臣的妻子楚鸢,这剧情可不就……反转了么! 这女人可真是大心脏,又狠又理智,能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冷静思考并且一转攻势…… 难怪她会这样怡然自得,她还巴不得声浪更大一点呢,蒋媛以为自己可以让楚鸢变成过街老鼠,岂料楚鸢利用舆论反而能公开当年的内幕……到时候当初那些骂她小三的声浪,就会变成打在蒋媛脸上的巴掌。 先抑后扬,扮猪吃虎…… 好聪明好可怕的女人。 边上裴却怀和贺守又在玩三国杀,贺守冷漠打出一张锦囊牌——借刀杀人。 尉婪眯起眼睛,这可不是一招借刀杀人么。季遇臣如果能预料到后续的发展,肯定会恨死蒋媛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还喊蒋家人上传视频,不然的话只是他们小圈子里的事儿,这下可就人尽皆知了。 “贺守,你最近有空吗?”总算吃完了整只螃蟹,楚鸢放下筷子,透过被她挖空的蟹钳看贺守,“我得去问蒋媛和季遇臣要些利息了。” 贺守一顿,声音依然冷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楚鸢啪嗒啪嗒按了两下指关节,“是这样的,虽然很感谢蒋媛在网络上替我造势,但终究还是有些不爽,我原本说了让季遇臣和蒋媛在三天之后滚出去,不过因为不开心了,决定现在就去收房子。” 楚鸢一笑,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要不要跟我上门呀?” 世界第一泰拳王保驾护航,蒋媛和季遇臣肯定拿她没办法。 楚鸢向来喜欢仗势欺人,省时又省力,于是她上前搂着贺守健硕的胳膊,说了一句,“走,上门赶人去咯!” 贺守:“……”什么都好说,挖过螃蟹的手能不能洗一洗再碰我。 蒋媛原本还在别墅里笑着呢,她如今和季遇臣心情大好,看着网络上对楚鸢的一片痛骂,仿佛替他们将前阵子丢掉的颜面又挽回来了,蒋媛自认出了一口恶气,将手机举到了季遇臣面前,“阿季你看看这个女人被围攻的模样,真是太丢人了。” 季遇臣看了一眼视频,虽然觉得很解气,但又不知为何隐隐不安,“媛媛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三年前监狱的那几个绑架犯,我都打点过了。”蒋媛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季遇臣多看了她几眼,“谁在帮你啊?” 蒋媛结巴了一下,随后道,“怎么会呢,我就是给了点钱,当然这笔账肯定算在楚鸢头上,她装神弄鬼回来,我肯定要见招拆招!” 季遇臣稍微放了点心,喘了口气说,“媛媛,我们搬出去吧,我也有别的别墅……” 岂料蒋媛像是受了刺激似的跳了起来,“凭什么?我就要住在这里!” “这里是以前和楚鸢一起住过的房子,你不恶心吗?” “我不恶心!”蒋媛声音尖锐,“我就要恶心她!”她要抢走楚鸢的一切,房子,钱,还有老公! 季遇臣皱着眉看蒋媛,蒋媛说道,“她这样陷害我们,你难道不痛恨她吗,我就要住在这里,能刺激她也是好的,反正她别想好过!” 话音刚落,客厅落地窗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漫天的碎玻璃在空气里飞舞,光线折射形成了一幕特别璀璨耀眼的画面,而这一片刺眼中,楚鸢身穿红裙笑着从玻璃碎裂了的落地窗走进来,好像是舞台剧的主人公闪亮登场似的,不可一世又桀骜难驯。 蒋媛一惊,尖叫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玻璃被谁打碎的?扭头看去,楚鸢身后跟着一个高大威猛又剑眉星目的男性,一看就不好惹,眼神像极了野生动物。 “我进我家,你有意见?”楚鸢笑了笑,脚下的玻璃碎了一地,“想让我不好过?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改主意了,我要你现在就从我名下的房子里,滚,出,去。” 【作者有话说】 打脸算账咯! 第48章 离婚协议,赶紧签字! 滚出去三个字,没留一点情面,蒋媛怎么都想不到,楚鸢居然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还把她家的玻璃弄碎了! 从正门走不进来,不如从落地窗走进来。 蒋媛伸手指着楚鸢,正好蒋辉被关进派出所的事情还没找她,不如新仇旧账一起算! 她立刻拨打电话想叫季家的保安过来,事实上她也喊了,省得到时候楚鸢又对着她张牙舞爪,上次的接触她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不是楚鸢的对手,这个疯婆娘失控起来打人根本就是不计一切代价的,她可得小心。 倒是季遇臣,居然先蒋媛一步,直接迎了上去! 好像无视了家里坏掉的玻璃,季遇臣说,“你来了为什么不说,我可以开门……” “上次进来我敢肯定你回去会把门和锁都换一遍。”楚鸢咧嘴笑了笑,“所以这次走落地窗。” 季遇臣僵住了,隔了好久他说,“我换门锁不是提防你……” 你看,还真换了。楚鸢觉得自己对季遇臣太了解了,虚伪谨慎,处处维持人设,他一天天这样就不累吗? 楚鸢说,“废话少说,行李收拾了没,没有的话我喊人过来打包。” 这话是直直冲着蒋媛去的,毕竟房子在她和季遇臣二人名下,所以楚鸢也没权利把季遇臣赶出去,倒是蒋媛是货真价实的外人,她有的是办法恶心蒋媛滚出去。 楚鸢敲了敲贺守的肌肉,说,“正好,给你叫了个猛男,帮你提行李,蒋小姐这两年鸠占鹊巢东西放进来不少吧?回头我还要在家里杀毒一下呢。” 杀毒! 蒋媛被楚鸢说得脸色发白,她看向季遇臣,“阿季,你就不帮帮我吗,当初进来也是你带我进来的……” 可是房子确实是他和楚鸢的房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蒋媛想恶心楚鸢,如今被人扫地出门了,可不得拍手称快么! 但是蒋媛不依,她知道季遇臣爱着自己,只要她委屈,季遇臣什么都会答应她,“阿季,你可别被这个女人蒙骗了,她分明就是来欺负人的!” “翻了天也不过是个当小三的,我欺负你?” 楚鸢指了指自己,怒极反笑,“你抢我老公,破坏我家庭,谁欺负谁啊?蒋媛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原配了吧!” 楚鸢说这个话是为了羞辱蒋媛的无耻,岂料听在季遇臣的耳朵里,还以为楚鸢对自己旧情难忘,她的话就好像是在责怪蒋媛令他出轨似的,这是不是代表着…… 他们还有余地? 何况,离婚协议,他还没签字呢。 “对了,季少,您也别闲着。”楚鸢说完了蒋媛,将手放到季遇臣面前一摊,“五千万呢?” 季遇臣咬牙切齿地说,“钱,已经吩咐我助理分批转给你了,因为数额较大……” 楚鸢眯了眯眼睛,“助理?哦,你助理的联系方式我有,回头我找他对接。” 这口气原配味太浓了,让蒋媛和季遇臣都吃惊。 他们欺负了楚鸢那么久,都忘了,她不仅是季遇臣的原配,还是堂堂楚家的千金……谁会一直软弱无能让人践踏? 季遇臣说话有些委婉,“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楚鸢,怎么能赶人走呢?没这个理。”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着我的理走。”楚鸢指着脚下的地板,“这套房子谁出钱多谁说了算,她蒋媛一分钱没花住着我楚家花大钱的房子,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蒋媛哪来的勇气搬进来啊?这两年住着别人的房子就不心虚吗! “可是你这样也太不好了,住了两年就要搬走……”看着蒋媛脸上委屈的神色,季遇臣又心痛又头疼,“楚鸢你真的变化太大了,我都感觉我不认识你,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哈哈,楚鸢当场笑出声来。 “去寺庙拜佛还是图一乐呵,真拜佛还得看季家大少您这尊菩萨,慷他人之慨一把好手,善良到我都咋舌。”她阴阳怪气的话语让季遇臣脸色一白。 楚鸢这不就是在讽刺他道德绑架么! “不出去也行,我带了保镖来。”楚鸢笑眯眯地拍了拍手,“贺守,把这个家里的东西全砸了!” 砸了?! 季遇臣顿时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 “装修钱我出的。”楚鸢丝毫不顾他风雨欲来的脸色,“所以我砸了,怎么了!我花的钱!” “这是我们的婚姻共同财产!” “好啊。”楚鸢笑得眉目惊心,伸手直冲蒋媛而来,“那这两年里她花的每一笔钱也都是我们的共同财产,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打官司算账,看看我能追回多少钱?!” 蒋媛脸色都变了,“你怎么能这样无耻!” “我无耻还是你无耻?你一个当小三的来说我无耻?” 楚鸢一声令下,“贺守,砸!” 贺守想也不想拎起了一个昂贵的青花瓷咔咔就砸碎在了地上! 一声巨响让蒋媛都跟着尖叫了一声,“真的砸了!阿季,她砸我们房子!” 楚鸢站在一片狼藉里一动不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车声,想来是保镖终于到了,蒋媛冲着门外大喊,“你们快给我进来!这个女人疯了,跑进我们家要砸东西啊!” 张口闭口我们,这个房子跟蒋媛明明没有半毛钱关系! 保镖冲进来的动作贼快,毕竟他们是听从季遇臣指挥的,一下子将楚鸢和贺守团团围住。 楚鸢看见周围的人,脸色不是很好,站在外面的蒋媛便双手抱在胸前笑,“怎么,怕了?刚才那么嚣张,原来是狐假虎威,带一个人就敢上门闹事,楚鸢你真是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楚鸢唏嘘了一下,“我是觉得你人带得太少了,不够挨揍。” 蒋媛笑得一僵,回过神来怒吼,“你说什么?” 下一秒,她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眼前卷过去一阵风,随后一片惨叫声响起,物件被砸得稀里哗啦,整个大别墅就像是经历了地震似的,连里面的人都东倒西歪摔在地上! 狠狠一脚踢开了倒在自己脚边拦着他走路的黑衣保镖,贺守从人堆里走出来,歪了歪脖子,“还不够我热身。” 蒋媛吓得脸色煞白,“你是……你是什么怪物……” 打架对于贺守来说可是像呼吸一样不可缺少的存在,他身体里的暴怒因子比正常人多了太多,若不是有人制衡着,他感觉自己和失去人性的野兽没有区别,打人时候的快感和痛感会令他兴奋上瘾,比任何毒药都要来得剧烈。 看着贺守微微发红的眼睛,楚鸢就知道他只是吃了个开胃小菜罢了,如今不满足了,肌肉正紧绷到了隐隐发抖着。 蒋媛尖叫着,为什么她叫了这么多人过来,却被一个人轻轻松松打败了?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专业保镖吗! 连着季遇臣都不敢相信,“楚鸢你身边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上哪找的!” 楚鸢说,“哪比得上你带小三上位来得乱七八糟呢?” 季遇臣被她的话一堵,往后一步,踩到了地上瓷砖的碎片。 贺守真是把这里毁了个彻彻底底,大屏幕的电视机被砸得滋滋冒着电火,沙发被人中间砸断了,一半正直冲天花板,地板碎得一塌糊涂不说,墙壁都七零八落了,一楼的所有角落都没被放过,全遭了殃。 楚鸢垂眸看着这一切,当初她的婚姻爱巢,如今这样面目可憎,真是造化弄人。 她对贺守说,“你其实很开心吧?” 贺守嗯了一声,声音冷漠,“很久没动手了。” 还有点没控制住力道呢。 她笑了一声,对季遇臣说,“哎呀,房子都这样了,我不要了,送你吧,离婚协议给我,我就把房子过户给你。” 把家里毁成这样,她又说不要就不要了?! 蒋媛气得真是头发都竖起来了,对着楚鸢说,“你做梦!你就是来恶心我的!” 楚鸢往贺守身后一闪,“唉,我就是来恶心你的,被你发现了。气不气呀?恶心死你这个贱女人,还有季遇臣,当初你恶心我,喊我签离婚协议,想不到今天会被我追着要离婚吧?” 季遇臣攥了手指,确实他还没签字。 “我知道你不会签,又带了一份过来,笔也给你带了,印泥也给你带了。”楚鸢忽然收敛了脸上笑嘻嘻的挑衅表情,对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来吧,在我们狼狈不堪的婚房里,季遇臣,签下离婚协议吧。” 心口莫名痛了一下,楚鸢用力将这股情绪摒了过去,随后眼睛不眨地看着季遇臣,“别犹豫了,快。” 做个了断。 季遇臣想签字的,也许签了字就可以彻底摆脱楚鸢的纠缠了,她到底还是恨着他的,恨他当年毁了她的一切,带着小三侮辱她身为妻子的尊严。 可是为什么,他签不下去。 如果签下去了,是不是代表着,他和楚鸢就彻底……没关系了?在那之后楚鸢还要对他实施什么报复呢? 还是说就此结束,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他居然不想……一点都不想放楚鸢走。 季遇臣收起了笔,当着蒋媛的面,说,“我如果不想签字呢?” 【作者有话说】 尉婪:不签也得签! 第49章 我才不管,关我屁事。 季遇臣一直觉得,楚鸢和他之间肯定还存在着旧情。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来自己的眼前吸引他注意力呢,回来以后的她那么漂亮,难道不是为了让他后悔吗? 季遇臣捏着笔,“楚鸢,你没必要跟我这样你死我活,我们之间……” “旧账都没算完就不要谈那些压根没存在过的旧情。”岂料楚鸢像是想到了季遇臣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季遇臣脸色发白,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己快要窒息的错觉。 眼前的女人,当真不爱自己一星半点了吗? 他不敢相信,那么浓烈的爱是说没有就没有的吗? 楚鸢知道季遇臣的想法,或许那些感情还有残存在她胸口,当年她确实一腔孤勇肝脑涂地过,然而…… 如果在面对这种人渣的时候心慈手软,便活该成为感情里那个累赘。 楚鸢笑了笑,对着季遇臣说,“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季遇臣,这些没用的话留着搂着你的小三去说吧,现在不签字就要等着法院判离婚,到时候你为蒋媛花的每一分钱,可都要被我追回来了,下场指不定比现在更惨!” 此话一出,如同炸弹在蒋媛的耳边炸开,她指着楚鸢止不住地抽气,“你这个女人毒如蛇蝎!” “世人都可以说我毒如蛇蝎,唯独你不可以。” 重重在一片狼藉上踩了一脚,看见季遇臣脸色发白在一式两份的合同上签了字,楚鸢刷的一下将纸抽过来,掸了掸随后拿起来看了一眼。 勾唇,她说,“识相啊,季遇臣。” 两年前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我生不如死,如今这一切都是报应罢了! 收了合同,楚鸢冷笑一声,“这只是个开端,季遇臣,这房子我明日便单独过户给你,你和蒋媛,便在这里一辈子长长久久下去吧!” 转身要走,蒋媛尖叫了一声,“你以为每次这样来了就能全身而退吗!” 楚鸢上前,单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脸颊两边。 准确来说,用虎口钳住才对。 她收拢手指,蒋媛感觉到自己嘴角两边传来剧痛,楚鸢那么单薄的人,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还有什么花招最好一次性全都给我使出来。”钳住蒋媛的脸,将她拽向了自己,“别让我又查出点什么东西,你家那么多人,还不够你利用的。” 蒋媛内心恐惧和恨意更甚,一时之间达到了一个顶峰,在说完这话之后,楚鸢狠狠甩开了她,随后跟着贺守一起离开了这栋早已面目全非的别墅。 季遇臣,这里终于,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 楚鸢拿着离婚协议回基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可以顺理成章拿到。 尉婪在边上凉凉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我才不会让出原配之位成全你们两个’这种话。” 楚鸢跟听见笑话一样,“这种脑残话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说,听着怪好笑的。” 季遇臣都找小三找到脸上来了,她还攥着什么原配之位有什么用,这位置差点变成她的灵牌位! “哦?看来你对这种事情不屑一顾啊。”尉婪替楚鸢看了看合同,笑说,“不是两年前那个舍不得签字的人了?” “废物才会在配偶出轨之后觉得‘原配之位’这种东西有用。还说什么离婚就是成全这种话,不过是自己太没用,没这个魄力离婚罢了。”楚鸢麻木不仁地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是在嘲笑谁,“这种女人没什么好同情的,因为她离不开会出轨的老公。” 两年前的她就是。 没什么好同情的,一个废物罢了。 听见楚鸢这么说,尉婪吹了声口哨,将合同还给她,随后说,“对了,我们账户里确实收到了季遇臣那边分批打来的款,看来他想私了的态度还是很显然的。” “打人的事情可以私了,出轨的事情不可能。” 楚鸢笑得天真烂漫,乍一眼看去似乎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这五千万是他当街扇我耳光的赔偿费,至于当年婚内出轨还得另算钱,他休想一笔带过去。” 尉婪听了都跟着啧啧感慨,这个女人一笔笔账算得也太清了,这毕竟是前夫,居然一点不留情,“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刚才蒋媛也这么说我。”楚鸢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开始调查蒋媛的账户,满不在乎地说,“我就当你们是夸我了。” 只有钱才不会背叛她,是她的就是她的。 坐在可以转的椅子上咕噜噜转了几圈,楚鸢笑着戳着自己的下巴说,“既然季遇臣把钱打来了,不如我们整个事务所放个假如何,我这一周的假期还没花完呢。” “网上全是一片骂你的,你居然还有心情度假。”裴却怀脸一转,“我不去。” “哦。”他是明星,行程自然是每个月都固定好的,指不定明天就要出去,所以去不了临时度假也正常,楚鸢看了一眼剩下的人,声音清脆,“你们几个应该没事了吧?我们去海边如何?” 一觉睡醒,已经在天空蔚蓝的海边了,半空中有飞机划过留下淡色的弧线,往下海天相接,似乎看不到镜头。 楚鸢从海景大别墅里起床,落地窗开着,吹来了令人心旷神怡的海风,倒是让这阵子神经一直紧绷着的她觉得十分舒服。 回国以后就一直在找季遇臣的麻烦,现在来到了这个远离季遇臣的地方,突然间感觉耳根子清净不少,连呼吸都跟着舒缓了。 有人从背后抱上来,楚鸢低头看着锁住自己腰的手,往后用脚跟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脚背上,“松手!” 尉婪不松,“很久没摸了,给我摸摸。” 楚鸢咯吱咯吱磨着牙,“我邀请了事务所的成员,可没邀请你!” “我是事务所的经理,负责对接神秘人物并且安排给你们,凭什么不算事务所的成员?”尉婪笑着收拢了手,反而抱得更紧了,迎着海风,带着微微咸湿的空气让他心情大好,这会儿特别想在沙滩边跟楚鸢缠绵一下。 可惜了,楚鸢与其说是狐狸不如说是性感的猎豹,她才不可能会乖乖束手就擒。 反手跟尉婪过招,楚鸢一招挣脱术玩得炉火纯青还差点反打上了尉婪,男人只能笑着松开后挡住她劈过来的掌,“你离婚了很春风得意啊!” “那不然呢?” 楚鸢自嘲地说了一句,“我可是二手货了,尉少不会还想着从我这里占点便宜吧?” “嗯嗯,我喜欢。” 尉婪舔了舔唇角,五官精致,“你嫁过几个男人都跟我没有关系。” ——“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们的调情。” 门口有人敲了敲门,随后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醒了就快点出来吃午餐哦,我们早起去海钓了一趟,钓上来好多海鲜,生的熟的怎么做都行。” 楚鸢听见这个登时两眼发光,“尚妤,我要吃螃蟹!” 尚妤笑眯眯地说,“这片海好像没有你喜欢吃的大闸蟹哦。” 楚鸢登时眉尾都耷拉下来了,跟在尚妤的身后走出了房间,盯着她出去的背影,尉婪微微眯起了眼睛。 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也是住在这附近吧。 旅游地点是尉婪做的决定,包括所有行程开销都是他负责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尉婪眼里划过一丝深沉。 这样说的话,也许他们进来这块领域的一瞬间,那人就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视角挪到别墅大厅里,楚鸢正赤着脚和几个成员趴在餐桌上吃着海鲜大餐,栗荆起了个早和贺守海钓去了,白桃和尚妤负责处理他们钓上来的稀奇古怪海鲜,这会儿白桃正用小刀肢解着一个蒸熟了的海星,“这玩意儿居然能吃诶……我把他解剖了看看……” 贺守在一边沉默地剥虾,剥好的虾都放到了楚鸢的碗里。 栗荆张大了嘴巴,第一次看见贺守给别的女人剥虾,“贺守你这是做什么?” 贺守没说话,楚鸢在他边上坐下,拍了拍他宽阔的背肌说,“他这是在向我表达感谢之意。” “感谢?” “对,感谢我昨天带他去打架了,他表示很开心。” 猛男贺守点点头,剥虾的动作更迅速了。 “……”栗荆举着叉子,“贺守你是野蛮人嘛!哪有人打架会开心的!” 贺守咔嚓拧碎了一个虾头。 栗荆将叉子收了回去,“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说来也怪,自家事务所里的人一个一个都是神秘莫测的,这个经理尉婪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一天天的高高挂起和扮猪吃虎,似乎从来不参与任何事件,却又都逃不开他的掌控;贺守就不说了,武力值担当,不说话的时候估计满脑子都是怎么跟别人打架;白桃是个手术狂魔,要不是事务所管着她估计都去做人体实验了,尚妤没有别的特点就是特别特别靠谱。 靠谱到了不管事务所出什么差错,尚妤都能去完美解决了,一个人的力量堪比一整个公关部,也不知道她到底掌握着本事能够让那么多起追究事件就这样悄无声息了。 想来想去想不通,也就他和楚鸢是个正常人! 栗荆张了张嘴,对尚妤说,“我一直很好奇,听说这别墅是你的,你不会有什么大身份吧。” 一个女孩子能平息那么多声音,肯定只手遮天啊。 尚妤顶着那张可爱的脸,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就是个普通人。” “……”栗荆一边嗦着海螺一边说,“你当我是傻子呢!” 尉婪想起什么似的,“这片海域都是他们家的,你说呢?” 楚鸢吓了一跳,“等一下,你说什么?” 尉婪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时候正好门外响起一阵门铃…… 没人去开门,楚鸢说,“我去开门。” 结果尚妤说,“不用,他能进来。” 能进来?那就是代表着,是别墅的主人?可是别墅是尚妤的……那只能是…… 门被人推开,有两个帅哥从门口走进来,为首那个一头黑发,气场是沉稳强大的,可是看起来腹黑极了,楚鸢一眼就不想和这个人交手。 感觉会很难缠。 果不其然,那人冲着尚妤眨眨眼,随后走到了尉婪面前,“来得正好,有个秘密任务想交给你们做。” 尉婪伸手,“打钱,尚恙来。” 尚恙来将一张支票递给了尉婪,随后走到了餐桌前,一把从背后捏住了尚妤的脖子,笑眯眯地说,“我家妹妹这阵子多谢你们照顾了,在这里表示感谢……” 尚恙来……尚恙来…… 白桃捂住嘴巴,“那个外交部的——!”用古代的话来说尚家那可不就是位极人臣世代高官么! 倒是尉婪对着另外一个来客说,“怎么你也跟着来了,宋存赫?” 宋存赫脸色凝重,“这次的事情,是我和尚恙来一起拜托你的。” 事关他们公司的女艺人和尚恙来负责的……重要人物。 “听你这么形容,应该是丑闻吧……”栗荆大胆发言,“某位大佬包养的二奶?” “咳咳。”宋存赫别过头去,“反正就是需要你们保护一下,最近收到了威胁信。” “这次你们在我们家的海域里度假,一切的费用我来包,有个任务希望大家帮我完成一下。”楚鸢发现尚恙来一直带着白手套,看来日常出行都很谨慎,“有两个人物需要你们保护……” 都是尚恙来这种级别的人亲自找上他们来了,事情肯定不简单,他从随行的文件袋里掏出文件发给了大家,最后要发给尉婪的时候,男人将他的手推开了,“不必。” 尚恙来跟着笑,“我倒是忘了,你应该什么都知道。” 尉婪故作高深,“这不是在这等着你么。” ……所以尉婪才会跟着来,他一早就算好了度假的时候顺便接个任务! 这算是哪门子度假! 楚鸢将文件放在了一边,自顾自吃了一口贺守的虾,说了一句,“没空,不接。” 尚恙来笑得一僵,“你说什么?” 又吃了一个虾,楚鸢摇着头说,“不接。我度假来的,不是办事儿来的。你找事务所的别人吧。” 尉婪对于楚鸢的态度不意外,她就是这么一个我行我素的,倒是尚恙来在官场那么多年,见多了阿谀奉承,没见过当着他的面撂担子的,这个女人……他想了想开口说—— “哪怕这两个人物很重要……” “关我屁事?”楚鸢指指自己,“我最重要。不接。” 第50章 命运背后,有一双手。 官场纵横这么多年,尚恙来就没见过这样干脆利落拒绝他委托的女人。 尉婪这里的人难道不都是有钱就什么都干吗?怎么轮到面前这个女人,她就一脸不乐意了? 尚恙来稍微口气强硬了些许,并且试图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她,“需要的人员比较多,所以还是建议你一起来加入……” 楚鸢将吃完了的碗推到了贺守的面前,示意他接着剥虾,随后看了一眼尚恙来,“这么复杂的案子我不想插手。” 啧。这个女人…… 尚恙来颇为不满地扭头看了尉婪一眼,结果后者正怡然自得地喝着果汁,一点不觉得事务所里的成员这样不把委托人放在心上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尉婪就这样放纵这个女人如此胡来吗? 尚恙来原本以为只要尉婪在场,那么大家都应该会听他的,谁知道半路跳出来一个楚鸢。 尚恙来说,“尉婪,你听听你们事务所里的……” “她,我管不住。”尉婪两手一摊,说是管不住,谁知道是偏爱呢,男人咧嘴笑了笑,“没办法,要不你去求求她。” 尚恙来一辈子都是发号施令那个,哪里受过这种气? 要不是因为人物太重要……他才会多看这个女人一眼!尚恙来没好气地说,“希望你别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楚鸢当场要冷笑了,“你圈子里的高官和宋存赫公司里的艺人有丑闻,关我什么事?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们狼狈为奸的吗?” 嘶,尚妤在边上倒抽凉气,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样跟她哥哥说话。 倒是宋存赫在一边给了台阶下,毕竟他和楚鸢交手次数多,知道楚鸢的性子,赶紧道,“哎呀尚恙来,她就这个性子,你别气了,先把事情好好说说……万一她又有兴趣了呢?” 怎么回事,这一群人怎么都这么顺着这个女人? 尚恙来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这女人什么手段,能让你们都这么听话?” 栗荆抬头看着天花板,小声说着,“主要是……打不过……” 宋存赫又将视线挪了过去,他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上一次被楚鸢用冷漠的态度对待之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他不想被她隔离出好友圈。 咬了咬牙,宋存赫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张支票。 递到了楚鸢手上。 楚鸢登时两眼一亮! 五百万!!!! 宋存赫脖子都涨红了,透白的脸上还飞过去两抹红晕,“反正,这个,不是上次说了么?” 楚鸢将支票接过来,放在阳光下,验纸钞真伪似的来回看了看。 宋存赫气急败坏地说,“上次说你坏话,关于你的身份,不是打了赌么!五千万太大,一下子也转不起,五百万算是小爷给你赔不是了!拿着吧!”如果这次丑闻曝光出去,花的钱绝对不止这些…… 这是认错来了啊?虽然听起来还是很嘴硬,不过…… 楚鸢张大了嘴巴,揶揄道,“没想到呀,宋少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钱一收,她登时对宋存赫有了笑脸,再也不见那天冷冰冰的态度,还笑着冲他眨眨眼睛说,“宋少果然大方,这钱可比季遇臣打得爽快多了。” 宋存赫一下子头发都炸毛了,“谁乐意跟季遇臣那种人比?老子好歹没有出轨找小三好么!” 楚鸢拍拍他的肩膀,谁给钱她就给谁好脸色,宽慰他道,“是啊,你和季遇臣人畜有别。” “……”这一下子就夸上他了?不是,楚鸢变脸怎么能这么快呢!这女人是不是掉钱眼里了,一给钱就态度变好! 硬着头皮,宋存赫看了一眼在边上被他们晒着的尚恙来,压低了声音,说,“尚恙来也是我们好兄弟,你就帮一下,钱我都给你了,是不是,这事情牵扯到的可能还会有季家,你应该不会不想插手吧?” 能让宋存赫这样说话,说明他是真的在需要楚鸢。 看着以前一个个看不起楚鸢的江殿归,宋存赫,如今都跟楚鸢这样和颜悦色,尉婪莫名其妙觉得很不爽。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爽,反正就有一种心里不踏实的感觉。 她到底要收服多少男人啊? 楚鸢扑哧一声笑了,“你早说跟季家有关系嘛……莫非是上一次贺守他们去做的卧底任务——” 尚恙来手竖起来,抵在了唇前,“我们正在追踪这个背后的大树,这个人是重要人证,目前宋存赫身边的女艺人似乎是他长期情妇,也是这些事情的知情者,所以我们需要保护他们两个生命安全,然后捉拿归案。” 楚鸢眉头一皱,“既然要抓他们,为什么要保护生命安全……”这意思是,莫非背后有人想干掉他们,让他们闭嘴,从而尚恙来他们就没办法顺着线索查下去了? “他们这次来是来和背后的人交易的。”尚恙来戴着白手套的手交叠在一起,五官深邃,似乎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一旦抓捕失败,他们肯定会被背后的组织干掉,死无对证来保全背后的组织,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我们的存在,要保证万无一失地抓捕并且让他们不被幕后的人除掉……” 原来如此。 楚鸢皱眉,“那么为什么说跟季家有关系?” “季家的股东蒋媛,这两年里一个账户汇款来往特别密切。”尚恙来腹黑地笑了,“作为信息交换,你要不要来加入这次的任务?” 他说一半吊胃口,是记仇她刚才说不接呢! 楚鸢能屈能伸,这会儿一下子开口说,“接,我接,您尽管吩咐!” 呵,这女人! “我们所要追捕的这个掌握着重大财务账本的人叫马平,是马强的儿子,马强当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他儿子走了自己父亲的老路,两道通吃无恶不作,经常帮着洗黑钱,如今被我们盯上了,在暗中寻找证据实施抓捕,有的账本是被他随身携带的。然后宋存赫公司的这个女艺人,叫娇儿,被马平养着,知道很多马平的秘密,算是共犯……”尚恙来说重点的时候干脆利落,看得出来他平时的行为作风就是这样,随后他将一枚u盘递了过去,“他们背后一直都有跟一个神秘账户进行金钱来往,而这个账户,也就是蒋媛两年里一直在汇款的对象……” 所有的事情都连成了一条线了! 不会当年她的绑架案背后都有隐情吧! 楚鸢睁大了眼睛,感觉到自己似乎在缓慢触摸着真相,这种刺激让她呼吸加速,女人缓缓吞咽了一下,抬头看着尚恙来,“你们追查了多久?” “两年。”尚恙来伸手捏住了楚鸢的下巴,“怎么样,是不是足够吊起你胃口,嗯?” 迎着他危险的眼神,楚鸢笑了。 如果这样说来,两年前绑架案的背后就很有可能有另外一只手在推动——也许就是那个神秘账号的主人。或许她和蒋媛根本不是被无辜绑架的,而是被那人指使蓄意绑架,来让自己消失! 一想到世界上有人那么迫不及待地要她死,楚鸢便亢奋得无以复加。 好像身处风暴的中心,被推向了危险的最高潮。 来吧,名为恶意的凶手。 让我们来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看着楚鸢和尚恙来不知何时握在一起决定合作的手,尉婪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 ****** 这天夜里,事务所的成员部署了严密的计划,尚妤负责去接近女艺人娇儿,栗荆负责监视马平的一举一动并且找机会下手,贺守和白桃负责联络和迎接各种突发情况,至于楚鸢…… 楚鸢站在自己的卧室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尉婪,“你要我去勾引马平?” 尉婪面无表情,“马平好色,之前就对娱乐圈里的女明星有觊觎之心……” “你意思是要我去偷他身上的证据吗?”楚鸢指了指自己,“用色诱的方式?”她明明可以用别的方式,楚鸢很聪明,整个事务所的人都知道,她并不是只有那张脸! 不知为何,她语气里似乎带着控诉。 尉婪听着觉得有些刺耳,“别的办法都很打草惊蛇,如果马平察觉了,他很有可能被背后组织干掉,到时候所有证据都会被销毁,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既然好色,用美色是接近好色之徒便最容易又不会被怀疑的方法。” 楚鸢深呼吸两口气,“所以你就叫我去勾引马平?” “啧。”尉婪不耐烦地挑眉,“又不是真的叫你和他发生点什么,再说了全过程有栗荆帮你暗中监视着呢,一有不对立刻会帮你的。” 看着尉婪的脸,楚鸢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尉婪,是不是只要有这样的情况,你就会眼睛不眨地把我推出去。” 尉婪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他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是茫然的。 好像楚鸢的提问超出了他的处理范畴。 隔了一会他收回心神,对着楚鸢情绪复杂地说,“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做什么?” 楚鸢不知为何迫切地问到底,“是不是?” “不然呢?” 尉婪冷漠地撇过脸去,“再说了,这次任务很要紧,钱也不会少了你的。” “老娘踏马稀罕你这点钱!” 楚鸢将沙发抱枕砸在了尉婪的脸上。 她真恨不得自己砸过去的是刀子。 这个男人虽然冷漠,但会在她被围攻的时候出现,即使她从未开口求过一声“尉少帮我”,可是每次回头的时候,尉婪已经站在她这一边了。 就像那次的江殿归一样。 楚鸢这个人,铁石心肠,早就不怕背叛了。 就怕别人……对她好。 而现在,尉婪竟然要她去勾引马平。 没错,是他,命令她去。 任何命令都没有这样的命令来得耻辱。 “不想干了随时可以滚,现在的你一个人也可以干翻季遇臣。”尉婪满不在乎地砸下一句话,“毕竟你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你了。” 楚鸢心口一颤。 第51章 她被强吻,你也不管? 没想到会迎来尉婪这样的话,楚鸢无法解释自己胸口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她明明从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尉婪之间本身就是一笔交易,谁先动心就输了。 虽然是一直这样警告自己的,可是两年多相处下来,楚鸢却免不了对尉婪抱有了期待。 这世界上可怕的不是对某个人失望,而是对某个人有了希望,那代表着你亲手脱下了自己的坚强伪装,将刀子递在他手上—— 告诉他,我的软肋在这。 她已经成年,也分得清和尉婪之间那个惊心动魄的暧昧,总不能当了真。 但抛开这层暧昧,他们别的感情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吗? “你既然舍得。” 楚鸢喘了口气,从喉咙里说出来的话都是闷闷的,好像是一种束手就擒。 她抬头看了尉婪一眼,说,“那我就去。毕竟,这任务接了,总得完成。” 尉婪瞳仁缩了缩。 听见楚鸢用这种口气说话,他好像觉得不是很舒服。 就仿佛是,纵使她满嘴答应,好像和以前没区别,却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如果他真的让她去了…… 尉婪的眼神缓缓压下来,刚要打算说点什么,楚鸢便迈开了步子。 “去哪?” 尉婪在背后幽幽地叫住她。 “换衣服,打扮。” 楚鸢背对着他并没有转过身去,只是说,“毕竟……不是说好了要色诱勾引么,我不做到位一点,马平怎么上钩?” 打扮? 勾引那种货色还需要特意打扮吗? 尉婪微微眯起眼睛,楚鸢这是生气了? 或许是的,两年了,他以前从来不做这种将她推出去勾引男人的事情,虽然她本身的存在就很勾引男人,但是刻意使用美色去给别人下套,这还是头一回。 楚鸢有怨气也正常,只是…… 他要哄吗?或者,需要对楚鸢的情绪负责吗? 耳边嗡嗡作响,尉婪竟然做不出决定,隔了一会他攥拢手指,只是说了一句,“嗯好,去吧。” 听见尉婪如此平淡的回复,楚鸢笑红了眼,推门而出。 ****** 晚上八点,栗荆通过调查各家摄像头寻找到了马平的踪迹,将他很快定位出来,今儿个马平带着娇儿去会所里花天酒地,从监控录像里可以看出他肥头大耳满脸油光,搂着娇儿正醉醺醺地走进了会所的大门,脸上的横肉都在抖。 栗荆嘶了一声,“这个人……看着就恶臭。” 白桃在边上担忧地说,“晚上小鸟要去对付他,会不会被揩油啊……” 尚妤一边带上了通讯耳麦,一边收拾着各种电子设备,“肯定会啊,气死我了,咸猪手要是敢多碰我家小鸟一下!就把它砍了!” 边上的尉婪眉心不着痕迹跳了跳,看了一眼视频上的画面,随后别过脸去,“这种水平,楚鸢一个能打他十个。” 喝点酒就连路都走不稳,明显是平时纵欲过度挥金如土,这种人最窝囊了,打两下就求饶。 尉婪这么说,边上楚鸢打扮好了走出来,对于他的话语只是笑了一声作为评价。 这声笑意味不明,尉婪听着分外刺耳。 贺守转过头去看楚鸢,倒抽了口凉气。 楚鸢配了一身红色紧身皮裙,胸部深v,腰部收紧,最艳丽的颜色最秀身材的设计,将她衬托得如同强大又美艳的女武神,红色在她身上从来没有用力过猛的油腻,在她的气场之下,更像是一种衬托。 楚鸢的灵魂的红调是比血还要浓稠的,她从来不畏惧自己身上大红大艳的元素过多,不管多少她都能完美撑起来。脚踩了一双cl的最经典黑色红底高跟鞋,细长的高跟猩红的鞋底,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穿上它的女人似乎带上了杀意,恃靓行凶,是人间惊心动魄的美艳凶器。 是名为性感的,最锋利的,那把染了血的刃。 贺守平时很少有出乎意料的行为,如今这样抽气说明他也是真的被楚鸢惊到了,这动静令大家都去看楚鸢,以至于尉婪的呼吸都猛地紊乱了一下。 她……她这样是要去勾引谁啊!勾引马平用得着这样状态全开么!!! 倒是边上的尚恙来戴着白手套鼓了鼓掌,说道,“看不出来啊,这位小姐的美丽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了。” 边上宋存赫跟傻了似的,盯着楚鸢一直没挪开眼睛,那表情太显眼了令尉婪都察觉到了他的出神。 尉婪叫了一声,“喂,宋存赫。” 宋存赫这才被他叫得回过神来,他上前伸出手去,拉了一把楚鸢说,“你穿鞋跟这么高,不怕摔了?” “我穿上就不怕摔。”楚鸢声音冷漠,“怕摔就不会穿它。” 有意思。 尚恙来又是鼓了鼓掌,能够令他这种地位的男人短时间内两次故障,足以证明楚鸢的本事。 他勾唇说,“那我期待你大杀四方的好消息,最好一步到位将证据拿到手。” 这样的女人要亲自送上自己去马平的怀里……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呢? 尚恙来意味深长看了尉婪一眼,好像是在戏谑地问他,这种美人你也舍得送去让马平占便宜啊? 尉婪精致的五官上染着一层寒霜,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似的,看着大家准备齐全要出发了,尚恙来的人在外面停了车,就等着他们出马。 宋存赫一马当先领着楚鸢出去了,像领着武则天一样,尉婪觉得离谱,这宋存赫以前对楚鸢嗤之以鼻的,如今像她小弟! 凭什么!就凭楚鸢那张脸么! 他是最后一个出去的,把楚鸢送到了会所门口,剩下的人便在车上用各种工具和通讯设备等着突发情况,贺守倒也换了一件花色的短袖装作客人进去,一会有意外可以冲在最前面。 他得负责把娇儿和马平分开。 楚鸢走过去的时候,尉婪叫了她一声,“楚鸢。” 女人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接着迈开步伐进去了。 尉婪视线锁住了楚鸢摇曳生姿的背影,眼神逐渐深沉。 而楚鸢进入了会所之后,从一个路过的服务员那里套出了马平的包间号,走到门前时,楚鸢深呼吸一口气。 脑海里忽然间掠过尉婪那张脸。 漫不经心笑着,嘲讽世人的那张眉目漂亮的脸。 胸口像是被什么扯了扯,楚鸢用力推开了门。 有陌生女人闯进来,马平搂着娇儿先是一惊,随后看见闯入的女人好像是喝醉了,跌跌撞撞几步,扶着墙站稳了以后,茫然地抬起头来说,“我……我是不是走错了?” 每天晚上都有喝多了走错包间的客人,服务员没有怀疑,倒是过去看了一眼说道,“小姐你走错了,哪个包厢的我带您过去……” “我……我就在这附近,不好意思。”楚鸢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坐在房间最中间大腹便便的男人,之后立刻转过头去,“打扰到你们了。” “等一下!” 马平就这么被楚鸢看了一眼。 惊鸿一瞥似的,马平站起来,指着楚鸢说,“你站住!” 楚鸢身体一颤,回过神来,“哥,你喊我吗?” 马平年纪都能做楚鸢叔了,被一喊哥,简直整个人骨头都酥了,这种级别的美女在娱乐圈都少见,如今走错了包间,他就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马平问道,“你原来在哪?” 随便报了个数字,楚鸢说,“我在这里上班的,刚才陪客人喝的有点多……” 哦,陪酒小姐啊。马平脸上的笑容更加油腻了,冲着楚鸢招招手说,“那你和你们领班说一声,你直接来我这里。” 陪酒小姐从来都是不固定上班的,这里的服务员也常看见新面孔,没有起疑,就看着楚鸢站在门口扶着门把手,颇为纠结地说,“这样没事吗哥?” 她还没有动身朝着马平走去。 倒是马平朝着她走过去了,胖乎乎的手就这么往楚鸢的腰上一揽,啧啧,这腰,他许久没见识过如此顶级的尤物了,怎么能放她出去?今儿个你误打误撞敲开了马哥哥的门,马哥哥就不会放你走了! 马平拉着楚鸢半拖带拽地将她扯到了沙发上坐下,“这地方老板和我熟,我说话也能作数,所以别怕,在我这儿好好陪着。” 说完这个,他递给楚鸢一杯酒,笑得眼睛鼻子嘴巴都皱在了一起,“我姓马,还没问你名字呢,叫什么花名呀?” “小鸟。”楚鸢强忍着恶心理了理头发,勾着红唇喊了一声,“马哥,你好厉害,那我不怕丢工作了~” 有美女的顺承就是让人内心舒爽,举着酒杯马平哈哈大笑,边上的娇儿倒是被晾在了一边,可是楚鸢观察她的时候,发现她正在玩手机。 低着头好像没在乎马平去玩别的女人。 微微皱眉,这种发展让楚鸢觉得有些奇怪,原本以为娇儿和马平是那种狼狈为奸的关系,如此一看好像……另有隐情? 不过眼下得先从马平身上拿到证据,所以马平搂她,楚鸢也顺势靠了上去,马平伸手摸她的腿,楚鸢也学着马平摸他的背和腰,手指还在皮带上勾了勾。 这种大胆的动作让马平直接咽气了口水,他眼里楚鸢这是诱惑暗示他呢,够骚,够给劲!殊不知楚鸢这是借着调情的手法在摸索他身上有没有藏东西。 男人被楚鸢柔软的手这样摸着,没忍住用力掐了楚鸢大腿上的肉一把,楚鸢先是一疼随后又娇媚笑着,“哎呀,马哥,你弄疼人家了~” 马平直接在楚鸢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声音也像小鸟一样好听,你出台吗,我直接包你。” 边上的娇儿无动于衷,甚至玩手机玩得更专心了。 眼瞎为了先应付马平,楚鸢只能顺着往下演,“我……马哥,您要养我多久呀,您要是玩玩我就不要了,那我以后过日子可怎么办啊……” 哎呦! 马平调情似的捏了捏楚鸢的鼻子,“小鸟,你马哥哥我是这么无情的人么!来,我现在就给你转钱,你今晚跟我回去,以后半年都跟着我住!” “我不要住外边的房子。”想到可以去马平的家里,指不定能搜查出更多证据,楚鸢脑子一转,便立刻笑得千娇百媚,伸手戳了戳马平的胸口,故作娇羞道,“我要住你家里,你心里边~!” 马平恨不得现在就把楚鸢办了! 所有的动静都被楚鸢戴着的微型摄像头耳环传送到了会所外面的栗荆电脑上。 一群人坐在车里围着他的电脑屏幕,看见马平对楚鸢又是亲又抱,宋存赫第一个坐不住了,踏马的什么马平狗平鸡平,他忍不住了,他要冲进去亲手宰了那个恶臭男! 宋存赫不停地深呼吸,手指死死攥成拳头,倒是尚恙来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你这什么反应啊?” 宋存赫气得鼻孔里能出烟,“老子想宰了他!!!” 栗荆扭头去看坐在车最后排的尉婪,发现男人在看了视频以后眉目阴沉得可怕,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杀气,那双平时本该是玩世不恭半眯着的眸子已经彻底睁开了,瞳仁如同冰冷的漆黑枪口,正以一种凶狠的表情盯着栗荆的电脑。 “尉婪,你怎么不说话?”栗荆端着电脑都有些气得发抖,“小鸟肯定受了天大的委屈,这马平太恶心了,他居然还伸手摸她的腰!” 一想到马平想要baoyang楚鸢,尉婪便冷笑出声。 这种货色也配?楚鸢,是他能养的么! 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妄想把楚鸢带回家养着! 仿佛受到了挑战,因为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是他尉婪。而现在,有别的不识相的男人,竟然也胆敢打楚鸢的主意! 然而正好这个时候,视频里忽然间出现马平狞笑的脸,被放大了无数倍猛地凑近,目睹这个的白桃叫了一声,头都往后拉远了屏幕,“啊!怎么突然凑上来了!好晦气!” 倒是边上的白桃倏地沉默。 凑上来了…… “马平是不是,在强吻小鸟啊?” 尉婪喉咙口猛地一紧! 第52章 她在别人,的怀里哭! 这一变故惊呆了众人,他们正琢磨着此时此刻要不要下车去将楚鸢救出来,毕竟他们几个还是足够对付马平的,可是如果真的把楚鸢带走的话,就代表着他们的计划落空了。 辛辛苦苦做到了这步,真的要停止计划吗? 宋存赫已经脸色铁青,他从未想过楚鸢为了计划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个马平占尽了她的便宜,而她居然还能忍! 事实上,在马平凑近她的时候,楚鸢便伸手在他胸口推了推,随后故作娇羞道,“马哥,你这样,边上还有别人都看着呢……” “这有什么。”马平丝毫不觉得有尴尬的,这包间里的人都得听他的,他都习惯喝酒揩油了,哪里会停下? 今儿就算是在这里办了她又怎么样? 马平摸着楚鸢的脸说,“怎么了小美人,你是害羞吗?第一次出台?” 楚鸢点头,故意扑闪了一下睫毛,假装小心翼翼说着,“嗯……人家以前只陪酒……这是第一次陪,陪马哥……” 马平这种龌龊的男人听见跟“第一次”有关的这种词语就兴奋,都加粗了,“原来是第一次出台呀,那哥哥我理解你紧张了,乖啊,多来几次就放开了……” “要,要在这里吗?”楚鸢夹着嗓子问了一句,口气里还有点紧张,好像是害怕又觉得刺激,“人家没试过,你,你让他们出去嘛,我不想给别人看见……” 出来卖了都,还装纯呢! 马平笑得露出了一口黄牙,大手一挥,“你们都出去,一个小时之内都不许进来,省得我家小鸟放不开!” “我家小鸟”四个字激得楚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服务员都退出去了,坐在一边玩手机的娇儿倒是多看了马平一眼。 结果马平也对着她说,“你也出去吧,先回去好了。” “好。”出乎意外的是,娇儿没哭没闹,反应一点都不像个被马平养着的情妇,正常来说情妇不都是争风吃醋一把好手么? 可是娇儿居然从容淡定,也不知道是笃定了自己地位很稳,还是另有所图,才会这么毫无反应。她站起来拎上包要走,一点都没有跟马平闹情绪的模样。 只有在走之前居然意外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看向的还是楚鸢。 楚鸢原以为她是用眼神来警告自己,却不料想娇儿的眼神如此复杂,甚至透露着一种怜悯。 这种眼神让楚鸢出了片刻的神,娇儿好像和他们所有人预料的不一样…… 终于,娇儿走了,包间里只剩下了她和马平。 马平搂着楚鸢便压了上来,一边舔她脖子一边说,“小乖乖,你看谁呢。” 楚鸢立刻收回视线,强忍着恶心说,“马哥,你和刚才最后走的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呀。” 马平伸手去解楚鸢的衣服扣子,又觉得女人麻烦,问东问西,什么都要问问,“她啊,是我一个妹妹,你别担心,马哥哥会对你好的,只要你乖乖的……” 看着自己解开的衣服扣子,那布料下呼之欲出的胸,马平眼都发绿了,真是好运气让他碰上一个极品,看来今晚艳福不浅! 楚鸢面色泛着白,“马哥你等一下……” 还没来得及说话,马平凑上来嗅她头发,随后那张嘴便压下来碰上她的唇! 触碰到一瞬间,楚鸢眼里掠过血腥的杀意,在马平压着她的同时,女人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狠狠一个手刀朝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马平的身体猝然僵硬了一下,随后整个人就这么脱力,重重摔在了楚鸢的身上。 楚鸢用力推了一把马平,咬着牙从他身下钻出来,对着发丝里夹着的微型对讲机说,“可以进来了。” 外面车上的人就等着楚鸢这句话,随后一下子冲下了车! 宋存赫是第一个进来包间的,一进来就看见马平被楚鸢打晕趴在了沙发上,毫无防备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老奸巨猾的痕迹?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楚鸢指着马平对尚恙来说,“你自己去找吧,我摸到他上衣内袋里似乎有东西,没准就是你们所要的证据。” 尚恙来平日里也带着手套,这会儿便皱着眉毛上前翻了一下马平的全身上下口袋,从他上衣内袋里摸到了一个账本和一个小u盘,他举着u盘半晌,眯起眼睛说,“楚鸢,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楚鸢站在角落里不知为何没有上前。出奇地,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力道不轻,连着唇都被擦红了。 宋存赫像是想起了什么,刚要冲过去,岂料有个身影的动作比自己更快,已经闪到了最前面,将楚鸢的手狠狠一抓。 被人抓紧,楚鸢意外抬头,撞入尉婪那双漆黑的瞳孔里。 女人心口蓦地一颤。 “做什么?” “碰你哪里了?” 尉婪开口便是冰冷的压迫感,让人在六月却如坠冰窖。 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光是寥寥数语就足够冷彻人心骨? 楚鸢被激起了逆反心理,狠狠甩开了尉婪。 尉婪一愣。 这是他印象里,楚鸢第一次甩开他。 从前不管他怎么样,楚鸢总能笑着迎合,千娇百媚,貌美如花。 可是现在,当着事务所里其他成员的面,楚鸢居然甩开了他,不仅如此,她还学着他冷漠的腔调,扯了扯嘴角说,“你说我用皮囊去勾引男人,他还能碰哪里?” 同为女孩子的白桃和尚妤都听出来了,楚鸢这是心里委屈,从而怨上了尉婪。 用美色确实方便快速,可是楚鸢也从来都不是用美色去完成任务的人,她头脑聪明手段良多,也不过是因为个性会被人当做靠美色出风头——可是细细算来,又有哪次事情,是楚鸢仗着自己的美色解决的? 为了尉婪,她是第一次。 尉婪知道楚鸢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心高气傲的,往日里他就算说那些话来挑逗她,都能在她眼里看见不服输以及想和他过招的狡黠,然而现在。 没有了。 冰冷一片,好像是他令她失望了似的。 尉婪开口有些语气冲,“所以现在在问你碰了哪里,你能正常回答告诉我么?” 楚鸢眼睛一红,尉婪这意思是她无理取闹了? 抿在一起的唇都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女人用力撞开了尉婪往外走去,甚至没说一句话,看得跟在后面的成员都有些唏嘘。 栗荆瞅着楚鸢出去,她穿红衣本该是气场烈烈,如今出去倒是一身落寞,像是被谁辜负了,他对着尉婪说道,“你别那样说话啊,小鸟为了这次任务牺牲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尉婪就纳了闷了,他是意思让楚鸢去勾搭一下马平,可是马平这些举动又不是他让他干的,楚鸢连着把气撒他身上做什么! 倒是宋存赫追问,“你追不追?不追老子追出去。” 尉婪身体一震,“你追出去?” 宋存赫没说话,多看了尉婪一眼,跟着楚鸢的脚步往外走了。 往外追,就看见楚鸢在会所门口的一个小角落里站着,孤零零的,鲜艳的眉目在这一刻都有些凋零了,楚楚可怜地盯着地面,隔了许久,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这滴眼泪连楚鸢自己都震惊了。 她多久没哭了?两年了吧,自从那场绑架案之后,楚鸢再也没哭过,她命令自己不准哭,将所有的感情都封锁起来,成为了无情的复仇工具。 却不料想,自己还能哭。 她还拥有被一个人伤害后流泪的能力。 楚鸢想擦一擦自己的眼睛,边上有张餐巾纸递了过来。 她变了变眼神,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是宋存赫。 察觉她的情绪变化,宋存赫硬着头皮说,“失望了,不是尉婪。” 楚鸢接过纸巾,说了一句谢谢。 她这人爱恨分明,宋存赫是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后面也道歉了,楚鸢拿得起放得下,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抵触他的。 宋存赫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你别强忍着,要是需要一个怀抱的话——” 张开双臂,宋存赫对着楚鸢哄小孩似的说,“过来,我给你抱抱。” 再也忍不住了,鼻子猛地一酸,楚鸢靠着宋存赫的怀抱直接哭出声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委屈。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她都离过婚打过胎,这两年里和尉婪在同张床上醒来也不是一次两次,哪里还会这样重视自己给谁碰了? 她难过的是尉婪的态度。 楚鸢死死抓着宋存赫的衣服,像是靠这个在发泄情绪,隔了一会总算不哭了,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她抬起头来看宋存赫,“你们要的证据找到了么?” 宋存赫声音闷闷的,“看尚恙来的反应是找到了。你不用继续再跟马平来往了。” “嗯。”解决了就好,楚鸢擦擦眼睛,对着宋存赫说,“我对你改观了,以为你这人仇女厌女,没想到还是有良心的。” 宋存赫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大叫,“我讨厌女人是因为我家里开经纪公司的,那些女明星让我觉得头痛,又假又做作,经常闹事情要我去公关!” 所以他自然而然对女性有了敌意,才会在刚认识楚鸢的时候针对性那么强。毕竟楚鸢那张脸就跟女明星似的——不,是比女明星还要好看。 “哦,我还以为你被家里的女性伤害过呢,比如说你老妈不疼你,疼外面的私生子。”楚鸢一边吸鼻子一边说,“原来是因为公司里的女艺人啊。那你把我想太好了,我比女明星还要能刁难人。” “……”宋存赫无语,怎么会有楚鸢这样性格的女人?要不是那张脸,早被人打死无数次了吧! 有了宋存赫转移话题,楚鸢倒是好受多了,她觉得自己也是冲动,怎么就因为一个尉婪就脆弱成这样,不应该的,楚鸢垂下眼睛,攥了攥手指。 她对自己说,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余光往会所门口瞟去的时候,楚鸢却一惊。 尉婪站在那里,面容深邃,眉目惊人,他只是那样站着,凛冽孤傲便在他背后拍背而来,楚鸢不知道他站着看了她多久,是不是刚才宋存赫抱她也看了进去。 隔了一会,尉婪上前,再一次抓住了楚鸢的手。 “在宋存赫怀里哭够没?” 说话的时候带着寒意,尉婪压低了声线,“哭够了跟我回去。” 楚鸢又想挣脱,又记起了刚才自己脑子里划过的念头。她为什么要抗拒尉婪?她如果不对他抱有期待,那么他害她,她也不会疼。 手指攥了又攥,楚鸢故意扯着嘴皮说,“哭够了。” 尉婪冷笑一声,不顾宋存赫在场,直接将楚鸢拽到了一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叫人另外备的车,毕竟大家不是一起来的吗,可是现在他干脆将楚鸢直接拖入了自己另外的车里! 司机发动车子,都来不及给宋存赫一个眼神。 他惊呆了,对着尉婪的背影,“你轻点啊!别弄疼她!” 尉婪身上的煞气更重了,用力摔上车门,车子便离开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车上单独相处,有得是醋能吃咯! 尉婪:呵呵呵呵呵呵 第53章 不该有的,她的念想。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在楚鸢都还没回过神来的刹那间里,坐上尉婪车的时候,她猛地抽开了自己的身,“还没和他们碰头,你这么着急走?” “尚恙来的表情很满意。”尉婪的声音里近乎带着咬牙切齿,“要不要我夸夸你任务完成得完美?” “多谢夸奖。”楚鸢冲着尉婪笑得眼眶通红,“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哪里有尉少深谋远虑来得厉害呢?”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大碍,其实是在讽刺尉婪将她送去色诱马平。 尉婪被这话刺得眉头都皱起来了,他有一张很漂亮的脸,皱着眉看人的时候都是精致无比的,此时此刻,尉婪盯着自己身边的女人,一字一句,“你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了?” 楚鸢笑出声来,“你都喊我去陪马平了,我还跟你好好说话干嘛呀!” 他都没把她当个人! 尉婪脸色稍白,伸手再次抓着楚鸢,将她扯近了,发现她的眼睛还是带着些微红,想来刚才是哭得很用力吧。 他似乎没看见过她掉眼泪。 而这一次,看见的却是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哭。 心口莫名有一股难以压抑的烦躁,尉婪一想起楚鸢靠着宋存赫胸膛哭泣的模样就很不爽,他俩之前不是还水火不相容么,怎么一扭头就能搂着哭去了。 尉婪垂了垂眸,视线又落在了楚鸢的唇上。 她的唇有点红肿,男人的视线直直压下来,“你嘴巴怎么了?” 楚鸢不屑又自嘲地反问,“我擦了擦,怎么?” 擦?擦能把嘴唇擦破皮吗?这都跟自虐一样了,受了什么刺激要把嘴巴擦得如此用力? 尉婪心里忽然就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掐着楚鸢说,“你对着我能这么张牙舞爪,对着马平怎么就不会?” 这话问出去,尉婪就觉得自己有点愚蠢。 果不其然看见楚鸢眉目惊艳又嘲讽地回答他,“你说呢,这不是你命令我去的么,你瞧,我去了呀!这不是还圆满完成了任务!” 是!他是不是得夸夸她! 她那样娇媚,如同妖精,把喝多了的马平迷得魂神颠倒,她还故意支开了娇儿,使得马平和娇儿两个人分开,方便事务所的其他成员从两头下手逐个击破…… 楚鸢聪明吗,她太聪明了,就算是自己不喜欢的任务,却也能保持着理智,尉婪真得夸上她一句冰雪聪明,这样冷静又强大的女人,送去让马平占便宜,是不是太亏了点? 尉婪凑近了楚鸢,声音有些令人不寒而栗,“我从电脑里看见了画面。” 看见马平那张笑得令人作呕的脸,还有那手在她身上肆意摸来摸去。 “看见了还问我。”楚鸢啧了一声,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一层疏离,她想要远离尉婪,因为此时此刻尉婪身上的气场有点可怕…… 尉婪心想,连他都没有如此放肆地摸过楚鸢,而竟然被这样一个丑陋恶心的男人抢了先! 强烈的不痛快令尉婪有些失控,他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他不应该为了这种小事失控,只不过是一个楚鸢罢了,凭什么—— “凭什么!” 尉婪在来不及思考的时候,这话就已经说出了口,“马平碰你你怎么就不会反抗一下?” “是,他碰我我不反抗,我还享受呢!” 楚鸢被尉婪这蛮不讲理的话气得口不择言,看着尉婪近在眼前的脸,她还故意把自己胸口送了上去,上面纽扣歪歪扭扭的,明显是被人扯过,到现在都没恢复原状,女人甚至一拽,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纽扣线头便直直崩开了,几颗小纽扣零星地摔在了车厢后排。 一下子,白得刺眼的胸脯线撞入了尉婪的视野里。 男人的瞳仁骤然紧缩。 车厢里的气氛甚至都凝固了很久,仿佛在那一瞬间,楚鸢娇笑着扯开自己胸口的模样被按下了定格键。 尉婪震惊,这个女人怎么敢——? 她怎么敢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可是楚鸢浑然不觉,还要对着尉婪说,“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我这样吗?嗯?你跟马平又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啊,尉婪,你现在看我的眼神那个恶心劲儿,跟马平简直一模一样啊!” 尉婪感觉脑子里像是被人投下了一颗炸弹,炸得他两耳嗡嗡作响。 回过神来男人怒极反笑,“楚鸢,你居然敢勾引我?” 楚鸢面色一白,还未做出反应,就感觉面前有什么黑影狂热地压了上来。 温热的唇瓣让她狠狠一惊,竟然令她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感觉到楚鸢一个哆嗦,尉婪将她肩膀按住,随后单手按在了楚鸢的后脑勺,细长有力的手指插入了她凌乱的发丝间,将她的头就这么按在自己的面前。 楚鸢想逃,想把脸撇开,却压根抵抗不过尉婪的凶残,他像是在发泄情绪一般啃咬着她的嘴唇,连舌头都像是火舌一般滚烫。 碰她一下,都要被灼烧了。 楚鸢快要喘不过气,尉婪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狠厉,带着浓浓的戾气,好像是不给人一点活路,被这种霸道的气场压得近乎窒息。 楚鸢肩膀垂下去,任凭自己的牙齿和尉婪的磕在了一起。 尉婪都不知道自己吻了多久,一直到他松开楚鸢的时候,两个人都在不停地喘气。 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楚鸢从尉婪的眼里看见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嘴唇上还残留着那种感觉,楚鸢手指死死抓着身下的车垫,抬手就又要去擦自己的嘴,这个动作刺激了尉婪,他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我跟马平是一样的?” 声音冰冷,好像是杀人的利刃。 楚鸢回想了一下自己,清醒的时候好像从来没和尉婪接过吻。 可是现在,在尉婪的眼里,她发现自己如同瘦小的猎物,被捕猎者盯上以后,完全无路可走。 尉婪抬起了她的下巴,楚鸢咬着牙,那鲜红的唇上还透着光泽,留着他啃咬过的痕迹。 他想把马平的味道盖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在楚鸢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楚鸢将脸别过去,“你闹够了吗?” 尉婪身体一僵,或许这是他们情绪最失控的一次,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擦枪走火,可是这一刻…… 尉婪觉得自己像只发情的公狗。纯粹字面意义上的,公狗。 在面对楚鸢如此惊心动魄的勾引下,他已然无法维持生而为人的皮囊。 原始的,野生动物的,浓烈的,是楚鸢轻描淡写就可以勾起来的,有关于他的肮脏情绪。 尉婪笑起来好像全世界都要为他倾倒一样,光是挑个眉便足以天崩地裂,楚鸢向来知道他有多恃靓行凶,可是这一刻才惊觉,原来他的猎物名单里,也有自己的名字。 日常那些花招并不是小打小闹,而是隐藏着蠢蠢欲动的,真实掠夺。 两个人在车厢里对视沉默,尉婪视线锁住楚鸢那张殷红的唇很久,才缓缓将眼神挪到了别处。 软,好软。 他怎么不知道,楚鸢的嘴巴能有这么软?早知道就早点下手了,还轮得到—— 妈的,给马平亲了。 他的东西,马平也敢碰,真他妈该死! 越想越气,尉婪又想扳着楚鸢的下巴再亲一顿,可是触及到楚鸢那个目光,表情又阴沉了下去。 楚鸢好像颇为委屈。 尉婪睫毛颤了颤,眉目有点晦涩难猜。 他没哄过女人,身边的女人从来不敢跟他生气,只有楚鸢一个,鲜活得仿佛别人都是死的,而她才是唯一有生命那个。 会哭会笑,会打会闹。 会用狡黠的眼神计算他,舌绽莲花又迂回暧昧,情逢敌手般和他抗衡着。 而现在—— 楚鸢眼里的厌恶也是那样清晰,尉婪觉得不爽,却又觉得这才是楚鸢该有的表现。 她那样桀骜美丽,难驯得像一匹野马。 伸手去摸楚鸢的头发,楚鸢狠狠拍开,尉婪喘着气笑说,“能不能别扯着那张脸对我。” 楚鸢心里一凉,或许尉婪从没有认真考虑过她的感受,才会说得出这种话。 用一副失望的表情对着尉婪的脸,“我不是你的玩具,尉婪。” “可是你除了要我把你当玩具以外,还要我把你当什么?” 尉婪轻描淡写一句话,让楚鸢像是被击垮了似的。 她忘了,这个男人,没有心。 他随心所欲地爱上一个人,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抛弃一个人,爱与不爱都只看他喜好。 他帮了她那么多次,也许是她有利可图,也许是他一个顺手。 而她记着他帮她的好那么久,却忘了尉婪从不是一个好人。 他坏得离谱,只是过去没用在她身上,如今见识到了,才算是懂得什么叫挖心掏肺。 楚鸢微微睁大了眼睛,觉得尉婪的话太无情了,他那样凶狠地吻了她,可是现在却说得如此漫不经心——尉婪,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这话想问出口,又憋住了。 楚鸢攥着手指,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必要问。 有些事情,不如永远保持不说开的状态,或许还能……活得久一点。 于是她转头看向窗外,情绪经历了从一个巅峰摔落到谷底,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湮灭了下来,瞧着她落寞转过头去的模样,尉婪下意识眯了眯眼。 这女人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和那些无趣的女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我看是你有 第54章 被伤害过,能复原吗? 尉婪觉得楚鸢新鲜,就是因为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人类这种犯贱生物,一旦被“爱”这种字眼捆绑上,就会立刻变得无趣。 尉婪的眼神那么冷,盯着转过脸的背影,像是能在她纤细的背上扎出一个洞来。 楚鸢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连同她脑海里的画面一起加速,女人缓缓闭上眼睛,好像是在和什么情绪做一种无声的诀别。 一直紧握的手指忽然就这么松开了。 再睁眼的时候,楚鸢勾着唇轻笑,在深夜里,她的笑声银铃般于车厢内铺散蔓延,好像是妖精的蛊惑,清冷又勾人,回答了尉婪数分钟前那个问题,“尉少想把我当什么就把我当什么。” 爱如灾患,无法避开。 仿佛刚才她眼里那些失望都是一场烟,被车窗外的风一吹就散了。 好像她从来没有因为他,难受过一样。 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没说话,车窗外夜色正浓,衬得她肤白如雪,在她冷漠的眼瞳里,尉婪看见了自己的脸。 ****** 因为他们提前离开,导致大家都还没跟上脚步,加上贺守还得单独处理娇儿,她身上也有线索可循,便只有尉婪和楚鸢二人回到了尚妤的别墅里,空荡荡的房子里气氛焦灼,两个人对视无言,倒是楚鸢沉默许久先说话了,“忙了一晚上有些累,就不陪尉少了,我先进去洗澡。” “站着。” 尉婪声音有些凉薄,就如同窗外的月色。 楚鸢果然也站着了,这么听话反而让尉婪觉得不对劲。 她以前那个叛逆劲儿呢! 尉婪啧了一声,“你是不是怨我。” 楚鸢背影颤了颤,她说,“怎么会呢。” “怨我就直说。” 尉婪挑眉,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我派你去勾引马平,你不乐意了,是不是。” 楚鸢牙齿猛地咬在了一起! 她转身,声音里都是厌恶,“是。” 他一直都知道,却还是这么命令她了,尉婪,你还能再自私一点吗? 尉婪笑了,“那你想我怎么做你能舒服点?” 楚鸢一口气没喘上来,尉婪上前,摸着她头发说,“嗯?补偿你多少钱?” “我从来就没缺过钱。”一字一句,楚鸢咬牙切齿,“不过正好,不是还欠你人情么,今儿就当还给你了。” 尉婪看似情深,实则冷漠至极地说,“可是楚鸢,我除了钱,别的什么都给不了你。” 似乎有什么在楚鸢的胸腔里用力撞击了一下,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是在理解尉婪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 尉婪观察着楚鸢,看着女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到最后,楚鸢也跟着笑,“尉少多虑了,我什么都没问你要啊。” “是么。”尉婪摸着楚鸢头发的手微微收紧,最后他松开了,释然一笑,“没有就好,给钱这种事情我是无所谓的,别的就没有了。” 这一笑,薄情到了极点。 楚鸢学着尉婪说,“尉少这么说也最好了,钱嘛,谁都不嫌多,你要是只能给钱,那正好,我也只想要钱。” 好一句我也只想要钱! 说完这话,楚鸢特别不给尉婪面子,冷哼了一声走去了浴室,倒是先把尉婪一个人丢在原地了。, 普天之下敢这样和尉婪甩脸色的,可能也只有楚鸢了吧。 瞧着楚鸢离去的模样半晌,尉婪蓦地笑了! 这天夜里贺守是最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白桃跟栗荆正在打牌,看见贺守领着女人进门,还吓一跳。 紧跟着栗荆喊了一声,“娇儿?” 白桃手里的牌撒了一桌,“贺守你怎么把娇儿领回来了?!” 虽然是说要从马平和娇儿身上获得证据顺便抓捕他们……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直接带回来啊! 贺守将娇儿往众人面前一推,“她说有事找我们。” 娇儿长得好看,在娱乐圈里也是闪闪发光的存在,她如果出事,必定会有大批粉丝心碎,可是现在……娇儿居然主动要找他们? “你好。”娇儿特别平静,就仿佛是一眼看到了自己死期似的,“我知道有人在背后调查我和马平,想抓我们。” 如此直白地开场,原本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快睡着的尚妤也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我可以把马平那些秘密告诉你们。”娇儿一动不动,好像再也不会抵抗了,“马平背后还有个幕后黑手,这个人势力庞大,平时都是秘密联系的马平,这也是我跟在马平身边几个月才知道的消息。” “你参与了马平那些事情吗?” “并没有,但是如果马平事发,我也肯定会被拖下水,因为我有很多演出和活动是马平推给我的。” 娇儿说着自己的下场,却平静得出奇,好像她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女人站在客厅中央,顶着一张白皙的脸,和他们想象中的坏人的情妇截然不同。 贺守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自从马平被你们盯上,她就在想方设法联系我们。” 房间里的楚鸢听见动静也跟着出来,倒是尉婪的房门还紧缩着,似乎只要找到了证据,剩下的人怎么处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走到客厅,楚鸢叫了一声,“娇儿?” “果然。”看见楚鸢的时候,娇儿总算笑了笑,“我就知道当初你是故意来接近马平的。” 楚鸢走到她面前,“你为什么会想来找我们?不管是马平背后那个可怕的人,还是我们,都不是来救你们的。” “我没想过要人救我。” 娇儿麻木地看着楚鸢,“马平被人除掉,我求之不得。可是如果被背后的黑手抹杀掉,那么他的罪行就无法被世人知道,所有的线索会断掉……还不如,被你们抓走,被法律审判。” 听见娇儿说这话,楚鸢愣住了,难怪当初在会所里,娇儿会对楚鸢露出那种怜悯的眼神,可能她从始至终都是有苦衷的…… “我想要马平死。” 娇儿的手死死攥在一起,“只要他能死,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被迫成为他情妇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空了。 马平养着她,令她名声大噪,一部接一部地拍戏,广告商也是擦踵而来,照理说,她该知足了才对,多少小明星被包养着,还没这个待遇呢。 可是越是这样,娇儿越是恨。 她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成为了最火的女艺人,或许可以选择那个时候自杀,留下一封遗书,来撼动整个娱乐圈。 可是她如今被马平圈养着,消息也都被马平压住,有的只是满腔的恨。 现在终于有人要对马平下手了,娇儿感觉自己就撑着这一口气。她将手机交给了楚鸢,不知为何,这个女人令她觉得心安。 “你跟我不一样。”娇儿把手机递过去,“你给我的感觉是可以不用靠任何人就能活下去。” 楚鸢心口一震,看着娇儿递过来的手机,听见她接着说,“这个手机里是全部的证据,包括我偷拍的照片,录的视频,里面有马平和幕后人见面的画面,不过幕后人很谨慎,见面也是全副武装,不太能看出来模样……总之,我把所有可以扳倒马平的证据都放在这部手机里了。一直没敢交出去,是怕对方最后也被马平摆平,那我只会死无葬身之地,且一切心血白费……” 楚鸢握紧了手机,“你放心,我们不会被马平贿赂的。” “我信你。”娇儿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 楚鸢想去碰娇儿,她艺名也是娇滴滴的,本该是被人捧在手心怜惜…… “马平强迫了我,又拍了照片视频威胁我,如果我说出去,身败名裂的只会是我,我妹妹还靠我活着,她在医院住院……”娇儿捂住脸,像是忍不住了,靠着楚鸢崩溃大哭,“我不想成为马平的共犯,可是我没办法,他看起来对我很好,好像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被他包养,人人都说我攀上马平才火起来——事实上,我恶心透了!他甚至用我拍戏的合同洗钱!我的粉丝不知道,我的公司不知道,他们都还需要我在他们面前微笑,我是明星,我不能让他们恐慌……我唯一能做的是把所有的一切证据都保存下来,或许有一天,会有人救我出去,那我可以把这一切公之于众,顺便给自己求个公道……” 同样是要养活家里人,娇儿和袁冰若截然不同,袁冰若为了钱害人,娇儿却在绝望中生出了自我拯救的力量。 听见娇儿哭泣,楚鸢不忍心地说,“你别哭了,今晚你就在我们这里好好呆着,明天会有人带你走。” “我不会跑。”娇儿红着眼睛,扯了扯嘴角对楚鸢说,“明天接我的是谁?警局里对我来说,还更安心点。” 只要马平能倒台,她在所不惜。 楚鸢叹了口气,娇儿心里的恨意太强大了,或许能比肩她对季遇臣的恨。 一群人手忙脚乱联系了尚恙来,尚恙来说不如现在就去接娇儿,进行各种审问和盘查,于是挂了电话,娇儿指了指自己,“我该走了是吗?” “嗯……他说现在就来接你。”楚鸢难得温柔了一把,对于苦命的人,她向来不吝啬自己为数不多的善良,“你相信我们,马平一定会被扳倒的。” “好。”娇儿不吵不闹乖乖坐在了沙发上等着尚恙来和警察来接走她,倒是楚鸢于心不忍,这场面让她觉得难过,跟栗荆打了个招呼,先回房去了。 走进房间,没来得及关上门,身后有另一只脚插进来横在门缝里,抵住了要关上的门。 楚鸢一愣,竟然是贺守。 她让贺守进来,再关了门,说道,“怎么了?” “你有事。” 贺守语气冷漠,但是斩钉截铁,“你的表情不对。” 过去楚鸢可不会有这种多愁善感的眼神。 “我是替娇儿觉得可悲。” 光鲜亮丽的背后是一摊泥泞。 “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可悲。” 贺守和楚鸢独处一室,但是没有任何尴尬的气氛,他跟楚鸢在卧室的落地窗边一起盘腿坐下,楚鸢笑着打开了一瓶早就拿进来的红酒,也没有找酒杯,而是直接对嘴喝了一口。 淡红色的酒液残留在她唇角,女人仰着脖子,看着窗外的夜色说,“贺守,你说,被伤过的心还会复原吗?” 第55章 别对尉婪,动了真情。 听见楚鸢这么问,贺守也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得懂她的意思。 只是…… 贺守和尉婪认识很久,关系也不错,他伸过手去,拍了拍楚鸢的肩膀说,“你是个好姑娘,没必要在尉婪这种人上面浪费心思。” 楚鸢一惊,没想到贺守说得这么直白。 “也没到这个地步吧。” 楚鸢只能无奈地笑笑,“你说得我好像被尉婪辜负又欺负了似的。” 害她的是季遇臣,倒不是尉婪。尉婪至少还在很多时候帮了她不少忙。楚鸢因为这次的任务委屈,倒也不至于是非不分。 “尉婪不是一个可以爱上的人。”贺守看着窗外的夜色,静默地和楚鸢盘腿对坐,他看着楚鸢的脸,不得不承认她漂亮得扎眼,浓墨夜色衬得她肌肤雪白,尉婪肯定也是对她有念想的。 朝夕相处两年,他最了解尉婪这种视觉动物,肯定对楚鸢有那种想法。不过他一直以为楚鸢和尉婪是那种互相发泄欲望的关系,却不料想…… 尉婪居然两年都没碰过她? 想了想,贺守还是决定劝劝楚鸢,“尉婪他什么都会,除了爱人。” 此话一出,楚鸢颇为赞同,“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爱上一个人。” “纯粹的坏种罢了。”贺守眯眼难得笑了笑,对着楚鸢说,“你能想清楚就好,趁着现在还早,把心思收回去。对尉婪动心,没那个必要——小鸟,我不想到最后我们大家一起散伙,你也是重要的伙伴,所以别受伤。” 贺守平时很少说话,就是个冷漠的冰山帅哥,平时在照片里都是充当背景板的角色,今天却这样掏心掏肺跟楚鸢聊了许多…… 楚鸢还有些感动,“谢谢你愿意跟我说。” “事务所里的人都是受过伤才会敲开这扇门。”贺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栗荆也好,桃子也好,哪怕是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尚妤,他们都是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 裴却怀好像也是。 那日送他回家,楚鸢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瞬间触碰到了他灵魂深处。 他好像有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说到最后,贺守将手放在了楚鸢的头顶,重重按了按,好像是前辈守着后辈似的,他说,“你也是,小鸟。” 楚鸢的心口一颤。 他们都在保护着什么秘密呢?受过什么样的伤才会在事务所里成为互相取暖的伙伴呢? 明明大家看起来都家世优越,却各自承受着痛苦。 她也是,她也是。 背叛者的火焰将她的人生烧作了人间炼狱。而她在灰烬里浴火重生,如同涅槃的凤凰。 贺守站起来,将楚鸢刚才拎着的红酒瓶拿来,对着嘴也灌了一大口,“好酒。” “尉婪上个月送的。”楚鸢扯着嘴角凉凉地笑,“是不是很好喝?” “嗯。”看了一眼瓶身上的字,判断出了这瓶酒价格匪浅,贺守将空瓶子放在手里颠了颠,对楚鸢说,“喜欢尉婪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小鸟,身为朋友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你不是尉婪的好兄弟吗?”楚鸢仍旧是坐在地上的姿势,抬头看着贺守冷峻的下巴,“怎么会想到找我说这个?” “嗯。”贺守倒是直白,“尉婪暗示我这么做的。” 楚鸢觉得像是有一股电流猛地窜过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微微睁着眼睛,到后面,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说话有些颤抖,“尉婪找你来让我死心的?” 贺守沉默,却也是回答。 “哈哈,真没必要。”楚鸢笑得花枝乱颤,“真没那个必要贺守,我还不至于真的为了尉婪要死要活呢。他这人就是心思重是不是?生怕我爱上他向他索要什么——爱这个字真是让他吓破胆了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楚鸢的声调已然有些尖锐,“你放一千个一万个心,我绝对不会为了他要死要活的。我承认我们之前是有些越界了,但是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尉少还算是我的恩人,我也犯不着去让我的恩人反感我。” 越是这么说,贺守越觉得刺耳。 楚鸢脸色有些苍白,可她眼神那么亮,亮得有些扎眼。 她强大了太多,可是强大的代价,似乎就是献祭自己的感情。 心底有一束火苗猛地熄灭了。 毫无前兆地,悄无声息地,熄灭在了漆黑一片的世界里。 楚鸢说完这个,总算也跟着站起来,对贺守说,“不过我谢谢你说那么多安慰我,我不会和他闹翻,也不会喜欢他,你可以让他放宽心了。” 贺守皱着眉,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那我回去了,你别多想……” “好好睡一觉就好的事情。”楚鸢勾着红唇,“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还未来得及说话,贺守就被楚鸢推出了房间,门一关,男人靠着门又是一声叹息。 转身去了尉婪的房间,敲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尉婪在打游戏,手机屏幕发出的淡光反射在他脸上,他房间很黑,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手机灯光。 “嗯?”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贺守,尉婪声音依然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解决了?” “你指的是解决哪个?”贺守将他的手机抢了过去,“解决马平和娇儿的事情,还是解决小鸟?” 尉婪失笑,“你犯不着用这种控诉我的口气吧贺守。” 贺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该说的话我都替你说了,反正你以后别后悔。” “我察觉不对劲了想刹车罢了。” 尉婪手机被抢,别的什么都干不了,只能两手一摊,“有什么可后悔的?楚鸢她也不缺人爱。我看江殿归宋存赫一个一个跟在她屁股后头开心得很。” “……”贺守有点无语,“他俩不也是你带去给楚鸢认识的么。” 尉婪一噎,这么一说也是,但他就是不太舒服。 自从楚鸢回国复仇开始,她就越来越耀眼夺目了,美丽是她专属的强大武器,而为她保驾护航的,是她的铁石心肠。 强势又艳丽的女人,剥离了感情,是无所不能的。 尉婪的眸光深沉下去,从床头柜摸了一根烟出来,在昏暗的房间里点燃,零星的火光燃烧着烟草,他的眉目有些晦涩难猜。 “如果楚鸢知道了你当初救她因为……”贺守说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因为他察觉到了尉婪骤然变冷的眸光,选择了停止说下去的欲望,转而皮笑肉不笑地说,“把你那眼神收回去,坏种。” 尉婪冷笑,“快闭嘴,不管楚鸢怎么样,老子都不会后悔,也不用你在这里叽叽喳喳。” 贺守恨不得现在就让尉婪尝尝苦头,“等哪天楚鸢跟着别人跑了你哭去吧。你不是看上她那腿吗,呵呵,以后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摸,就是轮不到你。” 尉婪被烟呛得咳嗽,“老子把烟头按在你嘴里信不信?” “小心我把你头拧下来当烟灰缸。”贺守转身出门,还冲着尉婪比了一根中指,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人楚鸢姑娘家家的掐断了苗子,真掐了你等着哭吧! 哐当一声,贺守脾气不小地关上了门。 一夜无眠,楚鸢醒来的时候眼睛下面罕见地挂了俩黑眼圈,但是她精神还是不错的,想了一晚上想通了,走出来看见尉婪,还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 尉婪泡着咖啡愣住了。 昨天夜里楚鸢还跟他拧巴呢,现在怎么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好像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 她风情万种,又满目疏离。 尚妤挥挥手,“小鸟你来啦!我们哥哥说为了感谢事务所成员的帮忙,请我们去游艇上玩,马平和娇儿的事情他们正式接手啦!” 楚鸢总算展开一个笑颜,“娇儿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强撑着一口气,就是等着马平落网,如今马平落在了尚恙来的手里,高层肯定雷霆手段,绝不姑息。 白桃倒是瞅着楚鸢的黑眼圈,两眼放光贴了上去,“你怎么有黑眼圈和眼袋了?要不要我给你动个手术,帮你去眼袋!” “你是不是这阵子没做手术,手痒了?”楚鸢一把将白桃撕开,“我就是一晚上没睡好,明天睡一觉就好了!” 瞧她还精神烁烁的模样,应该是影响不大。尉婪多看了楚鸢几眼,在一边幽幽地说,“为了什么睡不好?” 楚鸢像是被踩了一尾巴似的,狞笑着扭脸对尉婪说,“当然是为了某个人渣,不过我想得开,现在已经想通了。” “呵呵。”尉婪端着咖啡的手抖了抖,“希望你说到做到。” 一小时后,楚鸢等人被尚恙来接到了游艇上,迎着海风,从游艇的甲板上如同美人鱼似的跳入海水中,没有受污染的海域清澈见底,海水都透着静谧的蓝绿色,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似乎都能看见浅底的珊瑚,楚鸢扎入水中弹出不少水花,几秒钟之后猛地探头浮出水面。 她笑得灿烂,拍打了一下水面,掬了一抔水扑在自己脸上,随后抹了把脸,对着白桃和尚妤说,“快下来呀!” 水面波光粼粼,衬得她全身都仿佛在闪闪发光。 乌黑的头发贴在她背后,不施粉黛的楚鸢反而有一种娇憨又魅人的风情。 沾了水的皮肤白皙又湿润,透着诱人的光泽。 坐在甲板的椅子上晒太阳的宋存赫看呆了,手里的可乐差点摔在地上。 尉婪眸光渐深,看着她湿漉漉的模样,和安徒生童话里那美好的美人鱼一模一样,就连最后的故事发展也是——为了爱情灰飞烟灭。 倒是宋存赫放下可乐,扑通一声也跟着跳进了海洋里。 紧跟着传来楚鸢的尖叫声,“宋存赫你耍流氓啊!抓我干嘛!” “老子脚底打滑摔下来,没来得及准备好,给我扶一下怎么了!”一片水花声中,宋存赫骂骂咧咧地呛着水喊道。 “不会游泳你耍什么帅啊!”楚鸢指着甲板上的鸭子游泳圈,“你去玩那个!” 宋存赫感觉自己脸都黑了,“我会!只是刚才跳水姿势没调整好!” 两个人在水面推来推去,边上栗荆托着下巴凉凉地说,“哎呦,这场面好养眼哦!” 尉婪脸上的墨镜差点被气歪,“你什么意思?” 栗荆手放在鼻子面前故意扇了扇,找死地说,“怎么有一股酸味呀?” 按了按指关节,尉婪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栗荆缩了缩脖子,“干嘛?想打架?” 原本还在玩水的楚鸢和宋存赫听见两声落水声,紧跟着是栗荆的惨叫,“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救命啊有人谋杀啊!尉婪你要淹死我啊!” 一看,是尉婪架着栗荆也跟着从甲板上跳进了水里,可怜的栗荆在水里乱扑腾,边上伸过来一只手,他立刻抓住了,随后拼命将头探出水面,下巴搁在软软的什么东西上面,这才算得救,他大口大口呼吸着。 这才刚脱离了危险,他呼吸到一半感觉周边的气氛不对劲。 怎么感觉……有杀气? 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被救命恩人楚鸢抱着,脸正搁在她胸上,这会儿抬头跟楚鸢来了个四目相对。 四目相对。 栗荆登时脸色爆红,“小鸟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楚鸢倒还好,她拍了拍栗荆白皙的帅脸,“没事吧?呛着没?” 边上尉婪和宋存赫一左一右已经带着杀意游过来了,看尉婪那个表情,估摸着能直接把栗荆封印在海底,他想松开,又不敢,松了他不会游泳怎么办啊! “你给我松手啊!”宋存赫说,“你tm碰哪呢!” 栗荆鼻血飞到了天上,“我不能松,松了我会沉下去!” 尉婪游过来,扯着栗荆的后脖子将他拉开,“不想沉,老子让你上西天如何?” “救命啊————!!!” 栗荆的惨叫声划破了天际,连同海水都跟着涌动。 十分钟后,栗荆虚脱了,挂在贺守从船上丢下来的小黄鸭救生圈里,整个人像是一块肉干晒在游泳圈上,吐着舌头,他喘气说,“我这辈子,都学不会游泳了……” 第56章 尉婪过去,经历了啥? 在甲板上看戏的贺守正手里捏着香槟冲着海里的他们一脸冷漠,还要对着栗荆说,“没事干嘛非要去激尉婪呢?” 栗荆呸了一口,将嘴巴里灌进去的海水吐掉,挂在小黄鸭里边不服输地说,“海洋里我的攻击力减弱了,有本事到陆地上我们1v1!” 尉婪拽着楚鸢从水里一个转身,笑得带着杀气说,“你信不信下一秒我把你小黄鸭游泳圈的气放光?” 栗荆吓得脸色惨白,两条腿都从水里弹出了水花来,“好汉饶命!” 这一闹就是一下午,他们回到岸边的时候,橙色的夕阳已然将傍晚的光铺开在了蔚蓝的海平面上,楚鸢从甲板上走下来,身体还有些湿漉漉,边上白桃递过来一条浴巾,她裹住了,便走到了尚妤的背后,“晚上什么安排呀?” 尚妤一边串着手里的肉,一边说,“我哥给你们安排了露天烧烤,晚上在甲板上一起吃,还有当地特色新鲜酿的啤酒哦!” 听见有好吃的,一群人自然是开心了,就是开心之余,尚妤指了指楚鸢说,“不过我哥说有事找你和尉婪,你俩过去一下。” 楚鸢有些愣,什么事还会特意要喊上她? 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了,发现甲板的角落里正站着一个高瘦的人影,迎着海面吹着风,听见动静转过来,冲他们挥挥手。 熟悉的白色手套,楚鸢一眼认出了尚恙来,走上前说,“找我有事吗?” “口气怎么这么差劲。”尚恙来一听就皱眉头,尉婪身边的这个女人是挺有本事,就是好像脾气不是很好,谁的账都不买。 他另只手里有份文件,递给了楚鸢,“当初不是说了跟季家有关么,现在把这些给你。” 楚鸢接过文件,沉甸甸的,看起来很有重量,她愣住,“你的意思是……你们从马平那边找到了跟季家有关的消息?” “嗯,前几年季家的财务没出问题,不过这两年开始有了。”尚恙来又将一个u盘给了尉婪,“这里是你想要的。” 尉婪收下u盘,随意塞进兜里,倒是不置一词,令楚鸢有些疑惑,“你也在查季家?” “跟你没关系。”尉婪弹了弹楚鸢的脑门,“还不如看看你的证据,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楚鸢翻了个白眼,她本来也不想管,随口一问罢了。 将纸张上面的字看清楚了,楚鸢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麻,“季家的财务出现问题,是在……我死后?” “准确来说是在蒋媛入股季家以后。”尚恙来调整着手套,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别的表情,“季家这种豪门世家,财务一有风吹草动自然是会引起我们这里的高度关注的,不过这两年一直没抓到什么马脚,如今从马平事件里面揪出来了。” “洗钱?还是偷税漏税?”楚鸢有些着急,这些可是足够扳倒季遇臣的猛料啊,他本人对此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具体的还要再调查,你可以发现这两年里蒋媛作为季家的股东,一直在给这个j开头的账户汇款。” 尚恙来伸手指了指上面一排账号,“所以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匪浅,肯定一直都有联系,我们目前排查到这个账户的主人在海外,而且……” 压低了声音,尚恙来看了尉婪一眼,“接下去是她能听的吗?” 尉婪冷笑一声,这意味不明的笑声让楚鸢心里一凉。 她有些吃惊,“有什么我不能听?” 尉婪啧了一声,“说吧。” “哦。”尚恙来喘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个账户的主人,看起来太正常了,所以才显得不正常。” 这是什么逻辑? 楚鸢还是一脸没想懂的样子,“这个跟尉婪有关系吗?” 边上尉婪的眼神跟碰见宿敌一样,对面那个账户的主人到底是谁,蒋媛又为什么会给他转钱? “我觉得是这个主人出的主意,当年你的绑架案。”尚恙来身处高位自然什么都懂,那些风声也听到过些许,“你和蒋媛被绑架,也许就是背后这个人的主意,而季遇臣……” 尚恙来看了一眼尉婪的脸色,说道,“不过是个牺牲品……被人利用了。” 楚鸢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季遇臣也会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当然他婚内出轨是事实。”尚恙来拍拍手说,“他不出轨,也许背后的那个人还没办法同时绑架你和蒋媛,正好是因为他出轨了,才令别人有机可乘。” 如此一说自己被绑架确实蹊跷,当时她在医院,照理说也是防护森严,却不料想能被人从医院里迷晕了绑出去,说明干这一切的人肯定很专业很熟练,然而当时绑架她的歹徒却偏偏冲动又凶狠,不像是能干出这么严密的活的人。 “背后的人,和绑架我的人,是两批人。”楚鸢皱着眉头,“干掉季遇臣和蒋媛,是不是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 “也许是的。” 尚恙来说完这一切,看向无边无际的海平面,他说,“有人是干事的,有人是出谋划策的,而我们目前接触到的只是替这个人办事的,并没有接触到背后的主脑。” 莫非当时袁冰若下药那个事件的主谋也是这个主脑……蒋媛想害的人是她楚鸢,所以找了江殿归这个冤大头;同时另外有人想害尉婪,所以找了袁冰若给他下药——导致了当时有两个人想要下药的混乱情况。 结果尉婪的酒被楚鸢喝了,这使得两个计划都错乱了,从而中止,最后先动手下药的那个袁冰若被抓,而江殿归发现了自己被当枪使逃过一劫。 尉婪是为了找到这个主脑,才决定帮自己的吗? 楚鸢疑惑地看向尉婪,“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利用她的仇恨来让楚鸢助他一臂之力吗?楚鸢想不通,“你跟他有什么仇,你失去过什么也是拜他所赐吗?” 尉婪没说话,表情冷得可怕。 楚鸢没有追问,感觉再追问下去,尉婪可能会情绪爆发。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件事这样直白表露过情绪,这只能说明当年尉婪也肯定因为某件事痛彻心扉过。 只是…… 楚鸢茫然地看着尉婪带着抵触的侧脸,那样阴鸷戾气却偏偏俊美万分,尉婪……你是不是曾经爱上过什么人? 从尚恙来这里取得了重要进展,楚鸢还是老老实实跟他说了谢谢,这令尚恙来有些意外,原本以为楚鸢是从来不会低头的,却不料想她会真心去感谢每个帮过她的人。 这女人不是铁石心肠,只是铠甲太硬了,但凡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将你圈进她的保护圈里。 楚鸢先走的,尚恙来便看着她的背影对尉婪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一直纠结这些也没用。” 尉婪知道尚恙来指的是什么,男人笑得邪肆,回答他,“只是有些账算不清楚罢了。” “可是你现在身边不是也有挺好的人么。”下巴抬了抬,指的是楚鸢离去的方向,尚恙来说,“楚鸢就挺好的。” 尉婪嗤笑了一声,这一刻他的眼睛冷得逼人,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平日里和楚鸢打情骂俏的暧昧来,男人撇开眼去,残忍地说,“根本不是一路人。” “嘶。”尚恙来戴着手套的双手交叠起来,摇了摇头感慨,“那看来是我多虑了。” 到底是多虑么?尉婪?这句话尚恙来没说出口。 尉婪朝着楚鸢他们烧烤的方向走,宋存赫正将烤熟了的牛肉喂到楚鸢嘴里,结果刚递过去,边上窜出来一个脑袋,嗷呜一口把他烤的肉全吃了。 宋存赫怒目而视,“给老子吐出来,栗荆!” 栗荆嚼着牛肉说,“烤老了,你想泡妞,先把手艺练练!” 宋存赫恨不得将签子扎进他嘴里,“我把你吊起来烤了信不信!” 话音未落,栗荆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居然是裴却怀。 少见啊,裴却怀居然主动联系他们。 一接通,对面大喊,“楚鸢呢!” 栗荆愣住了,随后说,“在我边上站着呢,我们在烤肉,怎么,想我们了?” “vera要召开记者发布会了!关于之前在剧组跟楚鸢起冲突一事。”对面裴却怀的声音特别急切,“喊楚鸢快点回来吧,我刚收到的消息,说是有个女明星要被封杀了,叫娇儿,圈子里都传遍了,她和她背后的靠山被抓了,所以娇儿很快要发布退圈公告,她的资源全都被vera抢走了!” 资源全都被vera抢走了? 开着公放,边上的楚鸢听见了,也是一惊,“为什么?” “vera背后是季家。”裴却怀隔着手机对楚鸢说,“之前娇儿还挺火,分走不少她的粉丝,现在娇儿要被封杀了,vera风头一时无二,她那么记仇肯定会对你下手,所以楚鸢你得做好准备迎接vera各种手段了,从你拍摄开始,已经算一只脚踏入这个圈子了。” 楚鸢笑得特别干脆,“她能把我怎么样,派人杀了我不成?” 裴却怀沉默许久,说道,“你还是不懂网暴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大……” 楚鸢沉默,隔了一会裴却怀催她快点回来,而后挂了电话。 “我又不是圈子里的人。”楚鸢咬牙切齿烤着串,“度假都不安生,真是烦死了!” 边上的尉婪幽幽地说,“太正常了,娇儿是马平的人,和那个幕后黑手有联系,季家也和他有联系,马平倒了以后娇儿的资源都回收给季家的艺人,才算不亏。” 兜兜转转都还是在那个神秘人的手里握着。 vera或许和娇儿没有任何分别。看起来是高高在上的明星,实则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只是……那么轻松就可以抢走娇儿的资源吗?想起娇儿当时脸上的绝望却又偏偏强撑着的笑容,楚鸢心口一阵疼。 她好像看见了脆弱又无力的自己。 怎么能任凭娇儿被他们撕碎分解。 楚鸢看着滋滋的烤肉,笑出声来,“凭他再神通广大,我也要一一破了!” 尉婪嗯了一声,将烤好的串放到了楚鸢的嘴边,楚鸢也没仔细看,张嘴就吃了。 边上宋存赫气得嘴都歪了,“老子刚烤好的!你抢走干什么!” 尉婪笑得嚣张,“你又没写你的名字。” 宋存赫扭头骂栗荆,“他喂楚鸢的东西,你怎么不去吃?” 栗荆被骂得头大,“打不过啊……” 第57章 我叫楚鸢,他的前妻。 宋存赫被栗荆气得脑壳疼,又拿他没办法,别看栗荆平时不摆架子,他好歹也是堂堂栗家大少,栗家在学术界评价很高,栗荆打小就是被各种教授业界大拿夸着长大的。 也不知道怎么就想不通了,忽然间来到了事务所里。 不会是因为楚鸢才去的吧?宋存赫现在看哪个男人都觉得对楚鸢有意思,草木皆兵,拖着栗荆到了边上,压低声音说,“楚鸢在你们……就你们这儿,是不是很抢手啊?” 看了一眼和尉婪并肩站立的楚鸢的背影,栗荆想也不想地说,“那是!我们家小鸟能不抢手么!回头娱乐圈一曝光,妥妥的天后!” 那口气颇像是小时候自家小孩考试拿了年级段第一。 隔了一会,栗荆回过神来了,“你问这个干吗?” 宋存赫眼神闪躲,飘忽不定的,还想着转移话题,“我就问问……” 栗荆一把掐住宋存赫,“你这贼眉鼠眼的就不对劲!” “你才贼眉鼠眼!”宋存赫指着自己的脸说,“老子不帅么?” 那确实帅,宋大少爷能不帅吗,不帅怎么会有那么多小艺人排长队倒贴他呢?只是……栗荆盯着宋存赫说,“之前见到楚鸢的时候你不是还对她很厌恶么?今儿个怎么突然间打听起她来了?” 宋存赫的表情特别可疑,栗荆嘶地抽气,“你不会是喜欢我们小鸟——” 话音未落,栗荆的嘴巴直接被宋存赫捂住了,他白皙的脸上飞过去两抹红晕,“说什么呢!我跟她那叫水火不相容!” 栗荆拽下宋存赫的手,“看不出来啊,你小子也是个抖m,被楚鸢骂过就爱上她了?” 宋存赫面子哪里挂得住,他想也不想地说,“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怎么可能爱上楚鸢!”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他有些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下意识地盯着楚鸢看,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这样了。 最开始,他看不起这个女人矫揉做作,岂料她也同样对他不屑一顾。 可是现在,楚鸢同样没有把他看多重要,而他却对楚鸢有了兴趣。 在楚鸢身上,没有那种男女之情,没有爱慕,有的只是赤裸裸的野心和欲望。 她好像不会对一个人有感情,而身体上的各种摩擦,哪怕是上床,也不过是她纯粹发泄欲望的工具。 她活得比男人还野心勃勃,权利住进她猎豹一般凶狠的眸子里,只要和她对视,就能感觉扑面而来的野心家的不择手段和不近人情。 她是可以在看见尚恙来这种级别的高官却干脆利落丢下两个字“不接”的女人。 是会在袁冰若弱者般求情时说出“人别死我家门口”的女人。 是于众人围攻下对着江殿归冷漠发声“到我身后去”的女人。 她就算一丝不挂,却仿佛仍有无形的帝王头冠每时每刻在她头顶致命闪烁。 她的软肋到底在哪? 宋存赫太好奇了,好奇楚鸢这个女人一再打破他们对“女人”的看法和定义,她到底还能做出多少惊世骇俗的事情,他好奇得无以复加。 这样一个女人,当初又怎么会为了季遇臣那样卑微虔诚呢? 一想到季遇臣曾经得到过楚鸢不顾一切的爱慕,宋存赫就不舒服,他无法为自己辩驳自己这种感情是不是喜欢——所以他心虚了。 沉默半晌,宋存赫说,“我认识楚鸢的时间并不长,还没产生感情。” “你自己信吗?”栗荆翻了个白眼,他和楚鸢认识太久了,自然知道她有多耀眼,“大可不必强撑着面子,连尉婪都抵抗不住我们小鸟,你怎么可能会对她没兴趣?这样的女人,对每一个自尊心强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危险又刺激的挑战。” 楚鸢一笑,杀遍天下富贵花。 尉婪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感觉到了栗荆和宋存赫两个人在朝着他们的方向使劲地瞟,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一眼好像带着警告。 宋存赫咬牙,对着栗荆说,“凭什么尉婪不防着你?” “我正人君子,有什么可防的!”栗荆那叫一个自豪,倒是用一种不安心的眼神瞅着宋存赫,“你要是想泡楚鸢,就得先过我这关!” 栗荆他们可是把楚鸢当做团宠来宠着的,他们心疼楚鸢过去的遭遇,才会想要保护她。 至于尉婪…… 尉婪也和他们一样,是想要保护楚鸢吗? 栗荆的眼神落寞了下去。 尉婪虽然一直和他们有联系,可是有的时候栗荆觉得尉婪离他们很远,远到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边宋存赫和栗荆各想各的,那边尉婪和楚鸢倒是关系一夜回到了从前,就仿佛那天楚鸢控诉尉婪的场面压根不存在过一样,他们笑得眉眼疏离,哪怕尉婪亲手喂她吃东西,却依然都带着一种提防。 跟楚鸢碰了杯,可乐和冰块撞在一起发出了凉爽的气泡声,尉婪看着身边楚鸢的脸,微微皱眉。 总觉得一切都变了,却又好像都没变。 这阵子是和楚鸢走太近了……尉婪抬了抬眼皮,他该是拉开些距离才对。 否则真等到哪天有感情了刹不住车,可就麻烦了。 心里是这么想着,面上却一言不发,看着楚鸢被尚妤拉去海边捡贝壳,天色渐沉,海风卷起她的长发,在尉婪眼底定格成了一幅画。 第二天早上他们启程回去,裴却怀催得紧,喊楚鸢快点跟他复工,后续有个品牌现场要他们一起出席,还是那个香水牌子。 看样子那边的负责人有意想联系楚鸢做代言,可惜楚鸢在这之前算是毫无经验的素人,也算是需要借这个牌子踩进娱乐圈。 白桃原本以为楚鸢是不会想要加入这些纷争的,娱乐圈不太平,生怕楚鸢再遭人陷害。 岂料楚鸢答应了,还答应得满嘴爽快,回去路上一直在盘算着怎么跟裴却怀合作从此名声大噪。 白桃担忧地说,“你想出名的方式很多种,怎么会选择去娱乐圈出道呢?” 楚鸢眼底压下来一片寒意,“我不能让她们瓜分了娇儿的资源。既然总有一个人要接手——” 她看向白桃,漂亮的眼睛里是上战场的杀伐果决,“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白桃恍惚了一会,忽然间笑了。 楚鸢是跟娇儿共情了吗,才会露出这种眼神。被欺辱和压迫过的人,根本无法坐视不理吧? 她摸了摸楚鸢的脸,“我知道你去娱乐圈也就是玩玩的份儿,不过你要是想闹,那不如闹个痛快,vera是季家的人,正好还能打击到季家背后的人脉,我支持你。” 闹啊,这名利场一天一朵花争奇斗艳,该轮到她楚鸢出手了! 当天晚上,楚鸢便风尘仆仆跟裴却怀在发布会的场所外面碰了头,这会儿外面无数媒体正等候着,他们打算冲上去仔细问问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是如何顶撞前辈vera的,却不料她开车进来排场极大。 大红色的拉法,法拉利中的天花板。 楚鸢下车的时候,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未见人脸,先见高跟鞋。 红色的鞋底,丝绒的皮。 黑色紧身裙穿得大杀四方,她一下车,便如同女帝登场,每踩一步,便仿佛有一场杀戮横生。 见惯了娱乐圈各种各样的美的狗仔记者,却从未见过带着杀气的美。 像是被鲜红玫瑰缠绕的利刃,令人无法呼吸的五官。 副驾驶座里还坐着一个男人,目光邪魅,正冷漠看着举着摄像机的众人。 一般不都是男性开车女性坐副驾吗,可是现在……居然是男人坐在副驾驶!这权利的顶峰,她一个女人也胆敢踩稳? 有人辨认出来是谁,捂住了嘴巴,尉……尉少!尉少为什么会在这个女人的副驾驶? 世人都说尉婪行事荒诞亦正亦邪,又有人说,尉婪太好看了,做什么坏事都能被原谅。 也确实,长成尉婪这样也算长到头了,他抓了一把头发,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在空中冲着前面的人群随便点了几下。 举着摄像机的狗仔登时便识相地收起了手里的器械,让开了路,全过程甚至摒住呼吸不敢说话。 一直到楚鸢走到了公司正门口,到了裴却怀的面前站定,尉婪打了个指响,边上的人才敢围上来举起照相机。 好可怕……尉少的气场统治力好可怕…… 裴却怀扯着嘴皮笑,“开个发布会你怎么搞得跟登基一样?” 楚鸢喘了口气,转身回去看众人。 红唇张扬,她开口震惊全场,“大家好,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想知道我是谁,在这里通过媒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鸢,是季遇臣的前妻。” 那一夜,这座城市开始有个传闻,惊世骇俗。 如今时代将离了婚的女人当做不值钱的货物肆意贬低,甚至有离过婚的女人是二手货这种侮辱人的说法,娱乐圈自然更是要将婚姻史或是恋爱史隐藏起来,生怕被人扒出来变成黑点。 可是这个时候,有女人野心勃勃站出来,空前绝后地说。 我叫楚鸢,是季遇臣的前妻。 第58章 你的东西,属于我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在公众场合之下将她鲜血淋漓的过往扒开。 听见她这么说,在场所有人都惊了,有资历比较老的娱记大胆发言问了一句,“小姐……季少,季少的前妻不是……不是两年前,没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是一阵抽气声。 被这句话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紧跟着便有人说道,“对啊,你什么时候和季遇臣离的婚啊。” “前阵子季少不是还大婚了吗。” “两年后再嫁再娶怎么了嘛,多正常。” 似乎有一些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豪门那些狗血情节描述了出来,倒是惹得剩下一堆被蒙在鼓里的人脸色纷纷大变。 楚鸢听着这些拱火的声音有些熟悉,低头看去的时候,发现娱记里夹杂着几张熟悉的面孔。 眼里路过了狡黠的笑容。 栗荆和尚妤正在群里人穿着普通的衣服,戴着帽子,手里端着器械就跟普通狗仔无异,却躲在人群里故意说那些惹人遐想的话,他们一说话,别人也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楚小姐,您能方便说说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会想到来娱乐圈的呢?” “楚家是不行了吗?” 镜头下,楚鸢的脸没有一丝瑕疵,她笑起来的时候都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好像在说,随便你如何角度刁钻,我的颜值都不会崩一下。 她一点一点回复着别人的疑问,“没有,我因为身体原因,在国外复建了两年,最近好转了才回国,因为怕家里人担心,所以我一直都没告诉我哥哥,目前家里人都知道了,大家都挺好的,也谢谢大家对楚家的关注。” 说完这个,楚鸢又话锋一转,“至于我和季遇臣的婚姻,也是在前阵子刚结束,我和他签订了离婚协议,希望可以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这不是当初季遇臣对着还是胖子的她说的恶心话么! 如今摄像机下,竟从她的嘴巴里说了出来! 风水轮流转啊,季遇臣,终于到了要公开的这一天了! 听见楚鸢的话,一堆狗仔都震惊地问,“可是如果你们才决定要结束婚姻关系,为什么季少前阵子会有结婚宴呀?” “对啊,那不是重婚罪犯法吗?” “我听说那天婚礼现场好像被人闹了……” “不会是楚小姐您的主意吧?” 一堆疑问直接砸在了她脸上,楚鸢也没有闪躲,大大方方说了一句,“是,我的主意。两年前绑架案,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只是我没死。” 只是我没死。 五个字,竟是让人顿生脑补欲,大家跟着追问,“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是季少婚外出轨了吗?和您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还找了小三……” “这我就不知道了。” 楚鸢轻描淡写地将手一摊,随后对着裴却怀说,“咱们今天是过来开品牌发布会的吧?正好,我也借着这个场合和大家说一下。” 裴却怀拉着一张帅脸冷冷地说,“都开成你的个人发布会了,你总算想起来了?” 、“那没办法,我看大家都对我很好奇的样子。”楚鸢伸手摸了一把裴却怀的脸,“你不会介意的吧大影帝。” 这种动作可谓是太大胆了,也就楚鸢一个人敢在镜头下这么干,还被拍得一清二楚。 她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做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带胆怯的,甚至还有一种女大佬的潇洒感,她刚放下手,里面就有人走出来,甚至大喊着,“楚鸢来了,楚鸢来了!” “楚小姐,我们韩总有请。” “他说等您很久了,希望您能在今天签下代言,这个香水品牌代表着女性的抗争和自由,所以由您来,是最合适的!” 女性的抗争和自由? 楚鸢愣住了,“莫非是当年明珠大小姐的……” “正是!” 众目睽睽之下,有个中年男子穿着西装走出来,头一抬,眉目里似乎还能看出当年的轰动岁月,他在记者的关注下朝着楚鸢走去,“楚小姐,久仰大名。” 看着男人的脸,楚鸢深呼吸,“韩叔叔,您好。” 韩深也没想过,时隔这么多年,会出现这样一个令她们大吃一惊的女人,当时拍摄现场的时候就有人把vera耍大牌的事情告诉了韩深,大半夜让所有人陪她玩,还撂担子——后面听说楚鸢艳压了她并且气得她离场,本来脾气特别好的韩深都在办公室拍了一下大腿:“干得漂亮!” 爽!这性子,太爽了! 楚鸢的存在让他们发现了女人的不一样的可能性,女性可以温柔可以妩媚,也可以气场全开大权在握,楚鸢无疑是极好的人选,自带话题性,跟裴却怀的一张合照就差点让微博瘫痪,足以见得她有多高的热度。 韩深看着楚鸢,觉得她身上有两股强烈的气息,善良和恶毒,似乎共存在她身体里,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男人笑着说,“也许你会引起新一波的轰动……” 就像当年那个唐诗一样。 楚鸢没听懂韩深在说什么,她只是单纯地想把vera和背后的季家搞掉罢了,既然vera要在外面说她抢别人的资源,那不如抢个彻底! 娇儿的东西,谁都别想从她手里拿走! 在万众瞩目之下,和韩深他们签订了契约,当场宣布了从此楚鸢是新的香水品牌全球代言人,顿时令在场所有人兴致高涨,有记者还想对着韩深问几个问题,岂料韩深摆摆手,只是说到,日后你们就会知道我们选择她的理由。 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又红又黑的女人来成为代言人? 因为女人不就是一辈子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只有经历过极端的人,才知道中间的温和是什么样的。 孝顺善良和为自己而活的自私桀骜经历着一场殊死搏斗,最后谁会获胜呢? 当初从高楼一跃而下的温明珠,你又是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呢? 看着韩深出场又离去,一锤定音以后,大家都不再敢有疑问,倒是有人喋喋不休地说,“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是楚家大小姐,所以要抢走vera姐的资源呀?” 楚鸢笑着说,“是呀,怎么了?” 众人惊呼! 是呀,怎么了? “我就是仗着我是楚家大小姐,我就是抢了。”楚鸢边上有个离她很近并且在发呆的记者,她将话筒直接抢了过来攥在手里,对着镜头说,“听清楚了吗?我就是抢了,vera,你不是开发布会故意卖惨,说有人在拍摄现场欺负你吗?少装了,谁敢欺负你呀,是你大半夜喊所有人临时起床陪你拍摄,最后又耍小性子不干了。既然违约了,那么裴却怀找我一起拍,又有何不可?” 这种惊天的爆料,还是现场直播的,可真是太刺激了啊! 帮着vera说话的人没有放弃,“那你也太不讲礼貌了吧!反正你对vera的态度就很差啊。而且现在代言人变成了你,不就是抢代言么!”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vera,居然是vera来了! 她想好了要和楚鸢你死我活,甚至连直播都没看,故意选择在这种时候登场亮相,就是为了给楚鸢一个下马威! 来的时候vera还化了一个很楚楚可怜的妆,她一登场,所有狗仔都闻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 女人之间的撕逼要开始了! 这初来乍到的楚小姐面对的可是娱乐圈顶级美女vera啊! “就是你!”果然,vera的助理先声夺人喊道,“你……你在拍摄现场欺负我们vera,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拖着vera过来了,要求一个公道!” vera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别了,小杨,这样显得我们不讲道理……别闹人家的品牌发布会呀。” vera知道自己的影响力,只要她一出现,她的粉丝就会心疼,虐一波粉,自然会有粉丝替她攻击品牌和攻击楚鸢。 有这一群为她保驾护航的粉丝,她的战斗力就是最强的。只需要掉一下眼泪,还能引起民众的好感。 结果面对vera的梨花带雨,楚鸢指指自己,“来的路上没看直播吧?蠢逼,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 大多数明星都包着一层皮,裹在里面,小心翼翼八面玲珑。从来不会这样说话。 而眼前这个女人,谁的面子都不给,拿着话筒还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裴却怀看出来了,这个翻白眼的劲儿和尉婪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地看不起人。 她说,“所以,你既然这么喜欢卖惨,我就陪你卖。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女司机吗?不好意思,我是楚家大小姐,你的代言我抢定了。” 不好意思,我是楚家大小姐。 娱乐圈谁敢这样说话啊,谁敢! 饶是粉丝众多的裴却怀都没有这样发言过,太肆无忌惮了! 可是楚鸢敢! 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她冲着镜头笑,“不过我也不是想出道,我只是来娱乐圈转一圈,我得回去继承家业的。vera你这么喜欢在这种圈子里浑水摸鱼,也要记清楚,做人做事别太欺负人,你看,这不就来了吗?你的报应就是我。” 这让所有人想起一句很魔性的流行语——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vera处处耍大牌,现在踢上了一块铁板,可不就是报应么! 说完这些,楚鸢便挽着裴却怀的手,站在那里摆了个pose,“嘻嘻,好好看着属于你的全球代言人现在落在我身上了哦。” 第59章 大仇得报,季家活该! 楚鸢的出现好像划时代一般,她将所有不该存在在女性身上的特性全都集合起来了。 嚣张至极,张狂跋扈,好像从来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行为作风像个荒诞无稽的男人。 她抓着话筒宣布这个全球代言人身份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台下精心准备的vera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嘲讽和怜悯,对着她说,“真是得谢谢你的耍大牌啊,要不然,这代言人还轮不到我呢。” 杀人诛心啊,这简直在vera的伤口上撒盐! 韩深的香水牌子可是超级出名的,全球代言人这个titel可谓是太重量级了,如今被楚鸢轻描淡写地拿捏了,还要笑着朝她道谢。 vera原本还维持着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已经化作了一片咬牙切齿,她一开始并不知道楚鸢的身份,原本今天的发布会,是做好了要让楚鸢下不来台的准备的! 可是没想过,楚鸢居然这样毫不在意世俗眼光打她脸! vera会卖惨,会耍大牌,会两副面孔——但是楚鸢呢?她专治绿茶婊! 看着楚鸢万众瞩目的模样,vera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到头来竟然真的被她气红了双眼,“你这样欺负我,大家都看在眼里!” “是啊,都看着呢。”楚鸢一点儿不怕,还要笑眯眯说着,“就像你那天晚上欺负工作人员一样,好坏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都有杆秤。” 她不避讳自己在欺负vera。 她就是光明正大在跟vera宣战! vera的助理扶着发抖的vera,声音尖锐地对着楚鸢说道,“你别得意!娱乐圈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大小姐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在这里呼风唤雨吧!这里都是靠实力的,你没有实力,一样会被大家抛弃!” 楚鸢好奇地说,“实力?你家vera有实力吗,凭她拍广告和演戏时的死鱼脸?” 边上裴却怀都被楚鸢如此大胆的发言刺激得倒抽凉气,敢在公开场合这样说话的,可能就只有楚鸢了吧…… 她是一点都不怕vera那帮死忠脑残粉啊! vera被楚鸢激得脸色煞白,堂堂顶流女明星居然被一个新人这样怼得下不来台,她真是小看了楚鸢这个狐狸精! 想想也是,能借着“裴却怀司机”这个身份混进娱乐圈,肯定是个心机婊! 助理为了给vera圆场,只能对她说,“vera姐,我们一会还有个通告,何必在这里跟这个斤斤计较的泼妇一般见识……我们还是先走吧。” vera一听,登时脸色有些好转,是啊,她怎么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了,要是不找个好点的理由退场,人家还以为是她怕了呢! 于是vera恶狠狠瞪着楚鸢说,“我也就随便恭喜一下你得到全球代言人的称号吧,咱们走着瞧。” “哈哈。”楚鸢拿着话筒鼓掌,“真会给自己找面子。走好不送。” “……”全场的记者不敢说话,这楚鸢的嘴真是太毒了,一句比一句犀利,人家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是楚鸢偏不,她就喜欢看以前欺负别人的人现在被她反过来欺负。 先前半夜里被vera甩脸色和欺负过的工作人员恨不得现在站出来给楚鸢捏肩捶腿——姑奶奶,您这一出太解气了啊!这可是直播现场啊! vera就没有这样丢人的时候,助理赶紧叫停了边上的直播,到底是vera的面子,他们也不敢不给,于是直播临时中断了一下,插入了他们之前拍的mv广告,及时制止了这种场面给更多人看见。 但是楚鸢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全场人心服口服喊她一声女王陛下了。 眼看着vera咬着牙齿走了,楚鸢这才高高抬着下巴转过脸来,对着全场的工作人员说,“进行了一些小插曲,现在好多了,咱们继续吧。” 韩深公司的人对着楚鸢连连竖大拇指,就喜欢这种不可一世的,竟然还是个女儿身,这可太难得了! 疯批美人,蛇蝎恶女,够给劲! 整个发布会开得气氛无比火热,最后通告发布出去的时候楚鸢的照片也是极美的,楚星河待在家里刷着手机,就刷到了自己的妹妹上头条,甚至还有一些词条打着“千金复仇归来,竟然当场开撕vera?”这样激起大家阅读欲望的关键词。 点开来一看,发现自己的妹妹正光彩照人地站在舞台中央,本该是属于裴却怀的场合,如今裴却怀像个陪衬,楚鸢光是站在那里勾唇一笑,就自带c位光环。 下面不乏vera的粉丝闻声而来攻击楚鸢,评论区特别精彩,楚星河一开始还很担心自己的妹妹名声,结果看着看着,他一拍大腿,管这么多干什么!自己妹妹爽不就完了吗! 楚鸢解决掉所有的事情,跟各大记者们打完招呼从人堆里走出来,天色也沉下来不少,她回到自己的车边,尉婪正坐在车里玩手机,好像这几个小时过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楚鸢拉开车门,他才从副驾驶座抬起头来,“解决完了?” “嗯。”楚鸢挥洒了一下头发,“正式公开本小姐没死的消息,并且告诉季遇臣,复仇开始了。” 楚鸢还活着的消息一公开,季遇臣和蒋媛势必会被架在火上烤,毕竟前阵子季遇臣的婚礼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这对于季遇臣来说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尉婪冷笑了一声,“还挺高兴?” 这样抛头露面出去,会给自己招惹多少对家,她不知道吗? 不,她知道,她这样明晃晃地撕破脸皮,只不过是为了告诉那些敌人,我省时间,你们干脆一起上得了。 “我当然高兴。”楚鸢深呼吸一口气,打算发动车子,“假死两年了,现在终于可以曝光在大众视野下了。” “现在难受的不是季遇臣,是蒋媛。” 尉婪伸手去摸楚鸢的头发,“我有的时候挺好奇你的,楚鸢,你好像更喜欢那种鱼死网破的快感。” 楚鸢没有抗拒尉婪的触碰,她眯了眯眼睛,踩下了油门。 尉婪,我们以后也会有这样的快感吗? 什么好聚好散,那都是场面话,都是骗人的。 她要你死我活,要玉石俱焚! 季遇臣,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为了足够将你击垮,我必须站出来,把所有的一切都亲手抢回来。 这天,季遇臣出轨的消息爆炸传开,网页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全部都是楚家和季家当年的盛大联姻。 蒋媛的存在令大家发现,原来季遇臣当年就已经出轨了,而两年后,在原配没有死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想着另娶娇妻,选的结婚日竟然还是当年原配假死的忌日! “杀人诛心啊!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季遇臣怎么会这么狠?” “越是豪门越是狠,季遇臣简直太可怕了!” “我都不敢想象这两年楚鸢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还流传着季遇臣深爱亡妻两年不娶的消息呢,没想到两年一过,就迫不及待娶新人啦!” “这要是楚鸢不站出来,指不定得有多惨呢!还好她命大……不然就这么给小三和渣男让了位,想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啊!” “我总觉得该重新调查一下当年的绑架案,有没有可能是季遇臣喊人干的?” 季遇臣看着网上的消息,气得眼底都有了红血丝,楚鸢,楚鸢!她竟然敢在这样重大的场合下把他们过去的事情公开! 现在什么版本都流出来了,还有人传他是杀人犯,精心策划了绑架案来害死楚鸢呢! 原本季遇臣和蒋媛是想借着网络,发酵当初打楚鸢的视频来网暴她,却不料想现在状况彻底被扭转了,网上所有人都在网暴他和蒋媛,说他们是烂裤裆绝配! 季遇臣砸了手机,眼底都是恨意,他演了那么久的人设,怎么可能会在楚鸢身上彻底破碎?不,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季遇臣开始找人买断消息,花点钱能压下去的事情,他就不会任凭事态发展超出他的预料,蒋媛一边哭一边握着季遇臣的手说,“阿季,是不是我们得分开了?” “不,不可能!”季遇臣搂着蒋媛,“我选择了你,就不会抛弃你!” “他们骂我……”蒋媛开始卖惨了,哭得梨花带雨,“阿季,我好怕我撑不下去了……” 消息传来的当天晚上,八卦爆料登上了第一,整座城市都在猜测当年的绑架案真相。 第二天,季家股票暴跌,公司门口有人丢臭鸡蛋,并且大喊——杀人凶手! 第三天,蒋媛亲戚蒋辉开的奶茶店又被人砸了,说是在里面吃出了蟑螂结果还压消息,仗着是季遇臣的小三只手遮天,现在报应来了。 在被网暴了一个礼拜以后,楚鸢坐在基地里春风得意吹着口哨玩着扫雷,裴却怀将手机丢了过来,“有新消息了。” 热搜榜第一【季遇臣携新欢出入医院,疑似小三患上抑郁症?】 “抑郁症?” 楚鸢看了一眼,觉得无聊,将手机又丢了回去,“蒋媛惯用的卖惨手段罢了。” “有用呢。”尉婪幽幽地说,“这消息一放出来风向已经变了,感觉是季遇臣的公关手段之一。有人心疼她年纪轻轻被网络暴力,患上了抑郁症。” 第60章 不会当年,是他尉婪? 抑郁症? 这三个字可谓是最强大的利器啊,楚鸢冷笑一声,真正该同情的是那些因为无法开解的痛苦而得抑郁症的人,而不是蒋媛这种干了坏事被网暴导致抑郁症的人。 所以她现在得抑郁症,根本得不到任何同情! 倒是外人听说蒋媛得了抑郁症,大家的口风开始有些变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都得抑郁症了,不过真的要她死才放过吧。” “就是,万一是被骗当小三呢?” 楚鸢冷笑着看着网络上的评论,乌合之众最会被带着跑,只要风向一变,他们的观点就会随大流一起更改。 坐在基地里,楚鸢浑身散发着冷意,上一回气氛这么严肃还是尉婪发火的时候,尚妤感觉到了楚鸢在生气,对着楚鸢说,“小鸟,这些消息我可以喊我哥帮忙压下去……” 要是乌合之众的想法容易更改,那么为什么不让他们也来扭转风气呢? 楚鸢摇了摇头,她说,“我不想一直依赖你们,这件事我有解决办法。” 尚妤眨眨眼睛,“可是现在外面说得好像我们压迫蒋媛那个小三一样!” 明明是她自食恶果,结果她居然无耻地用抑郁症来洗白自己! 抑郁症可不是用来给她洗白的! “季家股票下跌,肯定有我哥哥的手笔,现在正是季家需要帮忙的时候。”楚鸢眨了眨眼睛,“圈子的人我都会去通知一声,到时候季遇臣想要找人把这个难关扛过去?门都没有!” 她这是决定要用楚家来对抗季家啊! 可是季家到底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家族,这次的风波应该是能扛过去的…… 听见楚鸢这么说,尚妤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现在网络上这些流言蜚语我们该怎么办?” “任凭它们去。”楚鸢看了一眼手机,勾着唇,“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时机? 尚妤疑惑地看了一眼栗荆,边上的栗荆也摇摇头。 只有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尉婪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天夜里两点,楚鸢没睡,一边敷着面膜一边看着自己的理财产品,这几年她做的投资也不少,有赚有亏,不过总的还是赚钱的,也难怪白桃经常喊她小富婆,这会儿富婆楚鸢正在翘着二郎腿等待某个人忍不住主动找上门。 果不其然,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楚鸢勾唇,接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是带着急喘气的,“你在哪?” 这三个字一出,楚鸢就知道,鱼上钩了。 她轻笑着说,“怎么选择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啊?你也有睡不安稳的一天?是来求我的吗?” “媛媛因为抑郁症这几天住院了。”对面竟然是季遇臣,他对着楚鸢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闹得这样天翻地覆,大家都下不来台,你很开心么!” “是啊,很开心。” 楚鸢在别人眼里就像个疯子,要不是她长得好看,这会儿铁定会被人家当做大反派,她举着手机说,“看见你们睡不着,我可开心了,季遇臣,你都安睡两年了,以为我死了高枕无忧,却不料想也有这一天吧!” “我们出来谈谈。”季遇臣深呼吸,对着楚鸢说,“提出你的条件,我们交换——我们出来谈谈吧,楚鸢!” 楚鸢觉得有些唏嘘,自己当初也曾经深刻爱过这个男人,如今竟然和她割裂成了这个样子。 她垂了垂眸子,对着季遇臣说,“报地点吧,哪里碰头?” 季遇臣还有些意外,“你这次居然愿意跟我谈谈了?之前一直都拒绝跟我交流。” “是啊。谈谈交易,谈谈钱,指不定你给的钱足够多,我也就咽了这口气了。”楚鸢看着天花板,忽然间自嘲地笑了笑,“顺便,也算是对过去的爱都做个告别吧,我们都已经不是对方心里原本的模样了。” 季遇臣,原来不只是你善变,我也善变。 我好像对你,一点都不爱了。 这天夜里楚鸢出门,在卧室的尉婪听见了动静,他皱着眉起身,黑夜中男人并没有开灯,摸着黑走到了客厅,看着花园外面楚鸢开车离去的背影,眸子微微眯起。 这么大晚上的……找谁去啊? 尉婪有些不放心,给栗荆打了个电话,把栗荆吵醒不说,他还冷着声说道,“你调一下监控录像顺便定位一下楚鸢的车子,她刚刚半夜出去了。” 栗荆揉着眼睛,真是快供不起这尊菩萨了,“黑客这技术你都快赶超我了,干嘛半夜非得喊我做啊?” 尉婪不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自从那天他和楚鸢说了什么以后,总觉得楚鸢看他的眼神冷冷的。 他那一句“除了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好像直接令楚鸢对他的态度转变了。 不爽,很不爽,十分不爽! “因为老子不想亲自追踪这个女人。”隔了一会尉婪不耐烦地说,“你起床现在就开电脑追踪。” “不想就别干。”栗荆翻了个身,“全城都tm是你眼线,找人你比我还快,居然还喊我加夜班。” “给钱的。”尉婪说了三个字,“干不干?” 栗荆登时从床上坐起来,爬着下去开了电脑,“我现在就给你调查!” 五分钟后,栗荆连通讯记录都调出来了,足以见得他多想从尉婪身上抠出这笔钱来,“有人半夜给楚鸢打了个电话,导致她出门了,你猜是谁?” 是谁?尉婪半眯着漂亮的眼睛,冷漠地说,“裴却怀?还是宋存赫?” “都不是。”栗荆对着尉婪说道,“季遇臣,小鸟的前夫。” 尉婪的脸色骤然变冷! 大晚上去找季遇臣? 这个女人不是口口声声不会原谅季遇臣么?他还以为她的决心有多强呢!没想到这季遇臣半夜一个电话,她就跑出去了,不会是心软出去了吧! 尉婪清了清嗓子,“等她车停下来了,把地址给我。” 他倒要去看看,这对都签了离婚协议的夫妻,还有什么半夜相约掩人耳目的事儿要干! 楚鸢一路开车到了季遇臣所说的地点,那是一家很冷清小众的清吧,走进去的时候季遇臣正在吧台边上喝酒,今天在清吧驻唱的是个弹着吉他的女歌手,声线有一种沙哑的寂寞,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她边弹边唱,看见有人进来,头也没有抬。 倒是季遇臣从吧台边抬起头来,看着楚鸢,他说,“你终于来了。” 楚鸢没说话,隔了点距离抽开了一把椅子,坐下后,季遇臣说,“我还以为你会爽约呢,喝什么酒?” 楚鸢冷漠地说,“不喝了,来杯牛奶吧。” 季遇臣表情一变,“你开车来的?” “嗯。” “当年你还是一个科目二考不过的……”季遇臣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开始回忆起来,“没想到一眨眼你都会自己开车了。” 楚鸢翻白眼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个女人真的就一点旧情都不念么! 季遇臣发现楚鸢就算来见他,也坐得比较远,于是他主动过去,坐在了离她最近的凳子上,开口道,“最近的事情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呢?” 向大众爆料公开,她不怕自己也跟着丢人吗? 为了拖他们下水,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 楚鸢撩起耳畔垂下来的发丝,侧脸迷人优雅,“这不是得问问你么,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那样对她一逼再逼,如果当初他选择了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季遇臣不敢去想,因为那些伤害已经造成了。 如今回来复仇的楚鸢那样扎眼,就好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她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只为了向他报仇。 “你怨我,要我怎么做可以发泄你的怨气呢?” 季遇臣又上前了些许,这个动作让楚鸢本能往后靠了靠,“很简单,只要你们家破人亡就行了。” “楚鸢!” 季遇臣痛心疾首喊着楚鸢的名字,“你就真的一点不念旧情吗?我们曾经也是夫妻,虽然签下了离婚协议……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等于让我们两家人下不来台,我们还有彼此的父母长辈,他们要是看见我们闹成这样多难看啊?” “既然觉得难看,当初就别去找小三啊。”楚鸢笑了,“你要是想问我解决办法,那就给钱吧,给到我满意为止。” 对于楚鸢来说,钱是唯一可以弥补愤怒的。她不缺钱,但是她知道钱的重要性,唯有从他们身边剥夺同样重要的东西,才能够稍微令她觉得解气。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季遇臣按住了楚鸢的肩膀,“是尉婪带坏了你是不是?他给你洗脑了吧,他让你变成了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说完这话,季遇臣把楚鸢从椅子上拉下来,“你跟我回去,跟我回季家,楚鸢,我爸妈还是很喜欢你的,当年你出事了他们也很心痛,现在知道你没死,他们又庆幸又开心,你跟我回季家,不要再待在尉婪的身边了!” 一定是尉婪,尉婪把他的女人变成了这样陌生又残忍的毒妇! 季遇臣死死咬着牙,看着楚鸢白皙冷漠的脸,觉得自己像是被骗了一样,这个美丽强大的女人本该是自己的妻子的,如今却天天陪在尉婪身边,像什么话!不会当年绑架案是尉婪……尉婪为了抢走楚鸢故意设计的吧! 离婚协议都签了,唯有搬出自己的父母,才可以稍微让楚鸢心软一下,毕竟当初自己的爹妈对楚鸢极好,也是楚鸢愿意忍气吞声的原因之一…… 可是没想到楚鸢想也不想地打掉了季遇臣的手,“你如果是想来道歉或者求和的话,劝你把态度放好一点!” 季遇臣攥着手,“你为什么不肯回来?现在外面都在说我是杀人犯,你应该满意了吧!我都扛下来了,楚鸢,你还想要我付出什么!跟着尉婪让你变坏了吗!” “是啊。”回答他的不是楚鸢。 是从门口走进来,如同帝王般山川装入眉眼,凛冽如风的尉婪。 第61章 跟谁上床,跟你无关! 尉婪的出现令季遇臣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今天楚鸢半夜出来约见自己,是绝对不会再有外人插手的。 结果没想到的是,尉婪居然还是找上来了! 这个男人怎么就是甩不掉呢? 季遇臣对着尉婪也没了好脸色,他想着就算撕破脸皮,他也是季家的大少爷,尉婪就算再只手遮天又怎么样,他扛得起! 于是季遇臣一把将楚鸢拖到了身后,如临大敌般说道,“尉少大半夜有什么事?” “你大半夜能找楚鸢,我大半夜不能找?” 尉婪呵呵了一声,看着季遇臣将楚鸢拉到身后那个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怎么刺眼,两年了,他好像已经把楚鸢看作自己的了,如今猝然清醒,发现别的男人对楚鸢一样有那些觊觎之心。 他不舒服。 尉婪皱着眉对楚鸢说,“过来。” 楚鸢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尉婪。 往日里,他说了过来,楚鸢肯定笑得千娇百媚地凑上去。而现在…… 楚鸢变了。 她冷漠地双手抱在胸前,用旁观者的口气说,“你们两个跟仇敌相见似的,要不我让位置给你们打一架?” 尉婪眉梢一挑,季遇臣也是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楚鸢,她怎么能说出这种淡漠的话? “楚鸢,你不要再跟尉婪混一起了。”想到这里,季遇臣心头愈发愤恨,他指着尉婪说,“从第一眼见他起我就知道了,他不是什么好人!楚鸢,你跟我回季家。” 楚鸢啪的一下打掉了季遇臣的手,“他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人渣,季遇臣。” 季遇臣胸口刺痛,“你现在就那么痛恨我吗?” 他……他这不是都半夜出来努力扭转局面企图让楚鸢消消气了吗? 楚鸢笑红了眼,“你说呢?” “我承认!我承认当初是出轨了!可是那个时候不能怪我啊,楚鸢,那个时候强迫我联姻,我肯定会反感你。”季遇臣为了洗白自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想明白了……你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待在尉婪身边了。” “回去?”结果楚鸢还没说话,边上的尉婪说话了。 他上前一步,当着季遇臣的面,主动去抓住了楚鸢的手。 尉婪是何人,从来只有他勾勾手指招别人过来的份,现在居然自己亲自去牵着楚鸢了。 楚鸢感觉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被猛地撞了一下,抬头去看尉婪的脸,正好男人正用一种很不痛快的表情睨着季遇臣,说道,“来求和也不知道搞个好点的态度,季遇臣你这样,她怎么可能放过蒋媛?还没明白么,一切起因都是因为你出轨,因为你当初选择了救小三!” “你怎么会那么了解……”季遇臣倒抽一口凉气,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形成了,“我一直觉得奇怪,莫非当年绑架案是你策划的,是你一早就想着抢走我的楚鸢?” “你的楚鸢?”这四个字不知道刺激到了尉婪哪里,他怒极反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就凭现在的你,配得上?” 季遇臣差点没喘上来气,眼看着尉婪抓着了楚鸢的左手,他便去抓楚鸢的右手,“楚鸢你别气了,你给我点时间处理这些问题好吗?我现在变得更好了……” 尉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不适合你这种更好的,适合我这种最好的。” 此话一出,连着楚鸢自己都惊了,她瞪大了眼睛去看尉婪,这人来的时候是喝酒了吗,说话怎么这么冲动? 结果比尉婪更冲动的是季遇臣,他视他如仇敌,牙齿咬在一起不甘心地说,“尉少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纠缠着我们家楚鸢呢!你的名声可没多好,别想着把楚鸢骗走!” “你还去背后调查我的名声啊?”尉婪笑得放肆,好像季遇臣取悦了他似的,“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过去别说名声不太好了,就没有干过一件好事,全是黑历史。” 季遇臣闻言,便对着楚鸢说,“听见没有楚鸢,你可要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啊,他不是一个好人,就算我们离了婚,我也不想看见你被别的男人欺负,为了你好,所以你还是回来吧,哪怕我们离婚了,我也能保护你……” “你能保护得了谁?”尉婪凉凉地嘲讽,“蒋媛还住着院呢,你就跑来讨好楚鸢了?不会是一个都舍不得,所以全都想要吧?” “尉婪请你适可而止一点!” 季遇臣终于直呼其名,忍了那么多让了那么多,他再也没办法退步了! 于是他加重了声音,“我和楚鸢是协议离婚,确实签了离婚协议,但是还没走完法律意义上的离婚程序!目前我还能称呼她一声妻子,尉婪你现在碰的是别人的老婆!” 令楚鸢震惊的是尉婪接下去说出口的话。 尉婪毫不在乎地说。 “你老婆我看上了,怎么了?” 这一句话,跟刀子似的刺穿了她的心口。 楚鸢脸色煞白,“尉婪你在说什么!” 尉婪也有点急,他啧了一声,将手指竖在了楚鸢的唇前,然而恰恰是这个动作,令季遇臣大受刺激,他大叫着上前一把拽住了尉婪的衣领,手指用力揪紧了他的领口,指关节都泛着青色,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尉婪你别给脸不要脸!” 尉婪拉了拉嘴角,露出咬在一起的尖锐虎牙,他捏住了季遇臣的手腕,看起来是没有用力,只是眼神却冷得吓人,“你早就没有资格再扭头来求楚鸢复合了,老老实实跟你的抑郁症绿茶婊过一辈子去吧,废物。” 最后“废物”两个字出声落地的时候,甚至带上了些许咬牙切齿,尉婪就想不通了,凭什么这个季遇臣,就这种水平的男人,都能被楚鸢那样深爱过,楚鸢以前是瞎了眼吗!看上他这种! 尉婪将季遇臣用力甩开,季遇臣气得不行,对于女人被抢了这种事情,没有一个男人忍受得了这样的屈辱,于是他像是发了疯一样要跟尉婪扭打在一起,正好是这个时候,边上原本一直在唱歌弹吉他的驻唱女歌手一看真的要打起来了,立刻下台来,将吉他横在了他们两个中间,女人的烟酒嗓一开口就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她说,“都喝多了是不是!在我们小酒吧闹事,以为没人敢管是不是!” 她今天还算这里的领班,真要是打起来,这要是摔碎了锅碗瓢盆,还得从她工资里扣! 于是女人抓了一把头发说,“都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许进来我们店里!” 还挺有个性!楚鸢挑了挑眉毛,对着女人说,“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个屁!”女歌手用吉他挡在了季遇臣面前,“我看你俩原本坐下来好好的能聊事情,这个男人一来,场面就变了,脚踩两条船可不好!” 楚鸢愣了一下,然后听见女歌手继续说,“主要是这两个男的都不太行,你这眼光也太差劲!丢不丢人啊!” “……”楚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季遇臣,气得眼眶通红,“你什么意思?他抢我老婆!” “听他的口气,不是你先出轨的么!”女歌手一点没怕,举着吉他挥舞了两下,“绿人者人恒绿之!活该!你先出轨,凭什么她不能去外面找小白脸快活!” 季遇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想说什么,那个女歌手便迅捷找来了保安,这保安看起来人高马大,不知道比尉婪和季遇臣壮出了多少,连楚鸢都看呆了,小小一个清吧里藏着这么个巨人,他往大厅一站,大吼一声,谁要打架? 连着边上喝酒的客人都不敢说话了。 女歌手过去用吉他打在了他背上,“你把客人吓跑了,扣的是我的工资!” 强壮的巨人挠着头说,“抱歉啊小钟……” 被称作小钟的女歌手对楚鸢说,“领着你的新欢旧爱快出去!以后别来我们这儿!” 楚鸢大笑两声,“以后还来!” 小钟怒目而视,楚鸢眨眨眼,“不带男人!” 说完,她拽着尉婪出门了,今天原本是想从季遇臣这边要点钱的,毕竟他来求和,没想到被尉婪搅和了,他这一闹,都不知道溜走了多少钱万。 楚鸢心里叹了口气,尉婪总是在这种时候坏她好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尉婪怪怪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枕边人拉着尉婪走了,季遇臣被一个人留在了店里。 他原本今天出门的时候,做过许多心理建设,也许楚鸢这两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大不了,大不了拉下脸好好求求…… 可是一碰到楚鸢,这张嘴就不会好好说话。他们又吵得跟之前几次见面一样剑拔弩张,导致楚鸢对他的耐性越来越差…… 季遇臣也曾经问过自己,他当年真有那么恨楚鸢吗?除却楚鸢是个胖子以外,其实他找不到攻击楚鸢的点,她善良软弱,从来不对他指手画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又好打发,又给他面子。 甚至不管他在外面怎么胡来,回家看见的永远都是她那双湿润和带着爱意的眸子。 可是季遇臣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人嘲笑娶了个胖老婆,他出轨了,蒋媛年轻身材好,性格又合他胃口,于是在蒋媛的枕边风下,他好像越来越不耐烦楚鸢了。 然而当时那一刀子,刺入楚鸢身体的时候,他仿佛也跟着痛了一下。 知道楚鸢没死,季遇臣心情复杂,他不肯承认自己居然在庆幸楚鸢没死,又觉得她如今复仇难缠,可是仔细一想,倘若楚鸢有怨气,那他认错不就一切都结束了吗? 发展到这一步,早已没办法结束了…… 季遇臣攥成拳头,身体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蒋媛,她对他也很好;而另一半则被现在这个浑身是刺的楚鸢占据了。 边上的女歌手看着季遇臣愁眉不展的模样,轻哼了一声,男人啊,真是无趣,失去了才知道别人的好。 她用吉他敲了敲季遇臣的背说,“一切都是命,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接受事实吧。” 那么漂亮的老婆也能出轨,男人真是没一个靠谱的! 季遇臣眼神渐深,仿佛吞没了最后的良知。 倒是外面,楚鸢拽着尉婪出来了,尉婪在背后不屑地笑,引得楚鸢回头看他,“你发出这种声音干嘛?” “你半夜还来见季遇臣呢。”尉婪那么漂亮又那么刺人,“我觉得好笑,不可以笑吗?” “我半夜见谁跟你有关系吗?”楚鸢在车边站定了,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好像送尉婪已经成了习惯似的,她说,“原本今天想敲竹杠,从季遇臣身上要点钱的,毕竟当年季家被楚家投资了不少钱,结果你一来,又把我的计划破坏了。” “我还得给你谢罪是不是?”尉婪眯起了眼睛,对着楚鸢说,“打扰到你和季遇臣单独约会了?他可是求复合呢,说他更好了……” “说话能不能别恶心人!” 楚鸢狠狠一下拍在了方向盘上,似乎是发了很大的火,“不要天天用季遇臣来刺伤我!” 她承认自己确实错爱了人,可这也是她自己摔的跟头,跟他尉婪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他凭什么看着别人痛苦还要来嘲笑! 结果尉婪更用力地捶了一下车子的座椅,他低吼,“你tm以为老子看你大半夜出去跟季遇臣约会很开心是不是!” 楚鸢愣住了,看着尉婪精致的眉目逐渐染上了无法控制的怒火,他扣住了楚鸢的脖子,力道大得下一秒就能将她掐断似的,用吼的说,“听不出来吗——我很不爽!很!不!爽!” 楚鸢被他按在驾驶座的座椅上,红色的拉法像是一头被血染红的猛兽,而她和尉婪便是猛兽体内的刀子,一刀一刀从里面割开了五脏六腑。 互相纠缠贴紧那一刻,才知双方原来都是利器。 越是缠紧越是血肉模糊。 楚鸢无法呼吸了,但她还要笑,“你不爽什么啊?我就是大半夜跟季遇臣上床都跟你没关系!” 尉婪的瞳仁骤然紧缩! “你在试图激怒我?”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有人急了 尉婪: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62章 管好自己,利益第一。 “激怒?”楚鸢跟听见笑话似的,她那张脸那么漂亮,哪个男人能逃得了她的玩弄? 尉婪一直觉得,楚鸢的美丽就是一种隐藏的威胁,他或许哪天也会被她的美丽击中。 掐着楚鸢的手没松,尉婪一字一句,“你看起来早就猜到了我会出现。” “我一直都有这个设想,毕竟我习惯性做最坏的打算。” 楚鸢撩了一下头发,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是更冷静的那个,因为清楚自己和尉婪之间的差距,所以楚鸢其实也有想过,或许从她深夜出门那一刻,就已经被尉婪发现了。 你瞧,尉婪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难缠,悄无声息地就追上门来了。 “放不放手?我要开车了。” 说完这个,楚鸢挑了挑眉,她被尉婪这样压制着,好像一点都不惊慌。 “你就这么舍不得季遇臣,非得要半夜里去找他?”尉婪松手了,他倒也不是一个非要闹事就不挑地方的人,开车安全得注意,只是…… “季遇臣到底哪里好,足够你这样豁出去爱他啊?都没皮没脸了,你何必降低自己格调呢?”尉婪想不通,也搞不懂,为什么季遇臣能让楚鸢另眼相待。 就凭他的不要脸吗? 楚鸢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沉默以对,一直到开车回了家里,她要下车,被尉婪再次拽住。 对上男人幽黑的眸子,楚鸢心口颤了颤。 她咬着牙,终于开口,“你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又装出一副很在乎我的样子?” 尉婪刚要说话,楚鸢又迅速打断了他,“之前是你自己说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无非就是这样,现在我半夜出去找季遇臣,你急什么?” 你急什么? 尉婪也想问问自己,他急什么? 他还巴不得楚鸢天天出去找别的男人,省得成天用那种他欺负她的眼神控诉他! “我只不过是替楚星河管管你罢了。”尉婪说话的语气猝然变冷,似乎是带着寒意,他可以眼睛不眨地说爱她,也可以在下一秒轻而易举地抛弃她,这种男人,到底有真心吗? “那我谢谢你愿意替我哥管我,不过尉少,没人管得住我。”楚鸢指了指自己,娇笑着说,“我人生的信条就是‘管好我自己’,别人死活跟我没关系。所以尉少放心,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您不用这样害怕我受伤害。” 言下之意,她不会对季遇臣心软,尉婪大可不必半夜这样追踪她。 只是楚鸢这个语气,令尉婪心口一刺。 这个女人……好像一面镜子,他们两个,灵魂相似度太高了。 留她在身边,感觉会让他越来越舍不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希望你说到做到。”尉婪这话说得很硬,出声落地都一砸一个坑,“别给我添麻烦。” 添麻烦?什么是添麻烦?她对他有感觉,是添麻烦吗? 楚鸢眼睛微微发红,跟着笑说,“知道了,不会的。”你也别后悔。 听见楚鸢这么说,尉婪松开了她,女人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立刻转身下车。她什么动作都比他更快,松手快,转身也快。这个女人,太狠了。 可是尉婪还是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出现了一层壁障。 两个人都竖起了浑身的刺在互相试探,在尉婪这深夜一通闹之后,楚鸢心里也不痛快。 她也不喜欢一直被人拿着前夫的事情来开玩笑,爱上季遇臣是她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如今看见季遇臣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可笑。 可是可笑归可笑,她也不想任由尉婪嘲讽自己。 这个人总是抓着过去不放有意思吗? 楚鸢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尉婪,对他的感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很多时候尉婪确实会出场帮她扫平一切障碍,可是……现在的尉婪,好像也成了障碍的一部分。 她需要将尉婪也清扫掉吗? 叹了口气,楚鸢一个人拉开了门,门外尉婪看着她的动作,皱起了眉毛。 回到卧室里,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发现发件人是季遇臣,他似乎是很激动地写了一长篇小作文,来告诉楚鸢就此收手,两家还不至于日后撕破脸皮,在圈子里就如同仇敌相见。 顺便絮絮叨叨讲述了自己当年对楚鸢的感觉,以及现在的后悔,他说如果需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他也许不会像以前一样愚蠢了。 蒋媛得了抑郁症住院,他却跑来跟楚鸢装忠诚,看见这些文字,楚鸢内心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从前她求他爱他,求得快死了,现在终于等待了季遇臣这份虚伪的爱,竟然开始不屑了。 将手机丢到了一边,楚鸢打开了电脑,她需要去寻找当初绑架案里的几个犯人,或许有他们的证词,她可以将季遇臣按死无法翻身。 从栗荆那边要了资源,楚鸢便在电脑上疯狂敲击,然而同一时间的国外,有男人坐在名贵的沙发上,看着下人手里递上来的照片,他勾唇笑了。 一双桃花眼本该是潋滟又诱惑的,可是从他瞳孔深处折射出来的,只有危险和杀意。 “这是她吗?” “嗯……”手下尊敬地说,“先生,这是最近的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楚鸢的侧脸,她正坐在拉法的驾驶座上,染着红色指甲的手搭着方向盘,脸上表情比男人还要坚毅冷漠。 “真是有趣。” 那人将楚鸢的照片放在桌上,伸手从她脸上掠过,似乎在隔着照片抚摸她似的,轻声道,“造物主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呢……没想到你们会这样像。” “先生,我们要回国吗?” “暂时先不用。”那人高高在上眯起眼睛笑了,“总要到一个最关键的场合才配得上我登场来你身边,不是吗,楚鸢。” ****** 楚鸢忙了一晚上,抬头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原本医院闹事之后她问尉婪要了一个礼拜的假期,没想到一周马上就要过完了,她竟然没过多少安生日子。 不过等下还得出门,她怕是补不了觉了。 叹了口气,楚鸢关掉电脑,从书房走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来了刷着牙走出来看风景的尉婪。 两个人在走廊的过道上相撞,楚鸢眼底微微泛着青色,显然是一夜没睡,尉婪愣住了,刷着牙动作一顿,伸手去捏楚鸢眼皮下方,“你没睡?” 楚鸢下意识抬了抬手,“牙膏别喷我脸上!” “……”尉婪收手,用眼神瞪了楚鸢一眼,普天之下敢素颜挂着黑眼圈还要嫌弃尉婪当着她的面刷牙,也就楚鸢一个人了吧! 回去漱了漱口,尉婪从镜子面前抬起头来,发现楚鸢也从身后跟进来了,她顺手拿了挂在尉婪牙刷边上的另一支,拿了以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楚鸢手里的是红色的,尉婪手里的是黑色的,就是形状怎么看着…… 楚鸢叫了一声,“你怎么连牙刷都要跟我买一样的啊!学人精!” 尉婪漱着口差点喷出来,他将嘴里的水吐掉以后说,“老子刚换的新牙刷,你别自我感觉良好行不行!” 楚鸢举着牙刷说,“我也是新买的!”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住一起不说,现在连东西都是同款了。 他们的日常生活好像真的一对情侣,可是他们的心仿佛越走越远了。 楚鸢也觉得奇怪,过去和尉婪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细节尴尬,甚至连打情骂俏都熟练得跟夫妻一样,如今因为牙刷无意间买到了同款,她居然心跳加速了几秒。 不争气的,都说好了别为了尉婪动心了,动心的后果她可受不起! 恶狠狠地挤了一大坨牙膏出来,楚鸢看着尉婪说,“我明天就换新的!” “随便你!”尉婪没好气地砸下三个字,两个人似乎是在怄气,说完这些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栗荆定了吃饭的地方,楚鸢一晚上没睡也要赶过去,只是今天开车的换成了尉婪。 他看着楚鸢眼底的黑眼圈,自觉坐上了驾驶座。 这个女人少见居然有疲惫的一面,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干嘛去了,不会是……想季遇臣想了一个晚上没睡着吧! 脑子掠过这个念头,导致尉婪踩下油门的时候都使了使劲,车子飞速窜出去了,楚鸢差点没系上安全带,本能就大叫了一声,“开这么快找死啊!我安全带都没扣上!” 尉婪被吼得一愣,下意识就放开了油门。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磨了磨牙,麻痹,他为什么要这么听楚鸢的话?也就她一个人敢这样肆无忌惮跟他大吼大叫吧! 驾驶着跑车结果以40码的速度在马路上开,引起了无数路人围观。这是尉婪人生开跑车最慢的一次,但是边上的楚鸢好像因为没睡好导致状态不佳,他也没法开太急,去叫她的时候发现她竟然靠着椅子睡着了。 窗外微风吹起她的头发,红灯下尉婪怔怔看了楚鸢几秒。 她安静的时候挺好看的,就是一张嘴能把人气死。 不知道在想什么,尉婪从边上柜子里拿出一条丝巾盖在了楚鸢身上。 她睡着了正好,省得一会他速度开快了又要说他! 飚了二十分钟的车到了地点,下去的时候栗荆和宋存赫正等在那里,没想到宋存赫也在,尉婪顿时头大,喊醒了楚鸢,她揉着眼睛看着从自己身上掉下去的爱马仕丝巾,一愣。 “你的?” “嗯,送你了。”尉婪睫毛颤了颤,眼神复杂。 楚鸢将丝巾拿了起来,熟练地绑起来一个马尾随后用丝巾扎了一团花,下车的时候,栗荆瞧着她高马尾的模样,止不住地夸她新发型很飒。 就是宋存赫仔细观察以后酸不拉几地说,“定制的吧,上边还有尉婪的英文绣花呢。” 楚鸢看不见绑在脑袋后面的丝巾,便好奇地问,“尉婪的英文名是什么?” “alexandrite.”宋存赫标准地念了一下,虽然为人阔绰,但是英文水平一直还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家里条件好,他还顺带翻译了一下,“亚历山大变石,你可以直接喊‘变石’就行了。” 变石? 那不是价格昂贵又可遇不可求的珍稀宝石吗?听说在不同的光线下颜色是不一样的,因为含有特殊微量元素。 稀有性导致它价值极高,传闻被发现的时候是俄国皇太子亚历山大二世的生日,所以被命名为亚历山大变石。 楚鸢笑了一声,这单词还挺符合尉婪的人设,自私少见又虚伪做作,明明拥有着极高的观赏性颜值,却又因人而异,擅长演戏。 可是这丝巾是……女款的啊,为什么会绣尉婪的名字。 楚鸢看向尉婪的脸,岂料后者直接把脸扭开了,似乎是拒绝跟她交流这块丝巾背后有什么故事。 “哎呀别管是变石还是什么石了!” 栗荆拉着楚鸢往里走,好像是在帮着转移话题,“尉婪都把丝巾给你了肯定是不要了呗,你去纠结这些干嘛,是不是?” 尉婪嗯了一声,是不要了,这丝巾是个故人给他的,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楚鸢皱皱眉,“难道是个女人送给尉婪的?” 栗荆脸色一变,随后立刻跟着笑说,“哎呀!女人又怎么了嘛……” 楚鸢压低声音,“尉婪一般不收女人的东西……能收下说明挺重要的吧。” 宋存赫也跟着在边上说,“指不定是老相好呢。” 尉婪心口咯噔一下,栗荆发现事情走向不对,今天来原本是一起定制关于娇儿和马平事情后续计划的,这会儿要是牵扯到尉婪身上去,他发飙起来可不好收场,于是栗荆立刻对着宋存赫的背影大喊,“你那嘴是租来的吗,着急还啊。” 宋存赫笑得又帅又贱,他可不给尉婪面子,都认识这么久了,谁都知道尉婪虽然是个渣男,但是背后故事太神秘,大家都一知半解的,没人知道尉婪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得有尉婪的瓜,这不得好好吃一吃? “哎呦,原来尉少也有情史啊,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谈恋爱呢,这丝巾放在车上好久了吧,是不是上一个坐副驾驶的女人留下的?” 楚鸢脸色一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走进去的脚步加快了。 尉婪也没解释,只是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这一声代表着默认了,确实是上一个女人留下的。 没有女人可以坐尉婪的车子,大家都以为楚鸢是头一个,毕竟她空前绝后又美艳惊人。 却不料想,原来……曾经还有一个女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坐在尉婪的副驾驶座上。 楚鸢走在最前面,低低地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笑谁,尉婪,还是自己。 第63章 宋存赫他,想追楚鸢! 楚鸢是个头脑清醒的人,她清楚知道自己和尉婪之间的擦枪走火,也清楚知道现在听见这些事情,自己胸口沉闷是为什么。 她好像真的对尉婪有感觉。 攥了攥手指,楚鸢的眼神压了下去。 领头走进了包间,楚鸢自觉坐在了桌子最中央,自从她一来,什么c位都要让给楚鸢,连尉婪都争不过。 这个女人的气场还真是越来越不加收敛了,一点儿没有女人该有的三从四德。 她召唤着服务员随意点了几个菜,而后这才将菜单递给了后面走进来的人,就好像是大老板先发话,随后小弟再插嘴。 尉婪做主将剩下的菜品点完,宋存赫和栗荆也正好坐下,今天一来也是为了谈谈娇儿的事情,宋存赫思索许久道,“娇儿被封杀了,我们公司肯定是受影响的,毕竟她是我们最近在捧的一个艺人,很多投资都要打水漂。” “vera那边好像拿走了娇儿一部电视剧。”栗荆挠了挠头,这方面的消息他也向来收得快,“还是一部古装大女主呢,烦死了。” 楚鸢玩着筷子,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这部古装剧都谈定了吗?” “还没呢。” 宋存赫对此也有些愁眉不展,所以才会想着找尉婪他们来出主意,毕竟娇儿和马平落网的事情就是他和尚恙来委托的。 “那,反派女配确定了吗?” 楚鸢笑了笑,敲敲桌面,对着栗荆说,“vera跟剧组合同已经签了?” “嗯。”栗荆看了看天花板,一边想一边说,“反派还没,因为人物性格问题,就一直找不到愿意接手的女演员……” 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楚鸢在对面指了指自己。 ……这搅屎棍怎么哪里都想搅和两下呢! 栗荆立刻去看宋存赫,见到宋存赫摸着下巴说,“你想演反派?” 楚鸢笑着说,“我不仅想演,还能艳压她,当彻头彻尾的反派。” 野心勃勃的话也就她敢说得出口了吧。 果不其然楚鸢这么一说,对面的尉婪挑了挑眉。 能跟季家正面对抗的路子,楚鸢是一条都不放过,因为vera是季家的投资过的公司艺人,所以如果楚鸢能跟她在同一部剧里把她的风头全抢了,就等于打的是季家的脸。 难怪她会这么兴致勃勃,甚至还想着主动演反派呢。 尉婪心里了然,只是他在想,楚鸢这么咄咄逼人,到底是不在意季遇臣了,还是依然太在意季遇臣了? 怎么总觉得昨天夜里她跟季遇臣之间那个眼神有点旧情难忘呢! 这边尉婪在思索,那边宋存赫却猛地灌了一口可乐长胆之后对楚鸢说,“我可以帮你安排进去,不过有件事情我想在饭后跟你聊聊,你有空跟我单独出来么?” 尉婪心里咯噔一下! 他抬头去看楚鸢,却见楚鸢轻描淡写地答应了。 “嗯。” 嗯个鬼啊嗯!宋存赫跟楚鸢又没有圈子搭边,能是什么事?! 尉婪感觉自己这顿饭根本吃不下去,越吃越来气,结束的时候他率先结账买单,刚要走,就看见最后面宋存赫和楚鸢牵住了。 他说,“尉婪和栗荆能先出去吗,我和楚鸢有事儿得聊聊。” 有事? 尉婪和栗荆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皱着眉,但是栗荆还是说,“行啊,你俩什么事,还得把我俩轰走?” 宋存赫脖子都红了,“哎呀总之你俩先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还要关门聊?! 栗荆急得不行,去看尉婪,发现尉婪倒是面无表情,好像一点儿不介意楚鸢跟宋存赫有什么悄悄话可说的。 “他俩都是你介绍认识的,怎么就还有共同话题悄悄话了?”栗荆一边关上门,一边问尉婪,“难不成是宋存赫问楚鸢借钱?”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关我什么事!” “那你意思你不在乎呗。”栗荆也就直起了身子,“那走了,切,反正宋存赫会送楚鸢回去的。” 他上去拽了一把尉婪,拽不动。 尉婪站在栗荆关上的门外,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动作纹丝不动。 栗荆无语,尉婪这也太闷骚了吧,半天打不出个闷屁来! 想知道就表现出来呗,又不丢人!于是乎栗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后在屏幕上点了点,尉婪余光瞄过去,登时破功了,“你在楚鸢身上放了监听器?” “嘘!”栗荆拽着尉婪到一边,又分给他一只无线耳机,“怎么,怎么叫监听器呢,这是自带收声和定位功能的发信器,我是为了……为了保护楚鸢的人身安全好么?刚才吃饭的时候顺手塞在她袖子上了。” “……”吃顿饭也要保护人身安全吗? 尉婪咬牙切齿地说,“栗荆,你太无耻了!怎么可以做这种偷听的事情!” 说完就立刻将栗荆递给他的监听无线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栗荆:“……”你动作可比你嘴巴老实啊。 调准了频道,栗荆和尉婪缩在外面大厅的沙发上一起监听楚鸢和宋存赫的对话。 在包间里的宋存赫浑然不知楚鸢被人偷听着,他不是第一次跟她独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还是加快、 上一次独处,还是在酒店里呢,他替尉婪送楚鸢回去,见识到了楚鸢惊世骇俗的一面,从此这个风格迥异的女人就在他心底留下了烙印。 很多时候宋存赫也觉得奇怪,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看上一个行事作风这么放荡的女人,可是动心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 也许就是芸芸众生太平平无奇,而楚鸢又出挑得别具一格吧。 喘了口气,宋存赫对楚鸢说,“之前委托的事情,我还想道声谢。” 楚鸢百无聊赖玩着杯子,“不用,你们又不是不给钱的。” “……”一句话直接把宋存赫堵死了,他还以为楚鸢能顺着打开话题呢,结果她这么一说,那他还有什么可谢的! 一个拿钱一个干事,天经地义,还用不着谁跟谁共情。 隔了一会宋存赫竟然直接上前抓住了楚鸢的手! 楚鸢一惊,想打开他,却发现面前宋存赫本该是白净的脸现在一片红晕,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是真的很不爽,特别特别看不爽你!” “嗯,我知道。”楚鸢点了点头,“你要不……先松手?” “怎么可能松手!”宋存赫趁着这个时候,一咕噜全说了,“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特别烦人,白长一张那么好看的脸,结果嘴就那么毒!你说你好端端一个美女怎么就长了张嘴呢?还一天天扮猪吃老虎,还打人!你是女人吗?楚鸢,你是个女人,你知道吗,你应该在男人背后乖乖洗手做羹——” “说完没?”楚鸢听见宋存赫说这个就烦,这群男人一天天逼逼赖赖的,说来说去就是女人这不该那不该,本质还是心虚害怕,好像女人能抢了她们皇位似的。 对比尉婪就从来不在乎这些事情,女人男人,是好是坏,他都无所畏惧。 可能强大的人,本身拥有的就是压倒性的实力,才会一点不害怕性别差异或是任何一方的忽然觉醒。 宋存赫知道楚鸢不爱听这些,可是他还是牢牢抓着楚鸢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可是楚鸢,如果把我当做一个大众,或许我的声音就是大流的声音。你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被世俗的眼光所伤害吗?” “我不在乎大流如何评价我。”楚鸢笑了,仿佛身后天崩地裂,都不过是她微微一挑眉,“我只想管好我自己。” “如果你不在乎别人讨厌你,那你会在乎别人喜欢你吗?” 宋存赫顿了顿,用尽力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楚鸢原本还潇洒的表情顿时一僵。 她感觉自己胸口的心跳都加快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宋存赫,“你……说什么?” 宋存赫语无伦次地说,“反正我是真的很讨厌你,就各种看你不顺眼,我就觉得你这个女人别有心机,越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 楚鸢一直都是被人讨厌着的,却不料宋存赫说出口的却是,“但是我一天不见你就浑身难受,想方设法打听跟你有关的事情,照理说你这种女人老子应该瞧不上才对!” 他的声音原本挺高昂的,现在又直直低了下去,“可是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 有点喜欢你……有点喜欢你…… 外面的尉婪和栗荆两个人纷纷愣住了,那一瞬间,尉婪感觉自己灵魂好像腾空了几秒。 宋存赫……跟楚鸢告白了??? 尉婪不敢相信,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傻掉了,一点没猜到居然是这种发展,宋存赫何许人也,家里开经纪公司的,光是玩过的女人都能排长队,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真心,甚至觉得她们太麻烦了,而现在…… 他居然在认认真真跟楚鸢告白?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了心口,尉婪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那表情阴沉得可怕,就在要冲进去的时候,栗荆一把拦住了他,“尉婪你别,你别冲动啊!我们坐下听听后续啊,那小鸟肯定不会接受宋存赫对不对?” 尉婪声音冷得吓人,“她敢?!” “她不敢!她不敢!”栗荆拽着尉婪,“没人敢!你最好了!你别吃醋!坐下来观察一下后续发展!” 尉婪哪里分得清栗荆这话背后的意思,只觉得一股气在他胸口冲撞,他不是不知道楚鸢多撩人,只是现在身边的朋友对她突然告白,令他大脑里的警铃一下子拉响了。 这个女人……太致命了! 倒是房间里,楚鸢感觉被这几个字砸蒙了,她坐在椅子上愣住了数秒,随后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你搞什么?” “我搞什么?”宋存赫气急败坏地说,“老子在示爱啊!示爱听不懂?你能不能不要不知好歹!” 他越是气急败坏,脸上害羞的表情就越可疑。 “把你的爱收回去吧,我可承受不起!”楚鸢攥了攥手指,“没空跟你劈情操,你这种花花大少就别来我面前装深情了!” “你这是刻板印象!”宋存赫不服输地说,“我是花花大少怎么了,以前的我不能代表现在的我,你都跟我在一张床上打过架,怎么就不能答应跟我试试了?” 楚鸢呵呵冷笑,“不想就是不想。” “你心里还惦记着季遇臣?”宋存赫拧着眉毛上前逼问楚鸢,“是不是?” “狗才惦记他。” “那你是不是觉得江殿归比我好?”宋存赫着急地追问,“因为上次我袖手旁观,他帮你了……” 楚鸢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知道也挺好。” “那江殿归追你你会同意吗?” “江殿归追我干嘛。”楚鸢好笑地说,“他大学作业都来不及写,还追女人?” “……”宋存赫忍无可忍,问了一句,“那我到底哪里不好,你是不是喜欢尉婪啊!” 此话一出,不只是楚鸢沉默了。 连同外面原本在爆发边缘的尉婪也跟着沉默了。 他一下子安静下来,甚至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 一声,一声。 他在……期待什么? 包间里,楚鸢被宋存赫这么一问,破天荒没有像回答刚才几个问题一样立刻回答,只是别过脸去,“不关你事。” 宋存赫心凉半截,“那就是……” “如果非要对这种感情加个定义的话。”楚鸢忽然抬头,眸子里的光亮得逼人,就好像蒙了尘的珍珠终于被人洗净,天光破晓一瞬间,那光便穿透乌云,“或许是的。” 宋存赫感觉自己的腿软了一下,他哆嗦着问,“你说是的,是指……” “我对尉婪吗?”楚鸢自问了一句,随后笑了,“我和他朝夕相处两年,我最清楚是不能对他动心的了。但是我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种无声的勾引,在诱惑我去俯首称臣。” 楚鸢的话通过耳机传进来,外面的尉婪心口一刺。 “他总是能在最危急的时候出现,然后替我解决一切后续问题,从这个方面讲,他像我的恩人。”楚鸢停顿了一下,“尉婪还没有害过我,所以我没办法去控诉他什么,我或许是真的因为日积月累而对他有了好感,但我也清楚,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 她连尉婪的背后是什么身份都一无所知。 这个男人,却知道她每一处秘密,从灵魂,到身体。 宋存赫艰涩地开口,“所以你……” “所以我已经放弃了。”楚鸢的性格,连放下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这样干脆利落,好像她只要决绝一点,快速一点,心就真的不会难受了一样,“那些为数不多的,被我惊觉的好感,已经被我亲自掐灭了。尉婪也不会想知道我对他有感情的,因为一旦有,我就会被他冷处理。感情可是个累赘啊,对我来说也是。我只有不爱他,不对他产生任何感情,才能够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好在,这段感情倒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始的。 楚鸢笑了笑,撩起耳边的头发,“不必心疼我,我没有任何损失,他也没有,这辈子我已经不指望感情了,还是指望钱吧。” 说完这话,她推门出去,不料想迎面撞上了尉婪。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哝,这不是你求之不得的么尉某人? 尉婪:……………………………………我真的很想砍死你 盛不世:还是冷血无情的楚小姐更迷人啊,这尉婪有什么好的! 尉婪:老子好得很!老子是最好的! 第64章 她穿丝袜,不好看吗? 楚鸢压根不知道尉婪会在门外站着,她原本只是和宋存赫说完了她跟尉婪之间的关系,这会儿迎面撞上,脸上的表情还没收拾好呢,就这么被他看见了。 惊鸿一瞥里,尉婪看见她抬头时的慌乱和无措,好像那一秒间,她不是那个漂亮强大的复仇千金,而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普通人。 也仅仅只是一瞬,楚鸢便收拾好了表情。 她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尉婪,“你们怎么在门外?” “……”栗荆寻思,总不能说是来偷听你的吧?于是他上前,跨过了尉婪,伸手搂住了楚鸢的肩膀,顺手将她袖子外面的监听器摘下来,一边还要编造借口说,“这不是担心你和宋存赫在里面打起来么,我俩方便随时冲进来劝架。” 楚鸢抬头看着天花板,“在你们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啊……” “嗯,大概就是疯批美人吧。” 栗荆准确地说了个形容词,又在楚鸢看不见的身侧将监听器塞进了口袋里,于是尉婪塞着耳机就听见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他直接皱起了眉头,将耳机取了下来。 楚鸢不知道他们听见了全过程,被栗荆搂着肩膀还有些茫然,“怎么会呢,宋存赫只要不犯贱,我是不会揍他的……” “……”你听听这是一个女人该说出来的话吗! 倒是宋存赫跟在屁股后头,冷哼了一声,“怎么算犯贱,泡你算吗?” 楚鸢脚步一顿,“这个话题我不是回复过你了吗?” 宋存赫眼神也有些凶狠,他生平第一次跟一个女的示好,结果呢!人家楚鸢不在乎!他能忍?他能忍下这口气,他宋存赫名字倒过来写! 开玩笑,就这么放弃了,回去估计他爹都能戳着他骂没本事! 于是宋存赫朝前走了几步,想要追上楚鸢,结果被人拽了一把,又往后了。 宋存赫愣住,发现尉婪正拽着他的手。 心里掠过一个念头,这尉婪不会是对楚鸢有想法吧? 下一秒,脑子里又响起楚鸢那句话,我已经放弃他了。 呵呵,宋存赫摆出了一个笑脸,轻轻掸开了尉婪的手,“兄弟,你一个出局的,莫来管我嗷。” “……”尉婪被宋存赫撸开,脑门边上青筋都在跳,自己周围的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看看他现在见色忘义啊!为了个楚鸢,都能不管之前的好兄弟情义了! 想了想,尉婪说,“出局是什么意思?” 宋存赫眉梢轻挑,倒是不着急追上前了,让栗荆跟楚鸢肩并肩走远了几步后,他才压低了声音在尉婪耳边说,“我刚刚在里面跟楚鸢告白了。” 虽然听了全过程,但是宋存赫一说,尉婪的心还是跟着扑通了一下。 他好像可以肆无忌惮地告诉所有人他对楚鸢的好感。 宋存赫察觉不到尉婪的想法,还要很贱地说,“我问了楚鸢是不是喜欢你,那小妮子看起来是挺喜欢你的,然后她说之前确实对你有感觉,不过么,你们的关系好像比较神秘,我也不好多问,毕竟我尊重她个人选择嘛,她到最后说已经放弃你了,并且不会再去喜欢你。” 尉婪的心直直冷了。 宋存赫还特别豪迈地拍了拍尉婪的背说,“好兄弟,真得谢谢你,要是楚鸢还喜欢你,那我可就一点机会都没了。得亏你让楚鸢死心了,哈哈,别怪兄弟不讲义气嗷,反正你也不喜欢楚鸢,让给我试试吧。” 反正你也不喜欢楚鸢,让给我试试吧。 宋存赫的口吻是真的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还在那边感谢尉婪。 尉婪忽然间就觉得胸口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又酸又痒,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盯上了,而他,却根本不能出手管教。 楚鸢不是他的玩具,虽然他一直想把楚鸢变成自己的玩具。 可是楚鸢不会的。 正是因为她不会,也不顺从,尉婪才会对她有那么大的兴趣,导致楚鸢一表露自己对尉婪的渴望和依赖的时候,他竟然会本能排斥和躲避。 或许是不想让楚鸢也变成和外面那些女人一样的货色。又或许是,楚鸢对他的爱会让从来都不会有负罪感的他产生负罪感。 可是正是这种视而不见,让楚鸢亲手掐断了自己对尉婪的好感。 她太聪明,又太狠心。 都不需要尉婪说什么,她就自己结束了,不给尉婪一点压力,也不添麻烦。 这样的女人,到底是太坚强,还是太……孤独了呢。 这边尉婪在琢磨着楚鸢,倒是边上的宋存赫脸上笑得跟过年一样,“哎呀,真好啊,楚鸢现在没人喜欢,这不是正好给我机会么。” “以前老骂你渣男,我错了,尉婪,你就是个好男人,两年了你都没下手,我知道的,你就是替兄弟守着,我谢谢你,改明儿请你吃饭!” 尉婪真是想要吐血了,感觉宋存赫一番话直接把他逼成了内伤,他能不能现在就去掐着这逼样的脖子把他掐成尖叫鸡然后告诉他,楚鸢是绝对看不上你这种的! 老子珠玉在前,她还看得上你这样的! 不过尉婪没说,他向来嘴硬。 一直跟着到了门外,宋存赫从自己的车里拿出了很多合同来,对着楚鸢说,“你要来演的话,就直接签字吧,这是那部剧的合同,还有这个,这个是之前娇儿之前的各种商务资源,你看看哪些你有兴趣,我可以全都推给你。” 楚鸢要是想跟季家瓜分娇儿的资源,那不是正合了宋存赫的意么,娇儿之前就是他公司里的,楚鸢想要资源,就肯定得和宋存赫多交接,那么他们之后的交集也就多了起来…… 尉婪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怎么发展就变成了宋存赫离楚鸢越来越近了? 不过楚鸢倒是没犹豫,拿着笔就在合同上签了字,“多少钱?” 宋存赫愣住了。 这个女人谈钱的口吻好像在问今天下不下雨一样。 “我说,当反派多少钱。”楚鸢签下了名字,“总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演吧,我也不是小角色,你知道的。钱少了,我怕我哥,啧,不同意啊……” 宋存赫顿时感觉自己对这个女人真是滤镜太重了,她分明还是那个要钱不要命的楚鸢! 楚鸢要参演的消息一经放出,顿时整个圈子都跟着轰动了,她名为影帝的女司机的微博账号整天都有人上门来拜访,而且分成两批人。 第一批,脑残粉,不只是裴却怀的,还有vera的,大多都是诅咒楚鸢的恶毒骂声。 第二批,看热闹的,女生居多——“来看看顶级alpha美女千金”“教我怎么泡男人吧姐姐”“出书好不好,我也想和裴却怀开车”。 楚鸢的微博热闹,她自然是开心的,和季遇臣的离婚协议已经在走流程,再过几天她便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到时候还能回过头来把蒋媛收拾了,当小三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于是楚鸢在微博上和这群看热闹和咒骂的人特别热络地往来。 【抢vera的资源,这姐们真是不要脸,现在还夸她长得好看的人,到底是什么心啊?】 楚鸢答曰:抢人者人恒抢之,这是vera的报应,她不爽让她当面来找我,犯不着你在这里替她出气,她一个月赚好几千万呢,你赚多少? 【你是不是勾引裴却怀啊!抱着裴却怀大腿才进的娱乐圈吧?我们裴却怀清清白白这么久,名声就被你玷污了!他还是个孩子啊!】 楚鸢快乐打字:你是不是没见过帅哥,好惨。有空去搜搜我哥长什么样,我从小看到大了,不像你这种只认识一个裴却怀就能排卵了,女人,还是要见识多点。 【千金大小姐来娱乐圈干嘛?是不是本事不够,大集团不让你去上班啊,哈哈哈】 这条楚鸢看了就特别顺眼,她心情愉悦地回复说:是的,活全让我哥干完了,我就是个废物,只能来娱乐圈数钱。 尉婪早上睡醒,一边刷着楚鸢的微博,一边看见她跟恶毒网友的回复,差点气笑了。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知收敛,她好像不害怕被网暴,反而巴不得网暴来得更剧烈一点。 和所有的主流唱反调,偏激,极端,蛇蝎心肠,女人不该有的优点和缺点,她全有了。 尉婪推开门去,去叫醒了楚鸢,正好她也从床上坐起,尉婪不敲门就打开了,看见她一惊,大大的领口从肩膀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白得刺眼。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想起来宋存赫盯着楚鸢背影的那个眼神,不自觉没好气地说,“起来了,一周长假放完,你该上班了。” 楚鸢抓着头发,烦躁地说,“又要当社畜了!” 尉婪看着她这样烦躁,心情就愉悦起来,吹着口哨去刷牙,五分钟后,楚鸢也来到了洗手池边上。 她挤着牙刷,又愣住了。 “尉婪你有病吧!”楚鸢说,“我换了新的电动牙刷,你也跟着换啊!” 尉婪真想把牙膏沫子喷在楚鸢脸上,“我新买的!你学我吧!” “我也新买的!”楚鸢举着粉色的电动牙刷,看了一眼尉婪那支黑色的,没辙了。 原本以为换个电动牙刷,这次不会撞了吧。结果他俩又撞了。 得了,懒得再换了。 看见她炸毛的样子,尉婪就跟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幅样子没给外人看见过,也只有他知道。 比楚鸢先一步刷了牙,尉婪做好了早餐,等到他坐在边上喝咖啡的时候,楚鸢动静不小地跑回了卧室,在从二楼走下来那一瞬间,尉婪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 女人洗漱完毕收拾好了自己,穿着皮裙黑丝高跟鞋从二楼一步一步走下来,婀娜多姿,步步生花。 尉婪举着咖啡杯,杯子里的咖啡水平面出现了令人不易察觉的晃动。 他说,“你……干嘛?” 楚鸢故意动作性感地抽开椅子在尉婪对面坐下,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地切开了尉婪做的三明治,她说,“这不是你说的么,下次上班要我穿黑丝。” 尉婪猛地灌了一口咖啡,还是觉得渴。 她切三明治的时候,让他觉得不是在切三明治,而是在他的心脏。 楚鸢慢条斯理吃完了饭,最后站起来,笑得专业熟练,对着尉婪道,“走吧尉少,休息一周,我是该调解回状态了。” 她好像一点都不顾忌尉婪了。 也许是把对尉婪的好感掐死了,可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释放那些正常男人根本无法招架的魅力。在她眼里,尉婪,已经和外界的普通人,化为一体了。 意识到这个的尉婪微微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抓起了车钥匙,走向了停车场。 ****** 楚鸢今天来上班,被人围观的程度不亚于皇帝登基。 黑丝包裹下的大长腿让她路过的每个人都瞳仁收缩,而当事人似乎一点都没在意,就这么摇晃着走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面前,收拾了一下一周没碰的键盘上的灰,拽着裙子坐下了。 尉婪跟在身后,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随后当着楚鸢的面缓缓关上。 他一进去,两个世界就被隔绝开来了,楚鸢一个人落在外面,免不了被一顿议论。 正好这个时候,就有个男人走上前来,在看见楚鸢的时候,他眉目里带着些敌意。 楚鸢一愣,男人朝她举手,“我叫李也,是尉总的助理。之前尉总派我去出差一个月,今天刚回来。” 啊,原来是同行啊,难怪把她当竞争者呢。 楚鸢伸手过去和他握了握,“你好,我叫楚鸢,新来的。” 李也上下瞄了楚鸢一眼,在看见楚鸢黑丝的时候,男人猛地抽回视线,还要咬牙骂一句,“上班真是不知廉耻。” “你说我?”楚鸢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黑丝,丝袜触感良好,她翘着手指头说,“这是你们尉总亲自命令我的,要怪就去怪他。” “不可能!”李也斩钉截铁地说,“尉总不是那种人!我等下进去做报告,一定会和他好好说说你这种穿着打扮!” 楚鸢哦了一声,表示并不在意,随后就看着出差回来的李也一板一眼进去和尉婪做报告,门没关紧,她听见里面传来李也义正言辞的抗议—— “尉总,我出差一个月您新招了女秘书吗,她那个打扮像什么样,那个袜子,那个袜子……” 尉婪喝了口水,表示别上火,“不好看吗?” “不……”李也愣住了,他大惊失色看着尉婪的脸,隔了一会面色涨红,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看。” 尉婪想把水泼他脸上,“你盯着看了是不是!” 李也下意识捂住脸,“你问我好不好看的!” 第65章 强吻楚鸢,你找死吗? 听见李也说好看,尉婪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我就知道其实你们嘴巴上说着楚鸢这不好那不好,她一穿黑丝你们看得比谁都起劲吧!” 李也后退两步,“尉总,我不是那种人!” “那你看了没!”尉婪磨了磨牙,“不是还夸好看么!” 李也如鲠在喉,进退两难,隔了好久他说,“那楚鸢怎么着也是尉总的人,我就敢看一眼,不敢多看!但是尉总瞧上的人,确实好看!主要是尉总眼光好!” ……咋这么狗腿呢! 尉婪好气又好笑地说,“其实就是前几天跟她闹别扭打赌,她明天就不穿了,今日限定。你放心,不会给公司风气带来什么影响。” 李也这才松了口气,要是楚鸢天天穿个黑丝来公司的话……仔细想了想那个画面,好像也……也不是不行。 用力摇了摇头,李也义正言辞地说,“公司是尉总说了算的,您做主,但如果楚鸢业务能力不行,我肯定也会提出异议的!” 在他这里,只要业务能力够强,男的女的是人是鬼都无所谓,李也是实力至上主义,能把活干好,谁管她穿还是不穿衣服。 尉婪或许当初就是看中李也这一点,才会这样重用他。 点了点头,尉婪说,“正好明天有个会议要报告,你告诉楚鸢,让她自己做做准备。” “您打算交给新来的?而且这准备时间也有点短啊,临时下任务的话,一天会不会不够。”李也有些错愕,以前这种重点总结的活儿,都是交给他来的,没想到尉婪这次居然让楚鸢…… 尉婪没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不是想见识见识她的能力么,明天这个场合,就可以好好见识。” 李也皱眉,搞不懂尉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这人毕竟是自己头顶上司,也没多说,恭敬地退到门外,就发现外面楚鸢翘着二郎腿,正笑着看他。 这笑容跟刚才里面的尉婪一模一样。 李也感觉自己眼花了,为什么他会觉得……新来的楚鸢,和他的大boss尉婪是一个物种的? 楚鸢给李也端了杯热水,“李哥,出差累了吧,坐下休息休息。” 李也的岗位和楚鸢一样都在总裁办公室外面,方便及时替尉婪排忧解难,看着楚鸢这么殷勤的模样,李也感觉自己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就接过了楚鸢的水。 边上路过的员工看见李也从楚鸢手里拿过水杯,吓得脸色大变。 “新来的楚鸢这么快就拿下尉婪身边的李也了?” “那可是李哥啊,她哪来的胆子这样奴颜媚骨的?” 楚鸢也听见了窃窃私语,不过她不在乎,反正她在尉婪的公司里就没有过好名声,也就随他们去吧,倒是李也察觉到了楚鸢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上去一板一眼地说,“在公司里,人情世故也很重要。” 他怎么像个老前辈啊。 楚鸢咧嘴笑了笑,说道,“我只要做好我分内的工作就可以了。” “如果你不去社交,就算你做了十分。”李也顿了顿,教育她说,“大家眼里你也就五分。” 偏见和刻板印象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不去改变,不管她做多少好事,都只会被人讨厌,甚至还会说她做好事是假惺惺。 听见李也这么认真教训她,楚鸢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伸手去摸了摸李也的头,像是哄小狗似的,“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尽量态度对他们好一点。” 李也就是个勤勤恳恳又会赚钱的老实人,白白净净,严肃认真。 他能力强性格直,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然而在和同事相处之时,严肃之余便又多了一些照顾和关怀,在公司里名声不低。 他干的事情,尉婪向来放心。 看见自己的劝说被人接受了,李也还挺开心,对楚鸢的误解一时半会也解开不少,他没好气地扭过头去说,“明天正好有个会要开,你记得准备一下材料。” 楚鸢愣住了,“明天开会,今天才通知我?” 李也知道这确实有点突然,刚才在里面他就觉得尉婪这个选择是不是不太好,不过尉婪都决定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就当是考验你的能力了,对了,资料什么的我可以发给你,我这里有每个月的总结,可以让你轻松不少。” 原本还一板一眼的李也在楚鸢眼里的形象登时变成了一尊男菩萨,她双手合十朝着李也恨不得磕个头,“太好了李哥,把你的资料给我吧,我今天加班做ppt……” 李也将u盘递过去,心里想着这才像个打工人的样子嘛,就看见拿了u盘的楚鸢一下子变了脸,咬牙切齿转着手腕从位置上站起来,高跟鞋踩得几乎能钉进地板里,浑身杀气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李也吓得脸色煞白,“新来的你干什么!” 下一秒楚鸢穿着高跟鞋踢开了尉婪的门,甚至都懒得关门就大喊了一声,“明天开会今天临时给我接任务,你这不是刁难我是什么!尉婪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搞这套来找我茬啊!你信不信我辞职了!我辞职了!拿笔来!老子要把辞职报告的字签在你这张阴阳怪气的脸上!” 这吼声连带着外面路过的员工都能听见,发现大家害怕的表情,李也擦着冷汗过去把门关上了,守在门口深呼吸,心里狂念阿弥陀佛。 普天之下能这么敢跟尉总说话的就只有这个新来的了吧!难怪能空降,肯定有过人之处,他再也不敢怀疑了! 吵架归吵架,这天夜里楚鸢还是踏踏实实地开启了加班模式,虽然她讨厌加班,但是说好了要在尉婪这里上班,总不能说走就走给别人造成麻烦。 楚鸢其实一直觉得她完全可以不用依附尉婪了,但是她习惯有始有终,等到手头上的活全干完,就跟尉婪好好说一声,大家好聚好散,也不算她……欠了尉婪的。 李也下班要走,看见楚鸢一动不动,过去敲了敲她的电脑桌面,“加班了?” “嗯。”楚鸢头都不抬,“李哥路上小心。” 李也失笑,“倒也不用太拼命,你新来的,大家不会对你要求太高。” 楚鸢总算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我对我自己要求高。” 李也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隔了好一会吞吞吐吐地说,“那你加油。” 楚鸢笑眯眯地点头,目送李也走了之后,喘了口气,又接着干活。 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尉婪了,居然连临时让她加班干活这种损招都想得出来,楚鸢敲打着键盘越来越用力,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气呼呼的,这让从里面走出来的尉婪见了直接笑开。 他说,“怎么还有一边加班一边咬牙切齿啊。” 楚鸢酸不拉几地说,“哎呦,人都走光了,一层楼就剩我一个了,没想到还有您啊。” 尉婪走到了楚鸢边上坐下,他指了指自己,问她,“我不是人吗?” 楚鸢面不改色地说,“你不是。” 尉婪一顿,听见她继续说,“你是畜生。” 啧啧,这张嘴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不过楚鸢骂人的时候,为什么他感觉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还亢奋呢? 尉婪认真思索许久,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变态,现在周围房间都黑了,这么大一个楼层只剩下他们这边的光还亮着,电脑屏幕反射的光线打在楚鸢冷艳的脸上,他就这么怔怔看了许久,随后伸手摸了摸。 楚鸢一惊,下意识把脸缩回来,她皱眉,“你别动手动脚。” “我已经下班了。”尉婪坐在她边上,两个人身体贴得极近,在这种除了他们再没别人的场合里,这种行为就显得格外暧昧。 男人压低了声音,“这不是过来陪你么?” 楚鸢冷笑,“要不是你给我下任务,我也不至于现在还在加班。” 尉婪的手指伸到了楚鸢的唇前,楚鸢想也不想用虎牙咬住了他的手指。 可是没想到的是,尉婪一点不怕疼,还笑着用手勾了勾她的虎牙,调情似的,说道,“别咬我。” 楚鸢被尉婪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最恨的就是尉婪顶着这张脸恃靓行凶,女人避开视线,“你又想要玩弄我了是吗?” 这人总是这样,喜怒无常,心情好了把她当玩具随意玩弄,心情不好了就放在一边。尉婪是没有心的,她绝对不可以沦陷。 尉婪托着下巴,将手从楚鸢的齿缝里抽出来,他眸子微微眯起,“想见识见识你的虎牙扎人有多疼,会不会有一天扎着我。” 楚鸢呲了呲牙,大概是凶给尉婪看的,“早晚有一天亲口咬死你,咬断你的脖子,喝你的血!” 尉婪受用地勾唇说,“嗯,就当你为民除害了。” 楚鸢加班了多久,尉婪就一动不动坐在她身后看了多久,等到她结束了伸着懒腰,发现尉婪还在身后,于是懒腰伸到一半她动作立刻收了回去,“你没走?” “我在看你。”尉婪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他毫不掩盖自己对于楚鸢有欲望的本质,老色批真面目暴露无遗,“你加班认真的样子挺性感的,尤其是穿着黑丝……” 楚鸢当场脱下高跟鞋朝着尉婪的头顶丢过去,“再敢对着我发情,我杀了你!!!” 然而楚鸢没想到的是,她跟尉婪在公司里呆了这么久才出来,下面的季遇臣就等了他们多久。 穿着皮裙裹着黑丝走出公司门口那一刻,在外面苦苦等候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喊出声来,“楚鸢?” 扭头,就发现季遇臣站在那里,手里握着车钥匙,好像是等了很久的模样,从下班时间开始,他就来了,观察着每一个下班的人,而这人群里始终没有楚鸢。 他一直等啊等,等到了加班结束,原本想着可以再跟楚鸢有什么进一步发展,自从知道楚鸢的身份以后,季遇臣就没办法忘记楚鸢了。 他总还想着可以回到过去,所以不肯放手一再纠缠,这不,都纠缠到了公司门口来了——却不料想,他的前妻跟尉婪格外亲密地肩并肩出了总裁专用电梯。 季遇臣声音都带着咬牙切齿,“楚鸢你真的跟尉婪勾搭上了?” 尉婪刚想说早tm勾搭上了,结果楚鸢冷脸一甩,“跟你有关系吗?” 季遇臣去拉楚鸢的手,“你回来吧好不好……”她现在穿着打扮比以前漂亮太多了,他好后悔,楚鸢都没在他面前穿过黑丝,如今却…… 楚鸢笑说,“这话给蒋媛听见,不知道她作何感想呢?” “我承认,我跟蒋媛的事情确实伤害了你……”季遇臣英俊的脸上一片悔意,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毕竟他太会演戏了,楚鸢无法确认他的真心,便一律都认定是装的。 她不想再看见季遇臣出现在她面前,只想看见他身败名裂,于是没耐心地要往前走,岂料季遇臣深呼吸一口气,一把拽住了楚鸢,在她回头一瞬间,男人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脑袋! 吻,他强吻她,当着尉婪的面! 那一瞬间,尉婪感觉自己胸口像是有一把火被人猛地点燃了! 楚鸢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然紧缩,她用力推开了季遇臣,抬起手背狠狠擦着自己的唇,“你疯了吗!” 季遇臣被楚鸢推开,但是没被推远,他的唇上还湿漉漉一片,楚鸢承认,季遇臣是长得帅,要不然她也不会当初瞎了眼。两年前她是个胖子的时候,季遇臣碰她一点都嫌晦气,如今却主动倒贴还强吻她,真是太讽刺了! 季遇臣眼眶通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失控,甚至是……当着尉婪的面。 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尉婪的表情已然直直压了下来,在公司的门口,他一下拽开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崩裂了的纽扣滚落了一地,随后男人将袖口粗鲁地拉起来,嗤笑了一声便朝着季遇臣狠狠抡起了拳头! “等一下尉婪!” 还没有打到季遇臣,楚鸢就已经拦在了他面前! 尉婪心口一刺,差点收不住力道,“你几个意思?”她拦他? 季遇臣看着楚鸢挡在他面前的背影,顿时心里滋味复杂,刚要说话,就听见楚鸢攥着尉婪的手说,“你把拳头松开!” 尉婪被楚鸢攥着,表情带着戾气,五官一瞬间浓烈艳煞如妖孽,他一字一句,“他碰你,老子忍不了!” “哦。”楚鸢松手了,松得令两个男人意外。 紧跟着季遇臣就看见楚鸢将高跟鞋脱了下来直接带着风摔在他脸上狠狠来了一个大鼻窦,坚硬的鞋底在他脸上敲打带来一阵椎骨的剧痛。 “那我打完你再打!烦死了!你这个死渣男,贱不贱啊你!”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鸟姐,你打架要点形象啊!当街脱鞋子,一会走路怎么办! 尉婪:嘿嘿,我把她公主抱着走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第66章 想滚的话,就别回来。 这天夜里的尉氏集团公司门口可真热闹,热闹到了把原本都下了班回家路上的李也又召唤回来了,甚至连记者都闻到了味道一路窜过来,就差写个“女子当街暴打前夫因其纠缠过度”的新闻标题。 不过季遇臣也不是吃素的,挨了打,身后跟着的保镖也都冲出来了,几个人拦在楚鸢的面前,“你动手做什么!” 楚鸢指着自己,“那你有本事也对我动手啊!” 保镖龇牙咧嘴,楚家千金,他们敢动么! 一边架着季遇臣往后退,一边还要喊着,“泼妇!” “亏我们季少一直在等你下班!” “没良心的坏女人!别不知好歹,你等着遭报应吧!” 说完这些,那群保镖们就这么围着季遇臣走了,季遇臣走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仿佛是没想到楚鸢会这样毫不留情,到底是自己的前妻啊,亲她一下是要了命吗! 楚鸢没打过瘾,还想冲上去,那群保镖就拽着季遇臣当场表演了一个撤退,于是女人攥着高跟鞋指着他们的方向说,“以后别让我看见你这晦气人!有多远滚多远,听见没!” 尉婪这满肚子火还没发出来呢,人已经被楚鸢打跑了。 她站在那里,夜风吹起了楚鸢的长发,女人随意地将头发朝着脑后撩去,撩到一半她抓着头发回来看尉婪,说了一句,“给我买双鞋吧。” 这双高跟鞋也不能要了。 尉婪眯着眼睛,就这么盯着楚鸢漂亮的脸半晌,说道,“行。” “回去吧。” 楚鸢一点儿没在意她现在是穿着黑丝没穿高跟鞋,跟赤脚没区别似的,就这么踩在了地板上。 尉婪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脚,包裹着黑丝的足弓线条流畅,让他一个男人看了感觉自己可能下一秒要变成足控变态。 赤着走了两步,楚鸢问他,“车子在停车场吗?” 尉婪上前。 委员后退一步,“干嘛?” 还没问出接下去的话,尉婪就已经把她直接横抱起来,因为没防备,楚鸢就这么撞进了尉婪的怀里。 心脏似乎用力收缩了一下,原本咬死了不会为尉婪再次动摇的内心防御,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痕。 楚鸢脸色涨红,“你干什么!” “鞋子坏了。”尉婪抱着她去了停车场,语气却不是很好,“不想看见你这双脚在地上踩来踩去。” 太诱惑了。 楚鸢抓着尉婪胸口的衣服,就这么被雯雯抱到了车边,男人将她放在了副驾驶,随后低下头去,和楚鸢贴得极近。 “不是季遇臣,我也不至于这样。”楚鸢别过脸去,“要发火就找季遇臣。” 结果尉婪伸出大拇指,用力在楚鸢的唇上擦了一下。 好像是要擦掉季遇臣吻她的痕迹。 并没有着急关上车门,尉婪直视着楚鸢的脸,“下次别被我看见被别人碰了。”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就可以了是吗?”楚鸢特别挑衅地舔了舔唇角,她的美丽是一发锐利的子弹,而现在对准的便是尉婪的胸腔。 “真少见啊,尉少,您这是在为了我吃醋吗?” 尉婪感觉胸口像是被人一箭射中了似的,剧痛背后带来的是根本无法排解的瘙痒,他按着楚鸢,“别逼我对你下手啊。” 一旦越界,他们就会回不去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楚鸢一点儿不怕,她就喜欢玩火,只有她一个人胆颤心惊算什么呢?尉婪,我要把你也拖下水,要你每天看见我也内心无法安宁——于是楚鸢搂着尉婪说,“别啊,大不了一起下地狱好了,我就喜欢跟你鱼死网破。” 尉婪狠狠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老说这种话勾引我是不是?” 他遇见过太多女人,喜欢装纯,又喜欢卖弄风骚,唯独楚鸢不一样,她放在明面上的浪荡还多了些许漫不经心,好像倘若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尉婪,换个人,她也能娇笑得风生水起。 “勾引的就是你,别的男人我还不屑呢。”楚鸢的手从尉婪的下巴下面摩挲着,轻轻拂过他的喉结,那艳丽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是虚伪又浓烈的情话,“尉少还有什么花招我都挺想看看的。” 这样有趣的女人,放给别的男人,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尉婪掐住了楚鸢的腰,“车上位置不好,要做去床上做。” 想得美呢你! 楚鸢的眼神骤然变冷,率先松开了尉婪,笑着说了一句,“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尉婪登时脸色一拉,“你玩我?” 只有他尉婪玩别人的份,今天被楚鸢玩了! 楚鸢捂着嘴咯咯笑,“好像你当真了呢,不会吧尉少,您当初可是亲口告诉我的别爱上你,不会后悔了吧?” 后悔? 他尉婪人生信条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情绪经历一遭大起大落,恨不得把楚鸢这个勾引人的狐狸精掐死在他的车上! 咬了咬牙,尉婪笑得面色铁青,“楚鸢你真的是出息了啊,欲擒故纵玩得挺娴熟啊。” 他摔上副驾驶座的车门,转身来到了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着楚鸢冷笑,“最好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 威胁? 楚鸢看着他发动车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装作不经意地喘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胸口还在怦怦直跳。 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一时上头,借着漫不经心的话,把真实的心情吐出来了? 楚鸢自嘲地笑,“把柄?尉少,我已经没有把柄在你手上了,接下去的事情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做,我们也该分道扬镳了。” 分道扬镳,她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还在开车的尉婪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你几个意思?” “我和季家的事情已经撕破脸皮,之后一切都会走法律流程打官司。”楚鸢低着头,令尉婪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在你身边继续待下去了,你不如把你想利用我的事情直白告诉我,我替你完成了,然后我们两不相欠,怎么样?” 听见楚鸢说这个,尉婪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是,他当初救她确实是有利可图,所以楚鸢才和他达成了一个交易,他帮她复仇,而他也需要她去达到什么目的。 如今尉婪确实在楚鸢的复仇路上帮了楚鸢不少,甚至还曾买下商场来帮她打脸开奶茶店的蒋家人,楚鸢受不住,这份夹杂着利用的好意太强大了,快要让她心理防线崩毁了。 原来一个男人肆无忌惮对一个女人好的时候,哪怕是带着利用,都让人无法抗拒。 “我告诉你,你就替我把那件事完成了?”尉婪怒极反笑,在一脚刹车之后,反而将油门踩得更狠了,“楚鸢,你就那么想从我身边离开吗?” 楚鸢心颤了颤。 她抬头看着车厢顶部,问自己,想从尉婪身边离开吗? 待在他身边太令人上瘾了,惊心动魄的暧昧,危情,她当真能舍得吗? 还是早就舍不得了。 尉婪,如果先动心的那个人就先输了的话。那这场对峙里,我便把赢家送你。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在沉默许久之后,楚鸢忽然间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只是这一句,尉婪便觉得天崩地裂了一下。 她那样直白,惨淡,又锐利地说出了他都不敢去回应的话。 攥着方向盘的手似乎都在抖,尉婪从喉间挤出一句话,声线冷漠,“那就是你不知死活了,楚鸢。” 不知死活。 原来有的人,可以对一份好感,回以这样伤人的回应。 “是吧。”楚鸢笑红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我知道我自己不知死活,所以才想着早点替你办完你想办的事情,然后从你身边滚远。” 尉婪眉眼压人,他低头去看,发现楚鸢的手指都紧紧揪在一起,红色的指甲像是失去了光泽似的,一点没有平时的光彩照人。 “你也说了救我是有利可图,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的目的,这样也能早点完事。”楚鸢声音发着颤说,“你瞧,这不也算是拿起又放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点都不难受吗? 尉婪很想问问楚鸢,怎么做到的能这么狠,她直面自己对一个人动心的事实,又当着这个人的面,能把自己的心踩死。 怎么做到的,楚鸢,你就不会……朝他声嘶力竭地吼两句吗?骂他渣男也好,怪他撩人也好,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痛斥他!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尉婪心里无数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就是,“看来你很想跟我断绝关系。” “是啊,又得不到,整天相处着干嘛呢,还是说你想吊着我,继续看我难过啊?”楚鸢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眼角似乎还有晶莹的液体,“不了吧尉婪,你现在已经知道我喜欢你了,我也摊牌了,装嘴硬那一套没意思,你既然烦我,咱们就互相放过吧。” 楚鸢从来都不会那样哭得令人心疼地朝着尉婪大喊索取,她只会在意识到某个事实发生的时候,用尽一切去克制和冷静。 两年前那一场绑架,把她的善良和慈悲都扎碎了,连同她对自己的善良和慈悲一起。 红灯,尉婪狠狠刹住了车子,转身注视她那一刻,男人的眸光如刀锋上反射过去的寒芒,他对着楚鸢说,“若我不想放你走呢?” “不爱我,又不放过我。”楚鸢也回以直视,“尉婪,我有的时候真的看不懂你。” 看不懂就对了。 尉婪没有松口要放楚鸢走,却也没有回应过他对她的感情。 他摆明了就是要吊着,就是不想放手。 尉婪的狠,原来也从未将她排除在外。 车厢里一路死气沉沉,到了家楚鸢想下车,尉婪又将她抱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楚鸢并没有抗拒。 他从别墅的停车库里将楚鸢抱到了客厅,又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想走的话,我放你走。” 隔了许久,尉婪忽然间说,“但你滚了以后就别回来。” 刺痛顷刻间遍布全身,楚鸢错愕抬头,发现面前男人的表情也是那样复杂,好有什么他讳莫如深,看着她,仿佛在看另一个人。 楚鸢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心凉半截,“你是不是拿我……在替别人挡什么枪?”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尉婪你这崽种早晚后悔哦我先把话放这了 尉婪:干什么? 盛不世:不虐死你我就对不起十八线狗血虐文天后这个名号! 第67章 带我回去,去你家睡! 尉婪的表情在听见楚鸢这句话之后倏地变掉了,陌生得好像楚鸢这两年压根不认识他一样,他深深看了楚鸢一眼,随后道,“世界上是不是有个人和你长得特别相像?” 楚鸢感觉自己的心口倏地一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等那一天到来你就懂了。” 尉婪的手缓缓放在了楚鸢的脖子上,就像是一条毒蛇缠紧了她,“在我那之前我不会害你的,但是如果你来妨碍我,楚鸢,你不介意让你看看我真实面目。” 从当年绑架案开始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他冷眼旁观之下,造就了她的铁石心肠。 楚鸢顿时觉得彻骨的冷,也许她的前夫季遇臣根本没说错,当年的绑架案,会不会是尉婪…… 张了张嘴,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颤抖,“那你救我的目的是……” “世界上无非就是深爱与报复。” 尉婪的声音压下来,他勾着唇,“我很期待他某天发现你在我身边的样子,楚鸢。” 而这一天,就快要来了。 这天夜里楚鸢一个人失眠了。 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要面临的,不只是这两年对季遇臣的仇恨,甚至可能还要面对新的暴风雨,而她一无所知,被尉婪卷进了暴风雨中,还企图要全身而退。 实在是异想天开。 闲着没事,楚鸢就去给栗荆打了个电话,她说,“我能不能查一查尉婪的身份啊?” 栗荆正在打团,吓一大跳,“小鸟,你你你你怎么突然……” 楚鸢睫毛颤了颤,冷艳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落寞,“我和他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在那之前我想把我疑惑的事情搞清楚。” “你要离开我们事务所了吗?”栗荆一听见分道扬镳这种词就受不了,他皱着眉,“小鸟,尉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 但是他没有害过我们。 楚鸢大概知道栗荆要说什么,她抬头看着自己卧室的天花板,“然而我好像被他拖下水,不能独善其身了。” “尉婪身上有很多秘密,据我所知他妈妈是个小三。” 栗荆也没有藏着掖着,听见楚鸢清冷的话语,便直接说了,“而这个消息被人压下去了,因为尉家家大业大,对了,他的父亲不止他妈妈一个情妇,所以尉婪也不是家里的独子。” 楚鸢一边爬起来打开了自己的电脑,一边听着栗荆絮絮叨叨,“所以我大概能理解尉婪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性格,他自小就被父母伤害了,母亲是个恋爱脑,父亲是个大渣男,哦对了,尉婪的妈妈可漂亮了!我们很早以前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见到过……” 栗荆一讲起过去来就刹不住车,隔了一会他说,“小鸟,你还喜欢尉婪吗?” 楚鸢搜索着尉婪的资料,敲着键盘的手顿住了,她隔了一会说,“不喜欢了。” 没结果的事情,何必呢。 “也好。”栗荆嘟囔着,“喜欢尉婪是没有结果的。” 每一个人都这么跟她说。 裴却怀,贺守,宋存赫。 好像尉婪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 到底是无药可救,还是他早就放弃了他自己。 楚鸢抿唇,转移话题说,“我用你的身份去社工库看一下哦。” 栗荆差点跳起来,“你又披我的马甲!” “主要是我这小马甲也没人认识啊。” 楚鸢在栗荆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入侵的动作无比快,栗荆当时就说过,给楚鸢一点时间,她肯定会成为比他还恐怖的存在,上一个能被他用这种话评论的人是尉婪。 然而尉婪从来不喜欢登顶,他就喜欢区居第二,然后去扮猪吃第一名的那个老虎。心态极其恶劣。 相比起他的阴险,楚鸢倒是潇洒和亮堂了许多,她将尉婪的资料统统拉下来,猛地发现两年前尉婪回国的那一天,就是她和季遇臣发生关系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也是无意识地和季遇臣滚到了床单上,第二天醒来两个人都是懵逼的,还记得因为这个,季遇臣恶心了她好久,后来有了孩子,楚鸢还以为能够靠着孩子挽回男人的心…… “我和季遇臣曾经有过一次关系,但是那次关系我没有印象了,醒来就是睡在一起的。”楚鸢咽了咽口水,“会不会是尉婪的手笔?当天晚上我在酒局第一次看见他,也是他阔别十多年第一次回国……” “也许……”栗荆抬头看着天花板,“尉婪就是奔着你回国来的呢?” 看着尉婪名下的跨国公司,楚鸢皱眉,“他在国外的事业风生水起,尉氏大部分生意都在国外,没必要回国总部,就很奇怪……” 栗荆也跟着轻飘飘地说,“你说会不会是当年他就爱上你了……” “……”楚鸢呵呵冷笑,“你骗鬼呢,我把我当年的照片发你要不要?” 想到两年前的楚鸢,栗荆闭嘴了。 尉婪是个颜狗,肯定不是对楚鸢心生爱慕来的!那么必然是发生了一件事,导致尉婪主动出击来到了楚鸢身边…… 用力睁了睁眼,一个人的照片印入了楚鸢的视野里。 那张脸,是楚鸢做梦都不会忘记的脸。 宋存赫见到她第一面时的话语骤然在她耳边响起——“骗谁呢,楚星河就俩妹妹,胖的那个两年前不就死了吗?” 楚星河就俩妹妹。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 两年前和尉家有交集的人里面,赫然出现了她最熟悉的人。 “我的……姐姐。” 鼠标停留在名字上许久,楚鸢感觉自己浑身骤然发冷,他们都是亲兄妹,自然是相像的,尤其是她和她姐姐,两年前是个胖子的时候,没人会把她们认错,但是现在瘦下来的楚鸢,和她姐姐太像了…… “尉婪好像是因为我跟我姐姐的关系,才会选择救我的。” 仿佛有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楚鸢猝然清醒,不敢相信地看着姐姐两年前的行程,“我姐姐之前是超模,然后有次参加国外活动认识了国外的尉家……” 这一认识,孽缘便开始了。 那是属于她姐姐和尉家的故事,这场故事里,楚鸢只是个配角。 她不知道的世界另一端,也曾经有人经历过惊心动魄的爱情,她只是个一无所知的可怜人,却在两年后被卷入了他们的斗争。 喘着气,楚鸢松开了鼠标,声音都跟着哑了,“我宁可我还是当年那个傻子……” 栗荆听着不忍心,“小鸟你在哪,在家吗?我们出来聊聊吧。” 身为尉婪多年的好友,栗荆大概是知道一点内幕的,却没想过楚鸢心能这么狠,她明知自己去寻找一个答案会受伤,还是毅然决然去选择了真相。 楚鸢没说话,肩膀都垂下来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红色的指甲,仿佛逼出了心头的血,隔了一会她说,“栗子你一会能带我出去兜兜风吗?” 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呀,可是和事务所里的大家说,他们一定会担心的吧。 楚鸢报了个地址,“带我去找个人吧。” ****** 二十分钟后,一座清雅的小酒吧门口,有人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在唱歌的烟酒嗓女歌手在看见那人走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弹吉他的手一停,收了手她站起来,“怎么又是你?” 楚鸢扯了扯嘴角,结果女歌手说,“但是这次带来的男人还不错。” 栗荆被女歌手说得脸色涨红,往楚鸢身后躲,“你性格怎么比小鸟还奔放?” “奔放?”小钟单手叉腰,“姑奶奶就是最奔放的!上回她带来俩男人在我酒吧打架,那日我当差,倒贴了不少工资,我这不是害怕她又带个渣男来么!” 不过这次看起来不像是渣男。 小钟勾勾唇,“你倒是比上次两个好很多。” 栗荆压低了声音,“上次你带了谁来?” “……季遇臣和尉婪。” 栗荆一下子也两手叉腰了,“哈哈!那确实比不得我!” “……”女歌手一边给楚鸢倒酒一边翻白眼,就是在目光掠过栗荆脖子上的项链的时候,她微微一怔。 “你这个……”小钟指了指栗荆的脖子,“项链是哪来的?” 顺着她手指指着的方向,楚鸢也跟着看过去了,那是栗荆一直都戴着的u盘造型项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挂着了。 他是个黑客,戴这种造型的项链倒也正常。 栗荆挠了挠头,“我从小带到大的。” 小钟的眼神微微压低了,随后跟楚鸢碰了碰杯,“晚上好,今儿又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看你表情不是很好。” 楚鸢笑说,“你怎么比我还懂我。” 明明才见过几次。 小钟颇为不要脸地说,“可能是因为美女惜美女吧。” 不要脸的劲儿和栗荆一模一样啊。 楚鸢失笑,和她的牛奶碰了一下,“你不喝酒吗?” “不喝,今天你喝,我就不喝醉了。”小钟好像一下子看出来了楚鸢很郁闷,于是说道,“我叫钟缱绻,你喊我小钟就好啦。对了,刚才刷微博还看见你了。” 将手机举到了楚鸢面前,“这个是你不是?楚鸢?影帝的女司机?” 楚鸢点点头,“嗯。” “你身边的男人可真多啊。”钟缱绻唏嘘着,“一个比一个帅,故事还这么精彩,你和裴却怀是什么关系?” “你是他粉丝?” “没有。”钟缱绻双手合十,十分向往似的,“就是想问问你和大明星搞暧昧刺激吗?” 看着她贼兮兮的模样,楚鸢笑骂一句,“八卦死你得了,我跟他是同事,不是那种关系。” 和尉婪倒是,可惜了,这关系见不得人。 她不过是她姐姐的替身。 钟缱绻看了一眼边上的栗荆,又问楚鸢,“那你……那你和他是情侣吗?” 栗荆面色涨红,率先回答,“怎么可能?她想得美!” “……”楚鸢拍案而起,“什么意思?” 栗荆说,“跟我谈恋爱,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楚鸢伸手去掐栗荆,边上钟缱绻笑得人仰马翻,她和楚鸢交往得并不多,但是寥寥数语却可以感觉出来两个人八字很合,如果抛开这层身份,她还挺想做楚鸢的好朋友。 不过楚鸢身在的圈子是个花花世界,应该不缺乏愿意倾听她的人吧。 钟缱绻扶了一把楚鸢,“既然你需要个倾听的人,不如跟我说说吧,你也不会无缘无故过来这里,对不对?” 一个小时后,钟缱绻咔擦将杯子丢在了地上,大骂了一声,“他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楚鸢,你犯不着为这种男人伤心!” 栗荆在一边拿着扫帚,“你俩抬抬脚,别扎着……”他怎么像吧台的服务员啊! 楚鸢躺在钟缱绻的怀里,喝多了口气都跟着嚣张,“就是!还好身边帅哥多,还来不及伤心,是不是呀小栗子,你过来让我摸摸。” 栗荆认命,将脸凑上去,楚鸢用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说道,“我晚上不想回家。”家里有尉婪,她看他那张脸就来气,长那么帅,心肠那么歹毒! 栗荆心里咯噔一下,“那你去我家睡?” “我要和小钟一起。”楚鸢搂着小钟的脖子,“你带着我和小钟一起去你家里睡嘛。” ……他真的不会被尉婪砍死吗? 但是楚鸢媚眼如丝,“你是不是怕尉婪?” 栗荆说,“不仅怕尉婪,我还害怕你那个哥哥楚星河……” “放心,出事了,我肯定罩着你。”楚鸢对着栗荆拍拍肩膀,比男人还要豪迈,“把你的大床让给我吧。” 【作者有话说】 栗荆:那要不,我睡中间? 尉婪:楚星河,借你的砍刀一用。 第68章 野鸡罢了,别混一起! 栗荆再怎么样都拗不过楚鸢的脾气,她比男人还要强硬,什么时候低过头? 在生与死之间纠结了一下,栗荆忍痛说,“可以,我带你们回我家吧,但是你们别乱来,我家平时就我一个人住,要是喝多了吐地上,可没人给你俩收拾!” 钟缱绻晃了晃边上的牛奶盒,“我喝的是牛奶!” 楚鸢也想说话,但是头很沉,她张嘴的时候感觉大脑里面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本来很活跃的思维在这一刻变得迟钝了,于是楚鸢站起来想清醒一下,却因为站起来的动作太快,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唉!”栗荆眼疾手快抱住了,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扫帚呢,“你带着她去我车上吧,一会扫完地我来锁店门。” “……”钟缱绻心说你怎么会这么熟练,到底你是看板娘还是她是看板娘。 不过看楚鸢这样醉,她没多说,从栗荆手里接过楚鸢,顺便接过了他的车钥匙。 看了一眼车牌,钟缱绻愣住了。 扶着楚鸢的手都开始发起抖来。 隔了许久她倏地一笑,随后拉开了后排车门,将楚鸢送进去,再将车门一关——十分钟后,把整个大厅清扫干净的栗荆终于喘了口气,出门的时候干脆利落上了锁,这才来到车边。 楚鸢已经躺在了钟缱绻的大腿上,她蹭了蹭,嘟囔着,“还是女孩子的腿舒服啊……” 栗荆刚说楚鸢喝醉了比较安静,岂料她下一句依旧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下辈子当个渣男,把我身边好看的女人,都,都睡一遍,爽……爽死我……” “……”栗荆发动车子,心说楚鸢这种脾气也只有尉婪能驾驭得了,一般男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可惜,尉婪却不选择要楚鸢。 也好,他不要,他们要!要楚鸢的人多着呢! 一路打着小九九送楚鸢回了自己家,栗荆绕到车后将楚鸢抱出来,扭头就看见钟缱绻熟门熟路去了他家门口,摆弄了一会,门开了。 栗荆抱着楚鸢发愣,“你怎么知道家里的密码?” 钟缱绻指着他车牌说,“你不是都写在车牌上了吗?” “……”栗荆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这个回答又特别对,于是干脆不想了,搂着楚鸢上了二楼,将她放在床上,紧跟着拍了一张照片。 发给谁?当然是发给尉婪了! 【栗子】菜婪子,你看这是谁? 照片里赫然是楚鸢喝多了满脸红晕倒在栗荆床上的照片,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毫无防备地闭着眸子,面若桃花。 【栗子】嘻嘻嘻嘻嘻嘻 【桃子】??? 【hs】??? 【妤酱】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桃子】栗荆我杀了你!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小鸟是我的,她的尸体只有我能捡! 【栗子】变态女黑医滚呀!被你捡走还不如被我带回家安全! 【妤酱】哇哦,我还以为小鸟会和尉婪在一块呢,没想到和栗荆? 【栗子】……不是,这你就误会大了。 【裴】呵呵,这个女人原来处处留情啊。 【hs】裴却怀,你很酸 【裴】我不酸,不说话的那个人最酸。 不说话的是谁? 是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的尉婪。 他看了一眼聊天记录,都没发现原来楚鸢又不在家了,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的? 原来上一次她半夜出门去找季遇臣,是特意给他听见的动静,这一次她想偷偷溜出去,竟然连他都没察觉! 明明就隔了几个房间! 栗荆的床就那么舒服,她能睡得这么香? 这个女人!凭什么能在别的男人床上熟睡? 尉婪磨了磨牙,从床上坐起,给栗荆打了电话。 “人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半夜找朋友玩呢。”栗荆接通得很快,“不过你别来,今儿小鸟睡我这。” “睡你这。”尉婪笑容极冷,“敢碰她一下,栗荆,你等死吧。” 栗荆眸光渐深,“在意她为什么又要伤害她?” “和你无关。”尉婪语气简单粗暴,“我的东西我怎么玩都轮不到你管。” “小鸟会受伤的。”栗荆一字一句,“等她哪天真的离开你,尉婪你都没地方哭去!” 能被楚鸢喜欢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她那样一个上刀山下火海不顾一切的女人,爱都是滚烫鲜红的,赤诚到了可以将自己为了别人都豁出去的地步。 “你太不知好歹了。” 栗荆深呼吸一口气,“明天我送小鸟来公司吧,对了,跟你说一件事。” 尉婪挑眉,对于栗荆的话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他习惯了掌控一切,楚鸢自然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说。” “j回国了。” 栗荆压低了声线,“暗网那边发来的情报,你该有所准备了。” “嗯。” 尉婪原本还想去接楚鸢,听见这个话,他改变主意了。 不如就让楚鸢待在栗荆那儿吧,也许……还省去了一些麻烦。 楚鸢第二天醒来看见钟缱绻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习惯上凑上去落了个吻在她脸上,钟缱绻醒来以后脸色涨红,捂着脸在床上扭了好远,对着楚鸢说,“你你你你你你!” 楚鸢笑,“早啊。” 好像昨天一场情绪发泄都不存在似的,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她又是那个生命力顽强的楚鸢,打不死的小强。 钟缱绻一边起床,一边对楚鸢说,“你要走了吗?” “嗯,我得去上班。”楚鸢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渣男,从别的女人床上醒来就要走,“你可以待在栗荆这里,晚上下班我来陪你。” 钟缱绻下意识问了一句,“我们才见了两面,你就把我带回来,不怕我是坏人吗?” 楚鸢盯着钟缱绻的眼睛,倏地咧嘴,“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相处。” 钟缱绻没说话,隔了许久她竟然喃喃着,“谢谢。” 楚鸢愣住了。 “为什么要说谢谢?” 钟缱绻眼里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她扯出了一个笑容来,“咱也是身不由己的人啊,楚鸢,同病相怜了。” 楚鸢没懂钟缱绻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听见楼下传来了声响。 栗荆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外站满了人,可怕得像是被什么黑帮军团包围了。 妈呀!不会是尉婪喊人报复来了吧! 他狂拍楚鸢的门,进去吼着,“楚鸢你仇家找上门了吗!” 楚鸢和钟缱绻穿着睡衣,也赶了出来,一看外面的人,钟缱绻脸色一变,“等一下!他们是来找我的!” 楚鸢和栗荆意外对视,发现钟缱绻咬着牙上前,拉开了栗荆的家门,顿时有人如风灌入,黑压压的一帮挤满了大厅。 楚鸢发现了,这批人和那日钟缱绻酒吧里的高大壮的保镖是同一批,身高都快两米了,壮得出奇,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甚至身上带了腥风血雨的杀气。 这,这帮人好像是动真格的,普通保镖不能比。 栗荆和楚鸢缩在角落里。 楚鸢:“……这么多人打得过吗?” 栗荆:“你都打不过,我,我打得过?” 楚鸢:“……要不,咱们跑?” 栗荆:“报警啊,找警察叔叔救命啊!” 黑衣人一听见报警两个字,登时所有的眼光都朝着栗荆和楚鸢看过来,楚鸢最会见风使舵,开玩笑,这帮人她怎么可能打得过,顿时扯着一张笑脸,“各位好汉手下留情……” 包围圈越来越小,楚鸢和栗荆抱在一起,栗荆说,“阿弥陀佛,楚鸢,我还有个心愿,临死前我想找到十五年前被人贩子卖了的妹妹,你记得替我接着找,哥们先替你冲了!” 话音刚落,外面钟缱绻大叫了一声,“不许碰他们!” 黑衣保镖们动作停了。 钟缱绻红着眼睛,朝着门外大喊,“贺诛!叫你的人都从我朋友身边滚开!” 贺诛? 楚鸢透过大门看向外面停着的大车,乔治巴顿,和尉婪是同一款。 紧跟着,就看见坦克一般的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身材修长,穿着白色背心,古铜色肌肤,肌肉凶狠坚硬,一张脸剑眉星目。 可惜紧缩的眉下,眸子里净是阴险和歹毒。 他长得硬朗,带着一股子野性,如同草原上领头的雄狮,大步往里走的时候,楚鸢脑子里无端便想起了一句词。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千军万马避白袍。 走到了钟缱绻身前,他终于说话了,“你昨天就是睡在这里了?” 钟缱绻感觉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他们是我的朋友!” 贺诛使了一个眼色,围着楚鸢和栗荆的人总算散开了,但是他表情还是没有一点松懈,看着眼前的女人,指着栗荆说,“那他呢?” “也是我朋友!” 钟缱绻护在了栗荆身前,视线锁在他u盘造型的项链上许久,抽回视线,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昨天和她睡的。” 贺诛笑得如同毒蛇,“最好别让我抓到你和别的男人,钟缱绻,别试图挑战我。” “你别伤害我的朋友!”钟缱绻过去拉住了楚鸢的手,“她也不是你可以动得起的!” 动不起? 天底下还有他贺诛动不起的人? 贺诛冷笑一声,“滚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楚鸢惊呆了,钟缱绻是有什么把柄在贺诛手里吗,这个男人看起来就阴冷狡诈,为什么钟缱绻还要过去? 于是楚鸢当着贺诛的面说,“不许去,钟缱绻,来我这里!” 说罢就把钟缱绻拉到了自己身后,她抬眸去看贺诛,“你找她有事?” 贺诛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一个女人竟然敢这样跟她说话。 “把钟缱绻交给我,我至少能给你留个全尸。”贺诛的眸子压下来,身后的保镖也跟着纷纷站了出来。 面对这一切,楚鸢眉毛都没皱一下,牢牢把钟缱绻护在自己身后,开玩笑,这个男人不是好人,把钟缱绻交过去只会令她吃苦头! 贺诛见状,还要大笑一声,“看来找了个可以为你卖命的朋友,钟缱绻,她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吧?” 钟缱绻站在楚鸢身后,看着她白皙瘦削的脖颈,喃喃着,“楚鸢……” 话音未落,门口又传来一声声音,“怎么这么多人?村口吃席都没这么热闹。” 楚鸢脸色一变。 有男人从门口挤进来,一帮黑衣人包围之下,他啧了一声,伸手肆意往边上狠狠推开了拦着他路的人,倒是推得一帮黑衣人跟着趔趄。 “别tm拦路,碍眼!” “……”贺诛看着进来的男人,他一身西装,本该是衣冠楚楚的,偏偏沾染着邪气,亦正亦邪的,名贵的胸章在胸口锃亮,尉婪抬头,掠过贺诛看向了不远处的楚鸢,“栗荆你家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楚鸢你又惹麻烦了是不是?” 栗荆指着贺诛,“你看……看看他啊!” “哦。”尉婪朝着贺诛打了个招呼,“快滚,别逼我给你家长打电话!” ……家长? 贺诛笑得极狠,“好久不见尉少。” 尉婪说,“好久不见,我来带人走的,你自己的女人自己管好!” 说罢尉婪对着楚鸢说,“你看看你!领了个女人回家!招惹上不该惹的了吧!还好我收到风声,钟缱绻你以后离楚鸢远点,别给我添麻烦!” 楚鸢不服输,龇牙咧嘴,“我怎么就惹不起了?你凶她做什么!你不准凶她!” ……还因为一个女人跟他较劲上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尉婪用下巴指了指贺诛,“帮派上的太子爷,贺守他弟弟,贺诛。” 难怪尉婪说打电话叫家长。 贺诛贺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兄弟俩倒是有意思,一守一诛。 走向了两个极端。 听见尉婪这么说,钟缱绻的眉目黯淡了些许,似乎是被他打击到了,也是,她不该跟着楚鸢随便出来,不然一大早,楚鸢和栗荆也不会惹上这种麻烦。 她简直是个害人精…… 楚鸢见不得钟缱绻露出这种表情,上前攥住了尉婪的领子,“你把话收回去!缱绻,别听他的,以后尽管来找我!” 贺诛看呆了,这个女人怎么敢的,尉婪他都要给几分面子,这女人上去就攥领口? 尉婪伸手捏住了楚鸢纤细的手腕,硬是将她拖走了,“你跟栗荆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倒是想着保护别的女人?” 贺诛想笑,“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各自把人领走吧,尉少,下次领教你的本事。”毕竟尉婪是连他那个不争气的兄长都夸奖的男人。 眼睁睁看着贺诛的人押走了钟缱绻,她离去的姿态连楚鸢都觉得屈辱,于是怒目而视,对着贺诛大部队人马的背影大喊,“还是不是男人!这样对一个女人!我册那,你有本事下次别让我遇上!” “……”敢对着贺诛放狠话,也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楚鸢了吧。 栗荆还没回过身来,钟缱绻和那一大帮黑衣人就已经离开了他的家,动作快得像是机器一样,经过严格的训练,不掉一节链子,顿时整个大厅空了出来。 楚鸢恍惚了一下,跌坐在沙发上,“钟缱绻是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尉婪压低了眉目,“野鸡罢了,你别跟她混一起。” 楚鸢心脏刺痛了一下,“我交朋友你也要管?” “她可不是跟你一个阶层的人。”尉婪身上带着极强的优越感,“你是千金大小姐,她是街头小太妹,能一样么?别闹了,收拾收拾上班了。你这辈子不会再看见钟缱绻了。” 贺诛不会放她出门了。 第69章 小心有诈,暗流涌动! 不会再见了? 楚鸢听见尉婪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脸色都跟着变了变,“那个叫贺诛的,凭什么能限制钟缱绻的人生自由啊?” “不知道啊。” 尉婪两手一摊,“有的人呢,天生就是这种低贱身份的,你不会真的以为人人平等了吧。” 不平等到处都存在。 楚鸢眯了眯眼睛,不平等?她遭受的可太多了,当初是个胖子的时候就因为身材到处受人歧视,要说承受不平等对待,她能感同身受许多。 所以才会在听见尉婪那番话的时候觉得有点不舒服,不平等又如何,这阶级制度,性别差异又如何,她一一都要破了去! “不平等?” 楚鸢冷笑了一声,嘴里念着这三个字,似乎在细细琢磨这三个字的味道,“我就会是劈开这三个字的人。” 钟缱绻,她一定会再去找她! 楚鸢被尉婪接去公司了,倒也省得栗荆送,他瞧着楚鸢和尉婪肩并肩出去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们的背影可真般配啊。 加上两个人桀骜不驯的气质,颇有些末日里亡命鸳鸯的味道,栗荆攥了攥胸口的u盘项链,想起了当年尉婪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的尉婪可真意气风发啊,一张脸帅得天下无敌,随便一抬手就是边上女人抽气惊呼,众人簇拥下,他从人群中走来,将栗荆的脖子一把架住,少年天子般对他说,“要不要跟我一起成立一个事务所。” 栗荆那会一头黄毛,想也不想地说,“没空!” 尉婪挑眉,乜斜的嘴角是他漫不经心的玩世态度,“或许这样我们就会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信息库,慢慢地收集资料,也能找到你妹妹。” 黄毛的栗荆头一次抬起头来看尉婪。 他刘海很长,许久没剪了,妹妹走丢以后,他就这样浑浑噩噩了很久,每一次联盟比赛的时候,参赛者都说栗荆变得不爱说话了,连带着杀气都重了。 是啊,他能不重吗。 上天入地无所不渗透的他,竟然连自己的妹妹的下落都找不到。 被人贩子带走,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他还记得前阵子生日的时候妹妹将一枚纯银的项链塞给他,造型是一个u盘壳子,但是里面是空的,里面可以真的藏一枚u盘。 她塞到他手里说,“网瘾阿哥生日快乐!” 我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黑科大师,年少成名无所不能,他可以站在狂风暴雨的背后保护我,没有人,没有秘密可以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栗荆那会虽然非主流,但是技术极强,家里人都觉得他走了歪道,毕竟栗家是以学术出名的,岂料栗荆半道出家去当红客了。 只有这个妹妹很看重他,对他说,“不要管家里人怎么说,我都支持你!” “你是笨蛋吗,大家都不支持我,你怎么来支持我?”栗荆捏了一把妹妹的鼻尖。 妹妹笑着说,“就凭我在游戏里被外挂打了,你会帮我编写程序去制裁外挂!你就是我天底下最厉害的哥哥!” 那个时候,栗荆觉得他是超人,他守护着自己傻瓜蛋妹妹的小小梦想。 可是一周后,栗荆觉得他是废物。 他连自己的妹妹都守护不好。 妹妹被人贩子盯上,杳无音信,那个时候,他爸妈哭红了眼,一反常态地求着栗荆去入侵,去查所有的监控。可是栗荆照做了,却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十五年前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普及,十五年前的信息技术也没现在发达。栗荆用尽了一切,甚至在电脑前昏过去一次,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 走丢了十五年的妹妹到现在都没找到,栗荆想来就痛苦。他胸口u盘造型的项链,竟是妹妹给他的最后的礼物。 我怎么配。我不是你的超人,我攻打那么多人的防火墙,去电子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信息都难道难逃我的眼睛,却连你的身影都找不到。 当时尉婪的一番话,打动了正压抑的栗荆。 那会他放弃了很多,整天钻在网吧里逃避现实,结果尉婪将他一把拉出来,他说,跟我成立事务所,我们慢慢建立自己的数据库,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妹妹。 信息技术发展那么快,隔了数十年找回亲人的案例不计其数,或许未来有一天…… 这一等,栗荆就等到了现在。 尉婪和楚鸢的背影已经在他的视野最远处消失了,栗荆结束了回想,慢慢踱步走回了二楼的卧室,打算去打扫一下昨天钟缱绻和楚鸢睡过的地方,结果走进去,他愣住了。 桌子上有一张字条,上面的字迹令他眼眶发红。 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谢谢。 那是钟缱绻的字,毕竟楚鸢不会做这种事情,不过这字体和他妹妹的真像啊。 如果他妹妹能找到的话,应该也是钟缱绻这样吧,不过他妹妹自小就是纯真善良的人,玩个游戏输了都只会默默哭鼻子那种,她和钟缱绻,也可能就写字字迹有些相像了吧。 自嘲地笑了一下,栗荆将纸条收起来,闭上眼睛喘了口气。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是那个鼎鼎大名的红客l,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人堪比千军万马,在网络的世界里,他就是普通工程师最可望不可及的天花板。 ***** 楚鸢今天打卡差点迟到,因为贺诛上门的事情,导致她耽搁了些许,尉婪好笑看着她小跑着去打卡,啧啧摇着头,令楚鸢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下回她也要当老板,不用打卡简直爽飞了! 在岗位上坐下,边上李也下意识多看了她一眼。 哦,今儿个没穿黑丝。 李也松了口气,她要是真的一连串好几天,这公司上下估计得被影响不少员工吧! 察觉到了李也的视线,楚鸢递过去一份文件,随后又将u盘塞过去,“昨天加班准备的ppt,你帮我看看呀,一会中午开会,我就要上台了。” 李也意外地帮着楚鸢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这次报告的完成度极高,这令他推了推眼镜,对着楚鸢露出了赞赏的眼神,啪啪拍着文件纸张说,“这真的是你一个人加班完成的?” 楚鸢啧了一声,将他手里的文件夺回来,“净说些我不爱听的!还我!” “……”李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直男发言得罪了这位小姑奶奶,抬头看着天花板。 不过既然尉婪手下第一大将李也都这么说了,看来她这份任务完成得还不错,楚鸢满意地过目了一遍,在心里感慨自己为什么这么牛逼,就站起来将文件交给了里面总裁办公室的尉婪,回来的时候发现杨若盈居然在自己的岗位前。 她还没走近,就听见杨若盈在和李也说,“李哥,你可要小心啊,这个楚鸢她是个有心计的,别被她骗了啊!” 李也招牌动作推推眼镜,“嗯,你说,具体她做了些什么事情?” 杨若盈一下子结巴了,“她……她做了什么?”她不接受工作上前辈的打压,撂担子不干不属于她的工作,这,这过分吗? 杨若盈一直都想着逮着个机会出一口上次被楚鸢打脸的恶气,这会儿总算等到了公司上下第一严厉的李也出差回来,可得好好参她楚鸢一本! 于是她添油加醋地说,“她上次差点和我们部门主管打起来你知道吗!大家都看见了,我可不是胡说,这个女人性格太恶劣了,一点不顾及同事情谊,帮忙做一点事情,居然还要反过来羞辱我们……” 李也听得一边摇头,一边问,“怎么会这样?” 杨若盈跟着附和,“是不是啊,这太过分了,李哥你来几天,应该也接触到了她的脾气对吧,是不是很过分,我们一个公司的,她居然会干这种不给面子的事情,我想想都生气,李哥,你可要替我们好好帮她立下规矩……” 话音未落,杨若盈的背被人狠狠推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扭头便发现楚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了,这会儿正站在她背后,一脸不屑地睨着她。 杨若盈大惊失色,这楚鸢进去做报告,她还以为怎么也要半小时起步,结果才刚离开十分钟,就出来了? 说坏话被楚鸢当场抓住,就算是厚脸皮老油条的杨若盈也慌了些许,她只能拔高声调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好好说话怎么还动手!” 推搡她做什么!小太妹行为! 楚鸢嗤笑一声,“跟你这种人有什么话好说,嗯?你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背后说坏话嚼舌根倒是挺厉害啊。” 杨若盈面色发白,“你别以为公司里没人收拾得了你!” “你又不是我这个部门的,跑来这里干什么?” 楚鸢一把拉开了自己的椅子坐下,“快走开,碍眼。” 碍眼? 她要是不空降,这个位置就是杨若盈的!如今被楚鸢这样冷眼相待,杨若盈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心思一动,杨若盈看了一眼楚鸢冷艳的小脸,脑海里掠过一个念头,随后故意装作气场不足,跺了跺脚走了,这来去十分钟,楚鸢没看懂她要干嘛。 特意来一趟……有诈? 李也看着楚鸢皱眉防备的样子,怎么都无法把她跟打人联系起来。 这种女人会动手打人吗?他还以为有心计的女人只会去怂恿别人出手,自己高高挂起。 “看什么看?”楚鸢没好气地说,“没见过美女?” “……”李也收回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楚鸢这种性格,出手打人也不奇怪。 两个人一路沉默到了中午,要开会的时候,楚鸢上下找不到自己的u盘,明明早上还给李也看过,结果现在无踪迹了。 “看见我u盘没?” 楚鸢脑袋往后探去,“就,黑色的一个……很常见的。” 李也在自己的桌面上扒拉了半晌,找到一个,“是不是这个?” 赶着要开会,比较着急,楚鸢拿过来看了一眼便说,“嗯,是长这样,我先去准备开会了。” 李也话还没说完,她就走了。倒是李也挠挠头,“我记得我看完还她了啊,怎么这会儿又在我桌子上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小心有诈啊楚小鸟! 第70章 想陷害她,你做梦吧! 楚鸢着急要去开会,自然也没想那么多,她之前加班了一晚上的ppt可就在u盘里了,到时候估计还得投屏给大家看,为了好好表现,楚鸢多看了几眼她打印出来的报告,随后压着点赶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几个高管都已经在会议室门口等着了,楚鸢意外地发现那天和她有过节的主管居然也在里面,他看见她的时候,冷笑了一声,那眼神似乎在说着“自求多福”这样的警告,令楚鸢皱了皱眉。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u盘,想到了刚才过来她岗位上窜来窜去的杨若盈,眼神压了下来。 时间要到了,高层会议室的门平时不轻易打开,这会儿几个人帮着开了以后,在边上让了路。让给尉婪的。 尉婪迈开步子要走进去,他得是打头的第一个,后面就有人撞了上来。 一屁股将他撞开了。 尉婪错愕回头,发现是楚鸢风风火火冲进去,嘴巴里还念叨着,开门咯开门咯不进去就都让让,老娘要进去——于是她头也不回地抢在所有人面前,冲进了会议室,找了个好位置坐下了。 坐下以后,她调整了座椅的姿势,这才抬头看着外面似乎中风凌乱的众人,还招呼说,“你们怎么都干站着?快进来坐下啊!” “……” 进公司这么久,李也是头一次见识到楚鸢的嚣张,那高层会议室不是总裁第一个进去坐下的,是她楚鸢!冲进去还把尉婪撵到一边了! 小姑奶奶,你是何方神圣啊! 一帮高管顿时有了怨言,想着在尉婪面前表现一下,奈何尉婪脑门上跳着青筋磨了磨牙,愣是将火气压下去了,紧随楚鸢其后走进了会议室,在她边上抽开椅子坐下。 李也也跟着在楚鸢的左边坐下了,他带来了电脑,坐下以后对着楚鸢说,“你怎么能第一个进去?” 楚鸢转着钢笔一顿,“啊?怎么了?” “这,这种开会,怎么也得,领导第一个先进来啊。”李也故意小声但是严肃地对楚鸢说,“公司里上下制度还是要分明的!总裁没坐下,我们怎么能坐下?” 楚鸢噗嗤笑了一声,“神经病啊开个会还要跟皇帝登基一样,怎么着,他尉婪开会是上朝吗?” “……”李也被楚鸢怼得一愣,但还是拧着眉毛说,“你可以不理解,但是这种人情世故总有存在的理由,树大招风,你这样不收敛,等于在公司给自己树敌。” “嗯嗯。”楚鸢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我只要负责把自己的活干完就好了,开会了开会了,你带打印机没?” “没有,不过会议室里有……”李也有些奇怪,楚鸢怎么忽然间问起打印机的事情,结果来不及多想,对面坐着的主管见人齐了,便宣布了开始会议,并且亲自提起了楚鸢这个新来的名字,喊她上台做报告。 楚鸢站起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边上就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怎么是个女人啊……” “不知道啊,新来的哦。” “以前尉总身边都是李也的,这会儿李也坐她边上了,真是,还得给她让路。” “谁知道是不是那种关系呢……咱们就先听听她本事多大呗。” 李也的电脑正好是连接着投屏仪器的,楚鸢将u盘给了李也,“ppt在里面,你帮我放到大屏幕上吧。” “好。” 李也将u盘接入电脑,结果发现里面一片空白。 等一下……他早上还跟着楚鸢一起看过她做的ppt,做得相当不错,怎么现在,里面内容全空了? 发现了不对劲,李也脸色大变,拽了拽楚鸢,“你,你u盘是不是拿错了?” “怎么会拿错。”楚鸢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就给你看过啊。” “我……我哪里闲得慌去删你的内容。”李也立刻解释道,“我没做过这种事情啊,可是你现在u盘里面的是一片空白的,这,这出事了啊!” 楚鸢脸色大变,低头去看李也的电脑,惊得瞳仁都缩在一起了,“什么情况?” 意识到他们那里有骚动,边上的几个看戏的高管也跟着开始好奇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说要做一下总结吗?等了一会了,资料没完成吗?” “不会是临时抱佛脚的吧?” “我就说这个女人看着不靠谱,花里胡哨的,之前还听说在公司挺能闹事……” 这边议论纷纷,自然也是传到了尉婪的耳朵里,他过去看了一眼楚鸢和李也,两个人正凑在电脑前一脸严肃,尉婪本能也就意识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是有人故意给楚鸢使绊子…… “能修复吗?” “不能。”李也看了一眼,“根本没有任何记录。” 楚鸢将电脑抢了过来,修复资料她也是一把好手,就是跟着栗荆学的,可是当她打开那一刻才知道,这个u盘根本不是她之前那个,所以也就不存在资料修复——她的u盘从一开始就被人调包了! 楚鸢倒抽一口冷气,开始回想谁有机会下手,想来想去也就杨若盈,原来当时她就这么走了,是因为坏事已经干完了,可以等着看戏! “怎么回事啊?调个资料搞半天,你到底行不行啊,别浪费大家时间。” “就是,公司可不养闲人。” 边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刺耳了,楚鸢闭上眼睛,意识到自己这次是彻底被杨若盈狠狠坑了一把,辛苦做的ppt没办法拿出来了! 她生平最恨毁掉别人劳动成果的人! 死死咬着牙,楚鸢从座位上站起来站直了,随后将手里的报告分给了李也,“不好意思,出了一点差错,我现在给大家复印一下纸质文件。” 还好她有第二手准备,将必要的信息都打印出来了,现在只能再复印几份给大家传阅,虽然没有ppt来得直观高效,但也算能撑撑场面。 几个高管看着楚鸢走到了打印机边上,便双手抱在一起笑,“哎呦,不会是压根没准备吧?” “谁知道呢,赶鸭子上架咯。” 听见楚鸢被人这么讽刺,尉婪眯起了眼睛。 他想起前一天晚上这个小女人熬夜在电脑前加班的模样,可是现在却站起来开始给大家打印资料……难不成是ppt没了? 被人恶意删除了,还是说……她的东西被调包了? 聪明如尉婪,一下子便猜出来发生了什么,楚鸢大概是得罪了公司里的人,导致被人调包了资料,故意令她在开会的时候出丑…… 只是楚鸢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忍得了别人陷害她? 楚鸢将打印出来的文件分成好几份发给了在座的各位,有人拿过去看了以后还要嘲笑一声,“上面的总结倒是挺专业的,不是你的成果吧?” “也不知道是谁帮忙的。” “开会连个ppt都没准备吗?” 这句话直接戳在了楚鸢的痛处,她抬头,攥着纸张的手指用力收紧,随后说道,“我的u盘被人换了,所以ppt不见了。” “哈哈,这可是个好借口,搞得好像有人要害你,其实自己根本没准备吧?” 楚鸢眼眶都红了,这个时候一直在看电脑的李也抬起头来说,“各位没必要说得这么难听,早上我还看过她的ppt,做得很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u盘空了,如果有人在公司里做这种恶心的手脚,我觉得我们公司是容不下这样的员工的!” 李也一张嘴说话,边上的人都纷纷震惊了。 这李也可是尉婪手下最得意的干将,他公私分明又头脑清晰,既然他都这样站出来说话了…… 楚鸢感激地看了一眼李也,李也还是一板一眼的模样,倒是边上尉婪勾了勾唇。 挺好,还省得他亲自开口了,李也很多时候就代表着尉婪,他这么一说,自然没人再敢有想法。 楚鸢分完了资料,便站到了中间,女人深呼吸一口气,将u盘被换的事情抛在脑后,这样就想要打败她楚鸢,想得也太美了吧? 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她开口说话,“因为ppt的丢失给各位带来了影响在这里和大家道歉,不过因为我还准备了纸质资料,请大家允许我继续为大家作报告。” 不卑不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工作起来的样子一点都不矫情。 尉婪视线锁定了楚鸢,发现她居然能对那些数字倒背如流,甚至不需要ppt,一个人就可以撑起一整场的会议报告,这种记忆力是何等的可怕! 被人调包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的脑子里早就把这一切都记下来了! 李也坐在原地都感觉汗毛倒立,楚鸢甚至都没看几眼字,说到重点的时候还会插入自己的想法和观念,并且引导大家一起来讨论分析,这就像是一个做了万全准备的女领导,对于公司的一切事物倒背如流,就好像天天都在过目一样。 她说了五分钟的时候,下面还有人一脸不屑。 等到楚鸢发言了二十分钟的时候,李也率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是欣赏的光芒。 下面有人跟着点头,“居然能记得这些报表,一看就是做过功课的!” “没有ppt,但是听她一说,倒也清晰明了!加上纸质文件写得好,这次新人的发挥还挺亮眼!” “尉少这是捡到宝了啊!” 大家的气氛越来越热络,跟楚鸢的距离也就越拉越近,看着楚鸢跟一帮上了年纪的高层聊在一起头头是道的模样,尉婪用手抵着额头笑了一声。 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这个会开了两个小时,楚鸢和高管们从公司谈到了国家大事,从政治聊到了宇宙科学,再开始议论起了哲学的尽头——神学!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这帮高管眼里的楚鸢已经是如同自带光环一般的神级人物了,尉婪哭笑不得,他想着刁难一下楚鸢,让她新人来主持会议,却没想到她新人直接一步登天了! 公司里几个老高管对她那个赞赏,简直是藏都藏不住啊! 然而被大家夸奖的楚鸢,走出会议室的一瞬间,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边上还有高管在说,“楚鸢,要不下次你给我算个卦……” “您等我一会,我去一下别的部门。” “去那干嘛呀?”高管看着楚鸢,“还是先算卦吧,你又不是那个部门的……” “算个账。” 楚鸢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也不顾身后有人跟着,踩着高跟鞋就到了杨若盈所在的部门外面,她看了一眼便直接冲了进去。 身后一帮人面面相觑。 杨若盈还在忙着跟同事聊八卦呢,忽然间感觉背后有一阵杀气扑面而来,她扭头一看,就发现楚鸢站在她背后。 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楚鸢面不改色地抬起手,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第71章 你就这样,宠着她吧! “啊!!!” 周围同事发出一声尖叫。 杨若盈直接被打懵了,刺痛令她回神,她下意识去扯楚鸢的头发,“你这个贱女人,光天化日在公司你要干什么啊!” “打的就是你!”楚鸢可不是吃素的,杨若盈哪里斗得过她?她一下子便闪开了杨若盈抓来的手,又一招控制将杨若盈直接双手扭在了背后,随后把她整个人就这么压在了别人的工作台面上。 这可是警察制服小偷用的招数,如今被楚鸢使出来用在了杨若盈的身上! 杨若盈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现在21世纪了都,怎么还会有人这样粗暴,话都不说上来就是一招擒拿? “你放开我!” “放开?” 楚鸢跟听见了笑话似的,叫了一声,“李也!” 李也原本还在边上看戏,冷不丁被人喊到了名字,立刻上前,“我在。” “调监控!” 楚鸢吩咐李也的时候,边上人都还没意识到有什么奇怪的,一直到李也自己都跟着保安去调监控了,才猛地反应过来,我擦,平时都是尉少这么吩咐他的,今儿个……居然是楚鸢! 重点是,楚鸢下命令的时候,那么大一帮人,居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听见楚鸢要查监控,杨若盈登时就脸色变了,她忽然间奋力挣扎着,“监控是你想查就查的吗,那么大个公司不走流程,你以为这里你当家做主啊!” 楚鸢看向尉婪。 结果尉婪抬抬下巴说,“没事,今天你当家做主。” 全场震惊! 边上的高管都跟着张大了嘴巴,尉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尉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虽然脸是长得帅,但是气场太强大,搞得公司上下就算对尉婪有那方面的心思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有楚鸢,赤裸地踩在了刀刃上,她按着杨若盈,还顺带跟高管说了一句,“陈经理,麻烦您帮我报个警,我怀疑有人偷窃我的u盘。” 陈经理就是刚才拉着楚鸢要她算卦的中年男子,一听见这个,当场掏出了手机,“咱们先把监控录像取到了,回头一起交给警方,公司里可不能出手脚不干净的人!” 手脚不干净,这顶帽子砸下来,杨若盈哪里承担得起? 她只是想耍耍小花招,让楚鸢下不来台出丑而已,这,这要是报警了,事情就闹大了,她哪里敢想这种下场啊? 杨若盈额头都是冷汗,这事儿是部门主管撺掇她去做的,正巧她也想出口恶气,从楚鸢身上找回点面子,这才做了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她只是想给楚鸢一个教训而已,哪里是主观上要偷窃啊! 杨若盈被楚鸢按着,朝着部门主管哭喊,“主管您帮帮我呀,他们不讲道理啊主管……” 被杨若盈喊到的主管这下可就急了,万一她把自己也顺带供出来,这不是还影响他的仕途么!为了明哲保身,原本还跟杨若盈沆瀣一气的主管立刻跟她撇清关系,“我可没有干这种事情,你自己做的,喊我帮你怎么可能!” “主管!” 杨若盈面色发白,“我还帮您儿子写论文呢!当初您喊楚鸢写,她没写是我帮您补上的,您怎么能视而不见呢主管!” 主管一听见杨若盈说这个,登时就气急败坏地说,“你别给我扣帽子!说得好像我在压榨你们一样,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是你自愿要给我儿子写的!反正不是我干的,你别想拖我下水!” 杨若盈心都凉了,听他这个口气,是打算出卖她吗? “你想要给楚鸢下马威,结果楚鸢不买账,你分明还记恨着楚鸢!”咬咬牙,干脆鱼死网破,杨若盈大喊着,“所以才指使我这么做的!你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担当,出了事就这样推卸责任!你明明还等着看好戏呢!” 楚鸢想起来了,难怪开会前这个主管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原来就在等着她出丑呢。 “我没有偷窃啊!尉总,您相信我啊,我……” 尉婪站在那里,眯着眸子笑,他分明笑着,周遭气压却让人不寒而栗,“说啊,接着说啊。” 一个楚鸢,就能够钓出来这么多心思不正的人,他倒是开了眼了,平日里这群员工看起来都好端端的,出现了一个楚鸢,便什么妖魔鬼怪的真面目都露出来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设计陷害,压榨员工,他真得来个杀鸡儆猴了! 杨若盈吓得腿软,楚鸢松开她,冷笑一声,将她一推,推到了众人视野中间,“你自己说吧,做了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杨若盈从口袋里掏出了楚鸢的u盘,李也立刻接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内容就是他早上帮楚鸢看过的,验证了这u盘里的内容,他抬头,“尉总,确实是这个。这才是楚小姐那枚u盘。”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尉婪声音带着压迫,“偷东西?你们来上班,还学会了偷东西?!” 杨若盈一抖,“不是的,尉少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我只是想让楚鸢在大家面前丢个人而已,我没想过,这,这涉及到了偷窃这种事情啊,我……” “你想陷害我,还自己缺乏法律常识。”楚鸢双手抱在胸前,“虽然这u盘本身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是里面的资料就不一样了。这份ppt里的信息要是被泄露出去,我们公司一整个季度的机密不就等于公开给竞争对手了吗?杨若盈,你要陷害我也该选个别的法子,而不是从公司的重要文件上下手!” 最后一句话出声落地的瞬间,杨若盈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楚鸢吼出来了,她往后退了半步,好在有同事扶着,要不然这会儿她就已经站不住了。 尉婪再也没有留情面,李也拿来了监控录像画面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确认了杨若盈偷窃这一事实,而且偷窃的是公司重要文件,怎么可能轻饶? 尉婪要杀鸡儆猴,更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任凭这种风气蔓延下去,以后公司里都玩弄心计,搬弄是非,谁还踏踏实实一起奋斗努力? 这回杨若盈是再也嚣张不起来了,“楚鸢,我错了,楚鸢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给你使绊子了,最开始故意把活让你做,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新人……” 她见楚鸢不停,还上前去拉楚鸢的手,试图令她动容,“我真的不知道这个u盘里面的内容那么重要,我……” “你只是想害我。”楚鸢顺着她的话替她说完了,勾唇对着杨若盈笑,“我要是心软一点,这个会一开,我就会被人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被公司上下看不起。你现在求我?” 杨若盈看着楚鸢将手一点点抽出来,好像抽走了她最后的希望,“楚鸢,你做人不能这么狠的,我们还是同事啊,我们日后还要相见……” “相见个鬼。谁乐意见你。看守所十日游倒是有你一份!”楚鸢狠狠甩开她,笑得花枝乱颤,“只要我没道德,就没人能绑架得了我。警察叔叔!她在这里!” 楚鸢这一报警,警察便登门调查案件,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杨若盈哭天抢地被警察带走立案调查了,毕竟涉及公司机密,这一下子便严肃起来了,没被带走的部门主管一想到自己指使她,登时也开始心虚,一时半会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瞟。 他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省得楚鸢发现自己,想起来什么。 尉婪大公无私没有包庇,让一群员工在边上心神一震,这次事件一出,怕是大家都被警告到了。陈经理还在边上啧啧摇头,“公司什么时候开始多了这么多心术不正的人啊!” 楚鸢面无表情,“陈经理你最开始也说过我一个女人主持会议不好呢。” 陈经理立马赔笑,“哎呦!那我错了,是我小心眼了,你别气嘛,晚上我把我侄子的八字拿给你,你帮我算算……” 楚鸢下巴一撅,“不高兴了!” 堂堂陈总经理,跟在楚鸢屁股后头走来走去,“别呀小楚,小楚,有话好说……你哪里不高兴了?我给你赔不是,这样吧,天气冷了,我送你几斤大闸蟹怎么样,很肥很肥的,我客户刚拿来送我呢!” 楚鸢得寸进尺,展开自己细长的手指,盯着漂亮的红色指甲,似乎是在观赏,“只有大闸蟹吗?” “……”李也一边帮着警察提供证据,一边在那里擦冷汗,头一次见到楚鸢这么嚣张的女人,万一把陈经理惹火了呢!人家那可是总经理的位置啊!她还不知道见好就收? 结果就听见陈经理说,“要不,要不我把我侄子介绍给你,我那侄子可帅了……” 楚鸢两眼放光,“真的假的?” 尉婪在边上皮笑肉不笑,“他侄子是陈聿。”开银行那个。 楚鸢白眼一翻,“拉倒!” 陈经理皱着眉头,“小楚,你这样我开始担心你以后的婚姻幸福了。” 楚鸢回到自己工作岗位上,开了电脑,娴熟地敲了密码,随后笑着对陈经理说,“跟你没关系!” “怎么一点不尊重老人。”陈经理一边嘟囔着一边觉得这个小姑娘有意思,“我年纪比你大诶。” “倚老卖老啊。我婚姻本来就不挨着你,不用你关心。”楚鸢说,“我年纪比你小,爱幼懂不懂?” “……”陈经理的话都被楚鸢堵死了,只能对着尉婪说,“小尉你管管吧,这丫头片子这样下去,以后估计你也吃不消!” 尉婪蓦地笑了,他就喜欢吃不消的! 男人无奈地对着陈经理说,“陈叔,您别逗她了,她吃软不吃硬呢,谁对她狠,她就对那人更狠。还不如哄哄她。” 天地良心,李也就没见过最难缠的股东兼总经理陈老这样迁就员工的时候,一边啧啧摇头一边又感慨,对楚鸢那是又爱又恨,“行,你们小年轻人表达感情方式,是我老了看不懂了。” 楚鸢笑了,“老了要不把总经理位置让给我,我替你坐。” 李也脸色煞白! 岂料陈叔上去弹了一下楚鸢的脑门,随后收起双手,“观察观察再说!” 全场目瞪口呆! 大家纷纷去看尉婪,您倒是管管啊! 尉婪两手一摊,“该干嘛干嘛去,午休时间快过了。” ……你就宠她吧! 第72章 开个价吧,把她买了! 开会这风波在尉婪的收场里草草结束了,剩下一群员工对楚鸢面露惧色,都说尉总可怕,这不,还有个更可怕的。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不讲人情不讲世故纯粹靠能耐吃饭,这种女人她活着就不怕以后摔跟头吗? 公司里的各位打工人对楚鸢敬佩之余又多了些许恐惧,难怪是能够空降上任尉总身边重要职位的人,这以后要是说楚鸢谋朝篡位,他们都不觉得奇怪! 楚鸢干得出来! 他们的目光锁定在楚鸢身上,甚至还在设想着楚鸢还能干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但是当事人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激起了多大的水花,在结束了杨若盈偷窃事情之后,她就安安分分在自己的岗位上进行下一步工作,好像没意识到她的出现给尉婪整个公司带来了多少震撼。 傍晚时分,临近下班,律师给楚鸢打了个电话,说季遇臣这个事情大概率十拿九稳,离婚的时候财产分割得可以干脆利落一点,至于舆论上让他失去民心,这些操作环节就不在律师的范畴之内了,得看楚鸢自己。 楚鸢一边听一边说,“江歇叔叔,还得是你,老练!” 江歇抓着电话无奈地笑,他也不年轻了,以前帮着薄夜打官司冲锋在前,现在事务所里的委托都是给新人去干的,如今这样出山,实在是给楚鸢面子,“也得是你哥举着刀冲进我律师事务所……” 楚星河大概也能猜到当年的绑架案定然是出什么意外了,不然楚鸢不会这样恨到无以复加,所以估计现在也在疯狂想要追究当年的案件真相吧。 “嗯,过几天我们见面聊聊具体的,我离婚证该办下来了。”楚鸢对着手机说,“谢谢江歇叔叔,还是谢谢,愿意为了女性离婚站出来。在离婚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倒也不是女性的问题,我只是愿意为了弱者站出来罢了。” 江歇捏了捏眉心,恍惚中想到了过去那个唐诗,最开始的时候他帮着薄夜要和唐诗打关于孩子的官司,以至于唐诗走投无路,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没打成。现在家庭矛盾频发,楚鸢也是受害者,他总该站出来了。 “希望法律可以帮你讨回你要的公道。”江歇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有气性了啊。” 就像当初的唐诗。 挂了电话,背后传来两道滚烫的视线,楚鸢回头,发现李也正一边啃着笔杆子一边用那种焦灼的眼光盯着她。 楚鸢理了理头发,“怎么了?” “你……结婚了?” 李也像是发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一样,张大了嘴巴,“什么时候?” “不仅结婚了,还要离婚了。”楚鸢指指自己,“很稀奇吗?我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李也的笔吓得直接掉在了地上,他聪明但是安守本分,第一次见识到楚鸢这种人生阅历,额头都冒冷汗了,“那你和尉总,你,你,你……” 这,这有夫之妇啊!尉总真是吃了豹子胆啊! “我一定要去告诉尉总!”李也指着楚鸢说,“你是不是瞒着没告诉他?” 楚鸢两手一摊,“你去说吧,他知道的。” “我不信,尉总光辉伟岸,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于是李也再度站起来冲进了尉婪的总裁办公室,门还是没关紧,如同上一次,他在里面痛心疾首地说,“尉总,楚小姐的身份您真的清楚吗,放任她来公司对您形象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怎么办啊?” 尉婪正在签字,听见李也的话语,差点一用力墨水溅在合同上,不耐烦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助理,“又怎么了?” “楚小姐她……她正在打离婚官司啊!” “你知道了?”尉婪口气淡淡的。 李也惊了,“我知道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理,这,有家庭的女人啊,尉总您可得洁身自好啊!” 尉婪嘿嘿一笑,毫无道德,“有夫之妇不是更刺激吗?” 李也两手撑在尉婪的桌子上,“尉总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啊!”他心里的那个尉总,杀伐果决,英明神武,冷酷强大,然而现在这个形象已然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尉总,您是总裁啊,不是色批啊! “挺清楚的。”岂料尉婪不紧不慢签了字,还要补一句,“别担心,她这不是都快离婚完了吗?” “……”向来老实的李也没忍住,从嘴巴里吐出一句,“做狗这方面被你玩明白了属实是。” 打官司的事情一有进展,季遇臣便再也没有来烦过楚鸢,想来是被这桩官司缠得分身乏术,倒是让楚鸢一下子清净了,她下班的时候想着去找找钟缱绻,总不能真的就对贺诛言听计从吧,于是她打了卡跟尉婪说了一句,“今天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尉婪愣住了,“你去哪?” “我去找缱绻。” 楚鸢一边按手印一边说,“你自己回去吧。” 你自己回去吧。 这话轻飘飘的,落在尉婪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她不是喜欢他么!怎么现在又这么干脆利落了! 渣女! 尉婪没好气地说,“贺诛不会让你见她的。” 钟缱绻不过就是个出来卖的,被贺诛包着,她什么都得听贺诛的吩咐,哪有这么容易出来跟楚鸢见面? 楚鸢皱眉,听尉婪这个口气,好像他对这些事情很了解,于是追问了一句,“钟缱绻和贺诛是什么关系?” “贺诛是她金主,你说呢?” 尉婪的五官比常人好看太多,就算是用不屑的表情,也带着贵族的不屑,楚鸢无法想象钟缱绻到底在他们眼里卑微成什么样,才会令尉婪用这种口吻说话。 心神震了震,“那跟我也没关系,我和她挺合得来的,我要去找她。” “你见不到她的。钟缱绻把贺诛惹火了,估计这几天不会有好日子过。”尉婪斩钉截铁,“除非你带上我。” ****** 二十分钟后,尉婪开车带着楚鸢来到了贺家道馆外面,高大威严的招牌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楚鸢硬着头皮走进去的时候,就被人拦下了。 身材高大的保镖一身黑衣,“谁?” 尉婪啧了一声,“不长眼?” 保镖这才看见后面跟着的尉婪,犹豫几秒便低下头去,将路让开了,“尉少晚上好,不过我们二少正在忙,这会儿可能需要稍等。” 尉婪冷笑,不置一词,撞开保镖的肩膀径直走入,没给一分面子。 楚鸢跟在身后,看见尉婪熟练地穿过了大堂来到后面的训练室里,还未走进,就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的惨叫。 “贺诛你这个畜生!” 是钟缱绻的声音! 楚鸢来不及多想,进去一下子推开了门,便瞧见钟缱绻正脸色苍白躺在地上,被贺诛掐着脖子,他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要给钟缱绻灌下去,而女人则在他手底下无力地蹬着腿挣扎着,“你放开我!” 看见有人闯进来,贺诛虎眸微微眯起,发现是尉婪以后,口气也依然不是很好,“你们怎么来了?” 楚鸢冲上去,“你在干什么啊!” “跟你有关系吗?”贺诛本能想动手,一想起来这是尉婪的人,又硬生生忍住了,“钟缱绻是我的人,我怎么对待她都跟你没关系!” “她都这样了,你还要做什么啊!”楚鸢胆子大,没人敢对贺诛做的事情,她敢。于是她一把推开了贺诛,将钟缱绻的上半身从地上扶起来,“你没事吧?缱绻?” “是我晕了吗……”钟缱绻虚弱地笑了笑,“我怎么看见你来了呀楚鸢。” 楚鸢对着贺诛伸手,“你手里那个是什么!” 贺诛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杯子摔碎在地上,“迷药罢了。” “你为什么要给她喝这个!” 楚鸢更不能忍,搂着钟缱绻的手都收紧了,“犯法啊!你知道吗!贺诛你是不是男人!” 普天之下也只有尉婪带来的女人敢这样质问他贺诛吧? 贺诛的脸是那种带着凶性的帅,他盯住一个人的时候,那双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厮杀,面对楚鸢的控诉,贺诛说,“我送她去一个男人的床上。很过分吗?她本来就是做小姐的,这种事情都熟门熟路了,你千金大小姐,不会没见识过吧。犯法也是她犯法,出来卖都不懂规矩。” 这不是第一次了?钟缱绻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强迫?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你养着钟缱绻,就是让她为你做皮肉生意?” 钟缱绻脸色煞白,结果贺诛一点儿不管她痛苦的模样,笑得特别开心说,“没我她就流落街头了,指不定落魄成什么样,现在衣食无忧还得谢谢我呢。” “不要脸!”楚鸢说,“你收留她就为了让她替你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你怎么不问问钟缱绻的意愿?” “你问啊。”贺诛有恃无恐,跟尉婪并肩站立,那眸子里的自私和不屑简直跟尉婪一模一样,他们这个阶层的男人,是不会在乎任何东西的,所以他才能这么放肆。 或许尉婪的本质也是……只是没有贺诛那样公开赤裸罢了。 她跟他不也是互相利用吗? 楚鸢抱着钟缱绻,“你包养钟缱绻多少钱?” 贺诛一愣,随后回过神来,“你还想给她赎身啊?真有意思。” “没什么,我呢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钱多。”楚鸢飞过去一张银行卡,擦着贺诛的脸,像是用银行卡抽了他一耳光似的,随后卡落在地上,带着她一掷千金的豪迈和无畏。 贺诛被楚鸢这种动作所震到。 尉婪都少见地挑眉笑了,楚鸢,你还真是不按常路出牌。 女人目光如炬,灼灼其华,“都要靠着女人来联络感情了,怪没用的。不过反正你也是为了让她去讨好大佬来做交易么,不如让她来讨好讨好我,楚家怎么也算个豪门吧?” 那一瞬间,蹲在地上搂着钟缱绻的楚鸢竟然不像个女人,她从兜里掏出一沓现金,漫天飞舞抛向空中,这样张狂的动作让尉婪瞳仁骤然紧缩,沸沸扬扬落下的纸钞里,女人笑得娇艳,一字一句说,“去捡啊,贺少。” 第73章 做第一个,来爱我吧。 贺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她肆意放纵到了这个地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不说,还将钱砸在他脸上来羞辱他! 在贺诛的世界观里,只有强者至上,不存在什么不打弱小不打女人这类道理——弱小就活该被剥削,所以他根本不会因为楚鸢是个女人就手下留情!不过……楚鸢这个女人的性格,倒是令他大开眼界! 有意思,贺诛笑了笑,忽然间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领域里搅得风生水起也不是件坏事,他还挺想看看楚鸢能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的! 男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要冲上去,一身的肌肉足以见得他爆发力有多强,倘若真的对楚鸢出手,那定然是打不过的,他克制住了大部分力气,在出手那一刻,有人影晃到了楚鸢的面前。 在楚鸢的视野里,尉婪宽阔的背如同一座山。 贺诛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后者也只仅仅只是闷哼了一声,虽然贺诛是收了力道的,但是他就算收了力道那也是级强烈的冲击,尉婪接下不说,还人都没晃一下? 贺诛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舔了舔唇,声音依然凶狠,楚鸢在想平时钟缱绻面对他的时候内心到底承受着多少恐惧,“尉婪,是不是站错地方了?” 尉婪眯起眼睛挑眉道,“你打到她,这事情就没这么好结束了。” “上我们贺家道馆来抢人?”贺诛故意冷笑一声,再度出拳,“道馆可没那么好说话!” 这不大闹一场说不过去了啊。动手无法避免了。 尉婪身形闪动间,回头对着楚鸢大叫了一声,“躲远点!” 那一瞬间,尉婪眼里锐利的光如同出了鞘的刀,楚鸢的心猛地颤了颤。 下意识抱着钟缱绻往边上挪了挪,随后扶她起来,“能走吗?” “嗯。” 钟缱绻点点头,虚弱地说,“你们走吧,别因为我得罪贺诛……他们要我去陪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 贺诛生性残暴,就算是在如今的法治社会,他也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不像尉婪那样扮猪吃老虎,贺诛所有的凶残都是写在明面上的…… 楚鸢看了一眼钟缱绻煞白的脸色,“怎么会这样?跟我走吧缱绻,我可以给你安排新的生活新的工作,你跟着我就好了!而且贺诛和尉婪看起来关系匪浅,他肯定也会忌惮尉婪的存在给几分面子的,你别怕,有我呢!” 钟缱绻无奈地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神奇的女人存在?” “凭什么不能有?男人和女人都不该被定义。”楚鸢抓住了钟缱绻的手,并对她说,“抓稳了,我今天不会让你去帮着贺诛陪那群肮脏的客户的!” 钟缱绻擦着眼睛说,“你这样我爱上你怎么办嘛!” “那你爱我吧。”楚鸢哈哈大笑,拉着钟缱绻朝着门口跑,“世人都在唾弃我不守妇道,你来做第一个爱我的吧。” 语毕她又对着尉婪说,“尉婪你打得过吗!” 尉婪嘶得倒抽凉气,发现楚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大厅的门口,贺诛立刻喊了一声,“把她们给我拦住!” 一声令下,所有的保镖统统扑了上来! “楚鸢!”钟缱绻尖叫了一声,她想着闪躲,却不料想楚鸢迎面冲了上去! 她助跑几步直接跳上边上的墙壁,借力踩着墙直接一脚飞踢踹在了第一个打头阵的保镖脸上!回旋转身,漂亮得出奇! 那人的鼻梁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男人的惨叫声响起! 贺诛和尉婪一愣,扭头去看楚鸢,发现她正轻旋身巧落地,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尉婪皱着眉头,“不是让你躲远点了吗!” “都tm这样了还躲远点!” 楚鸢指着门外一大堆包围住他们的黑衣人,“要不要一起杀出去!” 尉婪瞳仁骤然紧缩。 他就没见过这种女人,在遇到打群架的时候从来不往任何人伸手躲,而是抬手一指而来,要不要一起杀出去? 眼里亢奋得像在发光,尉婪勾了勾唇角,他刚好接下贺诛劈过来的掌风,俯身躲过他凌空扫来的腿,再勾指成爪主动出击,这女人真是无法无天,带得他都离经叛道想闹一场了。 “挨揍了我可不管!” “打不过我就喊我哥!”楚鸢大叫着,“我哥给我买了保险了!” 尉婪心说你真牛,下一秒楚鸢就叫着,“打不过了打不过了!你再动手我躺平了信不信!我躺平了!我躺平给我哥打电话,我哥来了你们等死吧!” “……”帅不过三秒啊楚鸢!这话怎么听着像放学别走的小学生发言? 钟缱绻被楚鸢和尉婪护在身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便听见打击声不停地传入她的耳畔,这贺家道馆威严了这么久,头一次被闹得这样,就好像孙悟空大闹天宫似的,一塌糊涂不说,还夹杂着各种声音,连同锅碗瓢盆都在叮铃哐啷作响,要命了啊! 贺诛的道馆被楚鸢和尉婪闹得天翻地覆了啊! 楚鸢一边跑一边喊着,“尉婪!等一下!等一下!” 尉婪打得上头,笑得眼睛发红,“打一下,打一下?” 一群人中间似乎刮起了一阵龙卷风,鸡飞狗跳一片狼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贺诛眼睁睁看着尉婪一路劈开人群撕裂包围冲到道馆大门口,脚踩保镖手打学徒,硬生生那么多人里面将钟缱绻提着小鸡仔似的提出去了! tmd平时穿着西装看不出来,尉婪你是动物吗这么生猛! 贺诛心里破口大骂,拳头狠狠收紧了! 虽然跟尉婪过招很过瘾,但是钟缱绻就不能这么放出去了! 尉婪宠着那个楚鸢,宠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把他的道馆霍乱成这样,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 倒是楚鸢,态度转折得看不出来先前嚣张得一丝一毫,先是把人家道馆闹得鸡犬不宁,现在倒是一脚急刹车,到了大门口才转身对着贺诛说,“钟缱绻今天就陪我了!你需要什么合作不如让我哥来帮你,别的老板能干的事情,我们楚家也能,贺二少这点大道理应该是清楚的吧?” 贺诛气得说话都带着杀意,隔着乌泱泱的人群,他目光锁定在了楚鸢的脸上,“楚鸢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楚鸢吐了吐舌头,暗自握紧了钟缱绻的手,“对不起嘛,我是个女人,你原谅我嘛!” “……你们今天都别想走!”贺诛拳头直接硬了,楚星河你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妹妹啊! ****** 半小时后,楚星河提着楚鸢的衣领,以滑轨的姿势登门道歉。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贺二少,我妹妹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贺诛靠着墙壁双手抱在胸前,站在“断壁残桓”里。 坚硬的肌肉挤在一起,他皮笑肉不笑,楚星河的面子得给啊,就是这楚鸢实在是太气人了,他一个男人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啊! “门都被踹坏了,椅子都被砸了,地砖也被敲烂了,还有我一帮受了伤要去医院治疗的学徒们,你就说这笔账怎么赔吧。” 楚星河怜爱地看着楚鸢,“没弄疼你吧?” “……”贺诛又想打人了。 楚鸢摇摇头,“没事,哥,你和贺诛好好说说,千万不能让钟缱绻去陪那帮客户……” “我妹妹都这么说了。”楚星河抬头,“作为补偿代价,楚家帮你一次如何,贺二少。也别让一个弱女子去陪别人了。” 听听,听听她哥哥楚星河这个发言,多么的温柔绅士! 哦? 贺诛眼里划过去一道光,楚家可比娱乐圈那些地位不稳的新晋富豪要靠谱多了。确实楚星河丢出这个,对于利益至上的他来说可以立刻调转枪头,毕竟这本质就是一种资源置换,有了更好的,钟缱绻还何须去卖身子? 看来楚鸢是早就想好了这次带走钟缱绻可以用楚家的势力作交换,才会这样高枕无忧。或许她今天上门就是来做交换的,本来好好谈谈还能握手言和,结果因为贺诛实在是太气人,她也没忍住,直接往他脸上砸了一沓钱!这下可好,导火索被点燃咯! 开玩笑,敢跟鸟姐人五人六,鸟姐专治各种不服! 最后狼藉还得是楚星河出场。 只是…… “一个钟缱绻,值得你用自己背后的家世背景来做交换吗?” 贺诛嘲讽地看了一眼钟缱绻的脸,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女人确实极美,然而她肮脏透了,本来也就是给他来往的客户暖床的玩物,如今却被楚鸢这样不顾一切地护着…… 这是楚鸢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吗? 岂料楚鸢眯起眼睛狠狠地笑了,“千金难买我乐意。” 贺诛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倒是边上尉婪啧了一声,“楚星河都这么说了,贺诛,都是自己人,也不必为了一个钟缱绻就真的撕破脸皮吧?” 贺诛眉心一跳,“你以为老子的道馆是谁砸的?”还真当他没脾气是不是? 尉婪抬头看着天花板,“那也是你先出手打的人,赖不到我身上。” 那一拳的力道可不轻啊,尉婪觉得自己晚上回去脱了衣服,肯定能看见胸口有个乌青。 贺诛笑得狰狞,“你就这么宠这个女人?” 尉婪两手一摊,一张帅脸上写满了玩世不恭,“你也看见了,她就是有钱长得好看又不要命,你叫我能拿她怎么样?” 钟缱绻多看了楚鸢一眼,她心还在怦怦直跳,不敢相信居然今天真的可以被暂时解救了,她不用去陪睡陪喝酒,不用去卖笑卖身……因为这个名叫楚鸢的女人,惊世骇俗地冲进贺家道馆大闹一场,还令贺诛不得不买账。 【作者有话说】 楚鸢:不要打不要打! 尉婪:不要停不要停? 第74章 人人过去,都是炼狱。 钟缱绻飘荡了数十年,一直都是贺诛拿捏着她的脉搏,从来没有人愿意走到她身边,更别说为她做这么荒唐的事情了。 然而楚鸢做了,还将钟缱绻护在了身后,“既然你们都这样聊定了,不如我带着钟缱绻出去,她今天不必再去替你陪老板了吧?” 贺诛眯着眼睛看钟缱绻的脸,似乎是在判断她的感受,最后视线又落回到楚星河身上,他说,“楚大少要是足够给得起条件,那么这贱人自然不必去陪别人。” “我看是拆了你一个道馆不够——”楚鸢又骂骂咧咧站起来了,被尉婪拉住了,她气得拽上了钟缱绻一起,“一口一个贱人,你是真没素质啊。” 尉婪架着楚鸢往外扯,“贺诛就这个谈吐,你习惯习惯,他这个意思是松嘴了愿意放人了,你留着你哥跟他谈谈生意,我们先撤。” “谈吐?!” 楚鸢破口大骂,指着贺诛,被尉婪拽出了门,那叫骂声还在源源不断地传进来——“他tm谈吐跟吐痰一样!” “……你现在也跟吐痰一样。” “对付这种没素质的人,我干嘛要有素质?!” 楚鸢骂骂咧咧着被尉婪拽走了,道馆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贺诛听着楚鸢远处的叫骂声,好气又好笑,“你妹妹怎么一点没有个女人的样子?” 打起架来像男人,骂起街来倒也不输给菜市场大妈。 楚星河朝着楚鸢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深深叹了口气,他说,“我妹妹经历过一场绑架,回来性子大变了。” 如果可以的话,楚星河宁愿楚鸢单纯善良一辈子,可世事无常,命运将她逼迫成了这幅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模样。 “变成这幅性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贺诛跟楚星河在道馆中央盘腿坐下,他想起了尉婪挡在楚鸢面前的模样,觉得实在是看不透他们两个人,似乎在毫不相关,却又藕断丝连,眼里都没有对方的脸,然而回头背后却总是在互相保护。 能让尉婪在动手的时候分心喊一句小心的女人可不多啊。 贺诛言简意赅地说,“尉婪早晚在你妹妹身上摔跟头。” 楚星河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意见,“只要我妹妹开心,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愿意给她摘下来。” 贺诛嗤之以鼻,“你又不止一个妹妹,怎么光独独宠这个?” 楚家如今是三兄妹吧,除了楚鸢,楚星河应该还有个妹妹。 “就是因为那个宠不着,我才宠着小的。”楚星河睫毛颤了颤,本该是帅气的脸上竟然有些落寞。 落寞?堂堂楚家大少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身边不缺人陪伴的他,怎么会落寞呢? “我童年不是很好,所以亲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楚星河攥了攥手指,“我有个妹妹常年不回家,身边就剩下楚鸢这一个妹妹陪着我,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 难怪,难怪楚星河是个究极妹控。 说起来,贺诛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像是想起了楚星河上一辈父母之间的恩怨纠葛,倒也不怪楚星河这么看重亲情。 只是如今的楚鸢,似乎不需要别人保护了。 她一个人,便是千军万马。 连尉婪都沦落为她的陪衬。 这种女人,怎么会需要别人的保护呢? 贺诛缓缓将目光收回,对着楚星河说,“钟缱绻你们可以带走,但是也仅限今天,我答应你们今晚不让她去陪客户。” “以后呢?” 楚星河皱着眉,“她到底是个女孩子……” “你猜我怎么认识她的?”贺诛笑得妖孽,指了指自己,“给老子下药抓了个正着,这个女人是个惯犯,你妹妹这么护着她,小心哪天别被反咬一口。” 楚星河脸色一变,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另一边,车子里,楚鸢带着钟缱绻上了车,跟她说要带她去事务所里,钟缱绻很是感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鸢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间伸手揪了一把她的袖子,“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天气还没冷,你却穿着长袖……” 袖子一掀开,上面斑驳的伤疤落入了楚鸢的眼里。 女人瞳仁缩了缩,“怎么回事……?” 钟缱绻将手收回来,她声音是沙哑的烟酒嗓,唱起歌来特别动听,而现在却显得十分干涩,“我不听话的时候,贺诛就会打我。” “打女人啊!” 楚鸢暴脾气又上来了,气得不行,对着前面开车的尉婪说,“掉个头吧,我还是气不过,回去贺家道馆。” 尉婪被楚鸢逗笑了,她一旦把一个人看做自己人,就会掏心掏肺对那个人好,“回去干嘛?” 楚鸢幽幽地说,“开车撞死他。” “……”杀意太大了楚小鸟! 钟缱绻摇摇头,在对外的时候,她性格向来活泼好动,其实一会到贺诛身边,就会变得压抑内向,好在楚鸢把她带出来了,也算是让她喘了口气,“其实也怪我自己,是我自己作践我自己。” “不准这么说!”楚鸢按住了钟缱绻的肩膀,“你想什么呢!就是他太残暴!” “我打过好几个孩子了。”钟缱绻抬头,笑得眼眶通红,“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的,贺诛喊我去陪别人,我就去了,他会定期带我去检查身体,如果怀孕了就会让我打掉。” 所以楚鸢,我其实脏得很,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东西吗?我根本不配你对我这么好。 我都不知道陪睡过多少人了。我就是个小姐,就是只野鸡。 也别说贺诛残忍,或许我更令人作呕。 听着血淋淋的事实,楚鸢都忍不住倒抽凉气。 她也是没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这种伤害打击有多大,“你今晚在我这好好休息,让那个什么娱乐公司的老板滚蛋!一会我喊白桃帮你检查检查身体。” 钟缱绻捂着脸,笑得像哭一样,边上楚鸢默默听着,到最后,她感同身受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 钟缱绻刚被楚鸢领到了事务所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们这么一闹,自然不早,只是事务所灯火通明,烟火气息特别重,楚鸢走进去吸了吸鼻子,“哇!你们背着我吃家庭火锅!” 她几乎是一路连绷带踹进去的,门一打开就看见栗荆和江殿归正抢着锅里的牛肉丸子,裴却怀在边上喝苏打水,尚妤正娴熟地替他们下着菜,白桃正在将肥牛片用手术刀分割。 听见动静的一瞬间,栗荆嗦着筷子头说,“你回来啦?我们刚烧开,刚想着给你打电话呢!” “江殿归怎么会在啊?” 楚鸢走进去,接过尚妤递过来的筷子,嘟囔了一句,“他又不是我们事务所的人。” “他来找你的,来得正好,顺路就让他一起吃了。”白桃对着楚鸢挤眉弄眼,“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啊,是你的小奶狗吗?” 边上开车的尉婪猛地攥紧了车钥匙,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 一群人去看他,发现尉婪皮笑肉不笑地说,“江殿归你怎么进来的?” 江殿归端着调料,“我来找楚鸢的!前阵子忙着写论文,没见到她,心里怪想念的。” 尉婪对着栗荆说,“记住,以后江殿归和狗不得入内。” 江殿归恨不得把调料泼在尉婪那张精致的帅脸上。 “话说,这个大美女是谁?” 白桃指着钟缱绻,眼冒桃花,“你买保险了没?死后捐献人体器官吗?你身材好好啊,切割起来一定手感超棒!” 钟缱绻头皮发麻,“我还没死呢!” 白桃双手合十,“我会让你没有痛苦地走的……” 栗荆在白桃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随后对着事务所其余成员说,“这是钟缱绻,之前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偶然结交的,既然来了一起吃吧,反正事务所里人多热闹。”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有家的感觉了。 钟缱绻笑得大方,收拾好了自己先前在车上崩溃的情绪,勾着唇笑说,“正好我也饿了,这顿夜宵我就不客气了。” 既然是小鸟带来的人,尚妤他们自然也没意见,他们对彼此都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于是尚妤也分了一双筷子给钟缱绻,轮到尉婪的时候,男人呲了呲牙,“不吃。” “这么香怎么不吃?” “吃不下,气饱了。”尉婪冷哼一声,“看见江殿归就烦。” 他能光明正大和楚鸢手牵手,可尉婪却做不到。 宋存赫能光明正大和楚鸢告白,可尉婪也做不到。 为什么,身边人都能大大方方做到的事情,他就偏偏做不到。 因为他心里有鬼吗?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的侧脸,以前总觉得楚鸢的脸和那个人是特别像的,可是现在再看去,竟然一点相似的地方都看不出来。 那人高洁又难攀,似乎从来不给正眼,仙气飘飘一点不像是真实的人类。可是楚鸢不一样,她赤裸又带着野心,什么刀山火海都敢下,生动鲜活得刺眼。 尉婪想,她们两个那么像,却又不那么想象。 楚鸢倒是没有察觉到尉婪的眼神,带着钟缱绻挨个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好朋友,最后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从火锅里捞出一块肉来,钟缱绻做娇羞状,“谢谢富婆。” “哈哈!”楚鸢龙心大悦,“朕今晚翻你牌子!” “……” 第75章 好久不见,我的楚鸢。 尉婪总觉得,现在回来的楚鸢太过耀眼,但是在这光鲜亮丽的背后,尉婪竟觉得她的生命力在慢慢变得淡薄。 她如此漂亮如此强大的代价,就是在燃烧自己的内核。 如果哪一天季遇臣和蒋媛真的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一直支撑着楚鸢的仇恨解决了,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眼神逐渐深沉下来,尉婪心里掠过一个念头,但他没说,只是坐在沙发的最角落里看着事务所的人闹来闹去。 栗荆有句话没说错,这群人都是受过伤才会来到事务所的。 栗荆没了妹妹,白桃因为不被世俗接受被排挤,尚妤则是豪门联姻压垮了她,贺守似乎是跟家里起了冲突被赶出了族谱,裴却怀……则是在娱乐圈经历什么致命打击。 他们心底都有着强烈的执念,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都特别没心没肺,但事实上,尉婪觉得,有执念的人,都是痛苦的。 楚鸢也是。 察觉到了尉婪在看自己,楚鸢抬头,不经意间撞入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整个人震了震。 要不怎么说尉婪有得是资本呢,他光是这张脸这五官就足够让不谙世事的少女们为之疯狂,有的时候楚鸢对着尉婪也会恍惚,如果不是他本身恶劣的性格在时刻让她清醒的话,或许她真的会爱上尉婪。 撇过脸去,楚鸢看了眼钟缱绻,发现她也正盯着栗荆看。 一愣,楚鸢凑到她耳边,“你喜欢栗子啊?” 钟缱绻脸色煞白,“怎么可能?” “那你盯着他看干嘛?” 楚鸢啧啧两声,表示揶揄,“我们栗子多帅啊,脸白腿长,去娱乐圈不妥妥的是个偶像,喜欢他又不丢人。” “真不是。”听见楚鸢这么说,钟缱绻还有些着急,她不想被楚鸢误会,更不想栗荆被拉下水。 “你想多了,真没有!你还不如管管你自己呢,那天那个男人,事后有来骚扰你吗?” 楚鸢笑了,“正在打离婚官司呢,离婚证的手续也办完了,最近阶段他是不敢来惹我的。” 毕竟季遇臣是出轨方,楚鸢收集了所有资料,打起官司来对自己有利,便能让季遇臣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对于季遇臣这种名门大少来说,无异于往他脸上狠狠抽了一个耳光,让所有人看笑话! “最近季家的股票也不是很好,似乎是出了这个事情以后动荡了一下。”裴却怀一边刷手机一边说,“娱乐圈的人都跟我说,他们最近找投资,看见季家都绕着走。” 这可是好事啊,听见这个,楚鸢笑得更开心了,边上江殿归一边往她碗里夹菜,一边说,“楚鸢,你离了婚,是不是就法律意义上恢复单身了?” 尉婪的眉毛警觉地挑了挑。 楚鸢意外地说,“是啊。”说完还把江殿归夹的菜吃了,殷红的唇嚼起东西来的时候也是娇俏性感的,尉婪鬼使神差盯着她的唇看了半晌,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吃的是江殿归夹的,不耐烦地站起来,拿起筷子往锅里捞了捞,不管捞着什么都直接丢进了楚鸢的碗里。 楚鸢的碗很快就堆成了一个小山,全是尉婪捞出来的。 “……”至于吗,这么小心眼。 但是她没有拒绝,一边夹着菜一边问江殿归,“为什么这么说?” “我就是问问,以前总觉得你还是个有夫之妇,感觉怪怪的。” 一想到自己曾经还欺负过楚鸢,江殿归脸都红了,他当初怎么就胆子这么大呢,现在他是绝对不敢的! “我看你是对楚鸢有意思。”边上贺守向来是补刀的选手,平时话不多,说出来便一针见血,“不过你得排排队,前阵子宋存赫刚和楚鸢告白。” “存赫哥跟楚鸢告白了?” 江殿归吃了块肉差点被烫到,他用力把滚烫的肉咽了下去,张大嘴不停地哈着气,“那你,那你接受没?” “傻啊?”楚鸢给江殿归翻了个白眼,“我看着像是能接受宋存赫的?” “有道理……”江殿归默默嘟囔着,“怎么也得是打得过你的男人才能让你接受吧。” 说完这话他眼光鬼鬼祟祟地朝着尉婪的方向瞄了一眼。 瞄了一眼。 啧!尉婪摔了筷子,“再看把你头丢进锅里烫。” 江殿归不说话了。 他当初好歹也是江家绝世魔王,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自从被楚鸢打过一顿以后老实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楚鸢把他脑子打坏了。 这天晚上事务所热闹非凡,而另一边季家却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自从出轨的事情被楚鸢曝光出来以后,季遇臣在社会上的名声一落千丈,虽然季家底子稳不至于倒台,但是有些合作方已经有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态度,毕竟谁愿意给自己以后的路上埋一颗地雷呢,离婚都闹成这样了,和季家合作等于和楚家为敌,大家都在思量着站哪一家的队。 季遇臣刚挂掉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满目愁容,最近股票下跌,市值蒸发了近一个亿,这对于季家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一想到蒋媛还在住着院,季遇臣便觉得烦躁。 但他没想到的是,深夜蒋媛回来了。 拉开门,他看见了虚弱的蒋媛拎着东西,“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了?” “我办了出院手续。”蒋媛眼睛红着,想来是刚哭过,“我不住院了。” “还没好呢。”季遇臣习惯性上前摸了摸蒋媛,“要不再去住几天检查检查……” “我不想把所有的压力交给你一个人承担。”蒋媛揉着眼睛,她抑郁症是真的,事件公开之后,因为大众同情楚鸢的悲惨遭遇,给她造成了不小的网吧,不过蒋媛从一个小太妹混到现在,自然是有些心理建设的,这不,她决定咬着牙,将这一切化作仇恨,早晚有一天也要让楚鸢也尝尝! 当年没让楚鸢死,真是她最疏忽的事情…… 蒋媛对着季遇臣说,“我去一趟书房,联系一个人,你等我一会。” 深夜,有人的电脑显示器上消息跳了跳,坐在电脑前的男人勾了勾唇,总算上钩了…… 第二天,季家受到了跨国集团的一次入股,局势发生了巨大的逆转,从原本的岌岌可危一下子变成拥有了强大资本靠山,也不知道这跨国集团是怎么看上的季家,就这样划了这么多的钱出去入股投资,令圈子里不知道该如何站队的人更懵逼了。 这……这季家是不是攀上了更厉害的? 办公室里,季遇臣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先生为什么突然选择对我们出手相助?” 好像昨天夜里蒋媛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之后就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男人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笑着说,“玩玩罢了,不想那么快就让你们熄火。” 这场游戏还没结束呢,楚鸢。 季遇臣皱着眉头,“你跟我的妻子一直在联系吗?” “哈哈,哪个妻子?现在这个,还是前妻?” 那人回答的话语里带着嘲讽,“你放一万个心,我对你现在这个抑郁症的老婆没任何兴趣,我只是喜欢煽风点火罢了,对于你,还是你的老婆,是生是死我都不在乎。” 季遇臣脸色一震,这个男人如此唯恐天下不乱,到底是为什么? “对了,还有一份大礼送给你,算是一点见面礼。” 说完这话,穿着西装的男人转身便走,没有给季遇臣一分面子,在他走后二十分钟,有人给季遇臣打电话,“季少……当年,当年绑架案的歹徒们,死在监狱里了!” 死在监狱里了? 季遇臣一喜,他们一死,楚鸢就没办法提取口供了,如此一来证据链也会少掉很大一部分的重要证据,这难道就是刚才那个男人说的大礼么? 他如此费尽心机,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过那人走得极快,季遇臣也没拦着问,他最心急如焚的问题被人轻轻松松解决,这会儿正茫然下一步要做什么,比起他的茫然来,接收到这些风声的楚鸢是更加情绪激烈那个。 “季遇臣的公司被人投资了?”楚鸢上着班,磨了磨牙,边上的李也戳戳她,“上班时间呢,你怎么在看这些新闻……” “现在是午休时间!” 楚鸢差点将报纸都撕碎了,杨若盈挑衅她的时候她没生气,蒋媛设计陷害她的时候她也没有生气,但是现在看见季家起死回生,她一口气没喘上来! “要不要,我帮你去打听打听是谁在背后投资?”李也看见楚鸢气得通红的小脸,悄悄站了起来,随后一溜烟窜进了总裁办公室。 尉婪正在看手机,抬起头来,“什么事?” “楚小姐好像……在生气。”李也往外看了一眼,这回将门关上了,“好像是她前夫的事情令她不愉快了,尉总咱们要不查查?” “你还挺机灵啊。”尉婪意外地说,“居然会想着这种事情了。” 不过他也是一早就知道了,甚至比楚鸢还要早,那个男人回国的同时,尉婪便猜到了他要出手。 “不用查,或许今天晚上。”尉婪抬眸,目光冰冷,“他就会主动出现的。” 与此同时,有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抬头看着面前的公司高楼,勾起了唇。 楚鸢,我来了。 第76章 泡杯绿茶,要有内味。 坐在办公室里的楚鸢忽然间就打了一个喷嚏,她将报纸揉皱了,不耐烦地转了转手中的笔。 监狱里的歹徒为什么会突然间生病死掉?到底是生病死掉还是被人做掉了? 季遇臣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不,她认识季遇臣这么久,季家向来是老老实实做正常生意的,关于这方面的路子,可能连季遇臣都鞭长莫及。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忙…… 叹了口气,楚鸢抓了一把头发,正巧遇上李也跟尉婪打完小报告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他多看了一眼楚鸢的脸,头一次发现楚鸢正眉头紧皱着。 这姐们向来无法无天惯了,难得碰上一件烦心事,李也还想看见她吃暗瘪的样子,结果发现楚鸢刚皱了一会眉头,刷了会手机又舒展开了。 还哼起了小调。 李也表示有些茫然,凑近看了一眼,发现是楚鸢在看自己的微博评论,她最近官宣参与了一部超大电视剧制作,演的还是里面的绝世大反派,不过下面的评论倒是相当精彩。 有的人说她不要b脸,仗着家里有钱就来娱乐圈乱闹腾,也有的人说很期待楚鸢演的反派,不知道会不会特别立体精彩。 正是这一部分的评论让楚鸢心情好转,她确实想让季遇臣快点身败名裂,不过好歹也是家大业大的季家,一次性击垮是不可能的,必然会遇到这种被人投资又起死回生的事情,这条线得放长了来,她还没输呢。 这么一想,楚鸢倒是想开了,只是她纠结为什么监狱里的歹徒会无故身亡,打算下班了以后去找栗荆这个万事通好好查一查。 结果楚鸢没想到的是,季遇臣竟然领着蒋媛来到了尉婪的公司。 上一次的合作也是季遇臣签的合同,如同季家缓了一口气过来,自然是来跟尉婪谈后续的,他出现的时机特别巧妙,就好像是在告诉楚鸢,你想跟我作对,我还是那个屹立不倒的季家! 蒋媛今天精心打扮过,挽着季遇臣的手上门,两个人看起来如同电视剧里那般美好,季遇臣现在有资本翻身了,自然是不怕和楚鸢打官司,都已经撕破了脸皮,还给对方留什么后路! 他走到了最高层的办公室门口,被楚鸢拦住,女人眼神不善,“季大少没有预约,今儿个临时造访是什么事情?” “我和总裁谈事情,轮得到你说话吗?” 季遇臣冷笑了一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楚鸢,心里又气又恨,他明明尝试了那么多次跟楚鸢重归于好,结果这个女人丝毫不给面子!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失望呢,自从知道这是当年自己肥胖的妻子之后,季遇臣还一直抱有期待,可是楚鸢……楚鸢你为什么选择尉婪不选择我! 心里这么想着,季遇臣说出口的话愈发怨气深重,“跟你没关系的事情就少插手!” 边上李也蹭的一下站起来了,“我们身为尉总的助理还是有必要提前替尉总打点一下的,季少不如先去会议室等着,我进去和尉总报告一下。” 为了给大家一个台阶下,李也对着楚鸢道,“楚鸢,你领着季少去会议室吧。” 李也的级别还是比楚鸢高的,毕竟他是尉婪为数不多的心腹,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季遇臣再咬牙不放只会显得他斤斤计较,于是季遇臣冷哼了一声,转身对着楚鸢抬抬下巴说,“听见没,领我去会议室。” 楚鸢牙齿死死咬在一起,要换别的时候她早就不干了,可惜她现在就是在上班,这是她的工作,只能忍着脾气一路将季遇臣带到了会议室里,这次换了个更大的会议室,她进去以后翻了个白眼就要走,结果被季遇臣叫住了,“等一下。” 楚鸢脚步没停。 季遇臣有些生气,“楚鸢,我叫你等一下没听见吗!” “等什么?”楚鸢指着自己,“你跟尉婪谈生意又不是跟我谈,我等你干嘛?” 季遇臣被楚鸢怼得一噎,话是这样没错,他跟人家领导谈生意,没必要还叫个秘书在边上等着,只是来都来了,季遇臣肯定是想刁难一下楚鸢。 他眯着眼睛说,“你们公司就是这样迎接客人的吗?” 楚鸢深呼吸,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扯着笑脸看向季遇臣,“你想喝什么?” 季遇臣就是来恶心她的,“以前我出差回家的时候,你总会在我回来的时候泡上一杯普洱,也不知道你们公司里有没有。” 楚鸢差点被季遇臣恶心吐,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在羞辱当初她多么地爱他,爱到失去自我,还泡普洱茶等候他回家呢! 死死攥着手指,楚鸢皮笑肉不笑地说,“抽屉里只有速溶咖啡。” “速溶咖啡也行。” 边上的蒋媛忽然间插话了,“你这阵子没睡好,是该喝点咖啡提提神。” 这话也带着暗示,没睡好,为什么没睡好?还不是因为楚鸢一个接一个地冲他们丢炸弹! 楚鸢笑得龇牙咧嘴的,没说一句话扭头出去冲咖啡了,冲完以后用塑料杯装着,没好气地端进来,摔在了他们的面前。 还差点把咖啡都摔洒了。 蒋媛本来是因为抑郁症导致气色不好,如今看见楚鸢不痛快,她忽然间心情大好,还要阴阳怪气问一句,“楚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像工作态度不是很好呢?” 楚鸢挑眉,这蒋媛段位是升级了吗,这会儿可比以前更加有绿茶婊内味了,于是她双手抱在胸前说,“工号在我牌子上,你随便去投诉吧。” 蒋媛轻轻哼着气,伏在季遇臣的身边,她拿起塑料杯来,亲手喂着季遇臣喝了一口咖啡,随后放下杯子,又抽了一张餐巾纸来替他掖掖嘴巴。 楚鸢嘴角都抽筋了,这动作搞得好像季遇臣是个残废似的,蒋媛想在她面前表现,也至于这样浑身上下都是戏。 “你们都离完婚了,也没必要这样针锋相对是不是?” 真是厉害啊蒋媛,这个时候还能提醒他俩离婚了,这说话的水平当小三多可惜啊。 说完这话蒋媛得意地看向楚鸢,岂料楚鸢面无表情地说,“是啊,都离婚了,这男人我都不要了,你怎么还没拿到手啊。我以为离完婚季遇臣会马不停蹄找你接盘领证呢。” 蒋媛完美的笑容在这一刻有些破功,隔了一会她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说,“本该是领证的,结果楚小姐毁掉了我们的婚礼现场,你不会忘了吧!” “怎么会呢。”楚鸢笑眯眯地说,“我一直记着,做梦都要笑醒呢!” 蒋媛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刚要说什么,门外有人姗姗来迟。 到底是姗姗来迟,还是站在外面看了不少的戏,也就只有尉婪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笑得精致又虚伪,走进会议室,到了桌子的另一头抽开椅子坐下,边上李也便将电脑放在了他面前。 调整了一下姿势,尉婪冲着楚鸢勾勾手,“楚鸢。” 楚鸢因为季遇臣和蒋媛的招惹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干嘛?” 这两个字把季遇臣和蒋媛吓一跳,这个女人是怎么敢跟尉婪这样说话的? 结果尉婪一点不生气,还是接着招招手,“过来,我这里。” 他抽开了边上的椅子拍了拍,“坐下说。” 楚鸢哼了一声,婀娜地走到了尉婪边上,咔咔坐下了,动静不小。 “……”尉婪听着这个动静听出来了,她被眼前的贱人男女气得不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楚鸢气成这样,他感觉挺好玩,难得见她炸毛,就想挠挠她下巴,于是尉婪伸手搂住了楚鸢,也不怕季遇臣和蒋媛在对面看着,他说,“叫你去给我泡茶,你怎么端上来的是咖啡?” 楚鸢鲜红的指甲指着对面的季遇臣,“他刁难我,非要喝普洱。公司里没有,我就只能用我的速溶咖啡了。” “委屈你了,用自己的东西充公账,回头给你报销。” 尉婪捏了一把楚鸢的鼻子,楚鸢一把将他打开了,“别碰我,今天心情不好。” 对面季遇臣看呆了,什么情况啊,这楚鸢如此胆大包天,连尉婪的手都敢打开? 别人秀恩爱那是故意表现得缠绵悱恻,比如蒋媛,上门就和季遇臣紧紧勾着,估计地震了都分不开他俩。但是楚鸢就不一样,边上尉婪对她动手动脚,结果她统统把人家的手拍开了。 不在乎的秀,那才叫秀。 故意做作的秀,那叫缺啥演啥! 对比之下,蒋媛一下子感觉到了强烈的反差,她那样刻意,做给楚鸢看,只会暴露她内心敏感,而楚鸢就不一样了,人家尉婪调戏她,她还不买账呢! 季遇臣心里又酸又气,还听见尉婪在对面一本正经地吩咐楚鸢,“不过我也要喝茶。” 楚鸢呵呵冷笑,“你喝什么?你喝点矿泉水挺好的,降火。” “……”到底是谁火气大啊。 看一眼对面的蒋媛,尉婪勾了勾唇,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说,“去帮我泡,一,杯,绿,茶,吧。记住,要有内味的。” 绿茶。 蒋媛登时小脸白了一层! 这不是拐着弯骂她绿茶婊吗!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鉴茶达人还得是你啊菜婪子 尉婪:茶味很重啊盛不世 第77章 楚鸢危险,被带走了! 没想到尉婪会说出这种话,季遇臣和蒋媛面上都不是很好看,这要是只有楚鸢在,肯定狠狠反击回去,但是如今边上还有个尉婪。 他拐着弯说他们“绿茶”,他们竟然也只能忍着! 拍了拍楚鸢,尉婪笑说,“快去吧。” 楚鸢点点头,转身去泡茶,她好歹也是名门世家出身的,小时候自然练过茶道,这些手艺还没忘,端着茶具到了边上,现场来了一出泡茶。 温润的茶香在空气里缓缓铺散开来,配合着她不缓不急的动作,倒真挺像名门闺秀该有的样子。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尉婪才会在楚鸢身上看见一些过去那个楚家千金的模样,因为楚鸢平时太放荡不羁了,这种优雅秀气和她完全搭不上边。 冲好了茶具泡好了茶,楚鸢终于将小杯子递到了尉婪的手里,随后道,“尉少请用茶。” 尉婪冷哼了一声表示接受,楚鸢又顺手给李也拿了一杯。 对面的季遇臣和蒋媛被她忽略了个彻彻底底。 季遇臣强行撑着完美的笑容,对着楚鸢说,“你原来还会这个呢。”还以为你不学无术呢。 “以前你又不待见我。”楚鸢撩了撩头发,翘着小手指十分细巧,“忙着外面养小三,又怎么会知道我会些什么?” 这话可嘲讽了,也就是在暗指季遇臣过去对自己的妻子不闻不问,以至于楚鸢会些什么都不清楚! 季遇臣决定不跟楚鸢说话了,他说什么楚鸢都有办法用阴阳怪气的字眼反击回来,到头来竟是他自己被气个半死。 泡完茶,楚鸢站起来,婀娜地走到了门口,季遇臣皱眉,“你去哪?” “你们谈生意,关我什么事?” 也不管尉婪在场,楚鸢抬了抬下巴,轻佻地说,“我先出去等你们,没事少喊喊我。” 听听,听听她这个做秘书的!简直都快踩在他头顶上拉屎了! 尉婪不管管吗! 然而蒋媛去看尉婪的表情,却见他面无波澜,似乎是习惯了楚鸢这种脾性,他淡漠地抬了抬眼皮,“出去外面等着吧。” 楚鸢破天荒没和尉婪斗嘴,她早就想离开这个会议室了,看着蒋媛在她面前装腔作势,她只觉得恶心! 听见尉婪这么说,她如得大赦,正好要走呢,于是特别迅速站起来,在大家都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哒哒哒踩着高跟鞋一路出门,将门哐当摔上了。 动静让蒋媛大怒,但她没敢发作,楚鸢走出去深呼吸一口气,眼神暗了下来。 今天季遇臣这样前来,不就是来警告楚鸢的吗,她花了那么大心思想让季家破产,却了想季家又起死回生,他在暗示楚鸢少做无用功,顺便来打脸打脸她。 阴沉着脸色往前走,边上员工路过楚鸢都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开的低气压,大家纷纷躲让,回过神来还有人拍着胸脯说,“这是谁得罪了这小姑奶奶呀?” “谁知道啊……听说季少带着新欢来了,看着不爽吧?” “我要是有这种老婆,我肯定也去外面另找,谁受得了啊!” “受不了别娶呗,找小三很自豪吗?原来季家大少人品也不过如此……”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楚鸢气场跟我们尉总一样,刚才她走过去我都不敢说话……” 楚鸢没去管身后议论纷纷,在位置上坐下,打开电脑,熟练地输入了一排地址。 刚进去,就有人在里面打招呼。 【裴】工作时间有空上线? 【妤酱】下午好啊小鸟。 【小鸟】尚妤,我想问问你哥哥那边有路子可以帮忙打探一下监狱里的情况吗? 【妤酱】监狱? 【小鸟】嗯,当年绑架我的歹徒,忽然间就死在了监狱里…… 歹徒不止一个,然而同时去世,实在是疑点重重。 看着小鸟打出来的字,尚妤陷入了一阵沉思,隔了许久她回复说,或许可以找哥哥问一问。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楚鸢利用栗荆的身份去暗网查了查,发现有一条信息直指彼岸另一端的密克罗尼西亚联邦。 楚鸢皱着眉头,国外的消息还得是尉婪家族的人更熟练,一想到自己两年前跟尉婪在国外,他每个月神秘消失后又突然出现,楚鸢便觉得有些诡异。 何况季遇臣也曾经在气急败坏的时候口不择言地说过,当年的绑架案没准就是尉婪一手策划的。 虽然这种说法很离谱,但是楚鸢也不是什么恋爱脑,只要是真相,哪怕会受伤也要悉数全收。 她必须查清楚! 于是楚鸢又顺着尉婪调查,查到了尉家在国外涉及的各部分生意,发现尉家势力和人脉实在是庞大,涉略投资的领域也很复杂,从网络工程到线下实体服装品牌,从医学到药品研发,甚至还有…… 国外的军火生意? 也不知道尉婪有没有接触这一块,他接手的好像只是尉家的一小部分,另外几个部分都被尉家其余几位继承人掌管着。 尉家也不只尉婪一个男丁,自然而然将家族企业分割成了好几部分来一起管理。 既然尉家涉及的范畴那么广,去监狱里下黑手也不是不可能。会不会当年绑架案真的是尉婪策划的,就为了把楚鸢带出来? 可是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吧,而且尉婪做事一般干脆利落,不会把这么重要的证人留到两年后才动手,肯定当时就做掉了。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楚鸢摇了摇头,开始动用自己的能力疯狂搜查过去两年间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这一查便到了晚上,李也领着尉婪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楚鸢坐在电脑前不停敲击键盘的样子。 尉婪瞄了一眼屏幕,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这个小女人竟然查到了这里……还真是想不到啊。 季遇臣和蒋媛是跟在尉婪身后的,他也跟着看了一眼楚鸢的屏幕。 结果满头问号,压根看不懂楚鸢在屏幕上敲什么代码。 刚才尉婪走过去一眼就看懂了,怎么轮到他就是什么都看不懂? 咬着牙从楚鸢身前发出了些动静经过,岂料楚鸢头也不抬。 季遇臣气得更加剧烈了,还好蒋媛搂着,要不然指不定得动手呢! 走出了公司,蒋媛幽幽地说了一句,“别怕阿季,楚鸢得意不了多久的。” 季遇臣意外看了她一眼,发现女人低着头,手指正死死攥在一起。 ****** 因为要查东西,晚上尉婪喊楚鸢回家的时候她并没有说要一起走,何况她对尉婪有了戒备,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她再也不能轻易对尉婪动感情了。 尉婪眼神深沉,似乎有什么讳莫如深,但最终还是放任了楚鸢一个人,他先回到家中,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楚鸢查到那里了。” “动作还挺快。”有人调笑着说,“真不愧是你看上的女人,小心别引火烧身啊尉婪。” 尉婪冷笑了一声,光是一声笑便足够引起世间万千洪荒。 可是他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楚鸢回家。 这小女人是在跟他互相斗气吗? 尉婪皱着眉,习惯性打开电脑,巧了几个代码便定位到了楚鸢的地址,却在看见她身处位置的那一刻,男人猛地摔了手机! 瞳仁紧缩着,尉婪缓缓抬起头来,手指收紧已然带上了杀意,“连我的人都敢动,好大的胆子啊……” 楚鸢睁开眼的时候,头顶是一片绚烂的吊灯。 她茫然了许久,发现自己在一个连她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并且想要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上居然上了锁链! 富丽堂皇的装修,却将她锁在这光鲜亮丽的牢笼里! 该死的,这么变态的行为,到底是谁干的?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记得出了公司被人从背后蒙住嘴巴,紧跟着便晕了过去。 用力晃动了一下锁链,楚鸢眉头紧锁,这种囚禁行为必得是心里相当阴暗之人做出来的,到底是谁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是蒋媛吗? 楚鸢挣扎着爬起来,手还是被锁链栓在了一边的铁柱上,就在她观察着如何逃生的时候,门外有人走进来。 一步一步,推开了门。 楚鸢猛地屏住了呼吸。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正冲楚鸢笑得天昏地暗,他和尉婪太像了,一身玩世不恭又大逆不道的气场,在尉婪的亦正亦邪上更多了几分罪孽深重的邪气。 就好像,他比尉婪活在更黑暗的地狱里。 “都说你桀骜难驯,是匹野马。” 楚鸢看着男人上前,一边说话,一边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她的脸,咧嘴笑了笑,轻佻地说,“既然是匹野马,也该给你拴上。” 手上的锁链被楚鸢振得铛铛作响,楚鸢咬着牙,“你是谁?” “我是谁?你看我像谁?” 男人笑了笑,那张脸和尉婪无比相似,可是楚鸢却没有一丁点恍惚,她仰头大笑,却偏偏说,“看不出来你像谁。” 男人霎时间皱眉,“你不会将我们搞错?” “一点不像。”楚鸢被他拧着下巴,还是张牙舞爪地笑说,“没他帅。” 第78章 毁掉楚鸢,清白之身! 听见楚鸢说出来的这三个字,男人似乎是被激怒了,捏着楚鸢下巴的手指倏地收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楚鸢只是皱着眉,都没叫一声。 嘴真硬啊。 男人眯着那双漂亮的眸子,直直盯住了楚鸢白皙的脸,“尉婪就是看上你这点吗?” “不知道。”楚鸢笑得更开心了,“指不定是因为我身材好人又骚呢。” 从她嘴里说出这种漫不经心的话,不就是在给他下马威吗? 你把我拴起来,囚禁我,可我一点儿不害怕。 受到了挑衅,男人冷笑着,对楚鸢说,“不怕我?” 楚鸢喘了口气,“害怕有用吗?” 男人一怔。 她不问他是谁,也不求饶,好像在睁眼的这一秒,就已经接受了她被困在这里的事实。 尉婪,你看上的女人还挺有意思的。 “我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我自己?”男人松开了楚鸢,见她扯了扯锁链,发出的声音令他好心情地舒展开了眉毛,结果就听见楚鸢一脸平静地说,“不用的,你不用特意介绍自己叫什么,我没兴趣知道。” “……”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她没发现现在是她身处险境么! “我和尉婪的关系是同父异母——”站在面前的人并没有搭理楚鸢,自顾自开口说话,这个消息让楚鸢的眼神变了变,但她还是迅速打断了,“你别说了,没人想知道的。” “……”原本都已经松开了楚鸢的,被她无视到了的男人再度上前愤怒掐住了楚鸢的脖子,她如同天鹅一般低着头颅,缓缓抬起来的时候,女人咧嘴笑了,“急了?” “你很会激怒我。”那人笑得和尉婪颇有几分相似,但是说话声音可比尉婪狠多了,“既然如此,不想知道我是谁,不如称呼我为j先生。” “j先生……”楚鸢喃喃着这个名字,她从尚恙来那边知道过j,因为蒋媛这两年便一直和名为j的账户资金来往密切,莫非…… 就是眼前这个人? 那看来蒋媛他们能起死回生,一定少不了眼前的男人出手…… “是你帮的季遇臣吗?” 没有多想,楚鸢冷漠开口,口气令男人一惊,不过回过神来他还是笑笑,“你思考能力挺快的,没错,就是我。” “为什么要帮他?” “举手之劳罢了。” “没人教过你多管闲事多吃屁么?”楚鸢也没有管自己现在寄人篱下的身份,扭了脸挣脱开了男人的掌控,还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很喜欢火上浇油。” “尉婪想要什么,我就要跟他争夺什么。” 那人很满意瞧见楚鸢想要挣扎的模样,越是这样越让他兴奋。 怎么逃得开呢,楚鸢。 尉婪看上你了,那么我就要下手。 “他碰过你没有?” 骤然压低了声音,男人的表情变得极为恐怖,“尉婪,跟你上过床吗?” 楚鸢眼睛都不眨,“就差每天都睡一起了。” 听闻这话,男人呼吸猝然加速,随后他将楚鸢拽上了一边的床,链条挺长的,甚至能连着她进去这个房间里的独立卫浴,将她丢上床也不在话下,于是被楚鸢这么一说,男人便将她直接呀在了床上。 伸手,触碰到了楚鸢的轻微颤抖,他总算笑了,“怕了?” 楚鸢死死攥着手指,“不怕。” 话还没说完,脖子便被人狠狠咬了一口,力道不轻,甚至带着些许刺痛,楚鸢嘶得倒抽一口凉气,“你属狗的吗?” “真就不怕吗?” “怕什么?” 楚鸢面若桃花,但是偏偏说出口的话语那样锋利,一点都搭不上她这张美丽的脸,“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床上不行。” 那一瞬间,男人仿佛自己全身都被一阵火点燃了,一股电流从脊背窜到了头皮,他深呼吸,狠狠拽裂了楚鸢胸口的衣服,“你不怕自己被人玷污吗?” “第一,我没有道德枷锁,所以贞节牌坊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不存在,那种荡妇羞辱也休想羞辱到我。你要是想做,记得技术好一点,别回头没给我弄爽快了,那多丢人啊。第二,要做赶紧做,不过我不想传染病,你还是戴个套吧。” 听听她这个发言!听听! 这话是该从一个女人嘴巴里说出来的吗! 这一个女人该有的想法吗! 男人猛地咬住了一口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真是小看了你这伶牙俐齿啊楚鸢。” 她越是这么说,他反而越没劲了,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吗?这女人会不会太聪明了一点? “小看了就赶紧谢罪。”岂料楚鸢大笑,“你没见识过的多着呢。” 明明身体都在隐隐颤抖,可是却从来不退一步,尉婪,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吗? 没想到短短两年,你变口味了啊。 “在那之前还是将我的真名告诉你。” 舔了舔楚鸢的耳垂,这个动作过去只有尉婪做过,令她顷刻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未意识到身上男人接下去要做什么,便听得他说,“我叫景雍,汉景帝的景,雍正的雍。” 好名字,尊贵大气。 “可惜了,是个人渣。”楚鸢曲起腿想要去蹬他,大腿却被人按住,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不会以为我事先没有调查过你吧?” 楚鸢脸色稍白,没想到这个人有备而来。 “我查过,这几年你的陪练都是贺守那种级别的顶级拳皇,自然而然战斗力也不低,不过可惜了,女人终究是女人……” “女人终究是女人?”楚鸢哈哈大笑,“你在说什么屁话啊,你羞辱一个女人的手段也就只有从身体上进行强迫了。你放心,我不会受到一点伤害的,你强暴我,还不如说我事业难成给我来的打击大呢。” 景雍的瞳仁狠狠一缩? “你说什么?” “说我荡妇可以。想要毁掉我清白也可以。”楚鸢啧啧两声,毫无底线,踩在廉耻的边缘,“说我开公司赚不到钱,不行。” 言下之意,就算景雍现在做什么,她也不会在乎的,翻了天也就是一副身体罢了。怎么了?她也没有要守身如玉的对象啊。 她只有一个想亲手报复的前夫。 “对于一个离过婚打过胎的女人来说。”那一秒,楚鸢的眼睛亮得逼人,似乎景雍想要强暴她这一正在发生的事实对她来说不痛不痒,“这种东西早就无所谓了,我更想赚大钱当富婆,你要做就快点。” 说完她还主动夹住了景雍的腰,大腿蹭着他的裤子说,“不会吧,你们男人这么自卑啊,一定要女人哭天抢地才有存在感,一看女人不在乎,就拿她没辙了?” “那也……”两腿收紧圈住了景雍精壮的腰身,楚鸢眉目惊艳却无比嘲讽地说,“也,太,废,物,了,吧。” 难怪比不上尉婪啊。 景雍狠狠一震,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重逆无道,惊世震俗! 这个女人的身体里,为什么会藏着比男人还要强大的灵魂? 景雍松开了楚鸢,他本意就是想看见楚鸢求他,露出那种脆弱的眼神楚楚可怜地说不要,可是没想过楚鸢从来不会求人,她甚至愿意这么笔挺挺地死了! “你这个女人简直……” “词汇量不够,是不是不会形容我。” 楚鸢被景雍压在床上,一头乌黑的发铺散在枕头上,冰肌玉骨,柳眉星眸,衬得她倾国倾城,可是就是这样美丽的女子,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令人大惊失色! “尉婪能看上你真是太令我吃惊了。”景雍抓住了楚鸢的头发,既然这一套行不通,那么换种方式的暴力一样可以让她痛苦,“不信我动手打女人吗?” “打女人?”楚鸢将脸转过去,“打吧,你可以打死我,但是你打不服我的,痛苦会让我兴奋,会让我更深刻地想要反击。” 早就经历过死亡了,景雍,你什么都威胁不了我。 景雍就没见过这种女人!他揪着楚鸢的头发强迫她与他面对面,然后一头柔顺的黑丝带来的手感却令他失神了几秒。 这是尉婪日常就可以触碰到的柔软吗? 没说话,景雍的眼神加深,似乎是陷入了恍惚,隔了一会他说,“你和你姐姐委实不像。” “你也没你哥厉害。” “……我还没说我比他小。” “看着就像个弟弟,我默认了。” 景雍被气得脸色都铁青了,“楚鸢你别无法无天,现在是你被我囚禁了!” “我是楚家大小姐,你囚禁我,你就是找死。” 楚鸢看着压着自己的男人,发丝凌乱,眼神却清亮犀利,“尉婪一定会来的。”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紧跟着有人从灰尘里登场,漫天的飞尘散去后,破败的门外站着一道笔直的身影。 楚鸢眯着眸子笑,尉婪,你登场似乎就喜欢破门而入啊。 景雍还压着楚鸢呢,这会儿从她身上直起来,“你来了?” “放开她。”尉婪咔咔按了按指关节,眼神冷得吓人,“景雍,你想做什么?” 楚鸢皮笑肉不笑地说,“你tm眼瞎啊,这都看不出来,他想睡我啊!” “……”景雍震惊,去看身下的女子,只见楚鸢骂着,“再晚来一会直接叫人给我收尸吧!运到白桃实验室里得了!” 【作者有话说】 尉婪:公主殿下臣救驾来迟。 楚鸢:呵呵,护驾不利,拖出去斩了。 第79章 跟我一起,就此坠落。 这边尉婪正紧急带着人过来,那边楚鸢竟然还在发号施令,她明明被景雍囚禁着,却一点儿不害怕,在边上使唤,“你,你上一边呆着去!” 景雍指指自己,“你在跟我说?” 楚鸢龇牙咧嘴,“是的,你身体挡着我跟老相好交流了。” 被说成老相好的尉婪登时就被楚鸢气笑了,他一边上前,一边跟景雍对视,“你也太坐不住了吧,这就着急慌忙想对着楚鸢出手了吗?” 景雍被楚鸢气得脸色不好看,连同说话的声音都是带着阴险的调调,一下子就能听出来这个人平时就不好惹,如同毒蛇一般难缠。 他说,“毕竟是你看上的东西。我就喜欢跟你抢一样的。” 尉婪面不改色,“我喜欢吃屎你也去吃?脑残。” 楚鸢:“大可不必,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尉婪:“你闭嘴!” “……”景雍手指死死攥成拳头,大抵是没有想过尉婪来得这么急,冷笑了一声,他说,“我是真想不到啊,这才多久你就来了,看来这个女人的分量很重啊。” 尉婪并没有否认,景雍就是在用楚鸢试探他,他这么急匆匆赶来,不是正好代表着楚鸢的重要性么? 他本来就应该慢吞吞地搜过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和楚鸢相关的事情,就没办法冷处理,哪怕知道景雍在用这招钓自己,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出现了。 景雍关着楚鸢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他们尉家在国内的一处房产,所以尉婪一查便知道,这是景雍在挑衅自己。 “他不想被我哥哥砍头,所以最快速度出现很正常。”楚鸢狰狞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对着景雍张牙舞爪。 这个女人真有意思,明明手上还锁着镣铐呢,偏偏还能这样肆无忌惮地跟他抬杠,“我很重要,你第一天知道?全世界我最重要。” 说楚鸢不要脸吧,确实挺不要脸的,能恬不知耻说出全世界她最重要这种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尉婪却明显感触到了她的瑟缩。 此时景雍已经离开了楚鸢身边,他站起来凑近了尉婪,压低了声线,“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对这个女人怎么样,代替品终究是代替品,比不得正版的一丝一毫。” 楚鸢瞳仁缩了缩。 “只是……你既然想要转移火力,那么我不如将计就计。”景雍笑得惊人漂亮,他和尉婪的面孔确实有几个角度无比相似,“今天这只不过是个开胃小菜罢了,你想当着我的面把楚鸢带走,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尉婪在一瞬间眼里便带上了杀意,背后似乎有一股寒气拔地而起! “现在就把她放了。”一字一句,从男人嘴巴里讲出来的话,已经不是交涉了,而是一种强权命令,“我跟你没得谈,景雍,别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 “于情于理还得喊上一声哥哥呢。” 景雍阴阳怪气地看着尉婪,“小三生出来的儿子真是不知廉耻啊。”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眸间全是杀气,“都是下三滥,怎么还比较起来了呢。” “我挺期待季遇臣到时候打你脸的样子。” 景雍凑上去,对着尉婪说,“连别人的前妻都不放过,尉婪,说起下三滥这三字,我不及你,你还是自己拿好了吧。今天我拿楚鸢试探试探你,明天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想把楚鸢藏起来,尉婪就绝对不可能找到。 “逼逼赖赖烦死了。”尉婪都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了,出手就是一拳直直朝着景雍打去! “反派话怎么这么多啊?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尉婪没给景雍反应的余地,一声令下以后,外面的保镖统统冲了进来! 楚鸢眼尖看出来了,尉婪带来的这帮人那都是贺诛道馆里的人啊,货真价实的练过的打手,跟他平时领着的保镖都不是一个气势的……带上贺诛的人,说明尉婪是真的奔着强闯来的。 “你居然敢打我?” 没留意,被尉婪打了一拳在唇角,景雍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回过神来怒不可遏,“为了一个贱女人你打我?当初对她都没有这么好,尉婪你根本配不上她!” 尉婪像是被这一句话激怒了似的,出手的动作愈发凶狠,楚鸢是知道尉婪的攻击性的,他平日里从来都是懒散的模样,然而被激起了敌意那便瞬间会化身残暴的战争机器,也不知道是这句话哪里戳到了尉婪的痛处,他瞄准了景雍最脆弱的脖子,毫不犹豫地进攻! 楚鸢感觉浑身都在发冷,从景雍的话里她听出来了,尉婪以前真的有个心头挚爱,而这个人似乎也成为了尉婪和景雍的矛盾来源之一,以至于景雍现在来抓她,就是为了刺激尉婪。 尉婪,冷漠无情又强大的你,原来也会爱上一个人吗? 嘴巴张了张,楚鸢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景雍的人马也赶到,他们先是将楚鸢包围住,生怕尉婪撕开包围圈进来抢人,不过因为楚鸢手上有锁链,倒也不能跑多远,眼睁睁看着尉婪被人群研磨,无数嘈杂的声音堆砌在了一起。 就在这混乱之中,有人从外面破窗而入! 咔嚓一声碎裂声,白袍飞扬,楚鸢抬头,发现跳进来的女人指缝间亮着一排银针,她穿着高跟鞋落地却极稳,看着眼前冲过来压制她的人,手中的银针在一瞬间朝着面前飞出去,跟着那大块头便轰然倒地。 “小鸟!” 有人喊她的名字,楚鸢回应,“桃子!小心背后啊!” 白桃刚用麻醉针解决了几个人,背后便有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还未翻身,那道掌风半路就停了,回头一看发现是贺守跳进来,捏住那人的头直接将他摔在了地上! 贺守抬头,看了一眼白桃,顺带又一掌击飞了边上一个扑上来的人,口气鄙夷地说,“暗器终究是不入流的暗器!不讲武德。” 白桃很想一脚踩在他鞋子上,“这叫现代科技懂不懂?” 说完她变魔术似的,十根手指一收一展间,指缝里又夹着好几个注射剂,里面全是麻药,她说,“栗子,小鸟拜托你了!” “放在我身上!”有人荡着绳子从外面人猿泰山似的晃进来,这里可是三楼啊! 飞进来的人耳朵里还夹着一个高科技无线耳麦,里面传来尚妤的声音,“用你领口上的微型摄像头即时传播现场给我,我这里扫描了一下全景,到时候直接在通道外面等你们,我们的车不能等太久。骚动已经传到外头去了。” “我用emp电磁脉冲切断了景雍这里的通讯信号。”栗荆皱着眉头,一个翻身落在了楚鸢的身边,“五分钟内他不会再叫到多的人马,但是也只有五分钟,以他的资源只能拖迟五分钟。” “我现在就定制最快的逃跑计划,你的任务就是把小鸟身上的锁链打开。”尚妤坐在外面的伪装色面包车里,边上坐着裴却怀,她敲打着键盘,将所有变故和临时改动都通过对讲机告诉了在场的几个成员,“尉婪,你现在先拖住景雍,桃子和贺守负责撕开包围圈,贺守你注意不要打出人命来,桃子也记得麻药别用过量,过失致死你得去坐牢的。栗荆,你那边怎么说?” “老子可是天才骇客,解个锁怎么了!” 栗荆得意扬扬地一勾唇角,结果低头一看,傻眼了。 电子产品的锁他确实可以解。 可是这个锁是物理意义上的锁啊! 就是个实打实的铁锁啊!不是什么指纹锁密码锁啊! 栗荆脸色煞白,“不是,这,这,这没钥匙……” 楚鸢倒抽凉气,一脚踹开一个飞过来的保镖,又闪身躲开边上人砸过来要敲打栗荆的木棍,她说,“能不能行啊!” 栗荆深呼吸一口气,取下耳钉,“我,我试试!” 破解了那么多次密码锁的栗荆,第一次用耳钉的针来开铁锁,在锁眼里鼓捣了一会会,他便摸着了门路,“马上!” 此时此刻景雍的人马已经赶到了,白桃看着远处开过来的坦克车,每个车上都有手里拿着武器的人站在后货箱里,她满额头冷汗,“景雍到底是做什么的……竟然会有军事武器……” “国外做军火生意有他一份。”尉婪按着耳机啧了一声,“楚鸢那边怎么说?准备撤退了!” “解锁了!”栗荆和楚鸢被人包围着,“我就知道,这破锁也拦不住我,我还是天才骇客!” 说完楚鸢揉着酸痛的手,将床上的枕头被子统统往下丢来绊住旁人的脚,栗荆抓着她往外跑,“请求支援啊,我们很快跑到窗边了!这里别墅怎么这么大啊,尚妤,我们到窗边了!” “等一下,我给你们放绳子!白桃贺守,都准备滑绳索下来!” 来不及了,景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楚鸢的面前! 栗荆往绳子上一拽,想带着楚鸢一起往下滑,岂料楚鸢的腿被景雍抓住了,他狠狠一扯,便将楚鸢拉了回来! “啊!” 楚鸢尖叫一声,眼前的视线一下子飞速倾倒,滑在绳子上的栗荆脸色大变,“情况有变,尚妤,楚鸢被景雍拉回去了!” “想带走她?做梦!”景雍笑得凶残,看着差点被人带走的楚鸢,“你们为了楚鸢倒是花了不少力气啊!” 此时此刻,有一道身影出现,脚步几乎是一路踩着墙壁冲过来的,那速度和力道又快又准,在景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怀中的女人在一瞬间就脱手了! 尉婪仿佛是闪现般地从景雍面前一个跨步,踹着墙飞过去,顺便从他手中抢走了楚鸢,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三楼的窗外纵身一跃! 因为那一脚借力蹬出去的力道大,原本在地上的玻璃碎渣被溅起,那一晚,尉婪飞出了窗户,以坠落的姿势抱着楚鸢从三楼一跃而出。 空气的流淌似乎都变慢了,发丝飞舞间,晶莹的玻璃碎片折射出楚鸢骤然紧缩的瞳孔。 她被尉婪死死抱在怀里,两颗心脏都因为惯性冲撞在一起了,她抬头,慢动作般地看着天空。 啊,月亮好漂亮。 然后,猛地坠落。 第80章 景雍他还,碰你哪了? 楚鸢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失重了,随后又紧跟着被重力狠狠往下拽,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尉婪伸手便抓住了滑绳,抱着她一路从三楼安全滑落至一楼。 尚妤在车边拉开了车门,“快点啊!他们的人要追上来了!” 抬头看着三楼被打碎的窗户边缘,果不其然景雍正将头探出来,“给我把他们抓住!” 不远处传来车子大部队包围的声音,尉婪一下子便跳上了驾驶座,对着楚鸢说,“后面找个地方坐好!” 栗荆接过楚鸢的手将她拉上了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关上车门,然而看了一眼前方,栗荆脸色大变,“来不及了,感觉要被他们的车子包围住了!” “我们必须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白桃看着边上差点碰撞过来的车子,大喊一声,“尉婪你开车小心啊!” 他们这哪里是包围啊,这是想要追赶上来把他们撞翻啊! “我知道,我加速了!”尉婪猛地打转方向盘,一脚油门下去之后,车速骤然加快,楚鸢刚系好安全带还是被惯性带着往前冲了一下,她看着边上越来越多的人,难道真的得下车再闹一次吗,还是说尉婪可以开车带着他们冲出包围圈? 这要是出一点事情,大家都会遭遇生命威胁,怎么可以拿大家的生命安全做赌注? 就在楚鸢纠结的时候,裴却怀说,“前面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去。” 楚鸢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裴却怀指了指自己,“你说呢?” 楚鸢一开始没搞懂裴却怀能干什么,一直到他们和追逐他们的车辆猫抓老鼠五分钟以后,尉婪减缓车速将裴却怀从车上放了下来。 裴却怀面朝着他们伸了伸手,那些车辆也跟着停下了,似乎是看见有人下车,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谨慎起见他们也放缓了车速。 整个局势便如此放缓了十秒钟之后,边上有个路人经过,“那个是不是裴却怀啊?” “等一下……好像真的是啊。” “那个影帝?真的假的!他怎么出现在路边?” “偶遇裴却怀啦!我的天,国民老公啊!” “裴却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没花多少时间,无数人疯狂朝着裴却怀所站立的方向跑去,一瞬间将整个路口堵得水泄不通,就仿佛一道人肉围栏将尉婪的车子和后面追杀他们的车子直接隔开了,裴却怀被人群挤着,没有带保镖,只能脸上强行堆出笑容来,对于粉丝的合照要求他也来者不拒,头一次如此亲切的影帝引起了路人和粉丝的尖叫,因此抢着要拍照录视频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那群企图继续追堵楚鸢的人气得对着人群狂按喇叭,“喂!马路你家开的啊!快让开啊!” “让路啊!” “影响交通了啊!快点!” “让人跑了怎么办!” 就在他们烦躁按喇叭的时候,人墙另一端的尉婪早就一脚油门开着车子走了。 楚鸢坐在车中和尚妤面面相觑。 “这就是大明星的力量吗?” “你看见了吗,刚才那群人就好像一瞬间出现似的,太可怕了,顿时聚拢起来,这号召力……”白桃拍着胸脯说,“裴却怀就是个行走的大招牌。” “那我们不把裴却怀接回来吗?” “……他应该不会出事吧。”尚妤做了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的动作,“菩萨保佑裴却怀不会被人踩死。” “……” 开着车子将楚鸢带回了事务所,白桃率先跳下车,她将楚鸢带到房间里做了个检查,确认她身上的麻药残留已经没了以后,对着楚鸢说,“这是委屈你了。” 进去看见楚鸢如同狗似的被景雍拴住压在床上的模样,真是太气愤了! 白桃咬牙切齿说,“景雍就是个大变态!虽然和尉婪长得像,但是他可比尉婪变态多了!” 楚鸢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下意识问了一句白桃,“你知道景雍?” 白桃动作一顿,随后慢吞吞地说,“尉婪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我都知道……” 尉家那些八卦,当初他们圈子里也是略有耳闻的。 听说景雍从小性格压抑,不过也算是尉婪他爹做的孽。 “景雍的妈妈是小四。”白桃凑到楚鸢耳边悄声说,“尉婪的妈妈是小三,然后尉婪还有一个大哥,大哥的妈妈才是正宫,但是正宫这会儿已经植物人住院了,如今小四的妈妈登堂入室搬进去了,尉婪的妈妈抑郁症,目前被尉婪父亲冷处理,不闻不问。” “……”尉婪的父亲这样过分?!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她出生的时候爹疼娘爱,有一个哥哥也有一个姐姐,但是一直都对她很好,自然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活在痛苦不堪的原生家庭环境里,日复一日被折磨。 慢慢地,那群人的心理会扭曲成什么样子呢? 到底要经历怎么样的自我拯救,才可以把自己从破碎的家庭里捞起来呢? 楚鸢深呼吸,“所以……景雍现在是算是比较得宠的一位儿子,他嫉妒尉婪,才会想着对尉婪下手?” “具体不清楚啊,栗荆和贺守认识尉婪早,知道得比我多,你可以问问他们。”白桃拍拍楚鸢的肩膀,“小鸟,他们都说尉婪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有钱有权长得帅,而且很聪明,跟尉婪这种人相处会很舒服,但是他们也一致觉得不适合跟尉婪谈恋爱。” 楚鸢的心瑟缩了一下。 “尉婪出生在这种环境里,没长歪是种幸运,但是指不定性格上有缺陷呢。” “他不是有缺陷,他是缺德。”楚鸢无奈地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桃子。” 白桃顿了顿,“不,你不知道。那是他们的意见。我的意见是,反正还年轻,只要去做你不会后悔的事情就行了。” 楚鸢愣住了,那么多人跟她说过不要对尉婪心动,白桃是第一个不这样说的人。 “你楚鸢要什么有什么,还怕这点爱得不到回应吗?” 白桃意有所指,“反正今天你消失不见的时候,尉婪半夜打电话喊我们去组织救你出来,口气那个焦灼,我就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都日夜相处这么久了,楚鸢也会动摇过,尉婪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可是每次一提这个,尉婪给出的只有冷漠的回应。 “说得太晚了。” 楚鸢理了理头发,垂下头去,“过了心动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站在门外的身影晃了晃。 他只是想进来问问楚鸢身体的情况,听见她们还在聊天便等了等,没想到听见这个。 楚鸢是试探过尉婪的意思,但是被尉婪拒绝了。 如今她说过了心动的时候了,为什么…… 尉婪下意识攥了攥手,眼里的情绪复杂晦涩。 为什么心口有点刺痛? 转身离开了房门口,尉婪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贺守,贺守见他表情不好问了一句,“怎么了?” 难得贺守主动搭话,尉婪也挺给面子,“心情差。” “楚鸢让人碰了你心情差?” 贺守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让尉婪差点吃不消,他冷哼一声,结果对面贺守竟然笑了。 这冰山脸不仅笑了,还笑得特别贱,“当初人家对你示好的时候你不要,现在又在乎得要命。” “谁说我在乎她?” 尉婪心里咔擦一下,但嘴巴还是想也不想地说,“老子tm那是不想输给景雍好么。他都绑着楚鸢来挑衅我了,我能让他蹬鼻子上脸?说白了楚鸢不过就是我权衡利弊之后……” 他接下去的话没说完,因为背后传来了猝然停止的脚步声。 回头,发现楚鸢不知道一脸错愕地站在他身后,正听着他用不屑的语气回击贺守。 脸上茫然又带着痛苦,楚鸢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到最后只能强行扯个笑脸出来,“多谢你救我。” 这五个字可谓是杀人诛心。 刚才贺守嘲笑尉婪的话语怎敌楚鸢这寥寥五字来得见血。 她……听见了? 尉婪也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 “就刚才,检查完身体就从白桃房间里出来了。”楚鸢眼神看向别处,她还想着打个招呼呢,没想到走近了能听见这么一出对话。 尉婪,我就只是你们兄弟互相针对的工具吗? “我……”尉婪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他要解释什么呢? 最后没说话,这不该沉默的沉默令楚鸢失望得彻底。 “夜深了,我先回去。”楚鸢口气有些平淡,说完这话她直接撞开了尉婪的肩膀,径直朝着外面听着的车子走去,岂料刚打开车门,边上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我送你。” “不用。”楚鸢甩开了尉婪,“我又不是不会开车。” 这一抬手,她耳边的发丝也跟着往后飞了飞,露出白皙脖颈上一抹淡红色的吻痕。 尉婪眼睛用力睁了睁,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吻痕?” 楚鸢下意识捂住了脖子,将脸别过去,“跟你没关系。” “景雍碰的?” 尉婪再度揪住了楚鸢,“他还碰你哪了?” 她被别人告白,被别人偏爱,被别人亲吻,而他,却隔岸观火,置身事外。 明明和她最亲密的是他,但最冷漠无情的也是他。 他从未在楚鸢身上留下过什么痕迹,更甚者,他都没碰过楚鸢。 他们之间看起来那样暧昧旖旎,事实上却从来没都有一次越界,尉婪也会问自己为什么,是不想碰觉得楚鸢不干不净,还是…… “说了跟你没关系!” 楚鸢更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这一下,尉婪的心都仿佛被她吼得颤了颤。 第81章 有人宠着,就是好啊! 楚鸢以往都是带着笑跟尉婪互相过招,从没有过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体现出对尉婪的一丝意见。 然而现在。 她那双眼里的感情已经让尉婪无法直视了。 被甩开以后,尉婪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些许,看着楚鸢冷漠的表情,头一次,他的心跳竟然开始乱了。 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现在尉婪有些捉摸不透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有。”楚鸢的话很迅速,“是我欠你的太多了,毕竟细细算来还是你帮我的更多些。我想着早点把人情债还清呢。” 听见楚鸢如此说,尉婪皱着眉头,“你何必这么说呢,什么叫人情债,楚鸢……我不是为了要你报答我……” “我能做的也只有把这些当做人情债。”不然如果当做你对我的好,我只会愈发深陷。 这话让尉婪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于是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 楚鸢最后冷冷看了一眼尉婪,随后拉开了车门上车,她踩着油门动作极快,似乎是生怕自己反悔似的。 只要够果断,心痛的瞬间也就那么一点。 开着车子远走,楚鸢驾驶上了大马路,耳边刮过呼啸的风,吹起了她浓密的长发。 尉婪,是我误会我们也有那么点情投意合。 如今误会消除,倒也两不相欠。 她手指在方向盘上略带焦灼地敲了敲,随后给钟缱绻打了个电话。 “我在道馆呢。”钟缱绻正洗了澡出来,接到楚鸢的电话还有些稀奇,“今天不在店里啦,你要来的话就来道馆找我吧,道馆里有些果酒,我也可以调酒给你喝。” 楚鸢没多说,应了一声便径直开向钟缱绻所在的贺家道馆,这次进去的时候再没人敢拦着她了,上一次闹得天翻地覆,贺家道馆里的人都记得楚鸢这张脸了。 圈子里还流传着一句话呢,听说楚家小姐了吗?就那个红指甲的混世女魔头! “红指甲的混世女魔头”此时此刻正往道馆里走,边上路过的人看见她都直接把脸转开了,她进来就跟进自己家一样,到了最里面被人拦住了。 贺诛站在外面,身穿训练服,刚从道馆里下来的模样,他不说话的时候剑眉星目还挺帅的,古铜色皮肤野性又张狂,就是可惜了,楚鸢已经知道了他这副皮囊下到底是什么真面目,自然没好脸色地说,“让路。” “找谁?” “找钟缱绻。” 贺诛啧了一声,似乎是咬牙切齿忍着什么,最终还是让开了。 楚鸢稀奇地说,“真让啊?” “你哥跟我做交易的时候特意把这一项写进了合同。”贺诛皮笑肉不笑,大概也没好气,“老子tm也是服了,没见过有妹控会在签订生意合同的时候把‘允许我妹妹楚鸢可以随意进出贺家道馆不得阻拦’这种内容写进去的,简直他娘的离谱。” 听听,听听他一句话要说几个脏字!比尉婪素质还差。 楚鸢得意地扭着腰进去了,还撞开了贺诛,“没办法,有人宠着,你要不服气,你也去找个宠你的哥哥。” “哥哥?” 贺诛冷笑一声,“我只有一个被赶出族谱的哥哥。” 贺守,那个无趣的兄长大人。 楚鸢没心情和他多说话,便自顾自进去了里面,发现钟缱绻正在等她,见到她,楚鸢心情才算好了点,“缱绻……” “我才从贺诛那里听说了你今天被人带走的事情。”钟缱绻拉着她坐下,“当时尉婪直接上门问贺诛调人马去救你,我都惊呆了,他好像心急如焚的样子。” “不说尉婪了。”听见这个,楚鸢心口一刺,“谁知道他这么着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人呢。” “还能是为了别人?”钟缱绻不知道尉婪的过去,只是头一次看见尉婪着急的样子,没想到还有别的隐情,“那我们不值得为了他上心!楚鸢,要不看看身边别的帅哥,你看栗荆怎么样!” 栗荆确实好,又靠谱又帅又有钱,还特别有素质,就是个标准的名门贵公子的样本,但是楚鸢跟他电波就是对不上。 楚鸢挠着头发,“我是不是贱啊,喜欢骚的?” 【作者有话说】 尉婪:我很骚吗? 另外,这几天通过团省委那边在参加井冈山革命教育,封闭式进修学习一周,所以可能更新量会比之前的减少,15号结束会恢复,和大家打个招呼省得你们担心~天气冷了各位也记得多穿衣服哦! 第82章 不要女人,死了心吧! 听见楚鸢这么形容自己,钟缱绻噗嗤一笑,“哪有人这么说的?不过人性向来如此,也许哪一天你不爱尉婪了,他屁颠屁颠就来跪舔你咯~” 楚鸢也跟着笑,“我也可以期待期待这一天。” 远处的尉婪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不过他并不知道楚鸢跟钟缱绻在背后聊自己,只是烦躁地一个人待在家里。 以往这个时候楚鸢该回来了,也可能泡着澡,也可能穿着浴袍捏着酒杯在家里走来走去,她那样明艳漂亮,跟她同居的时候尉婪觉得自己的视觉需求得到了高度满足。 可是现在,楚鸢好像跟他越来越远了。 或者说,她依然艳杀四方,只是这光,已经不会再对着他亮了。 明明是自己两年前救回去的女人,明明救她也只是有利可图,现在又怎么会……舍不得了呢? 抓了一把头发,尉婪点开了自己手机相册。 这一翻,他愣住了。 他手机里居然有偷拍的楚鸢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皱着眉毛犹豫了许久,尉婪选择了删除,在点击确认删除的时候,他犹豫了。 楚鸢这次浑然不觉,她还在贺家道馆里陪着钟缱绻喝着小酒,因为知道她心情不好,钟缱绻调的都是淡淡的果酒,倒也不会醉人,她喝得正舒服,贺诛便来了。 还眼神不善地说,“你该回去了。” “干嘛?” “尉婪找你。” “没空。” 听见尉婪两个字,楚鸢眼皮都不抬地说,“他找我?他分明是寂寞了缺个人陪罢了。” “空虚寂寞陪不能叫你吗?” 贺诛说话向来一针见血,“你俩不就这个关系,那还要什么情况才能叫你?” “……”楚鸢放下酒杯的手颤了颤,说出口的话已经是颤抖了,“想我的时候……” 钟缱绻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难过,“要不还是给你哥打电话吧。” “还好我有哥哥。” 楚鸢倒在钟缱绻的怀里,“还好我尚且还够跟他势均力敌,否则我怎么死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楚家大小姐,或许两年前早就死了,因为没有利用价值。恰恰好因为她是楚鸢,尉婪才会出手相救。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这是一笔交易,交易是不能动心的。 最先动心那个,必定是输家。 楚鸢垂着眼睛,酒分明不醉,可她却觉得脑子好晕。 扒拉着钟缱绻,她说,“我,我去找个男的,试一试,是不是就能……忘掉尉婪了?” 贺诛心说那你小心被尉婪对半劈开。 下一秒听见钟缱绻说,“对啊,你有了新欢,哪里还顾得上旧爱?找个帅的活好的,不是美滋滋?” 贺诛惊了,钟缱绻,看不出来啊,这小贱货在他这里老老实实的,原来心里装的都是这种想法啊! 楚鸢一听,觉得可行,立刻打着酒嗝说,“那,那找谁!” 钟缱绻第一反应,“栗荆!” “……”楚鸢摆摆手,“太熟了,不好下手。” “裴却怀呢?多帅啊。” “大明星的粉丝太多了,烦得很。” 钟缱绻又说,“贺守呢?上次去事务所吃火锅看见了,肌肉猛男诶。” 楚鸢哈哈大笑,指着贺诛说,“那我要做他嫂子不成?能把他气死!” 贺诛脑门上跳青筋,“我哥不喜欢女人,你死了这条心!” “……” 钟缱绻像是失望了一下似的,但是随后又打起精神来,“那你身边有什么新认识的?” “宋存赫……”钟缱绻喃喃着念出几个名字,“江殿归……陈聿……” 贺诛听见这几个名字,在边上直摇头,“没一个比得过尉婪的。你再想想。” 钟缱绻内心:……你怎么参与得这么认真? 楚鸢翻白眼,“想不出来了想不出来了!我要不问洛妩把陆放借过来吧!” 钟缱绻登时就脸色大变,“使不得使不得,那可是陆放啊!要不我们还是在刚才的名单里挑一个,挑个最嫩的,小奶狗……” 楚鸢一拍大腿,“江殿归!” 【作者有话说】 尉婪:选妃呢? 楚鸢:…… 第83章 女性开始,自我觉醒。 听见楚鸢如此豪迈的话语,贺诛在边上连连摇头。 他冷漠地说,“你一点没有女人的样子。” 楚鸢笑得更冷,“你有,你比女人更嘴贱和多管闲事。” 谁人敢这样跟贺诛说话?也就只有楚鸢了。 被她这样一怼,贺诛怒极反笑,“你现在在这里纠结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尉婪抛弃了,有必要吗?两年前被季遇臣抛弃,现在又被尉婪抛弃,楚鸢你觉得你这两年有什么变化吗?没有。” 他是故意戳着楚鸢伤口来说的,果不其然楚鸢的脸色白了白,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边上钟缱绻便替她说了,“你何必要这样嘲笑他人的苦难!” 贺诛挑眉,“你在跟我说?” “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还能跟谁说?” 钟缱绻掐着手指,青葱似的指尖如今都泛着青白色,“楚鸢没做错任何事情,你这种话怎么好像在责怪她一样!该责怪的,不应该是抛弃她的无情无义的男人吗!” 铿锵有力的话语让贺诛一愣。 多久没见识到钟缱绻如此伶牙俐齿的模样了。 她在他身边谦卑了一年又一年,奴颜媚骨,他当真都快忘了,她还有身为人的良知和尊严。 “这个世道真是很奇怪,女人被离婚,嘲笑的是女人,女人被利用,扛下讽刺的还是女人!凭什么?” 钟缱绻气得不行,“楚鸢从头到尾做错了什么,要被世人如此冷眼嘲笑,她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楚鸢猝然清醒。 原来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她自我攻击了太久,连爱,都要攻击上了。 钟缱绻对着楚鸢说,“小鸟,你别怀疑自己,尉婪确实又帅又有腔调,身为女人客观评价一下他,的确很迷人,所以你喜欢他,不意外,也不是犯错。大不了咱们不喜欢了就是,也不丢人!” 听听! 楚鸢蓦地笑了,“你怎么学他们喊我小鸟啊?” 钟缱绻脸色涨红了一下,“跟着,跟着栗荆学的。” 栗荆啊。 楚鸢眯起眼睛,想起了栗荆脖子上的u盘造型项链,脑子里掠过了什么,随后对着钟缱绻说,“我今天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 贺诛都快头皮爆炸了,“你不打招呼来窜门还不够,还要住这里?!” 她一来,钟缱绻都跟着长胆子了,愿意为了楚鸢跟自己对抗顶嘴! 简直可笑,寄人篱下的野鸡也开始谈论起尊严和自由来了! 贺诛有火不能对着楚鸢发,毕竟楚鸢有楚星河护着,但是一想到钟缱绻浑身的反骨就特别不爽。 楚鸢的出现好像连带着激发了钟缱绻的自我觉醒,她现在眼里的倔强和叛逆越来越明显了,不像过去似的一片死寂,连睡她的时候,都像个死人。 钟缱绻,你开始做梦自己能逃出去了吗? 贺诛深呼吸,眼神颇为复杂,“没空招待!” 楚鸢伸手去摸手机,“哥,贺诛凶我……” 贺诛愣是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他咬着牙硬生生忍下去了,楚星河跟他关系不差,面子得给,于是他咬牙切齿地说,“钟缱绻!去给这个女人收拾一间客房!” 明天就把这个女魔头送走! 楚星河,你当真是养了个好妹妹啊! 钟缱绻一听,眼里都是欢喜,扶着楚鸢站起来,“小鸟,你睡我那吧,不用收拾了。” 贺诛眉心一跳,“那我呢?” 楚鸢大爷似的搂着钟缱绻出门,哈哈大笑,一脚将门踹上了,“你睡地板吧。” 【作者有话说】 井冈山的进修终于结束啦。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各位宝贝! 第84章 没被爱过,真是可怜。 贺诛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女人无法无天。 但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是楚鸢,前有楚星河后有尉婪,他怎么也得让几分。 咬了咬牙,贺诛用毒蛇般的眼神警告了一眼钟缱绻,虽然楚鸢他动不得,但是钟缱绻还是他的掌中之物,于是被贺诛盯住,钟缱绻缩了缩脖子。 如芒在背的感觉再度席卷了她全身。 深呼吸,钟缱绻扯出一个笑容,领着楚鸢到了自己的卧室,进去的时候楚鸢惊呆了。 原本以为贺诛对钟缱绻如此恶劣的态度,会给她一个特别见不得人的卧室才对,却不料想钟缱绻的卧室如此豪华且高科技,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边上还有个大大的落地窗。 楚鸢看呆了,“你这卧室装修比我家还好……” “原本这间房间不是我的。” 钟缱绻将耳边落下来的头发绕到了耳后,“只是我暂且搬进来罢了。” “啊。”楚鸢愣住了,随后问道,“原本是给谁的?” “贺家最后一个小妹吧。” 钟缱绻看向落地窗,外面夜色深沉,月光凉薄如水,“可惜,小妹没有了。” “原来贺守和贺诛还有妹妹的吗?” 走到了床边坐下,楚鸢觉得和钟缱绻特别亲切,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尉婪口口声声说她们身份差距过大,不可能成为好闺蜜,可是在钟缱绻身边,楚鸢便觉得很舒服。 就像在洛妩身边一样。 她在钟缱绻边上躺下,轻声说,“我还以为家族里就他们两个大男人……” “贺守大哥是因为拒绝和女人结婚,导致被家族赶出去了。”钟缱绻对贺诛了如指掌,这么多年了,她熟知他一切秘密,“于是接管家族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贺诛身上。” “你和贺诛认识多久了?” “太久了,久到记不清了。” 钟缱绻叹了口气,“以前小妹还在的时候,她还会对我好,不过小妹因为意外离世了。” 看来这个小妹的性格挺好的啊。 “她遇到什么意外了?” “国外,被绑架了。” 听见这四个字,楚鸢一愣。 被绑架了…… 怎么和她的遭遇如出一辙? 只不过,她是因为季遇臣才会被绑架,因为那些歹徒想要钱,贺诛这个妹妹又是遭遇了什么呢? 楚鸢为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悲哀,如果小妹还活着,或许还能跟她们成为好朋友,毕竟她对钟缱绻态度很好的话,一定是个性格不错的人。 真想不到贺诛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会有那么善良的妹妹,而现在妹妹走了,或许贺诛心里也觉得空了一块,才会让钟缱绻搬进这个原本属于小妹的卧室吧。 伪装出一种妹妹还活着的感觉。 “现在贺诛一个人接管家里的大部分生意。”钟缱绻看着天花板,喃喃着,“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奇怪,好像谁都不爱,可有的时候我觉得他特别缺爱。” 贺诛的口头禅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五年前被贺诛救起来的时候,她怀里正掏着从地上捡来的钱,那是在赌场里别人丢在地上施舍给她的。 贺诛用脚尖踩住了钟缱绻正打算捡起来的一张美金,却不料想钟缱绻特别固执,就算钱被人踩着,也要从他鞋底抽出来。 贺诛来劲了,连着她的手指一起踩在脚下。 手指被踩着疼,但是钟缱绻咬着牙一声不吭,抬头看着贺诛。 那一抬头,贺诛笑了。 五年前的贺诛身上戾气比现在还重,不加收敛。 他说,“你真贱啊,白长这张脸了。” 他用英文说的,钟缱绻听懂了,但是没回,只是自己嘀咕了一句,关你屁事。 这四个字恰恰好被贺诛听见了。 他挑眉,哦?一个国家的? “国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就很罕见了。” 贺诛加重了力道,踩得钟缱绻手指发白,她吃痛,嘶得倒抽凉气,忍不住用英文大喊,“放开!” “地上的钱都要捡。”贺诛哈哈大笑,“你多缺钱?嗯?出来卖的?” 钟缱绻眼睛红了,最后一下,从他鞋底抽出了那张美金,死死捏在手里,打算撞开贺诛的肩膀要跑,却被贺诛一把抓住了手。 他说,“出台吗?” 钟缱绻没忍住,一个巴掌扇过去,她还那么小,他简直是混蛋! 贺诛见惯了女人顺从,发现在国外遇见这么个会对自己动手的女人,觉得新奇,叫了人把她强行带回了自己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加上在国外流浪多年,钟缱绻第一次被人丢在了金碧辉煌的卧室里。 接下去的一切都如同噩梦,贺诛在她身上如同野兽一般掠夺,肮脏的美金塞进了她的嘴里,毫无尊严的她嘴里叼着钱,堵住了女人最后脆弱的呜咽。 她不是狗。 一睁眼再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国内。 她都不知道贺诛是怎么把自己带回来的,之前在国外她可是黑户啊。 不过贺家家大业大,解决她身份问题实在是简单,于是钟缱绻终于停止了在国外的流浪,一直在国内生活。 加上贺诛对她的管控,她也逃不开,只不过是从狼窝跑到了另一个虎穴里。 这段禁锢,便从那个时候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楚鸢听着钟缱绻说完一长串的过去经历,露出了略微心痛的眼神,“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贺诛为什么会这样。”钟缱绻转过身去,将头埋在了楚鸢胸前,“虽然某种程度上,我要感谢他将我从国外带回来,但是……我如今的一切,也都拜他所赐。” 楚鸢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钟缱绻,她不好意思开口问钟缱绻是如何被带到国外去的,之前的家人又去了哪,只能摸着钟缱绻的头发,像是摸着一只小猫似的,“没事,有我了,以后有我了。” 钟缱绻笑了,“怎么回事,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楚鸢颇为认同,“明儿就去泰国变性。” “哈哈哈!” 钟缱绻很少笑得这么开心,被贺诛带回来之后,她的棱角就慢慢被磨平了,不过好在遇到了楚鸢,她觉得自己的血肉又开始发痒发烫了。 贺诛在门外听见钟缱绻不加收敛的笑声,脑门上青筋跳了跳。 这个女人,从来不在他面前笑得如此肆无忌惮。 楚鸢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尉婪这样护着? 就凭她是楚家大小姐? 没多说,尉婪的眼神逐渐暗了下去,这天晚上他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客卧里,倒是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鸢起了个大早,她得去上班,于是钟缱绻像妻子般给她做了盒饭,还用胡萝卜拼了个爱心。 走的时候钟缱绻穿着围裙,望夫石似的目送楚鸢远去,“上班要加油哦!” “好哦。”楚鸢笑得放肆走了,门后贺诛脸色铁青,对着她大喊,“快滚!快滚!不伺候了!” 能把贺诛气成这样,楚鸢心情很好,一路哼着小曲去了公司,来公司打卡都是带着笑脸来的,搞得一路上被她笑着对视过的男人都开始纷纷脸红。 尉婪最后一个来上班,经过的时候发现自己公司里的气氛很不正常。 就跟什么花开了似的。 咋,还没到春天,一个一个就发情了? 正怀揣着疑问,走道办公室门口,他就懂了。 楚鸢一双明眸里如同含着春水,正翘着大长腿对着屏幕,她看见尉婪,都主动打了个招呼,“早。” 这态度荡漾得令尉婪眼皮都差点抽筋。 “你吃错药了?” 怎么像是谈恋爱了似的? 尉婪又多看了一眼楚鸢的桌子,发现上面放着一个袋子,明显就是便当盒的包装。 袋子上还画着一个爱心。 “……” 尉婪感觉自己喉结上下动了动,“这个是什么?” 楚鸢笑露八齿,差点把尉婪的眼睛闪瞎,“爱心便当啊,看不出来?” 尉婪感觉自己原本攥紧的拳头软了一下,微微抬高了声调,“哪儿来的?” “当然是别人做的。”楚鸢还得意地将便当从袋子里掏出来,粉色的爱心便当盒,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她炫宝似的说,“嘿嘿,独家的哦,羡慕吧?” 钟缱绻起个大早帮她做的,贺诛都没这个待遇呢! 果然还是女人对女人最好呀! 然而尉婪不知道楚鸢指的是这个,还以为她在挑衅他,男人眉目间覆上了一层冰,对着楚鸢说,“吃个便当就得意了?” “有人用心给你做便当,你不高兴吗?”楚鸢将便当盒小心翼翼放回去,生怕洒了,一会中午她得认真吃才对得起钟缱绻的手艺,将袋子打好结,她才看向尉婪,“你是没有人给你做吧?” “你在跟我炫耀你有男人照顾?”尉婪冷笑出声,“真有本事啊楚鸢,每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怎么没发现你能跟别人眉来眼去都到了做便当盒的地步呢?” 后面的李也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尉总,这这这,这也太酸了吧! 但是楚鸢听见尉婪这么说,笑容一僵。 隔了一会她意识到了什么,“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 “你怎么样还用我说?” 尉婪皮笑肉不笑,“收回去,就一份便当还当宝贝呢,没被人爱过的人真可怜。”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这种被爱着不自知的人更可怜! 第85章 不再爱了,就不紧张。 听见尉婪说自己可怜,楚鸢也是意识到了他这人突然嘴贱是为什么。 这空气里酸溜溜的气氛谁都能感觉出来尉婪怎么了。 但是楚鸢就是不解释,她就喜欢看见尉婪这样不理智的情况,于是笑眯眯地说,“是呀,我可怜,没被人爱过呢。” 尉婪故意刺激她,她还偏偏顺着话往下接。 末了,还要说上一句,“没办法,所以变成了二手货,都说离了婚的女人会掉价,指不定我现在就已经没人要了呢。” 尉婪皱眉。 原本是想说她两句,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说这个,反而有些不舒服。 这个女人真的是心里这么想的吗? 她没有掉价,她反而比以前更耀眼了。 沉默了许久,尉婪问她,“谁给你做的?” “不告诉你。” 楚鸢挑了挑眉,“反正我只是个可怜虫,尉总大可不必放心思在我身上。” 听听!听听! 尉婪咬牙切齿,“你真是能揪着一个点就发挥啊……” 楚鸢点点头,“所以别让我听见你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 她能比他更阴阳怪气! 专治各种不服! 尉婪一愣,她竟然还管教起他来了! 男人气得鼻孔直哼气,但是拿楚鸢没办法,那眼里的情绪变了又变,最后气呼呼转身门一摔进去了。 目睹这一切的李也目瞪口呆,“你刚才是不是在顶撞尉总?” 楚鸢转着手里的笔,毫不在意地说,“怎么了?不可以吗?” 李也默默竖起了大拇指,“没得说,我以后喊你一声小姑奶奶。” 连尉总都拿楚鸢没办法,那他就更不用说了呀! 于是这天中午,尉婪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楚鸢特别开心地拆开了便当,吃着里面的饭菜,还将胡萝卜片拼成的爱心拍成了照片发在了朋友圈。 尉婪冷笑得嘴角都快抽筋了,看着下边给她点赞的人,还都是好友,酸不拉几地全都在问这是谁做的,楚鸢一个都没回,估计是为了保持神秘感。 【江殿归:爱心便当?】 【宋存赫:我现在去学做菜来得及吗?】 【栗荆:没有哥们的份,酸了。】 【白桃:好吃吗,我解剖也能……】 尉婪故意没互动,就看着他们评论,要是他也去点赞了,显得他多在乎似的! 五分钟,尉婪站在楚鸢面前没说话。 十分钟,楚鸢也没抬头看他。 于是某个人憋不住了,故意在她吃得开心的时候凑近,幽幽地问了一句,“到底是谁做的?” 楚鸢吃得一愣,抬头看见尉婪正用一种直勾勾的眼神对着自己,说,“你想知道啊?” 尉婪深呼吸,“哪个野男人?” 野男人? 楚鸢嘬着筷子,将它从两瓣唇里抽出来的时候那个动作特别诱惑,就好像在舔着似的,这不是软色情吗!这不是软色情吗! 她咬个筷子都要勾引他! 尉婪嗓子都哑了,气急败坏地说,“快说!” 楚鸢哈哈大笑,“钟缱绻帮我做的,看你急了一上午了,憋不住了?” 尉婪面色特别难看,伸手将楚鸢的便当抢了过来,“呵呵,没收了。” 楚鸢酸溜溜地说,“女人的醋都吃啊?” 尉婪破口大骂,“楚鸢你长胆子了连老子都敢调戏?” 楚鸢眯着眼睛,说得特别顺畅,“不爱了,就不用小心翼翼跟你说话了。” 胆子放大点,不就是一个暧昧对象嘛!调戏调戏怎么了! 尉婪心口一刺。 第86章 你不怕我,会伤心吗? 许久没有见到楚鸢如此张牙舞爪的模样了,放下一切无所畏惧,回到了当初她一丁点都不爱尉婪的时候。 喉结上下动了动,尉婪笑得有些晦涩难猜,“犯不着用这种话来刺激我,我也不在乎你爱不爱我。” 啧啧。尉婪,能让我伤心的事情,你可真是一件都没落下啊。 既然都挑明了,楚鸢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原本还觉得挺香的盒饭现在一下子就索然无味,可是就算再索然无味也是钟缱绻做的,她不能浪费,用力扒拉了几口饭,楚鸢嚼着说,“我查到了,你喜欢的是我姐姐。” 尉婪站着的动作一僵。 “我是我姐姐的替身,可能因为我这张脸。”放下筷子,楚鸢直截了当地说了,顺便指着自己,“因为我和我姐姐有几分相似,所以你当时才会选择救我吧?” 李也在后面听见这种惊天八卦,吓得手里啃到一半的黄瓜都差点握不住了,天啊,这楚鸢说话简直太直接了! 人家小姑娘被当做替身都得要死要活,顺便控诉一下世道不公,随后再来一出渣男受死的剧情,结果楚鸢呢!楚鸢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好像她一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尉婪瞳仁缩了缩,声音已然有些嘶哑,“你是怎么知道的?” “查到的。” “你的身份信息并不能查到这么深的地步。” “栗荆的可以。” 楚鸢笑了,“我用的他的身份id,就可以潜入了。” “呵。” 尉婪阴阳怪气地说,“栗荆还挺宠你。” “至少他没有把我当做他妹妹的替身。” 楚鸢正视着尉婪那双眼睛,他好强大好漂亮,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前仆后继,可是尉婪似乎从来都没去在乎过身边女人为他付出的一切,他好像不爱任何人。 可是,除了她的姐姐。 “我的姐姐常年在国外,所以我们的联系并不多。”楚鸢深呼吸,闭眼又睁开,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她的声线有些颤抖,“你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谈恋爱的吧?” 尉婪沉默,可是沉默代表了一切。 楚鸢想过无数种去调查真相的方式,却选择了最直接的,那就是直白地向尉婪询问。 尉婪也并没有藏着掖着,他缓缓地说,“并没有谈恋爱。” “两情相悦?” 尉婪再度沉默。 亲手接触到这个残忍的真相,令楚鸢觉得自己心脏深处似乎有些无法被忽略的细密的疼痛感逐渐弥漫了上来。 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当年绑架案…… 眼前这个男人,原来真的是,自己姐姐的爱人。 低下头去,楚鸢轻笑了一声,尉婪你真是残忍,明知道她也曾喜欢他,却偏偏一点谎都不撒,堂而皇之又无法避免地让她知道了这些事情。 “你不怕我伤心吗?” 听见楚鸢带着颤抖的声音,尉婪愣住了。 他没回复,楚鸢又以为这沉默是默认,终于没压抑住声音里的尖锐,她微微拔高了声调,“尉婪,你当真不怕我伤心吗!” 【作者有话说】 尉婪:……怕。 盛不世:说在文末有屁用啊!当她面说啊! 第87章 拿上东西,都滚蛋吧! 听见楚鸢说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尉婪本能竟觉得?…… 胸口有些无法疏解的压抑。 她那双眼睛向来锐利,爱和恨都那样清晰明了地写在她那双眼里,从来不加一点遮掩,而如今,楚鸢看着他的眼里,多了一些令尉婪不敢直视的情绪。 或许她早就猜到了,他说过这本是一场利用,可是楚鸢还是动了真心。 那么多个日夜朝夕相处,她无法避免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 “所以我才讨厌你……”楚鸢深呼吸,最后却只是笑了笑,“不,我是讨厌自己不争气吧。尉婪,既然如此,为什么……每次要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来救我?” 为了让我死心塌地爱上你,好为你所用吗? 尉婪,你未免把我想得太窝囊废了一些! 楚鸢的口气挺冲的,自从那场绑架案之后,她变成了一个带刺的人,曾经为了季遇臣亲手扒光了自己的刺,在那歹徒的刀下,又重新一寸一寸,破开血肉长了出来。 她的美丽从此多上了一层攻击性,那是普通人无法拥有的凶狠,是属于被背叛过后的,变成野兽才会有的兽性。 那比旁人要耀眼太多了。 不受控制的野兽,驯服起来才会有快感。 “你想控制我是吗?”面对楚鸢的控诉,尉婪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摇了摇头,尝试着开口,“最开始是这样的。” 所以他无所不用其极地跟楚鸢暧昧地来往,互相过招,互相试探,又跟她擦枪走火,好几次没忍住自己。 可是那日楚鸢被景雍带走,他是真的慌了。 不受自己控制地慌了。 尉婪的话对于楚鸢来说是个剧烈的打击,她睫毛颤了颤,眼睛都用力睁大了,“你最开始留我在身边,就是因为拿我挡枪,害怕景雍对我的姐姐下手,你才会救我,帮我治病减肥,吸引景雍的注意力……” 景雍是个疯子,尉婪深知他的可怕,并且他接触到了景雍的一部分计划,那计划里有楚鸢姐姐,所以他才会想着先将楚鸢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并不是真的需要楚鸢为了他必须做什么,但如果有朝一日需要用楚鸢去换她姐姐的命,尉婪觉得自己一定会,眼睛都不眨……吧。 尉婪犹豫了。 握了握手指,他心里掠过了一张脸,本该是这个时候惦记着楚鸢的姐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视线居然无法从楚鸢的脸上挪开。 “我承认最开始是想利用你,可是这些我们不是说在明面上了吗?”尉婪因为自己情绪失控而有些烦躁,他故意别开脸去,声音都跟着加大了,似乎是因为有些心虚,“为什么现在你搞得像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来控诉我?老子是对你不好吗!” “我宁可你别对我好!”楚鸢用力将尉婪的肩膀按住,抬起头来看他那一刻,双眸已经是双红,“我受够了!我不想待在你身边了!” 尉婪一惊,感觉找不到自己说话的器官,隔了好久,他沙哑地问她,“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留在你身边了。”一字一句,楚鸢好像下定了决心。 都被人这样玩弄于股掌之间,她还要自我感动这份爱多么历久弥新艰苦伟大的话,那可真是贱到家了! “好啊。”似乎是被楚鸢的情绪所激起了逆反,尉婪将楚鸢狠狠往边上一推,“那我们分手吧。你拿上你的东西,我拿上我的,都他妈滚!” 【作者有话说】 放心,这本是爽文,鸟姐专治各种不服,包括尉小婪嘿嘿嘿 第88章 楚鸢走了,头都没回。 尉婪的情绪比楚鸢激烈太多了,他过去一直都玩世不恭,从未有过这样爆发的时候,而这一次,或许是被楚鸢的眼神刺痛了,他竟然…… 竟然让她滚蛋。 过去的尉婪不会对楚鸢用这种字眼的,因为他知道,楚鸢这种人,一旦听见“滚”这种词语,就一定会真的滚。 干脆放手,头也不回地滚。 她那样漂亮强大,怎么会忍得了这种字眼的侮辱。 所以在说出滚蛋这种话的下一秒,尉婪就后悔了。 他不该说的。 只要他一开口说这个,楚鸢就会真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说到做到,是她强撑下来的倔强。 果不其然听见这个,楚鸢脸色白了几分,隔了一会她直接扭头就走,尉婪下意识抓了一把,“等一下楚鸢!” 楚鸢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我不想当我姐的替身,也不想参与你跟景雍之间的纠纷斗争。”楚鸢用力看着尉婪,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难过来。 亲眼见证她从胖子咬着牙减肥变身到现在,亲眼见证她从什么都不会到如今见招拆招,亲眼见证她满腔热爱到现在连爱一个人的能力都……快要失去了。 这个男人,总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那么多次危险,楚鸢义无反顾冲在最前面,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可是尉婪,尉婪,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倘若这一切的好都是利用,我不过是沾了我姐姐光的一个替身,那么不如,这份好,我不要了。 被楚鸢拍开的那只手,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灼热地疼痛起来。 尉婪还想要说什么,楚鸢已经开始在岗位上收拾东西了,她的动作极快,就好像是要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公司,身后似乎有洪水猛兽在追逐一般。 见状,李也都跟着吓了一跳,上去打圆场,“那个,楚鸢,你别气啊,我们尉总脾气不好,他一直都这样,你别气啊……” 尉婪就没有跟女人在一起过,只有他玩弄别人的份,就算离开某个女人,对尉婪来说那也是“玩腻了抛弃”这种渣男行为的事情。 可是刚才从尉婪嘴巴里不受控制说出来的,竟然是“分手”这种如此平等的词语。 潜意识里,他把楚鸢当做了什么……? 李也都不敢去提醒尉婪他用的是“分手”这种字眼,也不敢细想为什么他们尉总敢用这种词语,只敢在一边咽口水,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去拉住楚鸢,将她要拿起来的东西都按住,抓着她的手说,“楚鸢你也冷静冷静啊……” 下一秒,手背上似乎滴到了什么。 李也一愣,不敢相信自己手背上晶莹的液体是什么。 红色指甲的女魔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楚鸢,她,她在掉眼泪吗? 李也呼吸都要跟着卡住了,就是这一愣神,楚鸢将手抽出来,用钟缱绻给她的便当袋子将所有资料和东西装到了一起,随后拎起了自己的包。 她头也不回地站起来往前走,行动迅捷,连尉婪都没回过神来。 “楚鸢!” 跟在后面,尉婪大喊了一声,“你去哪!” 这一声大喊,整层楼的公司同事都听见了。 “我不干了,不用给我发工资。” 楚鸢回眸,眼睛通红。 她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尉婪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却不料想她站在原地,将挂在脖子上的证件取了下来,用力摔在了地上! 那一声摔,被摔的岂止是挂着楚鸢漂亮照片的公司证件,还有她的心。 那证件被摔得噼里啪啦作响,照片下尉婪公司的名字那样亮眼,她的名字便被排版在他公司名字下面。 这是他们最近的距离。 而如今,连同心一起,被楚鸢取下来丢弃了。 尉婪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楚鸢最后看了他一眼,再次迈开了步子。 “楚鸢……楚鸢!” 尉婪猛地回神,追在楚鸢身后,已经顾不得有多少人在看了。 “你要去哪!你回来!这种事情也值得你跟我吵架吗!你不分轻重的吗!” 楚鸢没听,离去的步伐无比快速,到了后面尉婪追着她的声音已然有些发颤,“你回来!楚鸢!” 然而。 楚鸢没回。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玩脱了吧! 景雍:让我上!让我上位!我是男二!让我上位! 季遇臣:老子离婚证办完了能重新追一遍吗? 宋存赫:哈哈哈谢谢哥们送的人头! 江殿归:楚鸢,有空我们一起抄作业 钟缱绻:不如跟我过 尉婪:上海哪里的楼最高,老子去跳 第89章 楚鸢她也,会伤心的。 李也发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在他们尉总都亲自去阻拦的时候,楚鸢愣是没有给一个眼神,直愣愣地走了,那步伐就好像尉婪是恶鬼在追赶她似的,婀娜性感的背影一溜烟就不见了。 尉婪没追上,对着已经关闭的电梯门发呆。 回过神来的李也立刻跟上去,“那个,尉总……要不,咱们下去追楚小姐……” 天地良心,哪儿有这样桀骜肆意的女人啊,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尉婪在这种女人身上摔跟头,他李也心服口服! 想到这里,李也着急地说,“您也是,怎么就非得跟楚小姐犟嘴呢!她那么伤心,您也不哄哄!” 尉婪都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助理,“她伤心?我是看不出她伤心!我承认我是最开始利用她,可是……可是我也没把她推出去啊!人心都是会变的,我早就他妈——!” 声音戛然而止。 还替身不替身呢,楚鸢不提,他都差点给忘了! 但是尉婪没说出来,硬生生忍住了。 他这人就是这样,就算下一秒世界末日了,他也不会说。 “你说你这人就应该送去当卧底,多保险,打死也不蹦出一个字来。搁这当什么总裁呢。”李也跟着急上头了,训起尉婪来,“你把楚鸢气跑了不还得自己哄回来!” 哄?他才不哄!他都快气死了,该是他被哄! 尉婪咬牙切齿,好像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全天下又不只楚鸢一个女人!” “比她心狠手辣的没她漂亮,比她漂亮的没她心狠手辣!” “……说的有道理。” 尉婪罕见地沉默了,隔了一会他说,“不对啊,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怎么敢这样说楚鸢?” “现在还要怪罪我呢皇上?皇后都他娘跑没影了!”李也将自己的手背伸给尉婪看,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手背说,“皇后娘娘刚才还眼泪滴我手背上了呢!” 尉婪眼都急红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结果说完又说,“她掉眼泪关我屁事!那宋存赫跟她告白,江殿归还喜欢她,她自己不也是乐在其中?她有脸指责我?我是把她当替身,才想着两年前带她去国外——可我也没害她啊!陆初云在国外,楚鸢在国内,我能拿楚鸢怎么着了!她要回国,老子陪她回国了都!” “你原来是陪她才回国的啊。我说你不打招呼回来了。” “……呵呵,我回国看她怎么被前夫抛弃来的。” “……你这张嘴是租来的吗,着急还啊?”李也恨铁不成钢,“陆初云陆初云陆初云,早八百年没联系的女人,能比眼前人重要吗?” 正好这会电梯又升上来了,刚才是楚鸢乘着坐下去的,李也按了按钮,将尉婪一把推进了电梯,“快去追吧你!” 尉婪直接冲出去了。 跟着到了公司门口,就正好看见楚鸢那抹背影,正在马路边招出租车,她先前开的是尉婪的车子,这会儿估计也不要了,既然撇清了关系,和尉婪有牵扯的,一丝一毫她都不想碰,这会儿正好招到了出租车,要进去的时候,尉婪喊了一声,“楚鸢!” 楚鸢一僵,回过头来,发现尉婪竟然跟着自己下来了,于是她立刻钻进了出租车,对着司机大喊一声,“司机先生,麻烦您开快点……” 司机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尉婪正往这里大步走,他多嘴问道,“你男朋友在喊你吧?” 男朋友…… 听见这三个字,楚鸢心口一颤,立刻撇清说,“不是我男朋友,我们没关系了。” 这声音让外面的尉婪听见了,他正好逼到了出租车边上,伸手扒拉着门框说,“什么时候没关系的?” “你刚才不就让我滚蛋吗!” “我让你滚你就滚吗!”尉婪眼眶更红了,说话口不择言,“你是我的狗吗,那我现在让你滚回来,你倒是巴巴地摇着尾巴回来啊!” 正好这个时候,尉婪公司门口又停下一辆车,门一开,竟然是季遇臣。 他是来送离婚证的,都办完了,还想着借着送证来试探试探楚鸢的态度,结果就正好撞见了这一出。 季遇臣傻眼了,看着尉婪扒拉车门的模样,朝着里面问道,“楚鸢,你去哪?” 楚鸢对尉婪没好气,对季遇臣更没好气,白眼一翻,“你来干嘛?” 季遇臣说,“送离婚证的。” 楚鸢手一伸,“拿来。” 季遇臣要给楚鸢,半道被尉婪劫走了。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替身你都能忘啊 尉婪:不是,主要是……主要是这两年跟她生活一块太刺激了,一时半会,乐不思蜀,没记起来…… 盛不世:我懂,我玩的游戏也是副本比主体有意思。 尉婪:……可快拉倒吧 第90章 那个家庭,令我想吐! 这一动作让季遇臣有些愣住,自打楚鸢回国开始,这尉婪就跟个影子似的一直跟在楚鸢身后,就好像不管楚鸢做什么,尉婪都在背后当个靠山一样任由她去杀人放火。 现在还要抢走他递给楚鸢的离婚证! 那是他和楚鸢的婚姻,凭什么尉婪来插手? 想到这里,季遇臣气急败坏,因为他也有了景雍的帮助,这会儿季家倒不了台,口气也跟着硬了,于是他对着尉婪说,“尉少您这样有些不妥吧!” 尉婪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是不妥。” 季遇臣还要发飙,就听见他继续说,“但我就爱干这种事情。” 尉婪这性子无法无天也不是头一回了,抢一本离婚证怎么了! 拿了离婚证,尉婪就说,“楚鸢,你离婚证在我手里,下来好好谈谈。” 楚鸢不敢相信地看着尉婪,她说,“你怎么这么无赖啊。” 尉婪说,“第一天认识我吗?” 楚鸢皱着眉毛,“我跟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的,谈什么?谈替身?还是谈我姐?” 尉婪知道楚鸢心里有怨气,如今被她挑明了一说,他竟然也不好受,男人只能道,“你就非得那么在乎这点东西吗?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可我对你也不差啊。” “是,是不差。”楚鸢指着自己,“所以我不是也被你白嫖了两年吗?这两年看着我的脸想着我的姐姐,你心里也没少干龌龊事吧?咱们能抵消了吗?” 听见楚鸢如此锐利的话语,尉婪情绪也不是很好,他总觉得季遇臣在这里太碍眼了,让他看见他们俩吵架,这不是给季遇臣送助攻么! 于是尉婪强忍着不爽对楚鸢说,“那你先下来……” “当我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楚鸢指了指自己,“你刚才那句话我还没忘呢,你让我滚我滚了,还想着让我回来,我就摇着尾巴跟条狗似的回来?离婚证你爱拿不拿,扔大马路上也行丢垃圾桶也行,家里没电了当柴火烧都行,我不要了!我现在就滚,滚得远远的,如你所愿!” 尉婪狠狠一震,不料想从楚鸢的嘴巴里听见如此决绝的话语,他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手里的离婚证,这可是离婚证啊,楚鸢她不要拿回去了吗? 还没回过神,楚鸢便将他从车门边推开了,报了个地址,出租车司机只得一脚油门离开了原地,尉婪茫然地追着跑了几步,最后对着没了影的马路俯下身来喘气。 一口一口,胸中的氧气好像要耗尽了。 替身,替身,替身。 是,他是看着她的脸想着陆初云,他是指望着在国外的时候没准楚鸢能迷惑住景雍,他是…… 手里的离婚证被尉婪死死攥紧了。 那一刻,他才发现,在他和陆初云的故事里,楚鸢是个无辜的替身,而在楚鸢这场惊天动地的爱情里,主角是季遇臣和她。 连这本离婚证,都不是他的。 原来他在她的世界里……也不过是个路人。 季遇臣从身后追上来,一把抓住了尉婪的衣领,“你对楚鸢做了什么!” 尉婪冷笑,“做什么都比不上你亲手将她送到刀下来得歹毒。” 季遇臣瞳仁缩了缩,“你什么意思?”他确实见死不救了,可是什么叫亲手,那场绑架可和他没有关系! “从歹毒账户里收到的钱顺着查回去,汇款账户可是你们季家啊。” 尉婪另一只手捏着季遇臣的手腕,抓着他将他一点一点拽离了自己的衣领,“用下作手段的垃圾瘪三别来碰我,你不配跟我相提并论!” 闻言,季遇臣脸色煞白一片。 “什么……你意思是,两年前有人安排了绑架?” 季遇臣死死盯着尉婪,“你究竟查到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汇款账户会是我们季家?怎么可能!” 他确实讨厌楚鸢,恨不得他死,可是……他再怎么样也是名门贵族,怎么会干出买凶杀人这种事情? 难道……难道是蒋媛……不,蒋媛当初那么单纯善良,如今也是被楚鸢逼的,两年前的她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于是季遇臣摇着头,“是你!是你企图拆散我和楚鸢,放出这种烟雾弹,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来瞒天过海?” “我想得到楚鸢,犯不着用这种手段!”尉婪眸子里带着杀意,“楚鸢临死都不敢相信你能见死不救,如今她没死你倒是巴巴地过来倒贴了,贱不贱啊你。” 季遇臣还未来得及说话,李也便跟着下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隔着老远对着尉婪大喊,“尉少,尉少,老爷那边来电话了!” 尉婪脸色一变,“我爸?” “嗯……老爷马上要回国了,喊,喊你和景雍回去一趟,尉少,好像是先前你们两个大打出手的事情被老爷知道了!” 李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尉老爷可是个狠角色,虽然商业版图相当宏伟,但是他冷血无情不说,还对家庭毫无责任心,外面养了一堆情人,小三小四成群,私生子都一个接一个,才会接连着导致身边的配偶都得上了抑郁症,到底是为了他生了孩子的女人,尉老爷竟然也一点不怜惜…… 在他眼里,只有自己是最重要的,连他的儿子,都没自己来得要紧。 所以尉婪打小和自己父亲的关系便不好,景雍不一样,他虚伪,一直讨好自己的父亲,所以在父亲眼里,景雍可比尉婪这个不肖子孙识相多了。 深呼吸一口气,“尉少,我现在开车送您去老爷子那里……” 尉婪因为楚鸢离开的事情心情不好,当场转身就走,把李也和季遇臣都丢在了原地,“不去!” “老爷子本来就偏爱三少爷了,你这再不去,要是……”李也将手里的纸抖得哗哗响,“那景雍不就得意死了吗!” “让他得意!”尉婪眉目间有凛冽的杀气压下来,“走进那个家令我恶心得想吐。” 李也拿尉婪没辙了,这下可好,楚鸢没追回来,还要被尉老爷拎回家里教训,尉总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 楚小姐要是在就好了,她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 然而楚鸢这一走就是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里,她竟然真的一点都不联系尉婪,冷漠到了似乎尉婪都不存在的地步。 明明他们的微信都还是互相置顶的! 她怎么就不找他! 尉婪早就把尉老爷命令他回去家族受教训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听说那边电话打了无数个了,到了最后尉婪都直接将自己老爹的手机号拉入了黑名单。 每天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信看一眼,啧,楚鸢又没消息。 他也是奇了怪了,自己好赖算个富二代,一直关注一个女人的死活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找就不找,多大点事,还能翻了天了! 尉婪无聊地点开了朋友圈,结果发现这一周里,楚鸢跟她身边人玩得特别开心。 周一跟宋存赫去看了电影,保镖是贺守;周二跟江殿归吃了夜宵;周三和白桃去美甲店给指甲补了色;周四跟尚妤去逛了街,司机还是尚妤那个神秘莫测的哥哥尚恙来;周五吃了楚星河在家做的饭;周六参加了裴却怀跟她的剧组开机仪式并且正式开拍;最后周日跟栗荆去网吧打了个通宵,边上还有钟缱绻在比耶,再边上是贺诛被强行拉来网吧以后满是不爽的帅脸。 …… 她怎么活得这么滋润? 跟暧昧对象分手以后的女人,不该是要死要活的吗! 尉婪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才像是被抛弃的那个,正打算将手机放在一边,李也的电话来了,“老爷明天要来公司……” 说话声音还颤颤巍巍的,这得是多怕他爹啊? 尉婪笑了,“这才对,想见我,就自己来公司找我。” “尉总,你一直不去,老爷怕是生气了,明天来公司,应该会挺恐怖的。” “哦。”尉婪眼睛不眨地说,“那多准备点保安,把他拦着,别把他放进来。” “……”李也抓狂了,“那可是您亲爹啊!” “他生了也没养过我啊。”尉婪两手一摊,“说起来我还算个私生子呢。” 李也面露纠结,隔了一会说,“老爷万一有急事呢,年纪大了,您明天就见见吧……” 第二天,尉婪的父亲尉雄果然亲自来到了公司里,老爷子一进来就吓得全公司上下不敢说话,他虽然已经是中年人,可是依然健硕,脚步沉稳不说,眸子里还是老练狠毒的精光,教人一看便知他野心勃勃压根还没服老。在走到尉婪办公室面前的时候,他冷笑,“门怎么是关着的?” 李也立刻上前将门拉开,尉雄进去瞧见尉婪在里面看文件,压根不隆重欢迎他的模样,顿时啧了一声,“尉婪,你几个意思?” 尉婪抬头看了尉雄一眼,“哦?来了?我现在没空,有事你去会议室坐着等我。” 尉雄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办公桌,“听说你公司里最近有个很嚣张的女秘书?嗯?跟着那个女人学坏了?” 尉婪摇头带着讽刺地笑了笑,没回应。 尉雄当场来了火气,将尉婪手边的烟灰缸狠狠一挥,摔在地上说,“你看着我的脸说话!连声‘父亲’都不喊?!那个贱女人在哪,她教你违逆我?” 第91章 她的气场,比尉总强! 违逆? 尉婪只想笑,在尉雄的脑子里,只有金钱和利益,他们这些孩子也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一枚棋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 尉婪想,在楚鸢身边呆久了,他可能也跟着学了点楚鸢的脾气,于是尉婪将文件推到了一边,双手合十看着自己的父亲,深呼吸说,“能不能对女性不要带上那么多偏见?” 尉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一共有三个儿子,尉婪是最像他也最叛逆的那个。 在他身上有着一股属于未被驯化的原始动物的野性,尉雄盯住尉婪的脸,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胆怯,然而没有。 尉婪甚至还笑着说,“那么讨厌女性,一口一个贱人,没见你外面情人少找呀。” 小三小四,跟古代似的妻妾成群,私生子都能排队了,还有脸说别人贱? 尉婪换了个姿势托着下巴说,“我看你最贱了,要不再找个情人生一个吧,我们四个儿子方便一起斗地主,三个人总是三缺一。” 尉雄勃然大怒,一巴掌就这样直直摔在了尉婪的脸上!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这动静连着门外的李也都吓了一跳,他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尉雄居然真的敢伸手打尉婪? 可这一巴掌下去,尉婪竟然巍然不动,连晃都不晃一下,就这样硬生生用脸接住了尉雄带着怒意的一巴掌! 那可是尉总啊,那是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李也冲进去,拦住了尉雄要打下去的第二下,他大喊了一声,“尉老爷您别打了!”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尉雄发起脾气来着实吓人,连李也都怕得不行,他将李也一下子挥开了,“尉婪你长胆子了是不是?外面那个女人是谁?” 李也心说那踏马是楚家大小姐,尉老爷您可骂不得啊! 然而并没有把楚鸢的名字供出去,尉婪只是冷漠地看着尉雄,那一巴掌打下去,他耳朵边上嗡嗡作响。 换做平时尉婪肯定能躲开,毕竟和贺守一对一他都不落下风,然而这次他都没躲,嘴角还带着血丝,他伸手擦了擦,随便朝着边上啐了一口,用大拇指将剩下唇缝里的血沫擦掉了,总算笑着说,“说你两句还急了?一把年纪了,实话听不得?” 李也直咽口水,尉总你可快别说了啊!哪有这样一上来就激怒老父亲的! 眼看着尉雄的手又抬起来了,只见尉婪眼神骤然锐利,“你再动一下手试试。” 尉雄怒极反笑,“威胁我?我是你的父亲,我管教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刚才那一巴掌就是因为顾及你还算是我血缘上的父亲,所以我没躲。”尉婪的手指根根攥紧,“这里是我的公司,我一样会叫保安把你轰出去!”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父亲的?” 尉雄怒目圆睁,手狠狠拍在桌子上,“这个公司都是老子打拼下来的,尉婪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信不信我把你从尉家赶出去!” 尉婪两手一摊,“好嘛,求之不得!” 尉雄将一边的茶杯抓起来狠狠朝着尉婪的额头砸过去,他一点不把尉婪的命当命,凶狠到了极点,“早知道这样当年生下你不如掐死你!” 名贵易碎的茶杯在尉婪的脑门上碎裂,他眼睛一闭一睁,已经有血顺着眼皮落了下来。 李也脸色煞白,“见血了见血了!老爷子您别打了!” 尉婪直喘气,那一刻,愤怒分泌的肾上腺素甚至让他忽略了额头被砸破的痛,那血又从他脸上往下滑,在下巴上流淌积累最后一滴滴落在地上。 “接着打啊,你还能拿我怎么样,无能狂怒吗?当年也是这样打我妈的吧?” 尉雄上前,还想要做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加速声,伴随着步伐的靠近,一起飞过来的是一把戴森的手持吸尘器,李也回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手持吸尘器就这样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直直摔在了尉雄的后脑门上! 他大叫了一声,不可置信去看门口,发现有人站在那里,牛仔短裤下一双马丁靴,那双腿看一眼就知道腿的主人是谁——楚鸢! 楚鸢拍拍手掸着灰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说完她看着那个吸尘器说,“就是看见了垃圾想打扫一下。”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尉雄是垃圾吗! 李也脸色更白了,“楚鸢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人事部跟我打电话说我有东西忘在公司过来拿一下……”楚鸢按了按手指关节,随后鲜红的指甲直指尉雄而去,“这人是谁?你怎么当助理的?还不把他轰出去!” 她说话那架势比尉总还像总裁! 【作者有话说】 小米:戴森吸尘器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第92章 你的本事,就这点吗? 尉雄压根想不到半路会冒出来一个这样大逆不道的女人,他没仔细去听楚鸢的名字,只是看她一路走到了尉婪身边的时候,尉雄冷笑一下,“你就是那个我儿子身边最近走得很近的贱人?” “嘴巴放干净点。”楚鸢眼神锐利,话语冰冷,丝毫没有因为尉雄年纪大便尊让他半分,“第一,我跟你儿子分手了,别tm整天拿那些过去说事。第二,你儿子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他做事情不受我影响也不受我控制,你儿子违逆你,就把账算你自己的亲儿子头上,怪外面的女人干什么?典型的自家人没本事就只能怪外人?” 尉雄被楚鸢一串话堵得一时之间说不上来,随后边看着楚鸢抽了桌子上的纸巾就给尉婪狠狠擦了擦,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平时阴阳怪气我挺有力气的,现在呢!哑巴了?欺软怕硬啊!” 尉婪一脸嫌弃地抽着气说,“你,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 楚鸢的胸脯都快怼到尉婪的脸上来了,“倒是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啊!站在这里让人打?你贱的啊!” 尉雄将办公桌上的东西统统扫到了地上,“男人的公司里哪有你一个女人说话的份!李也,把她给我赶出去!” 尉雄虽然已经跟公司没什么关系了,职业和股权也都给了尉婪,算起来确实是外人。 不过上一任总裁是他,他自然认为还在公司里有说话的分量,这会儿使唤起李也来自然也是顺手,“叫保安一起来!” “你敢!”楚鸢反客为主,站在总裁办公室里,站在尉婪的位置上,拂手一指来,朗声道,“没有预约的人如何进公司?李也,把这个老东西给我轰出去!” 这一声,惊得尉婪脸色骤变。 这一声,惊得外面路过的员工瞠目结舌! 光破乌云,世界都仿佛天崩地裂了一下!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尉总挨了打,全公司上下没一个员工站出来替他反击,反倒是前阵子都闹翻了离职了的楚鸢劈开了人群,她这一句话,打的,岂止是尉雄的脸? 是整个敢怒不敢言的尉氏集团上下的脸啊! 李也感觉当头一棒,我的天啊!楚小姐不仅跟尉老爷子叫板,还叫他老东西啊! 尉雄虽然已经从公司脱离出来,但还觉得这个公司包括尉婪都是他手里的玩具,这样被人挑衅,自然是不能忍,他打了电话,随后指着楚鸢说,“李也你还愣住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 “你个老不死的,上公司来闹事,扇人耳光如此轻车熟路,我报警抓你个寻畔滋事都是绰绰有余!”楚鸢将尉婪拉在身后,恶狠狠瞪他一眼,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好分手了,你这幅样子太丢人了,出去别说咱俩以前好过!” “你怎么敢这么说话?我是他父亲!”尉雄不管如何生气作势,楚鸢都不看在眼里,这幅态度彻底激怒了她,他不信拿个女人没办法了! 结果—— “你是他爹,我还是你爹呢!”楚鸢鲜红的唇那样娇艳又那样刺眼,说出口的话连李也听了都冷汗连连,“尉婪爷爷来了也不管事,尉氏集团早tm没你股份了,你就一路人,不知道要预约?横冲直撞进总裁办公室,想造反啊!有本事打一架!李也,把门关上!” 把门关上! 李也居然鬼使神差听了楚鸢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楚鸢那个时候的眼神跟尉总一模一样…… 门一关,楚鸢也跟着将桌上的钢笔一摔,“你不是喜欢摔东西吗?别光说不做啊,来啊。” 她用力砸碎了桌子边上装饰的一个小花瓶,破碎的口子直直指向了尉雄的喉咙,“不会只会装凶和打耳光这么点手段吧?” 笑眯眯地走上前,将玻璃碎片递到了尉雄的手里。 这还不够,放下去拿一下,她掌心贴着锋利的玻璃边缘,死死攥住了,不顾被刺破了血肉,将它跟尉雄的手一起捏住,鲜红的血从她手掌心渗出来,隔着玻璃碎片,尉雄感觉到了滚烫的液体从她手里缓慢淌到了他的掌心。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用力睁着眼睛,楚鸢盯着尉雄的脸说,“来呀,那么讨厌别人违逆你,来呀,用这个玻璃刺我呀,快,别光说不做,你刚才扇耳光不是很厉害吗?我以为你杀个人都可以不眨眼呢?” 尉雄面色泛青,手里握着楚鸢递来的沾着血的玻璃碎片,竟然有些隐隐发抖,“你什么意思!”她难道要他当场行凶吗! “你不会都在装腔作势吧?原来是只纸老虎?”她用沾着血的手撩起了自己的头发,指了指,“就这?别呀,冲这扎,老东西,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不太要命。” 第93章 楚鸢此人,太疯狂了! 尉雄这辈子呼风唤雨惯了,走到哪被别人奉承到哪,自然而然眼高于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他要打要骂从来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但是如今却头一次被楚鸢所震住了。 这个女人,竟然亲自将自己的脖子送上来,还要他亲手刺她! 他哪里见过这样不要命的女人啊! 尉雄怒目圆睁,“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楚鸢笑着说,“哪里不敢呀,你敢,你什么都敢,你倒是干啊!” 尉雄现在是进退两难,他确实是狠狠收拾一顿尉婪,可是楚鸢都这样了,他要是不下手,这不是在打自己脸吗! 别人都是巴不得让他熄火,楚鸢倒好,还往火里头浇油,恨不得这火能把尉婪整个公司烧了! 尉雄站在那边直喘气,眼神几乎能把楚鸢撕碎,可是楚鸢如今把玻璃塞他手里,让他真的捅她的时候,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的气场所控制住了! 深呼吸,尉雄抬起手来,恨不得一个巴掌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盯着楚鸢的脸,尉雄竟然犹豫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胆敢骑到他的头上来? “你为了尉婪能做到这个地步?” 尉雄反问,“好一个情深义重啊,那怎么还分手了,被我们尉家抛弃了?” “怎么了?”楚鸢手在空中甩了甩,磨出来的血也跟着在空中舞了个血花落在地上,她压根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说,“天天就只知道用抛弃啊恋爱啊这种词语来攻击别人,你就没点别的新鲜词吗?还是说你觉得现在的女人,会觉得这种词语加注在自己身上是丢脸的事情呢?” 尉雄一愣。 女人向来被道德枷锁束缚,被男人抛弃这种丢人的事情一直都是她们心头一根刺,可是眼前的女人似乎一点不怕。 她还要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也就只敢动手打打自己的儿子,刀子递你手里都不敢出手,以后就别装出一副天地都要给你让道来的模样!杀个人都不敢?” 她脖子上的动脉正隐隐膨胀跳动着,就好像在饥渴地等待着有人来剥开表皮刺入。 她那样疯狂偏激,以毒攻毒。别人要害她,旁人都是阻拦,可她偏不,她还要将工具递出去,巴不得那人害人更顺手,那是一种激怒,是一种赌博,是一种挑衅,更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濒临快感的兴奋,肾上腺素让她求死,来呀,别光说不做啊。 这话犹如一个耳光打在了尉雄的脸上。 倒是楚鸢,她回头看了一眼尉婪,“流血了。” “你说我还是你?”尉婪额头上的血淌过眼睛,受伤的模样本该是惹人心疼的,可是不知为何,男人此刻的模样愈发邪魅起来。 那眼里似乎是染了血,妖冶诡异。 “都流了,不过你就该多流点。”楚鸢呲了呲牙,也没给尉婪留面子,“活该,看着真解气。” 尉婪无奈地笑,这个女人,真是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 李也趁这个时候上前,“老爷,尉总这都流血成这样了,还是让他快点去趟医院吧啊!这样失血过多会有危险的啊!” 尉雄死死咬着牙,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有人不打招呼便登堂入室,“我来得晚了?” 那声音,楚鸢忽然间打了一个哆嗦。 果不其然,声音的主人在看见楚鸢的时候,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格外暧昧地说,“小鸟,你怎么在这啊?” 景雍! 楚鸢没好气,“跟你没关系。” “你一个辞职的人怎么会在尉氏集团的办公室里?” 景雍走到了尉雄的身边,已然表明了立场,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父亲的背,喊了一声,“爸。” 尉雄正在气头上,景雍是来给台阶下的,不过他还是气不过,冷笑一声转过身去,“看看你哥!违逆我成何体统!” “我哥向来这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景雍一边安抚父亲,一边话里有话。这意思就是尉婪从没把父亲放在眼里,看似在安抚,其实在加怒! “现在就敢这样,等我老了,他是不是要踩到我头上来?!”尉雄果然又拔高了声调。 楚鸢在边上用纸巾擦着自己手上的血,凉飕飕地说,“你放心,等你老了,尉婪肯定拔你氧气管。” 第94章 世人皆知,楚鸢是谁。 楚鸢这张嘴简直能把人活活气死,一听见她这么说,尉雄愣是老脸气得通红,“什么家族能生出你这种不孝女,毫无教养,竟然还想着害死自己的长辈!” “谁都没有你来的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打得下去手,老了没人伺候都活该!”楚鸢擦着手里的血,毫不犹豫地反击,“我要是尉婪直接扬了你的骨灰,坟头都不会给你留一个!” 景雍站在边上连连皱眉,“楚鸢,你说话太过了!爸爸怎么也是年纪大的!” “现在搬出年纪大来说事了?” 楚鸢冷笑一声,“刚才打人的时候还老当益壮呢,现在说年纪大了?你真是不要脸进棺材——不要脸死了!” 李也倒抽一口凉气,谁敢这样跟尉雄说话啊! 楚鸢敢,楚鸢逆天了! 她拽了一把尉婪,对着李也说,“安排一下车子,我现在带你们尉总去看医生。” 李也不从也得从,看了一眼尉雄,果不其然尉雄狠狠怒喝一声,“站住,我还没允许你们走,你听见没?” “我还让你快滚呢,你听了没?”楚鸢冷笑一声,“来尉婪的公司耍威风,好大的排场啊。” “我教训我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尉雄指着楚鸢说,“你才是该滚的那个,伶牙俐齿的贱货,有你在我儿子身边,早晚他被你祸害了!” 话音未落,楚鸢毫不犹豫,反手一个巴掌打在了尉雄的脸上! 劈天盖地的一下,连同景雍都惊到了! 他顿时冲上去将楚鸢狠狠推开,“你疯了吗!” 尉雄一把年纪,连被人顶嘴都没遭遇过,如今却被楚鸢狠狠一个巴掌打在脸上,他颜面何存? “嘴巴放干净点!” 然而还没完,楚鸢那手还滴着血呢,想来是刚才抓玻璃的时候割开的,她用的同一只手打的耳光,如今手心手背都火辣辣地作痛,“为老不尊的是你,贱的是你,仗着自己是长辈就作威作福,别以为我会给你面子!” 说完这话,楚鸢沾着血的手拉住了尉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身后跟着脸色煞白的李也,谁料楚鸢吩咐李也留在原地,“你留在尉氏处理一下后续的事情,我自己开车带着尉总走就行。” 李也一顿,“这……这后续……”不会是要他把尉雄和景雍赶出去吧! “你到底是谁!” 尉雄暴怒地对着楚鸢的背影大喊。 这个问题,从楚鸢回国到现在好像听了无数遍。 宋存赫,陈聿,江殿归,甚至连季遇臣都问过她。 她是谁? 她是疯狂的魔鬼,是不要命的赌徒,是天生的害群之马,我行我素又大逆不道。 看见楚鸢,就知道,该换天了。 女人笑了。 鲜红的指甲比她掌心的血还要刺眼。 手伸到背后竖了一根中指。作为对为老不尊的尉雄的回应。 没人拦得住她要走。 没人敢。 ****** 楚鸢领着满头是血的尉婪回来的时候,白桃吓了一跳,下一秒她笑歪了嘴,“哈哈哈哈哈,可以给尉婪缝针了,好快乐!” “……”尉婪伸出手,“等一等,怎么是你?我们不是去找医生吗?” 楚鸢面无表情地说,“白桃不是医生吗?” 白桃已经在给手术刀消毒了,一边消毒一边兴奋地直喘气,两眼发亮地擦着器具说,“孩子们,来活了,来活了,可以开刀了……” 尉婪嘶得抽了口凉气,“你这么开心是为什么?” 白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活像个变态,“来了事务所以后,我连人体都解剖不到了,老天垂怜,总算有人受伤了!哈斯哈斯……” “……”变态啊! 倒是栗荆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吓了一跳,“你怎么受伤这么严重?” 尉婪没说话,沉默。 楚鸢在边上笑,“被他爸打的,打得好啊,哈哈。” “他爸?”贺守听见了关键字,“尉雄去找你了?” 尉婪低沉地应了一声,坐在一边让白桃看伤口,“景雍也跟着来了。” “景雍回国到底想干什么?”贺守皱着眉头,他是知根知底的,关于尉婪的想法自然也能察觉到些许,“我记得他之前在密克罗尼西亚联邦呆了半个月……” 没有听懂贺守的话,楚鸢也坐在一边让白桃替自己的手包扎着,不过想起来一件事,她问,“尚妤去哪了?” 一般情况下尚妤这个小宅女不是都窝在基地看动漫吗? 不过今天不在。 “说是去找裴却怀探班,不过刚刚老裴说没接到她。”栗荆在边上挥了挥手,“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兴许半道去找她哥哥了。” “尚妤跟尚家关系不好,只有哥哥尚恙来宠着她,怎么会主动去尚家找她哥?”白桃拿着镊子的手停顿了一下,“要不我们打个电话过去?” 岂料电话没打通,被人直接挂了。 这不是尚妤的作风啊…… 楚鸢脑子里忽然间就掠过一件事,她当年经历过绑架案,钟缱绻似乎也在国外流浪过一段时间,那么是不是有人……有人专门对女性下手…… 脑子里警钟敲响,楚鸢看向栗荆,“快!定位一下尚妤现在的位置!” 第95章 派人拦截,情非自愿! 不定位不知道,一定位吓一跳! 栗荆看着电脑屏幕上疯狂跳动的位置显示,他瞳孔都收紧了,“怎么可能?尚妤现在的位置居然在我们隔壁城市!” 确实两个城市相隔得极近,也因为经济互相发展所以一直都紧密联系着,可是尚妤和他们说的是去剧场找裴却怀啊,为什么人突然间出现在那了? 楚鸢一把推开了栗荆,在屏幕上敲击着键盘,很快尚妤整个行动轨迹便被她调取出来,看了一眼尚妤的行程,楚鸢说,“从这里,上了车开始,整个行程就不对了!” 头顶着纱布,尉婪皱着眉头,因为伤在额头,皱眉的动作连着牵扯到了伤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虽然脑门开了瓢,但是如此一来沾着血反而表情更帅了,有种狠厉的帅哥既视感,他找出手机来,“我给尚恙来打个电话,这不是小事。” “看看现在她打算去哪……这位置是……”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她要去隔壁a市的机场?!” 何必那么麻烦,坐飞机,他们城市就有,偏偏要去a市海城的机场? 太诡异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尚妤会做出来的事情。 白桃开始回想最近尚妤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她最近挺好的……” “好像在玩什么新的手游,然后也在看新的动漫,有事儿经常帮我们分配任务,一切都如常。”栗荆摸着下巴,“尚妤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她是乐天派,而且尚妤其实挺独立的,就是不想被家族逼婚才会来这里。” 尚家可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啊,看尚恙来的官职就知道他们家和普通经商的有钱人不一样了,尚恙来这种级别的官位,差不多是每一笔钱都会被查,身边每一个来往的朋友都会被上面注意——比起有钱来,家族里面的权力更多,面临的压力也更大,所以尚妤才会想着挣脱…… 她喜欢快乐和自由,也不会做麻烦的事情,所以…… “尚妤会不会是被人带到那里去的?” 贺守把大家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比如说,在被迫的情况下……” “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动尚恙来的妹妹!” 楚鸢咬牙切齿,“海城你们有认识的人吗?我们必须去保护好尚妤,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还搞什么事务所拯救世界!” 栗荆脸色煞白,他们做了那么多次危险的任务,次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帮着委托人圆满完成神秘任务,却不料想如今这危险事件竟然落到他们头上来了! 尉婪坐在那里,额头上的血好像干了,男人眼眸阴冷,缓缓吐出一句话,“海城?倒是认识一对父子。” 楚鸢回过头去,“谁?” 一个名字从他嘴巴里说出来,“薄夜和唐惟。” 白桃心头一震,“唐……唐惟?” “不知道他现在愿不愿意出手管这桩闲事,因为听说他老婆怀着孕在家养胎,所以唐惟不一定愿意出手,我去问问。” 尉婪拿出手机,“找唐惟派人拦截一下尚妤,防止她真的被人带上飞机,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海城的机场!” 深夜,唐惟接到一通来电,男人从睡梦中醒来,低沉的嗓音带着些没睡醒的性感,伸手摸了摸一样被吵醒的苏颜的脸,眯着眸子说,“稀客啊,找我什么事?” 对面有男人同样声音磁性,在听完他说的话以后,唐惟倏地睁开了眼睛! “把定位告诉我,我现在就派人。” 第96章 豪门女人,真是无趣! 楚鸢怎么都想不到,好好的事情会变成这样,自从景雍一回国,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都冒出来了,从她被绑架开始,或许一切就是注定的。 命运将她拖入了一场斗争之中,现在连带着身边人都要拖下水了。 尉婪表情不是很好,得亏额头上的伤不算特别严重,除了出血以外没有危险的,他感觉到人只是轻微有些累,他站起来说,“我喊李也去开车,我们一起去出发。” “裴却怀呢?” “事务所需要有个人守着,全走了不太安全。”尉婪声音冷漠,攥了攥手里的车钥匙,“跟他通知一下我们去隔壁市,这阵子事务所的事情交给他管理。” 裴却怀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脑子向来聪明,这种事情交给他也算靠谱。 连行李都没收拾,尉婪领着大家直接出了门,栗荆落在最后一个,他胸口抱着两台笔记本电脑,另外胳膊肘里还夹着一块平板,出去做个任务似乎是把自己所有身家都带上了,坐上了车,尉婪额头的纱布上似乎有些隐隐渗了出来。 楚鸢深呼吸,“你止血似乎没止住。” 尉婪托着下巴,“你开车吧,定位我让唐惟发你。” 楚鸢破天荒没有反驳,发动了车子,拿过尉婪的手机,点开了他的微信。 唐惟发来的消息导致他的头像排在前面,不过楚鸢一下子眼尖地发现了尉婪这厮居然还把她的聊天框置顶着。 呵呵,装什么深情呢。 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她没说穿,点开了唐惟的微信,发现他发来了一个地址,栗荆导入地图之后发现这个地址离机场很近,看来他们确实打算带着尚妤去机场。 出国吗? 目的地是哪? 密克罗尼西亚联邦? 不知道为什么,楚鸢脑子里跳出来这么一个地址,随后她从尉婪的微信列表里翻到了李也,对着李也发了一条语音,“现在起来买去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机票,顺便查查最近的航班,一会我叫人把我们的购票信息发给你。” 全过程尉婪坐在副驾驶座上,就这么任由她折腾自己的微信,呼风唤雨的,只是睫毛颤了颤,随后眼睛又闭上了。 栗荆惊呆了,张大了嘴巴,“你在用谁的手机,使唤谁的助理啊?” 楚鸢眼皮都不眨一下,“尉婪的。” “……你怎么用起来这么顺手?”栗荆愣是没想到,尉婪的人,楚鸢居然也能使唤得动? 重点是她使唤起来就跟吩咐自己的手下似的。 女总裁……女总裁……栗荆缩了缩脖子,得亏自己跟小鸟是朋友呢,不然这个女人总有办法干死跟她敌对的! “习惯了。”楚鸢回应了栗荆一句,开着车子上了高速,按着最快的路程往隔壁市的机场开,企图能够拦截下尚妤,顺手给唐惟发了句语音,“收到,感谢大帅哥。” 对面唐惟也跟着弹过来一个语音电话,“哎呦,这是谁啊,这不是楚星河那妹控嘴巴里成天念叨着的楚小妹嘛!” ……不是!这群渣男私底下怎么口气都贱兮兮的呢! 楚鸢眉毛一扬,“正是在下。” “尉婪呢,为什么他微信是你在说话?”唐惟一边扣扣子,一边拿着手机说,“他死了?” 尉婪在边上冷笑,“你tm一天到晚能不能盼我点好,就想着你爹我出事。” “我没有爸爸,我只有一个坐了五年牢的妈妈。”唐惟搁那来了一句自己当年的经典名言,“想当我爹占我便宜,你做梦吧!” “机场那边已经发来消息了,说会帮我们注意一下最近要去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航班,我现在过去,就不带老婆了,我老婆怀着孕呢……” 说到一半,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怀孕了怎么了,我要去,你不许一个人涉险。” “我要是没了没关系,还有你和孩子,你要是也没了,那不是绝代了吗?” “你死了留我一个,让你孩子喊别人爹?那直接过继给荣楚吧!我二婚直接改嫁!” “……”唐惟拿苏颜没辙,他们生死向来一起见证,这次也一样,于是他搂着她亲了一口,“嗯,带你一起去。” 楚鸢用嘴巴骂了一句脏话,随后挂断了电话。 白桃在边上用双手抱住自己说,“完了,吃狗粮了。” 贺守一脸麻木,念咒一般,“伤不着我,伤不着我,伤不着我……” 尉婪倒是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只不过细细看去可以发现他嘴角是上扬的,也不知道这货脑子里在想什么,心情竟然还挺好。 在高速公路上飙车,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楚鸢便横跨城市直接开到了机场门口,先前路上跟尚恙来打了招呼,他帮忙打通了通道,直接给了开了一个vip方便他们从国际航班航站楼进入,进去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众黑衣保镖,“最快的航班查到了吗?” “嗯,而且有尚妤名字的购买记录。”栗荆飞快进入了后台查看购票信息,因为有尚恙来这尊大佛在这里,他们这种入侵后台的行为便不算干坏事了,这可是为了领导人物的重要家属啊! “我猜他们是用人脸识别买的票,因为现在手机都是人脸识别,尚妤被控制住之后,被他们强迫买了票,显示购票时间是半个小时前,他们确实想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尚妤出国。” 尚恙来有事还没赶来,不过在他们耳麦的加密频道里和他们连线,“国外到底有什么神秘的集团,竟然要绑架我的妹妹?” “或许并不是专门冲着你妹妹来的。” 尉婪一直没说话,戴着耳麦只是靠在一边,他穿着黑色的西装,额头上还绑着一块纱布,造型看过去有点攻击性,垂着眸子的模样又有些阴郁,乍一眼像极了某个身份是杀人魔的精英富二代,长手长脚的站在人群里委实扎眼。 此时此刻,尉婪忽略了身边那些女人投来的眼神,走到了楚鸢身边说,“细细想来,这个圈子里是不是一直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栗荆一愣,白桃也一愣。 尉婪指着楚鸢,“你,楚星河的妹妹,被绑架过;栗荆的妹妹也被绑架过。现在轮到了尚恙来的妹妹。” 话还没说完,贺守已经眼光锐利,“有人专门对着,对着这类人家里的女性出手?!”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尉婪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递给了在频道里的尚恙来,年轻的哥哥脸色煞白,“你的意思是,其实一直有人对着大家家里的女性小辈下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目前理由还不知道,但我觉得去一趟密克罗尼西亚联邦会给出答案。”尉婪表情亦正亦邪的,很多时候楚鸢都觉得此人立场十分不明了,他一会好一会坏,纯看心情来决定自己出不出手,可是这一次…… 尉婪的表情背后似乎有更复杂的东西,是什么呢? “排查一下机场的监控看看有没有拍到尚妤的脸,我怀疑机票只是一个幌子,他们可能会跟航站楼联系,用私人飞机来带着尚妤出国。”尉婪的脑子转得比楚鸢更快,她只想到了查一查有没有尚妤买票记录,他竟然已经敏感察觉到了有可能这只是一个幌子。 对啊,尚妤都被控制了,还如何正常过安检上飞机? 到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去登机口了,说不定尚妤就已经从别的通道被人绑着带上了私人飞机! 深呼吸一口气,栗荆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得更快了,如果自己的妹妹和这一次的事件是有关联的话,那么或许也能通过这个找到自己妹妹之前的线索…… 他指尖都渗出了汗,不知道为什么心在狂跳。 那么多年了……还活着吗,妹妹还活着吗? ****** “果然有人跟踪到了这里。” 神秘通道内,有人将拖着一个特别大的行李箱,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的口罩,正和身边的同伴交流着,“不过他们好像以为我们要坐飞机。” “愚蠢。”另一个同伴冷笑了一声,同样穿着打扮的有五个人,他们脸上的口罩和护目镜都是一样的,“来机场不过就是为了演出一种我们想要通过正常流程过安检登机起飞的假象罢了,航站楼那边来了消息,我们的私人飞机可以起飞了。” “这种豪门的女人真是无趣啊。” 边上有人抬起了护目镜,露出的笑容极为下贱的,“也得亏从小锦衣玉食,才能在国外卖个好价钱,哈哈哈,被家族养废了的白富美,不过是我们的摇钱树!” “谁让她们从小被保护,不知道人心险恶呢。”同伴笑着应了一句,拖着大得离谱的行李箱从特殊通道里走上了私人飞机,“普通的女人卖去那里值不了多少钱,还得是有钱人的女儿啊,细皮嫩肉,长得也好看,随便一吓就哭得梨花带雨,哈哈哈哈。” 刚走上了飞机,察觉到了不对劲,同伴回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说呢?” 一群黑衣人中,有人猛地动手,一道银光闪过,拎着巨大行李箱的黑衣人轰然倒地! 他在地上压抑地抽着气,数着自己兄弟帮里多出来的一个黑衣人,“五个……六个……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麻……麻醉针?” 黑袍一扬,黑色的布料便被人摔到了天空中,狠狠抓下了脸上的护目镜,露出一张白皙冷峻的脸,那双眸子锐利得跟刀子似的,他一把将行李箱抢在手里,这一动作惊呆了边上剩余几个黑衣人! 都是同伴,加上黑口罩黑袍,他们竟然都没发现,五个人的队伍多了一个人混进来! “你……” 那同伴顿时飞也似地要朝着私人飞机跑去,被抓个现行可万万不行,人质没了,他们得跑,“快起飞!” “起飞不了的。” 混进来的男子歪了歪脖子,在放松关节,随后说道,“在我的地盘想要无法无天,那就得问过我的意见了!” 面对这张脸,黑衣人恍然间认出来了,倒抽一口凉气,“你是……唐惟!” 第97章 武力威慑,杀鸡儆猴。 唐惟是什么时候混入到了他们的队伍里的? 难道唐惟从一开始就已经察觉了吗? “想跑?” 将手里的行李箱拉到了身后,随后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站住!” 听声音,唐惟听出来了,是尉婪,看来尉婪也不是吃素的啊,能这么快就想到这一层,他冲上去踩着墙壁一个飞踢,将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直接踹飞在不远处,翻滚了两下差点没爬起来,他咳嗽着,用手撑住地,大叫了一声,“快跑!他们的人来了!” “绑架我们的人还想跑?” 尉婪紧随其后赶到,接过了那个巨大的行李箱,白桃尖叫了一声,拉开来发现里面赫然躺着手脚被绑在一起的尚妤,她失去了意识,看样子是吸入了过多的迷药晕了过去,可是脸上却布满了冷汗和眼泪,可以看出来在那之前尚妤进行了多么激烈的反抗和挣扎,如果他们迟来一会…… 楚鸢都不敢去想后果,但凡他们晚点到,或许尚妤就已经被带去了国外! 那个时候他们就算想要出手帮忙,都鞭长莫及! 贺守将白桃从行李箱里抱了出来,看着那么大的行李箱,贺守咬牙切齿,“他们准备好了用这个箱子来装她!” 把女人当做货物一样无情地放在行李箱里,这帮黑衣人简直畜生不如! “不能放走他们!” 楚鸢看着尚妤靠在贺守怀里昏迷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尉婪,我觉得背后肯定还有人主使,这帮人……” 尉婪攥了攥手指,“你的意思是不能那么快交出去,是吗?” “嗯。”楚鸢点点头,“有些私仇旧账需要一个交代,把他们都给我围起来!” 一瞬间,他们带来的保镖便将这五个穿着黑袍的人团团围住,为首的被尉婪踩在地上大叫着,“我们的头儿不会放过你的!” “敢抢走头儿看上的货物,就是找死!” “还敢嘴硬!”尉婪又是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脸上,将他戴着的护目镜都直接踢裂了,碎片扎破了那人的脸,疼得他龇牙咧嘴。 唐惟在一边凉凉地说,“就这五个人?” “嗯,想来也不能拍太多人,会引起我们注意。”尉婪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这地方你说了算,唐惟,得借你的地盘一用了。” “我得带着尚妤去做个检查!”白桃在一边心急如焚地说,“尉婪,我们得快点走,否则万一他们有援军赶来,我们就来不及了!” “现在就走!” 尉婪当机立断,“把他们五个人一起带走!” “你想先动私刑?”唐惟声音有些冷,“被发现可不一定能保住你。” 尉婪脚步一顿,随后眉目覆上一层寒冰,带着一股阴郁,“放心,绝不会脏了你的手。” ****** 一个小时后,昏暗的地下车库里,尉婪将那五个人统统丢了进去,手绕到了背后绑在一起,楚鸢跟着他进来,事务所剩下的人紧随其后,地下车库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隔绝开了世界,仿佛斩断了那群黑衣人最后的希望。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哈哈!” 黑衣人看着尉婪,并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你倒是看着有些面熟。” 面熟? 楚鸢本能联想到了和尉婪特别像的景雍,“你们的雇主是j先生么?” “是,也不是。” 黑衣人一点儿不害怕,就好像他们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似的,“我们的雇主,是贪婪和欲望。” “少tm废话!” 尉婪上去一个耳光抽在那人脸上,“绑架人口拐卖妇女,这脏钱你都敢赚,也不怕没命花?!” “我们的家人早就被拐卖了,我也没有什么后代,也没有妈妈和妻子,对我来说,其他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面露凶狠,虽然被绑着,甚至还被尉婪打了,可是越是穷途末路,越是极恶穷凶,他对着尉婪不甘示弱地说,“我老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不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么!你们保护不好人,就活该被绑架!” “你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么!”栗荆怒吼。 “正因为是人,我才干的出这种事情呀哈哈哈哈。”黑衣人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次没办法被救出去了,索性也就原形毕露,“你看看还有谁拥有这样的想法和这样的头脑会对自己的同类干这种事情?哈哈!也就是人类会干得出这种事情,因为人类开智了,有野心有欲望了,你看路边一条狗,会想着拐卖同类吗?哈哈哈哈哈哈,这些恶意恰恰是我生而为人的证明啊!” “你疯了!” 楚鸢恨不得上前杀了这群没人性的东西,“你知道那是同类,为何还要出手,那是一条生命啊!” “生命?” 黑衣人反问楚鸢,“被绑架的那个叫尚妤吧?她也不是曾经想要反抗家族的联姻所以才跑出来的吗?那些个豪门家族,好像也没有把她当人啊,你怎么知道我们绑架她,不是在救她呢?哈哈哈,我们的行为过分吗?强迫她嫁给不爱的人的,正是她的亲人呀!把她养成这样容易被人下手的,也恰恰是她的家庭呀!你说我不是人,那他们算什么?畜生吗,哈哈哈!” “你少在这里替自己开脱!” 楚鸢上前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告诉我你们的背后是谁,否则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啧啧……”黑衣人摇了摇头,露出的笑容带着讽刺,“你说,你走到如今这个田地,不也是活该吗?” 楚鸢登时瞳仁收紧! “现在这个社会你们女人不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吗?你看,你们豪门世家出来的女人,也不就这样吗?要么被迫联姻,要么就连离婚都不敢。两年前你要是早点认清楚季遇臣不爱你,放手了,哪儿还轮得到那场绑架案啊!那不都是你自找的吗?活该!” 楚鸢的手倏地收紧,指甲都差点陷入了那人脖子皮肤里。 “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早点离婚早就没事了,你就是贱,巴巴地倒贴,才会让季遇臣越来越厌恶你,以至于招惹来杀身之祸,怎么总喜欢怪别人呢?当年听说绑架案背后,那绑匪的银行卡里大笔金额交易来源,可是季家的账户啊!” 楚鸢狠狠一震! 居然是真的…… 当年,自己的丈夫,买凶杀人,来谋害自己…… “你什么都不懂!” “爱一个人是没错,无脑爱一个人就是活该了。”黑衣人笑眯眯地说,“你掐死我吧。” 活该也不该招来杀意!动了杀心的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楚鸢大叫了一声,眼里全都是恨意,为什么呢,为什么受害者要被人这样颠倒黑白说成是加害者,为什么她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一遍遍被人说着活该,对女人非要苛刻到一丝漏洞都没有的地步吗? 为什么……为什么…… “楚鸢!” 边上的尉婪大喊了一声,“你小心别中计了,他在一点点洗脑你,要击垮你的精神防御来方便逃脱!仔细想想他说的话有多夸张离谱!” 楚鸢感觉像是被人从身后狠狠敲打了一下,胸口都跟着蔓延开来一股剧痛,回过神她低头看着自己掐人的动作,那个黑衣人显然是被逼急了,气急败坏地对着尉婪说,“你闭嘴!” 尉婪走上前,将楚鸢的手狠狠扯掉,“你这种欺软怕硬的东西也就想着从楚鸢身上下手来寻找她的薄弱点了是不是?” 黑衣人脸色骤变,竟然被他发现了……他们教团里有培训一项技能就是思维洗脑,也可以在感情里去pua他们想要控制的对象,没想到尉婪这个人竟然一点都不受控制! “对我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来说,别人如何评价我都不在乎。” 尉婪那张脸漂亮惊心,说出口的话却好像要比黑衣人都要歹毒残忍,他一手将那人的下巴直直拧脱臼了,让他痛得说不出话来,杀鸡儆猴般的做给了剩下四个人看,“我看你嘴巴挺会说的,不如把你的舌头拔出来。” 剩下的几个人冒着冷汗说,“你敢!我们头会派人来救我们……” “怎么不敢?” 尉婪面无表情地说,“白桃,不打麻药,把这个人的舌头给我割下来!现在就动手!” 白桃在一边沉默了很久,心里也积攒了很多火气,听见这一命令,顿时冷笑着上前,美女捏着手术刀本该是性感的画面,可惜了白桃的脸上全是杀意,她将用刀子钝的一面直接挑开了那人下巴脱臼的嘴,锐利的一面对准了舌根,这一刻,死亡的恐惧彻底笼罩住了那人,他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用无法咬合的嘴巴挣扎着求饶,“放过我,我说!我都说!” “刚才信誓旦旦说话的底气呢?” 尉婪一个眼神,白桃放开了那人,尉婪冷笑一声,“将所有责任都归咎于女人,自己便可以高高挂起,你们可真是不要脸啊,别人犯错不是你犯罪的借口,爱错一个人也不是你可以拿来指手画脚的事情,要求完美受害者就是你们加害者最肮脏龌龊的心思!楚鸢她现在好得很,别想着用季遇臣再来绑架她的人生,更别tm想用这个来洗白自己绑架妇女,你该下地狱!” 第98章 你那眼眸,我愿赴死。 楚鸢听见尉婪说出这番话来,人都惊了。 她一直以为尉婪是那种不管别人死活的人,就好像上帝视角一般旁观着众人在人世间经受折磨,而他高高挂起隔岸观火。 原来大是大非面前,他一直都分得清楚对错。 原来他什么都懂。 可是什么都装不懂。 没说话,楚鸢沉默了,她松开自己攥在一起的手指,原本手上还有些许伤口,这会儿用力过度之下伤口好像又裂了,渗出些许血丝。 似乎是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尉婪的动作愈发凶狠,在他的压迫之下,那些人一五一十都把一切交代了,在icpo国际刑警组织都无法发布红色通缉令追缉的那个国家里,有人处心积虑盯上了柔弱的女性。 而且,他们专对有钱人家里的女孩子下手。 这类女孩子被娇生惯养,没见过社会险恶,好骗,好下手,甚至连拍卖的价格都更高。 而他们就看上了这些钱财,和女孩子们年轻美好的身体,便通过这种方式来谋利,有的豪门家族被绑架了女儿,愿意出钱,那么他们虽然没有将女性拿到手,但也拿到钱了,两不误。 他们仇富,也仇女,就想着看有钱人下跪磕头求饶的模样,就仿佛在那一刻,他们才是世界的主宰。 干这种事的一般都是亡命歹徒,家里也没有几个剩下的亲戚了,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楚鸢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对同类抱有如此大的恶意…… 听完那些人的坦白,楚鸢倒抽一口凉气,“你知不知道你们所作所为是犯法的啊!” “所以才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尉婪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扭断他们的脖子,“你们这样做多久了?” “那个组织很久了。” 几个黑衣人缩成了一团,“就算你们现在去,也没有办法击垮他们的,那是一群神秘又可怕的人聚集的地方,一旦进去了就会受到严格控制,除非你把他们都杀了!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报复上门!尉婪,你难道就没有在乎的女人吗?组织里的人知道你们抓了我们,就肯定会报复的,你等着吧!你身边的人统统会因此被你拖下水的!” 尉婪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嘴上,踢断了他两颗门牙! 一声惨叫,剧痛令此人再也没办法说出话来,只剩下哀嚎,随后尚恙来打了电话过来,“尚妤醒了,警方现在往你们那边去了,我带人过来。” “都在这呢,就是跟我们起了点小冲突,互相动手伤着了。”尉婪笑得眼里全是杀意,“你应该不会跟我们计较吧。” 黑衣人心说那叫互相动手吗,你这不是单方面揍人吗! 尉婪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啊! 可是尉婪就是睁眼说瞎话,等到了警察一来,将这群畜生不如的绑匪统统抓走了,他还要在一边一脸“五好市民”的模样,搓着手热情洋溢又感动万分地说,“真是辛苦各位警察叔叔了,太感谢了,你们简直是人民英雄!” 说得一脸情深意切。丝毫看不出刚才他像个杀人犯一般的眼神。 楚鸢:……尉婪你要点脸吧。 成功从不法分子手里解救出尚妤又将他们团灭,事务所等人的下一步行动就是去医院看看尚妤,因为尚妤的特殊身份,自然不能去普通的医院里检查,尚恙来思索再三还是让尚妤回了尚家歇着,让医生秘密上门来替她检查身体。 一行人到了尚家家门口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一直到看见尚恙来的许可证,才将他们放进去。 白桃唏嘘着,“难怪尚妤想逃,感觉住在这里面人都要窒息了……” “家风太严了,主要是那个地位那个官职太高了,不能出一点事情,也容易引来报复。” 栗荆在一边说道,“还是我们家舒服啊,来去自如,尚妤出来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声张过自己是尚家的人,因为她逃婚,尚家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差点把尚妤逐出家门,这会儿怎么会突然间有人要绑架她了?” 难道那个组织真的专挑这种女性下手? 当年无知勇敢的楚鸢也好,栗荆那个天真无暇的妹妹也好,尚妤也好,看起来似乎都挺不谙世事的,而单纯便招致了祸患,使得她们成为了别人眼里的肥肉。 “我觉得我们需要去一趟密克罗尼西亚联邦。” 尉婪沉思半晌对着尚恙来说,“明晚行动,你那边能安排吗?” 尚恙来高深莫测地说,“奇了怪了,你要去,为什么要联系我安排?怎么,要闯大祸,等着我收拾烂摊子?” 尉婪笑得一嘴白牙能把人眼闪瞎,“这都被你猜到了呀!还不是你的身份和权利比较好利用嘛。” 尚恙来脑门上青筋直跳,“老子是你的工具人是不是!你捅娄子要我帮你收拾是不是!你这么大能耐,干脆叫最上面那个姓荣的给你收拾啊!” 尉婪一脸平淡地说,“那个啊,唐惟说他早就找荣楚说过了,他跟我们一块去。” “……”还真找了姓荣的当靠山啊。 在心里骂骂咧咧了一路,尚恙来寻思谁以后看得上尉婪那简直是瞎了眼了,尉婪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也不知道哪个女人这么倒霉催会跟他共度余生! 领着一群人到了门口,尚恙来敲了敲房门,“尚妤,你朋友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里面传出尚妤清甜的声音,但是尾音还是有些虚浮,想来是受惊吓一场,如今还有些魂不归主,楚鸢率先进门去,一脸关切地说,“小妤儿,你没事吧?” “我好多啦,谢谢你们。”尚妤握住了楚鸢的手,“我就知道大家一定会来救我的。” 被尚妤握住手的一瞬间,电流从楚鸢的手掌心蔓延到了她身体的每一处。 尚妤对着白桃也招招手,“桃子,听说你可帅气了,差点帮我把那人的舌头割下来,是不是?” “要不是答应了尉婪我收手了,要不然那舌头早被我割下来踩烂了!”白桃也跟着走到床边坐下,大喇喇地翘着二郎腿,“小妤儿别怕,有我们呢,这事儿怪我们,我们早点察觉到就好了,都怪我们!” “不怪你们,大家都没想到会这样。”尚妤理了理头发,“我本来是想去……裴却怀的剧组看看来着,有个娇儿以前身边的好朋友,联系上了我们事务所,说想问问娇儿如今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没消息了,我正好想起来这事儿,就去剧组看看……” “那个人也是剧组里的吗?” “嗯。是个小网红。”尚妤点点头,看向楚鸢,“她原本收到了娇儿要演女一号的消息,才想着一起进剧组,很久没见了。只是娇儿突然无声无息被封杀雪藏,她找不到娇儿的人,所以她打听消息,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们这里,这才来问问我。” 楚鸢叹了口气,“娇儿和马平都被抓进去了,如今娇儿自首和坦白有功劳,应该会比马平先出来。” “这事儿我替娇儿传达了,她还挺意外,原本以为娱乐圈没有真朋友,不料想她出事了还是会有人惦记自己。” 尚妤垂着眼睛,乖巧可爱,楚鸢无法想象她被迫嫁给一个人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又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逃婚的,大家好像都活在各自的炼狱里,以为已经逃脱了,却不料想从出生那一刻起,厄运已然注定。 “收拾一下东西,我打算明天跟着尉婪一起去密克罗尼西亚联邦。”楚鸢眼神坚定,她握紧了尚妤的手,“我不能再放任这种事情不停地发生了,我希望可以彻底捣毁这整个窝点!” “我支持你。”尚妤也强撑着说,“具体事情我从我哥哥那里听说了,没想到有人这么可恨,对女性这样残忍,不过因为身体原因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明天我作为后援,在国内替你们出力。” “好。”楚鸢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尚妤的头发,不知道是在哪一点上面有了共鸣,楚鸢竟然有些鼻子发酸,她又陪着尚妤聊了会天便站起来,身后跟着尉婪,二人径直出去,是尉婪先开口说话的,“你真要去密克罗尼西亚联邦?” “嗯。”楚鸢攥了攥手指,“还有人遭受着同样的苦难。” “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为了不相干的同类,豁出去值得吗?” 尉婪的声音冷冷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了楚鸢的心口。 是啊,她楚鸢的信条向来是“管好我自己”,他人的死活,楚鸢是一概不在乎的。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楚鸢竟然要出手涉险呢? 那一瞬间,掠过楚鸢脑海的,是刚打开房门时尚妤那劫后余生的表情。这次救下的是尚妤,那么过去呢?未来呢?还会有多少人经受这些呢? “为了少女那纯真无邪的深褐色眼睛,赴死我也愿意。” 出现在楚鸢脸上的是如同女武神一般坚毅又不为旁人所动的表情,冰冷,美丽,强大。 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这样轻轻松松地,把自己的命赤裸放给了厄运。 尉婪觉得楚鸢真的太不可一世了,在被前夫抛弃后,别人定是要和前夫苦苦纠缠都别好过,而她却痛快复仇后头也不回,那灵魂早就自我觉醒,如今更是升华了。 她拯救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和她一样的同性。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我愿尊称你一声鸟姐 尉婪:我就不一样了,我自信打招呼,嗨,老婆! 第99章 楚家大哥,有话好说! 楚鸢心里是这么想的,行动也表达得很明显,一出了尚家,她便说要回楚家去,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还有一晚上呢。” 尉婪愣了愣,“明天出发去国外,今晚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楚鸢眉眼带着嘲弄,“回去,回哪儿?” 尉婪心脏蓦地一收缩,这才想起来,他们原先是吵了架绝了交的。 要不是这次公司的人事部打电话喊楚鸢来公司拿东西,没准他就是在公司让自己亲爹尉雄打死了,楚鸢都不会眨一下眼皮。 后续延伸出来的那么多情节,不过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一起了,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在公司里信誓旦旦让楚鸢滚的话呢,像一个回旋镖,到最后还是扎回了自己身上。 都一起救了尚妤回来了,楚鸢你就不能稍微松个口吗? 尉婪的眼神有些冷,“你学不会见好就收吗?”意思是他已经给台阶下了。 回答他的是楚鸢更冷漠的表情,“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别忘了是你亲口要我滚的,见好就收?是你不识抬举。” 尉婪啧了一声,不知道是不耐烦还是心虚,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了说出口的话有多不讲道理,“那你假惺惺跑来跟我一起救尚妤做什么?” “尚妤是我好朋友,是事务所的重要伙伴,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出手的吧?” 楚鸢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回复谁的消息,打完字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尉婪,“真别自我感觉良好啊。” 尉婪感觉楚鸢说变就变,放下的时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他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似的,“那也别跟我明天一起去国外了,既然要分手了,跟我呆一块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 明明他们贴的那么近,可是心却离得那么远。 听见尉婪这话,楚鸢面色白了白,她是喜欢竖着刺对待人,那也是为了自我保护。可是从未想过,能从尉婪嘴巴里听见这样伤人的话语。 她不伤他,他竟要主动来伤她。 楚鸢笑,不知道是在嘲笑谁,她说,“我还真低估了你的狠。” 她是假冷血,他是真无情。 尉婪看见楚鸢复杂的笑容,一时之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最近老是会对楚鸢说这种话,为什么? 过去他从来不害怕楚鸢离开自己,而现在,他怕了,也就慌了,越是慌,越是口不择言。 攥了攥手指,尉婪刚要解释什么,就看见边上有辆跑车开过来了,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楚鸢的面前。 车门往上抬起,发现开车的赫然是宋存赫。 这厮还笑得满面春风,嘴里叼着烟说,“楚鸢你怎么喊我来接你了,是想我了还是轮到我了?” 楚鸢面不改色地理了理头发坐上了副驾驶,说,“轮到你了。” 宋存赫帅脸一垮,“你下车,这话我不爱听。” 看他们两个人这样,尉婪在边上气得脸都绿了,这还不算什么,后面走出来的贺守看见了这一幕,还要补一句,“这啥啊,打情骂俏吗?” 咔擦一下,尉婪当场破防。 他心态崩了,他怎么都想不到楚鸢现在一个消息就可以把宋存赫喊过来接她,这还不说,他俩居然还当着他的面你来我往跟小情侣似的! 气死他得了! 尉婪这会儿特别想把楚鸢从宋存赫的车上拽下来,奈何他拉不下自己这张脸,眼睁睁看着宋存赫载着楚鸢走了,留给他一肚子汽车尾气,他还没地撒。 栗荆和贺守对视一眼,摇摇头,“没辙了。” “你看看你,总是要和小鸟吵起来,她都坐着宋存赫的车子走了。”白桃恨不得用手术刀切开尉婪的脑子,看看他平时聪明的大脑这回在想些什么,“不会真的要小鸟变成宋夫人吧!” “怎么可能!” 尉婪想也不想地反驳,“楚鸢铁定看不上宋存赫!她钓鱼呢!用宋存赫气我呢!耍小花招罢了!” “……”白桃无法理解为什么尉婪一碰到楚鸢就能幼稚得像是没开智的孩子一样,“是,楚鸢不喜欢宋存赫,可是架不住人家宋少爷喜欢她啊!他可是告过白的,你忘啦!” 白桃这话让尉婪狠狠一惊。 是啊,宋存赫跟楚鸢告白过的,而且那个时候楚鸢还说虽然喜欢尉婪,但是已经放下了,拒绝的态度那叫一个洒脱痛快,所以尉婪才觉得宋存赫没机会。 现在想起来,楚鸢这话或许不是拒绝,而是在暗示宋存赫有机会? 这么一想,尉婪登时就咯噔了一下。 看着尉婪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的,栗荆直想笑,“你也别憋着了,好好服个软低个头就不行吗?小鸟多好啊,世界上没几个男人驾驭得了她。” 尉婪撇过脸去,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假话,“我为什么要驾驭她?抛开事务所这一层关系,她楚鸢跟我没有别的交情!” 走就走呗,真当他尉婪缺女人是不是! 他想找,招招手就能呼唤来一群!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白桃恶狠狠指了指尉婪的胸口,“气死我得了,我们一群围观群众看着干着急,还不如不看了呢!回家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去国外!” 结果这天夜里,尉婪收到了尚恙来的语音,“唐惟听说你俩吵架了,喊你俩歇一阵子,这状态出去心神不定的,也办不好事。他和苏颜先去国外打探打探情况,贸然出动太多人马也会引起对方注意,所以你明天暂时不用去密克罗尼西亚联邦了,好好跟楚鸢复合吧,一个月后再去那儿跟唐惟汇合。” 连身边好友用的都是“复合”这种字眼。就好像大家都默认了,他们过去是一对。 尉婪酸不拉几地说,“反正我可没跟她谈恋爱。她从你家走的时候还是宋存赫这个贱人接走的呢。” 尚恙来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尉婪这句话,笑得特别贱,“那为什么要用‘分手’这两个字啊?” “也算这两年没白同居呗。” 尉婪越想越气,“前阵子还住一起呢,现在这大别墅里就老子一个人了。说来也奇怪,这房子还在楚鸢名下呢,她就不回来看看房子……”顺便看看我。 尚恙来眼睛都笑眯起来了,“楚鸢大小姐不缺钱,指不定是觉得你住着的房子晦气,所以不要了,也不来了。” “……*你大爷”尉婪没绷住,爆了一句粗口,“那么多人死,怎么不见你死!” “我命贵啊。”尚恙来发现尉婪急了,特别开心,“你就别等着陆初云了,陆初云不可能会再跟你在一起,珍惜眼前人吧。” 尉婪的眸子暗了暗,从尚恙来嘴巴里听见这个许久没被人提起的名字,不知为何他想起来的居然是楚鸢的脸。 该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烦躁地挂了电话,尉婪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闭上眼睛又睡不着,没了楚鸢在身边,他觉得一切都好无聊。 世间万物都没有她一个眼神来得鲜活。 而另一边,接到通知说一个月后再去国外的楚鸢还有些意外,“为什么?我可以的,我还是想跟着去……” “有些东西不太方便让你直接接触,我和唐惟先去了,一个月后汇合就行。”对面苏颜声音清冷,带着笑意,“你还信不过我嘛?” 好吧……楚鸢有些不甘心地挂了电话,边上宋存赫转过头来,“明天不出国了?” “嗯,好像是,他们刻意在躲避着让我接触到什么人。” 楚鸢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些苗头,“是密克罗尼西亚那边有我认识的人吗?” 宋存赫摇摇头,“这我向来不清楚,不过听说尚妤就是因为要去剧组找裴却怀出事的,你怎么没去剧组拍戏?” “打算把剧组提前了,这一个月里面拍完,下个月就可以安心去国外。”楚鸢翻着手机,正好宋存赫车子也开到了楚家门口,大老远就看见自己哥哥站在门外,手里似乎还拎着什么闪光的东西。 楚鸢一下车,冷汗就来了,还没说话,楚星河直接立马横刀到了宋存赫面前,“尉婪你这畜生为什么这么晚才把我妹妹送回家——” 话说到一半卡壳了。 隔了一会楚星河声音拔高了,“怎么是你?宋存赫?!” 宋存赫看着那大砍刀脸色煞白,“刀下留人,有话好说!” 楚星河不信邪,还往车子里看了一眼,二人座的跑车,是在没多的位置藏一个尉婪了。 楚鸢无语,“哥,你在找谁?” 楚星河又掀开车子发动机盖子看了一眼里面,嘀咕着,“这儿也没有啊。” 楚鸢:“那儿也不能有啊……” 收了刀,楚星河一把将楚鸢拽到了身后,“我妹夫,不是,尉婪呢?”……说顺嘴了。 宋存赫擦着冷汗说,“今儿是我送楚鸢回来的,尉婪,尉婪好像跟楚鸢吵架了。” 边上楚鸢冷不丁地说,“哥,我俩分手了。” 楚星河跟遭雷劈了似的,“你俩分手了?” 楚鸢点头。 楚星河又把刀拔出来了,“同居两年,说分就分?他怎么如此不负责任,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他同居两年啊!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取他首级!” 楚鸢和宋存赫一起拽住了楚星河一左一右两只手,“你把刀放下!放下!” 楚星河说,“你这个恋爱脑怎么还不长记性,帮着他是不是!之前帮着季遇臣,现在帮着尉婪,你气死我算了楚鸢!” 楚鸢不知道怎么哄自己的哥哥,语无伦次地说,“哥,你放心,我没被占便宜!同居两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她清醒着的时候就肯定不会乱来! 这回宋存赫在边上倒抽凉气,“什么?!”尉婪忍得住啊?这厮不是禽兽不如吗?为什么从没对楚鸢下过手? 他还以为他俩各取所需,身体上也有交换…… 那他是不是有机会了?嘿嘿嘿…… 听见这个,楚星河登时也大喊一声,“我擦?真的假的?那我更要去找他了,他算什么男人!我妹妹这么漂亮陪他两年,他不碰?他是不是看不起你?一定是他不爱你还拖着你!你给我在家待着,宋存赫开车送我去找尉婪!” 【作者有话说】 宋存赫:嘿嘿嘿 尉婪:你那嘴闲着就来我家把地板舔干净了,缺个拖地的。 宋存赫: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第100章 你这是在,庆祝分手? 楚家大少发飙起来谁拦得住? 可能也就楚鸢了吧。 眼下楚鸢死死拽着楚星河,对着自己亲哥说,“哥,你别气了,你跟尉婪不还是好兄弟吗!” “谁跟他好兄弟!”楚星河气得龇牙咧嘴,“他敢泡我妹妹!就不是我的好兄弟!” 楚鸢无奈地笑,“我也没吃亏啊,国外两年他好赖还照顾我呢。” 楚星河一愣,“尉婪会照顾人?” 这厮不都是当皇帝的命么?难道不是自己妹妹鞍前马后伺候他? 楚鸢看着楚星河的脸说,“你也知道,我那个做饭的水平……” 楚星河回想起被楚鸢的饭菜支配的恐惧,瞬间熄火了。 想了想,当哥的还是不服气,他拽了一把楚鸢,说,“行,不找她算账也行,不过哥今天带你出去玩,庆祝你分手!” ……果然是楚家大少的作风! 于是半小时后,宋存赫就眼睁睁看着楚鸢坐在了全市最贵最嘈杂的酒吧舞池卡最中央,红色皮质包臀裙勾勒出她并不干瘦相反是冲击性极强的身材,女人勾着唇像是一条艳丽冷血的毒蛇,细长的手指捏着一个小shot杯,像极了电影里的恶毒女二号。 她微微睁开眼睛,慵懒地看了一眼宋存赫,冲他勾勾手指,“站着干嘛?坐下啊。” 宋存赫拉不下脸,“坐你边上就跟你陪酒似的。” 他气场全然被她压制了。 结果楚鸢笑得特别放肆,“你放心,你站着也像我的陪酒。” 宋存赫都要爆炸了,楚星河去点酒买账,现在卡座上就楚鸢一个人,她跟女王陛下似的,往那一坐,感觉周围声音都跟着静了几秒。 边上还有好奇的客人窃窃私语。 “坐中间那个女的是谁呀?” “最中央的舞池卡最贵了吧?应该是哪家富婆。” “明显富婆,她那双高跟鞋就要几万块,我的妈呀,哥几个谁上去搭讪一下?” 宋存赫一听见有人要搭讪,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认成陪酒了,他大长腿一垮就在楚鸢边上坐下了,随后看了周围一圈,明显看见了边上有男人失望的眼神。 “完了,去得晚了。” “让个小白脸抢先了!真是!” “……”宋存赫心说你才小白脸,你全家都小白脸!奈何在楚鸢强大的气场面前,他们也只能被人当做小白脸。 刚要举起杯子来庆祝一波楚鸢跟尉婪分手,结果边上楚星河就完事儿走过来了,西装一脱,人模狗样的,他抓着头发在楚鸢边上坐下,顺手搂着楚鸢的腰,将她往宋存赫边上带了带,这小动作显然是不想让楚鸢和宋存赫坐太近。 宋存赫说,“不是,楚大哥,你防贼呢!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楚星河笑眯眯地说,“泡我妹得先过我这关!” 说罢,楚星河对着楚鸢道,“一个人是不是太无聊了?你猜我刚才叫了谁?” 楚鸢有些意外,“谁呀?” “缱绻,你的好闺蜜。” 楚星河捏了捏楚鸢的鼻子,唉,纯天然的高鼻梁就是好啊,他下手一点都不害怕捏歪,如今有个这么好看的妹妹在身边,楚星河简直是春风得意,恨不得逢人就嘚瑟,看看,这我妹!来妹妹,给七大姑八大姨表演一个! “你居然替我喊了钟缱绻!” 楚鸢惊喜地捂住嘴巴,“我喊不动呢,贺诛不让,还得是哥哥你!” 楚鸢面子不够大,楚星河的面子那可就是天花板级别的了,他一个电话,贺诛咬牙切齿硬是大晚上带着钟缱绻过来了,楚家大少面子谁敢不给呀! 于是灯红酒绿里,钟缱绻穿着黑色小礼裙走进了酒吧的大门,身后贺诛伴驾,一路畅通无阻客人让道,她走到了楚鸢的面前,轻轻撩起了楚鸢的头发,眸子里的光比酒吧灯还要迷人眼,她说,“怎么穿这么骚?” 楚鸢吹了声口哨,伸手就把钟缱绻揽过来了,“你也不差啊小贱人。” 边上一群男人看傻眼了。 “这啥啊,两个美女?” “我只能说,赏心悦目,好吧。” “我喜欢红裙子的。前凸后翘。” “那我还是觉得黑裙子更瘦。” “哥几个还选起妃来了?这是喝成什么样了啊,我看是她俩挑男人,轮不到咱们。” 楚鸢付之一笑,对着钟缱绻高深莫测地说,“一会栗荆桃子他们也会过来哦。” 听见栗荆两个字,钟缱绻显然脸都红了,“真的假的?那我穿成这样是不是不好?” 楚鸢眼里掠过一些复杂的情绪,她好像猜到了什么,随后拍了拍钟缱绻瘦削的肩膀说,“没事,你什么样栗荆都会接受的。” 钟缱绻低下头去,蹭着楚鸢抱住她,“好开心啊,你哥哥打电话,我可以被带出来见你了。” 如果不是楚家邀请,或许贺诛也不会带她出门。 可是楚鸢不一样,她是千金大小姐,是楚星河的掌上明珠,所以连带着钟缱绻也沾了光。 楚星河跟贺诛互相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贺诛在楚星河边上坐下,“怎么想到大半夜带你妹妹出来混?你不是最宝贝你妹妹了吗,带她来这种地方?” 楚星河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妹妹分手了,今天算是庆祝,不碍事!” 贺诛一愣,“分手了?” “跟尉婪啊。”楚星河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不知道是谁甩的谁。” 贺诛噗嗤一下乐了。 他很少笑,但是从楚星河嘴巴里听见这个,还是笑出声来了,“那敢情好,我得给尉婪发条消息。” 于是这天夜里,楚星河庆祝楚鸢跟尉婪分手,把谁都交上了,偏偏没叫上尉婪。 这还不算什么,大家朋友圈还统一发了文案格式。 庆祝楚鸢分手快乐! 尉二少大半夜刷朋友圈,差点被气得太阳穴爆炸,他点开微信,发现贺诛发来了特别贱的消息。 他说,今天全场你前女友买单,庆祝分手。 前女友,前女友,前女友! 尉婪被气笑了,他眉目阴沉沉地打了几个字——压根没在一起过! 贺诛回复特别快,就好像蹲着点守着尉婪消息似的,开玩笑,上次贺家道馆让尉婪大闹一场,这次他怎么也得好好气气尉婪来报复一下,于是尉婪很快就看见贺诛的回复,他说,是宋存赫送楚鸢来的。 尉婪眉梢一挑,故作沉稳。 见尉婪按兵不动,贺诛决定刺激刺激他。 ——宋存赫怎么最近在楚鸢身边这么勤快? 那又怎么了? ——宋存赫对楚鸢有意思。 那又怎么了? ——宋存赫喂楚鸢喝酒。 ……那又怎么了? ——宋存赫摸楚鸢头发诶,楚鸢喝多了靠他怀里呢。 。 尉婪发出一个句号。 男人的脸白皙冷峻,似乎在这一瞬间他对此没有任何的想法。 可是下一秒,他飞速打出去一句话。 叫她给我等着。 楚鸢头一次喝这么多,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开心,还是因为她心里仍然有些难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她左拥右抱,身边全都是美女。宋存赫说要不要点男模,楚鸢说,不要,就要陪酒小姐。 这会儿,左边的小姐喂她吃西瓜,右边的小姐替她擦嘴巴,楚鸢活脱脱像个太君,后背靠着沙发背,搂着美女正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旁人看了都要咂舌,原本以为富婆会点男模,却不料想富婆叫了一群美女陪酒,比他们还要会泡女人不说,还给钱比男人大方爽快。 就比如现在,楚鸢拍着一个小姐的脸说,“你怎么皮肤这么好呀?” 小姐愣是被楚鸢摸红了脸,她们没想到今天的大老板会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也太漂亮了,气场超脱不说,那张脸就足够令他们杀人放火,拥有这样容貌的女人,还那么有钱有势,对女性还包容,一点都不劝酒……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人?那些矛盾的人性点在她身上就不存在纠结了,对立面被她融为一体,好像这世间就她这么一个。 举世无双。 小姐低着头伏在楚鸢耳边说,“哪儿比得上你皮肤好呢?姐姐别夸我了,我害羞了都。” 楚鸢笑了,美女相伴果然要比男人的感觉好,同性才知道如何取悦同性,她向来是一个讨厌雌竟的人,也不会看不起陪酒的。 赚钱嘛,不寒酸,只要不干犯法的事儿,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于是当尉婪眼带杀气一般劈开人群来到楚鸢面前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醉生梦死躺在女人胸口的场面,惊天动地不说,还带着一股别样的情调,似乎只有楚鸢能把糜乱迷离演绎得这样艳丽又冷清,在寻欢作乐的尽头,她永远保持着一份可以随时抽身而去的理智。 这样的女人能不迷人吗? 她眯着眼睛看不清众人,便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来了,撞入尉婪那双枪口般的眸子里的时候,楚鸢还愣了一下。 人群中,尉婪的那张脸那么冷那么白,白得出挑,他上前,突然到来也着实让一众好友吃了一惊,宋存赫刚要叫他名字,就被尉婪一个眼神制止了,缓慢凑近了楚鸢。 看着她如同女王般匍匐在女人胸口,男人走到了有些矮的卡座沙发边上,因为腿长,尉婪弯腰还够不着,他单膝跪地下来在沙发边上,伸手捏住了楚鸢的下巴。 那一瞬间,如同世界名画,轻佻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却衬得这场面无比名贵又浓稠,楚鸢睁眸,觉得在尉婪眼里死了一千次一万次。 “庆祝我们分手?” 【作者有话说】 恶女财阀x渣男总裁 狠狠戳我的点了只能说 第101章 楚鸢小姐,求你别撩! 一片嘈杂中,尉婪的出现似乎令全场都寂静了几秒,他天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吵闹的音乐都跟着停顿了,然而现实中其实没有任何人停止狂欢,只是在楚鸢的世界里,她的时间为他停格了。 楚鸢微微睁了睁眼,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怎么跟尉婪长得这么像?照着他整的?” ……喝多了。 尉婪觉得好气又好笑,挑了挑眉,容颜在那一刻妖孽得惊人。 边上栗荆瑟瑟发抖地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就是尉婪?” 楚鸢大喇喇地摸着边上陪酒小姐的腰坐起来,满不在乎地嚷嚷着,“怎么可能?尉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大半夜跑来找我——” 话音未落,下巴被人捏住,随后她整张脸都被一股力道带了过去,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唇上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覆了上来。 下一秒,看似柔软的舌头却带着强硬的力量撬开了她的嘴唇。 那一瞬间,钟缱绻在边上看着,嘶得一声倒抽冷气。 楚鸢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尉婪已经亲上来了,不对,不能说亲,这样的动作,更像是一种“撕咬”,他就好像在宣誓主权一般,半点都不怜惜——楚鸢就是再醉,这会儿也该清醒过来了。 能这样对她下手的,全世界只有尉婪一个人。 了解楚鸢此人内心的人都会对楚鸢带着一股敬而远之的态度,更有甚者会被在背后评论说“这样的女人太强势了,在我们村根本嫁不出去,没人要啊”诸如此类的话——可是尉婪全然不在乎。 他不在乎自己身边的伴侣是强是弱,是男人是女人,是神是妖——或者是动物。 他要亲,下一秒就能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楚鸢颤抖着,从酒意里清醒,眼睛都跟着睁大了,尉婪好像在发泄什么怒气,连亲吻都带着一股强烈的掠夺欲,他明明只是吻她,却让楚鸢觉得他们似乎什么都做了。 这个感觉,是尉婪。 多巴胺在疯狂地涌出,在酒精的驱使和放大下,达到了一个平时从未有过的高度。 亢奋得瞳孔都在颤抖,楚鸢挣扎了一下,察觉到她的意识恢复,尉婪这才松开,随后大拇指按在楚鸢的唇上用力摩挲着,喘着气说,“你是不是很开心啊?花天酒地,离了我如此春风得意吗?” “是啊。”楚鸢笑了。 她感觉自己根本没醒,好像更醉了,看见尉婪这样嚣张,便更要挑衅,拽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的脖子拉下来,令尉婪大吃一惊,膝盖毫无防备地往前磕了一下,整个人都再度弯下腰去。 “想亲我,单膝跪地可不够啊。” 在他耳边,楚鸢探过头去勾唇笑着,“双膝都跪地吧,贱男人。” 听她在耳边说着如此刺激的话,尉婪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每根血管里的血就仿佛被人点燃了似的,火热的感觉逐渐爬上了最为迟钝的神经末梢,将他整个人都逼上了疯狂的悬崖。 “你再挑衅我试试?”跪在楚鸢的沙发前,男人眼里露出了野生动物看见猎物才会有的嗜血光芒,他兴奋到了极点,舔着牙齿,尖尖的牙齿压迫着自己的舌头,略微的刺痛感令他喜悦,“喝多了是不是想要造反?” 楚鸢勾着手指,拽着尉婪的领带,“哦?造反?你让我滚的,现在又屁颠屁颠来阻拦我喝酒。有趣极了,不要我,又不放我走。贱不贱呀,尉婪?” “贱到家了。” 尉婪如此回答,低笑一声,声音都是阴沉的,这一刻似乎周围人都不存在,他们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人可以再进来了。 他仰起头,如同骑士在女王的皇位下跪拜后虔诚地等待着女王的临幸,可是眼里却尽是野性和掠夺,有的时候,楚鸢已经分不清了,到底他在示弱,还是她是他的猎物。 边上楚星河惊呆了,完全想不到尉婪跟自己妹妹楚鸢的相处模式能这么刺激,这令围观的人都看得面红耳赤,虽然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都没干——可是比起从没做过的实际行为来,他们的眼神足够少儿不宜了。 在视线交错那一瞬间,他们已经交融了无数次,还何须再脱衣解带。 深呼吸,楚鸢在尉婪脸上打了一巴掌,力道却在触及到他额头上伤口的时候收住了。 尉婪笑了,将脸贴上去,“舍不得?” 楚鸢抽手,往后靠了靠,随后翘起脚来,尖细的高跟鞋尖挑了挑他的皮带,女皇般地说,“打你是赏赐你,你求求我。” 饶是钟缱绻都捂住脸,我擦,他们太劲爆了吧! 这是什么cp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求你了。”可是想不到的是,尉婪真的这么说了。 男人嘴巴里说着求人的话,眼神却狡黠又肆无忌惮,“求你了,让我吃点苦头吧。” 下一秒,高跟鞋就这样踩在了尉婪胸口的白色衬衣上。 沙发上,楚鸢说,“亲我的账还没跟你算呢,半夜着急来见我做什么?” “听说我们分手了?” “从没在一起过。” 楚鸢摇了摇头,竖起细长的手指放在唇前,似乎是做了个“嘘”的动作,鲜红的指甲跟血一样刺眼,“你爱的是我姐姐陆初云不是吗?” 尉婪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楚鸢又接着笑,周边声音那么嘈杂,可是不知为何,她清冷的声音却如此清晰地传进了尉婪的耳朵里,一字一句,干脆利落,“我没空当你的替身,更没空当个怨妇,替身而已,你没错我也没错。只不过,你别想看见我因为离开你而难受一丝一毫,尉婪,你休想。” 旁人都会哭天抢地说为什么要把我当做替身的时候,楚鸢却选择了接受这一事实。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这种事情需要讲清楚一个为什么吗? “你没有义务也没有立场来跟我解释,我自然也不想听。” 轻佻地眨了眨眼,楚鸢感觉胸口似乎有什么情绪浮了上来,但她很快克制住了,原来清醒的人是这么可悲呀,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歇斯底里揪着尉婪的衣服狠狠地跟他争吵,可是有用吗?都已经发生的事情,在那里问为什么,只会显得她更像个傻子。 “你有得是权利把我当做替身,毕竟我从没要求过你要真心爱我。只要我有本事,我一样也能把你当替身。不凑巧的是季遇臣太烂了,我不需要替身也能将他忘个干净利落。”凑上前,楚鸢的眼睛里折射出酒吧变幻莫测的灯光,光怪陆离,似乎能透过尉婪这样精致的脸照出他魔鬼的本性,“你没那么巧,你才是可怜那个。忘不掉,只能用这种手段。不过,把我当做替身,是你的愚蠢和损失。” 这话如同锤子似的狠狠打在了尉婪的胸口。 楚鸢挠了挠尉婪的下巴,她都不知道是如何讲出刚才那番冷静又令自己痛苦的话的。 还好喝醉了,酒意麻痹了痛意。 尉婪,我倒要看看是我先忍不住,还是你先臣服。 脑子里闪过的是某一首经典歌的歌词,触目惊心—— 「感情随他出卖,若你喜欢犹大。」 “不过既然你来了,来者是客,我今天也不会赶你走,不如跟宋存赫坐一块去陪我喝酒如何?” 抽回神,楚鸢纤细的手指指着边上的位置,宋存赫茫然地看了一眼尉婪。 尉婪笑得有些咬牙切齿,“你现在把我跟宋存赫放在一个位置?” 楚鸢托着下巴,“那你想怎么样嘛?” 边上栗荆立刻将尉婪拉到了一边,“你,你总不能真跟小鸟吵起来吧!来都来了,先缓缓,不然以后一见面就这样火药味重可咋办啊。你看,楚星河大哥还在边上呢!这要打起来我们帮谁啊!” 白桃一听,立刻说:“打起来,打起来!最好打个两败俱伤,打起来我才有活可干!” “……”贺守无语了。 只有钟缱绻心里吐槽,尉婪和楚鸢他俩见面那是火药味重吗,那是春药味重! 楚鸢两手一摊,她肆无忌惮,身为楚家的千金,哥哥又是楚星河,虽然在尉婪身上因为感情问题吃了亏,但那又如何,楚小姐绝对不死在男人身上第二次。 她还要阴阳怪气地说,“坐嘛,都是朋友。” 朋友? 尉婪乐了,慵懒到了极点,偏偏眼里的光刀锋般凛冽,那张脸霎时帅得逼人,“谁稀罕跟你做朋友?” “那就继续当暧昧对象也不是不行。”楚鸢看着自己指甲,感觉这一刻,攻守逆转,变成了她在上,女王大人一般调笑说,“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专一哦。” 尉婪怒极反笑,听听楚鸢刺激他的话! “还挺会玩啊。” “和你说过,你想玩我就陪你过两招。”楚鸢拍拍边上,唤着尉婪,“坐呀宝贝。” 尉婪冷笑,小贱人,求别撩! 栗荆凑到钟缱绻耳边:“你觉得他俩这是在吵架么?” 钟缱绻鬼鬼祟祟地说:“为什么我在尉婪眼里看见了宠溺,看似争锋相对其实根本就是调情……我看尉婪享受死楚鸢小猫挠一般的反击了。” 边上宋存赫看着楚鸢勾唇笑的侧脸跟傻眼了似的,贺诛往边上看了一圈,几乎周边的人都是这个状态。 尉婪皮笑肉不笑,“老子现在就把酒吧买下来,然后把边上这群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男人通通赶出去!” “买买买,你什么买不起,买!” 栗荆抚着尉婪的胸口,“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先当回朋友嘛!你若气死如谁意,何况劳神又费力!” “……”顺口溜一套一套的,尉婪不耐烦地啧了一下,随后将楚鸢身边的小姐一把拽开了,自己在楚鸢边上坐下。 【作者有话说】 和谁亦记得,不能容他宠坏,不要对他倚赖。 感情随他出卖,若你喜欢犹大。 ——王菲《情诫》 第102章 贺诛你太,不是人了。 察觉到尉婪的靠近,楚鸢睫毛颤了颤,但是她并未抗拒,这种时候,谁先拉开距离就是先承认自己气场不足,所以看着尉婪在自己身边坐下,楚鸢并没有任何表示。 倒是楚星河在楚鸢另一边酸不拉几地说,“哎呦,这是谁呀,这不是前男友吗?” 尉婪当时就笑了,“楚星河你mb一天不阴阳我能死?” 楚星河手伸到耳边扇了扇,“啧啧,听听,这素质,难怪被我妹妹甩了呢!” 他正高兴呢,楚鸢要是恢复单身,估计楚星河是最高兴的了! 一群陪酒小姐看见尉婪过来,很自觉地让了位置,几个人你看看我看看你,眼里都有些害怕。 这个新来的男人确实很帅,站在一群帅哥堆里都还是能第一个被注意到的那种帅,然而…… 就是气场怪可怕的,她们不敢上前,更别说和他搭话了。 尉婪不知道别人这样看他,也无所谓这样看他,自顾自拿起一个shot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喝了酒,这才看向楚鸢,“你晚上回哪?” 楚鸢眼皮都没眨一下,“回楚家。” 尉婪笑得意味深长,“不回我们家?” 楚鸢心尖儿颤了颤,故作微笑,“我们家?听不懂这个词。” “那房子都还是你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尉婪干脆挑明了说,没有给一丝回转的余地,就这么做了决定,“少喝点,晚上我接你回去。”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酒吧里都具有一股极强的穿透力,低沉的,浑厚的,比电音的低频还要令楚鸢耳膜作响。 听见这个,楚鸢带着嘲讽地笑了一声,“惺惺作态。” 尉婪挑眉,随她怎么说,只要楚鸢消了气就行。 他又喝了一杯,这酒对他来说太小儿科,好像喝多少都不会醉似的,男人坐在那里弓着背,从脖颈到脊背拉出一截相当漂亮的弧度,哪怕不看脸,看这个坐姿就知道是个帅哥,他眯了眯眼睛,“我耐心有限。” “我耐心也有限。” 楚鸢眼睛是看着尉婪的,可是眼神却那样虚浮,似乎是无法对焦在尉婪身上,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尉婪已经失去了令她感兴趣的能力。她笑得花枝乱颤,“我可是被尉少抛弃的那个呢,您要不可怜可怜我吧。” 她那样貌美,可是说的话却那样带刺。 尉婪手指攥了攥,刚要说什么,忽然间楚鸢边上的钟缱绻晃了晃。 尉婪挑眉,他是第一个察觉钟缱绻不对劲的人,只是他看了一眼贺诛,收回了视线,“你注意一下身边的钟缱绻。” 楚鸢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毕竟话题的跨度有些过大了,可是下一秒,楚鸢另一边钟缱绻用力抓住了楚鸢的裙摆,她脸色发白,这个动作令楚鸢吓一跳,“你没事吧?喝多了?” 钟缱绻死死抿着唇,挤出了一个笑容来,酒吧灯光打下来,迷乱的光线令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实脸色,女人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只是喝急了。” 然而细细看去,钟缱绻似乎在隐隐颤抖着。 楚鸢本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她分辨不出来,也许是酒精麻痹了她的思考能力,她便信了钟缱绻说的话,倒是一边的贺诛,伸手捏住了钟缱绻的肩膀说,“你少在这里演戏,有事就讲,摆一副要死的表情也不会多让人同情的。” 钟缱绻感觉自己额头有冷汗滑了下来,然而听见贺诛的话,她更难受的是心,只能点点头说,“我知道……” “知道还不赶紧给老子扯个笑脸出来?”贺诛凑过去,在女人耳边说着只有她才听得见的话,下一秒按在钟缱绻肩上的手用力收紧,似乎是不想因为钟缱绻给他丢了人,这些好朋友难得出来碰头,钟缱绻要是装得有气无力的,那他贺诛多没面子! 女人就是麻烦,早知道下次不带她出来了。 楚鸢没听见贺诛的话,还以为钟缱绻真的没事,还看见她举杯起来,笑容酸涩跟贺诛赔不是。 凭什么要给他赔不是? 楚鸢一伸手就将杯子抢过来了,“钟缱绻,没事不许跟贺诛说对不起,你又没对不起他!” 话音未落,只见钟缱绻一哆嗦,就直接倒在了楚鸢的怀里。 边上的陪酒小姐还以为是钟缱绻喝多了,调笑说这位小姐酒量不太好,岂料楚星河一摸钟缱绻的额头,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送她去医院!”楚星河大喊了一声,“钟缱绻昏过去了!” 什么?!贺诛的瞳仁缩了缩,昏? 这个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昏过去?! ****** 钟缱绻从漆黑一片中醒来的时候,边上先看见的是楚鸢那张脸。 她一愣,看着楚鸢脸上还带着妆,显然是妆都没卸就在一边陪她了,让钟缱绻心里一酸。 从前醒来都是孤身一人,如今有人在乎她了,这种感觉真好…… 看着钟缱绻眼眶红了以后,楚鸢也跟着眼眶红了,她拉住了钟缱绻的手说,“你怎么那么傻?怀孕了也不说!” 怀孕? 这两个字就跟刀子似的直直劈开了钟缱绻的身体,女人倒抽一口凉气说,“怀孕?我自己都……不知道……” 楚鸢脸色一变,立刻看向门口,“哥,你把贺诛放进来!” 贺诛和尉婪在外面守着呢,这会儿楚星河不让贺诛进去,因为钟缱绻怀孕了,楚星河气得不行,这两个人没一个意识到怀孕这回事的,还出来喝酒呢! 听见楚鸢的声音,楚星河总算把贺诛放进去了,进去以后贺诛也没好气,凶狠的眼神便直直戳在了钟缱绻的脸上,“你装死啊?怀孕了也不说?” 被贺诛吼得一愣,钟缱绻攥紧了被子,“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能不知道?” 贺诛伸手指钟缱绻,楚鸢站起来反问贺诛,“那你呢!你也不知道?你做这种事情就不能做一下措施?现在钟缱绻怀孕了,你反倒第一个怪她,你是不是男人啊!” 贺诛破天荒地没有给楚鸢面子,反而拔高了声调,“又tm不是老子的孩子,我给她什么面子!” 楚鸢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钟缱绻,感觉自己喉咙里声音都是嘶哑的,“缱绻,贺诛说的……” “是真的。”钟缱绻面色苍白,就像在一瞬间被人抽空了血似的,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上个月他送我去陪别的男人……一时疏忽,我忘记吃避孕药了。” 贺诛,这好像……已经是我第三次打胎了吧。 楚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情况?钟缱绻被贺诛当做一个工具人,居然真的会被贺诛送上不同男人的床,而这一次,甚至还怀孕了! 贺诛上前一把攥住了钟缱绻的衣领,“上个月?我知道了,崔家的孩子是吧?” 钟缱绻面无血色,上个月贺诛送她去陪崔家,后面不知为何大动肝火,再也没送她去陪过别人,前阵子又要送她去的时候,就被楚鸢拦下来了,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崔家的孩子。 “崔家的孩子还想保一下的,可惜了你喝了酒。”贺诛没有松开钟缱绻的衣领,“不然还能拿孩子绑架一下崔家呢。” 她怀孕了,喝了酒导致有先兆流产的征兆,而贺诛,这个她陪了那么久的男人,说出口的话竟然是要她用孩子去绑架崔家。 钟缱绻感觉自己看不清贺诛的面孔,他有一张极为野性的五官,对女人来说这应该是张狂漂亮的,可是为何……“你的心肠怎么会这么歹毒……” 听见钟缱绻无意识的喃喃,贺诛笑了,“第一次认识我?没有我你早死了,报答一下救命恩人不算过分吧?我会叫医生好好关注一下你这胎,来得太及时了钟缱绻。” 钟缱绻疯狂摇着头,“我不想生下来,我……我不想……” “生下来指不定你还能嫁进豪门呢。”贺诛面无表情地松了手,盯住钟缱绻漂亮却惨白的脸,“用这个孩子做靠山,你还能在崔家混得风生水起,替我牵制崔家。钟缱绻,你不该感谢感谢自己母凭子贵?” “我一点都不想!”钟缱绻像是被贺诛逼到了极点似的,何况她还喝了酒,这孩子根本没法要,生下来也是一个被贺诛利用的工具,她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强迫我的,贺诛,你不是人,强迫我去陪别人,现在还要强迫我生下别人的孩子!” 贺诛的下一句话令钟缱绻血液凝固,他一动不动看着近乎被逼疯的钟缱绻说,“不然呢?难不成你想生下我的孩子?不了吧钟缱绻,你这身子,太脏了。” 太脏了。 这三字击垮了钟缱绻所有的防御,她红着眼睛说,“我脏?是谁把我变这么脏的,是谁让我去陪那么多男人的!到头来你说我脏!” 难得见到她如此尖锐,贺诛心口一刺,“你敢反讽我?” “哈哈哈,我太脏了,贺诛,你不配做人!亲手把我弄脏的可是你啊!把我送给别人陪的时候,怎么就不说我脏,现在要来戳我心窝子!”钟缱绻将所有的能摸到的东西统统朝着贺诛砸过去,楚鸢在一边见了心疼得不行,上前一把将钟缱绻抱住,“缱绻,听你的,听你的,孩子我们打了,跟贺诛也别联系了!” “怎么可能不联系,怎么可能!”钟缱绻眼眸猩红,“他拍了我的照片,我的视频,他冷眼看着我被别人侮辱,他囚禁我,拿捏我所有把柄,在他手里我早就死了!我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饶是站在外面的尉婪听了都下意识睁了睁眼睛,看向楚星河。 楚星河正在纠结要不要冲进去分开钟缱绻和贺诛,被尉婪一把抓住了,“楚鸢会解决的。” 他倒是很相信楚鸢啊。 楚星河压低了声音,“你要是也敢让我妹妹这么伤心……” 尉婪笑得玩世不恭,“伤心?楚星河,你妹离开我以后巴不得挂两串鞭炮庆祝呢。” 为什么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一丝对楚鸢的在乎? 还是说……尉婪从不让人看出他在乎什么? 尉婪这人就这样,越是在意什么,越要割舍什么。毫无软肋的人,是可以不动声色抛弃任何人的。 楚星河眸光沉沉,站在门口观察着里面的发展,一有不对就就打算冲进去。 第103章 我是他的,一个替身。 不过病房里面在钟缱绻说完一顿歇斯底里的话以后,竟然出乎意料地安静了几秒。 那几秒里,贺诛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望着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隔了一会他竟是问,“你恨我?” 钟缱绻挣脱开了贺诛的束缚,一把将他推远,她发着抖,手便被边上的楚鸢握住。 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力量传递给了钟缱绻,她用力说出口,将贺诛那句反问句变成了陈述句,“我恨你。” 贺诛脸色白了白,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好像在强忍着什么,“没有我,你还在密克罗尼西亚联邦当个捡钱的乞丐,你拿什么来跟我说话?” “没有你,我是乞丐。有了你,我是妓女。” 钟缱绻脸上落下两道泪,可是她居然笑了,“你猜,到底哪个更适合我一点?” 怎么会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妓女呢……这是,诛了她自己的心啊! 贺诛勃然大怒,好像是被钟缱绻这话刺激了,“你跟崔家少爷不也玩得挺开心么,他那天晚上送了你多少名贵的东西,你不是全都收下了?!” “我还回去了。”钟缱绻固执地看着贺诛的脸,“第二天就叫人还回去了。” 贺诛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个后续,他那日看见钟缱绻被崔家大少用豪车送回贺家道馆,身后跟着不少崔家的仆人,手里大包小包全是奢侈品牌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崔少对钟缱绻很满意,这些就是送她的。 也是那一晚,贺诛自己生了一晚上闷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照理说钟缱绻被男人看上是正常的事儿,抛开别的不说,她脸就生得漂亮。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因此烦闷了。 为什么,是因为崔家大少和之前的大腹便便中年男子不一样吗? 看见钟缱绻被仆人簇拥着进来的时候,一个恍惚间,他还以为那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回想起那一日,钟缱绻只觉得耻辱,她还记得崔少捏着她下巴时候的模样,月光如水,凉薄暧昧,她深知崔少对她是没有任何情谊的,却还要假装一副迎合他的模样。 “有病吗?” “没有……贺诛都会,带我检查……” “贺诛?”旁人都喊二少爷,她竟是直呼其名。 崔少笑了,“他允许你喊他全名,关系不一般啊。” 是不一般。 她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闭上眼,钟缱绻从回忆里抽身,看着眼前的贺诛,她想也不想地捂住了肚子,“我都已经喝了酒了,对胎儿造成很大伤害,这孩子不能要了。” “你就是不想生。”贺诛瞪着眼睛,剑眉星目却冷酷无情,“你生下这个孩子,我就可以牵制崔家了。” 贺诛满脑子里只有牵制崔家,只有他自己的利益。 他从没有把钟缱绻当人看过。 楚鸢攥着钟缱绻的手,“你的子宫你说了算,对下一代不负责任的事情我们不干,我帮你约妇产科医生!” 贺诛来火了,“楚鸢你能不能别添乱?这个孩子不能没有!再说了,她都打过胎了,再打不也是伤身体?” “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喝酒对胎儿有伤害,孩子生下来有疾病怎么办?有没有想过她和崔少没感情,对孩子的原生家庭也不负责任?”楚鸢气得直哆嗦,“现在知道打胎伤身体了?那之前为什么要让钟缱绻一次一次打胎?这个孩子不能要,以后的伤害比打胎的伤害大多了!” 楚鸢确实是分析得很理智,可是贺诛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刚要说什么,尉婪从外面走进来,眸光阴沉,“钟缱绻刚醒,都别闹了!” 楚鸢也一下子没声了。 尉婪抓了一把贺诛的肩膀,“出去,给钟缱绻把病房让出来,她还需要休息。” 贺诛察觉到了尉婪要带他走,不耐烦地说,“这个女人万一瞒着我把孩子打了怎么办?” “关你屁事!”尉婪忍无可忍,直接将贺诛拽到了门口,怒吼了一声,“钟缱绻是个人,不是配种的母狗!” 贺诛感觉那一刻,灵魂都被尉婪吼出去了。 随后尉婪往回看了一眼楚鸢,丢了一个眼神,楚鸢看明白了,拍了拍钟缱绻的肩膀,安慰她一会之后,也跟着往外走。 尉婪这意思是让大家都出去,给钟缱绻一个人冷静思考呢。 旁人拿主意都不算,得钟缱绻下决定才算。 没有人可以替别人决定命运,只有自己才可以做选择。 走出去以后,楚鸢叹了口气靠在门上,却听见外面一声巨响,她扭头看去的时候,发现是贺诛怒意无处发泄,一拳打在了一边的垃圾桶上,将金属做的垃圾桶打得瘪进去一大块,可以看出他力道有多狠。 尉婪啧了一声,想劝点什么,贺诛没说话,一个人杀气腾腾地走了,看来是尉婪一边吼他一边拽他出来让他不愉快了,当着大家的面他还是收了些脾气的。不过从丢下大家走就可以看出,贺诛心里也不好受。 眼看着他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楚鸢低下头去,无奈地说,“贺诛手里那些有关于钟缱绻的视频和照片能不能销毁了,放她自由吧。”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他不肯放呢?” 尉婪看着贺诛离去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而是不想放。” ****** 第二天一早,崔家的保安岗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拜访,好在家主起了个大早心情不错,便勾着唇放人进来了。 结果上门的客人特别不礼貌,冷笑一声,“你不放人我都打算踹门进来了,崔银起。” 崔银起倒着咖啡,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进来的是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一红一黑就跟世界两端似的对立,进来的时候旁若无人。 被喊作崔银起的男人不好惹地回应,“呦,稀客呀!二少爷怎么今儿个来我家了?” “阴阳怪气。” 尉婪嗤笑一声,上前将他倒好的咖啡自顾自端起来了,随后喝了一口,还点评说现磨的咖啡不错,这才将别人的杯子放下来,坐在了崔银起的沙发对面,“有事找你。” “那她呢?” 崔银起指着楚鸢,“怎么带了个女人过来?不过看着有点眼熟。” 能不眼熟么,楚鸢跟陆初云都是同一爹妈生的。 于是楚鸢立刻在边上补上,冷艳的脸上写满了嘲讽,“是的,我是他白月光的替身,我叫楚鸢,楚河汉界的楚,鸢飞戾天。崔少您好。” “哈哈!” 听见这个介绍,崔银起当场笑了,“真有意思,你上哪找来的?这可比陆初云性格好玩多了。” 尉婪皮笑肉不笑,“好玩吗?这是陆初云亲妹妹。” 嘎——崔银起闭嘴了,隔了一会他悻悻地说,“真是畜生啊,姐妹俩一个不放过。” “我也觉得呢。” 楚鸢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听见别人骂尉婪,她就心情愉悦,还要顺嘴接一句,“不过他也蛮可怜,一个都没得到。” 尉婪被楚鸢气笑了,坐在沙发上无奈地单手托着脸。男人弓着背,身姿利落冷漠,他细长的指尖掠过眼下,似乎就看着楚鸢跟个小狐狸精似的和别人一块说他坏话,只是微微挑眉。 “还是你好玩。” 崔银起听见楚鸢说话这劲儿就直想笑,见多了奉承的女人,怪无趣的。 今儿个陆初云的妹妹倒是新鲜,张嘴说话就带刺,也不给尉婪面子,看着就野性难驯,有这种女人在身边肯定很有意思。 崔银起让下人给楚鸢多泡了一壶红茶,随后她在尉婪身边自然坐下,那股大小姐的气场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问,“怎么今天你俩一起来找我?给我发喜贴啊?” 尉婪:……也不是不行。 “美得他。”楚鸢翻了个漂亮的白眼,随后正视崔银起的脸。 不愧是崔家大少,长得也不赖,祖上应该是有外国血统的,他的五官和轮廓看起来要比常人深邃许多,眼珠的颜色也要偏灰一点,却又不是外国人那种纯粹的灰绿,而是更浓郁的灰黑色,瞧着就有不寻常的张力。 这样的男人,身边一定不少女人。楚鸢想起了钟缱绻,为她的未来担忧,“怎么可能。我们是来找你谈谈孩子的事情的。因为跟我们的朋友都有关系,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孩子?” 崔银起愣住了,“你怀孕了?孩子不要了?打算过继给我?” 尉婪登时变脸,脑门上青筋都爆起来了,“你没事就把脑子里的水倒一倒……” 崔银起笑得天地失色,故意看了一眼尉婪的帅脸,“我知道了!尉婪是不是没有生育能力啊?你要重金求子,所以来找我,给你一个孩子?” 尉婪当场站起来,得亏边上崔家的下人拉着他,要不楚鸢觉得尉婪能把崔银起的脑子塞进磨咖啡豆的机器里直接碾压了,他被口水呛到了,磨着牙说,“一大清早的别找揍啊!” 哎呦,急了! 崔银起托住下巴,“说正经的,怎么回事?” “还记得上个月陪你睡的女人吗?”楚鸢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太尊重钟缱绻,在心里念了一句对不起,随后改口了,“还记得你上一任嘛,就……她怀孕了。” 崔银起瞬间眯起眼睛来,眸子里泛着冷光,“贺家送来的那个?” 第104章 管管楚鸢,谁敢管啊? 这么看来崔银起对钟缱绻还是有印象的啊。 楚鸢立刻上前回答道,“嗯,没错,就是她,她叫钟缱绻……” “名字都取得这么可悲。” 崔银起眸光复杂,“所以呢,告诉我她名字干什么?我没空记一个没必要的女人。” 楚鸢一怔,随后带着微怒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对她还算温柔的。”崔银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因为她一直哭啊,过去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有哪一个会哭?嘴都笑歪了好吗,就她一个磨磨唧唧还哭哭啼啼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能不委屈吗!”楚鸢帮着钟缱绻说话,“她又不是自愿的!” “哪儿委屈她了?”崔银起好笑地说,“我长这么帅有钱还活好,委屈她?她不识好歹吧!” 钟缱绻骂骂咧咧地说,“你别以为每个女人都对你有那意思,自我感觉良好不累吗!” 还以为崔银起稍微有点人性呢!没想到私底下还是把女人当做工具来看待!这个世界上有钱的男人难道都这样吗? 楚鸢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尉婪,尉婪指了指自己,表示,看我干吗? 于是崔银起也跟着指向尉婪说,“你也别把那群爬我床的女人想得太干净,各取所需罢了,她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不信?你不信你问尉婪。” 尉婪跟装了弹簧似的跳起来,“问老子干什么?老子又没跟你上过床!” “……”崔银起心里骂了一句娘,随后咬牙切齿地说,“总之就是那个我睡过的女人怀孕了是不是?” “是。”楚鸢面无表情地看着崔银起,心底对他的好感彻底磨光了,“恭喜你多了个私生子。” 崔银起冷笑一声,“崔家嘛,家大业大养得起,就怕这个女人是想要靠着儿子来我们崔家作威作福,那你让他死了这条心……” 话音未落,楚鸢也跟着笑眯眯鼓掌说,“你怎么想得这么好呢,你放心,这个私生子活不了多久的。” 崔银起察觉到了楚鸢态度的变化,“什么意思?” “过几天等钟缱绻身体恢复好了,就会打掉孩子。” 楚鸢盯着崔银起那张帅脸,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亏我还对你有所期待呢,不过现在看来,钟缱绻就算跟了你,也不过是从贺诛的虎穴到了你的狼窝里。你俩没一个是好东西,又怎么可能对那个无辜的孩子好。所以孩子会打掉。” 崔银起整个人僵住了,没想过能从楚鸢的嘴巴里听见这些话。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会说的话。 女人不是视孩子如命吗?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崔家的私生子,要是生下来,荣华富贵,什么没有?! 为什么楚鸢居然改口要打掉这个孩子? “你看不起我们崔家?”崔银起有些生气,倒不是真的因为孩子要打掉而难过,而是从楚鸢的口吻里,他听见了控诉和不屑,觉得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才会有些怒意,“这个孩子要是生下来,崔家肯定会好好培养,虽然孩子的母亲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个血缘我还是认的。至于她本人么,就随便打发点钱咯,反正你们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她来要钱的吧?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可以多送她一套房子,以后就别来纠缠我见我了。” “谁tm稀罕你那点钱啊。” 楚鸢笑得花枝乱颤,“我也有钱,孩子生下跟我姓都行,就你那不把人当人的口吻,还想让女人给你生孩子?钟缱绻这个孩子打了,跟着我都比跟着你日子舒坦。至于你说什么她不是好人?我只能说,爬你床的女人和你都是贱人,贱得不分上下。也别老说那群女人不是好货色——你都是下三滥,还指望能有清白人家姑娘看上你?笑死我了!” 笑死我了! 普天之下谁敢这样跟崔家大少说话? 谁敢这样直白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都是贱人!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和践踏别人尊严的人,统统都是贱人! 崔银起脸色都跟着白了一层! “楚鸢,你是不是觉得有尉婪在场我就不会对你有意见?” 他直接站了起来! 这话其实是带着警告的,让楚鸢见好就收,结果呢? “是啊。” 结果从楚鸢嘴巴里说出了两个字。 她说是啊。 “我就是仗着尉婪在场所以你不敢对我怎么样,怎么了?”楚鸢双手抱在胸前,眉目中带着嘲讽,“我就是有人撑场子,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崔银起狠狠攥住了手指,“那你既然这么有本事,要打掉那个孩子,还来找我商量干什么!” “商量?”楚鸢跟听见了笑话似的,手放到嘴边扇了扇,意思就是您可真逗,轻佻的动作让崔银起的怒意瞬间被点燃了,然而女人笑完以后,几乎是在一瞬间收敛了表情,那一刻,从她眼里掠过去的是无边的寒意,情绪转换快得离谱,她压低了声音说,“你搞错了一件事崔银起,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商量你的。你跟贺诛是一类人,我也不用多给你面子,不过打胎费你还是得出一下的,包括钟缱绻后续坐小月子的钱,当然要给她安排最好的,这些账单到时候都会寄到崔家,你记得把钱付一下。” 怎么会有女人如此不要脸,自顾自决定打胎,还要把打胎费账单送上门! 别的女人不都是觉得绝望和丢人,巴不得没人知道吗?一个人打胎这种事情,在社会上,大家知道了都只会戳着那个女人的脊梁骨骂的,怎么会有人这样堂而皇之地公开? 楚鸢倒好,就差没写个报告开表彰大会了! 崔银起根本坐不住,如今站着也是被楚鸢气得发抖,连边上的仆人都感觉到了冒犯,为了替主子出气顺便在主子面前表演一把,小女仆上前推了楚鸢一下,“你又是什么东西!这样跟我们崔少说话,崔少愿意留那个孩子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崔银起愣住了,没想到家里仆人会冲上来,更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楚鸢抬手一个巴掌扇在那个女人脸上,“这么忠心耿耿对崔银起,他是分你崔家股份吗?嗯?从刚才我就察觉到了你对你家主子的眼神不一样,怎么着,是不是也想着爬床,听见外面女人怀孕了,顺便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私欲啊?” 女仆面子上挂不住,她捂着脸说,“你怎么可以打我!我是崔少的人!” “假如你是崔少的狗,我就不打你,因为狗不懂事太正常。”楚鸢眼里全是杀意,“你是个人那就活该了,狗不懂事,你tm也不懂事分不清楚是非对错?你以为给崔银起生孩子很幸福吗?他当你是下蛋的母鸡!他有过一丝一毫的真正尊重别人吗!” “对于那种女人没什么好尊重的!”女仆捏着手帕,被逼急了,拔高了声调说了一声,“你别以为那个女的很清白,她早不是处女了,都知道贺家那个女人,一直被贺二少送去各种男人床上!” “你——!” “闭嘴。” 楚鸢还没来得及说话,尉婪冰冷的声音已然沉沉压了下来。 听见尉婪说话,女仆吓得一哆嗦,她确实情绪激动了,因为刚才楚鸢那些话,说什么爬上崔少床的女人和崔少一样贱,这种话……让她自己代入了,她对号入座,感觉骂的是她,才会这样气急败坏。 如今想来,连带着自己都在崔少面前丢人了。 女仆攥着手帕瑟瑟发抖,转头哭着看向崔银起,“崔少,您别生气,我是……我是一时情急,我不是有意招惹您的朋友的……” 崔银起表情冷漠,好像这个女人下一秒为他豁出命去,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确实,你确实给我惹了很大的麻烦,等会自己收拾一下可以滚了。” 女仆当场绝望,“不要啊崔少,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再也不会多嘴了……” 然而崔银起没有去管女仆的乞求,而是看着楚鸢,眼里带着愤怒,“那个女人在哪?” 楚鸢说,“你问谁?” “我说那个女人!” “她叫钟缱绻。”楚鸢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好好叫她名字。” “嘶!” 崔银起深呼吸一口气,看了边上的尉婪一眼。 那一眼里面的意思就是——这人如果不是你带来的,现在早就被他弄死了。 可是尉婪耸了耸肩膀,也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她就这脾气,我也管不住,你要厉害,你倒是管她啊。 崔银起头皮发麻,尉婪什么时候能这么忍着一个女人了? 于是他尝试叫钟缱绻的名字,“我现在要去见那个女人。” “说了要打孩子了,你去见她干什么?直接打钱就行。”楚鸢将一张纸条递过去,“这是她的银行卡信息,你往这里转账就行,她现在在医院休养,你就别去了,反正你也瞧不起她,去她病房,多晦气啊。” 多晦气啊。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人能收拾一下! 尉婪表示,就喜欢楚鸢这种劲儿劲儿的小贱货。 崔银起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挨您骂了么楚鸢姐姐,那身为一个男人,我不得亲自去见见为了我怀孕的孩子他妈?” 【作者有话说】 尉婪:我管不住啊 崔银起:你管了吗!就tm是你纵容的! 第105章 可这一次,他回应了。 听见崔银起这么说,楚鸢心里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的转变,一个人的好坏怎么可能短短这点时间就扭转过来了?他不过是想去看看钟缱绻到底何方神圣,顺便打探一下情况罢了。 只不过崔银起都这么说了,也不用继续刺激他,楚鸢上下看了一眼他,随后报了个医院的地址,“她在vip休息室养身体,你要是敢在她面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我绝对会把你从病房里轰出去。” 说完这个,楚鸢才对着下人女仆冷笑了一声,这才对着崔银起说,“希望到时候崔大少态度放端正了来呢。” 崔银起都要被楚鸢气笑了,这个女人简直了,他都这样给台阶下了,她还要蹬鼻子上脸! 等哪天没了尉婪,她保准被敌家针对死! 但是楚鸢一点不在乎这些,就算没有尉婪,她依然是那个上天入地我行我素的女魔头,从来不在乎任何人对她的敌意。 一黑一红的二人走了,崔银起朝着楚鸢的方向眯起眼睛,这才转过身去,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声音冰冷,“给我查查钟缱绻的过去,我怀疑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然而另一边,车子上,楚鸢看着尉婪开车,并没有做过多表示,尉婪也没有问目的地,自顾自便将楚鸢带回了他们之间同居的别墅门口。 多久没回来了。 楚鸢看着别墅的大门,说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上次公司门口,季遇臣给你离婚证,被我拿了。” 尉婪的声音低沉,就好像是在离楚鸢很遥远的地方说的,“你总得回来拿一趟吧?” 也是从那日起,楚鸢和尉婪似乎是决裂了,哪怕现在他们看着再亲密无间,转过身去都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两个人。 谁还记得,当初他们从来都是不分你我的。 楚鸢撩了撩头发,总算想起来这回事,“哦,是,我的离婚证还在你这呢。” 那日大街上她摔了出租车的门离去,因为尉婪擅自抢了她的离婚证要挟她,如今想来竟然还有些讽刺。 走到家门口,楚鸢垂了垂眸子,“拿了离婚证我就走。” 正在开门的尉婪一顿,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喉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来回应。 楚鸢跟着尉婪走到了里面,还记得两年后回国,她大闹了季遇臣的婚礼,将他的二婚现场闹得天翻地覆之后,尉婪便一声不吭带她回了这里。这一次虽然也是这样,可是他们早就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那个时候季遇臣追到别墅里来,尉婪眼里全是冷笑,可是如今…… 没有了季遇臣,好像他们两个也没有了交集。 尉婪从书房里将离婚证拿出来,从二楼丢下去,楚鸢看准了,伸手便接住了他从二楼正上方丢下来的离婚证。 接住离婚证的那一刻,尉婪和楚鸢隔空对视,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一楼。 就这么一眼,楚鸢感觉自己跌进了尉婪的眼里。 她扯了扯嘴皮,“干什么用丢的?” “又不是我的离婚证。”尉婪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很耐心,“你跟别的男人的东西,也要我跟着爱惜吗?” 楚鸢笑出声来,“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在乎我呢。” 尉婪眸光猛地一沉。 将离婚证攥在手里,抬头维持着一个姿势看了二楼的尉婪一会,楚鸢将证揣在兜里,随后说,“证拿到手了,我先走了。” 尉婪立刻追问,“这是你的房子,你走什么?要走也是我走。” “无所谓。” 楚鸢耸耸肩膀,“住就住着呗,就当给你一个人情了,那万一以后有事相求,你不是还得给我一个面子?” 这番话可真令人心寒啊。 尉婪的脸色都有些阴郁,“就为了这个?” “嗯?”楚鸢笑着反问,“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尉少啊,能让您买账,那可是天大的好处。所以你在这住着吧,我不会赶你走的,住越久越好,我不计较的。” 尉婪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了,“楚鸢,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楚鸢笑到半路停顿了,看着尉婪这副模样,她心脏深处似乎开始有细密的痛意渗了出来。 真心话? 尉婪,拿我当替身,也是你的真心话吗? 论无耻,我可不能输给你啊。 用力扯出一个笑容,楚鸢知道自己这是故意做给尉婪看的,甚至连尉婪都察觉到了她这是故意在冲着自己笑呢,可是就算二人明知对方都在强撑,却也没办法说一句话来拉近彼此内心的距离。 楚鸢说,“真心的,太真了,我真心一片对尉少,您别再怀疑我了,就不怕我伤心吗?” 此前,楚鸢也问过尉婪一次,你当真不怕我伤心吗? 那日是在公司里,他们之前起了争执,知道了替身的事情以后,楚鸢便问了尉婪这个。 后来,尉婪让她收拾东西,都滚蛋吧。 那一句“当真不怕我伤心吗”就好像是强大铠甲下楚鸢的真实质问,带着痛苦和颤抖。 而如今再从她嘴里听见类似的话,早就已经毫无波澜了。 ——您别再怀疑我了,就不怕我伤心吗? 尉婪的选择却和上一次一样,同样没给出回复。 自嘲地笑了笑,楚鸢挥挥手,说了一句尉少再见,随后走出了家门。 在关上门那一刻,有个音节落地出声,却和关门声一起戛然而止。 “——怕。” 然而,关门声掩盖了一切。 ****** 楚鸢一个人打车回家的,回到楚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哥哥不在家,这才想起来,原来哥哥平日里也都是很忙的,为了照顾自己,一直都不停地挪出时间来,现在楚家就剩自己一个人了,楚鸢还有些落寞。 在楚星河面前,她总是装作很要强的样子,不像在尉婪身边,她偶尔脆弱一把也没什么,那个男人会带着调笑挠挠她的下巴,说上几句俏皮话。 叹了口气,楚鸢一个人走上楼,家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楚鸢却像是傻了一样没有去接通,一直到铃声断了以后第二遍又响起来,她才猛地上前,过去一把提起了话筒,“喂,您好。” “咦?” 对面是个略带熟悉的女声,“楚鸢?你回家了啊?” 这个女声让楚鸢脸色一变。 “姐姐……” 她张了张嘴巴,感觉像哑巴了似的,“是姐姐吗?” 、“是我。”对面也很惊喜,陆初云正躺在沙发上呢,“我今年生日回国过,所以想打个电话来家里告诉大家……” “爸爸妈妈搬出去住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和我哥哥。”楚鸢尽可能让自己回答得正常一点,“不过我会帮你转达给大家的。” “这样啊,我说怎么是你接电话。爸爸妈妈老大不小了,还是喜欢过二人世界。”陆初云笑着捂住了嘴巴,“挺好,我两年没回来了。” “你在国外做研究,难得嘛。” 楚鸢生怕让自己姐姐察觉什么不对,毕竟姐姐从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就算是成为替身,那也是尉婪那个该死的男人做出来的选择,至于她们姐妹二人之间,不存在什么账要算。 楚鸢顺着陆初云的话往下说,“终于拿到假期了?” “嗯,这次项目总算完成了,研究室那边也允许我回来。”陆初云许久没听见妹妹的声音,感觉格外亲切,“你也是,这两年干什么了呀?” “我……我去减肥了。”楚鸢眸光闪了闪,“姐姐你回国机票订了没,记得告诉我,我们一家人到时候去接你。” “好呀好呀,我现在就订票,想死你啦!” 陆初云隔空对着话筒么么哒了两下,表达对楚鸢的关爱,楚鸢被弄得不知所措,不过她知道陆初云没恶意,何况还是亲姐姐,总不能为了一个男人翻脸,于是她也回应了两下,“啵啵。” “我妹妹真可爱。”陆初云笑着说了这句话,随后挂了电话,电话提示音窜入耳朵,告诉楚鸢这通电话已经结束了,她才回神,喘了口气。 自己的姐姐要回来了。 姐姐常年在国外做研究,所以成年以后姐妹二人联系甚少,但是楚鸢一直都记得,从小到大,姐姐有什么好的就会让给自己,她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总是说将来成为了医生要研究出厉害的药物治疗好自己的妹妹。 那个时候,楚鸢虽然胖,可是家中哥哥和姐姐都格外疼爱自己,她从未料想,摇身一变,自己会成为姐姐的替身。 也是,学识渊博又清冷温柔的姐姐,招人喜爱也正常,和她这种大逆不道的人比起来,世人多半还是喜欢姐姐的吧。 楚鸢上了楼,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这会儿裴却怀给她发了条语音,“你在哪?” 楚鸢愣住了,悲伤的情绪还没走完,发语音也是蔫吧的,“干什么呀?” “你该进组了,这几天轮到你的戏份。”裴却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过你听起来这么不是很开心?遇到什么了?” 裴却怀最近一直在剧组赶戏,对于尉婪和楚鸢的事情不是特别关注,自然猜不到楚鸢这会儿的心情,“跟季遇臣离婚搞完了开始心痛了?” 楚鸢被裴却怀一句话气笑了,“怎么可能!” “那你等下过来找我。”裴却怀看了一眼周围忙碌的剧组成员,“正好我也最近累,我们拍完戏出去发泄一下压力。” 【作者有话说】 看标题,写的是尉婪,嘿嘿嘿嘿 第106章 对自己狠,无所不能。 听见这个之后,楚鸢立刻揶揄了他几句。 她没有想到裴却怀这种大明星也会有烦恼的时候,于是她笑了笑,说,“你天天在剧组,不是大爷似的被人哄着吗?为什么也会累呀?” “谁跟你说我天天像大爷似的,被人哄着了?”裴却怀冷笑了一声,“你真当我喜欢在剧组耍大牌,我耍大牌也是看对象的,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准备过来了。”楚鸢收了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尉婪,但她将自己的想念压制下去,清醒和理智永远占据着上风。 有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是一种强大,还是一种可悲。 20分钟后,楚鸢将车子开到了剧组现场,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讨厌的那个女人vera居然也在现场。?? 看见楚鸢风尘仆仆赶来,vera记挂着之前还结下了梁子,这会儿自然是没好气,穿着明黄色艳丽的宫装,对楚鸢嗤之以鼻,“哎呦,这不是大忙人嘛?怎么这会有空想起来了?” 楚鸢破天荒地没去跟vera斗嘴,反而是走到里面跟裴却怀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在化妆台前面坐下,跟着化妆师说,“麻烦你帮我赶妆了。” 楚鸢居然如此老实? 裴却怀倒是在边上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说道,“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跟个男人决裂了罢了,这些事情伤不着她。 饶是心里如此想,拿住矿泉水的手还是隐隐颤抖着。 裴却怀看出来了,没说话,一边的化妆师开始给楚鸢化妆,道具师和服装师也等候着,“正好快到您的戏份了,您来得真巧。” vera差点嘴被气歪,就没见过剧组的道化服工作人员如此给面子的时候,凭什么?就凭她是楚鸢吗? 其实vera不知道,她上次在剧组的事情早就被传出去了,圈子里的人都是认识的,大家早都听说了楚鸢此人,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对待各位工作人员态度也很好,甚至为了大家的利益会开撕vera这种级别的公主病明星,大家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画好了妆,楚鸢的态度也很干脆利落,她说,“拍几组定妆照然后开始吧。” vera在一边忿忿不平,“谁知道你这几天看了剧本没呀!大忙人忙着满世界找男人吧!” 听听! 楚鸢当场就笑了,反派特有的深红色宫装搭着她浓艳的妆面,一笑起来就跟女魔头要颠倒世界似的,她摸着头发上的钗道,“是呀,跟男人在床上一块背台词呢,怎么着,你羡慕呀?” 这话可谓是阴阳怪气极了。偏偏她说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妖艳嚣张的味道。 vera的助理在一边替vera出气,“世风日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不知道你这种女人在得意什么!” “谁得意了?你缺什么才觉得别人秀什么。”楚鸢两手一摊,挥袍间衣袖猎猎,她说,“来吧,我和裴却怀对对戏,然后开始吧。” 不矫情不做作也从来不影响别人,工作人员互相对视一眼,都纷纷点头。 这一拍就拍到了早上五六点,天都蒙蒙亮了,楚鸢才结束自己的戏份。 她深陷在反派情绪里没有回过神来,导演说咔的时候,她还在一脸凶狠地掐着裴却怀的脖子,“我那么爱你,你却不爱我?那我只有杀了你了!” 裴却怀感觉自己要被掐死了,这楚鸢入戏太深,是代入了谁啊! 就这一股恨不得把他掐窒息的劲儿……裴却怀拍着楚鸢的手说,“松手!松手!你把手松开!你要杀谁啊!” 楚鸢总算出戏了,但是好像又没出,她说,“我要杀了尉婪!” 边上的人吓了一跳,纷纷当作没听见。 乖乖,敢这样背后说尉少的,也就楚鸢独一份了吧! 将她宽大的袖袍撩起来,裴却怀轮廓深邃的脸在这一刻显得有些雌雄莫辨,他皱眉盯住楚鸢半晌,随后压低了声音,“你对尉婪动了真心?” “真心喂了狗。”楚鸢回答他的时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她松开了裴却怀,看着外面一点点开始亮起来的天说,“这是我第一次拍戏。” “挺好的挺好的。” 导演在边上夸奖说,“你这个反派,很,很……很像个反派!”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楚鸢乐了,对着导演学做古人拱了拱手,“还得是导演在边上指点调教得好,告诉我该如何把握情绪。” 看看!多高的情商! 现在流量当道的时代,各路明星仗着粉丝多拍戏乱来,还有谁敢对导演毕恭毕敬又愿意钻研的?楚鸢这话一说,令剧组的人又对她好感增加了几分。 还有工作人员私底下说,“奇了怪了,都说楚鸢发起脾气来谁的面子都不给,我还以为是个难伺候的主呢,没想到……还挺好。” “她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但她又不是底子坏。” 打光师一边收拾着道具一边说,“上回发脾气,那是vera耍大牌,她帮着咱出头呢。你要不去冒犯她,她对你也客气得很。” “这种明星会做人啊,她不火谁火?”边上有人补了一句,“可惜了,人家好像也不是奔着做明星来的,大小姐来娱乐圈玩玩。要是回回遇到这种艺人,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听见这些议论,一直站在场外的vera助理也都听了个仔仔细细,她登时气急败坏地找vera告状去了,正好楚鸢下场轮到了vera上场,她有个戏是扇下人耳光的,要跟她搭戏的女演员楚鸢不认识,感觉名不见经传,这一站上去,导演刚喊开始,就结结实实挨了vera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音让全场震惊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vera这是心里带着怒意,没办法拿楚鸢出气,这会儿揪着个小艺人出气呢! 被打的女艺人抬起头来,白皙的小脸上登时红肿了一片,我见犹怜的,她咬着牙,还要把台词继续说出口,因为这个角色是他们公司为她争取到的最好资源了。 攥着手指,一直到这场戏结束,vera这才将头一样,冷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刚刚入戏太深,打到你了,我这就叫我的助理帮你去买冰水敷一敷。” 女艺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倒是裴却怀喊了一声,“不用了,我这里有冰水。江雪!” 被喊到名字的江雪抬头,发现楚鸢和裴却怀正站在不远处,尤其是楚鸢,一身红袍被外面的风吹动,黑发如瀑跟随着衣袖翻飞。 她一个挑眉,就教人想生死相随。 她说,“原来你叫江雪呀!” 江雪走过去,裴却怀将冰水递给她,“vera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剧组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裴却怀能这样说,江雪已经很感动了,她多看了楚鸢一眼,“请问你是楚鸢吗?” 楚鸢嗯了一声,“你找我有事吗?” “那个……我是娇儿的朋友。”江雪看了周围一眼,自报家门,“之前就是我找上你们的事务所,我想知道娇儿发生了什么……” 原来她就是尚妤嘴巴里说的那个娇儿的好朋友呀。 楚鸢将事情都坦白给江雪讲了一遍,江雪脸色有些变化,“原来发生了这么多,我竟然都不知道……” “你也不容易,娇儿肯定不想你担心。” 楚鸢发现江雪其实长得不差,vera这一巴掌下去多少有点嫉妒她的感觉了,她说,“没事,娇儿有帮忙,肯定会减轻处罚。” 江雪点点头,“谢谢你,也谢谢裴前辈愿意给我冰水。” 楚鸢吃了一惊,“为什么?你被孤立了吗?” “我的身份不是很好。”江雪撩了撩头发,她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之前是个女主播。” 这还有歧视链啊?楚鸢看向裴却怀,后者用手机给她打了一排字——江雪之前是靠着跳擦边舞火起来的性感女主播。 难怪她被vera打,现场没人帮她说话。 大家是不是本质上都对女主播带着一些歧视。 不过江雪倒是自己能接受这个身份,她说,“希望以后有机会还您个人情。” 楚鸢立刻摆摆手说不用,结果就是这一出跟江雪的互动,导致下一场戏的时候,江雪又挨了vera一耳光! 这是谁跟楚鸢走得近,vera就要拿谁出气啊! 楚鸢站在一边看呆了,导演还没说话,她立刻喊了一声,“住手!” “不用住手!”江雪却立刻跟在楚鸢后面说道,“正好戏份里有这个……我可以的。” “什么戏份?我怎么不知道?”楚鸢看完了剧本,也没看见连这两场耳光啊! vera的助理在一边得意地说,“咱们vera姐刚才联系的编剧,临时加上的,你是不知道,毕竟你跟编剧又不熟~再说了,人家配角都同意了,轮得到你吗!” 边上人纷纷窃窃私语,“好像是有点过了,脸给扇肿了……” “她本来也是个色情女主播,这有什么的,主播想当演员,哪有这么容易的?” “你这意思,演员高人一等呗,可以磨练新人演技,但是这打人算什么呀,当我们不知道vera什么用意呢?” 越是这么说,江雪越是咬着牙,导演安抚了一下现场的骚动,问她,“还可以吗?” “可以继续。”江雪脸肿了一块,在镜头下这个状态着实是楚楚可怜,她说,“继续吧。” 楚鸢咬着牙,眼看着江雪把整场戏拍完了,去后台换服装,她立刻去了后台,“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江雪红着眼睛,“之前还以为娇儿说的是假的,没想到,娱乐圈真的如此水深。” 看来娇儿以前也是被人欺负过来的啊…… 楚鸢皱眉,“你真傻,何必呢,要我是无法忍受的。” “你替我说话,我很感动了。”江雪看着楚鸢,“其实我也知道我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形象,他们无非觉得我本来就是靠擦边出名的,没皮没脸,和vera这种正统演员没法比。我也羡慕你可以我行我素,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楚鸢,我想火,就只有咬着牙,不停地往上爬,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感受都不在乎,彻底丢弃尊严和羞耻心,才能够出人头地。两个耳光而已,我以后指不定还得去抱着vera大腿呢。” 楚鸢愣住了。 她在江雪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不同的灵魂。 娇儿是另一种悲剧美学,她成为别人的掌中之物,被玩弄,最后觉醒时分,她用自己做献祭,来撕开黑暗的一口。 而江雪身上则带着一股低贱的,肮脏的,小人物的心机和挣扎。 都说她们不干不净,可是…… 楚鸢说,“我或许知道为什么你和娇儿会成为好朋友。” 娇儿有你这样记得她的朋友,不亏。 狠得下心,咬得下牙,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是无所不能的。 【作者有话说】 或许我的思想观念慢慢从最开始的写渣男转变到了女人身上。有一开始便是人生赢家的,也有从底层挣扎起来的,善良的恶毒的被迫算计的,各式各样的女人,狗血,浮夸,不现实……也恰好这是网络小说,可以给我天马行空的发挥空间,而她们,正在以她们的方式将“活着”和“对抗”这两个词不停地上演。希望大家对女性角色第一印象可以不要先关注是不是处。 当然也可以不用管我,毕竟看文图自己高兴~ 第107章 楚鸢出手,便知水平。 江雪目前还不知道楚鸢在说什么,她本质比较敏感,以为楚鸢在说她和娇儿都是谁身不由己的人,于是她轻轻应了一下,“嗯……我名字也不是很好听,本来身份也不好,公司安排了路线,能赚钱就好了,娇儿原本该是大红大紫的,可惜命中来了如此一劫……” 楚鸢听出来了,江雪是妄自菲薄,过分看轻自己了。 “谁说你名字不好?” “都说我名字庸俗,人设媚俗,做的事情庸俗,不过是个三俗货色。”江雪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清楚我是什么人,楚鸢你愿意跟我说话,我觉得很感动。” “想什么呢!!” 楚鸢哥俩好似的用力拍了拍江雪的肩膀,“江雪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你这个名字可谓是遗世独立又清冷寂寞,怎么就庸俗了!” 江雪眼珠子红红的,看着楚鸢,嘴唇颤抖了很久。 “对了,下次挨人打的时候,既然躲不开,就干脆……”楚鸢将自己的独门秘籍告诉了江雪,“直接往地上一躺,晓得不?我帮你拨打120,你说你这脸,万一打出个好歹来,对方得赔钱啊!” “……”边上偷听的工作人员差点笑喷,这白富美怎么跟别家的白富美不一样啊,从来都不按照套路出牌! 楚鸢,你也太会整活了吧! “会不会被说吃相太难看。” 江雪难得地笑了,她原本在直播的时候便一直都是走冷艳的性感女主播类型,其实心里特别自卑敏感,如今笑起来倒还有些娇媚,“我得磨练磨练演技,以后躺到了真实度更高一点。” 楚鸢跟个爷们似的,她比江雪高点,搂着江雪说,“反正我是这么干过的,不要脸又怎么样,钱拿到手里才是真的。对了,剧组那边在喊你了,你去吧。” “嗯。”江雪点了点头,将冰水还给了楚鸢,“我的脸好受点了,暂时先不敷了。” “加油。” 楚鸢挥了挥手,随后跟着裴却怀的助理进去换衣服,她和裴却怀的戏份暂时已经拍完,剩下的都是vera和江雪的对手戏,走进去的时候发现裴却怀早已百无聊赖地等在后台休息室,一边卸妆一边看向楚鸢,“你怎么忽然间善心大发了?” “什么叫善心大发?” “我以为你是不屑和江雪这种人为伍的。”裴却怀擦着嘴巴上的口红,对楚鸢说,“怎么还当起别人的心灵导师来了。” “都一脚踩在深渊里的人,如果再没有人跟她去说说话的话,她的内心会坏掉的。”楚鸢冷漠地看了一眼裴却怀,丝毫看不出来先前拍戏时候两个人的默契样,“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一个娇儿这样的悲剧。” 江雪太狠了,狠到把自己的感受忽略了。她就像在悬崖边上,再没有人站在她身边的话,就彻底掉下去了。 那个时候,江雪的道德底线会崩坏得比现在还要剧烈。 或许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而且我并不仇视她们。” 楚鸢一边脱下自己外面深红的拖地长袍,又站在镜子前露出了反派才会有的眼神,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也许是在某个时刻,从江雪的隐忍里看见了卑微渺小的自己吧? 喘了口气,楚鸢说,“江雪没有害过我,我为什么要看不起她?她拍戏赚钱交税,一样在建设国家,没有谁高谁低。” “呵呵。”裴却怀说话的时候偏偏带着一股子嘲讽,“我讨厌娱乐圈就是因为这个圈子太假惺惺,干着那么肮脏的勾当,却偏偏要将自己掩饰得光鲜亮丽。你看看那帮人,拉出去站在聚光灯下,各个都是冠冕堂皇的,有一个人敢说真话吗?” 他说到这里,察觉到了自己情绪激动,最后又压低了声音,“别说他们了,我也没说过一句真话。” 骗,骗,骗。骗粉丝,骗观众,骗路人,骗导演,骗资方——骗自己。 “你对娱乐圈有一股相当强烈的抵触,包括对你的那些粉丝。”楚鸢深呼吸一口气,“可是你明明是大明星啊……” 裴却怀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带着太多情绪,痛恨,无能,复杂到了楚鸢都被他看得一惊。 猛地想起来栗荆的话,他说过,事务所里的各位,都曾经受过伤。 裴却怀受过什么伤呢?又是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一步一步变成今天大影帝的模样呢? 没说话,楚鸢低下头去,自顾自解了衣服,边上的助理过来帮忙一起卸妆,结束以后,楚鸢挽着裴却怀的手走出了休息室,这一出来,vera就在那里阴阳怪气,“哎呦,自己的戏份拍完了就想着走人了呀?把大家扔在这里?” “你神经病啊。”楚鸢也没给vera面子,“你不会还要我等你拍戏吧?” “导演都没走,你凭什么走!” vera这会儿手里还拿着女主角的扇子呢,做工精致,上面的苏绣也是传统文化里绚烂的瑰宝,可惜了捏在vera手里,登时变成了煽风点火争风吃醋的工具—— “整个剧组忙到了天亮,你说走就走了?”vera就是公主病,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轻松,她一看见楚鸢要走,想要挑起大家的情绪来攻击她,“你肯定是平时公司里掐着下班点就走的人吧!” “那不然呢?” 楚鸢指着自己,“超出上班时间你给我发工资啊?大小姐,那你现在给我钱啊。我今日的戏份拍完了,凭什么不能走?合约里清清楚楚有写,你是见不得别人好吧!” vera气急败坏,恨不得冲上去和楚鸢掐架,结果刚踩出一步,就有人拦在了自己面前。 定睛一看,居然是江雪。 “好你个江雪,楚鸢不就是随口帮你讲了几句话么,现在倒好,你跑到她那边去了!忘了这个角色是你和你经纪人苦苦哀求我我才让人把你安排进来的么!” vera指着江雪,怒不可遏,“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换掉!” 江雪拦着vera,浑身一哆嗦。 饶是害怕,但她也没让路。 她身材没有vera来得高瘦,在vera面前自然是吃亏的,于是被vera一推便推倒在了一边,她说,“楚鸢的戏份拍完了,现在是我们两个在对手戏,我不想浪费大家时间……”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vera一把扯住了江雪的头发,看着正打算要走的楚鸢,她说,“楚鸢你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没人跟你过不去。”楚鸢表情平淡,看着vera这样妒火中烧也没有任何表示,“是你自己喜欢找别人麻烦。另外我要走了,你别说话了,好烦。” “她替你出头,你怎么不帮她说话?” vera觉得好笑,将江雪往边上拽了拽,“看看你啊,别以为抱上了大小姐就没事了,人家一样不把你放在眼里,说走就走啊!” 听见这话,江雪的睫毛颤了颤。 她去看楚鸢,发现楚鸢站在门口,天刚亮,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女人逆光而立,就好像是拯救苍生下凡来的。 都说拯救苍生该是慈悲温柔的,可是为何……楚鸢的脸上永远是冷漠和坚毅呢? 看了江雪一眼,楚鸢笑了笑。那一笑,江雪好像懂了。 下一秒,楚鸢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她拍完戏了,是该下班。vera留不住她,江雪自然也留不住。 一直到走出去好远,裴却怀皱着眉问楚鸢,“你之前帮江雪,这次为什么不帮了?” “我没有拯救她的义务。”楚鸢压低了声音,“之前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是转身。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而且我相信,从此以后,江雪不需要我再帮她了。” 临走时和江雪对视那一眼,她们早就懂了。 江雪再也不会逆来顺受了,从她拦在vera身前那一刻起,已经不需要楚鸢再去替她出头了。 裴却怀大受震撼。 看着楚鸢的侧脸,她好像有些多管闲事,却又好像过于冷静麻木,然而细细想她的所作所为,每每总是在刺醒那些人的灵魂。 她从来不是无脑帮,都说送上西天,好人就要一做到底。可是楚鸢不是,她从来不会把别人变作只会躲在她身后的废物。 钟缱绻,娇儿,江雪。 她帮助过的每一个人,最后都拥有了自己的灵魂,拥有了自己抗争的能力。 “帮忙不是重点,令他们自我觉醒才是重点。”楚鸢勾唇笑得肆意张扬,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我也是。我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帮助,是自己抛弃那些自卑和害怕,是拥有敢和魔鬼搏命的勇气。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她不是别人的救世主。 裴却怀脚步顿住了,看着楚鸢的背影喃喃着,“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到你……” 楚鸢一僵,回过头去,发现向来意气风发的年轻影帝的脸上,写满了难以名状的悲伤。 他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直到,自己都感受不到自己了。 裴却怀从来都是不太爱搭理人的,楚鸢一直觉得这是大明星的通病,高冷嘛。如今看来她觉得自己刻板印象了,娱乐圈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令裴却怀变成这样的重大转折。 “我最近有点累,你要不要陪陪我?”裴却怀看着人楚鸢的脸,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第108章 那最高处,不是神台。 听见裴却怀说这个,楚鸢还有些意外,她茫然地看着裴却怀这张精致的脸半晌,隔了一会说,“行,我开车吧,毕竟我是你的女司机啊。” 裴却怀眸光闪了闪,随后楚鸢便载着他从剧组外面开车飞驰而过,没想过这一切被躲在外面的狗仔通通用镜头都记录下来了。 到了裴却怀家里,楚鸢长大了嘴巴。 她从车子里走出来,指着眼前的大别墅,差点下巴脱臼,“你你你你你,你住这里?” 裴却怀眉目冷漠,上前用指纹开了锁,“有什么不对吗?” 楚鸢用力掐着裴却怀胳膊上的肉,“我当初也要买这里!没有分到名额!气死我了!” 裴却怀乐了,“那会可能你还不够格。” “怎么可能!我可是楚家千金!凭什么!”楚鸢摆出了一副尉婪的腔调来,“你个娱乐圈的明星都能买,我这种正统白富美凭什么不能买!” 裴却怀原本还沉闷呢,被楚鸢这个说话语调逗乐了,“你这看不起人的贱样跟尉婪一模一样啊。” 楚鸢骂骂咧咧地走进去了,生气的背影看起来特别活泼灵动,她进去看了一圈裴却怀的样子,酸不拉几地走下来说,“你给我搬出去,这房子我看上了。” 裴却怀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来,“换鞋子!” 楚鸢一边换鞋子一边说,“唉,还有洁癖呢,自己邀请我来你家坐坐,还这么多规矩……诶?这个鞋子怎么是大码的?” 裴却怀忍无可忍,“因为我家没来过女人!我怎么会准备女士拖鞋?这都是我的尺码!” 楚鸢吓一跳,“真的假的?你处男啊?大明星身边没有暧昧女艺人的吗?” 裴却怀这会儿觉得自己想找楚鸢说说心事的想法挺傻的,这女人一张嘴就能把他气死! 于是裴却怀面无表情地说,“老子洁身自好,从来没有暧昧对象!” “哇塞。”楚鸢被他领进门,在背后嘚吧嘚吧,“可是他们都说什么,拍戏会有‘剧组夫妻’呀,什么‘炒作cp’呀这类东西,你出道这么多年了,难道没有嘛?” 裴却怀站在厨房里给楚鸢泡红茶,边上还放着一瓶纯牛奶,只见他听到这个,泡茶的动作顿了顿,隔了一会他说,“没有。” 楚鸢的声音阴恻恻地出现了,“你不会……不喜欢女人吧?那你和贺守可以内部消化啊,贺守也不喜欢女人……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个吗?” 裴却怀现在就想把红茶泼在楚鸢脸上,“我喜欢女人!” “哦……”楚鸢摸着下巴,站在裴却怀的身后,他这张脸可谓是十足的电影荧幕脸,看着他低头泡茶的模样,真是赏心悦目,就跟在看什么国外文艺大片似的,裴却怀粉丝这么多,他这张脸功不可没。 都说没人能逃离开裴却怀盯着你看五秒。 五秒,就足够你沦陷变成他的粉丝,不管男女。 楚鸢想到这里,对着裴却怀说,“老裴,你抬头看一下我。” 裴却怀嗯了一声,抬起头来,“有事吗?” 楚鸢的眼神和裴却怀正对上了,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对视了五秒。 这五秒里,楚鸢细细打量了裴却怀的五官,最后回到他那双眼睛里。真漂亮啊——楚鸢觉得自己像是在欣赏什么绝世珠宝似的,然后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裴却怀乐了,“你干嘛?” 楚鸢嘟囔着,“心动的感觉呢?心动的感觉呢?”怎么没有? 说到一半她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完了,不会是心脏坏了吧。 为什么她对裴却怀只有纯粹的欣赏没有那种,别人说的,沦陷心动的感觉啊? 楚鸢对着裴却怀说,“之前娱乐圈不是都夸你吗?和你对视五秒必沦陷,我就试了一下……” 裴却怀将茶泡好端出去,往后看了一眼楚鸢,“试了一下怎么说?” 楚鸢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不太灵验。” 但她怕裴却怀的自尊心受损,立刻道,“不过你长得好看我是承认的!你是雌雄莫辨那种好看,所以男女通吃!” 不知道男女通吃这四个字哪里刺激到了裴却怀,他差点没端稳杯子,被楚鸢发现了,女人眼里掠过一丝复杂,“你怎么回事?最近怪怪的。” “这次的新片投资方里,有我以前的经纪公司。”裴却怀在楚鸢边上坐下,“我跟我以前那个经纪公司闹得很不愉快……” “哦,我知道了,就跟娱乐圈里的‘对家’这种差不多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从我微博评论区学的。他们在我微博下面骂我,我还学了不少词语呢,什么‘蒸煮’啊,什么‘糊咖’啊,什么‘压番’啊……” 裴却怀听见这些词语就跟孙悟空听了紧箍咒似的,他痛苦地摇着头,“快别说了,我代入感要出来了,全都是脑残!” “你骂起粉丝来怎么如此不留余力啊。” 楚鸢乐了,“好多真心爱你的粉丝呢。” 裴却怀没说话,隔了一会说,“如果你和前经纪公司闹翻以后,经纪公司手里有你的把柄,你会选择交涉吗?” “把柄?” 楚鸢听见这个,脑子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说,“那你应该起诉啊,他们用把柄威胁你?” 她自然能猜到,裴却怀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了,从前没火起来的时候,肯定是被人有过什么把柄。 毕竟他背后没有任何家世的支撑,全靠自己演戏接广告火起来的,和楚鸢这种背靠楚家无人敢动的不同。 “能具体问问是什么把柄吗?” 楚鸢压低了声音,凑过去些许,“那种跟女粉丝见不得人的?还是你已经结婚生子了?” 都不是。 裴却怀攥着手指,“其实我刚和前经纪公司解约没多久,解约了我就来到事务所,是尉婪邀请我的。只是没想到,今天我去剧组的时候,前经纪公司的人又来找我了。” 难怪他会主动打电话给她。想来是受到威胁了。 之前都是事务所帮别人解决这种威胁的事情,如今是裴却怀需要帮助了。 楚鸢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便响起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她看见裴却怀脸色大变,“你先藏起来!” 什么?难道是包养裴却怀的女富婆上门抓奸来了? 她脑子里各种猜想混到了一起,只不过还没躲藏,就有人逼到了门口,“裴少,我们老爷有请!” “滚出去!” 楚鸢坐在沙发上,听见身边的裴却怀爆发出一声怒喝,“我和你们公司毫无关系了!” “老爷说了,您要是不听,那些东西他可就曝光发出去了!” 裴却怀身子猝然一僵,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影帝啊,何至于受制于人?楚鸢不可思议地看着进门来的小喽啰,目光里已经有了些许压迫,“你们老爷是谁?” “秦威!”报上名号倒是那叫一个响亮,“你就是刚才狗仔偷拍到的那个女人?” “狗仔,偷拍?” 楚鸢当场站起来,“你们要不要脸啊,知不知道偷拍侵犯肖像隐私权啊!” “哈哈,隐私!”话音未落,有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走了进来,说话声音洪亮又底气十足,可以感觉出来虽然人到中年,但依然心狠手辣。 果然,这个人一出现,裴却怀变了脸色。 秦威走进来,旁若无人,就仿佛这个家里他出入太多次以至于轻车熟路了,中年男子走上前,看了一眼楚鸢,又用一种歹毒的眼神盯住裴却怀,“胆子大了,敢带着女人回来了?” “我跟你们经纪公司早就没有合约束缚了!” 裴却怀咬着牙,把话说出来。 “哈哈,影帝真是影帝啊,打了官司也要硬从我们经纪公司逃出去,你以为有人帮忙就可以真的高枕无忧了吗?” 打官司?莫非是利益纠纷? 楚鸢站在了裴却怀的身边,“既然已经解除了合约关系,那么你们对他来说自然是路人,没必要这样上门寻事吧?” “你又是谁!” 秦威对着楚鸢怒目而视,“娱乐圈的妓子罢了!真以为他带你来家里是想跟你有什么?我告诉你,裴却怀这辈子就是我们公司的一条狗,公司捧红他,他翅膀硬了敢反抗,下场就是这样!” 个人力量干得过资本?笑话! 语毕,秦威身后的人掏出一个文件袋,裴却怀在看见文件袋的一瞬间眼都红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下一秒,那文件袋里的文件被人狠狠摔向了天空,一些被打印出来的彩色画面登时映入楚鸢的眼帘。 在纸张漫天飞舞从空中缓缓落地的那短暂几秒里,楚鸢却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上面的画面如同定格似的,将她狠狠拽入了绝望的深渊。 脑子里回响起刚才和裴却怀的对话。 大明星身边没有暧昧女艺人的吗? 你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你是雌雄莫辨那种好看,所以男女通吃! 每一次娱乐圈夸赞裴却怀雌雄莫辨男女通吃的时候,都在等于往他胸口上鲜血淋漓扎上一道。 难怪他会那么排斥娱乐圈。 那怪他会那么反感狗仔队。 难怪他会连带着记恨一无所知的路人和粉丝——因为他们将他推上了神台,自以为是造神,却殊不知,他血肉之躯早就化为了灰烬。 旁人鼓掌叫好,将他捧得一高再高。 可那最高处,是殿堂吗。是断头台。 楚鸢往后退了几步,在脑海里度过了漫长一个世纪以后,现实生活里只是短短一瞬,那些纸张落在地上,五彩斑斓,如同带着剧毒—— 每一张,都是裴却怀的惨叫,裴却怀的眼泪,裴却怀的血,裴却怀被男人潜规则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之前和一个朋友去跟一群大佬吃饭的时候,某星影视公司的人跟我当做闲事谈起的。 至今还记得那个最中间影视公司的中年男老板那句话——娱乐圈女人玩多了,我喜欢玩女人也喜欢玩男人。 后来听朋友说有个老板被抓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 第109章 原来蒋媛,早有预谋! 楚鸢被这一切惊得不敢眨眼,那些画面太过鲜血淋漓,她怎么都想不到,人前如此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竟然…… 裴却怀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本该是意气风发的五官,此时此刻就好像是失去了鲜活生机似的,他一动不动,回过神来对着秦威说,“你太无耻了——” 话音未落,秦威就指控人将裴却怀团团按住,又将楚鸢拽住,“你以为他带你回来,是他开窍了吗?哈哈,他爱一个人的能力早就被摧毁了!裴却怀,你身边别说女人了,连男人都出现不了,都带走!” “放开!” 楚鸢咬着牙齿,原来秦威以前对裴却怀做过如此不可饶恕的事情,难怪裴却怀喜欢女人,却从来没有过各种绯闻,难怪裴却怀后面资源如此多,原来…… “娇儿”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具体的人,“娇儿”更像一个代号,娱乐圈里,又何止她一个娇儿? 连裴却怀,都无法逃离…… 楚鸢用力挣脱开了秦威的手下,“你别用你那龌龊的思想来猜忌我们,我告诉你,裴却怀可不怕这个,早就已经解约了,你什么身份来限制他人身自由!” 秦威一愣,大抵是没想到楚鸢会反抗,他开着娱乐公司,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楚鸢这样的倒是第一次见,于是也意味深长地说,“怎么,你也是故意在我面前表现?” “真是不要脸啊。”楚鸢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中年男人怎么都是一个尿性,尉婪他爹尉雄也是这样的。 “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管管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以为身在高位玩弄小艺人很有趣吗?为老不尊,老不死!” 老不死三个字不知道是刺激到了秦威哪里,他一下子愤怒起来,上前一把将楚鸢拽到面前。 掐着她的脖子,不同于尉婪年龄段的凶狠气场一下子压至了她的眼前,楚鸢冷笑,“被说中了?”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裴却怀惊呆了,他狠狠推开了身边的人,想要冲上去,却被人再度抓住,“秦威你做什么!” 楚鸢披头散发的,被秦威擒拿着,就这样将自己最脆弱的脸送到了他面前,这一巴掌下去,女人被刺激得眼睛通红,这还未完,秦威看着楚鸢这幅样子,反而激起了他的兴奋感,他大力地扯着楚鸢的头发说,“接着说啊,你这张嘴不是很能说吗?” 楚鸢被打得嘴角渗出了血丝,她伸手将自己嘴角的血狠狠擦了擦,伸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手指头上沾了血,比指甲还要红。 女人眼神冰冷,“你就这点本事?” 秦威哈哈大笑,他纵横娱乐圈,别人动摇不了他,他自然敢! “你又算是什么货色,我不敢动你?”秦威一声怒喝,表情瞬间从阴阳怪气的笑变成了杀意,“老子tm现在当场办了你信不信!” 楚鸢死死咬着牙,她被秦威的人按住,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 平时她面对的都是一个人,加上她先声夺人,如今却被秦威的人先控制住,那么多只眼睛盯着她,那么多只手按着她,她就是哪吒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反抗,在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秦威身后就有人拿来了绳子,“老爷,您请。” 请? 请? 他要做什么? 楚鸢脸色一变,被秦威和他的下人直接扣在了沙发上,随后手被人反绑在背后,她奋力挣扎间,衣服也被摩擦得凌乱,秦威看着楚鸢的脸,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哦,你这张脸,我记起来了。” 秦威勾起了唇角,在楚鸢的眼里显得尤为可怕,“这不是蒋媛那个女人说的小三吗?” 蒋媛? 蒋媛跟秦威勾搭上了,竟然还颠倒黑白说她是小三? 楚鸢恨不得一口痰吐在秦威的脸上,可惜了现在她被人绑住,紧接着有人将她的嘴巴也堵住了,随后秦威说,“原本也不想让你见识一下秦家的可怕。主要是裴却怀不识好歹,没想到拖你下水了。蒋媛先前来找我的时候,特意带了你的照片来呢,对我说你这个女人人尽可夫,叫我收拾你,还用季家的利益来交换。真是想不到啊,所有的熟人都凑到一块去了。你说巧不巧?” 蒋媛找秦威对她下手?她真是毒计用尽,巴不得楚鸢死! 裴却怀看着楚鸢如此屈辱的样子,人都要崩溃了,秦威确实在圈子里横行霸道,旁人甚至想象不到他玩弄人的手段有多丧心病狂,原本以为打了官司解约了就可以自由,却不料想还是会被厄运找上门…… 尉婪,你当初说过的,只有受过伤的人才会敲开事务所的门,我当初企图利用你来抗衡秦家,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对楚鸢下手!” “冲你来?” 秦威大步走过去,慢悠悠的,好像真的调转了枪头似的。 一直到裴却怀的面前,他缓缓抬起手,随后瞬间用力落下,又是一个巴掌扇在了裴却怀的脸上! “冲你来?你也配说这话?你不会忘了吧,你裴却怀就是我们公司的一条狗,我没玩过你?嗯?裴却怀,你第一部国际大电影怎么来的?冲你来,老子早tm玩腻你了,要不是你翅膀硬了非要从公司挣脱出去,指不定我还能乖乖放你走呢,可惜你反骨难驯,偏要违逆我。裴却怀,这就是你跟我打官司的下场,连你身边的女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你放开她!”裴却怀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秦威捏住了下巴,多年前,他也曾这样熟练地干过无数次,让他亲吻他,让他匍匐在他面前如同毫无尊严的动物,听他带着哭腔求他。 那些镜头如同枪口,冰冷麻木地记录着裴却怀不成人样的一切。 楚鸢死死盯着秦威的背,嘴巴被塞住,她想说什么也无从说出口。 只是闭上眼睛就想起了那被打印出来的一张张照片,照片上色彩鲜艳,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床,不同的灯。 唯一相同的,是裴却怀绝望到近乎茫然的,黑白的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经纪公司的水到底有多深?宋存赫的经纪公司也这样吗? 裴却怀,他来事务所,到底是想做什么,他想要……一举掀开这漆黑的,浑浊的污水吗? “在成为‘神’之前,我们都是蝼蚁。” 脑海里响起裴却怀当初说过的话语,如今楚鸢懂了,只是她现在根本做不出什么反抗,连声音都发出不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下人你一脚我一脚,将裴却怀直接踹得跪在了秦威的面前! “居然妄想跟我作对,裴却怀,是不是不知道这个圈子谁说了算啊!”秦威将裴却怀的脸抬起来,用力拧紧了他的下巴,“你们男人女人在我眼里跟狗没有分别。都是我的玩物,哈哈哈,打官司,谁给你的建议?谁给你找的律师?居然连我们都打得赢!” 尉婪,尉婪,尉婪。 裴却怀没有将尉婪招供出去,秦威都这样找上门了,指不定要是知道了尉婪的存在,会连着尉婪一起针对,他咬牙切齿地看向秦威,“打赢了官司就代表着法律站在我这一边,而你输了!” “还敢嘴硬!”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响起一阵尖叫声,这声音好熟悉,楚鸢的瞳仁缩了缩,紧跟着就看见有个女人跌跌撞撞冲进来,“救人啊!救人啊!天啊!” 眼前的画面好像一下子都乱了套了,各种声音纷乱嘈杂地响起,摔东西的,打人的,捶墙的,还有各路人马的惨叫声,楚鸢感觉天旋地转,忽然间意识过来,一定是给她赛嘴的布料里带了迷药,才会让她有些意识虚无。女人用力睁了睁眼睛,为什么会有人忽然间赶过来救他们? “你们是谁!” “知不知道我家老爷是谁!” “秦家的人也敢动,等死吧!” “保护老爷,保护老爷!” 她在混乱的人群里辨认出了江雪的脸。 是江雪吗? 江雪正被尚妤护着嚎啕大哭,隔了一会又直直冲过来,“我就说!刚从片场走,我发现她包忘拿了,打电话打不通,打裴却怀的也打不通,肯定有事!” 江雪之前因为娇儿失踪也联系过尚妤,所以自然有尚妤的联系方式,于是这次楚鸢的失踪,她也一样打电话给了尚妤,如此一来,她的队友们便带着人来救他们了。 楚鸢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江雪正拨开人群冲到自己面前,下一秒,被人挤开了。 有一张带着焦虑的脸撞入了她的视野里,脸的主人喘着气,就好像是生怕她出一点事情,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还未说话,她撞入了那人的怀里。 胸口怎么这么硬。 心跳怎么这么快。 尉婪,你在担心我吗? 嘴巴里的布料被人一下子取掉,楚鸢微弱又努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企图把之前吸入的迷药冲淡。 尉婪拍着自己的脸,因为担心而导致他脸色也是苍白的,却因此更显得惊人漂亮,他说,“楚鸢,你醒醒,楚鸢,你没事吧?” “没事……” 话还没说完,楚鸢便直接昏了过去。 人群中,男人抱着楚鸢缓缓从沙发边站起来,他用力搂紧了怀里的女人,抬起头那一刻,眼神如同杀人刀!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蒋媛你真的太能作死 蒋媛:我……我……我tm是恶毒女配能不干点坏事嘛? 第110章 你来也好,管管你妹。 秦威怎么都想不到,他这次来抓裴却怀回公司,会突然间冒出这么多年轻人来阻拦,换作往日,整个娱乐圈都要让他半分,谁敢拦他做事? 可是现在,不仅他们阻拦他不说,还要将裴却怀救走! 看着自己带来的手下和他们打成一团,秦威脸色大变,“你们这群人是想造反吗!知不知道我是谁!” 贺守一拳打在秦威的贴身保镖脸上,世界拳皇的名声可没有跟他开玩笑,这一拳下去,贴身保镖喷出的口水直接溅在了秦威的胸口,紧跟着一身惨叫,被贺守捏着头砸在了一边的墙上! 秦威后退两步,登时便有另外两个专业素质的保镖将他护住,他看着贺守如入无人之境的架势,气急败坏,“谁派你们来的!” 在人群中看见了眼熟的面孔,秦威指着江雪大喊,“原来是你!你这个下贱的女主播!” 被秦威拿手指着,江雪浑身一抖,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没有退缩,“是我叫来的人!因为我联系不上楚鸢和裴却怀!” “女人就是tm坏事!”秦威嘴巴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随后指着贺守说,“把他给我拦下!还有刚才那个狠嚣张的女人呢!” “我就要坏事!”江雪豁出去了,这一次得罪了秦威,她知道她可能连角色都要被换下来,可是那又如何?为了楚鸢,那又如何! 看着江雪脸上坚毅的表情,抱着楚鸢来到大家身边的尉婪将她交到了江雪的手里,“帮我照顾一下,扶稳了。” “嗯!。”江雪用力点头,就好像是扶着自己的救世主一样。 尉婪在心里只想笑,有的时候觉得挺惊异的,楚鸢此人家庭条件极好,本该是教养优越又自律自控的白富美才对。 可是她偏不,她放纵到了极点。 她没有富二代的那些优越感,看看她几次三番认识的女人——说实话钟缱绻也好江雪也好哪怕是娇儿,她们现在的身份没一个比得上楚鸢,可她就是和她们共鸣了。 她毫不吝啬地交付真心出去,换回来的,是身份卑微的人,同样的真心。 尉婪活动了一下手关节,“等下你和白桃带着楚鸢先去事务所,白桃!带着楚鸢和江雪撤退!” 尚妤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给你哥打个电话!跟他说又要帮我收拾烂摊子了。” “……”她就知道。尚妤有个绝活,就是她有个无比牛逼的哥哥。 “那要不要给楚鸢的哥哥打个电话啊?” 楚鸢的哥哥?江雪脑子里开始转,难道……是楚家大少楚星河? 尉婪没回答,只是将身上的外套一脱,干脆利落甩在了楚鸢的脸上,将她的身子罩住。 随后男人歪了歪脖子,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就仿佛是杀意的前兆。 “你是?”秦威盯着尉婪看了半晌,“尉家那小子?你爸跟我关系可不一般,按照辈分你还得喊我一声叔叔!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跟叔叔翻脸?” 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步一步仿佛是慢动作,他将双手交叠按出响声来,抬眸间如同利剑出鞘,冷笑一声,“真是不长眼的老东西啊,挑了个最不能惹的……” 那一刻,江雪才知道,秦威不该惹楚鸢的。楚鸢背后真正可怕的不是什么楚星河……是眼前这个男人,是尉婪…… 然而秦威没有后退,还在龇牙咧嘴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在你爸爸面子上这次先放过你们,下次可没那么简单了!” 他满嘴黄牙,虽然保养不错但是面容狰狞恐怖,可以见得在娱乐圈里干了多少坏事没人收拾,现在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把那个女人和裴却怀都带走!”秦威使唤着手下的人,“还有这帮打人的,一起带走,一个都别想跑!” 话音未落,脸上似乎有一道强劲的拳风袭来,在秦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保镖便被人撕开了一个包围圈,紧跟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受到了什么冲击,剧痛让他在瞬间两眼翻白! “老爷!” 手下人纷纷惊呼,一下子朝着秦威边上涌过去,然而出拳的男人动作极狠,收拳以后他回眸,眼神似乎在空气里拉出了一条猩红的光,吸血鬼一般森冷,他说,“我再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他会死你们信不信?” 手下人纷纷一抖,秦威欺男霸女这么多年,就没啃到过硬骨头,可是这一块……好像是遇到了不该惹的了! 走上前,尉婪手指倏地用力,指关节一寸一寸收紧,将秦威的衣领都攥出了无法复原的褶皱来,他冷眼看着眼前秦威,“你真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翻了天了你!”秦威一边嘶嘶抽着凉气,一边攥住了尉婪的手腕,好像在比谁更老练毒辣似的,“私生子也敢这样对长辈大不敬,你等死吧! “我们老爷可是你爸爸的交好!” “我爸?”尉婪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那一瞬间,他眸子里似乎有什么黑气漫了过去,“那就更该一起死了。” ****** 楚鸢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她张了张嘴巴,发现喉咙有点干,床边伸过来一只手,手里举着一杯水,贴心地递到了她唇边。 楚鸢一愣,抬头去看的时候,呼吸都摒住了。 眼前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正是她美丽的姐姐。 “姐姐,你回来了?” “刚回来就看见你出了这种事情……”陆初云微微皱眉,看着楚鸢将水喝下去以后,关切地问,“没事吧?” 楚鸢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说,“我没事,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话还没说完,一扭头,就看见了坐在另一边的尉婪。 一左一右,姐姐和尉婪,坐在她病床的两侧。 楚鸢这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她没想到一睁眼就能看见尉婪跟姐姐相处在一起,他俩不显尴尬,她还嫌尴尬呢! 话说回来,她睡了多久?这感觉已经是第二天了? 于是楚鸢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尉婪,“秦威那边……” “事务所的人已经去处理了。”尉婪的手指攥了攥,“但是……大概率会保下来。” 娱乐圈到处都是听秦威话的人,他们能出气得了一时,出气不了一世。没办法彻底扳倒秦威之前,都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楚鸢一听,登时变了脸色,“那我是不是连累了江雪……” 江雪孤注一掷带人来救他们,要是秦威没事,那么势必会在事后拿她开涮。 尉婪表情不是很好,“你能不能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我怎么了?”楚鸢指着自己,“我很好啊。” “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好不好,万一我晚到呢!”尉婪感觉胸口气血上涌,“那老东西对女人什么心思你还不清楚?” “我只想打破他带来的黑暗,祸害太多人了,连裴却怀都——”楚鸢话说到一半摒住了,“你知不知道裴却怀经历了什么?” “你救得了一个,救得了全天下吗!”尉婪忍不住吼道。说实话,如果不是楚鸢出手,秦威这个事情他完全就当做没看见。谁不知道秦威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大家都懂,大家都没有翻开那层纸,可是唯独楚鸢,她敢,她胆敢,成为第一个大逆不道来打破麻木的人。 她的出现就像是浑身冒着火的球狠狠砸在了大家用视而不见维持的平衡上。 鲜艳,滚烫,炽热。 楚鸢死死盯着尉婪的脸,她没说话,就是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但是眼眶通红。两个人对峙以至于忘了边上还有个陆初云,一直到她出声说话,“好了尉婪,你别说楚鸢了,她从小性子倔,何况这次没受多重的伤,你俩何必因为一个外人吵成这样呢?” 尉婪还想张嘴说话,硬生生憋回去了。 楚鸢察觉到了他这个细节,心里一刺,原来自己姐姐一句话就可以让尉婪闭嘴吗? 他那样玩世不恭又逢场作戏,却偏偏这么听陆初云的话。 也是啊,自己家的姐姐从小到大都是闪闪发光的,16岁被挖掘做模特出道,横扫了各大名刊的封面,一时之间风头无二,可是20岁却又毅然决然选择退役继续学业出国深造,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决心和毅力,几个人能在镁光灯营造的虚荣和吹捧下不昏了头? 可是陆初云就是那样,她和别人不同,她高高在上得不食人间烟火,清冷又遗世独立,气质超俗,尉婪会喜欢她……也不意外吧。 楚鸢攥了攥被子,低下头去,而后陆初云对尉婪说,“我俩出去吧,让楚鸢好好休息会,剩下的事情一会再说。” 没有开口阻拦,陆初云和尉婪便同时走出去了,一直到门关上,楚鸢攥着被子的手才缓缓松开,这会儿她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手抖。 而病房门口,尉婪看着陆初云走出来以后一个人点燃了一支细长的女士烟,垂着眸子吸了一口,他啧了一声,“少抽烟。” “嗯。”陆初云刚想说不关你事,但想到这里是医院,还是决定掐灭了烟头,才吸了一口,她就把烟按灭在一边的垃圾桶上。 尉婪看着陆初云的脸,有些感慨,“你回国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跟你没关系吧。”陆初云依然是素气清冷的模样,眉眼细长,“想我妹妹,就回来了。” 她没说是自己生日。 果然尉婪也没记得她生日。 只是听见陆初云说妹妹两个字,他甚至还透过病房门的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男人扯了扯好看的嘴角说,“你来了也好,替我管管你妹妹。”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要你管? 尉婪:干什么! 第111章 尉婪很气,气成疯批。 听见这个,陆初云的睫毛颤了颤,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自己的妹妹当年嫁给季遇臣的时候,楚星河死活不同意,说季遇臣作风不好,可是那会谁又能拦得住一个满眼都是爱的女人。 一直到妹妹嫁过去出了事情,她和楚星河都傻眼了。 很多时候陆初云都在想,如果那会她跟楚星河都坚定一点,是不是楚鸢不会遭遇这种事情。 前阵子楚星河打跨国电话给她,说妹妹回来了,尉婪带回来的,她还有点意外。 情绪复杂地看了尉婪一眼,陆初云主动问道,“你跟楚鸢先前在国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呢?” 尉婪没有正面回答陆初云这个,扭过头去,见状陆初云又追问,“你现在跟我妹妹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前男友?还算不上……前,前相好? 但是尉婪总觉得不甘心,人家老相好那好歹也是曾经情投意合过的,他跟楚鸢呢?他跟楚鸢从来都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过,这会儿陆初云问他,倒是把他问茫然了,他和楚鸢是什么关系! 陆初云看见尉婪这副沉默的样子,就知道背后肯定发生过什么,她盯住他半晌,隔了一会叹了口气,“算了,我不追问了,你们都成年了,事情自己会解决。等到哪天楚鸢自己会告诉我的。” “初云,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尉婪一看见陆初云叹气,下意识喊她名字,可是话没说完,他又把嘴巴闭上了。 多久没有这样称呼陆初云了。 陆初云听见尉婪喊她,脸色也微变,她抿了抿唇,最后说道,“我妹妹还在里面呢,别这么喊我了,她听见万一不开心呢。” 尉婪嗯了一声,随后两个人便沉默。 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两年没见了的陆初云,他们之间有太多本该发生却没有发生的故事,以至于让尉婪看见她,便只剩下沉默。 他烦躁地用鞋尖抵着地板和墙壁的间隙,只能挤出一句,“你先回去吧,刚回国也没怎么休息,楚鸢这里我看着呢。” 陆初云没有多跟尉婪纠缠,反而还盯住尉婪自己小心,“好,那我先回去。对了,秦威跟你爸关系好,这事情一闹,指不定你要被你爸收拾一顿,最近自己注意一点。” 尉婪挑眉,“关心我啊?” 陆初云没接茬,拎着包独自走了,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尉婪这才回过神来,恍惚中总感觉自己好像把对陆初云和楚鸢的感觉搞混了。 陆初云清高得如同天上神仙,而楚鸢呢? 她太像个凡人了,冲动,叛逆,拥有欲望和野心,像一个用尽力气在活下去的小人物。 然而陆初云刚走没多久,另一阵脚步声便紧跟着响起,尉婪抬头,发现是宋存赫和江殿归两个人一前一后从电梯口冲了过来,看见他的时候随便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冲进了病房,“楚鸢!” 那急迫的样子装都装不出来。 尉婪被宋存赫和江殿归两个人挤得从门口直接倒退两步,江殿归一屁股把他撵开好远,撞进去以后还率先扒拉着楚鸢的病床边缘,伸手摸着她的头,“你没事吧!听说你出事了,秦威那老东西!我不在呢,要是我在,高低也得给他来一下!你别难过,听说尉婪把他也揍住院了,一会我就安排民间唢呐艺术家去他病房门口吹唢呐,提前给他预热一下葬礼的曲目。” 楚鸢原本还躺在病床上悲春伤秋,一听见江殿归的话,当场绷不住了,她直乐,一把将江殿归薅到了自己的怀里,揉着他的头发说,“你简直是我的开心果!” 被楚鸢拽到了怀里,江殿归原本白嫩的脸当场变得通红,他咳嗽了两声,随后挣扎着从楚鸢胸口把头抬起来说,“你,你,你怎么这么不正经!亏我还担心你!” 宋存赫在边上气得脸都绿了,“楚鸢,还有我呢,我也要抱抱,我也要抱抱。” 楚鸢当场把脸一拉,“你不行,你没有小江可爱。” 江殿归登时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蹭着楚鸢还要贱兮兮回头看一眼宋存赫,宋存赫咬牙切齿,“你这个小处男,得意什么!” 江殿归说,“我处男,我自豪,我干净!洁身自好懂不懂!” “没人要和洁身自好是两回事!”宋存赫一把将江殿归拉起来,还伸手替楚鸢掸了掸灰,生怕江殿归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染给她似的,拍完了灰说,“楚鸢,他那是没人要,性格太恶劣了,没人喜欢他!我不一样了,虽然我家里也开娱乐公司,但我不跟秦威那样,我们家都是清清白白的,演员全都靠实力,绝对没一个灌水的!” 看看如今宋存赫和江殿归的样子,哪里还猜得到当初他俩对楚鸢不屑一顾的态度? 现在分明就是楚鸢眼前的两条小狼狗,还争风吃醋呢! 尉婪站在门口没有迈进去,总觉得楚鸢脸上的笑容不真切。 她很久没对他这样笑过了,可是却对江殿归毫无保留。 尉婪心里不痛快,但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会不痛快,过去就算他对一个女人有感觉,也很快可以把感觉连根拔起,可是现在他竟然放不下楚鸢。 手指攥了攥,尉婪就这么站在了门外的墙上,背靠着墙,他缓缓舒了口气,这会儿接到了一个电话,正是他父亲打来的。 点了接听以后,对面传来父亲勃然大怒的声音,“你把你秦叔叔给打进住院了?尉婪你是不是要造反啊!你这个畜生!” 尉婪抓着手机笑呢,“我是畜生你是什么?咱俩可是亲生的,有空不如反省反省你自己啊。” 尉雄因为上次楚鸢的事情还对尉婪抱有厌恶,如今听到自己儿子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出手,恨不得喝楚鸢的血吃楚鸢的肉,“你几次三番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跟我过不去,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害她!我容不下她的存在继续蛊惑你,你信不信我让她消失!” 尉婪的眼神在瞬间压下来,他手指更用力收拢,近乎能把手机捏碎,冰冷的话语从他嘴巴里吐出来,“你有本事尽管试试。” “尉婪,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违逆我,我告诉你,我是你的父亲,我对你做什么都天经地义!”尉雄怒不可遏,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现在一心向着外人,只觉得浑身火气都上来了,这个叫楚鸢的女人真的该死。他接着说,“你等一下就过来医院,我领着你去秦威叔叔面前赔礼道歉!” 尉婪刚要说话,身后忽然间伸过来一只手,将他的手机夺走了不说,还对着话筒毫无素质地说,“赔你m的礼道你m的歉,你是非不分啊?还想着要你儿子赔礼道歉,那老东西活该!” 尉雄还以为跟自己说话的是尉婪呢,冷不丁冒出一个女声,顿时把他惹得火冒三丈,他听出这个声音来了,这不就是勾引他儿子的那个泼妇吗! 此时此刻,“泼妇”楚鸢抢过尉婪的手机说完这句话,还对着尉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病床上跳下来的,这会儿穿着病号服,脸色也不是很好。 可是她眼睛却亮晶晶的,就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她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样,亮得逼人,说完这话楚鸢还冲着尉雄呸了一声,“你不如叫秦威这个老不死的来我面前赔礼道歉,指不定本小姐心情好不跟他个龌龊玩意儿计较!” 尉雄大发雷霆,“楚鸢,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呢!”要不是这会儿尉雄不在自己面前,楚鸢觉得她还能上去跟尉雄扯头发,谁怕谁啊! “你可快点吧!别一会不来,我还以为你怕了我了!” 楚鸢一点面子不给地朝着尉雄吼完,干脆利落挂了电话。她呵呵冷笑了一声,将手机丢给了尉婪,这么随手往空中一抛,也就尉婪能接住,他盯着楚鸢过分苍白的脸说,“你怎么下床了?” “我又不是受伤了,只是昏个迷而已。”楚鸢动了动脖子,“我得去找一趟蒋媛,秦威这事儿,蒋媛有在背后煽风点火。” 尉婪眯起眸子,听见这个他瞬间觉得事情复杂起来了,怎么又是蒋媛?还以为蒋媛和季遇臣这事情都该过去了,没想到蒋媛还在背后作祟? “蒋家人我一直都有派人盯着,最近挺安分的。”尉婪伸手想去碰楚鸢的脸,换作以往他必定能熟练地摸着她的脸揉个痛快,可是现在他手伸出去,停在了空中。 不知为何,尉婪咬牙,将手收了回来。 “蒋媛背后有人出谋划策,否则按照她这个脑子,想不出来这事情。”楚鸢看向尉婪,“你还记得绑架我的那几个人离奇死在监狱里吗?太巧了,我怀疑是有人想要灭口。” 可是话音未落,尉婪便低头直接吻住了楚鸢。 楚鸢的眼睛睁了睁,宋存赫和江殿归还在里面呢!尉婪这是做什么! 然而来不及挣扎,尉婪的吻那样霸道强势,将她按在墙上,就好像在发泄什么怒意似的,男人一边亲,一边将手放在楚鸢的后脖子上,顺着她的脖颈一直摸到她的衣领里面,修长的指尖挑开她的领口抚摸着她光滑的肩胛,楚鸢呼吸急促,总算推开他,“你干什么!” “气死老子了!”尉婪一边喘气一边用凶狠的眼神锁住楚鸢,那张脸那么漂亮,说起话来却是骂骂咧咧的。 他能不气吗,从秦威开始到现在江殿归宋存赫,他气了一路憋了一路了! 怎么就有那么多男人对楚鸢有着打不完的主意!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谁都可以对楚鸢有意思! 偏偏他不能有!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有你就承认呗 尉婪:呵呵!我就没有!我就没有!我就没有!我气死你,我气死读者! 盛不世:你气不着读者,一会他们就说要把你换了 尉婪:…… 第112章 咱哥们仨,也太惨了! 楚鸢也不知道尉婪这人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于是她下一秒反应就是伸手擦自己的唇,这会儿楚鸢的唇上湿漉漉的跟涂了透明唇彩一样,看得尉婪愣是嗓子眼干冒火。 隔了一会尉婪说,“你……拍完戏打算去干吗?” 不回尉氏来上班? 楚鸢辞职以后,李也都惋惜好久,还有陈经理,嘟囔着没人陪他聊天,寂寞得很。 偶尔路过食堂,还会听见公司小姑娘议论:楚鸢一走,穿搭没得学了。 “铁定是跟尉总分手了你信不信?” “哎呀,尉总这么帅,楚鸢也舍得分手啊?” “没办法咯,对我们来说,帅哥是稀罕资源,对人家楚鸢来说,指不定尉总这种也就一般水平呢!” “真羡慕啊,换着男人来,唉,尉总真惨,留不住楚鸢是他没本事咯……” “……”当时听见这些的时候尉婪差点想骂人,硬生生憋住了。 公司里的流言最开始都说楚鸢是走后门的小妹,结果现在楚鸢走了,大家统一都觉得是他被楚鸢抛弃了! 楚鸢离开公司的第一个礼拜,尉婪就开始想她了。 想她的挑衅嚣张,想她的聪明缜密,想她漂亮锐利的五官,想她傲人的胸笔直的腿,鲜红的指甲和乌黑的发。 也许,尉婪自己都没办法隐瞒自己,如今这样打听楚鸢未来的行程,是在暗示楚鸢,回来尉氏吧。 “去密克罗尼西亚。”结果,楚鸢想也不想地说,“那里有跟我一样被人盯上的同类,我不能坐视不理。” 倘若当年她被绑架也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那么她必须以身涉险,才能抓到最后那个幕后黑手! 看着楚鸢脸上坚毅的表情,尉婪深知她和他或许灵魂深处有着同样的固执,他们从来不听别人说什么,任性到了极点,从来不懂得忍让和变通——不过这人世间他们也就活这一次,任性又如何呢。 回不来了。 尉婪的脑海里划过去这四个字。 楚鸢不会再来尉氏了。 不知为何,过去觉得不太实际,现在却非常强烈又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一真相。楚鸢回不来了。 尉婪想说话,嗓子却嘶哑。 看见楚鸢站在门外迟迟不进来,在里面的江殿归走出来,发现楚鸢和尉婪正彼此沉默着,他好奇问了一句,“你俩吵架了吗?” 楚鸢和尉婪不约而同地回答说,“没有!” 江殿归乐了,“行吧,你俩说没有就没有。楚鸢,你休息一天再出院吧,秦威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你没做错。” 是,楚鸢是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倒是尉婪因为替她出头,如今怕是夹在了中间,另一头是他那个残忍无情的父亲。 楚鸢眸光暗了暗,刚要说话,就看见尉婪单手插兜作势要走,“既然你决定好了以后的计划,那我也不强行阻拦你。” 楚鸢看着尉婪转身的样子,额头还留着那道疤,没有那么快好,倒是给尉婪整个人平添了些许野性,她望着尉婪的背影,“回去你父亲会刁难你吗?” “跟你没有关系。” 尉婪声音冷漠,好像下决心那一刻把楚鸢撇除了自己的世界,他主动迈开步子,动作快得生怕自己后悔似的,把冷脸丢给楚鸢,大不了两个人都一起不痛快。 果不其然,楚鸢也皱着眉头说,“我惹你了吗?”这个人是不是心理不健全,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所以才这么变幻莫测的? “没有。”尉婪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艰涩又冰冷,“突然看你不爽罢了。” “……”楚鸢无话可说。 她搞不懂尉婪的心情,他永远阴晴不定喜怒难猜,又或者说……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总是这样的,不管什么情绪都不会直接表达出来,那些心机手段,永远要给自己留后路。 江殿归发现尉婪不太高兴,还喊了一声挽留他,“尉婪哥,一会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了,你们陪楚鸢吧。” 尉婪干巴巴地丢下一句话,而后大步离开,身影好像决绝得从来不会后悔一样。 从来都不会后悔吗? 尉婪问自己,是否真的不会后悔。 回答他的是自己的沉默,胸腔的心脏一跳一跳的,唯有以此来应答。 尉婪走了,楚鸢看着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好久,才叹了口气,她回头发现江殿归正盯着自己,“干嘛?” 江殿归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装的,“其实尉婪哥应该挺喜欢你的,你看你每次出事他都急得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但他性格确实不太好……” “闭嘴昂!”楚鸢做了个嘘的动作,“别在我这里说他的好话。有本事让他自己来说,旁人说的不算。” 也是,楚鸢就这性格。 江殿归瞅着楚鸢的脸,她那么漂亮,追楚鸢的人只多不少,这两年里,除了尉婪,楚鸢身边应该也出现过别的男人吧? 那么为什么这两年楚鸢都没有再谈恋爱呢? 到底是因为被季遇臣伤得太重没有走出来……还是说……她跟尉婪,默不作声,却又不约而同地,在互相做着某件事情? 楚鸢进去的时候挽着江殿归的肩膀,如同妈妈挽着自己的儿子似的,满脸都是慈祥的母爱,她说,“小江啊,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大学的作业写完了吗?” 江殿归原本还在思考人生,措不及防听见楚鸢扭转话题,登时脸色煞白,“我抄完了……不是,我的论文,我……” “他花钱找别人写论文!” 里面的宋存赫当场举手举报江殿归,“楚鸢,这家伙差点又挂科!我估计他是大学毕不了业了!” 楚鸢柳眉拧在一起,“江殿归你这脑子怎么这么笨啊!啊!书都不会读啊!” 江殿归脸都绿了,天知道他最开始不想跟楚鸢变成这种关系的,可是没想到——到头来,怎么跟楚鸢变成“母子”关系了! 宋存赫笑得不行,在那里捂着肚子说,“楚鸢,要不你给江殿归补课吧,他是我们这几个里面读书最差的,我前几天去他家找他,他爸爸都恨铁不成钢地跟我说,那么好的家庭条件,怎么培养出了一个油盐不进的傻子。” 油盐不进的傻子…… 楚鸢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江殿归半晌,愣是把江殿归的脸看得五颜六色跟霓虹灯似的变换,他结结巴巴一会才说,“其实前阵子功课好点了,最近,又,又心不在焉……” 楚鸢和他走到里面,坐在椅子上,一人喝着一杯水,“为什么心不在焉?” 江殿归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在想你……” 边上宋存赫举起了床头柜上的花瓶,面无表情地说,“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江殿归把话咽了回去,“我撤回!” 楚鸢哈哈大笑,她拍拍江殿归的肩膀,“可惜了,在我眼里你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江殿归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样,当时就蔫吧了,“楚鸢,你都多久没谈恋爱了?” 楚鸢愣住了,隔了一会她说,“我都离过婚了,恋爱这种东西嘛——” 脑子里不期然划过一张人脸。 白皙漂亮的脸。 尉婪。 楚鸢话说到一半,停住了,随后她改了一下话,说道,“你问这些干嘛?我要忙的事情许多呢,拍完戏还要去国外,最近没空谈恋爱。” 江殿归戳着手指,嘟囔着,“哦……我寻思存赫哥追你没追到,我还以为我能行呢。” 宋存赫恨不得把花瓶扣在江殿归的脑门上,“你闭嘴!说得没一句我爱听的!” “但是我和存赫哥也没有强迫你,总之就是跟你相处怎么开心怎么来。”江殿归又抬起头来,表情又艳阳高照了,“反正你也别有压力,我俩也不是什么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这不是电视剧里绿茶婊常用台词吗? “不用心疼我,我是自愿的。”江殿归寻思,楚鸢一定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结果楚鸢特别熟练又自然地点头说,“我知道,所以我对你俩从来没上心过。” 宋存赫和江殿归:“……”你的良心就一点都不痛吗! ****** 宋存赫和江殿归在医院里陪着楚鸢到了半夜,打了牌走的时候楚鸢数着钱说,“大爷下次再来呀!” 宋存赫骂骂咧咧地把空了的皮夹子往兜里塞,“tmd这个女人是个吸血鬼啊!” 江殿归看着楚鸢手里厚厚一沓钱,眼泪都流光了,“我没钱了,你给我点钱让我打车回去吧。” 另外一边还站着一个后面临时被他们拉来斗地主的陈聿,正黑着脸推着眼镜,咬牙切齿,“楚鸢你是不是出老千?” 楚鸢笑得一口白牙能把人的眼闪瞎,顺手从一叠钱里抽出来一张,施舍给江殿归,拍拍他的狗头让他打车回去,接着说道,“怎么会呢,谢谢哥几个上门送钱,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出老千骗你们?下次有这好事再喊上我哦!” 陈聿这种玩金融的人,出去打牌很少输钱,头一回在楚鸢身上把现金输光了,自然拉不下脸,还要不服输地说,“下次玩大的。” 楚鸢点头如捣蒜,对着陈聿竖起大拇指,“男菩萨,男菩萨!” “……” 兄弟三人从楚鸢病房里走出来,都是一脸家里死了人的表情,本来只是想着去看看楚鸢情况安慰安慰她,没想到现在需要安慰的是他们哥仨! 陈聿打开手机,玩金融的,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他将微信点开,给尉婪发了两个字—— 报销。 尉婪发来一个问号。 ——? 今天陪你老婆打牌,输光了,你给我报销。 尉婪:???输了多少? 陈聿:我输了一千。江殿归输了三万,宋存赫输了五万。 尉婪:……江殿归跟宋存赫真他娘是卧龙凤雏啊。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拧巴死你得了!死鬼连告白都不会吗! 尉婪:我又没学过!也没人教过我! 第113章 活在恨里,像个疯子。 虽然是这么想着的,但是陈聿看着微信界面的转账,不怎么爱笑的他也跟着笑了笑,将手机给江殿归和宋存赫看,“这不是还有尉总替你们兜底么。” 宋存赫一看,尉婪果不其然给他们报销了。 还是尉老板财大气粗啊! 于是他撸起袖子又要往回走,“那敢情好!我回去再跟楚鸢来两盘,我就不信赢不了她个小丫头片子!” 陈聿推了推眼镜说,“再来无数次你都赢不了的。” 宋存赫不服输,脚步一刹,“凭什么?” “我能感觉得出来,你以为楚鸢打牌是运气好吗?” 陈聿高深莫测地眯起眼睛,镜片上似乎有一道光反了过去,“她是记牌的人。” 记牌? 宋存赫倒抽一口凉气,“楚鸢打牌的时候,还会记牌?” 那不是职业打德扑的选手会干的事情吗,记住已经打出去的每一张牌,来计算接下去没摸到的牌里面还剩下什么牌,通过这些数据形成一个个概率,楚鸢……楚鸢一个女人,记忆力竟然如此惊人? 光是打牌而已,她就能把出过的所有牌都记住,这也太可怕了吧…… 单纯的疯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脑子有谋略又豁得出去的疯批美人,这种人得罪了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宋存赫咽了咽口水,“她一个女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这和性别无关。” 陈聿指了指脑袋,“有些东西天生的,那些技能已经点在她的脑海里了。你觉得她记牌可怕,指不定她还是轻轻松松随便一记呢。” 听见陈聿的分析,江殿归在一边戳着手指说,“那她玩弄人心是不是很厉害啊。” 宋存赫白他一眼,“你这个露出向往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江殿归轻声说,“想……想被坏坏的楚鸢玩弄呢……” “……”陈聿没绷住,爆出一句方言粗口,“侬脑子瓦特啦?” 热闹的三个人走了,楚鸢一个人呆在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她沉默地看着窗外,感觉自己身上割裂感太严重。嘻嘻哈哈的是她,满眼仇恨的也是她,有的时候,楚鸢快要分不清自己的灵魂究竟是什么样的。 也不知道看窗外看了多久,似乎有个人从窗台直接爬了进来。这里楼层也不高,按照楚鸢的水准也是爬得上来的,她立刻从床上一个坐起,身体已经隐隐要出动了,“什么人?!” 那人翻墙而入,姿势干脆利落,一点没有做贼的自觉,进来以后还掸了掸身上的灰,就着窗外的月光跟楚鸢打招呼,“晚上好。” “滚。”楚鸢眉毛皱在一起,她提防一个人的时候,表情有些锐利,然而正是这份凌厉衬得她愈发漂亮,“景雍,你大半夜爬窗来找我?” 景雍望了眼四周,“下面布满了尉婪的人,想要避开眼线不容易。” 楚鸢一愣,“尉婪的人?” “不知道吗,尉婪派了人守在你病房附近。”景雍那张脸和尉婪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偏向女性化,有一种阴柔的美感,他压低了声音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你情深不寿呢,谁曾想,原来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啊。” 楚鸢对景雍没有任何好印象,面对他的突然闯入,自然也没有好脸色,“我没空跟你聊天,识相就快滚。” “你跟我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景雍走上前,看着楚鸢虚弱的脸色,但是他还记得她嚣张反抗的模样,明明处于下风也不会求饶一声的铮铮傲骨,所以自己的哥哥才会对这个女人格外上心吗? “可惜了,尉婪要的东西,我都要抢走。” 刚要伸手去摸楚鸢的脸,就被她啪的一下打掉了,只见眼前的女人冷笑了一声,“你不累啊?一天天的跟尉婪较劲。他去死你去不去?” 景雍僵住了,回过神来还有些微怒,“你不懂我经历过什么!” “我才没空去懂你经历过什么!” 楚鸢盯住景雍的脸,一字一句,“你大可不必炫耀着你曾经受过的伤随后来伤害别人。过去受过伤是不是了不起死了,可以拿捏着这个人性弱点来责怪全世界是不是?是不是要所有人都心疼你理解你呀?我最烦你这种干了坏事还要喊着‘是你们对不起我逼我’的混账了,连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承认自己是个人渣都不敢!” 一番话说得景雍脸色煞白,他原本要去摸楚鸢的手被她打掉以后,变作了去掐楚鸢的脖子,岂料楚鸢一点不怕,还把自己的脖子亲手送上了他的虎口,咧嘴笑着说,“这世上谁活着都不容易,谁都需要拯救,而这并不是你去害别人的理由。嫉妒尉婪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吧?你真是白瞎这张脸,在我眼里,丑陋极了!” 丑陋极了! 景雍登时便使了劲,将楚鸢掐得当场咳嗽起来,他嘶得倒抽凉气,“你懂什么,你对我一无所知!” “你对我也一无所知。” 回答他的,是楚鸢没有一丝畏惧的声音。 她曾经遭到背叛差点身亡,被刀子扎透了的疤如今还留在她肚子上。 楚鸢喜好穿各种裙子,唯独不露腰。她腰那么紧致,却从来都没有让人看见过腹部的肌肤。 因为那里有道疤,这道疤甚至夺走了她的孩子。 楚鸢在想,那一刀是不是也刺进了孩子的身体,鲜血涌出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自己生命在流逝。 各种回忆从脑海里掠过,楚鸢只觉得喉间气血上涌,下一秒,景雍竟然伸手去撩她的衣服下摆,楚鸢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下意识用腿狠狠一踹他,“再这样我叫人了!” “今天来,是替你传达一个信息来的,顺便来看看我哥能为了你做到什么地步……”景雍压着楚鸢,“你打不过我的,忘了吗?” 楚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景雍就像一条变态的毒蛇,被他盯上的猎物就注定了无法逃脱,她咬着牙,“你放开我!” 景雍一点没听,他不需要借助任何别的,单手便抓住了楚鸢的两只手腕,将她双手腕捏在一起高举过头顶,随后毫无顾忌地将她腰上的病号服直直推到了胸口! 那一瞬间,腰部的疤痕让景雍颤了颤。 他大概是不敢相信,楚鸢这身体,他想象中是肤如凝脂的,然而腹部的疤痕却让他压根挪不开眼睛。 “这是……什么?” 楚鸢抽着冷气,“疤啊,看不出来?”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疤!” “我身上为什么会没有疤?” 楚鸢撇过脸去,只觉得可笑,这一瞬间,她觉得景雍像个歇斯底里的小孩子,“跟你没关系。” “怎么来的?” “被刀捅的。” “谁捅你的?” “歹徒。” 景雍猛地想到了什么似的,“两年前那个胖子是你……” 他从来不去记不重要的人的名字,所以也没有在意过当初的胖子是楚鸢,他只知道楚鸢这两年在尉婪身边,和他关系暧昧,所以景雍才想着对楚鸢下手。 却不料想,早在更早以前,命运早已让他们的时间线相交。 看着景雍变了的脸色,楚鸢皱眉,“两年前我也不认识你,把手拿开!” 是,她确实不认识他。两年前那个绑架案发生的时候,景雍压根没去想具体的人物,岂料现在所有的人都串在一起了……季遇臣,蒋媛,楚鸢,他早该联想到一块的! “原来我哥救下你,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景雍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野兽般的光,嗜血又恐怖,“这样看来一切都想得通了,你大变模样确实令我意外,楚鸢……” 这道疤,是我们相交的痕迹。 “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可比我那个忍了两年都没碰你的哥哥多呢。”景雍竟然低头,吻在了那个伤疤上,这个动作让楚鸢浑身颤抖,他这句话里的包含的意思可太多了,冲击感太强,让楚鸢根本没办法理清思绪,“你别碰我,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你绑架的我?还是说——” 景雍从她平坦的小腹上抬起头来,舔着唇说,“今天来转告你一件事,楚鸢,蒋媛怀孕了。” 蒋媛怀孕了。 五个字,让楚鸢猛地攥紧了手指! “季遇臣的,没错……他还要摆宴请圈里人吃饭来庆祝,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自然会对比起你。”景雍竟然真的松开了楚鸢,也不知道他刚才从哪里获得了满足,“你最恨的两个人,马上要有孩子了呢,你猜猜,是不是你之前死去的那个孩子投胎回来的啊?”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楚鸢,她一下子将景雍掀翻下去,喉间几乎带血,“你不配提我那个孩子!” “蒋媛会借着怀孕这件事情扭转风气,毕竟做一个辛苦的妈妈在世人眼里都是伟大的,洗白轻而易举。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的还是你,楚鸢。可怜可恨,只会复仇,活在过去,像个疯子……”景雍摇着头啧啧感慨,“我是来通知你一声的,楚鸢,你不会以为暴风雨过去了吧?” 没有,只要仇恨还在。 她永远都还在暴风雨的最中央。 犯下错误的罪人轻而易举地颠倒黑白就能换取太平,留下她一个人得不到解脱,痛苦地挣扎在仇恨的海洋里一直到溺毙。 凭什么……凭什么…… 景雍还拿出手机来,“你还记得他们二婚现场你丢出来的b超吗?瞧瞧,如今这是蒋媛的。我和蒋媛关系还不错,她托我转告你一声,楚鸢,好好看看这个孩子的b超吧。毕竟你那个倒霉啊,哈哈哈,短命,来不到世上!” 那一瞬间,楚鸢眼赤欲裂! 【作者有话说】 蒋媛:我不要下线!我还能作死! 尉婪:给你邦邦两拳! 第114章 栗荆他竟,认出妹妹。 楚鸢本能反应就是从病床上一个窜起,趁着景雍分心,伸手要去夺过景雍的手机,岂料外面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景雍捂住了楚鸢的嘴巴,在她要发出声音叫人的下一秒直接从背后锁住了她的喉咙! 那一瞬间,楚鸢瞳孔微缩,这个男人的身手要比她想象中的厉害好多倍,刚才不过是他在轻描淡写地观察她的反应罢了! 还未来得及说话,景雍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的主张一贯是喜欢看你们女人明争暗斗,今天也不过是帮蒋媛递一张请柬,半个月后她和季遇臣的庆典你可要去啊。当年你没了的东西……她蒋媛什么都有了!” 楚鸢心口一刺,被人从背部狠狠击了一掌,她整个人往前扑去,得亏床够大没让她摔下去,背部被这一掌震痛,她伸手摸着背,另一只手撑住被子缓缓坐起来,再抬头去看四周的时候,人居然已经消失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股寒意窜入了楚鸢的身体。 景雍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出现?帮助蒋媛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利益? 想不通道理,楚鸢发懵,这会儿正好有人从门口进来,“楚鸢!” 抬头一看,竟是李也。 “我听见声音跑进来看看。” 李也环顾病房四周,“生怕你这里进了人,因为刚才听到动静……” 果然景雍说得没错,尉婪真的有派人在她附近。可是…… 楚鸢皱着眉头,“你的身份不是尉婪公司里的助理吗?你莫非在尉婪身边还有别的身份?” 谁家助理大半夜替总裁守人的?这也超过劳务合同范畴了吧。 李也脸色一变,弱弱地说,“这个,这个跟你没什么关系,反正你没事就好。” “嗯。”楚鸢伸手托住下巴,“忘了跟你说,其实是有事的,刚才景雍来了。又翻窗跑了。” 李也登时瞪大了眼睛,“三少爷?!” “对的,从这里进来的,”楚鸢指了指窗户,“你可以告诉尉婪,让他派人去追踪一下,指不定现在还能追上。” “我知道了……”李也擦了擦冷汗,朝着病房里的楚鸢弯了弯腰,随后关上门便开始给尉婪通报消息。 窗外夜色凉薄如水,似乎隐藏着谁都无法窥探的危险迷雾。 ****** 第二天楚鸢一个人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她本身也没受什么伤,转身去另一家医院看正在养身子的钟缱绻,结果刚来到钟缱绻的病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你一个女人怎么养孩子啊,也带不起孩子,生下来,我们崔家会养。”——这是崔银起。 “让你生个孩子跟要你命一样,有这么难?你们女人不都是为了生孩子可以死在手术台上的吗?”——这是贺诛。 楚鸢听了几句就受不了,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贺诛和崔银起正站在钟缱绻病床的一左一右,看样子这两个男人商量好了,一个要传宗接代,一个要利用钟缱绻来牵制崔家,所以都要命令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摇了摇头,楚鸢进来直接挤开了贺诛,说道,“让她自己做主。” 钟缱绻看见楚鸢来,就像是看见了希望是的,心里底气也足了,她说,“我现在不能要孩子。” 她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怎么给一个孩子幸福的将来,与其未来让孩子吃苦,不如现在打了胎,伤的是她的身体又如何,总比作孽到下一代身上好。 崔银起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女人,都给她说了那么多好处,非要把孩子打了。 这个孩子可是崔家的骨肉。 楚鸢觉得崔银起这个表情眼熟,这会儿总算想起来了,当初季遇臣不就是这样吗?那次绑架案里,听见她怀孕了的季遇臣就是这个态度,他不爱她,但是却能说出“别伤着孩子”这种话——这说明这些男人潜意识里都把孩子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就好似他们家有皇位要继承,所以宁可要大人不要孩子。 生产过程中出点事,需要保大保小的抉择的时候……他肯定也能眼都不眨地选择保小吧。 楚鸢一把将贺诛推出去好远,贺诛都惊了,咦你个娘们,老子跟自己女人谈事情,你上来一巴掌把老子拍远了? 楚鸢看着钟缱绻的脸,忽然间深呼吸一口气,“钟缱绻,其实有个解决办法……可以让这两个男人再也不敢威胁你。” 钟缱绻像是听懂了,然而她却低下头去。 看来她早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不说……因为,自己已经脏了,说出去也没意义了,不想给他丢人吗? 楚鸢捏住钟缱绻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发现她已经落了满脸的眼泪。“果然,我猜中了。” 钟缱绻咬着下嘴唇,发着抖说,“回不去了,楚鸢……我这样,怎么回去……回去让人笑话……他们会很难受的……” “不会的。”楚鸢一动不动看着钟缱绻,像是哄小孩似的,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说,“乖,有我在,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害怕。” 世界上有人处心积虑企图夺走女性的幸福——那么就一样有她楚鸢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机关算尽,也要将那些原本的幸福夺回来。 楚鸢隐隐可以察觉到,肯定有这样一个神秘的团体存在,他们专挑女性下手,除了密克罗尼西亚那群拐卖妇女儿童的亡命之徒,还有一群人,他们支持小三,肆意践踏别人的家庭,也支持一切破坏破坏家庭的事情……这个社会男女矛盾还没有尖锐到这个地步,正常人都家庭幸福和谐美满,那么到底是谁站在老百姓的对立面,那么恶毒地挑拨和摧毁一切呢? 又或者说,这个团体,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呢? 她具体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只是身边的人已经逐渐遭受到了一些危险,她不能坐视不理。 麻木过了头,早晚有一天,这火还会再次烧到自己身上来。 握住了钟缱绻的手,楚鸢对着崔银起说,“上次跟你说了没必要来,怎么还来?” “我和贺诛谈妥了,可以留下这个孩子。” 崔银起双手抱在胸前,“万一是个儿子呢?” “重男轻女?”楚鸢冷笑,“你那是什么人类之光的伟大基因啊,非要延续下去?繁殖欲这么强,怎么不去开个养殖场?” 崔银起被楚鸢激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刚要骂人,一想到这是尉婪叮嘱过“你动不起”的女人,硬生生咬着牙说,“你这个女人说话真是难听!” “实话都难听,不乐意听滚蛋!” 楚鸢站在钟缱绻面前,女骑士一般,谁都近不了身,“这个孩子钟缱绻决定打掉了,你们就别再来给她洗脑了。” 贺诛想也不想地说,“她是我带回来的女人,生死都由我做主,轮得到她自己——” “轮得到。”钟缱绻一字一句,眼里带血。就是那么奇怪,在遇见楚鸢以后,江雪也好,钟缱绻也好,她们都好像在朝着楚鸢靠拢,“这是我的子宫,我说了算的!” 可是钟缱绻想不到的是,在听见她说这句话之后,贺诛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竟然直接上前,一巴掌下去! 剧痛让钟缱绻头脑发昏,脸颊刺痛,还未说什么,鲜血已经顺着耳朵流下来。 “你疯了!”崔银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自诩风流,从来不对女人动手,第一次看见贺诛打人,吓了一跳,跟着楚鸢一起按了护士铃,“流血了啊!” 原本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病床被推动的声音,钟缱绻虚弱地紧闭双眸躺在病床上,好像已经了无生气。 她听不见了,楚鸢焦灼的喊叫声,还有护士们的议论声。 这一巴掌,贺诛将她打得差点鼓膜破裂。 “以后听力估计都会受影响。” 这天傍晚,忙了一下午的主治医生摇了摇头,“暂时失聪,还能治疗。” 楚鸢直接拍着桌子站起来,揪着人高马大的贺诛的衣领,逼得他连连退后,“钟缱绻出一点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贺诛偏过头去,冷笑一声,“活该,她违逆我——” “她耳朵要聋了怎么办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巴掌下去使了多大的劲!”楚鸢痛心疾首地吼他,“你怎么不干脆把她杀了啊!一了百了!” 贺诛被楚鸢这话说得心里一痛,啧了一声,面上没有表露出别的情绪来,楚鸢总算松开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正好事务所的人都来了,他们就像是钟缱绻的娘家人,一听到她被欺负纷纷赶来,一点不像是以前钟缱绻孤苦无依的时候。 这会儿栗荆陪着钟缱绻,叹了口气走出去,听见路过的护士窃窃私语。 “听说上午有个小姑娘被男人扇了一巴掌,直接耳膜破裂嘞?” “真的假的,那不是要聋了?” “具体是不是这么严重不清楚,你同事好像过去帮忙了,她回来告诉我,那小姑娘可好看了,耳朵后面还有个花一样的胎记嘞!” 栗荆如遭雷劈立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花一样的胎记? 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般迅速掠过过去的回忆,自己没了的妹妹也有花一样的胎记…… 难怪钟缱绻会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问他u盘造型项链的事情…… 难怪钟缱绻第一次去他家却知道密码是什么,也知道他车牌号码代表着密码。 难怪钟缱绻…… 为什么——栗荆双眸猩红地冲了回去,一把按住了虚弱的钟缱绻,她还在沉睡,男人颤抖地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撩开,轻轻捏起了她的耳垂,看着她耳朵后面的胎记。 一模一样的胎记引入眼帘。 那一瞬间,栗荆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人掏空了。 妹妹……妹妹,他的妹妹! 视线好像已经模糊了,栗荆发着抖,握住了钟缱绻的手,无意识地喃喃着,“为什么……不在认出我的那一刻告诉我!” 是嫌自己脏吗?是怕现在的自己给栗家丢人吗?是宁可至亲之人在眼前不相认,忍受着痛苦,也不想被栗荆看见自己这样丑陋的一面吗? 栗荆感觉心脏剧痛,眼泪落在钟缱绻的脸上,女人感受到了,从沉睡里睁开了眼睛,对上了栗荆的视线。 撞入她视野的,是栗荆通红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这次是栗荆,下一个是裴却怀,还有尚妤,贺守,白桃……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光鲜亮丽,享受着世人的艳羡,殊不知厄运早已将不幸纹进他们的身体。 不被人理解的背后,是各种复杂却鲜活的痛苦挣扎。 * “大家好像都受过伤才会敲开事务所的这扇门。”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更多的人不受伤害。” ——“你也会敲响的。” 第115章 那么我又,是你的谁?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dafengdagengren!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章 楚鸢要找,新男朋友! 贺诛听见摔门声响起的时候,脸色跟着变了变,他站在门外,无力地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指。 从摔门声可以听出栗荆现在对他有多愤怒。 真是……太讽刺了啊。贺诛低低地笑了两声,钟缱绻,摇身一变,你竟然变成了栗荆的妹妹,从此以后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我那样羞辱你,却不料想你原来的家庭竟也是名门望族……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这样看我的笑话吧。 钟缱绻,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明明是钟缱绻和栗荆相认,可是贺诛觉得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她倒好,扭头回归栗家,还会想起跟他的这一段日子吗? 攥着的手指松开了,栗荆这一出,贺诛知道他再也拿捏不住钟缱绻了,之前还想着用孩子来牵制崔银起呢,估计现在崔银起也得给钟缱绻背后的栗家几分面子了吧。 贺诛在病房外呆了很久没动,楚鸢走过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他,看见贺诛脸上的表情吓一跳,“你怎么了?” 刚才打人的时候那叫一个无人能挡,怎么现在感觉被打的是他? 楚鸢嘲讽地说,“这个表情,莫非是被钟缱绻赶出来了?” 贺诛自嘲地笑,“何止啊。” 楚鸢一愣。 随后贺诛说,“栗荆在里面。” 这一句话,楚鸢就懂是什么意思了。她也跟着压低声音,“栗荆知道了?” “嗯。” 贺诛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涣散,好像瞳孔失去了对焦的功能,他茫然地盯着病房的门,喃喃着,“钟缱绻要回栗家了。” “好事啊。” 楚鸢拍拍手,嘴角止不住地想上扬,“总算可以离开你这个人渣,这可是钟缱绻的新生呢。” 过去听见楚鸢说话带刺,贺诛定是要生气的,可是现在他生不起气来,他像是被击垮了似的,溃不成军,“听你口气,你也一早就知道?” “嗯。” 楚鸢挠挠头发,替钟缱绻感到开心,“也不算一早吧,一开始不知道,后面看她的行为举止猜出来了。” “那为什么不替她说?”贺诛猛地咬住牙齿,“我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 “她不想说,我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楚鸢两手一摊,“早晚有一天她会说的,犯不着我替她做决定。” 这话倒是挺像楚鸢的风格。她和尉婪或许就是一类人。 什么都懂,什么都装不懂。 贺诛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楚鸢的脸,隔了一会他突然转身,从钟缱绻的病房门口大步离开,随后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离去的背影看着有些颓废,就好像被人遗弃了一般。 楚鸢眯起眼睛,收回视线,紧跟着扯出一个笑脸来,拉开了病房的门,“缱绻!你耳朵如何啦!” ****** 钟缱绻是栗荆失散多年的妹妹的消息很快在圈子里不胫而走,紧跟着栗家的人收到通知以后,一下子就来了医院,将病房围了个水泄不通,栗荆的妈妈也虽然保养得好,但也上了年纪,看见钟缱绻那一刻,妇人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母女二人眼睛通红,双手握在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人群里,尉婪也跟着来了,倒是没有去抢风头,只是看着栗家人不停地对钟缱绻嘘寒问暖,他反而表情淡薄。 往外走,就看见楚鸢站在外面,她用脚拦住了尉婪的去路,“站住。” 看着忽然间横道自己脚前的大长腿,尉婪勾了勾唇,“什么事?” “栗荆肯定是要找贺诛算账的,你打算站哪边?”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对着尉婪说,“还是说都不帮?” “都不帮。”尉婪看着楚鸢这副模样,觉得好笑,倘若他帮着贺诛,这个小女人会不会帮着栗荆一块来对付他啊。想到这个画面,尉婪还觉得蛮有意思,他沉思一会说,“又不是我拿刀架在贺诛脖子上让他折磨钟缱绻的,所以栗荆要是跟贺诛起冲突,我谁都不帮,我看戏。” “哦?” 楚鸢挑了挑眉,“还以为贺诛是你好朋友,你会站在他那里。” “我只会站在你这里。”尉婪面不改色地说着虚伪的情话,还要朝着楚鸢笑,“听说我弟弟半夜来找你了。” “嗯。” 楚鸢听见尉婪说的前一句话,心口颤了颤,面上却扯出了一抹冷笑。 尉婪的情话,万千不可当真。 她只是陈述了一遍景雍来找她的当时情况,而后追问尉婪,“为什么景雍会说他比你更早遇见我?” 尉婪愣了愣,随后说道,“或许那一场绑架案,是景雍策划的。” 楚鸢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多年前,景雍就在背后出谋划策,让蒋媛和季遇臣想方设法弄死我?” “嗯。”尉婪垂下眸子,“这也是我救你的理由之一。” 不能让景雍得逞。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是最近才查到景雍在国外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尉婪扯扯嘴角,“你tm最近不是心情不好,也不想搭理我么?” “……”楚鸢白了尉婪一眼,“真晦气!” 得亏闹掰了,不然指不定能气死呢! 楚鸢想着,钟缱绻有栗家了,现在应该也不需要她,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回去,以后天高海阔,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钟缱绻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楚鸢由衷地替钟缱绻高兴,跟着对尉婪也有了些好脸色,“我哥给我办了入职手续,我回去就要开始在楚家上班了,以后要是生意场上见了,还希望尉少给我几分面子呢。” 尉氏那个传奇又大胆的漂亮女秘书不见了。 倒是楚家多了个桀骜不驯的女总裁。 尉婪情绪复杂盯着楚鸢,“真不回来我这里?” 这是他最后一次问她了。 “给你赚钱不如给我自己赚钱。”楚鸢拍了拍尉婪的肩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放下了还是假放下,“我哥说这我这两年也得亏你照顾,他之后会找你请客吃顿饭,往后的日子我们就各走各的。” 钟缱绻自由了,她也要走了。 心脏仿佛痉挛了一下,牵扯出细密的痛意,尉婪鬼使神差问了一句,“那你以后还会找男朋友么?” “会啊。”回答他的是楚鸢毫不犹豫的两个字,“肯定会找的。” “可别再找上季遇臣这种……” “你放心,不找季遇臣这样的,也不找你这样的。”楚鸢看起来大大咧咧地说,“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走了啊,再见。” 轻松的对话背后,是各自沉重又复杂的心情。 不过楚鸢脸上笑嘻嘻的,看不出来一丝难过,尉婪也就强忍着不说,两个人暗中较劲似的,面对面假笑,看谁笑得更久。 真的要放楚鸢走的话,他舍不得。 “如果我……”不想让你走呢? 还没说出口,楚鸢比尉婪先转身了。这个动作令他话说到一半停住了,接下去的话没说完,楚鸢的背影已经表明了一切。 听说蒋媛和季遇臣给她请柬,要她和楚星河一起去参加季家的庆典,原本以为按照楚鸢的性子是不会同意的,岂料楚鸢竟然接下了。 不会对着季遇臣还旧情难忘吧? 尉婪看着楚鸢的背影半晌,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去季家的庆典,正好这会儿手机里有个电话打进来,对面一张嘴就是,“不……不好了,尉总,那个,宫小姐回国了!” 尉婪捏着眉心啧了一声,“她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追着您来的!”李也抓着手机,这会儿有些害怕,“而且她听说了您和楚小姐的事情,回国肯定要发难!” 尉婪抬头看向天花板,“关我什么事!” “那她要是找皇后娘娘麻烦呢!”李也一个顺嘴,又把楚鸢喊成了皇后娘娘,“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的,宫小姐先前在国外就看不爽陆初云,如今又多了个楚小姐,肯定要给她使小辫子!” 皇后娘娘啊? 尉婪看着走廊尽头楚鸢妖娆的背影,说了一句,“那你放心,她比我还会收拾绿茶婊。”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李也脚一跺,“那我不管了,反正楚小姐现在跟您也没别的关系,只要她快点找到新的男朋友,估计宫小姐就不会找她麻烦了。” “我看谁敢!”尉婪刚才在楚鸢面前没敢说这话,现在说得咬牙切齿,“我看谁敢对她动一下歪脑筋!” ——事实证明,就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楚鸢刚出医院的大门,撞上一张笑得跟朵花似的脸,“楚鸢!” “小江。” 楚鸢惊喜了一下,“你来干嘛?” “我来接你回去。”江殿归熟练地伸出胳膊来让楚鸢挽着,“顺便带你认识一个朋友。” “朋友?”楚鸢还在寻思江殿归又想玩什么新花招,就听见她说,“她想认识你呢,姓宫。” 楚鸢没想起来国内有哪家姓宫的大小姐,只是看着江殿归如此热情的模样,她也不好推脱,“怎么了,晚上要带我跟她一起吃饭?” “嗯,她刚回国。” 江殿归眨眨眼睛,“我跟她关系不错,她和我打听你呢!我想着那正好,带你认识认识我的朋友。” “打听我干嘛……”楚鸢本能就是皱起眉头,她跟这个宫小姐没有仇,也不认识,怎么会突然间就要打听她的消息? “那我不知道。”江殿归拉着楚鸢上车,“听说你要上任楚家集团当女总裁了?” “是啊。”楚鸢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座上,勾了勾江殿归的下巴,“要来当我的小奶狗助理吗?” 江殿归问了一句,“工资高吗?” 他当真啊? 楚鸢泼了他一盆冷水,“忽然间想起来了,工资高,学历要求也高,你这……大学毕不了业的,算了吧。” “……”这女人怎么这么难泡啊。 第117章 我要请你,离开尉婪! 好在江殿归已经习惯了楚鸢的脾气,被她这么一说也不气馁,反而捏着拳头说,“没关系,我早晚会毕业的,这几天我去跟家里人说一下,搞搞关系,总能进去你们家公司!” 搞搞关系四个字让楚鸢当场乐了,“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这么懂变通了?” 江殿归一边开车一边满不在乎地抓了一把头发说,“唉!没办法,家里有钱,从小教我的!” “……”得亏没把路走偏了。 楚鸢坐在江殿归的副驾驶从医院门口离开的时候,殊不知背后的病房楼里有人站在高楼从上往下看着她。 尉婪从窗口看下去,瞧着楚鸢笑着跟江殿归离开的模样,眼神徒然深邃…… 二十分钟后,江殿归带着楚鸢到了预定好的名贵餐厅门口,走进去的时候服务员一路跟他打招呼,楚鸢稀奇,“这里的人认识你吗?” “这是我们家的餐厅。”江殿归自然地说,“这家米其林在我们家旗下的。” “……”差点还忘了这笨蛋是个富二代呢。楚鸢走在江殿归后面,最后来到一间vip包厢面前,服务员恭敬地推开门去,就发现里面坐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宫廷小美女,穿着一身小洋装,从头到脚都是精制细巧的大家闺秀作风,看见楚鸢的时候,女孩子脸上的柳眉稍微挑了挑。 江殿归倒是率先打招呼,“宫聆音,你说想认识楚鸢,我给你带来了。” 他还颇有点得意。 第一次见到楚鸢的时候,他跟她大打出手,现在居然以认识楚鸢为荣。 宫聆音听见招呼,摆出一副千金小姐的作态来,朝着楚鸢说,“你好啊,初次见面,我是宫聆音。” 楚鸢察觉出来了她态度不对劲,但还是在她面前坐下了,一边看菜单一边说,“你好,我是楚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就是一件事,请你离开尉婪哥哥。” 江殿归原本还笑着打算坐下,结果听见宫聆音这句话,下一秒他直接站起来了,“宫聆音你在说什么啊!” 宫聆音娇蛮任性,一点不觉得自己让江殿归没面子,还双腿交叠在一起,用一种高傲的表情盯着楚鸢说,“没听清楚的话我就再说一遍,我请你离开尉婪哥哥。” 楚鸢招手喊来了服务员,自顾自点了菜,随后才抬起头来看向宫聆音,“嗯,我听着呢,还有什么话吗?” 宫聆音一愣,紧跟着脸色涨红,“我说请你离开尉婪哥哥!你听不懂吗!” 江殿归要生气,被楚鸢拉着在她身边坐下了,女人还眨眨眼睛说,“想吃你们这里的招牌烤乳猪。” 江殿归咽了咽口水,“你……你不生气啊?” 楚鸢笑眯眯的,“生什么气?” 宫聆音见他们两个交谈的模样,似乎是一点没把她看在眼里,登时就用力放下了手中的红茶,说道,“楚鸢!请你尊重我一点!” 楚鸢这才正眼看宫聆音,慵懒地勾着唇说,“我这人比较粗俗,你喊我离开尉婪,要不这样,你直接写一张支票摔在我脸上,别说离开尉婪了,我当场就滚,如何?” 宫聆音家世优越,从来都是被人当做大家闺秀来培养,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楚鸢这样手段粗鲁的,她愣是憋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种人!视钱财如命,怎么配得起尉婪!” 楚鸢笑了一声,“哈哈,谁稀罕配得起他啊?” 宫聆音被楚鸢的笑声刺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不许说尉婪哥哥坏话,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嗯嗯。”第一道菜送进来了,楚鸢率先夹了一块,随后含糊不清地说着,“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显然就是不想跟宫聆音一般计较,倘若楚鸢跟她撕逼争吵,宫聆音还做了万全的准备,她背景不在楚鸢之下,真要闹起来也不一定会输给楚鸢。 可是没想过楚鸢压根懒得搭理她,这种降维打击让宫聆音特别不爽,她用力盯住楚鸢看,企图让楚鸢浑身不自在。 ——然而,楚鸢特别自在,她吃东西的动作那叫一个优雅,鲜红的指甲捏着细长的筷子,将肉放进嘴里的时候,舌头还会伸出来舔一圈唇上沾的汤汁,就像是在和菜调情似的。 这个女人,坐在她对面,气场十足还如此媚骨天成…… 她肯定在挑衅她! 宫聆音气得站起来,“别不识好歹!我现在就叫尉婪哥哥过来,让他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楚鸢细细揣摩着这句话里的意思,“我的真面目,他可能比我还要清楚呢。” 宫聆音一开始没听明白,紧接着一下子听明白了,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你跟他……你跟他……” 气得说话都不顺畅,宫聆音差点哭出来,“你跟他上过床了?!” 楚鸢吹了声口哨,显得她像个女流氓似的,偏偏还要慢条斯理地说,“坐下,这么激动干什么,能先把饭吃了吗?” 江殿归急坏了,这宫聆音从小被人捧着惯了,上门来找茬,结果楚鸢满脑子就是干饭,干饭! 这跟当初把给她下药的袁冰若抓走的时候一模一样,那边袁冰若骂着楚鸢没人性不肯放过她,结果楚鸢扭头问能不能吃早饭。 这个女人……江殿归看楚鸢一点都不反击的样子,替楚鸢说了几句,“宫聆音我带你认识楚鸢,不是要你这样来吵架的。你就算不给楚鸢面子,是不是也得给我面子?” 宫聆音被江殿归说得小脸一白,“可是……尉婪哥哥更重要。” 楚鸢噗嗤一声笑出来,“尉婪求着你这样干了吗?你是不是活在自己世界里啊?” 宫聆音感觉自尊心一下子受不了了,她看着楚鸢悠闲吃饭的模样,恨不得撕了她那张漂亮的脸,“我这是为了尉婪哥哥好!” “自作多情。”楚鸢简单点评了一下她这个行为,又跟着喝了一口汤,“你这种属于喜欢尉婪,结果尉婪又不搭理你,你只能从尉婪身边走得近的女人下手,让她们都滚。” 被楚鸢戳穿了心事,宫聆音顿时说不出来话,她没想过楚鸢的性格会如此直接,原本以为别的女人都会跟她针锋相对最后败阵而逃,可是楚鸢不一样,她竟然不缓不急,还要剖析她的心理! 宫聆音咬着牙齿,娇贵又任性地说,“那又怎么样,尉婪哥哥早晚会知道我的好……” “他要喜欢你,早喜欢了。你从他身边女人下手,就说明了你压根搞不定他。而且尉婪不喜欢你,你在这里自我感动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全天下唯一配得起尉婪的人?快醒醒吧,你这是舔狗啊。”楚鸢说完还帮着江殿归夹了一块肉,“乖,吃你的。” 江殿归捏着筷子手抖了,“我我我我我吃不下。” “有什么吃不下?”楚鸢发现江殿归手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会儿江殿归抖得更厉害了,“我我我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跟宫聆音说话……” 在国外宫家是名门望族,所以宫聆音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跟楚鸢说话,然而楚鸢,然而楚鸢…… 楚鸢轻轻地将头发绕到了耳朵后面,“怕什么?她只是缺少一点人管教罢了。” “你意思是我没有教养?” 宫聆音指着楚鸢,“你跟江殿归这样亲密又是干什么?好呀,你果然在外面找了很多个男人!” 江殿归一听,差点头发竖起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摸你脸了!” “她一直都这样!” “她一直摸你脸?!” 江殿归哑巴了,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可是楚鸢从来都是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看待,肯定不是宫聆音说的那种关系,所以他怎么样也不能给楚鸢泼脏水,只能说,“你别抓着我不放,楚鸢怎么样是她的事情,尉婪哥也不需要你去帮她赶走身边人,反正今天带楚鸢来见你是我干得最错的一件事情,亏我把你当好朋友。等下吃完饭我就带楚鸢走!” 楚鸢笑江殿归护短的模样,心里还有点酸涩,只见江殿归气呼呼地把所有的菜都端到了楚鸢面前,在对面的宫聆音原本手边还有一道菜,也被江殿归统统撤到了楚鸢这边,他指着宫聆音说,“你不吃你出去!烦死人了,叫尉婪哥赶紧把你领走!” 宫聆音吃饭吃到一半就要被人赶出去,哪里丢得起这个面子,“我跟你认识多久,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对付我?楚鸢,你太坏了!” 楚鸢眉开眼笑,仿佛宫聆音在夸她似的,“是呀,我好坏,我是全天下最坏的坏女人。” 宫聆音气红了眼,“我这就去跟尉婪哥说!” 她当着楚鸢的面给尉婪打电话,大概是想给楚鸢一点颜色看看,响了好久以后那边尉婪才不耐烦地接通说,“干嘛?” “尉婪哥,你能过来接我嘛,我现在在餐厅吃饭……” “我闲出屁来了接你?”尉婪想也不想地说。 对面楚鸢听见这个差点被噎住,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没素质…… “楚鸢也在,我让她离你远点,她竟然——”宫聆音先是一委屈,而后开始打小报告,想把楚鸢一起拉下水。 结果尉婪没听后面说什么,“楚鸢也在?” “嗯!我找的她,她不识好歹……” “那我来。”尉婪直接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尉婪:吃饭咯!吃饭咯!和楚鸢一起吃饭咯! 第118章 蒋媛设计,陷害楚鸢! 被尉婪电话这么一挂,宫聆音还有些茫然,为什么她说了半天楚鸢的坏话,尉婪没有一点表示? 难不成尉婪哥哥被这个女人骗得极深? 一想到这里,宫聆音便觉得楚鸢本就好看妖艳的眉目愈发像个狐狸精,她在国外和尉婪一起长大,虽然知道可能不能和尉婪以后有什么,可是……尉婪哥哥也是需要人保护的! 谁说女孩子不能保护男孩子? 宫聆音一直固执地觉得,如果尉婪的将来早就已经被人注定,她没有办法去改变的话,不如成为好朋友,一直陪在尉婪的身边。 可是谁料,短短两年的时间,尉婪身边就出现了这个女人,并且将原本就不怎么回国的尉婪直接带了回去! 要知道尉婪的大部分事业可是在国外啊,如今为了楚鸢能决定回国,那么这个女人肯定没给他少吹枕边风! 宫聆音攥着手指,委屈巴巴地看着楚鸢和江殿归自顾自吃饭,顿时觉得自己为了尉婪,变得像个小丑,可是她还未说话,对面楚鸢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盘子里。 宫聆音如临大敌,“谁稀罕你的小恩小惠!” 楚鸢给她夹了菜,挑了挑眉随意地说,“多吃点,看你瘦的,胸都没了。” “……”宫聆音脸色爆红,看了眼楚鸢傲人的胸围又下意识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她……她是洋装小萝莉的风格嘛,怎么跟楚鸢这种成熟性感的女王大人比啊! 顿时宫聆音委屈得更厉害了,甚至发起抖来,“你这个女人,居然在这个上面羞辱我!” 难怪那人找上门的时候会对她说,你可要小心楚鸢了,她特别会羞辱人,找人性的弱点。 那个时候宫聆音满不在意地勾着唇,“本大小姐没有弱点,唯一的弱点也就是尉婪哥哥,倒是谢谢你来告诉我楚鸢的消息,也省去了我找她资料的麻烦……” 对面的女人正满脸带笑,“宫大小姐身份自然是要比我们好的,所以我相信你对阵楚鸢也不会失败。” “哦?” 听惯了旁人的恭维,宫聆音托着下巴坐在名贵的沙发上,另一只手捏着小而秀气的红茶杯举在半空,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你叫什么,为什么主动给我送来楚鸢的消息?” “我叫蒋媛……” 听见宫聆音问自己缘由,蒋媛一咕噜把自己准备好了的借口统统倒了出来,“是这样的,我有个未婚夫叫季遇臣,宫小姐应该听说过他,我和他相爱,楚鸢却横刀夺爱!后来我们婚礼现场,她还送花圈给我……如此歹毒的女人,而我们根本拿她没办法,因为,因为尉总给她做靠山……所以我才想着来找你,你跟尉总一起长大,你的话,他一定听!” 你的话,他一定听。这几个字可谓是拍了个好马屁,让宫聆音听着特别舒服,于是她说,“交给本小姐吧,原来国内还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放心,我会把尉婪哥哥拉回正轨,至于楚鸢,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到时候任由你们处置!” 收回回忆,宫聆音如今对着楚鸢怒目而视,“蒋媛果然没有说错你,你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蒋媛? 楚鸢原本还慵懒的五官瞬间凌厉起来,本来还以为是个小妹妹过来找她出气,却不料想背后竟然有蒋媛的唆使? 于是楚鸢声音压低了,问宫聆音,“蒋媛?” “对啊。”宫聆音听信蒋媛的一面之词,自然把楚鸢当做坏人,“你拆散了蒋媛和季遇臣,到现在他们都还没领结婚证,前阵子蒋媛怀孕了,才来找我的,你实在是太可恨了!” “我可恨?” 楚鸢像是听见了笑话似的,捂住嘴笑了一声,蒋媛啊蒋媛,到底是你本事通天,还是你背后那个人本事通天,竟然能想尽办法找出一切和我作对的人来! 宫聆音没见过楚鸢这样的女性,从一开始她的气场就被楚鸢压制住了。照理说宫家不比楚家差,她不应该觉得自己比不过她才对,可是为什么…… “蒋媛既然能找你,我大概也能猜到她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楚鸢收敛了一些刚才的慢条斯理,她放下筷子,双手交叠在一起,“她怀孕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对啊,她可是孕妇啊。”宫聆音发现楚鸢的态度竟然还是这样淡定,顿时愈发对楚鸢厌恶,“孕妇能有坏心眼吗?她走投无路才来找我的。” “不去演电视剧还真可惜了她这个贱女人。” 一点没遮掩,楚鸢当着宫聆音的面,对蒋媛嗤之以鼻,“我只能说如今她怀着孕都嫁不进去季家,是她的报应。” 宫聆音倒抽一口凉气,“蒋媛怎么可能是那种女人,你没有良心,你——” 话音未落,外面居然有人走进来! 楚鸢抬头一看,都有些吃惊,真是说到谁就来谁,如今故意撑着腰摸着肚子出现的人,不正是蒋媛吗! 看见蒋媛那一刻,江殿归本能用自己身体挡住了楚鸢,瞧着突然间出现在他们vip包厢里的女人,江家少爷不怒自威,“没有邀请你们两个过来吧?” “我是受宫小姐邀请来的。” 蒋媛背后还跟着季遇臣,她如今刚怀孕不久,却孕态极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似的,站在楚鸢面前似乎就是来炫耀的——瞧啊,你当初没了的那个孩子,如今她又有了! 楚鸢盯着蒋媛的肚子,听说怀孕没多久,这怎么就已经开始有些孕态了,莫非是假装的? 不,蒋媛这种人,不可能假装自己怀孕来骗季遇臣,不然事情败露了,她只会摔得更惨,蒋媛不会让自己冒险,所以一定是真的怀孕了…… 看见蒋媛怀孕的模样,宫聆音还立刻站起来,“位置给你坐吧,你是孕妇。” “同情心用错地方就是愚善了。” 楚鸢一字一句,“我现在没空见你,识相就赶紧从房间里滚出去!” “我今天是来给你递请柬的。”蒋媛被楚鸢这么直白的针对,倒也不生气,好像怀个孕,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她从兜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楚鸢,“因为我有了孩子,阿季要庆祝,想着请柬怎么也得亲手送给你更显得有诚意,所以我借着此机会来见你。” 江殿归嘶了一声,“真恶心啊你俩。” 明知道楚鸢最痛恨的就是这个事情,还要自己舞到楚鸢面前来! 蒋媛脸色稍微有些扭曲,但还是维持着贵妇人的模样,身后季遇臣倒是一言不发,他看着楚鸢冷漠的脸,脑海里划过了各种念头。 他们两个离婚了,如今蒋媛也有孕,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放不下楚鸢。 午夜梦回,总是可以梦见楚鸢那双鲜活锐利的眼睛,带着痛恨盯住他,一直到将他从梦中盯醒。 季遇臣深呼吸一口气,“鸟鸟,庆典你要来,我们也算和平分手——” 楚鸢将那请柬拿过来,当着蒋媛的面撕了个彻底,零星的碎片被她往空中一抛,“没有请柬我也自会上门,大可不必来我面前表现你们有多恩爱。” 看了一眼蒋媛的肚子,楚鸢眼神晦涩,倘若说蒋媛是她的宿敌,可那孩子是无辜的,上一辈的事情更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 收敛了些许自己身上的敌意,楚鸢站起来,对着蒋媛说,“既然你要跟宫聆音见面,我就先走了,毕竟看见你,我也恶心得吃不下饭。” 她依旧这样谁的面子都不给,当着季遇臣的面,一把抓走了江殿归,“我们走。” 江殿归吃饭吃到一半,正吃得香呢,只能犹豫地站起来,“啊,真走啊?不是一会儿尉婪哥要来吗?” “他来关我什么事。” 楚鸢冷笑了一声,仍是作势要走,岂料蒋媛拦住了她,“楚小姐,我们之间的矛盾就一定要这样吗?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两个?” 这都哪跟哪啊,谁放过谁啊? “我真看不下去你这拙劣的演技了,有多远滚多远,来我这里装无辜绿茶?”楚鸢擦着蒋媛的肩膀走过去,霸气回眸,“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怎么还唱上委屈了,你也就骗骗宫聆音这种被宠大的傻子,还能骗得到别人?” 一句话直接将宫聆音刺激得脸色煞白,她拍着桌子站起来,“楚鸢你什么意思!” “说你没脑子呢。”楚鸢站住,捂着嘴笑了一声,“傻子白莲花和心机绿茶婊最配了,你俩赶紧成为好闺蜜吧,我一定送上祝福。” 说完她不顾拦在她面前的蒋媛,直接擦开她的身子将江殿归拉走,气得宫聆音差点哭出声来,“楚鸢你以为没人能收拾你是不是!” 可是话还没说完,身边的蒋媛居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楚鸢错愕回眸,发现蒋媛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孩子,我的孩子……” 她……她只是轻轻擦着蒋媛的肩膀过去了,因为蒋媛拦在她面前,可是就只是这样,蒋媛竟然被她撞倒了?! 这下季遇臣哪里还顾及得上别的,孩子对于季家来说可是传宗接代的重要工具,于是男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住蒋媛,“媛媛,你怎么了啊!” “楚鸢撞我……”蒋媛脸色煞白,似乎是真的痛,她说话都不顺畅了,“孩子,保护我的孩子啊……” 楚鸢站在那里,边上吃饭的人都跟着赶出来看热闹了,“我的天啊!快帮忙叫救护车啊!” “好痛啊,阿季,好痛啊……”蒋媛一边喘着气,一边用脆弱的眼神看向楚鸢,“你是不是记恨当年没了孩子,所以现在报复我……让我也没有孩子!”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开始指责起楚鸢来,“蛇蝎心肠啊!” “长这么好看,怎么会这么坏!” “杀人凶手!” 楚鸢后退两步,“我根本没有撞你,是你拦在我面前!” “我还能用我孩子的命来陷害你吗!”蒋媛痛彻心扉地躺在地上,鲜血顺着她大腿漫出来,“楚鸢,你这个毒妇!” “报警!把她抓起来!” “就是就是,快来人照顾一下孕妇啊,太可怜了……” 宫聆音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大小姐看见血就直接吓得六神无主,倒是楚鸢,她睁大了眼睛,眼神锁柱躺在地上的蒋媛,“你竟敢设计陷害我?” “还说是陷害,你要不要脸!” 边上有人看不下去了,狠狠去推了楚鸢一把,将她整个人推得晃动了一下,唯有江殿归将她拉住了,“你干什么!” “舔狗还帮着呢!” “一对狗男女!” 楚鸢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她用力咬住牙齿,一直到嘴巴里都尝到了血味,蒋媛,你竟然这么狠,连孩子都敢利用……那可是一条命啊! “什么情况?” 慌乱中,有男人身影挺拔,如刀子一般斧劈了乌泱泱的人群,在杂乱中撕开了一条口子,他迅速来到了包间门口,看见的就是倒在地上的蒋媛,和成为众矢之的的楚鸢。 “尉婪哥!你终于来了!”江殿归大喊了一声,“快来帮帮楚鸢啊!” “帮什么,这个女人是杀人犯,就该被抓起来!” 路人还在为了自以为是的正义坐镇,“还拦着干什么!趁着她没有逃跑先把她控制住!” 闻言,围观的路人包围圈居然对着楚鸢缩小了一圈! 抬头那一刻,楚鸢睫毛颤了颤,她看着尉婪,后者漆黑的瞳孔回以淡漠的神色。 就仿佛哪怕楚鸢在他面前杀了人,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尉婪的声音冷漠,如同从遥远宇宙的另一端传来。 地上有血,然而他人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他是直接走到楚鸢面前的,看都没看地上的蒋媛一眼。 “什么情况,楚鸢?” 那一刻,楚鸢瞳仁骤然紧缩,“你怀疑我?” “怎么会。” 尉婪嗤笑了一声,走来的路上鞋尖沾了点血,他带着嫌弃的表情皱眉,连皱眉的时候都是凌厉漂亮的,“监控录像呢?” “私密包厢……没有监控录像。”江殿归声音低了下去,“这家餐厅是我们家开的……” “没有监控录像,是方便她下手吧!” “这个女人早就算好了要推倒孕妇了!” 人群中,有人高高挂起看着戏,嘴角露出了笑容。 人都到齐了啊,这场戏该怎么演下去呢?小鸟……让我来看看你被千夫所指时痛哭流泪的样子吧……你再怎么样心思缜密,也会有被人陷害的一天啊…… 景雍穿着西装没入人群,眼里掠过毒蛇般的冷光。 第119章 众人围堵,唯他出手。 楚鸢这下子直接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被江殿归和尉婪护着,听见边上人要报警的行为,登时脸色煞白,摇着头,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蒋媛,“你还是不是人!你连孩子都舍得豁出去!” 那可是孩子啊!她当初也是没有过孩子的人,根本无法理解蒋媛为了拉她下水做出这个疯狂的行为! 于是在众人眼里,就成了“推人”的楚鸢还要朝着“可怜”的蒋媛发脾气,“你这个女人简直丧尽天良!你对孩子都要出手吗!你知不知道孩子有多无辜!” 蒋媛倒在地上,生怕有人听出楚鸢背后的意思,于是她还要再往楚鸢头上泼一盆脏水,“你少装了……我和阿季都知道了……当年那个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楚鸢一愣,连着尉婪都愣住了。 蒋媛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鸢没办法分辨这话背后的意思,但是季遇臣听懂了,要紧关头他情绪也上来了,一下子被蒋媛挑动了怒意,指着楚鸢说,“你没有资格来指责媛媛!你当初还给老子戴绿帽呢!” 天地良心!楚鸢当初爱季遇臣爱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戴绿帽?可是她来不及分辨,季遇臣便恨恨地看着尉婪,就仿佛在告诉围观群众——他看得这个人就是奸夫! 尉婪被季遇臣措不及防这么一瞪,登时也被众人当做了奸夫,于是围观路人纷纷大喊着,“还有脸说别人!原来这对是狗男女啊!” 蒋媛这招好啊,直接火上浇油,这下楚鸢想要辩解也分身乏术!她蒋媛可以高枕无忧了! “难怪这个男人如此冷血!来的时候都不看地上孕妇一眼!” “你们去监狱里过一辈子去吧!” 越来越多吃饭的人将他们两个包围起来,连着江殿归都被自己家餐厅的经理认出来,为了不让这事情牵连到江家,经理趁着人多,一把将江殿归从楚鸢身边拽出来,气得江殿归大喊,“谁拽我?” “少爷,您可小心啊!” 经理将他拽入了人群,隔着人群指着楚鸢,“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狠手辣的,我不想你出事,可千万别被她好看的脸蒙骗了!” 江殿归气红了眼,“我比你了解她多了!” 楚鸢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的,她曾经失去过孩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江殿归帮着楚鸢的声音淹没在了茫茫的人潮里,一直到警察出现,围观群众你一句我一句将楚鸢推上了邢台,“就是她!她推的!” “她还给她老公戴绿帽呢!那老公好惨呦!” “趁着监控录像坏掉了就办坏事,120到门口了,先救孕妇,先救孕妇!” 眼看着蒋媛被医护人员从地上抬出去,楚鸢却冷不丁遭人狠狠按住,她回头看着控制自己的人,又看着那些像是大仇得报的围观群众,女人咬住了牙齿。 在包间里不好办事情,楚鸢就这样被人带到了饭店外面,边上蒋媛还在被人塞进救护车里,而她则被千夫所指。 耳边传来叫好声,“警察叔叔可别被她混过去!” “对的,孕妇亲口承认的!是这个女人推的她!” 饶是如此,抓人也要讲究证据,不顾边上群情激动,警察看了楚鸢一眼,“你和那个孕妇是什么关系?” 楚鸢眼眶通红,“她现在的未婚夫是我的前夫。” “你对她有怨恨吗?” “有。”楚鸢没有避讳,反而一字一句,“当年是我前夫出轨了她。” “听听!这是作案动机啊!” “她都承认有恨意了,那肯定是她干的!” “闭嘴!” 人群中,有男人声音冰冷,而他此话一出,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跟着暂停了数秒,尉婪抬头看了一眼这群乌合之众,扭头看向宫聆音,“事发时你和江殿归在场?” 宫聆音吓傻了,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听见尉婪问自己,她点头,“我在……” “那么你看见楚鸢动手了吗?” “我……我……”宫聆音结巴了,正是这个时候,边上要被推进救护车的蒋媛撕心裂肺惨叫了一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全场的人登时心都提起来了,原本还想着听真相,被蒋媛一叫唤,都一下子认定了楚鸢是真凶,于是又开始七嘴八舌,“还问什么!看看孕妇现在多惨啊!” 蒋媛的声音也是在暗示宫聆音,想要扳倒楚鸢,现在就看她的证词了! 宫聆音攥紧了手指,她是看见了,全过程都看见了,小洋装的下摆被她攥出了褶皱来,宫聆音抬头去看那个暂时被控制的楚鸢,似乎是想看见她脸上些许脆弱的痕迹。 可是没有,楚鸢高傲地仰着下巴,好像下一秒天崩地裂,她都不会向这不明是非的世人求饶一声。 咬了咬牙,各种念头划过了自己的脑海,宫聆音忽然间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大喊了一声,“我看见了!” 蒋媛以为她要帮着自己,面露喜色,围观群众也纷纷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上,却听见宫聆音用力地说,“我看见了楚鸢擦着蒋媛的肩膀走出去,她根本没使劲撞,甚至可能都没碰上,只是衣服碰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蒋媛却摔在地上了!具体我不敢打包票,有我主观判断的成分,但是我作为旁观者就是把看见的说出来,楚鸢连伸手推她的动作都没有!” 那一刻,就好像不远处地震了一下,震得在场所有人脸色煞白! 这……这怎么可能! 这位小姐的意思,莫非……莫非是那个孕妇自己歹毒,为了把那个女人拖下水,故意陷害的? 蒋媛冷汗都出来了,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医护人员推上了车,季遇臣也跟着坐上车。 毕竟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性命垂危,人命跟真相都得要。 可是听见宫聆音的话,蒋媛仿佛遭了一次五雷轰顶,手都跟着发起抖来! 这不是因为流血而痛的,是因为后怕而吓得! 警察松开了楚鸢,立刻去寻找另一个当事人,江殿归原本还被经理牢牢拽着,“使不得啊少爷,您出去了,咱们江家——” “你tm被炒鱿鱼了!”江殿归一下子打开了经理的手,“连做人的良心都没有了,出点事情生怕承担责任,这压根不是大企业该有的气概和态度!明天起就不要来这里上班了!” 经理如遭雷劈立在原地,随后江殿归从人群中推搡着出来,“我也作证!没有摄像头,但是楚鸢真的没有动手!那个蒋媛她自己撞了一下桌角随后就倒在地上了!”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怎么可能呢……” “你们两个都在撒谎吧……” “连目击证人的证词都不信,难道信你们这帮听风就是雨的!”尉婪冷笑着反问,“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两个压根不是楚鸢的亲友,事实胜于雄辩,难不成你们刚才说得那么信誓旦旦,都是亲眼看见她动手推人了?!” 尉婪锋利的话跟刀子似的直直割开了躁动的人群,大家一下子都噤若寒蝉,仿佛说一句话就要跟他的眼神盯上似的,那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围观群众不敢跟他对视,只能给自己找理由:“那我们又不是当事人,怎么能猜得到真相……” “就是,干嘛绑架我们?我们也是想着帮忙好不好。” “帮忙?”尉婪哈哈大笑,站在人群中,男人笑着却冷漠的脸如同魔鬼一般,可是他是魔鬼,这帮乌合之众又是何面孔? “你们只不过是没有自己判断力的傻子罢了!上赶着被人当枪使,到头来连一句自己怪错了人都不敢承认!没有证据之前连警察都不敢抓人,而你们倒好,直接定罪下来,我倒要问问谁给你们那么大的胆子,能随随便便把一个人推上断头台!怎么,敢做不敢当吗!以为人多就没人敢追究吗!我告诉你们,里面包厢没有摄像头,外面可是有的!刚才说得信誓旦旦她是凶手的你们,一张张脸全都拍下来了!不道歉,我就挨个寄律师函,当着警察的面造谣,等着给你们的愚蠢无知买单吧!” 这话掷地有声,坚硬到了落在地上都一砸一个坑,楚鸢没想到尉婪会这样,更没想到的是,他一说要追究,立刻就有人给她道歉了,但还是有的人嘴硬,“谁知道呢!她肯定是真凶,反正我是不相信……” “你只信你自己,法官都让给你做吧。”江殿归拉住了楚鸢的手,看向警察,“警察叔叔,有什么流程我们统统配合,只求一个清白!” 都这样说了,已经有不少围观者心虚,都散了去,倒是宫聆音站在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警察沟通完毕,要去警局做个笔录,因为宫聆音是证人,所以也要一起带上,等到所有的流程结束以后,警察局门口,楚鸢走到了宫聆音的面前,打了个指响,“喂。” 宫聆音撇开脸去,“干什么!” “多谢你帮我说话。” 楚鸢挑了挑眉,“怎么想的?” “我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宫聆音指指自己,“你说我是没脑子的白莲花,本小姐不乐意了,所以要做点榜样!” 楚鸢噗嗤一声乐了,下意识去捏了一把宫聆音的鼻子,“之前看你还叽叽喳喳聒噪的,现在看你顺眼多了。” “我求着你看我顺眼了?我可看你不顺眼!你长得狐媚!”宫聆音狠狠一跺脚,“可别以为我放过你了!尉婪哥哥,我还是不同意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尉婪表情懒散,丝毫看不出来刚才怼人的锐利,他站在楚鸢身边,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说明了太多,还何需别的解释。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你的意见不重要,下次可以不用说出来。” 宫聆音委屈得红了眼眶,“尉婪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就是!”楚鸢说,“他不乐意听,我听,你说点我喜欢的。” 宫聆音急坏了,风尘仆仆的,如今小洋装也看不出光鲜亮丽来,她耷拉着眉毛,“楚鸢都怪你!你把尉婪哥哥还给我!” 楚鸢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你换个人喜欢吧,这尉婪就是个人渣。我把我哥介绍给你行不行,我哥好歹算个人。” 宫聆音小脸通红,“我才不是见异思迁的人!” 楚鸢:“我哥也很帅哦。” 宫聆音:“……有,有照片吗?” 尉婪和江殿归:“……” 第120章 蒋媛背后,是他景雍。 听见宫聆音说这个,楚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上前像个帝王般搂住了自己的“爱妃”,没办法,谁让宫聆音身材娇小,随后楚鸢说,“只要你把关于蒋媛如何找到你的事情告诉我,我就把我哥的联系方式给你,如何?” 蒋媛能那么熟练地拿出那么多陷害人的计策来,背后少不了人出谋划策,如今少去一个蒋媛还不够,还要将她背后那个坏人一起揪出来! 听见楚鸢这话,宫聆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要说放在平常,她是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楚鸢的,但是她相信尉婪——尉婪可不是那种轻易会被别的女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所以如果连尉婪都无条件站在楚鸢这边的话……那么定然是另一方有问题! 宫聆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还说得头头是道,说完了小眼神瞅着尉婪等夸奖,“你听听我的分析呀尉婪哥哥,我说得没错吧?” “你的想法倒是比别的女人好很多。”江殿归在边上抬头看天,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当初也把楚鸢当坏人的日子。 “别人听信了谗言,就一直以为尉婪哥是被蒙骗的。事实上这不只是不尊重楚鸢,更是没把尉婪哥当人看。尉婪哥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独立思想,用得着你替他着急?所以大可不必看见坏女人就要拯救她身边的男人,因为那个女人未必是坏女人,那个男人也未必是傻子。” “江殿归你长脑子了诶!” 楚鸢像是面对什么新发现似的,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天啊!快过来让姨瞧瞧,这是我们笨蛋小江会说的话吗?” 江殿归咬牙切齿,“我也是会长大的好不好!” 倒是宫聆音在一边很不爽,不知道为什么尉婪就是不注意她,男人的眼神全都在楚鸢身上了,那眸子里的情绪复杂极了,不像是单纯的爱慕,反而带着一股侵略的味道。 垂下眼去,宫聆音落寞地替自己整理了一下裙摆,边上有人伸过来一只手。 “干嘛。”宫聆音把脸撇开了。 “来,我带你去我家。”楚鸢指了指尉婪,“尉婪没什么值得喜欢的,我哥才是世界上唯一的好男人,当然,他自封的。” 半小时后,楚星河坐在家里,就听见有人哐当一声踹开了没关紧的门,大摇大摆走进来,“哥!” 楚星河登时从楚家老宅的沙发上跳起来,直直冲向门口,“哎呦!我的宝贝!” 作势要扑上去的时候,楚星河一下子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脚上一个急刹车,愣是踩住了,然而惯性让他往前扑,下一秒咔的一声扑腾进了男人的怀里。 尉婪把楚星河搂了个满怀,还要骂道,“谁他妈是你宝贝啊,恶心死了快滚呀!” “怎么是你呀!哎呦,晦气死了!”楚星河扶着腰骂骂咧咧地从他怀里撤出来,随后才看见尉婪身后的楚鸢,“你俩复合了?” 跟在后面的江殿归回答得比尉婪快,“没有!” 尉婪一下子就能猜出来这小子脑子里的主意,冷笑着看了江殿归一眼,后者被看得脖子一缩,“那我,我说实话怎么了。” 尉婪又是一声冷笑,似乎是在用笑声回答他,没复合也轮不到你小子。 楚星河领着宝贝妹妹进门,又是看又是摸,“哎呀,鸟鸟,好久不见,你又瘦了。” “第一,我们才几天没见,第二,我胖了两斤,没瘦。”楚鸢扯了扯嘴皮,拉了拉自己胳膊上内侧的肉,“哥,别睁眼说瞎话啊。对了我姐呢?” “你姐有事出去了,你怎么想到回老宅的?” 楚星河去给他们泡了一壶茶,用精致的茶具装着,端了出来,一人一个杯子,这款茶具是楚鸢当年喜欢的艺术家做的,一共四个杯子,每个杯子上面的花纹都不同。 就是在分到尉婪面前的时候,楚星河咧个大嘴呲个大牙地放下了一个看起来已经很破旧的碗。 碗边上还缺了个口。 “……”尉婪说,“还区别对待啊?” “配套就四个杯子,没多的了。”楚星河两手一摊,“你凑合着喝。” 江殿归扑哧一声笑出来了,看来楚星河还在记仇呢,毕竟哥哥是个妹控,这尉婪把楚鸢抢走了,楚星河能不气吗? 边上宫聆音立刻将自己的杯子换到了尉婪面前,“尉婪哥哥,用我的。” 楚星河这才打量起宫聆音来,“你是哪家的小姐,感觉好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哥,这是你未来女朋友。”楚鸢说话也比较放肆,一句话登时让宫聆音再度脸红。 倒是楚星河跳起来了,指着宫聆音对自己妹妹说,“侬脑子瓦特啦!带个未成年回家介绍给我!你想害你哥坐牢吗!” “册那!” 一直都柔柔弱弱的宫聆音也跟着爆了一句方言粗口,“你才未成年啊!戆度!我都二十了好伐!” 楚鸢和江殿归当场傻眼。 “……”楚星河被宫聆音吼得当场没声了,隔了好久,他说,“姐,我喊你姐行不行,姐,消消气……” 宫聆音最恨的就是出入各种场所被查身份证,因为她一张萝莉脸加上身材娇小,人家都以为她未成年,去哪儿都要查一遍身份证。 被查烦了的宫聆音现在听见“未成年”三个字就会炸毛,谁知道回国还要被楚鸢的哥哥说! 这边宫聆音还在气喘吁吁,那边楚鸢哄小孩似的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不气不气哦,不气不气,都赖我哥,没眼力见,明天喊他陪你逛商场,让他买单!” 江殿归一听,学着宫聆音的调调夹着嗓子说,“楚鸢~人家也是小孩子哝~人家才19岁,比她还要娇小哝~你宠宠我,明天也带我逛商场嘛~~~~” 边上的尉婪脸色瞬间变黑,咔嚓一声捏碎了那盏破旧的碗,“宛平南路600号带你逛逛要不要啊?” “……”不,不了吧。 ****** “蒋媛的计划又失败了。” 漆黑一片的独栋小洋房里,有人开了灯,景雍被刺眼的灯光照醒,不适应地伸手撑在了自己的眼前,眯了眯眸子说,“什么?” “证人宫聆音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好操控。”他面前站着一个女人,正对着景雍低着头说,“所以蒋媛的计划败露了,宫聆音并没有帮助她一举陷害楚鸢。” “啧。” 景雍烦躁地从名贵的沙发上坐起来,胡乱地抓了一把头发,灯光打在他脸上,若是光看他的脸,压根想不到他有多歹毒的心肠,男人半边脸没入阴影里,桀骜又阴柔,比一般男性多出了一股子压抑感,又带着极为强烈的攻击性,他看向眼前的女人,“那就把蒋媛这枚棋子弃了,对了,先前帮她隐瞒的资料也可以不用再藏着了,蒋媛没用了,这不是……还有下一个么?” 只见茶几上散放着好几张女人的照片,蒋媛的照片是其中之一,只见那个女人走上前,将蒋媛的照片撕碎了,丢进了垃圾桶里。 “真是没用。” 景雍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就这么看着蒋媛的照片被她丢进了垃圾桶,还要讥笑一声,“不过,作为小三,这个下场算不算活该?” 等他将所有对蒋媛的庇护撤了,楚鸢查到蒋媛的所作所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蒋媛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从她陷害楚鸢失败的那一刻起。 “您对蒋媛已经仁至义尽。”女人垂着眸子,令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实想法,“还替她大费周章弄死了监狱里的歹徒,使得楚鸢的绑架案死无对证……只不过蒋媛自己不争气罢了。” 三年前蒋媛来到他事务所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得到季遇臣,想要申请景雍的帮助。 “想成为小三?那你找对人了。”当时的景雍意气风发,一张脸帅得令女人心动,“我这里专门接受你们这种贱女人的委托,小三也好情妇也好,想得到钱财或者想上位得到人,找我就对了。” 景雍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势力和眼线,家大业大的他却也同时进行着一个无人知晓他是主使的活动。 那就是,小三咨询师。 专门将那群女人调教成专业的小三,或者是情人。也对那些小三提供帮助。 “这个世界上想要往上爬的人那么多,我只不过给予了一些小小的帮助罢了。”收回回想,景雍笑着往后靠在了沙发上,他的头往下放,从下往上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视野里只能看见她又尖又漂亮的下巴。 男人咧嘴笑了,“都说尉婪是私生子,其实我也是,乐菡。” 被叫做乐菡的女人弯下腰来,让景雍看见自己的脸。 景雍确实也是尉婪的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毕竟尉雄在外招惹了太多花花草草,也因为这个导致原配抑郁症住院。 或骨子里景雍和尉婪一样。他一样厌恨婚姻,厌恶这个早就名存实亡的家庭。 他从来不知道婚姻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而在他长大拥有了钱和权之后,看透了人情冷暖,愈发觉得爱情不过是可笑的自我感动。 他开始为很多想要走捷径心怀不轨的女人或是男人做咨询,来让他们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或者捕捉住豪门的优秀资源登上枝头。 毕竟他的家庭也早就被破坏了。 有义务和责任的是家庭里的双方,跟外人没有关系。小三没有义务替别人保护家庭不是吗? 蒋媛便是其中之一。 被蒋媛拆散的楚鸢和季遇臣,只不过是他众多“杰作”里的,寥寥一笔。 还有无数个想要往上爬的女人,还有无数个不知收敛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恬不知耻的欲望,那么向他寻求帮助的人便不会消失。 婚姻是什么,不过是工具。 真爱是什么?真爱就是能被你利用多久罢了。 景雍看着乐菡低下来的脸,他沉默许久,问道,“原本还想在庆典上看见楚鸢呢,想看她知道蒋媛怀孕还摆宴时的表情,可惜了,看不见了。” “那个孩子……” “不流也得流。”景雍眸子里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何况,蒋媛也不会想要这个孩子活着的,她只不过不想要孩子,又趁机陷害楚鸢罢了。” 乐菡的睫毛颤了颤,似乎从这句话背后读到了另一个意思。 “走吧,好戏开场了,蒋媛废了以后,我来看看,找谁跟楚鸢玩游戏呢?”景雍勾了勾唇,“她真是太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早晚被楚鸢揍得重新做人,简直道德沦丧! 景雍:大姐,你真搞笑,我是反派诶,我是大boss诶!我讲什么道德!我要坏得不屑洗白!坏得令人咬牙切齿! 盛不世:写死你写死你写死你 景雍:……手下留人! 第121章 蒋媛被抓,尉婪告白! 果不其然,在景雍决定放弃蒋媛这枚弃子之后,楚鸢当天晚上就在事务所里查到了不对劲的东西。 栗荆举着资料朝着楚鸢嗷嗷大喊,“楚鸢!蒋媛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是季遇臣的啊!” 楚鸢惊呆了,“什么情况?” “这个孩子是之前……”栗荆感觉自己说话都在发抖了,“秦……秦威的!” 楚鸢脸色大变,怎么都想不到蒋媛竟然会和秦威扯上关系,虽然知道秦威和尉婪的父亲尉雄如出一辙,但是……蒋媛跟秦威,这是哪跟哪呀! “目前看来可能性是,蒋媛受人指使,怕季遇臣这边真的哪天被你搞到台了,开始给自己留后路。”栗荆将资料递过去,“我这边也有信息显示蒋媛跟秦威是有联系的,只不过这个女人真厉害啊……连秦威这种老东西都下得去手……” “还是一个圈子里的呢,脸都不要了。”尚妤在边上啧啧感慨,“我的天啊,那这季遇臣,岂不是被自己的未婚妻戴了绿帽?” “活该。” 楚鸢拿到这些证据以后,顺带查了一下蒋媛和秦威的开房记录,结果发现虽然没有开房记录,但是有蒋媛一直跑到秦威名下私人别墅里的记录,还在那里留了过夜,那阵子正是季遇臣在外面一直开会的时候。 看来蒋媛早有预谋,如果哪天季遇臣不够用了,就换一个更加有钱有势的…… 楚鸢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季遇臣啊季遇臣,你当初抛妻弃子,应该想不到会有比你更狠毒的女人吧? “这个孩子肯定会没有的,所以蒋媛正好拿来陷害你。”白桃从沙发上抬起头来,看着楚鸢说,“小鸟,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把这一切公之于众。”楚鸢冷笑了一声,将那些资料统统摊开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正好啊,秦威不是还想着报复裴却怀吗,不如我们借此让他也大跌颜面一回吧!” 一直沉默的贺守没有说话,只是用肩膀拱了拱身边的尉婪,发现后者也一样面无表情,他压低声音,“你早就知道了?” 尉婪嗯了一声,“景雍给蒋媛的主意。”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说?”贺守皱了皱眉,“如果早点说,小鸟也不至于会被人当中误会推了孕妇。” 那孩子都不是季遇臣的,蒋媛委实太无耻,还要用孩子来设计楚鸢! “我没有兴趣去插手别人的命运。”尉婪故作冷漠,就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楚鸢似的,这个态度让贺守有些不爽,“那你还那么紧张冲过去干嘛?” 尉婪真是个矛盾的人。 不爱楚鸢,却又不舍得楚鸢。 尉婪没为自己多辩解,看着楚鸢将所有的资料都堆在一起,女人看着那些事情,终于总结出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关系—— “当年我的绑架案,是蒋媛通过季遇臣的账户打款给那帮歹徒,所以蒋媛是主使,但是她这个计划,或许就是景雍帮着计划的,所以在我没死以后,蒋媛又去找景雍寻求帮助,顺便害怕我报复他们导致她失去一切,蒋媛还另外勾搭上了秦威作为自己的后路。” 一长串说完,楚鸢拍了拍手,“真是不得了啊蒋媛,人至贱则无敌,连同季遇臣一起算计了!” “你会心疼季遇臣吗?”尚妤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季遇臣变成了最讽刺的那一个,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他失去了两个心爱他的女人。” “不心疼。”楚鸢已经开始将所有的真相告诉给自己的哥哥了,“他不出轨,屁事没有,男人混成这样,只有两个字,活该!” ****** 真相曝光,人人皆惊! 蒋媛在医院里被人带走的时候,脸色煞白,所有的证据摊开了在她面前,她甚至连辩解都无从说起,景雍在这个时候抽身而出,把所有的庇护撤走,等于将她的恶行曝光在大众面前,楚鸢眼睁睁就这么看着蒋媛被戴上了手铐,而她——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边上尉婪的手里还捏着一把瓜子。 他剥着瓜子壳,楚鸢便把他剥好的瓜子肉放进自己嘴里,鲜红的指甲跟血似的。 镜头下,蒋媛在歇斯底里地说,“不是我!不是我!这些都不是我干的!” “买凶杀人的难道不是你!这些账单记录足以证明一切!藏了两年,简直心肠狠毒,你怎么想到联系绑匪去绑架别人的老婆啊!” “是有人告诉我的,他告诉我这么干可以拆散阿季和楚鸢!”蒋媛双手被镣铐锁住,警察围了一圈,外面还跟着不少电视台的记者,有人拍着蒋媛,有人拍着手足无措的季遇臣,更有人拍着坐在一边嗑瓜子的楚鸢和尉婪。 “两年前有人告诉我,我是听他吩咐的!” “那你可以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是被人唆使的吗!那个人是如何联系上你的?他和受害者又有什么联系?” 证据…… 蒋媛瑟瑟发抖,是她主动找上的小三咨询师,是她想要拆散楚鸢和季遇臣,如今要她说证据……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她那个角度主动发起的,她要如何挣脱? “原来真凶是你啊!” “楚家大小姐好惨,被你买凶绑架!时隔两年居然才把你揪出来!你干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简直罄竹难书!” “去监狱里赎罪去吧!” “不要!我刚没了孩子,我是伤者!我是被她楚鸢推倒导致的流产啊!”蒋媛还在惨叫着,“我还住着院,一切罪魁祸首是她楚鸢!阿季,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有意要拆散你们的,我都是太爱你了……” 蒋媛企图扑到季遇臣的怀里,却被后者狠狠一把推开,“爱我?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这些证据递到季遇臣面前的时候,他还不信,可是伴随着蒋媛身后靠山的离去,蒋媛的所作所为浮出水面,他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自己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居然是个买凶杀人的狠毒之人! “你连怀的孩子都不是我的,你还有脸说爱我!” 这不是把他变成了天大的笑话吗! 季遇臣指着蒋媛,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当初爱蒋媛的样子来——或许从始至终,他爱的都是自己,“你给我滚!蒋媛,你坐牢去吧!” “罪该万死!” “原配好惨啊,太可怜了……” “万一楚鸢当年没命了,那就是含冤而死啊……” 蒋媛被人押走的时候,电视台的记者一哄而上,这种爆炸性新闻,大家都抢着回去写通稿,楚鸢当年的绑架案被人重新翻开,大家发现当初作恶多端的不只是买凶的蒋媛,还有在小三和妻子面前选择了小三的季遇臣。 虽然蒋媛才是犯法那个,但是季遇臣的冷漠无情也一样遭受到了舆论的攻击,一时之间所有网民纷纷发起抵制,让季家好不容易回升的股票再度下跌惨重,连原本住着的豪宅都被迫卖了抵债! 此时此刻,楚鸢嗑瓜子的阵地从蒋媛被警察带走调查的病房转移到了事务所里,尚妤还在拍着手呢。 “哎呀!太解气了!这个贱女人几次三番找人来招惹你,现在总算进去了!” “背后的景雍还没揪出来。”楚鸢的表情晦涩难猜,“我一样也不会放过出谋划策的人。” 看着新闻报道上季遇臣遭千夫所指而惨白的脸色,看着蒋媛被抓走时六神无主的样子,楚鸢只觉得内心悲凉,和这段仇恨斗争了那么久,终于能够替自己狠狠出口恶气。 可是……季遇臣,这个结果真的解气吗? 我只觉得可惜,可怜,可恨。倘若当初你没有出轨,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我爱一个人的能力被你亲手摧毁了。我宁可没有遇见过你。 你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少年,我还是那个暗恋你的,天真无知的小姑娘。 欠我的,你根本还不清了…… 楚鸢心里有一股隐隐的不安感,就好像危险从来都没有离去。扳倒一个蒋媛,却压根无法放松警惕…… 头一回觉得烦躁难解,楚鸢从事务所站起来,她说,“我想出门转转。” “你一个人?”白桃担心楚鸢遇到什么危险,“我陪你去吧,或者叫上小钟?” “她身体不好还在住院,我自己出门兜兜风。”楚鸢下意识多看了尉婪一眼,然而后者没有任何表示。 一直到楚鸢一个人走出去了,尉婪坐在事务所里沉默,忽然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直直地跟着追了出去。 果不其然,楚鸢路过某个小巷子角落的时候,边上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整个人直直包裹住了。 楚鸢挣扎,没挣脱。 从背后,被人牢牢抱住。 熟悉的味道让她有些声音发颤,“放手。” “我能不放吗?” 沉闷的声音来自那个她最熟悉的男人,尉婪。 楚鸢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天都黑了,她只是想一个人散散心罢了,解决了那么久以来和她斗争的恶龙,如今心中感慨太多,发泄不出来,只能靠这种方式。 “放手。”楚鸢重复了一遍。 她没想到尉婪会跟出来的。 尉婪叹了口气,像是认输了似的,将她抱得更紧了,无人的昏暗角落里,他背靠着墙,双手锁住了楚鸢的腰没松开,“我不想松开,我怕你……心疼季遇臣。” 季家如同过街老鼠,破产也是必然的结局了,遭遇这种事情,很少有人能够再翻身,铁证如山将季遇臣钉死在了“人渣”这两个字的十字架上,面对曾经心爱过的男人沦落到如此田地,楚鸢她……不会心疼吗? “我心不心疼季遇臣又如何。” 楚鸢笑了一声,头发从脸颊两侧落下来,“你是怕我心软对吗?” 尉婪不想承认自己潇洒风流一世结果就在楚鸢身上栽了个跟头变得如此小心眼,只能更用力锁住了楚鸢的腰然后一个字都不说。 楚鸢笑得千娇百媚,“不想说就别说,没人逼你,松手。” “我怕你跟别人跑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从尉婪嘴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咬牙切齿,又气又酸,“就算现在跟前夫算清关系,彻底恢复了之前的身份,但你也不准跟别的男人来往!” 楚鸢一根一根掰开了尉婪的手指头,这个动作令尉婪心口一刺,“关你屁事。” “我说不准就不准。” “那你求我啊。” “……”尉婪盯住楚鸢的脸,她的脸那么漂亮,到底有多少男人会盯着她失神,成为她裙下的亡魂? 他也会吗? 他也会的。 喉结上下动了动,男人的眼神讳莫如深。 ——“在我没有说结束之前,楚鸢,你就不准去跟别的男人纠缠,我不管你之前是有老公,还是现在没老公!” 回应他的是楚鸢女王般勾着唇,“我想跟谁玩就跟谁玩,我一天换一个你都要排队,尉婪,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守身如玉?” 楚鸢用力拽了一下尉婪的领带,将他的脸拽到了自己面前,“你把我当什么?” 男人眉目惊人,就好像从来不爱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因为他可以轻轻松松地爱,便失去了“爱”的重量和意义。 一字一句,尉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的,女,人。” 第122章 这场爱情,鹿死谁手? 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楚鸢的内心似乎经历了一场海啸,以及一颗小行星撞上了地球,整个人都跟着被震得动荡了一下。 可是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在听见尉婪的话之后,更用力扯住了他的领带说,“尉少说这种话可真是连眼皮都不眨啊……” 玩弄人心,尉婪可是高手。 那么多次对阵里,她已经先退让了太多次了。 “那你要不要上当。” 尉婪反客为主,将头低下去,把楚鸢整个人罩在了自己的怀里,随后说,“采访一下看见前夫濒临破产的心情。” “……”这人的心眼是有多小啊,变着法子想听她的感受。 楚鸢夹着嗓子说,“其实我还觉得季遇臣有点可怜呢,蒋媛拿着他的钱,用着他的账户,而他不知情,甚至还被连累了一把……” 每说一个字,尉婪的脸色就黑上一分,说到最后男人直接捂住了楚鸢的嘴,眸子里泛着冷光,对着楚鸢说,“你还真知道怎么样可以把我气死。” 一想到季遇臣曾经拥有楚鸢全部的爱,尉婪便感觉自己胸口有一股无名火。 他无法解释这是什么,只能目前让楚鸢呆在自己能触手可得的地方,因为这样做,可以让他的不安感减少一点。 所以他才会追出来,才会说那番话。 楚鸢笑,拿掉了他捂住她嘴的手,搂着尉婪的脖子说,“礼尚往来啊尉少,不过对于我来说已经不会再被你蒙骗过去了,一点诚意都没有的告白,我不接受呢。” 尉婪眸子眯起来,感觉心脏似乎因为亢奋而开始加速跳动着,“什么意思?” “我说……” 楚鸢一张脸风情万种,笑起来的时候能让男人心甘情愿为她赴死,她戳了戳尉婪的领口,“当初喊我滚,现在后悔了就要我做你的女人,尉婪你不会以为这天下你说了算吧?嗯?” 她说话的时候尾音仿佛像小猫的尾巴往上翘着,也不知道是在招惹谁,只是这话一出,尉婪便瞬间变了表情。 他向来美丽强大,却唯独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没有。 怒极反笑,尉婪伸手用力插入了楚鸢柔软的手指缝,用这个动作彰显着他的强硬和宣告着他力量远远超乎于楚鸢之上,女人挣扎了些许,依然无法抵抗他用力挤入她,和她十指相握。 握住了,尉婪一双带着攻击性的眼睛锁住了楚鸢,女人深知他有多迷人,很多时候和他对视的时候,楚鸢都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刚要做点什么来表示自己的占有欲,结果就听见边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随着有人骂——“哎!我叫你不要穿高跟鞋不要穿高跟鞋,被听见了怎么办嘛!” 这是栗荆的声音。 “那我就喜欢穿高跟鞋,你管我!”白桃骂骂咧咧地说,“我干脆帮你把腿锯了,那不就没有脚步声了?” “你俩能别吵吗!影响我偷听啊!”尚妤急得不行,“吃瓜都不能安安静静吃!” “就你们事多!”裴却怀怕被人认出来,推了推墨镜,“跟在尉婪后面偷偷摸摸出来,有意思吗?” “没意思。”贺守嗤之以鼻,但是架不住眼神使劲往那瞟。 栗荆冷笑,“没意思你还跟着来?身体挺诚实啊!” “……” 尉婪和楚鸢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大写的“无语”两个字,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尉婪说道,“都tm别装了,我全都听见了!” 顿时,小巷子里的那些窃窃私语声都消失了。 但是他们不出来,装作没听见。 尉婪松开楚鸢的手,警觉地瞟了一眼角落,随后眼疾手快地边上一揪! 抓老鼠一般,一二三四五,将他们五个人统统拎了出来! “都给我双手抱头蹲下!” 尉婪气得不行,要紧关头这帮人捣什么乱啊!事务所的成员居然还敢吃他的瓜了! 于是,大家像是扫黄被抓似的纷纷蹲在地上,栗荆还满脸不服气地说,“我们就追出来看看情况嘛,怕你俩打起来……” “你跟踪我还有脸说?” 尉婪被栗荆气笑了,而后他往自己脖子后面一摸,果不其然在自己脖子衣领的褶皱里面找到了一枚发信器。 小小的发信器背后还有个金属刻字,l。 l是谁? 神级红客,上天入地追击,无所不能的少年天才,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眼线—— 找死的栗荆!!!!!! “……”当着栗荆的面捏碎了发信器,吓得栗荆脸色煞白,“你听我解释!都是发信器先动的手,我没注意,它就自己粘在你的领子上面了!” 发信器:……天地良心,欺负我不会说话啊。 尉婪笑得磨了磨牙,这群家伙早就有预谋,所以还在他领子下面悄无声息地放一枚发信器,方便跟踪吃瓜呢! 要了命了,他们没事这么闲吗,那么多逃犯不去追踪,跑来追踪他跟楚鸢告白!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我是不是得夸夸你本事通天,连我都敢跟踪!” 尉婪呵呵直笑,当场变身霸王龙,“我看我是对你们太客气了!从明天开始就把所有没接的活统统接了,你们都给我等死吧!”正好还攒着好几个委托案子呢!把他们统统发配去柬埔寨挖矿! “……我要拍戏哦,我先请假。” “裴却怀你好不要脸啊!每次遇到做任务这种危险事情居然自己一个人跑了!” 尚妤的叫喊声冲上了夜幕,震得天上的弯月抖了抖。 ****** 然而这一通闹腾过后,楚鸢和尉婪的关系居然破天荒地有些缓和了,那天晚上尉婪就这么牵着楚鸢的手将她送回了家里,临走前楚鸢勾着尉婪的腰带,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说,“我还是喜欢你不理人高冷的样子呢。” 尉婪的长相是没得说的,性格也属于那种阴晴不定又难以招惹的类型,如今被楚鸢这么一点,就像炸弹一般被点炸了,他一张脸又冷又白,此时此刻看着楚鸢说,“贱得慌?” “学你的。”楚鸢冲着尉婪抛了个飞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曾经可以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的玩具没有了,很寂寞吧,跟别人调情很没劲吧?回过头来找我发现还是跟我刺激吧?嗯?” 尉婪顿时喉咙干哑,好像有人在他身体里放了一把火,烧起来把他的理智烧光了,所有龌龊的念头都被楚鸢一阵见血地说中,他眯起眸子,赞赏又野蛮的看向女人,“你当个女人真可惜。” 楚鸢潇洒地冲着尉婪竖了一根中指,“你这种人渣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尉婪那双眼里充满的是爱意吗? 不,是侵略。 他还在将她当作一块最难以拿下的高地,就像是宝藏猎人要探寻全世界的禁地一样。 和楚鸢在一起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新鲜感和挑战欲,所以当楚鸢的一切复仇计划都完成了以后,尉婪猛然发现,自己除却过去这两年,和楚鸢竟然一点别的联系都没有的时候,才会慌乱。 因为楚鸢回去楚家的那一刻起,或许就代表着,和他分道扬镳。 楚鸢不是不知道尉婪是什么人,或许他内心深处没有一丝一毫和“人”这个字眼相关的。 尉婪是野兽。坐在王位上嘶吼的野兽。 他不像是那种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相反,他身上带着浓烈的肉欲色彩和与人性背道而驰的罪恶。 虽然尉婪平日里将自己装得很好,也从来不随便出手去祸害什么人,不过楚鸢知道,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牙齿,和她碰过的他的所有器官,都叫嚣着无法无天,带着强烈的冲击力。 轻轻推了一把尉婪,楚鸢说,“我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明天你去楚家上班吗?”尉婪看了楚鸢一眼,她站在夜色里,身后夜色浓稠,却衬得她脸庞出奇地白皙。 “嗯,工位给我准备好了。” “楚总。”尉婪顶着那张帅脸喊了一声,“明天我来接你去公司上班。” 楚鸢没回话,冷眼相对,随后转身进了别墅,将门狠狠一关。 漫漫长夜,有人难眠。 第二天,楚鸢一个人从大床上睁眼,她打开蓝牙音乐,在衣柜面前细心挑选着第一天上任楚家女总裁该穿什么,搭配好饰品之后,她便去刷牙,一边刷牙一边走到楼梯口,从楼梯边上的落地窗往外看了一眼。 就发现外面停着一辆漆黑的paganizonda。 还是限量的。 车主好像发现了她在看他,于是按下车窗,露出一张极为帅气的脸,男人轻轻按了一下喇叭,隔着落地窗,朝着楚鸢勾了勾手。 真会勾引人啊尉婪。 楚鸢嘴里塞着电动牙刷,上次从那边带回来的,还是尉婪的同款。她大老远白了尉婪一眼,大长腿一迈就从落地窗前转身走了,并没有把尉婪当回事。 搭着方向盘的尉婪当场笑了! 他就喜欢楚鸢这种不爱搭理人的劲儿!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俩就是妖孽遇到妖孽…… 第123章 奶狗助理,尉婪吃醋! 尉婪就这么在家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楚鸢姗姗来迟,推开了别墅的门。 今儿倒是一反常态,平时她都妖艳贱货的作风,如今却开始贵妇起来了。 穿着香奈儿的套装,踩着并不锐利的粗高跟鞋,手腕上拎着一个别致的小包,头发盘了起来扎在脑后,就脸颊两边稍微留下些许发丝,贵气十足里又多了几分柔弱娇嫩的感觉,完美平衡了她过于强大的气场。 尉婪看着楚鸢走过来,喉结不由得上下动了动。 楚鸢看见他车子的时候,勾了勾脸上的墨镜,从下往上看着尉婪,“你来干嘛?” “昨天说了,接你上班。” 尉婪面不改色地舔了舔唇,就仿佛眼前的女人是他口中的猎物似的,此时此刻,楚鸢觉得自己已经在尉婪的脑子里被他撕咬咀嚼了一遍,“怎么这么殷勤?” “泡你啊。” 尉婪下车,拉开车门,“上车吧,我送你去。” “你不着急去自己的公司?” 楚鸢倒也没拒绝,白白多了个司机,这种好事可不常见。于是她熟练地坐在副驾驶,看着尉婪发动车子,“居然还有闲心来送我。” “这不是省得你出去外面乱跑,万一有别的不长眼的崽种想送你上班呢?”尉婪呵呵冷笑,偏偏这人渣笑起来的样子还特别帅,“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打你主意。” “他们不敢打我的,我可以打他们的主意啊。” 楚鸢怡然自得地调整好了坐姿,就这么任由尉婪加速,仿佛他们的关系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我也不是你的所有物,你防不住的。” “什么意思?” 尉婪一边踩油门,一边怒极反笑,“楚鸢你现在胆子挺大的,变着法子来刺激我?” “可不是嘛。” 楚鸢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没有消息,随后抬头看着尉婪的侧脸,“哪有你说了算的事儿呢?” 这话,让尉婪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确实当初是他变着法子警告楚鸢别爱上自己。 现在也是他想方设法泡她。 这算什么? 自己打自己的脸。 尉婪扯了扯嘴角,这女人是真的一点都敷衍不得,别的女人看见他都亲自低头了,指不定被哄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但是楚鸢不一样,她爱恨算得清清楚楚,在她的感情里,容不得一点混水摸鱼。 清醒的女人,最难搞了。 说完这话以后两个人陷入沉默,一直到尉婪将她送到公司门口,楚星河正好站在外面等自己的姐姐,结果等来了尉婪的车子,这嚣张的跑车加上嚣张的车牌号,楚星河用膝盖骨都想得到是谁。 于是妹控立刻叫住了边上的保安,“看见那个四个四的车牌号没有?以后看见这辆车都给我赶出去,不准放进来!” 保安:“……这,这是为啥呀楚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楚星河向来温柔正直,这会反而变得蛮不讲理,“我看他不顺眼!” “……收到。” 楚星河这边磨刀霍霍向尉婪,那边楚鸢从车上下来,女明星似的,仪态万千。 走到了楚星河面前的时候,楚星河黑着脸看向她身后的车子,那驾驶座的车窗被按下来,露出一张帅得逼人的脸,脸的主人还欠扁地朝着楚星河挥挥手。 楚星河分外不爽,他说“怎么是这个狗b来送你上班的?” 楚鸢说,“他来我家门口接我的。” “真晦气!”楚星河一把将自己妹妹拽到身后,然后就听见尉婪坐在车子里微微抬高了声音,“下班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家伙,包接送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楚星河走过去对准尉婪的车门轻轻踹了踹,“我这儿可不归你管,不欢迎你来!” “不欢迎我也没用。”尉婪指了指楚鸢,“我追你妹呢,你一边呆去,警告你,别给我添乱嗷。” 楚星河差点被尉婪气炸,抬手要从车窗里伸进去揍他,结果抬手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表,上班时间快到了。 楚星河做人准则,从来不迟到不早退。 于是牙一咬,他收回了手,“晚点找你算账!”一百八十度转身,他回去对着自己妹妹的鼻子捏了捏,“少跟尉婪来往,听见没?分手后不准吃回头草。” 楚鸢嘴都笑得合不拢,“我不会让自己再吃亏的,你放心。” 这一上班,便是楚氏集团全体上下都收到了通知——楚家空降了一个女总裁上来,不知道什么水平,反正看着挺像个花瓶的。 楚星河派了自己的秘书去忙前忙后,帮楚鸢整理出了一个办公室,还给楚鸢新派发了一个新来的大学生助理,“他前阵子刚来面试,工作挺勤快,让他当你实习助理吧。” 楚鸢吹了声口哨,女流氓似的看着眼前新来的大学生秘书,“你叫什么呀?” 男生一张白脸登时涨红了,“袁斯……” 袁斯? 楚鸢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又没去多想,只是上前轻轻拍了拍袁斯的肩膀,“今年多大?” “十九。”袁斯回答得也很快,“我在a大读书,目前是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实习的。” “这么厉害。”楚鸢扭头对着楚星河啧啧称奇,这个实习生听着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是五官端正,气质青涩但是不油滑,应该平时为人也相当靠谱。 “比我刻苦勤劳多了,你上哪找的这么努力的实习生?” “人事部招来的。”楚星河对自己的妹妹向来是无限宠爱,“我先去忙着开会了,你有事就找小袁,或者喊我的秘书帮你干事儿。今天刚来,一会叫袁斯领你去熟悉熟悉工作岗位。” “好,谢谢哥。”楚鸢目送楚星河走出办公室,于是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隔了一会她对着袁斯说,“你来这里实习多久了?” “一个月吧。”袁斯还有点紧张,男生或许是没经历过女领导,看向楚鸢的时候经常一下子就把眼神撇开了,“那个,楚总……我就在外面,您先熟悉一下岗位,一会我带您去公司转一圈。” “不用这么毕恭毕敬。”楚鸢笑了,在椅子上坐下,熟练地翘起了二郎腿,乍一眼看去真挺像个女企业家的,“喊我楚鸢就好了。” “可您是总裁……” “我跟你年纪差不了多少。”楚鸢敲了敲桌子,“喊楚总怪生分的,你喊我楚鸢就好。” 袁斯原本恢复了的脸色再一次憋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楚总,不是……楚鸢,我知道了,我先给您准备一下报表,正好月初有个会议,您来了也要跟着一起开。” 袁斯跟楚鸢倒是安分了,外边的人不安分,听说楚家新的女总裁空降,无数人路过办公室总想着往里面看一眼,他们太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袁斯一边在外面整理资料,一边就听见说,“早上来上班还是跑车接送呢,不知道是哪家富二代下来体验生活了。” “空降啊,那肯定有大本事……” “不一定是大本事,有厉害的爹妈也可以。” “你呀,就是酸。” “哪里酸了,我们刘总辛辛苦苦这么久也没坐上这个位置,一下子被个女人抢走了,找谁说理去?我这不是替刘总出出气嘛。” 袁斯路过这群窃窃私语的员工,在一边假装咳嗽了一声,一群人看见袁斯,跟着闭上了嘴。 他手里拿着一堆资料敲开了楚鸢办公室的门,进去的时候却一愣。 原本以为楚鸢性格吊儿郎当的,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却没想到看见了她戴着眼镜坐在桌面前认真办公的样子。 银色细边的眼镜衬得她斯文又端庄,耳边垂下来的散发还颇有些成熟韵味,她似乎是在查阅过去的数据,听见动静也没有抬头,一直到袁斯将资料放在了楚鸢边上,她才回过神来。 “你来了?” 楚鸢看电脑太久,猝不及防抬头的时候带动了手,一不小心将边上的水杯撞到了,眼看着要翻落,袁斯立刻过去接了一下。 这一下,跟楚鸢同样要扶水杯的手碰了个结结实实。 袁斯像个姑娘似的腾得一下红了脸,“楚总,不是,楚鸢,你……我……我来吧!” “我怕杯子打翻。”楚鸢笑了一声,“麻烦你了。” 袁斯蚊子似的嗯了一声,将杯子扶稳,随后又帮她把水添满,往远处稍微挪了挪,“我刚刚进来看你在忙,没有出声打扰。” “没事。”楚鸢招招手,“今天也没什么要你帮忙的,我自己先把这些新上任要交接的东西准备好吧。” 袁斯多看了楚鸢一眼,脑海里响起了刚才外面那些人的议论声。 他喘了口气,走到了门口,在外面等着楚鸢喊自己,结果这一等就是一天,一直到下班,楚鸢都没再出来,下班打卡时间到了,他推门进去,发现楚鸢喝着水转着笔,正在翻阅他先前拿过去的资料。 袁斯轻声说,“楚鸢,下班时间到了。” “我哥呢?” “楚总估计要加班,他喊我先带你下班。” “好。”楚鸢站起来,干脆利落,“走吧,我们去打卡。” 还没走近打卡处呢,就听见有人在说话,大家似乎在热烈讨论着什么:“好帅啊。” “谁家的男朋友啊?” “霸总吗这是?” 楚鸢眼皮一跳,就看见打卡处的玻璃门外面斜斜倚着一个人影,利落的黑色头发,漂亮桀骜的眉眼,被西装裤包裹得笔直挺拔的腿—— 这不是尉婪还能是谁。 还真来接她下班啊? 楚鸢扯了扯嘴皮,当做没看见,刚打完卡走出去,就看见尉婪扭过头来,细长的手指在空中指了指楚鸢身后的袁斯,“哪儿来的?” 楚鸢乐了,“什么哪来的?” “男人。”尉婪眯了眯眸子,似笑非笑地说,“跟在你身后这个。” 楚鸢听出来他的意思了,偏偏还要笑着说,“我助理啊。” “哦,助理。”尉婪继续皮笑肉不笑,颇有些帅哥动怒时的美感,又掺杂了一些醋意,“怎么又找了个小奶狗当助理啊?” 第124章 云龙云龙,在世真龙。 听见“又”这个字眼,楚鸢敏感地挑了挑眉,她身后袁斯还一脸茫然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尉婪,“这不是……” 传说中那个……阴晴不定的,尉,尉家大少么! 袁斯的表情变了变,但还是没说话,楚鸢既然没意见,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于是听见对面尉婪发来了酸不拉几的嘲讽,“干嘛下班还带着助理啊,这助理不会还要跟你回家照顾你生活起居吧?” 楚鸢一听,登时乐了,朝着后面勾了勾袁斯的衣领,“也不是不行诶,我缺个保姆。” 男大学生保姆,那可是太刺激了啊。 袁斯一张白嫩的脸被激得通红,“楚鸢,您别逗我了……” 尉婪又跟着学袁斯的口气,“楚鸢~您别逗我了……” 袁斯干脆闭嘴,剩下的话也不说了。 楚鸢朝着尉婪的方向买了几步,袁斯看着她朝他走去,也没动,紧跟着听见尉婪说,“助理小朋友住哪的呀,我要不要顺路送你回去?” 阴阳怪气的劲儿真是扑面而来,楚鸢真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蒋媛,论绿茶功力,还得是尉婪啊! 袁斯摇摇头,“不了,谢谢尉少,我一会坐地铁回去就行了。” 说完袁斯冲楚鸢挥挥手,“再见楚鸢。” “拜拜。” 楚鸢拉开了尉婪副驾驶的车门,熟练地进去坐下,这个副驾驶座的车椅还是她之前调整的状态,是最适合楚鸢的姿势。 没有人可以调整尉婪副驾驶座的车椅,除了楚鸢。 尉婪满脸不爽地发动了车子,从公司门口直接飞驰而过,留给袁斯一通汽车尾气,一直到送楚鸢回家,尉婪还是斜斜拉着嘴唇,不爽又轻佻地说,“专门找了个男助理来气我啊?” “你还会被气到?”楚鸢拿上自己的包,拍了拍尉婪的脸,“那是我哥给我安排的,有什么可气的。” “普通小男生哪里抵挡得住跟你朝夕相处。” 尉婪一把搂住了楚鸢的腰,眉眼里净是邪魅的招惹,“不会到时候传出来什么办公室恋情吧?” 楚鸢捏捏尉婪的腰,“急死你了。” “别招惹我。”尉婪一下子压低了声音,被她柔软的手指隔着衬衣布料碰了一下腰上的肉,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他舔舔唇,克制住了想对楚鸢做什么的冲动,“这样挑衅我,不怕我也找?” “你找呗。”楚鸢挠了挠尉婪的下巴,“各凭本事做人渣,我倒想看看你能找什么样,玩得多花呢。” 啧。 尉婪就喜欢楚鸢这种劲儿劲儿的,要是让别人抢走了,多可惜啊。 嗓音嘶哑,尉婪瞳仁漆黑地盯住楚鸢,“别让我发现你跟这男助理发生什么事,老子亲手宰了他。” 楚鸢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停止了跟尉婪的动作调情,随后下车,尉婪一直看着她的背,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尽头。 男人脑海里想起了袁斯,高深莫测地勾了勾唇。 我亲爱的楚小姐,你这一出现,公司里怕是有人要坐不住了呢。 ****** 楚鸢刚上任的第二天,就有人来找不快了。 袁斯身为楚鸢的助理,甚至有人连着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企图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信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苦了袁斯一个实习生,帮着楚鸢过河拆招,可谓是草木皆兵,递给楚鸢签字的钢笔都要看仔细是不是别人的款,省得一会被人污蔑说楚鸢连公司同事的笔都偷。 大公司里真是风云莫测啊……袁斯忙了一上午,挡住了不少要来找楚鸢麻烦的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感慨一声。 这袁斯还没休息多久,便有人路过了楚鸢的办公室,定睛一看,居然是刘总。 袁斯想起来上次同事间窃窃私语声,说楚鸢抢了刘总的位置,本来按照阅历,这执行总裁的位置应该交给刘总坐的,想来他也是不甘心吧。 袁斯低头打了个招呼,“刘总。” “新来的?”刘总双手背在身后,“你是……?” “我是楚总的实习助理。”袁斯不卑不亢地说,“刘总有事找的话,我帮您通知楚总。” 听见楚这个姓,刘总立刻明白了,估计又是靠着家里走后门的楚家亲戚小辈呢,真是一帮米虫!但是他表面上没露出来,背在身后的手举到了前面,袁斯发现他手里拎着一盒巧克力。 “我们部门的同事去采购的,说是要我亲自来送表示一下诚意,代表我们部门欢迎新总裁上任。” 袁斯皱着眉头看着刘总递过来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礼盒,隔了一会,他收下了。 不仅收下了,还在刘总走后,敲开了门,把东西给了楚鸢。 楚鸢拆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装着的不只是巧克力,巧克力下面铺着厚厚一层的,是现金…… 她抬头看了一眼袁斯,后者正背对着她站在门口,女人清了清嗓子,“这个是谁给你的?” “刘总。”袁斯想了想回答,“你手下部门的总管。” 楚鸢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没说要退回去,只是把礼盒放在了一边,拆了一颗巧克力塞进了嘴里,眼神逐渐深沉下来。 这天傍晚,有个消息在公司不胫而走。 听说,新来的楚总,刚上任,就开始收贿赂了。 “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偷看到了,部门同事往盒子里塞钱呢!那盒子也没给退回来!” “堂而皇之受贿……这不得去公司举报一下?” 一帮人就这样乌泱泱闹上了楚星河的办公室,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事发当时大家都在现场看见了似的,结果进门一看,楚鸢正站在楚星河的办公室里,坐在那边跷二郎腿,请君入瓮似的,就等着他们闹上门来。 以刘总为首的一群人愣住了。 这……他们是来举报楚鸢受贿的,怎么,楚鸢还比他们先了一步? “你们来干什么?”楚鸢端着女总裁的架势,商务套装穿在身上,贵妇又大气,她盘着头发,露出干脆利落的脖颈,更给人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架势,“这么多人,想一起辞职吗?” 楚星河坐在最中间,只是随便看了他们一眼,便教人不敢乱放肆。 清了清嗓子,刘总站出来,“那个,我们听说,有人……有人举报新上任的总裁受贿……” 楚鸢指了指楚星河办公桌上的盒子,里面装满了厚厚几沓纸钞,“你是说这个?” 刘总一惊,没想到楚鸢居然会直接给到楚星河这里,那他原本还想着倒打一耙的,现在楚鸢比他更快一步,岂不是能洗白了! 于是他撇开眼去,“我……我不知道具体受贿的方式,所以您说这个盒子,我不清楚。” “这盒子是袁斯拿过来给我的,说是你们送我的礼物。”楚鸢拍拍手,“真是想不到啊,打开来里面全是钱。” 这种试探的方式也太低级了吧,她就知道,只要她收下了,转头就会被人传出来说受贿赂,这叫自导自演,给楚鸢设套让她往里面跳呢。 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楚鸢扭头就把装着现金的礼盒往更高层一举报,他们就算想举报楚鸢受贿,楚鸢也一样能喜庆自己的嫌疑。 “玩这种手段,难怪一直坐不上总裁的位置。” 楚鸢将盒子里的现金取出来,直接丢在了刘总的脸上,“我理解你位置被人抢夺的不甘心,但是用这种方式来把我拉下水,你是真的失心疯了!” 刘总脸色煞白,“不是我……这,这是我派人去买的,不知道里面装了钱!何况这要是装钱了,你也收下了,我们举报你受贿,也没有错啊。” “我收下?我收下就是等着你上门呢!”楚鸢眯眼冷笑,将计就计,就是想看看这些人背后想耍什么花招,如今当着楚星河的面,这一沓纸钞轰轰烈烈飘落在地上,显得特别讽刺。 明争暗斗竟然闹得如此场面不堪,如今刘总进退两难,想着怎么也要找个背锅侠出来,却不料想楚鸢一脚踩在了现金上面,她眸光冷漠,那一眼竟然比楚星河还要锐利,“在公司不想着好好工作竟然总想着干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传出去都给我们公司丢人!” 这一声下来,原本还抱团想着要一起举报楚鸢看好戏的众人纷纷都变了脸色,还有人当场调转枪头说,“对啊!当初就是你看不爽新总裁,说想要好好治治她!” 社会就一个这样险恶的地方,人可以毫不犹豫地背叛任何一个人。 楚鸢面无表情地转身,对着楚星河说,“哥,这事儿交给你,我只是来自证清白的,因为我知道会有人坐不住来举报我,我收下也不过是看看谁在暗处罢了。如今刘总不打自招,我也算知道了他对我的敌意。袁斯,走。” 说完这话,楚鸢当场就走,离开刘总的时候还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女人压低了声音,眼里泛着冷光说,“我调查过部门里的人,你是个有本事的,搞这种法子太龌龊,自断前途,委实愚蠢。别tm让我知道第二次。” 刘总狠狠一颤,还没来记得说什么,楚鸢已经走了。 这个女人……他给她下套,她居然还承认他有本事? 刘总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一直到身后摔门声想起,楚鸢的高跟鞋声也渐行渐远。 她领着袁斯走到了茶水室,装作想休息,趁着袁斯不注意,拉着他的领带将他整个人拽入了茶水室。 门一锁,在袁斯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压在了他面前,将他整个人壁咚在了墙上。 可是,对上眼睛的时候,楚鸢那冷漠的双眸让袁斯不寒而栗。 她不会…… “袁斯。”楚鸢开口,寥寥数字令他猛地攥紧手指,“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样干?把贿赂的礼盒递给我?” 袁斯咬住牙齿,“楚鸢,你的意思……” “你不会以为,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吧?”楚鸢拽着他的领子没松,一字一句,“从见到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袁斯白净的脸上一片震惊! 隔了许久,年轻的男子眼里出现了恨意,在他脸上,恨意竟显得惊人漂亮,他咬着牙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留我在你身边?!” “因为你能干。”楚鸢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我只是想给你一给机会罢了。哪怕你骗我,还恨我。” 她一早就知道他是谁了…… 袁斯心口一颤,声音发抖,“你少说场面话了!” 【作者有话说】 猜猜袁斯是谁 第125章 做我保姆,气死尉婪。 看来已经瞒不下去了,袁斯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将自己按在墙上的女人,他喘着气说,“你一早就知道的话,肯定在装好人吧!” 楚鸢没有反驳,只是这样沉默地看着袁斯的脸,任由袁斯的眼睛逐渐变得通红,“你应该都清楚自己干了些什么!” 他当真是恨自己啊。 也是,自己的姐姐被送入监狱,都是因为她。 楚鸢压低了声音,哪怕他们现在的姿势看起来那么暧昧,可是彼此的眼里都没有一丝感情。 外人看去像是女总裁轻佻地拽着袁斯的衣领,可是在袁斯的眼里,楚鸢就是个魔鬼。 这个女人比男人还要心狠手辣多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因为心里的恨意,才会让他想要对她出手…… “我确实很清楚自己曾经做了些什么。”楚鸢没有松开袁斯,仍是拽着他领带,“可是你姐姐袁冰若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四个字一出,袁斯果不其然脸色煞白,年轻的男子像是被人捅穿了最薄弱的地方,他艰难地从喉咙口挤出几个字,“你知道吗,我休学了,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一边实习一边打工,因为你让我姐姐坐牢,我休学了!” “你休学活该!” 楚鸢的话锐利地划破了袁斯白皙的脸,他痛苦又茫然地看着楚鸢,“你这是什么意思,原本家里只有我姐姐一个人打工……” “你爸妈是死了啊?” 楚鸢冷笑出声,“你们一家都是吸血鬼,吸你姐的血!爸爸妈妈偏心儿子,让大女儿出去娱乐场所混着赚钱,赚来的钱给他们的小儿子读书上学?笑死人了,你以为你又算什么东西啊,不过是性别红利让你占了点便宜,真正害死你姐的是你那不争气的父母,还有享受着姐姐照顾却从来不反省的愚蠢的你!” 一番话犀利无比,袁斯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你就有那么心安理得享受姐姐赚钱供你读大学吗?”楚鸢拽着袁斯的领子将他拎离了墙壁,却又再一次重重将他按回墙上,企图用这种撞击来将他撞醒,“我看你们全家喊袁冰若一声‘妈妈’都不过分!一家四口!剩下的人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被她养着!你知不知道你姐被抓起来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她过得那么惨不是我导致的,是你们重男轻女导致的!一步步逼得她被蛊惑,从而走投无路来给我下药!” 袁斯的灵魂仿佛被击穿了似的。 双耳嗡嗡作响。 本能让他摇着头,“怎么会……” “都说穷人日子不容易,是,你姐是不容易,可是你们为她考虑过一点吗?比你们穷但是比你们幸福的家庭多了去了!每个人都努力再照顾着家庭里的每一个成员,而你们家呢!你姐被抓曾对我破口大骂,说我毁了家里唯一的支柱,说我在杀人?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倒是你们像在杀人,杀的是你姐的尊严!” 袁斯倒抽着凉气,“我……” “你姐因为缺钱犯法被抓了,所以你没钱了,结果你扭头来找我算账?你是不是学错了什么逻辑?我查到你爸妈四肢健全心智成熟,怎么就没办法养你了?你读不了书是谁害的!是我吗!” 若不是身后已经顶住了墙壁,袁斯怕是已经被楚鸢说得步步倒退了。 楚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袁斯,“最烦你们这种明明占尽了便宜还要找罪魁祸首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袁冰若养你那么多年,不是让你在没钱了的时候替她出头的,真要替她出头,她辛苦那么多年,每一天你都该替她出头了!” 最后一句话击垮了袁斯所有的理智,他无法遏制地流下眼泪来,最后死死闭上眼睛,“你不许再说了……你不许再说了!” “另外袁冰若被抓是犯法,我说她一句罪有应得不过分。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是个可怜可悲的人,她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为了照顾爸妈和弟弟活成了赚钱工具,真是太可怜了。” 松开袁斯,楚鸢睨着袁斯,不知道是怜悯还是什么,她冷漠地说,“真要关心你姐,不如好好在我这里打工赚钱,等她出来的那一天告诉她,以后家里的经济压力别一个人顶着了,这样我还敬你是个男子汉。” 袁斯被楚鸢松开以后,痛苦地靠着墙壁慢慢滑了下来,随后蹲到了地上,他拽着自己的衣领,好像是喘不过气了似的,“所以这是你……没有辞退我的原因吗?” “正是。” 楚鸢的眼睛那么漂亮,袁斯知道,接近她身边以后,每一次被她盯住,都会让他有一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这个女人的爱恨分得太清楚了。 袁斯家里确实重男轻女到了极点,所有的苦都让袁冰若一个人吃了,身为小儿子的他,就这样默认了这个规则,考上了名牌大学,长得又白嫩,外人看去光鲜亮丽,可是没人知道她姐姐深夜里不睡觉陪酒来给他赚读大学的钱。 他也没说。 他也似乎忽略了这份黑暗的存在。 他和袁冰若,就是两个极端。 眼前有阴影压了上来,袁斯愣住,发现楚鸢也蹲了下来,女人从手里掏出了一张手帕,她说,“眼泪擦一擦,丢不丢人。” 袁斯一把抢走,攥在手里,“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恨你了。” “恨啊,恨吧。”楚鸢好像一点不在乎他的情绪,“怀揣着恨我的想法也是好的,这样就会想从我身上赚更多的钱,你姐姐出来以后压力就小了。” “你不怕别人恨你吗?”袁斯发现自己这么做刺痛不了楚鸢,攥着手帕的手指又紧了紧,“留我在你身边,是为了让我恨你吗?” “说了,给你一个机会罢了。” 楚鸢伸手摸了摸袁斯的脸,“你还年轻,还能清醒。” 还能清醒。 这四个字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轻飘飘的,落在袁斯的耳边却仿佛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振聋发聩。 清醒,楚鸢的意思是,在让他意识到袁冰若悲剧背后的真正因素吗? 袁斯抽泣着,一边抽泣一边用不甘心的眼神看着楚鸢,这幅样子让楚鸢想笑,她拍拍袁斯的脸,“你这样子怎么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啊?” 袁斯擦干了眼泪,对楚鸢说,“你说再多大道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姐姐的帐我记着了!” “嗯。”楚鸢笑眯眯地对袁斯警告,“你不是已经报复过我了吗?收了刘总的钱把礼物给我。所以算我们扯平,你以后再敢干这种事情被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暧昧又危险,就好像下一秒会亲吻他似的,说出来的竟是冰冷的话语。 威胁啊!威胁啊! 老天爷,女人威胁男人了啊! 袁斯眼睛有些红肿,他攥着楚鸢的手帕没吭声,倒是眼神依旧清亮。 楚鸢在心里笑,看来袁斯还不算是孬种,应该明白他真正该干什么了吧。 于是女人打算站起来,刚要行动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里面有人吗?” “咦,怎么关着门啊,我进来了哦。” 楚鸢一惊,不会吧,她记得把门锁了,难道没锁住? 还没来得及说话,茶水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刘总为首的一群员工正好上班间隙休息过来倒水,结果走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袁斯眼睛通红哭着抬头的样子。 这……这…… 刘总倒退两步,回过神来指着楚鸢说,“你连实习生都不放过?!” 楚鸢说,“我干嘛了啊!” “你都把他弄哭了!” 刘总又指着袁斯,“人家黄花大闺女,你仗着自己是老板就动手动脚啊!” 楚鸢惊呆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动手动脚?我对他有必要动手动脚吗!” 这话换做平日,旁人也是不信的。 但是今天看见袁斯这副红着眼睛又帅又可怜的样子,他们……他们不敢不信啊! 刘总颤颤巍巍地说,“新来的,你……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别对实习生出手啊!他还那么小,他未来怎么办啊!” 楚鸢差点下巴掉在地上,“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吗!袁斯,你倒是说句话啊!” 袁斯还在情绪里面,抬起头来双眸含泪,少年气的男子噙着眼泪抽着气说,“你们……你们误会了。” 看他这样,围观群众一脸“别说了别说了我们都懂了”的表情,随后刘总叹了口气,走了出去,“你们聊吧,我们就,就不打扰了。” “……”楚鸢觉得,自己刚来楚家上班没两天,已经彻底身败名裂了。 ****** 下班时间临近,楚鸢喊了袁斯过来,将之前的巧克力给他,里面的现金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巧克力倒还在,她说,“你吃吧,挺甜的。” 这是袁斯和刘总的陷阱,袁斯看着有些刺眼,撇开脸去,“给我干嘛?” “我查到你最近靠住在那种很便宜的小酒店里过日子。”楚鸢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份资料,“袁冰若因为被抓没法付房租,你被房东赶出来了,爸妈在老家还不知道这一切吧?” 袁斯脸色红了又白。 “住我那。”楚鸢慵懒地抬了抬眼皮,仿佛这些事情对她而言不痛不痒似的,“代价是给我打工当保姆照顾我日常起居,这个可以做到吧?就当付房费了,正好也免去你的房费。” 袁斯愣住了,秀气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敢相信。 “毕竟是我报的案,也算要对你负责一点。”楚鸢拍拍手,掸掸灰,“对了,不是没钱读书了吗?大学那边我帮你把学费补交齐了。下周你回去,可以开始真正的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了,晚上还要来我家照顾我哦?虽然累了点,不过你年轻,身体好~” 身体好这三个字怎么听起来……怪色情的?! 袁斯倒抽一口气,“楚鸢你……” “姐有的是钱。”楚鸢勾勾手指,笑得千娇百媚,“我这人最喜欢占尽道德高地,让你连恨我都无法有立场。” 袁斯摇着头,无法理解楚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就当是……”楚鸢站起来,勾着袁斯的领子往前走,高跟鞋一声一声,就好像踩在男人心口一样,“有钱人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袁斯眼神压抑,“楚鸢,你知道我还恨着你的。” “恨这种情绪好啊。”楚鸢勾唇,走了出去,“今晚跟我回家吧,我收拾一间房间给你,对了,会做饭吗?” 袁斯闷闷地说,“会。” “那我想吃川菜。”楚鸢已经进入模式开始使唤仆人了,“会开车吗?” “也会。” “那正好,司机都省了。” 楚鸢步伐兴高采烈起来,好像从市场里淘到了一件宝贝似的,“你再去学学打游戏吧,我还缺个游戏陪玩。” “……” 就这么兴高采烈地一出公司,楚鸢撞上了一面胸口。 愣住,她仰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尉婪。 “今天什么事这么高兴?” 尉婪皮笑肉不笑地将撞入自己怀中的女人的腰捏住,按着她的腰说,“听说你在公司里养小白脸了?” 楚鸢咋舌,流言传,传这么快? 第126章 楚鸢孩子,到底谁的? 听见小白脸这个称呼,袁斯的嘴歪了歪,他一时之间很想反驳,可是看了一眼楚鸢的表情,貌似楚鸢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于是袁斯忍了下去。 结果尉婪把这个当成了默认,掐着楚鸢的腰更用力了,他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说话已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了,“昨天还在警告你别给我搞这些办公室恋情,你今天就……” 楚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了个吻在尉婪的嘴边,“错了嘛,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对吧?” 靠!被拿捏了!!!! 尉婪皮笑肉不笑,“那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他从今天起就是我的贴身保姆了,除了工作上要成为我的好助理,生活上也要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可谓是贤内助一枚!” 楚鸢哥俩好似的过去拍了拍袁斯的肩膀,颇为老成地说,“来小袁,介绍你认识一下,这是尉婪,你喊他什么都行。” 尉婪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叫哥。” 袁斯装傻,“尉婪晚上好。” “叫哥。” “尉婪。” “叫哥!!!!!” 尉婪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撕了袁斯这张嘴,他没好气地斜斜睨了他一眼,“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楚鸢和袁斯都一愣。 难道…… “从你进来楚氏集团打工的这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尉婪比袁斯稍微要高点,为了体现这一节身高,他刻意微微弯下腰来,凑近了袁斯,用那双漂亮又冰冷的眸子盯住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别以为我不清楚谁送你进来的,袁斯。” 袁斯面色一白。 “能混进来说明你还挺有本事……”尉婪冷笑了一声,“要是敢对楚鸢打打什么主意,就等着喊你姐从监狱里出来给你收尸吧。”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往日里风流轻佻的表情,偏偏最后一个字出声落地的瞬间,有歇斯底里的杀意拔地而起! 袁斯狠狠倒抽一口气,面前这个男人是个笑面虎! 他好像什么事都无所谓,可是掩藏在他玩世不恭的眼神背后的,是如同野兽一般的侵占……袁斯相信,虽然此时此刻尉婪跟楚鸢这样戏谑调情暧昧不清,看起来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倘若真的有人敢动楚鸢一下,尉婪会要了那人的命! 攥了攥手指,袁斯咬紧牙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什么谁把袁斯送进来的? 这是楚家招来的。 楚鸢也没听懂。 尉婪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他知道太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可是这个人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麻木地看着一切悲剧的发生,却从来都不出手相救,这是尉婪最真实的本性。 深呼吸一口气,楚鸢发现尉婪这次开车过来竟然没有选择跑车,看来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了这次接她会多一个人出来吗? 到底什么才能够令他意外呢? 楚鸢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怎么突然开这辆车?” “才想起有辆比亚迪很久没开了,拿出来溜溜。”尉婪面不改色地钻入车内。 “……这是宾利。”袁斯憋不住了,尉婪这是睁眼说瞎话呢,哪来的比亚迪? “英文都是b开头的,在我眼里一个样。” “……”人家对车的分类都按照级别和价钱,这个人怎么给车分类按照开头字母来啊! 尉婪没去管袁斯在想什么,只是一边发动一边对着袁斯抬抬下巴,“喂,你,坐到后排去。” 袁斯站在那里没动。 “干嘛,要我请你啊。”尉婪啧了一声,坐在他副驾驶的楚鸢就好像这辆车的女主人似的,他们侧脸看去一个比一个优越美丽,天生一对,倒显得他袁斯多余了! “袁斯,坐进来吧,晚点跟我回去。”楚鸢冲着袁斯招了招手,后者这才动身。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尉婪一个事实——你叫不动我,楚鸢才行。 小兔崽子。 尉婪不爽地笑着呲了呲牙,一直到袁斯坐稳了,乖乖在后排扣上扣子,楚鸢对着边上的尉婪说,“去医院见一趟缱绻吧,她今天动手术,我去陪陪她。” 尉婪也收到了风声,路是直接按照去医院的方向开的,袁斯疑惑想问什么,但是始终没有问出口。 几个人在医院门口停下,楚鸢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病房,推门进去的时候,钟缱绻正结束了手术,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见楚鸢来了,她想要起来,被楚鸢扶住了,“你别勉强自己呀。” 钟缱绻捂着肚子说,“我把孩子打了……现在感觉很难过,我对不起他们,我不是个负责任的妈妈……” “孩子还会有的。” 不知道是触及到了楚鸢的什么伤心事,尉婪敏感发现自己眼前这个小女人似乎也跟着眼睛红了,难道是想起了之前那个和季遇臣的孩子? 尉婪又一下子联想起季遇臣说自己是奸夫,蒋媛还透露过孩子不是楚鸢的……可是当年楚鸢是个出了名的胖子,也出了名的爱季遇臣。 楚鸢的不是季遇臣的,还能是谁的? 抿了抿唇,尉婪的心思压了下去,掏出手机给李也发了条消息。 查查当年楚鸢是怀孕前后发生的事情。 他陷入沉思,倒是一边陪床的栗荆叫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你怎么今天来的时候表情这么差啊,尉婪。” 尉婪耸耸肩膀,“某人背着我养小白脸,我能笑出来才有鬼了!” 栗荆惊呆了,扭头看楚鸢,向她确认真伪,结果楚鸢说,“袁斯,进来呀,介绍你给哥哥姐姐认识!” 袁斯从病房门口探了个头进来,指着自己,“我方便进来吗?” “帅哥!”钟缱绻原本还脸色虚弱,一看见袁斯,登时两眼一亮,来劲了,“好家伙,楚鸢,真是小白脸啊,太好了!小帅哥快来呀,给姨看看,姨是你楚姨的好闺蜜,来来来,多大啦?家里几口人?可有读过书?” “……”栗荆一脸悲愤地看向楚鸢,“你把我妹妹变成了你的同类!” 尉婪在边上已经快要爆发了,“小白脸很好?!不就比老子年轻了几岁!” “年轻了几岁赢你一大截!”钟缱绻拉着袁斯的手,放在了楚鸢的手上,“听姨的,你楚姨有的是钱,你乖乖跟着她,不会受委屈——”说完还在两个人的手背上拍了两下。 楚鸢差点笑疯,钟缱绻还悄悄看了一眼尉婪的表情,一见他脸色发黑就咧嘴了,她这是拐着弯替楚鸢气尉婪呢! 叫你当初不珍惜,叫你当初赶她走!哎~想不到吧,咱们楚鸢现在有小帅哥陪伴了,呸,气死你! 第三下还没拍下去,尉婪黑着脸把他们的手直接打开了! 某只霸王龙咬牙切齿,凑近了都能听见他磨牙的嘎吱嘎吱声,“好玩吗?” 栗荆蹭的一下窜上来了,“你动手干什么!” “我把我女人拽回去!”尉婪一下子将楚鸢拽到了自己身边,对着栗荆嗤之以鼻,“你一惊一乍干嘛!” “酸死了酸死了,哎呦!”栗荆扇了扇鼻子,好像真的闻到了酸味似的,“看把你急的,话说袁斯,楚鸢把你带来,就说明认可你了,你不用小心翼翼,我们都是自己人。我叫栗荆,这是我的妹妹缱绻,你喊她小钟姐姐也行,毕竟这里看着你最小。” 又指了指尉婪,“至于这家伙呢,他,他是楚鸢前——” “前领导。”尉婪很快打断了栗荆的话,省得他把“前男友”三个字说出口。 现在听见这三个字就烦! 袁斯乖乖地挨个喊了一遍,一直到尉婪这里,他收了声音,麻木地叫着,“尉婪。” “叫哥!” “尉婪。” “……”你是楚鸢派来气死老子的吧! 正当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动静,“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男人迈开步子往里一踩,看见病房里站着这么多人,愣住了,“我擦,尉婪,你怎么也在?” 尉婪眯起眸子看向来者,“崔银起,你来干什么?” 栗荆没好气地冷哼,“我喊他过来陪我妹妹,我妹妹是因为他才打胎的,得负责。” 崔银起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是啊。得罪不起了,现在竟然是栗家二小姐了。我这是在负荆请罪啊。” 钟缱绻脸色一白,栗荆立刻说,“你给我闭嘴!” 得! 崔银起放下礼品,做双手投降状,“我妈妈亲手给你炖了汤以表歉意。” 钟缱绻茫然地说,“你妈妈?” “嗯,我妈知道了这个事情了。”崔银起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确实是因为我才导致你怀孕的,孩子身上的dna我们对比过了。” 还用上了dna对比…… 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钟缱绻羞愧地攥紧了被子,栗荆又要张嘴,结果崔银起说得比他更快,“我妈喊我娶你,来表示歉意。” 娶……娶?! 钟缱绻被说懵了,连着楚鸢都傻眼了,隔了一会回过神来,她率先抓着病床沿说,“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我也不同意。”尉婪在一边漠然出声,“你这人什么作风我太熟悉了,你还是一样沾花惹草。” “说的像你不沾花惹草一样。”崔银起冷笑,“你结婚了就能变好人?” 尉婪看了楚鸢一眼。 他确实不是好人。 遇见楚鸢,更想当个畜生了。 男人要笑不笑地说,“比你好就是了。” 崔银起竖了根中指,又扭过头来看钟缱绻,“这样,我俩在我妈面前演一出戏,就假装在一起,拖一拖我妈,让她安心,随后找个理由说性格不合分手。” “我跟你也没感情基础,虽然让你怀孕确实是我不好,不过现在反正孩子都没了,我能做的就是补偿。”崔银起的声音冷漠无情,“你也不会想要跟我有有名无实的婚姻吧?” 第127章 驯服尉婪,这头野兽。 听见崔银起的话,楚鸢真是想笑了,不过碍于这是钟缱绻的事情,她没有多插嘴,等崔银起一大串话说完了,一堆人等着看钟缱绻的反应。 隔了一会,钟缱绻抬起头来,看了崔银起一眼。 男人帅是真的挺帅的,混血脸,灰黑瞳,这要是放在平时,得招惹多少女孩子? 钟缱绻对着崔银起笑颜如花,随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快滚。” 崔银起一看钟缱绻笑了,以为这事儿已经有了结果,岂料她快滚两个字,让他一口气没喘上来。 崔银起态度不是很好,“是不是不识好歹?” 钟缱绻用着从楚鸢那边学来的阴阳怪气劲儿,“是呀,我这人就不识好歹了,你没事就快走吧,别影响我和我朋友聊天。” 崔银起怎么也想不到,他都这样低头了,钟缱绻居然还不肯下台阶。 他妈妈可是亲手炖了汤来表示歉意啊! “钟缱绻,你真以为自己还有得选吗,我们崔家好心接纳你,不然你以为你这幅身子——” 崔银起话说到一半卡住了,因为他看见边上栗荆的眼神已经压了下来,于是男人立刻闭嘴,对着钟缱绻冷笑一声,“我明天再来找你一趟。” “找多少趟都没用,我没空跟你演戏,你家也犯不着非得娶我。” 钟缱绻竟然硬气起来了,也许是跟楚鸢认识久了,她指着门说,“另外替我谢谢你母亲的鸡汤,除此之外你没事少来找我。” 崔银起气得脸色发黑,他看了钟缱绻很久,最后咬牙转身走了。他横行霸道这么久,没准这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摔了个跟头。 却无人知道,病房门口,有个身材高大的影子一直都无声地站着,听见崔银起说家里人要他娶钟缱绻,男人的手指倏地攥成了拳头! 听见动静,影子悄无声息地先行离开了。 直到崔银起走了,病房里面的钟缱绻才叹了口气,对栗荆说,“对不起哥哥,我的身份给家里人丢脸了……” 看来刚才崔银起那句话还是伤着她了。 是啊,她在贺诛身边呆了那么久,也许大部分人都是这么看待她的,嫌她脏。 楚鸢叹了口气,伸手摸着钟缱绻的脸,“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我保证。”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的表情,总觉得这个女人心里装了太多,她分出力气去安慰身边所有需要安慰的人,那么她呢? 她难道真的已经把自己的苦难渡过去了吗? 这么想的同时,尉婪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仔细一看,是李也发来的。 【季遇臣曾经和人说过从没碰过楚小姐,因为他嫌恶心。不过有一次意外,那日在酒店里两个人是一起醒来的。我打听了一下,当时季遇臣是喝多了被人扶进去的,之后发生什么就不清楚了。】 喝多了被人扶进去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令尉婪觉得熟悉,他皱着眉,另一只手抵住了太阳穴,脑海里似乎有零星的片段闪过去。 喝多了,被人扶进去…… 两年前,他曾经也……下意识看了眼李也发来的时间线,尉婪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巧,季遇臣和他同一天喝多了? 猛地深呼吸一口气,该死的,想不起来了。 那天晚上的记忆本身就是断断续续的,现在突然间去回忆,更是模糊不清了。 尉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个动作让楚鸢疑惑,“你怎么了?” 男人脸色不是很好地回答她,“没事,我出去一会。” 楚鸢看着他走出去,边上的袁斯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说道,“小钟姐姐,你脸色不是很好,我会做饭,明天多给你也做一份补补。” 钟缱绻扯开了笑脸,“看啊!果然还是小帅哥好,谢谢你呀袁斯!” 陪着钟缱绻在里面说了些话,楚鸢跟栗荆告别,领着袁斯往外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尉婪一个人等在住院部门口。 他身影没入夜色里,背对着他们站着,似乎在想事情,孤寂的背影好像一条明暗分割线。医院里面是暖色的灯光,而外面是一片漆黑。 很多时候,楚鸢看着尉婪的背影,都很想问问他,尉婪,你经历过什么。 为什么你的背影看起来那样桀骜,却又那样……一无所有。 听见动静,尉婪回眸,眸光晦暗,看了一眼楚鸢,“聊完了?” “嗯。”楚鸢察觉到了尉婪的情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关于两年前……你和季遇臣的事情,还记得吗?” 楚鸢一下子听懂了他在指什么,虽然不知道尉婪的用意,但还是说了,“坦白讲我自己也记不清,那次我们去喝酒,然后都喝多了……当时你也在场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啊,那是楚鸢和尉婪的第一次见面。 毕竟有钱人都是一个圈子的,那日的酒局楚鸢和季遇臣受邀过去,尉婪偶尔回国也被人喊上了。 到了那边,他一眼就看到了胖乎乎的楚鸢坐在季遇臣身边,边上不少女人正用嘲笑的眼神盯着她,楚鸢低着头喝酒,又白又圆的脸上带着两抹红晕。 说实话,尉婪也想笑。 真胖啊。 不过。 鬼使神差的,当时的尉婪,竟然还多看了楚鸢一眼。 ——皮肤白倒是也真的白。 “我先喝多的,季遇臣嫌我丑,就让我先回去,所以我一个人先回了酒店,然后……”楚鸢眼神闪了闪,“后面发生的一切我记得很模糊,我记得是跟什么人有了肢体接触。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尉婪急得不行,上前按住了楚鸢的肩膀,这个动作把她吓一大跳,“你干嘛这么着急,我喝多了我怎么记得清……” “啧!” 尉婪用力地啧了一声,都记不清,那关键处怎么去对上呢。 “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跟季遇臣是什么状态?” “我……”楚鸢少见地变成了结巴,“季遇臣衣服穿得好好的,我……我穿得七七八八的……” 衣服倒是还在,里面文胸扣子已经被人解开了。 裤子也还在,就是穿反了,也不知道谁给她脱下来又穿上的,这…… 这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不过也难怪当时季遇臣知道她怀孕了会那么吃惊,因为他衣服完整无缺。 也许季遇臣潜意识里认为他们压根什么都没做过。 尉婪看着楚鸢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他深呼吸,“没事,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攥紧了。 楚鸢拍了拍尉婪的肩膀,“纠结这些没必要了,孩子也没了,是我没福气拥有这个孩子。” 说完她解脱了似的往外走,“回去吧,以后我的生命里不会再出现季遇臣这个男人了。” 蒋媛坐牢,季遇臣失踪,季家濒临破产,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把害她的狗男女逼向了绝路。 楚鸢低下头去,“深陷在恨里太久了,我该见见阳光。” 身后有人走出来,在她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楚鸢意外抬头,发现是袁斯脱的。 带着少年气的男子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袁斯是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贫乏的经历和语言不足以给楚鸢带来什么慰藉,或许只有尉婪…… 只有尉婪可以。 上了尉婪的车,驾驶座的男人沉默发动车子,在送楚鸢到家楼下的时候,他忽然间攥住了楚鸢的手。 女人一惊,“做什么?” “如果两年前我们——”已经发生过关系,那么那个孩子,会不会是……他的。 可是缺乏决定性证据,尉婪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将眼神压下来,当着袁斯的面对着楚鸢说,“别让人碰你。” 楚鸢想笑,“碰了会怎么样?” “我会生气的,宝贝。”尉婪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了,他分明笑着,可是眼里的怒意已经明晃晃地逼至了楚鸢的面前,“明天还是老时间我来送你上班。” “不用来了,袁斯会开车。”楚鸢拉了一把袁斯的领带,像是女总裁对着奶狗助理耍流氓似的,“他会负责接送我。” “好。”尉婪还是那张笑脸,面不改色地说,“你明天开什么车,我来撞死袁斯。” “……” 楚鸢笑得脸色一僵,回过神来骂了一句,随后不理尉婪转身就走。 可是背后传来了尉婪的声音,“关于两年前的事情,你想起了什么了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楚鸢没回答,也不知道尉婪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纠结两年前的事情,她关上别墅的大门,对着袁斯说,“见笑了,我跟尉婪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 袁斯闷闷地说,“他对我敌意很大。” “他对谁敌意都大。”楚鸢的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熟悉,就好像有人哪天告诉她尉婪害人了,她都会一笑置之。 尉婪害人还需要吃惊啊,尉婪害人都不需要理由! “尉婪从来没有真心可以信任的人,他就是头野兽。” “你呢?” “我?” 楚鸢指指自己,听见袁斯说—— “你是驯服野兽的人吗?”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猜猜钟缱绻病房外面的影子是谁 第128章 两年前是,这感觉吗? 驯服? 楚鸢听见袁斯用这个词语,颇为意外,她眸光流转,似乎有无数种情绪掠过眼底,可是到了最后依旧干净得只剩下麻木和冷漠,她说,“没空驯服他,老娘要赚钱,你闲着没事去给我做饭,我饿了。” 袁斯被领到了楚鸢家里,还有些束手束脚,结果楚鸢使唤起他来倒是如此熟练,不仅如此,楚鸢还贴心地将自己家里的平面图发给了袁斯,对着袁斯说,“每周都会去超市采购一次食材,平时吃不完的你看着处理就行了。” 袁斯咽了咽口水,看着楚鸢五百平的大别墅,这么大个房子就她一个人住,可谓是太奢华了。 他还没见识过有钱人的房子,对着楚鸢说,“那个,我晚上……” “你晚上睡二楼,我房子里有四个卧室,你挑一个就行。” 楚鸢坐在沙发上,光着脚丫子在空中晃动了两下,“帮我拿双拖鞋。” 袁斯立刻去鞋柜里给楚鸢拿了一双棉拖鞋,放在她脚下。 低头的时候看见楚鸢圆润的脚指头,他的心都跟着晃了晃。 “二楼是卧室书房,三楼是桑拿房,有个大浴缸,我偶尔会去泡澡,你也可以用,用完打扫干净就行。”楚鸢穿着拖鞋慢吞吞往二楼挪动,就好像一个雍容华贵的富婆,袁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心狠手辣,将他的姐姐不由分说送进了监狱…… 可是到头来,给他一条出路的,还是她楚鸢。 心里各种想法缠绕在了一起,袁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我等下做饭给你吃。” 楚鸢将自己关进卧室,不知为何最近好像神经总是紧绷在一条线上,她有些累,站着床一会会就睡着了,却不知为何被噩梦惊醒,发现自己睡了一个小时都没有。 推开门去,楼下袁斯倒是做好了饭菜,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抬头往二楼看,“你醒了?” “饭菜做好了为什么不叫我?” “怕吵醒你。”见到楚鸢走下来,袁斯递过去一双筷子,他说,“喝点什么?” 楚鸢指了指脚底下,“地下一层还有个酒窖,你去里面随便挑一瓶就行,今天是你来我家第一天,就当给你接风洗尘了。” 袁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我……不认识酒,我怕没拿好。” “哦,没事,你随便拿就行。那边酒都是我哥客户送的,没有一瓶是便宜的。” “……” 五分钟后,袁斯手里拎着一瓶红酒回来,楚鸢一把接过,熟练地开了瓶盖,醒酒的动作十分流畅,不愧是千金小姐出身,这些知识手艺还是有的,最后她将高脚杯放在了袁斯面前,“挺不错呀开了瓶十五万的。” 袁斯差点捏不稳酒杯。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楚鸢抿完最后一口酒,将手里的餐具通通放下,女人拖着自己的下巴,带着微醺的语调说,“说实话,这两年我吃的饭菜都是尉婪做的。” 换了个男人,果然不像你啊,尉婪。 “他会做给你吃?”袁斯微微意外,看了一眼楚鸢,发现她脸色微红,眼睛湿漉漉的,或许是红酒让她有些醉意,只是这分醉态太过撩人,他立刻挪开眼去,“我以为……按照他那个性格,不会动手服务什么人。” “哪里是服务。”楚鸢的头发落下来,她伸手抓了一把,“他啊,是跟我玩猫抓老鼠呢,他觉得新鲜,就来逗逗我,不新鲜了,就把我一脚踹开。他需要的不过是刺激和暧昧,从来不是感情和责任。” “你能把他看这么透彻。”袁斯放下筷子去扶楚鸢,“为什么也不能看看自己的内心呢?” 被袁斯扶着站起来,楚鸢走得有些东倒西歪,她说,“你猜我是看不懂,还是不敢看。” 袁斯的手一愣,紧跟着他松了些力道,楚鸢便无力地摔在了他身上,得亏餐桌离沙发近,袁斯搂着楚鸢往后一退,两个人直接就这么往沙发上倒去,柔软的垫子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往中间凹陷下去,楚鸢趴在袁斯的身上轻轻喘着气,“你站不稳?” “不是……刚才出神了一下。”袁斯脸通红,“起来吧楚鸢,我扶你去卧室。” “走不动。”楚鸢闭眼,靠在袁斯的胸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袁斯的衣服上,令男人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袁斯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轻柔了,他心里如此厌恶她,为什么动作却那么小心……没来得及说别的,手便下意识捏住了楚鸢的腰。 触电般的感觉让袁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就是平时尉婪……搂着她腰的感觉吗? 袁斯深呼吸,“你先起来,这样我不方便……” 楚鸢伸手捂住了袁斯的嘴,“你好吵呀,我要睡觉了。” “这是在楼下客厅啊!”袁斯又急又恼,“你起来我带你去楼上睡。” “在我家睡哪不是睡。”大抵是酒意上来了,楚鸢嘚吧嘚吧了两下嘴,还顺手按了按袁斯的肚子,就好像在床上想把床单被子按平,好让自己躺着更舒服点,“你把你……腹肌,收一收,硌着我了。” “……” 袁斯想报警。 他对于楚鸢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楚鸢的存在就像是一个从来没被人定义过的符号,至于如何运用这种符号,没有人告诉过他规则。 掐着楚鸢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拉起来,却不料门口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 电子密码锁好像坏了似的,在一阵长串的滴声之后,指纹锁发出了弹开的声音,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袁斯脸色大变,看着进来的男人。 黑发黑眸,白皙冷漠。 来的不是尉婪还能是谁? 尉婪换了一身运动服,走进来的时候姿势还带着桀骜不驯副的气场,却在看见里面客厅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一惊! 男人的瞳孔几乎是在瞬间收缩,“你们在做什么?” 楚鸢觉得自己肯定是喝多了,恍惚中怎么听见了尉婪的声音?早跟尉婪没有同居了,为什么还会想起他? 于是女人趴在袁斯的身上左右蹭了蹭,这个动作理解为拜托脑子里的想法,可是在外人看来,这根撒娇有什么区别! 尉婪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黑了下来! “你怎么进来的……”袁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她家的锁……” “黑了进来的。”尉婪扯了扯嘴角没有任何收敛,带着嘲讽地说,“可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 “你来干什么。”袁斯觉得这会儿自己被楚鸢压在身下的样子肯定在尉婪眼里特别像个小白脸,不知为何男人竟觉得羞耻,于是对着尉婪说话也开始有些口不择言,“楚鸢没有邀请你吧。” 听听,袁斯跟他说话的语气。 尉婪冷笑,将楚鸢直接从袁斯身上拽起来,袁斯还想说你轻点别弄疼她,就看见尉婪已经将楚鸢结结实实地抱在自己的怀里了。 撑着将身体直起来,袁斯抬头看向尉婪,“楚鸢不会欢迎你的。” 尉婪眯起眸子,眼里有杀意直直地溢了出来,他盯住袁斯,“你把楚鸢灌醉的?” “没有……”袁斯为自己解释,“她说想喝酒,我没想到她酒量不好。” 楚鸢酒量确实一般。 “你把下面收拾了。楚鸢交给我。”尉婪说话的语气是压根没把袁斯放在眼里,“我警告你别让我发现第二次。” “该走的是你。”袁斯竟然没有退缩,他直视尉婪充满怒意的脸,“我扶她上楼,至于你,现在走了就是。黑了她家的锁,那不是强闯民宅吗?她没有邀请你,你自己上门做什么?” 尉婪当场笑出声来! “我跟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也不知道是袁斯的哪句话戳到了尉婪的痛处,男人怒极反笑,直接将楚鸢一个公主抱,看着她靠在他怀里闭眼的样子,袁斯心都慌了,“你要带着楚鸢去哪?” 尉婪没回答,看着他抱走楚鸢,袁斯跟在身后追了几步,却不料想被门口尉婪身后的保镖拦住,他透过保镖对尉婪大喊,“你放开楚鸢!你是她的谁啊!” 你是她的谁啊! 占有欲已经逼近了神经末梢,尉婪感觉自己的理智快要被烧光了。 尉婪充耳不闻,抱着喝多了的楚鸢上了车,将她直接带回了和他同居的地方,随后长驱直入卧室,一下子将她摔在了床上。 触碰到床垫让楚鸢稍微清醒些许,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尉婪,整个人都怔住了,“你……这是哪里?” “你家,忘了?” “我……”楚鸢下意识看着周围,这确实是她的房子,只是她已经搬出来了,为什么又会回来这里? “你带我出来了?”楚鸢说话还有点含糊不清,想来是醉了,“袁斯呢?” “还敢提他的名字。” 尉婪用力扯裂了楚鸢胸口的衣领,那纽扣直接飞溅到了地上,他咬着牙齿,似乎下一秒就能刺破她的血肉。 摇摇欲坠的理智快要崩毁了。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晚上睡不着觉就是想见她,送她回家以后,明明把车开走了,可是回到家里又想去找她。 或许是因为袁斯的存在,让尉婪如鲠在喉,拔掉这根刺,就要连着楚鸢一起拔掉不可。 他偏是不信,他不过是跟楚鸢玩玩暧昧而已,为什么,为什么看见楚鸢趴在袁斯身上的那一幕能把他刺激得不轻。 尉婪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他低头吻楚鸢,得到的是女人奋力的挣扎,“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可以这样碰你,唯独我不行?” “当年跟季遇臣上床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楚鸢睁大了眼睛,旧的回忆在她脑海里重现。 “两年前……”楚鸢还没说什么,尉婪弓着腰将自己套在身上的宽松运动卫衣直接脱了下来,男人将衣服罩在她脸上,让她看不清楚眼前到底是谁。 就如同两年前一样。 两年前的她也是喝多了,比现在还要醉,醉到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东西。 汗水低了下来,尉婪的喉结上下动的时候都在发抖。 “是这样吗?”尉婪的声音冰冷压迫,可是细微处似乎还带着强忍的情绪,男人一字一句地说话方式就好像在缓慢地抽她的筋扒她的骨,“还需要我更深入一步来让你想起当时的感觉吗?” 第129章 早晚要碰,我先碰了。 尉婪的每个字都好像敲在了楚鸢最脆弱的脊椎关节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在不知何时脱去了,他用力捏住了楚鸢的手腕。 企图用痛意让楚鸢清醒。 可正是这份痛意,把楚鸢拉近了回忆的深渊。 两年前……两年前那场夜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为什么会席卷她全身? 楚鸢瞳孔涣散,茫然地睁着眼睛,就好像待宰的羔羊,将自己的无辜和脆弱作为供奉,去取悦已然堕落的神,“是你吗?” 这三个字一出,尉婪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背负着的锁链猛地断掉了。 碎得一塌糊涂。 换了个姿势和楚鸢十指相扣,他从上面压着她,手掌也从上面覆盖住她的小手,强硬的插入指缝里,穿着气说,“楚鸢,你看得清我吗?” 好像看得清,又好像看不清。 楚鸢呢喃着,“……老公?” 尉婪的瞳仁倏地收紧! “叫什么?” “老公……” 楚鸢或许是在喊季遇臣,但是尉婪不管了。 她就是在喊他。 “你会后悔吗?” 尉婪的内心世界似乎有一座火山,如今火山已然蓬勃待发,下一秒滚烫的岩浆就要迸溅出来,烧光尉婪也烧光楚鸢。 尉婪吻她,压低了声音,发出了所谓会让万千少女心动的低音炮腔——旁人得用力夹着嗓子才能做到,可是他只要把声线降低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凭借声音蛊惑人心。 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 权倾朝野的背景,漂亮妖孽的脸。 健硕紧绷的身材,连声音这种细节都令女人无法拒绝。 楚鸢感觉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两年前的场景和现在的场景在脑海里重叠,似乎在不停地切换,她抽着气,混沌中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不是的……别害我……老公……” 别害我。 “我不会害你。” 听见楚鸢这句话,尉婪的眼神阴沉了下去,他像是下定决心了似的,另一只手在楚鸢身上摸索,如同火把引燃了导索。 接下去的一切,都比炼狱要滚烫无数倍。 尉婪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过无数遍——绝对不能对楚鸢出手。 因为楚鸢不是别人,楚鸢是陆初云的妹妹,最开始,他和楚鸢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彼此约定好了,不准动心。 楚鸢借他的力量复仇,而他拿楚鸢给陆初云挡枪。 他们之间不该这样。 不该这样。 尉婪闭上眼睛,就好像这样可以隔绝一切理智的入侵。 如果命运让我们的时间线在两年前就已经相交过一次,如果那一夜的男人是我——楚鸢,你又该当如何? 尉婪向来是一个思考不下去便放弃思考的男人,这一刻他被欲望和贪婪冲昏了头脑,男人眼眶猩红,将楚鸢的身子翻过来,如同她是一副玩具似的,肆无忌惮地拿捏着她的底线。 你不是要高贵冷艳吗? 你不是要恃靓行凶吗? 你不是一心复仇要跟我毫无瓜葛吗? “明天睡醒你看见我会是什么表情?” 想想就好亢奋啊,楚鸢。 好想看你痛哭流泪求我的样子。 好想暴戾,好想蛮不讲理。 好想求情,好想跟你说对不起。 好想跟你泥泞污浊一塌糊涂地混合在一起。 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楚鸢一觉睡醒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酸痛。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还没有理解自己经历了什么,倒是酸痛的知觉先理智一步撞入了她的脑子。 嘶…… 楚鸢感觉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尤其是腿。 她看了一眼周围,床是空的。 这是哪里? 仔细一看,楚鸢发现这竟然是自己的房子——之前和尉婪同居的那套。 不应该啊,她都搬出来了,何况昨天晚上,她不是在另外的房子里,跟袁斯快乐地共进晚餐吗! 楚鸢当时脸就白了,她揉着自己的腿坐起来,声音发颤,“袁斯?袁斯?” 不会是自己跟……跟袁斯…… 脑海里回想起当时刘总在楚氏集团茶水间里痛心疾首的话语——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别对实习生出手啊!他还那么小,他未来怎么办啊! 她不会真的对袁斯下手了吧! 天啊楚鸢你这个挨千刀的玩意儿,你简直是太作孽了,袁斯那么小那么单纯,怎么能下手呢! 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甚至想着要如何跟袁斯道歉,楚鸢听见了房间门口有人走进来。 门一开,楚鸢傻眼了。 站在门口穿着家居服长手长脚的男人,赫然是尉婪。 那一瞬间,楚鸢的心跳似乎都暂停了一下。 她好久才找到自己说话的器官,声音都颤抖了,“尉婪?” “刚才喊谁呢?” 尉婪端着水在门口冷笑,“袁斯啊?” 楚鸢死死攥着手指,“为什么是你?” “不能是我?” 尉婪想说两年前也是我,结果怕刺激到楚鸢,话到嘴边硬生生憋住了,他换了个方式说,“什么时候都是我,一直是我。” 一直是我。 楚鸢脸色煞白,肉眼可见,血色在她脸上缓缓褪去,她手指头发着抖,“你为什么……” 有些语无伦次了,楚鸢说不清楚话,“我们昨天……” “做了。” 干脆利落两个字,尉婪的话语出声落地,将楚鸢的心钉死在了十字架上。 女人像是僵住了似的。 尉婪站在门口,朝着天花板仰头,扭了扭脖子,喉结上下动了动,拉出一截性感又干脆利落的弧线,他放松完关节,将水拿进来放在了楚鸢的床边,声音低沉,“喝水。” 楚鸢直接掀翻了杯子,那热水撒了一地,得亏尉婪在调节水温的时候怕楚鸢喝下去太烫,冲了冷水兑。 否则这要是一杯滚烫的热水泼下来,能把他脚烫起个泡来。 尉婪声音依然低沉,巍然不动站在那里,“不喝?” “趁人之危。” 楚鸢呼吸不顺畅,“尉婪你怎么可以——” 话音未落,手被人抓住了,尉婪将她按在床头,单手便束缚住了她两只手,并且捏着她手腕高举过头顶。 “我怎么可以?”尉婪笑了,眉眼惊心动魄,就好像没有女人可以从他眼里逃出去,她楚鸢,也不例外。 “想做了就做了。”男人的语调里仿佛还带着讥诮,“就这么简单。” 寥寥数字,就是没把她楚鸢当个人看。 楚鸢的手被尉婪按着,换作往日,这种小打小闹,她应该轻松挣脱了才是。可是这一次,她咬着牙用力,竟然无法抽身! 这时,楚鸢才认识到,自己跟尉婪之间有着绝对无法跨越的实力鸿沟,而他平日里任凭她张牙舞爪,不过是因为,这一切在他眼里不痛不痒。 就像主人放纵宠物猫对着自己挠来挠去一个道理。 而她从始至终,在尉婪眼里扮演的或许也是这个角色。 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楚鸢红了眼睛,事实摊在眼前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只能接受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她是不可能屈服的,于是她用嘲讽的语气说,“怎么样,得偿所愿了吧!” 尉婪喜欢听楚鸢服软,一点听不得她这样反其道而行之,于是男人舔了舔尖锐的牙齿,用一种嗜血的眼神看着她的脸,“激怒我?” “你不是就想这样吗?” 因为尉婪的逼近,楚鸢微微抬起了脸,她说话发着颤,然而还是继续说着,“你想这样做很久了吧,因为在这过程中可以彰显你高于我的权利和实力,可以把我踩在脚下……” 话音未落,尉婪笑了,笑声低哑,“是啊,被你发现了?” 楚鸢声音猛地一停! 只见尉婪凑近她,五官里都是血腥和杀意,他好像很容易把爱意搞混成杀意和掠夺欲,以至于看见楚鸢,全身上下的兽性都会被激起,男人兴奋地边抽气便说话,“早知道你味道这么好,老子早就该对你下手了。” 啪的一下,楚鸢趁着他说话不注意,抽出手来,一个巴掌摔在了尉婪的脸上! 她刚醒,加上昨夜宿醉,所以打人的力气并不打,这一下疼痛感还不如带给尉婪的刺激感更强,他用力呼吸了一下,接受了楚鸢这一耳光。 抓住了楚鸢的手,男人甚至把另一边脸伸过去,“还想打吗?” “尉婪你简直不是人……” “我觉得我伺候你也伺候得不错啊。”尉婪舔了舔嘴唇,“这种快乐,袁斯无法带给你的。” “不准再讲这种混蛋话!” 楚鸢又要抬手,却被尉婪牢牢抓住,她那一下怎够泄愤,可是如今的她是不可能抵抗得了尉婪的。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又压上来了,他自顾自说着,“我觉得我挺像个傻子的,忍了两年愣是没动你,楚鸢,你应该感谢我,明知道我这条狗在你身边垂涎那么久了,还那样勾引我招惹我,你不是笃定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每说一个字,楚鸢的脸白上一分,“我们约定过……” “我反悔了。” 尉婪的表情骤然冷下来,他的声音也跟着冰冷,“要是早晚让袁斯或者江殿归他们碰了,还不如,我先碰了。” 把她当什么,物件吗! 第130章 袁斯想要,带走楚鸢! 楚鸢在听见尉婪这话以后,脸上的五官都开始细微的抽搐起来,她知道尉婪说话有多气人,很多时候不把别人当人看,但是这样羞辱人的话语她还是头一次听见! 指尖泛着白色,这要换做往日里楚鸢定是能把对方的球扭下来当球踢,可是现在不行。 现在她面对的是尉婪。 任凭她再铁石心肠,被尉婪这样锐利的话语一刺,心口还是传来了被刺穿的痛苦。 楚鸢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世界上没几个人像她这样能想得开的,没有人可以学她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没错,她早就不在乎了,不在乎了,不在乎了…… 不知道心里在默念到了第几遍不在乎的时候,眼眶一热,已经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 她死死咬住牙齿不让自己表露一点脆弱,可是身体的器官却先她一步在面对痛苦时做出了反应。 以至于这眼泪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滑下来,滴在了,尉婪的手背上。 男人一惊。 楚鸢越是想要收住情绪,便越是控制不了,她脆弱地仰起脖子的时候,眼泪终于决堤,当着尉婪的面,她眼眶通红地将眼泪流了满脸,导致脸上湿漉漉一片,尉婪的手便这样松开了,好像是被她的眼泪烫到了似的。 心脏,不自觉痉挛了一下。 看她哭是什么感觉? 尉婪觉得自己呼吸也跟着停了。 血管里泛起些许细碎的痛意。 他把她……弄哭了。 是不是他,做得太过火了。 楚鸢是一个强大到了极点的人,虽然很多时候尉婪认为或许楚鸢内心还是有些敏感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始终不会将自己的软弱说出来,在人前她总是一副天下无敌的模样,没有人可以击垮她。 她吃了那么多的苦,遭受了那么多的嘲讽,经历了生死一线间,她不会再脆弱的才对,她不会再怕的才对,可是为什么…… 面对尉婪,楚鸢总是输。 尉婪松开了她,竟然手足无措。 他感觉自己如同孩童,面对楚鸢哭,他竟然什么安慰都做不出来。 女人那张脸惊人艳丽,哭的时候红肿的眼睛都带着些许撩人的媚意,她微微红的鼻尖抽着气,躺在床上就好像盛开后被人无情采摘下来的玫瑰,即将枯萎死去。 好漂亮,凭什么有人能连哭都这么漂亮。 尉婪回过神来狠狠深呼吸一口气,忽视不了胸口异样的痛感,他拧着眉毛将感觉压下去,对着楚鸢说,“你想哭就哭出声来啊。” 可是楚鸢掉了满脸的泪,却一声都没发出来。 尉婪按着楚鸢的肩膀,想通过强迫的方式,于是他大喊,“你哭出来啊!” 为什么一声不吭啊! 你难过难道——不会说的吗! 可是整整十分钟,楚鸢流了十分钟的眼泪,愣是没吭一声,最后她停止了抽泣,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将眼泪都擦拭在了手背上。 “哭够了?” 尉婪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强忍着什么似的,他不会说话,于是说出来的话便愈发触目惊心,“哭够了就收拾收拾情绪。你不是不在乎这些么?何况……”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做。 两年前那不也——!尉婪想说,触及到了楚鸢通红的眼眶,又忍住了。 然而这番话在楚鸢的耳朵里,不仅没有一丝认错的味道,甚至还有些怪罪她的意思,女人噙着眼泪,笑得讽刺,“是啊,我真是要感恩戴德尉少临幸我呢!” 尉婪心口一刺,想也不想地说,“楚鸢你这人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跟我顶嘴?我是那个意思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楚鸢从床上坐起来,她抬手想挡住尉婪,结果发现自己胳膊上还有一道红肿的痕迹。 往下看去,自己的胸口,腰部,甚至是大腿上都有这些暧昧的印痕。 楚鸢惊呆了。 她下意识摸到了自己腹部那道疤,这个动作令尉婪的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做什么?” 他知道这个疤的由来,只是……她这么紧张做什么? 不会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和季遇臣的,所以她还耿耿于怀吧? 尉婪想到这里,没好气地说,“你还惦记两年前那个孩子吗?” 楚鸢浑身无力,瘫软在了床上,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呢。 她两眼放光,看着天花板,茫然地说,“我要回家。” 尉婪站起来,去碰她的脸,企图激起一点她的反应,“这里就是你家。” “不是这个家。” 楚鸢不想去回答孩子的问题,她最痛苦的疤也被尉婪揭开了,还在上面肆无忌惮地践踏,她如何接受? 于是楚鸢打开了尉婪的手,“我衣服呢,我要回袁斯在的那个家。” 袁斯在的那个家? “你真要跟那个小白脸好上啊。” “他不是小白脸!” 楚鸢就烦尉婪这种给人扣帽子的行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遇见袁斯也喜欢讲这种脑残话了?” 尉婪被楚鸢怼得一愣,猛然间发现,是啊,自己在做什么,在跟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大学生过不去吗?甚至还天天拿“小白脸”三个字攻击别人……他过去从来不对楚鸢身边的男人做这种点评。 因为他觉得那群男人一点威慑力没有。 楚鸢看不上的,楚鸢眼光高得很,楚鸢跟他同居了两年,普通男人根本进不了她的法眼。尉婪一直这样觉得。 而如今袁斯的出现,竟让他也成为了如此心眼丑陋的人。 尉婪说话有些用力,“你敢保证他对你没有那些心思吗?” “有又怎么样!” 楚鸢歇斯底里地说道,“他有又怎么样啊!你不也有吗!” “你把他跟我比?”尉婪好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鸢说,“楚鸢你疯了吧!你拿那个大学生跟我比?他也配?” 只有在这个时候,尉婪“人上人”的优越感才会一览无遗。 装了那么久很辛苦吧! 总是搞得一副很关心别人的样子,事实上这所有人的死活他其实压根没有在意过吧!他就是没把别人当人看吧! 楚鸢看着尉婪这幅样子,清不清白另说,他这个态度更让她心寒,于是女人起身用很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好了,走下床的时候,两条腿还有些软,但是楚鸢晃了晃站稳了,拉开门往外走。 尉婪叫住她,“你去哪?” 楚鸢拿起手机给袁斯发了条消息,随后她冲进浴室,趴在洗手台上面用冷水狠狠泼自己的脸,让她更清醒一点。 跟在楚鸢身后走进浴室,见到她这副动作,尉婪不知为何心里也很烦躁,“你能不能别这样了。我给你赔礼道歉,昨天酒后乱性,你想要什么补偿。” 楚鸢嗤笑一声,“补偿?我稀罕你的补偿?” 尉婪看着她脸上带着泪痕还要露出这番讥诮的样子,不由得联想起她昨天晚上的模样,只感觉一股火从脊背又穿上了喉头,男人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尝试着跟楚鸢沟通,“我觉得有件事情要跟你澄清一下,就是我们两年前……” “你当初说过的,如果你两年前遇见我,也瞧不上我,因为你不喜欢胖子。” 尉婪直接卡壳了。 是,他是说过!那他那个时候没想到当初那个女人是她啊! 这不等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他当初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尉婪头一回被自己气到了,他说,“那我撤回这句话……” “是因为现在对我做了这种事情,发现自己打自己脸了是吗?” 楚鸢一把将他推开,声音讽刺,“高高在上的尉少爷也有这一天啊。” “楚鸢你回我身边来,我们回到之前的状态不好吗?” “不好。” 楚鸢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尉婪,正好外面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她朝着楼梯的落地窗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了熟悉的车子以后,女人脚步飞快往家门外走。 “楚鸢!” 尉婪想去拉楚鸢的手,被楚鸢甩开,比往日都要干脆利落。 掠过尉婪脑海的就两个字——完了。 楚鸢小跑几步到了车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走。” 袁斯正坐在驾驶座上,一撇脸就瞄见了她脖子上的吻痕,抓着方向盘的手指收了收,他开着楚鸢的车子说,“回去?” “嗯。” 尉婪已经跑到了车边,他扒着袁斯的驾驶座车窗,眼带杀意,“你给我下车。” 袁斯看了一眼楚鸢,她眼睛还红着,显然哭过。 手指收得更紧了,袁斯透过车窗的缝和尉婪那双漂亮又愤怒的眼睛对视,他说,“我拒绝。” “下车。” 尉婪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甚至连素质都荡然无存了,“我tm让你下车!” 袁斯巍然不动,甚至发动了车子,“我说了,我拒绝。” 尉婪用拳头狠狠一拳打在了车子的发动机盖子上! 车子发出一声哀嚎,发动机外壳凹陷下去一块! 楚鸢叫了一声,“尉婪你做什么!” “你今天敢把楚鸢从这里带走,明天就会流落街头信不信?”尉婪用力拍了一下车窗,“给我下车!” 第131章 孤立无援,唯她楚鸢! 尉婪能说出这种话,说明那一刻,他是真的可以做到。 只要他想,绝对的上位压制可以让袁斯直接混不下去。 可饶是如此,袁斯撇过头去看了一眼,对上楚鸢通红的眼神,他硬着头皮说,“反正我现在和流浪街头也没区别,你尽管去封杀我吧!” 尉婪惊呆了,没想过一个大学生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什么,这种语气让他认定了袁斯就是对楚鸢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于是男人扒着车窗对楚鸢说,“楚鸢你给我下车!” “命令我?” 楚鸢坐在副驾驶,抬头笑。 那一瞬间,仿佛不远处大地震颤了一下。 楚鸢对着尉婪说,“喜欢你真是我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尉婪,从今天起,我对你的爱意和好感悉数全收,你要赢是吗?那我亲手输给你吧!” 说完这句话,楚鸢替袁斯换了个档,“走!” 袁斯小心翼翼踩了一脚油门,打转方向盘,在尉婪因为楚鸢这句话发呆的时候,开着车子将她带走了。 你要赢是吗?那我亲手输给你吧! 他们之间的暧昧,是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较量。 尉婪以为,他们都对彼此有着相当强烈的欲望和吸引,只要这份浓烈的情欲没有褪去,那么他们的感情就不会消失。 可谁曾想,楚鸢亲手放弃了。 尉婪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在不停地痉挛着,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远,把楚鸢最后一丝气息都带走了。 站在那里,尉婪的表情茫然,好像一个走丢了的儿童。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向来不会露出这样只剩下一个人的表情。 楚鸢,你曾经离开我身边那么多次,我都有绝对的把握,我还能再抓住你。 可是这一次,为什么……我感觉你真的回不来了。 ****** 楚鸢回到自己的家里,袁斯替她拉开车门,女人攥着衣领往卧室跑,最后要关门的时候,看见了跟着她跑上来又在卧室门口刹住脚步的袁斯。 他脸上的担忧那么明显。 理了理头发,楚鸢站在卧室里看着他,“你在看我笑话吗?” “我确实应该笑笑。”袁斯手指无意识地握成拳头,“本来你就把我姐姐害得进监狱,现在有人可以收拾你,我觉得我应该笑出来才对。” 可是为什么。 他竟然一点都不开心。 是因为看见她掉眼泪了吗? 袁斯喘了口气,“不过现在你是我领导上司,我等你晚上睡着了,我自己偷着笑。” 楚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能感觉到袁斯传达过来的善意,于是她嘟囔着,“我可一点不伤心。” “你这不还是哭了吗?” “你不懂。” 楚鸢用力地说,“我原本以为,尉婪就算无情,但是对我也会留有几分情意……” 却没想到,尉婪是个彻头彻尾麻木的人,他毫无人性,更别说要对别人留情了。 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女人可以在尉婪身边留下来,或许大家都知道尉婪是什么性子,倒是她,稀里糊涂和他做了交易,连同心一起交了,成了最傻那个。 “在季遇臣身上吃过苦头了,我不能再跌倒一次。” 楚鸢对着袁斯的胸口戳了戳,“今天给你做了个反面教材,你以后谈恋爱可千万不能再自作多情了,懂吗!” “他弄疼你了吗?” 袁斯忍了很久,最后用艰涩的声音问出这句话。 楚鸢撑着的笑容一愣。 疼? 光怪陆离的画面掠过脑海,碎片的,黑白的,颠倒的,就仿佛一台太老旧以至于坏掉后无人维修,接收不到信号的电视机,连画面都是不停地跳闪的。 她好像记不起来疼。 她只记得窒息般的感觉,太快了,一瞬间闪过去,难以捕捉。 那感觉陌生又熟悉,就好像很早很早以前,她和尉婪就已经认识过。 低下头去,楚鸢扯了扯嘴角,自嘲地说了一句,“倒是不至于多疼,就是早上醒来以后身体比较酸胀。” 难道尉婪很温柔?袁斯脸都白了,转开脸去恨恨地说了一句,“一定是他活太差。” “……”楚鸢觉得袁斯这个角度挺新奇的,难怪男人最懂怎么刺伤男人。 刚还想琢磨琢磨自己身体里奇怪的熟悉感是怎么来的,就有人打电话过来,仔细一看,居然是江雪。 她抓着手机大喊,“不好了楚鸢,裴却怀,裴却怀公开了!” 公开? 楚鸢一惊,“什么公开?” “你现在快来剧组啊!” 江雪都快哭出来了,“上次秦威那个事情之后,他不是住院了吗?住院期间发火要把我们统统封杀,这部剧也被雪藏,裴却怀不想让大家的心血白费,于是一个人站出去公开对抗他们了!” “公开,公开是指……”楚鸢想到了什么,呼吸都跟着暂停了,“难道他把——” “是啊!”江雪报了个地址,正是他们剧组拍摄场地,现在外面围满了记者,都是因为裴却怀引起的轰动,“他把秦威的事情公开了!” 秦威那件事情倘若公开,整个圈子都要抖三抖,何况如果公开失败了,裴却怀绝对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以一己之力对抗资本?他撕开自己的血肉,把那些最耻辱的事情摊开在公众面前,值得吗! 都已经爬到这个地步了,都已经拥有那么多为了他疯狂的粉丝,可以称作万人之上的他,要亲手毁了他辛苦受屈辱得来的一切吗! 楚鸢立刻上楼换了一件衣服穿,随后对着袁斯大喊,“送我去剧组!我把地址发给你!” 袁斯还没回过神来,“去哪?” “剧组!找裴却怀!” 裴却怀名号响当当,袁斯一个大学生怎么会不知道,他下意识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会引起整个娱乐圈爆炸的事情……” 掠过楚鸢脑海的是裴却怀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和他向来疏远冷漠的双眸。 她和裴却怀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他是最晚来到事务所的,和别人的联系也一般般,难以接近。 无法想象裴却怀那样清冷的一个人,豁出命去是什么样子? 楚鸢心都在抖,跟袁斯重新从家里出发,去事务所里的不被监视的特殊频道里给大家发消息。 【栗子】真的假的?我现在去上网! 【妤酱】有需要帮忙的吗? 【小鸟】妤酱能帮我联系一下宋存赫吗? 【妤酱】好! 【桃子】小鸟,你现在过去也要小心,万一人多起冲突! 【hs】我过来一趟吧,给你当保镖。 【小鸟】多谢大侠! 联系完事务所的人,小鸟打开手机,想要去点开微博,却发现微博已经炸了,压根打不开。 打开别的新闻社交app,也是一个结果。 裴却怀到底爆料了多少?他的事情有那么轰动吗?也不知道是真的炸了,还是资本将所有的媒体都控制了,不准消息泄露出去? 楚鸢在心里给裴却怀祈祷,等到了剧组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无数的记者围在那里,把那么大的剧组围得水泄不通,江雪被迫躲在一个很小的化妆间里,边上还站着一个vera,她看见裴却怀曝光的时候人都傻了,压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会把自己得到的一切亲手打碎! 记者们发出一阵骚动,“有人来了!” “谁啊谁啊?” “开跑车的……” 话音未落,马达的轰鸣声盖住了他们的议论声,镁光灯下,从跑车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带着年轻气息的白皙男子,他绕道副驾驶座,便有女人踩着高跟鞋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车门一关,所有人呼吸一滞。 娱乐记者认出来了,“是楚鸢!” “当初香水发布会上跟vera叫板的楚鸢!” 楚鸢将头发统统都理到了一边,看见有人围住自己,“楚鸢小姐,你注册了裴却怀的司机这个账号,是不是也参与了一系列资本的运作?” “你跟裴却怀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裴却怀选择在这个时候曝光?” “裴却怀那些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影帝人设崩塌,你是如何看待的?” “滚!” 面对大家如同窃贼一般企图从她身上挖出点什么的表情,楚鸢只有一个滚字作为回答,而她一说滚,媒体更激动了,举着摄像机不肯放下,无数人想挤上来。因为贺守还没来,袁斯第一次当上了保镖,他也是人生头回经历这么大的场面,用手拦在楚鸢面前替她开路,随后看见了化妆间的江雪大喊,“楚鸢!” “裴却怀呢?” “被人拉走了!”江雪满脸都是担忧,“裴却怀被秦威的人抓走了!他曝光了那些照片,说都是秦威逼迫的,我惊呆了,为什么会这样!” 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原来只是一张可怜下贱的皮囊。 楚鸢倒抽凉气,“现在是裴却怀把所有的曝光以后大家在围堵你们吗?他本人被秦威抓走了?” “没错……”江雪对着楚鸢说,“你来之前十分钟,当着所有人的面,裴却怀被抓走了,现在被关在那个杂物间,我们不敢出手啊,那几个保镖还打我们。” 江雪手上有着手印,想来是冲上去结果被人推开了,她说,“你想想办法,裴却怀疯了,他什么都不管了!” 这哪里是疯了,这根本是不想活了! 楚鸢扭头,头一次觉得可怕,外面那么多镁光灯闪烁,而这一切,在裴却怀眼里,都是他演艺生涯倒数的灯吧? 一盏一盏灭下去的时候,裴却怀这个名字也会跟着灰飞烟灭了吧? 没有一家媒体愿意为了裴却怀出头……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喊声,“都让开!秦威呢!我要采访秦威!” “秦老爷也是你能采访的?” “还不如挖挖裴却怀过去陪睡的黑料,哈哈。” “秦威干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坐牢?” “谁敢报道啊,花钱压我们,我们敢写他一个不字,就要遭殃咯!” “我敢写!” 这声音洪亮,如同炸弹炸穿了全场! 不远处,有人开着一辆面包车,车门一开,跳下来好几个带着机械的人,显然是记者媒体,领头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大喊着,“我来采访啦!楚鸢在哪!” 小姑娘居然认识她? 楚鸢举手,“我在这里!” “哦呦!”小姑娘双手抱在胸前,“你好,我是鼎天娱乐公司的,我妈妈托我过来找你,说是有秦威的黑料可以采访!” 鼎天?那不是大名鼎鼎的娱乐媒体吗? 楚鸢眼睛亮了,“请问你妈妈是?” “哈哈!芳芳是也!我妈妈和唐诗阿姨的关系很好哦,唐诗阿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我这不就来了吗!” 小姑娘看了一眼杂物间外面守着的保镖,指着他们说,“给我拍那里!标题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做娱乐圈的小黑屋。听说秦威带人把裴却怀关在了里面不让他接着爆料,把门砸了,我要让秦威干过的所有事情天下皆知!” 全场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说】 ——绿恐龙:老婆你这么着急去哪? 芳芳:唐诗托我帮个忙!女儿,有个大新闻要你去采访啦! ——唐诗:惟惟,妈妈帮你联系芳芳阿姨了,他们出面,你的朋友或许会有人撑场子了。 唐惟:谢谢妈妈! ——唐惟:好了,老子帮你这个忙,你要怎么补偿我? 尉婪:陪睡要不要 唐惟:菩萨保佑,你快快死 第132章 不要楚鸢,他还要呢! 听见了芳芳女儿的话,身后一群专业的记者都围了上去,楚鸢定睛一看,挂牌的不只是娱乐圈的记者是,甚至还有几个别的业界大拿,这是特有准备啊! 一群人开路来到了小黑屋前,被保镖拦住了,秦威的保镖自然是凶神恶煞的,跟他一样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以前也帮着秦威欺负过多少良家妇女,正好这个时候贺守开着超级大的越野车一路飞奔到了剧组门口,看见贺守的车牌号,楚鸢把手举得老高,“这里!” 众人又转头望去,发现那辆越野车上跳下来两个男人,都穿着背心。 古铜色的肌肤,健硕的肌肉,看起来虎虎生风,而且还都长得剑眉星目的。 “兄弟啊?看着有点像……” “娱乐圈的人吗?好像以前没听说过……” 话音未落,贺诛一巴掌将边上狗仔伸上来企图偷拍的镜头夺了过来,当着他的面,竟然直接拗断了! 那个狗仔吓得脸色大变,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贺诛变冷笑一声将他的摄像机摔在地上,“不好意思,防卫过当了,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 “我只是举个镜头而已啊!” “我同意你拍我了吗?” 贺诛锐利反问,那人被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娱乐圈,谁都知道狗仔队就是专门拍明星的——再说了,明星有什么隐私可言嘛!明星不就是要被拍的,没人拍了,说明过气了呢! 明星肯定都巴不得有人拍! 所以他们偷拍也好,蹲点也好,肆无忌惮,从不悔改。 正因如此,居然没有人去考虑过,再小的明星,都有拒绝的权利,他们的隐私,一样是不容侵犯的。 楚鸢看着贺诛一路推开挡在前面的不识相的人,朝着他挤眉弄眼,“哎呦,弟弟怎么也来了?” “钟缱绻说的。” 贺诛深呼吸一口气,他以为钟缱绻这辈子都不会想见他,却不料想她还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想必是栗荆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妹妹,所以钟缱绻才会…… 贺诛自嘲地笑了一声,钟缱绻,你主动给老子打电话,居然是求我去帮楚鸢,你就一丁点没想过我们之间的事情,满脑子只有楚鸢吗? 握了握拳头,贺诛就是再不甘心也来了,他看了一眼被保镖团团围住的小黑屋,“裴却怀在里面?” 贺守是个闷葫芦,全过程没说话,只是双手交叠在一起按了按指关节。 然而正是这个动作,吓得周围的记者又后退两步。 “好吓人啊……这,这两个人,什么来头啊!” 就在大家还在好奇贺守贺诛的身份的时候,兄弟俩已经动身了,场面极度混乱,甚至有人惨叫出声,楚鸢想要过去,被江雪一把拉住了,“你小心波及自己!” “我没事!” 楚鸢摸了摸江雪的脸,“你要小心才是,我有自保能力,我过去帮忙!” vera在一边看戏,还要说风凉话,“你以为你是谁呀!本事这么大,今天就算把裴却怀从秦威手里救出来又怎么样,他早就颜面扫地了,难不成还能东山再起吗!真是晦气,我演个戏搭上这种男主,简直是连着我一起倒霉。现在好了,剧都没法上映了!” 楚鸢没空去管vera恶毒的心思,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人堆里,江雪都没法拽住她。 那个时候楚鸢的背影在江雪眼里定格成了一幅画,她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女人,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能为了身边的人把这个社会搅得天翻地覆,不计一切后果和代价…… 一桩桩一件件……楚鸢,这黑暗会被你冲破一个口子吗? 你会从“受害者”的代名词,变作另一个群体的灵魂人物吗? 裴却怀被秦威的人按在手里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那些公开曝光的u盘和照片也统统被秦威的人夺走销毁,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裴却怀知道,他自己一个人,是抵抗不了资本的。 可饶是如此…… 门似乎被什么人狠狠捶打了一下。 秦威有些意外,指挥着下人去看看情况,“你,过去外面问问,那些记者现在采访稿写完了没,把他们的稿子都看一遍,关于我的都抹消掉,全都改成裴却怀的黑料。看着他们发送再把人放出去!” 小弟过去开门,结果在还没接近门的时候,那扇门狠狠晃了一下,紧跟着被人从外面一脚踹裂! 小弟尖叫了一声,就看见有个穿着皮裙高跟鞋的身影晃了进来,他想跑,眼前伸过来一只手,勾指成爪,小弟堪堪看见那人手上鲜红的指甲,下一秒整张脸便被人抓住往墙上狠狠一顶! 秦威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贱女人!” 他开始喊他的人,却不料想,走进来的是贺守和贺诛,“秦老爷,得罪了!” 兄弟俩一拱手,外面保镖摔在地上的叫痛声便此起彼伏。 秦威强撑着笑容,“那么多记者在,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来曝光你的真面目了!” 楚鸢指着里面,“秦威抓着裴却怀,现在就拍!另外,江雪,报警!” 报警! 江雪隔着人群,脸色惨白,“我报警了已经!” “报警?报警有用的话,裴却怀就不会这么惨了!” 被按着的裴却怀脸色惨白。 楚鸢,你来干什么,反正是斗不过的…… 秦威笑得露出了焦黄的牙齿,听见报警两个字好像小孩子见了玩具似的,“你以为警察会处理吗?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怎么不处理!”楚鸢面庞冷艳,“我对我们国家的司法机构有着绝对的信心,另外,裴却怀的那些文件和证据,交给我们修复简直轻而易举,你别以为自己高枕无忧!” 秦威认为自己掌控了全场,不会再有一家媒体愿意报道出他的事情,却不料想有个少女举着摄像机冲进人堆里,大喊着,“拍呀!我写!我曝光!” 秦威下意识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这个动作,过去的裴却怀曾经做过无数遍。 在床边的镜头前,一丝不挂的他痛苦又绝望地挡住自己的脸。 而现在,秦威竟然也用起了这个动作,他连带着怒喝,“你敢帮裴却怀?这部剧从此以后没人接手,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几千万的投资,就因为你!” “没有投资,我投资!”外面另一道声音传来,楚鸢回头,发现是宋存赫,他大摇大摆走进来,像是踩着红毯似的,“我们宋家的娱乐公司可不是就白捡了一个大ip投资,你别以为这地方你一手遮天,老瘪三!” 听见老瘪三这三个字,楚鸢扑哧一声笑了,宋存赫和秦威的公司都是一个领域的,两家争斗很久了,所以她才会喊上他,能够让秦威倒台,宋存赫必然是要来插一脚的。 “你敢!” 秦威要冲上来,边上贺守和贺诛便跟着眼神凶狠蓄势待发,一左一右庇护之下,是楚鸢,她高扬着下巴,用一种冷漠到了极点的眼神盯住秦威的脸,“我敢!我怎么不敢?我命令你现在把裴却怀放了,否则等着起诉坐监狱去吧!” 普天之下,浩荡人寰,她敢,她楚鸢什么不敢! 如果灵魂有颜色的话,楚鸢的灵魂一定是鲜红色的。浓稠,滚烫,惊世骇俗! ****** 尉婪赶来的时候,警车已经按着秦威将他整个人控制了,年纪大了的秦威不甘心,还在放狠话威胁人民警察,倒是边上的芳芳女儿咔咔拍着照片,通稿写得比谁都快。 这一天,秦威被控制的消息沸沸扬扬传了整个社会各界,连同裴却怀宣布退圈的声明一起。 那些被挖出来的血腥耻辱的过往,钉在他坚硬的脊背上,早就无法抹去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裴却怀居然经历过这样的耻辱,如此漂亮的脸蛋,招惹来的是灭顶的痛苦。 更震惊于居然有人可以这样玩弄别人,践踏人权,不把别人当人,如今可是法治社会啊,怎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 裴影帝,这一路,你到底是怀揣着什么心情变成如今的影帝的? 议论纷纷任他去,无谓生前身后名。 被解救后,裴却怀当场宣布退圈,随后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剧组。这部剧会成为他演艺生涯里最后一部,再也不会有裴影帝了。 身后无数人喊着他的名字,还有人被他的经历弄哭了,裴却怀充耳不闻,头也没回。 没被人注意的边缘角落里,迎着傍晚的风,踩着身后的夕阳,尉婪眯起眼睛。 边上唐惟倚着车子笑,“楚鸢这不是挺能干的么?”至少,把很多人不敢公开曝光的东西直接捅穿了。 “也得亏有这帮朋友。” 尉婪拉长了视线,从人群中锁定了一抹高挑妖娆的背影。 察觉到有视线在看自己,楚鸢茫然地转头捕捉,却没捕捉到人。 算了,眼前还有一堆记者在对着她拍照呢,楚鸢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裴却怀拉到了自己边上,狠狠给他弹了个脑瓜崩,“以后这种事情不准一个人担着!” 裴却怀没给她好脸色,“老子退圈了,不要形象了。你别碰我,身上多脏!” “脏还不是为了救你!” 两个人哥俩好似的肩并肩走了,没注意到远处尉婪的视线。 “你看上她了?” 唐惟拍拍尉婪的背,“不错啊,有眼光。” 尉婪扭头过去,冷笑一声,“鬼才看上了。” “那你这么着急给我打电话,喊我帮忙联系芳芳阿姨干嘛。”唐惟用胳膊肘碰了碰尉婪,笑着说,“嘴硬啊你。你什么脾气,哥几个难道不知道?背后偷偷摸摸帮,怎么,怕楚鸢知道笑话你?” 尉婪嗤笑一声,“关你屁事,好好回家带娃去吧你。” “羡慕得很吧,有的人孤寡一生,不像我,家庭和谐美满,儿女双全……”唐惟干脆双手抱在脑后,“唉?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哥们还单着呢,你不要楚鸢,干脆我介绍给他,池冽你知道不?正好是我前情敌,我喊楚鸢给我内部消化解决了——” 眼前飞来一脚,得亏唐惟躲得快,不然那鞋印可是要飞在自己脸上了,“做什么!” 尉婪皮笑肉不笑,“我今天就去宰了那个姓池的!” 【作者有话说】 池冽:??????? 第133章 尉婪带走,别的女人? 听见尉婪这么着急,唐惟笑出声来,他就喜欢看现在尉婪这幅嘴硬的样子,到时候楚鸢真的走了,伤心难过的还是他自己。 拉开车门,唐惟说,“密克罗尼西亚那边的事情有进展了,我正好把消息一起给你。” “给楚鸢吧。”尉婪伸手撑住自己的下巴,“她对这些事情兴趣更大一点。” 这个女人……虽然平时嘴巴上说着从不多管闲事,但是该站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退让过。 只是唐惟挑眉,“你不打算一起帮忙吗?” “我只是因为楚鸢才会稍微留意一下这些事情罢了。”尉婪脸庞白皙冷峻,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一丝改变,“事实上别人的死活跟我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世界上男人或者是女人受害,他一点想要了解的欲望都没有。 尉婪是野兽,平日里不过是在装自己的人样罢了。 假装有同情心,假装有共鸣,装得太好,连他自己都要骗过去了。 可是无论把自己演得多么像个人,都无法改变的是,他的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对同类受到伤害的怜悯。 唐惟发动了车子,“咱们去找裴却怀吧,我就说来给楚鸢送资料的,这样她不至于连着我给赶出去。” 尉婪冷哼一声,“你就认定了楚鸢会让我滚?” 唐惟意味深长地笑。 ———— 二十分钟后,裴却怀的别墅门口,楚鸢面无表情站在尉婪面前,“你来干嘛?” 尉婪吃了个闭门羹,没想到楚鸢态度这么差,他啧了一声,“你还在气头上啊?” 唐惟跟在尉婪后面打了个招呼,看见他,楚鸢倒是眉开眼笑,“hello唐帅哥。” 呵呵,唐惟是帅哥,到他身上在怎么一声称呼都没? 尉婪刚想说什么,结果楚鸢扭头回来看他的时候,脸又拉下来了。 一点儿不像对唐惟态度那么好。 尉婪心里不是滋味,“楚鸢,我和唐惟来看裴却怀的。” 楚鸢也不是不讲理,听见这个还给尉婪让开了路,“进去吧,刚才剧组里的大家都在。” 唐惟路过楚鸢,看见她脖子上还未褪去的吻痕的时候,脑子里便清楚了一切,他坏笑着对尉婪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子真的坏事做尽啊。” 难怪楚鸢不理他,活该! 尉婪虽然说着是来看裴却怀的,眼神倒是老往回看楚鸢,他对于唐惟现在欠揍的语气表示牙痒痒,“你再说一句当心我揍你。” 走到里面,几个人神色各异地坐着休息,想来是刚才喝秦威对峙的场面太轰动,大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看见尉婪的时候江雪还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她低着头,紧张急了,“尉尉尉尉少你那么来了!” 听见江雪的话,原本还在低头玩手机的vera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她这不是为了维持表面关系跟着过来了么,没想到啊,尉婪居然来了! 那尉婪的身份不比她身后那个岌岌可危的季家要好上太多? 于是vera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想法,收拾了一下自己,对着尉婪故作害羞道,“是呀尉少,你怎么来了?” 唐惟一眼便看穿了vera的把戏,他不信尉婪能查觉不出来,替他回答道,“过来看看朋友,顺便找楚鸢。” 唐惟这话意思很明显了,把楚鸢带上,意味着他们是楚鸢那边的,结果vera对自己无比自信,听见楚鸢还来劲了。 你楚鸢身边的人,我偏生都要抢走! 于是vera理着头发站起来,看见尉婪坐在哪里以后,她也跟着坐了过去,还要贴近尉婪说,“今天场面真的好可怕啊,惊动了好多圈内的大佬,没想到……没想到你们二位也来了。” 门口楚鸢站着没动,对于vera这种小动作只是翻了个白眼,她耸耸肩膀,“你们要不先聊,今天人多,就不给裴却怀添麻烦了,我先走。” “啊啊等一下楚鸢。”唐惟挥挥手,“快来,正好有些事情也要跟你讲呢。” 楚鸢意外,“是你们之前去国外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嗯。” 唐惟手里伸过去一个u盘,“资料都在里面,苏颜托我给你的。我在里面当了一阵的卧底,摸索到了一些秘密。” “如此惊险的事情,真是太困扰你了。”听见唐惟说这个,楚鸢还有些感动,拿了u盘以后她就朝着裴却怀二楼的方向走,“电脑在哪?” 坐在沙发正中央的裴却怀慵懒地说,“二楼书房,去吧。” 楚鸢打了声招呼就把一堆人丢在了楼下,全过程都没看尉婪一眼。 尉婪边上贴着个vera不说,现在楚鸢还对他爱答不理的,男人心中越来越烦躁,拿起水杯的时候动作幅度大了一些,也不知道是碰到了vera的哪里,她叫了一声,好像是被撞着了。 紧跟着女人手里的水杯也没端稳,打翻在了她的裙子上。 vera花容失色,“啊,尉少,这……这!” 江雪在对面看着也有些呆,这裙子湿了的话,尉少是不是得赔给vera一条啊。 “抱歉。”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伸手去拿纸巾,“得罪了。” vera巴不得尉婪多得罪她呢!这样她跟尉婪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密切了,于是她一边娇羞一边说,“尉少肯定是无意的,不怪你。就是裙子……这裙子不能碰水,纯手工的高定限量款……” 裴却怀翻了个白眼,明摆着vera就是故意贴尉婪太近以至于尉婪喝口水都能摩擦到她,结果现在还讹上人家了! 听见vera这么说,尉婪问了一下她礼服的牌子,随后皱着眉,“这么麻烦的吗?” “没事没事……”vera楚楚可怜地垂着脑袋,似乎是想勾起尉婪的爱惜之心,“我不介意的,那个尉少,这个牌子的衣服就是很娇气,之前我也不小心弄脏过,结果居然不能碰水……” “没听过。”尉婪特别没风情地说了一句,“估计是太便宜了,我没听过。” “……” vera差点表情扭曲,她赔笑着擦拭自己腿上的茶渍,还摆出了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来,柔弱地说,“尉少肯定接触的东西要比我的好嘛,不知道也正常……就是可惜了我这条裙子,全球限量的,这下可就泡汤了。” “噢。”尉婪一本正经地说,“名不见经传的杂牌脏了就脏了,丢掉也好。” 全球限量啊大哥!到你嘴里就是名不见经传的杂牌啊! 对面裴却怀和江雪憋笑憋出内伤来,结果尉婪还特别认真,叮嘱vera,“你是女明星,以后少穿这种,掉价。” 唐惟算是听出来了,尉婪不是在贬低衣服,是在阴阳怪气说vera掉价呢! vera攥着裙摆,眼里噙着泪花,先前是看裴却怀笑话来的,如今倒成了她被人看笑话,这叫她怎么忍得下去? 楚鸢,都怪你!这帮人被你骗得团团转,所以才如此排斥我! 于是vera不死心地又把身子朝着尉婪靠过去了一点,“尉少说的对,不如你来给我推荐几个牌子吧,我回去做做研究,也方便下次出席活动的时候穿。” 尉婪啧了一声,“还要我教你,你是明星还我是明星?” vera娇滴滴地说,“人家还是想见识见识尉少的审美嘛!” 她这撒娇的语气和表情,换做正常男人,绝对受不了,当场就能把嘴给笑歪了。 可惜她贴着的男人是尉婪。 尉婪皱着眉的样子都无比帅气,他说,“现在就不说这个了,我来看裴却怀的,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 裴却怀立刻在对面沙发上说了一句,“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唐惟觉得这样跟vera纠缠也不是个事儿,他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对vera说,“不如这样吧,一会我们带你去专柜挑一条裙子权当赔礼道歉了,毕竟裙子也确实名贵。” 不送一条裙子回去,vera指不定要抓着这件事情借题发挥倒什么程度呢。 尉婪虽然不想这么做,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佳解决办法,为了快点把vera这个麻烦甩掉,他对着唐惟使了个眼色,“走吧,现在就去,早点买好完事。” 听在外人耳朵里,这是尉婪想快点解决麻烦。听在vera耳朵里,这可是尉婪要带着她买礼服啊! 从来没有女人能和尉婪一起逛过街吧! vera哪里还顾得上裙子湿了,一下子站起来眉开眼笑,还要装作客气温柔地说,“尉少真是绅士,太感谢您记挂我了。” 谁tm记挂你。 尉婪一句脏话就在嘴边,愣是没说出口,他满脸写着不爽领着vera出门了,唐惟在身后挥挥手,“我开车送他们。” “好,路上小心。” 裴却怀目送三人离开,隔了好久才对着头顶二楼的过道说,“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被人从里面拉开乐趣,楚鸢走出来,声音沉闷,“走了也好,那么多人聒噪。” 江雪还没走,她看见楚鸢这幅样子,着急地说,“楚鸢,vera对你男朋友打了主意,可千万不能让她得逞啊。” “那不是我男朋友。”楚鸢的声音有些艰涩,“他要带她买衣服就去吧,不关我事。” 裴却怀看了楚鸢半晌,忽然咧嘴笑了,“别不开心了,不就是条裙子,走。” “走什么?” 楚鸢愣住了,裴却怀刚宣布退圈没多久,他现在不应该是深受打击吗?为什么一点看不出来?反而感觉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变回了普通人,褪去明星光环的他,眉目愈加意气风发了。 他看起来身败名裂,可是真的输了吗? 他输了面子,输了分死,输了万千宠爱。却赢回了自由。 “尉婪带着别的女人买裙子。”裴却怀从兜里掏出了银行卡,对着楚鸢勾唇说,“我也带你去买条,江雪做你的参谋,如何?”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干得好老裴,气死尉婪!尉婪: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第134章 冷漠回眸,陌生尉婪。 听见这话,江雪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裴却怀是想帮着楚鸢气气尉婪和vera呢!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我……我就不参与了吧?你俩去?” 她要是跟着,那不成了三人行?那还是楚鸢和裴却怀单独去比较好,这样尉婪看了就容易生气。毕竟一男一女单独逛街,更有攻击性嘛~ 于是江雪这个思索的小眼神让裴却怀看明白了,后者噗嗤笑了一声,竖起了大拇指,“江雪你真是很懂男女之情啊。” 江雪挺了挺胸,做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她没有楚鸢高,身材也不是干瘦类型的,反而浑圆又丰满,肚子上也是有肉的,更是因此显得整个人都无比q弹好捏。她身子动了,胸脯也跟着颤,白花花的晃得人头晕目眩。 裴却怀好奇看了江雪一眼,说实在的,江雪挺让他意外,一开始以为她就是个打擦边球的女主播,没想到vera对着尉婪搔首弄姿的时候,江雪却本能反应尉婪是楚鸢的男朋友。 她没一星半点觊觎之心。 对于尉婪这类男人,高高在上的女明星为他争奇斗艳,而被人看不起的软色情女主播竟然心如止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 裴却怀说,“你执意要走的话,我喊助理——” 他忽然间想起来,他退圈了,没有助理了。 “我有助理。” 楚鸢指着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袁斯,“让袁斯送你吧,江雪。” 袁斯向来沉默,因为第一次遇见这种大场面,跟着楚鸢像是要把全世界翻个底朝天似的,他有点……被吓傻了。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袁斯回过神来,对着江雪点点头,“你好,我叫袁斯,是楚鸢的贴身……助理。” “贴身助理?” 江雪登时眼睛一亮,“小帅哥诶!” 袁斯受不起江雪这种眼神的打量,立刻站起来,“我……我先送你吧,楚鸢,你这边……” “我跟裴却怀逛个街就回来。”楚鸢招招手,“乖乖在家做好饭菜等我哦。” 袁斯的脸蹭的一下红了,他怎么感觉他像个小娇妻! 眼看着袁斯领着江雪出门,裴却怀也跟着楚鸢走了出去,走的时候楚鸢自觉坐进了驾驶座,她的车子让袁斯开走了,她便开裴却怀的车,还要说一句,“影帝的女司机上线咯!” “屁个影帝。” 裴却怀被她气笑了,系上安全带说,“已经不再是影帝了。” 楚鸢一边开车一边问他,“你就一点不担心你那些粉丝?” 裴却怀带上墨镜,勾着唇笑,“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我一点不担心。” “倘若还有人在等你回去呢。” “没意思。” 裴却怀笑起来有些狷狂,“半路而退才能让人怀念一辈子。” 墨镜后面的双眼微微眯起来。 真的是半路而退吗? 难道不是他早就想放下一切了吗? 这些粉丝的宠爱,就像是一把双刃剑,而如今他和粉丝互相放过了,大家都自由了。 “你坏透了!”楚鸢评价裴却怀,“招呼不打一声直接退圈,也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命运从来都这样,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裴却怀又抢过楚鸢的手机,就如同上一次似的,摆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将他在车里和楚鸢拍的合照发在了楚鸢的微博上。 一时之间,轰动依旧。 裴却怀,你不在娱乐圈了,可娱乐圈依然存在你的统治力。 而这一次,这张照片里的男人,再也不用说出“蝼蚁”那种阴郁的话了。 他唇角都放松了,慵懒地坐在副驾驶侧着身子,好像总算丢弃了一切,一无所有,却又重新拿回了所有。 唯一不变的,是和他合照女人的侧脸,如同上一张一样,冷艳坚定。 ****** “就是这里。”裴却怀看了一眼导航,“之前vera报了牌子,就是这家。” 楚鸢在一个奢侈品商场的停车库里停了车子,下车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她穿那牌子的衣服贵么?我也没听说过。” “……”你跟尉婪怎么一个样啊。 裴却怀推了推墨镜,“vera穿的自然不差,不过对于你们来说,买条礼裙的钱也不过是洒洒水啦。” “我赚钱很辛苦的好不好!劳动最光荣!”楚鸢掐了一把裴却怀的胳膊,“说好了你请我买的!我要买橱窗里最贵的!” 裴却怀嘶得抽了口气,龇牙咧嘴地说,“你他娘还真不客气……” 于是,二十分钟后,两拨人在橱窗面前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没有柜姐敢上去搭话。 原因是,五分钟前,唐惟和尉婪带着vera过来买裙子,vera开始公主病发作,要把上新的款式都试一遍,试衣间来来回回去了无数趟了,还没有挑定要买哪条,这一次出来的时候,这姐们又不知道哪根筋撘错了,居然要橱窗里最贵的那一条! 好在尉婪也不是在意这些钱的人,但他在意的是时间都被浪费了,巴不得vera赶紧挑完,于是他点头,让服务员把橱窗里最贵的拿出来。 结果这一行为让服务员以为尉婪这是对vera无限宠爱呢,羡慕地说,“你男朋友真好呀,什么都愿意给你拿。试一试吧,万一合适呢?” vera故意没戳穿,还装出了害羞的样子,“哪有哪有……尉少,我买贵的,应该没事吧?”还小心翼翼看了尉婪一眼。 尉婪都懒得说话了,坐在一边玩手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橱窗里那条帮我拿一下,我看上了。” 这下好了,尉婪抬头,便对上了楚鸢桀骜不驯的眼神,女人气场强大,一走进来便指着那条裙子,一点不像vera一般小家碧玉,反而有一种“老娘自己都能把你们整家店买下来”的女富婆气势。 柜姐被震到了,隔了一会说,“那个,这条礼裙,刚才我们这位客人说了要试试……” “我要买,她要试。”楚鸢笑得完美,客气中带着些许压迫,“您应该拎得清楚谁分量大吧。” 柜姐当即变通了,一下子安抚楚鸢说,“客人您先等一下,那个小姐那边我们去沟通沟通……” 谁知道vera一听见楚鸢的声音,也跟着来劲了,“楚鸢你什么意思!你跟我作对是不是!” 想到vera在剧组出事的时候还说裴却怀没脑子,楚鸢也想替他出口气。 “是呀。”于是,楚鸢笑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这都被你发现啦!” 声音怎么还透着些许俏皮呢? 尉婪直接笑了,这个女人能把人气死的功力还是没有减退啊。 唐惟坐在尉婪边上,用肩膀撞了撞尉婪,“喂,裴却怀怎么领着你媳妇来逛商场?” “哪壶不开提哪壶!”尉婪恶狠狠瞪了唐惟一眼,“我还想知道呢!” “我懂了,老裴退圈了,要傍富婆。”唐惟清楚裴却怀的为人,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刺激尉婪,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尉婪脸色当场变了。 唐惟憋笑差点憋出内伤来,还要接着火上浇油,“这么一看,楚鸢确实是最适合的,年轻漂亮有钱……看看,季遇臣那事情还能看出楚鸢没准还是个恋爱脑呢!” “她不是恋爱脑她是猪脑!” 尉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一句话,随后视线掠过旁人直直对着楚鸢说,“你来干嘛?” “裴却怀跟我一块逛街。”楚鸢身后站着才退圈不久的大明星,虽然戴着墨镜,但是光靠剩下的五官就能看出来是个绝世大帅哥,然而再厉害的绝世大帅哥在她身后也不过是女王的陪衬。 她勾唇说,“想起来很久没给自己衣柜添新衣服了,买一条裙子也要跟你报备吗?” 尉婪看着裴却怀,后者勾唇,冲着尉婪抬抬下巴,“呦,好巧啊。” vera一看见楚鸢,就开启了敌对模式,“楚鸢你就是故意的!你就不想让我好过,这条裙子我先看上了!” “爱情都没有先来后到,买条裙子还要讲先来后到吗?” 楚鸢凑近了,上下打量了一眼vera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边上一堆她换下来的。心想尉婪真是好兴致,能陪着vera这么折腾。 察觉到了楚鸢身上散发出来的嘲讽,尉婪捏着眉心,“你要买就快买吧,你俩谁要都行。” 他只想快点买完走人,如今这么一来,他倒是像站在楚鸢对立面了似的。 楚鸢笑得花枝乱颤,“倒也不是,你要是开口问我要,我也拿你没办法~” 她那魅惑的眼神看一眼尉婪,男人就跟被烧着了一样! 边上vera感觉这个发展不对劲,马上出来刷存在感,“楚鸢你什么口气啊!你以为你跟我们尉少什么关系呢!今天尉少陪我来的,你抢我的代言人算了,现在连我衣服都要抢!你太贱了!又是尉少又是裴却怀,全天下男人你是不是都要勾引一遍!” 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戳中了尉婪,男人面无表情站起来,忽然间掏出了卡,“那条裙子给我拿下来。” 柜姐猜不到他要做什么,只是眼前的男人气势可怕,好像背景相当不简单似的……她哪里敢多问?立刻将裙子拿下来,尉婪干脆利落付了钱,都没让他们包装,拿着裙子到了楚鸢和vera的中间。 笑了一声,尉婪说,“都想要啊?” 当着他们的面,尉婪当场撕开了裙子,手工缝制的裙子被他刺啦一声撕烂,缝在上面的布料碎片零星落在地上,这一出让所有人都惊了! “行了,现在没这条裙子了。” 尉婪两手一摊,好像大仇得报似的,“消停了吧?” 楚鸢不是没想过尉婪的为人,但是没想到尉婪的解决办法会这么直接,谁都想要,他就谁都不给。 干脆毁掉,也不想纠缠。 vera也被吓了一跳,紧跟着看地上的碎布料,当场哭花了眼,“楚鸢!都是你要跟我抢!我跟你没完!” 尉婪被vera这一哭弄得也心情不好,本来就烦躁,如今一来更加郁结难解。 他打电话叫来了李也,让他在边上安排vera,随后自己不耐烦地走了出去。 楚鸢看他一脸怒意,还想说何必大动肝火,结果要去喊他的时候,男人径直走来,用力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那力道不小,顶得楚鸢后退几步。 唐惟看呆了,走在后面帮忙扶了楚鸢一把。 女人茫然地睁大了眼睛,回神不敢相信地说,“尉婪?” 尉婪冷漠回眸,那一眼,看楚鸢竟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生什么气,装什么b! 尉婪:她跟裴却怀逛街买衣服还故意气我我能不生气? 盛不世:活该!跟狗过日子去吧你! 尉婪:…… 第135章 珍爱生命,远离尉婪! 尉婪的冷漠让楚鸢有点意外,他很少这样,这次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情彻底惹毛了,走的时候唐惟都帮着喊了两声,“尉婪,你把vera一个人丢这了?” 就算和楚鸢有冲突,可是vera好歹是他俩带出来的,何况也算个女性……虽然vera在他们心里印象不好,不过扭头就走也失了世家子弟的风范。 “关我屁事。”然而尉婪表情麻木,没有回头看一眼,“最烦事多的人。” 这话是骂vera的,可是楚鸢感觉自己好像也被尉婪的眼神扫到了。 她一震,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尉婪已经走了,唐惟担忧地回眸看了她一眼,随后跟上了尉婪的步伐。 这下可好,vera被尉婪直接丢在了店里,边上那么多衣服试了一半没买不说,还颜面扫地,这尉婪根本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压根没想过他这么一走,留给她vera是多大的难堪! 楚鸢想,尉婪就是这种人,他想走了,就不会管别人有没有面子。 在一边站了一会,楚鸢指着那堆衣服说,“都买了吧。” 边上柜姐愣住了。 裴却怀第一个反应过来,要去掏卡的时候,楚鸢把他的手挡住了。 “我来吧。” 先他一步,楚鸢用了自己的卡,“把刚才那位小姐试穿过的衣服都买下来吧。” vera这边还在哭得梨花带雨呢,没想到楚鸢已经开始掏钱了。 她立刻对着楚鸢大喊,“你想干什么,你又想羞辱我吗?尉婪都走了,你赢了!” “谁要跟你计较什么输赢啊。” 楚鸢笑眯眯地花钱买单,在上面签了个字,“你也配跟我比吗?” vera脸色煞白,她一个人跟着尉婪和唐惟出来的,身边助理不在,自然少了一道替她争风吃醋的声浪,这会儿竟然还敌不过楚鸢,“你什么意思?” “衣服买了以后不用送到我这里。” 楚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在这堆衣服里挑些耐穿的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渠道我一会叫我公司的人给你。剩下的送去韩家。” “敢问韩家是……” “韩让和姜戚夫妇。” 楚鸢报出了两个让柜姐脸色大变的名字,这对豪门夫妇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道眼前的女人和他们也认识? 那可是真正的豪门啊! “他们有个女儿,跟我没差几岁。”楚鸢撩了撩头发,“平时就爱玩cosy,拿去给她玩玩也不错,指不定在这基础上还能改出新鲜的款式来。” 裴却怀脑子里开始思索豪门里面的名字,“你说的他们的女儿,是韩轻烟吧?” “嗯。” 楚鸢笑了,“跟尉辛在一块那个,长得可乖了!” 韩轻烟最喜欢这种玩意儿了,她肯定会很开心。至于那些耐穿的,捐给有需要的人,也算物尽其用。 好一招借花献佛! 楚鸢如此一来,不仅体现了自己的大格局,还在韩家刷了一次好感度。 柜姐怎么都想不到今天能遇上这样的女人。 尤其是她买了单吩咐完所有的事情,还姿态不卑不亢地跟他们道了个歉,“个人情感问题,影响到你们店容了,在这里道个歉,很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柜姐当场变身她的迷妹,有礼貌又尊重人的富家千金怎么会让人讨厌? 楚鸢此话一出,连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哪里那里,您是我们客户,怎么会对您有意见。” “就是就是,你还捐给山区孩子呢,这是我们品牌的荣幸,我去和上面申请,多寄几件耐穿的,也代表我们品牌的关怀!” 楚鸢为表歉意微微颔首,而后跟着裴却怀一前一后离开了店,走的时候身姿笔挺,就好像谁也不能击垮她! 一直到她身影消失了,议论声还在空气里弥漫着——“看看,真正豪门出来的,我天,这腔调!” “作风就是不一样啊,直接格局打开!” “这种女人太有教养了,解决办法都跟别人不一样……” vera听着他们议论,面子上过不去,一张小脸旋即白了又红,楚鸢这一招让她相形见绌,这下子,别人会怎么看待她? 手指头死死攥在一起,vera不说一句话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从店里走了,她不敢去想背后的人看她的眼神,能让她vera如此大失脸面,也就楚鸢了! 她绝对不会让楚鸢好过的! 咬牙切齿地来到商场门口,vera满腔怒火不知道怎么发泄,一边打电话给助理喊她来接自己,一边骂人,“都怪你不在!害得我一个人面对他们,你知不知道那个楚鸢有多贱,气死我了!” ****** “气死我了!!!” 尉婪回到家里,当场就咆哮了一句。 唐惟没走,他好笑地看着尉婪气了一路,发现他连进家门的时候动作都不小。 “这房子是你的?”唐惟多嘴问了一句,“装修不错啊。” “楚鸢的。” 尉婪没好气地回答,“以前和她在这同居,后来她搬出去了。” “所以你独守空房。” 唐惟笑眯眯地鼓掌,“看来你气得不轻啊。” 尉婪烦躁地砸了一下沙发上的枕头,“我看见她跟裴却怀在一块就来气,又不好跟老裴发火……” “你今天把裙子弄坏那个行为着实不对。” 唐惟走到他身边坐下,“不过我理解你当时气上头了,做出来的事情不受自己控制,我当初也是这样的。” “哦。”尉婪看了唐惟一眼,“那后来呢?” “后来的代价就是差点没追到老婆。”唐惟两手一摊,“你要是也能承受这个代价的话,那这些事情我就不说你。” 尉婪干脆也懒得装了,直接整个人趴在沙发上,他将下巴靠在枕头上,白皙的脸上写满了阴郁,“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心情很容易被楚鸢牵动。反正看见她身边有男人我就不耐烦。” “吃醋呗。” “吃个屁。”尉婪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我从来对她没那种心思……” “没那种心思你碰她干嘛?” 唐惟冷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发情啊?公狗啊?” 尉婪想也不想地回答说,“嗯,还真是,你说对了。” “……”唐惟很想把唐惟拉起来揍一顿,“我有句话从榊原黑泽那边学的,现在就可以用来骂你。” 尉婪看他一眼,脑门上是三个问号。 “你这个人,简直是,十个压路机坏了俩——八个压路。” “……”尉婪气得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就知道那小鬼子嘴巴里没好话!” 在家学做饭的居家少夫榊原黑泽狠狠打了个一个喷嚏。 然而骂归骂,唐惟还是得点醒尉婪才是,“尉婪,你需要真的直视一下自己的内心。就像今天,你撕碎裙子真的是因为vera太烦人吗?不止吧,还有是因为楚鸢和裴却怀一起逛街让你失去理智了吧?” 尉婪的手指倏地攥紧! 但他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或许现在的危机还不够让你清醒。” 唐惟凑近了尉婪的脸,两个漂亮的男人对视,唐惟的眼神和尉婪的截然不同。 同样是漆黑的瞳孔,唐惟的眼里带着爱意。 是苏颜让他变成人类了吗? 尉婪的眼神还依旧如同野兽,没有缰绳的束缚,他能侵略,能嘶吼,偏偏不会爱。 “早晚有一天会有一个足够大的危机让你意识到楚鸢在你心里的地位,而那个时候,很有可能一切都已经迟了。” 唐惟的眼睛眨了眨,“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尉婪的心像是被人揪紧了似的,“你什么意思……” “楚鸢如果要嫁人了呢?” 唐惟低笑了一声,“你还能再自欺欺人下去吗?” 光是在心里做了这么一个假设,尉婪就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如果楚鸢……要嫁人? 猛地咬紧了牙齿,尉婪的眼里已然有凶意闪现,“我不会让她嫁人。”在他没腻之前。 “点到为止。” 唐惟直起身子来,不再多说,反而从兜里变魔法似的变出一封信。 细长的信封虽然简约,但是看见上面印泥的那一刻,尉婪的瞳仁缩了缩。 “l国的国徽?” “m联邦和l国联系十分密切。”唐惟简单将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用m联邦来代称,“m联邦的军事和经济都相当依赖l国,这封信是l国上面的人给我的,你猜猜,这件事情的牵扯到了谁?” 尉婪用脑子过滤了一下关系,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唐惟眸光赞赏,不愧是尉婪,这就懂了。都不用他多说。 “在听说你之后,l国皇室成员给了我一封邀请函,在这里邀请你们事务所的人过去解决一桩他们的丑闻,而只要你们替他们解决了皇室丑闻,关于在m联邦那个拐卖人口的事情,他们也能帮忙解决。” 唐惟笑了,“我想,楚鸢肯定很乐意前往吧?毕竟她一直都想解决那个妇女拐卖事件。” 尉婪眸光微变,这一去牵扯的人可就太多了,楚鸢一个人应付得来么? “哦对了,别忘了我没提醒你,委托人正是l国的大皇子,这个大皇子听说长得很帅但是阴晴难定……”唐惟咧嘴笑了笑,“楚鸢过去了,指不定会跟他打起来?” 尉婪当场将信封捏紧了,冷笑一声,“我绝对不让楚鸢过去!” 唐惟笑得更欠扁了,“哦,那忘记跟你说了,走的时候你不是撞了楚鸢一下吗?我就顺手扶了一把,那个时候我趁机将一模一样的邀请函也塞她兜里了。” 尉婪惊呆了,他现在回家也有一会了,那么这回楚鸢如果也到家休息的话,必然会发现自己的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唐惟塞了一封信,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趁早动身…… 尉婪咬牙切齿,“唐惟你居然坏我好事!” “楚鸢要为了弱势群体出头,我可是相当支持的。”唐惟一下子离得尉婪好远,省得这厮一会要抓自己,他一边笑一边往门口挪,“过几天楚鸢去国外了,你可管不着她咯!l国大皇子在等着她呢!哦!珍爱生命,远离尉婪!” 第136章 皇子邀请,不给面子? 听见唐惟这么说,尉婪哪里还顾得上跟他打闹,唐惟一走,尉婪就给李也打了个电话,“你帮我查一下楚鸢的行踪。” 李也愣住了,他还在忙公司里的事情呢,“尉总,您现在急需吗?” “你说呢?”尉婪皱着眉头,脑子里想了一下楚鸢的性子,指不定她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 于是李也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忙去帮尉婪查楚鸢,这一查不要紧啊,直接查到了楚鸢的车子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库里! “尉总,楚小姐好像要出国啊!” 尉婪惊呆了,“什么情况?” 他前脚刚走,楚鸢动作有这么快? “嗯,我查到了她在购买机票,用的她的账户买了两张。” 李也点开来看了一下详情,“我瞧瞧,同行人是……袁,袁斯?” 鼻子上的眼镜差点掉下来,李也赶忙推了一把,好让自己不至于大失形象,他咳嗽两声,“那个,怎么是个男的?” 呵呵,他问他? 尉婪倒是还想问问楚鸢,到底对袁斯有没有那么情深义重,连去国外都要随身带着! 气得不行,尉婪攥着手指说,“我知道了。” 李也在尉婪身边那么多年,哪里听不出来尉婪的意思? 于是他小心翼翼又自作主张地说了一句,“尉总,那我也给您买一张,您要是想去了,现在最近一个小时的,随时可去。” 尉婪骂了一句,“去个鬼啊!去去去,让她跟袁斯双宿双飞得了!什么时候结婚?老子份子钱都准备好了!” 劈头盖脸一顿骂,感觉口水都要透过手机喷出来了,李也缩着脖子说,“您可别咒了,要万一真的是这样,那婚礼吃席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尉婪气得直接骂了一句爹娘随后挂了电话。 出个国都要带上袁斯,楚鸢,这小白脸究竟哪里吸引你了? “我可不去。” 尉婪坐在沙发上,泄愤似的将手机用力摔在了一边,得亏边上是沙发,要不然指定把手机摔个四分五裂。 尉婪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想起李也帮自己也订了票,他就来气,“出个国而已,关我屁事。反正外面有没有人口拐卖妇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尉婪满脑子都是楚鸢都带上袁斯了,那他再去国外找她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楚鸢喜欢当圣母,喜欢拯救弱势群体,她去呗!带上她的宝贝袁斯尽管去吧!他在乎一下就算他输! 不去不去不去不去——尉婪站起来就往楼上走,楚鸢不在国内是件好事啊,他还能出去花天酒地呢!他要叫姑娘来陪他寻欢作乐!一手搂一个一腿坐一个!背后还要再来个给他按摩! 呵呵!他开心!他快乐!他幸福! 他一点不在乎楚鸢出不出国,有没有袁斯陪着! 往楼上走去的步子一顿,尉婪咬牙切齿地又扭头往回走了,回去沙发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发动来的订票信息,男人咬得牙根都酸了,站在那里数秒。 数秒。 随后脸色很差地又给李也打了个电话。 “李也!” 一接通电话听见这声喊,李也吓得鼻梁上的眼镜又差点掉下来,“尉总,您又怎么了!” “开车过来接我!” 尉婪不爽地吼了一句,“老子要去机场!” “……”不是不去么。 ****** 袁斯这会儿在飞机上还是一脸茫然的状态。 他只是送楚鸢回来而已,现在却又已经坐在了出国的航班线上了。 边上楚鸢正在闭目养神,她头歪向一边,毫无防备地浅度睡眠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比起平日的她更多了几分娇憨温柔。 袁斯看得喉结上下动了动,男人只能清了清嗓子来让自己保持理智,于是这声清嗓让楚鸢睁开了眼睛。 她微微撑开眼皮,眸子里略显疲惫说,“怎么了?” “我……”袁斯随便找了个借口,“第一次坐头等舱,有些不适应。” 楚鸢笑了,轻轻拍了拍袁斯的肩膀,“辛苦你跟着我到处跑了。” “我没想到突然要去国外……还好之前实习的时候办了各国的签证和护照。”袁斯撇过脸去,不想和楚鸢对视,“你楚家那边……” “跟我哥哥打过招呼。”楚鸢眨眨眼睛,示意袁斯不用担心,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别的,于是补了一句,“国外消费我来就行了,不用担心钱够不够。” 这,这是钱够不够的问题吗! 袁斯越听楚鸢这话越不对劲,那他岂不是真的成了小白脸了吗! 脸色涨红,男人半天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我们,我们不是那个关系……” “哈哈哈!” 楚鸢直接乐了,又拍了两下袁斯的肩膀,“你太纯情太有趣了!我只是考虑到你的经济水平,不想让你有过多负担罢了。再说去l国也是我一下子想出来的,说风就是雨,怎么会让你花钱。” 边上的空姐给他们端来了飞机餐,恰好听见了楚鸢的话,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当富婆好快乐啊。 落地l国,和他们在国内有温差,楚鸢看着袁斯缩起脖子的样子,在拿到行李箱之后,从行李箱里给他戴了一根。 袁斯头一次被女人戴围巾,还有些紧张,为了转移话题他说,“这次就我们两个出来吗?” “嗯,我代表事务所去接l国皇室的委托,国内的事情暂时交给别的成员解决。”楚鸢点点头,她下意识抹了一把自己的围巾,发现是之前从尉婪车上取下来的那条。 眼神暗了暗,楚鸢说,“我要不跟你换一个款。” 袁斯愣住了,“你那个明显是女士的嘛。” “还我!” 楚鸢也不管袁斯乐不乐意,直接扑过去将他脖子上系好的围巾又拽下来了,随后将自己戴好的扯出来丢给了袁斯,“你带这个!” 不容分说。 袁斯拿楚鸢没办法,叹了口气,认命地将围巾又帮她戴好,“干嘛这么抵触这条?” 他将女士围巾戴在脖子上的样子还有点好玩,虽然有点娘,然而轮廓清晰的五官很好压制住了这条围巾带来的娘气。 楚鸢看着袁斯,越看越顺眼,“没什么,只是这条围巾我不喜欢罢了。” “不喜欢你刚才还戴。” 袁斯猜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去哪?” “等下就会有人来借我们,信封上给了我邮箱,我按照邮箱地址发送了行程过去,他们那边的人给我答复了。” 楚鸢举起手机给袁斯看了一眼,他是大学生,看这些英文应该不在话下,刚看完消息,不远处便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楚小姐,我们皇子有请。” 皇室,君主立宪制,议会制,最高领袖。 这一个个关键词背后,牵扯的水到底有多深? 楚鸢笑着抬头看去,发现身穿黑色制服的执事正站在不远处,对着楚鸢表情严肃,微微低下头去,用英文说着,“欢迎楚小姐,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皇子的意思是先请您落地吃一顿便餐,明日接您来谈事情。“ 看来皇子今晚不出场啊。 楚鸢还松了口气,身后袁斯拉着行李跟她一起走过去,对面的人拉开车门,两个人便钻入了车内。 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楚鸢紧张中却又感觉到了些许刺激,她看向窗外,问了一句,“我们的酒店是……” “你们如果只有二人的话,皇子会把你们安排在l皇宫。” 楚鸢吓了一跳,这,一住就是住皇宫? 太太太太夸张了吧! 然而皇子的执事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意外的,毕竟相比起这个,能解决皇室丑闻才是最要紧的,于是他微微一笑,“不用紧张,我们皇子很平易近人的。” “……”真的吗。 晚饭的地点在皇宫不远处的米其林餐厅,地理位置很好,景观也不错,执事带他们坐下点了菜,期间还观察着楚鸢的仪态。 结果执事发现楚鸢的动作姿态都很优雅,一举一动一点都不小家子气,举手投足间还有些女皇风范,勾了勾唇,对楚鸢说,“菜已经点好了,你们二位稍等。” 等了不到五分钟,外面有人走进来,楚鸢刚想看看是什么菜,结果愣住了。 走进来的男人身姿挺拔,背肌宽阔,穿着一身被熨烫得不带一丝褶皱的西装,深棕色碎发梳了个大背头,立体到了极点的五官驾驭住了他桀骜不驯的眉目,对视间,他冰蓝色的瞳孔里带着些许警惕和试探。 楚鸢皱了皱眉,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 而在这压迫里,她又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这是什么感觉? 没说话,楚鸢和来人对峙,就好像在用眼神过招似的。 隔了许久,是男子先开口了,“楚小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居然……说的不是英文? “你好。”楚鸢率先伸出手去,“初次见面,我叫楚鸢。” “我知道你。”皇子走到了楚鸢的对面,执事替他拉开了椅子,随后门外有人陆陆续续上菜。 “您怎么来了?” “办完事情提前来看看。”皇子压低了声音和执事对话,纯正的英腔像是上好的红酒,令人沉醉,而他扭头看向楚鸢的时候,便迅速切换了语言,“这里的菜还合您胃口吗?” 楚鸢扯扯嘴角,“没来得及吃您就来了,一口都还没动呢。” 阵势那么大,边上仆人一个个站着还要吩咐这那的,吃个饭累不累…… 边上的执事习惯性说,“等我们皇子来了一起吃才是规矩,楚小姐请您先等我们皇子的命令……” 话音未落,楚鸢已经直接伸手举起了刀叉,将前菜切下来一小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执事脸色大变,“楚小姐!皇子还没吃呢!男人没张嘴,您一个女人怎么就自己先吃了!” 见执事颇有怒意,袁斯倒是啪的一下捂住脸。无奈地喝了一口苏打水。 果然,楚鸢到了哪里都还是这个脾气…… “你请我来,我是最大的,还要我等你先动筷子?”楚鸢嚼吧嚼吧,咽下去了,对着袁斯说,“愣着干嘛,吃席啊!” 第137章 皇家危险,楚鸢开溜! 袁斯知道楚鸢为什么要这么做,刚才和大皇子打招呼的时候,楚鸢主动伸手出去了,然而大皇子当做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到了对面,在执事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了。 楚鸢那手还伸在半空呢。 也怨不得楚鸢现在不把大皇子放在眼里,最开始的时候是他不尊重人的。 于是袁斯听从楚鸢的指示,也动起了餐具,两个人先吃为敬的样子让对面的执事气得说话都发着抖,“真是太有辱门风了!楚小姐,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我们大皇子还没……” “我刚才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也没尊重我啊。” 楚鸢晃了晃手,朝着大皇子勾唇说,“怎么,是我身份卑微不配跟您握手是吗?” 大皇子那双眸子微微眯起,冷笑了一声,“是的。” “哦。” 楚鸢往嘴里塞了块肉,细嚼慢咽地吃完了,才对着大皇子娇笑着,“那您现在也别跟我待一间屋子里,毕竟我身份卑微,不配和你同桌用餐,要不您出去?” 要不您出去? 胆大包天! 她这话是让大皇子滚出去的意思吗? 执事直接站起来了,那架势仿佛要把楚鸢这种大逆不道的女人架在火上烤,“你知不知道我们大皇子是谁。” “皇子啊。”楚鸢咬着银质叉子的一条边,狡黠娇俏地笑了,“你自己都说了。” “你!” 执事气得不行,她嘴巴上说着皇子,口气分明是皇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知不知道皇子的身份有多贵重?刚才不跟你握手,是怕你们庶民风里来雨里去的,身上不干净……” “脑残。” 楚鸢言简意赅地给出了俩个字的国粹,“我还怕你们皇子身上有什么病毒传染给我呢,哎呦。” 此话一出,大皇子直接被她气笑了! 他攥了攥手指,俊美的面容上出现了几分冷意,“楚鸢小姐对我意见很大。” 楚鸢眼皮不抬地说,“对装b的人意见都大。” “……”大皇子被她怼得一愣,随后道,“我是你们的委托人,你们这个态度让我有些怀疑你们的水平。” 楚鸢端出一个笑脸来,“我负责给你们解决丑闻,又不负责给你端茶送水。” “哦?”大皇子意味深长地说,“那我加点钱呢?” 楚鸢当场眉开眼笑,坐直了对着大皇子端出一幅讨好谄媚的笑容来,“哎呦!亲爸爸,有钱您直说呀,一会我把卡号给您,想要什么特别服务?” “……”袁斯在一边喝水差点被自己呛到。 执事都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女人,之前还在冷脸相对,一听见有额外的钱就立刻扭转了态度,她到底要不要脸啊! 于是执事担忧地看了大皇子一眼,只见高贵冷艳的大皇子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多管闲事,而后男人从执事的包里拿出一块平板电脑,他解锁以后将上面的消息给楚鸢看,“是这样的,我有一名从小被强行定下婚约的未婚妻,而最近这阵子有流言蜚语说我的未婚妻在外面似乎有了外遇,我被她戴了绿帽……” 话音未落,对面楚鸢很不给面子噗嗤一声笑了。 大皇子脸色隐隐发绿,良好的家教即将破功。 楚鸢硬生生憋住了,“抱歉,你,你接着说,哈哈——” 最后一声笑已经漏出来了,大皇子脸色更黑一层,“楚小姐!” 袁斯在边上捂住了楚鸢的嘴,楚鸢笑得直扒拉他的手,对面大皇子强忍着怒意说,“请你放尊重点,对于这个未婚妻我也没有任何感情,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丑闻影响到我们皇室……” “所以呢?”楚鸢总算正视了大皇子的脸,“我亲爱的但丁殿下,您希望我去解决掉这位未婚妻,还是说……外面那个小三?” 被人直接称呼名字,但丁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楚鸢,一字一句地回答,“哪个解决掉更简单,就解决掉哪个。” ****** 这天夜里,楚鸢和袁斯被人隐秘地送进了l国的皇宫,为了防止他们乱跑做出什么在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丁还特意把楚鸢的卧室安排在了自己的卧室不远处,袁斯的房间则是在执事雷蒙的隔壁,方便主仆二人随时监控他们的行踪。 虽然他们是委托人,但是好像……对楚鸢依旧没有完全的信任。 皇室里面的人都是这样警惕心如此重的吗? 楚鸢靠在卧室的床上看资料,门被人直接打开,但丁从外面走进来,褪去了一身制服的他穿着睡衣,但依然带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强大气场,他走进来,将一个档案袋丢给了楚鸢。 凭空一丢,楚鸢竟然稳稳当当接住了。 但丁微微眯起眼睛,“这里面是我未婚妻的资料。” 楚鸢也跟着皱眉,“没人提醒你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吗?”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敲门。”但丁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似乎对于自己随意进入楚鸢的空间这一行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他笑了一声,“倒是你,少在皇宫里转悠,以免给我惹事。” 楚鸢当着但丁的面翻了个白眼,心里默念的是这个人给得实在太多了,可以忍受,可以忍受。 阿弥陀佛,她拆开了文件袋,里面掉落出来几张纸,还有几张打印好的相片。 拿起相片那一刻,楚鸢有些愣。 好漂亮的女人。 立体深邃的五官,却又透着纯真和娇媚,蓝色的眼睛如同珍宝,被她看一眼,应该没有男人可以逃脱吧? 楚鸢想了想,这个女人跟但丁还蛮般配的,都是绝世容颜。 但丁看楚鸢对着照片发呆,嘲笑一声说道,“这是我的未婚妻,cynthia辛西娅,今年20岁。” “好年轻……” “是么?”但丁的声音有些低沉,确实辛西娅特别年轻,他比她足足大了七岁,两个人之前也不曾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全是皇室的包办婚姻。 “她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前阵子刚回来,照理说回国以后应该是立刻搬来皇宫跟我培养感情,但是辛西娅一直不肯过来,跟家族甚至闹翻了,再然后就听说她出轨……” 说到这里但丁似乎无法掩饰自己的怒意,他对辛西娅没感情,不过却因为男人的尊严让他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要是真的不乐意,解除婚约不好吗?” 楚鸢抬头观察着但丁的表情,“你好像也不喜欢被捆绑。” “我不喜欢,但这不重要,皇室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联姻太常见了。”但丁脸上的笑容似乎在讽刺楚鸢没见过世面,“都是利益交换罢了,皇家没有真爱。我早就知道了,你什么都不懂的。” “这辈子如果都要跟一个不爱的人过的话,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楚鸢睨着但丁的脸,喃喃出这句话,“我确实不懂,为什么不放双方自由呢?” 捆绑着一个不爱的人,最后迎来的,不过是一场毁灭。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但丁察觉到了楚鸢的情绪波动,他走上前,习惯性让他如同对待下人似的捏住了楚鸢的下巴,他和她对视,发现她眼里好像有个深渊。 漆黑,下坠。 但丁更用力捏了捏楚鸢的下巴,她的脸颊两侧被他捏住,嘴巴鼓起来了,男人发现她脸的手感出乎意料的好,意识便跟着抽离了几秒,紧接着他说,“喂,楚鸢,你不会觉得她给我戴绿帽,我还得谢谢她吧!” “倒算不上谢谢,本身你们之间就是被强行捆绑的,你们都是受害者。”楚鸢摇摇头,随后一下子打掉了但丁的手,“碰我干嘛?” 但丁用一脸施舍的表情说,“感到荣幸吧,我愿意和你肢体接触已经是对你最大的让步了。我们阶层都不一样呢。” “你们这群资本主义能不能都挂去路灯啊。”楚鸢咬牙切齿地说,难怪觉得但丁身上的气息太熟悉呢,就是和尉婪那个看不起别人的劲儿一模一样! “这个,是她的出轨对象,我找了私家侦探抓拍的。” 但丁转移话题,指着一张照片说,“就是这个男的。” 楚鸢对着照片看了几秒,下意识说了一句,“不对。” “嗯?” “不对……这个男的,不太像是她的出轨对象。”楚鸢摸着下巴,感觉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问但丁,“你确定吗?” 但丁被楚鸢气笑了,“这都抱在一起了!你还敢说不是!” 楚鸢瞧着辛西娅和那个男人搂搂抱抱的画面,心里不对劲的感觉还是没有减少,难道是她最近名侦探柯南看多了,总是疑神疑鬼的? “莫非你比侦探还专业?”但丁双手抱在胸前,对着楚鸢嗤之以鼻,“不如你来说说哪里不对,顺便把真正的出轨对象找出来吧!” 被但丁这么挑衅,楚鸢也没生气,她知道自己心里确实对这些事实存疑,但如今没证据,一切都不好说,指不定这照片就是真相,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明天我会出去调查。” “明天我要带你出去见我的母亲。” “什么?” “关于这桩联姻,我母亲喊我要去谈谈,我要把你带上。”但丁似乎特别喜欢看楚鸢这幅意外的样子,“你们要是不能替我解决了,那么身为知情者,你们就会被我们视作隐形的威胁,毕竟这些消息关系到了皇家颜面和内幕。早晚有一天,我们皇室要把威胁都除掉……” 这皇家那么危险?! 楚鸢头也不回地爬下床开始收拾行李,“这烂钱谁爱赚谁赚,姐直接进行一个撤退!” 身后有人捏住了她的手,“进了皇宫,可就没那么容易跑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用意!把他们绑在眼皮子底下! 楚鸢甩开但丁的手,“你为何不干脆拍个杀手杀了那个男人?” “万一刺激到了辛西娅,她做出什么公开的傻事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但丁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微光,“楚小姐,莫非,你怕了?” 第138章 漂亮女人,可不好惹。 听见但丁这么说,楚鸢皮笑肉不笑的,龇牙咧嘴道,“你这都威胁上我生命安全了,我能不怕吗?但丁大人。” “果然还是喜欢听你在后面加上‘殿下’两个字称呼我。”但丁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手,想起了刚才他抓楚鸢的时候楚鸢想也不想把他的手打开的动作,意味深长勾起唇角,“女人,你几岁了?” 楚鸢心里发毛,“都什么年代了还殿下殿下……” “可我就是皇子。” 但丁说这个话的时候带着一股贵气,确实,多少人打破脑袋想要投胎到皇家享受荣华富贵,总觉得这是不切实际的场景,可现实却切切实实存在着。 他就是皇子,万人之上的大皇子。 “问我年纪做什么?”楚鸢警惕地睨了他一眼,“跟你没什么可聊的,我现在大概知道情况了,明天会自己出动去搜集一些证据,你别派人跟踪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手指戳了戳大皇子胸口的睡衣,那两下动作并不重,但是似乎有钉子在但丁的胸口刺了两下似的,紧接着听见她说,“我明天是不会跟你去见你的母亲大人的,这些东西不在委托范畴内。” 但丁有些怒意,“那我无法和母亲大人交待……” “关我什么事?” 楚鸢眉目嚣张至极地笑了,笑得惊为天人,“那是你跟你未婚妻之间的事情,我负责解决丑闻,不负责安抚你的母亲。” 但丁怒极反笑,普天之下敢拿手戳着他还轻飘飘说出不关她事的女人,可能也就眼前一个了吧! “你太嚣张了。” “嗯。”楚鸢并没有否认,“我确实很嚣张,你要不再给点钱,我可以再收敛一点。” “视财如命!”但丁不知道该说楚鸢什么好,骂她都当夸她了,“你就那么缺钱?” 这句话可问到楚鸢心口了。 她说,“爱情我是指望不上了,总得指望指望钱。” “听你这话好像过去经历过什么?” 但丁颇有兴趣地在楚鸢床边坐下了,女人一看他这个自来熟的动作就往后挪了挪身子,接着呲着牙说,“你过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床,我想坐就坐。” 但丁还摸了摸床单说,“你倒是很有意思,让我觉得你这种女人很新鲜。” 楚鸢翻了个大白眼,“那是你见识少。” “……”但丁登时将刚才抚平的床单攥皱了,“不知好歹,楚鸢,你听不听得懂好赖话?”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 楚鸢米奇眸子,见但丁如此放得开,她干脆也抛弃了那些无意义的尴尬,于是乎她靠着床头大长腿就这么交叠在一起,随后对着但丁说,“收起你那个打量我的眼神,我没空跟你这种人劈情操。” 说话直言不讳,连他大皇子的面子都不给。 但丁出生以来便一直在国外,他身份高高在上,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于是他上前,混血的面孔上出现了些许饶有兴趣的神色,轻轻撩起了楚鸢的一丝头发,“女人,想要得到你的男人很多吧?” 那一瞬间,掠过楚鸢面孔的是尉婪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在想他。为什么,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攻击性和尉婪太相像了吗? 她抬了抬下巴,将头发从但丁的手里抽出来,“是啊,跟你有关系吗?” “我喜欢你的坦诚。” 但丁凑近了楚鸢,“如果事情结束,你做我的情人也未必不可。” 楚鸢嗯嗯了两声,打开手机,“先取个号排队行不行?” 但丁刚想冷笑说她不识抬举,结果就看见楚鸢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赫然显示着正在录音的界面!!! 但丁瞳仁骤然紧缩,伸手便要去夺楚鸢的手机,结果楚鸢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将手机死死攥在了手里! 大皇子的声音已然冷下来,“全过程你都在录音?” “是呀,被你发现了。” 楚鸢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机,“我是来解决丑闻的,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干,听清楚了吗?” 这话传到男人的耳朵里,简直是倒行逆施,从来都是他发号施令的,怎么会有别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你竟敢录音,知不知道这里是皇宫,我要你死,有的是办法!”但丁的杀气掠过眼底,但凡有人危及到皇家荣誉,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当然知道。”楚鸢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过,只要我死了,或者说只要我五分钟没有点开手机屏幕,这段录音就会被自动保存发送到我们事务所的每个成员的邮箱里,我劝你在五分钟内放开我,否则,解决了你未婚妻辛西娅的丑闻……怕是关于我和你的丑闻又要再度传出来了吧?” 但丁狠狠一震!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拿捏了! 这还没完,做这件事的女人还慵懒妩媚地抓了一把头发说,“刚才你那句要我做你的情人,可是被清清楚楚录进去了呢。或许从此以后皇室丑闻不止一件了,大皇子,您也想成为绯闻中心的人吗?” 但丁伸手,去按住楚鸢的肩膀,“我命令你把手机给我。” “你少骚扰我,我就不会把这段录音发出去。” 楚鸢没有退让,纵使自己肩膀被但丁倏地收紧,她还咧嘴笑得烂漫,“我亲爱的大皇子,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但丁脸色铁青,“楚鸢,你敢对我设套,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承受!” 说完但丁直接去抢楚鸢的手机,不管她会不会将录音公开,他都必须现在将这些东西删掉! 楚鸢挣扎,男人已经压上来了,确实这里是但丁的领地,她才会想着录音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果然皇家就是如此无情的地方,她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筹码交出去的! 于是,当着但丁的面,楚鸢将她的手机直接塞入了胸口! 领子被她往下拉了拉,紧跟着那手机直直没入她的胸线里,被胸脯夹住,楚鸢用手指着自己的胸说,“来拿啊。” 但丁被楚鸢这个惊世骇俗的动作震到了,想也不想地说,“你简直寡廉鲜耻!!!” “哦?” 楚鸢冷笑一声,“有未婚妻还想着要我做你情人的但丁殿下是不是更无耻一点呢?我手机就塞在我胸口里,你有本事就来拿,不过,刚才塞下去那一刻我把摄像头打开了,你这会从我胸口把它掏出来,它就会自动拍摄你的脸和动作然后以同样的形式发送给我们事务所别的成员。” 但丁怎么都想不到楚鸢的手机里会有这么多秘密武器,“你到底是谁?” 女人的身体就像是致命的武器,每一招都让他无法招架。 她怎么会如此大胆和缜密?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事务所成员罢了。女人嘛,走到哪里都要留个心眼,所以我在我手机里装了很多个自己编好的程序,以备不时之需。” 楚鸢两手一摊,面对但丁的怒火,她一点没有害怕。 女人胸围傲人,如今知道这里面还竖着挤着一个手机,但丁更加不知道眼神该看哪里。 盯着看吧,像流氓。 不盯着看吧,那手机里可是有该死的录音啊! 咬牙切齿,大皇子将楚鸢按在床上,“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来啊。” 楚鸢直接将两手放在枕头两侧,对着但丁调笑说,“你尽管可以试试,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丁另一只手攥成拳头,他怎么可能冒这个险? 就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大皇子殿下!” 门被另一个人拉开了,只见执事雷蒙一脸着急地进来,“有人说看见辛西娅公主跟男人去夜店厮混了,好像还被媒体抓拍了,咱们……咱们要不先把消息压下来?” 这要是公开了,岂不是整个l国都知道他但丁被未婚妻戴绿帽了么! 楚鸢躺在床上扑哧一声笑了,她观察到但丁脸色相当难看,不过说来也是神奇,他长了一张过于俊美的脸,以至于连生气动怒的时候眉目都有一种惊人的美和凛冽感。 听见雷蒙这么说,但丁根本来不及管楚鸢这边,起身眼神凶狠地吩咐雷蒙,“先把消息压下去,最近我就会找人把辛西娅抓回来!” 抓回来?那可是公主啊,是你的未婚妻啊! “我不能再纵容她接着给我脸上抹黑了。”但丁一字一句带着怒意说,“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带我去辛西娅的住所,我现在就去把她逮回来!” 反了反了!现在的女人一个一个都要造反是不是!都要违逆他是不是! 楚鸢没想到事情发展会这么快,心说那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结果但丁又回头了,指着她对雷蒙说,“把这个女人一起带上!” 楚鸢愣住了,“你去抓奸,关我什么事!” 抓奸两个字也不知道是刺痛到了但丁哪里,男人怒意横生,“你不是负责给我解决丑闻吗,正好,今天晚上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第139章 妹控楚少,千里追踪! 楚鸢还来不及做点什么反抗,外面的皇家保镖便直接冲了进来,架着她就往外挪,楚鸢大叫一声,“老娘穿的还是睡衣啊!” 她顺路想叫醒袁斯,奈何自己房间和袁斯房间隔得太远,皇宫又太大,动静根本传不过去,楚鸢就这么被人扛着一路往外走,气得她大骂两句,“但丁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会有这样蛮不讲理的皇室啊,早晚有一天要被人谋朝篡位!” 她是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喊的,执事和保镖自然听不懂,但是但丁听懂了,回过头来对着楚鸢漂亮的脸,男人恨得牙痒痒,“你什么话都敢说!” “半夜这样出门,我不要面子啊!” 楚鸢对着但丁大吼,“睡衣诶!哥!你有执事给你拿衣服换,我呢!” 大皇子没见过如此难搞的女人,恨得将自己刚穿上的外套脱下来砸在了楚鸢的身上,“烦死你了!” 执事和保镖都惊呆了,但丁殿下,但丁殿下居然把他贴身的外套给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穿了啊! 执事差点吓得腿都站不稳了,脸上写满了“国将不国”的悲愤,对着但丁说,“皇子殿下,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您为何对她一忍再忍!” 但丁戳着执事的脑门说,“把她惹急了这丑闻谁去处理?你替老子娶辛西娅是不是?” 执事当场闭嘴,默默看着楚鸢慢条斯理穿上了但丁有些大的外套,她眉眼轻佻,好像这些事情压根打击不到她似的,女人还摸了摸衣服外套说,“布料不错啊大皇子。” 但丁现在听她阴阳怪气喊“大皇子”三个字就觉得好气又好笑,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后领着大部队人马浩浩荡荡出皇宫了,这捉奸的架势感觉能当场把那个奸夫毙了。 楚鸢被迫按进了大皇子的车里,原本执事觉得让她和大皇子共处一室实在是有失身份,但是大皇子说怕楚鸢背后搞小动作,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最安全,于是雷蒙咬着牙让楚鸢坐在了大皇子的边上。 一直到车子开出去好远,大皇子总算冷笑一声,“你胸口的手机还在待命吗?” 楚鸢当着大皇子的面把手机从胸线里拿出来,细长的手指轻轻挑开衣领,她说,“嗯,还在待命呢。” 仔细一看,甚至还多了个电话打进来。 跨国电话,号主显示是她哥哥。 楚家大少楚星河。 楚鸢皱了皱眉,哥哥找她肯定是有事,于是当着大皇子的面,她说了一句,“你等一下记得闭嘴,我打电话。” 但丁真是觉得楚鸢这个人实在是太会蹬鼻子上脸了,他说,“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是皇子,你需要收敛?” “诶滑稽伐。”楚鸢捏着手机笑了一声,故意没有素质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你们国家的人,你是皇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伐!” “……” 但丁仔细一想还真是。 “有的人真是好笑哦,鸡毛当令牌,我又没犯法又没干涉你国内政,也不是归你管的子民,我过来帮忙处理你的丑闻,吹个牛逼这还算给两国建交呢,你应该好好把我供着,懂不懂?我打个电话要跟你报告啊。” 楚鸢说完这话拨通了号码打给她哥哥,对面楚星河正捏着手机呢,听见楚鸢声音,妹控大喊了一句,“宝贝!” 宝贝两个字让但丁挑了挑眉,对面是她男朋友吗? 大半夜还要跟男朋友报备行程,真是跟刚才她表现出来大无畏的态度截然不同啊。 “我在呢,什么事呀。” 楚鸢跟楚星河聊天的时候姿态特别放松,和跟但丁说话时截然不同,这让后者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偏生这两声哼哼让妹控听去了,“你身边有男人吗?” 楚鸢愣了愣,“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但丁似笑非笑地说,“你还怀疑其我的性别来了?” 楚星河还顾不及上但丁,倒是直截了当跟楚鸢说,“你姐姐今天连夜飞去l国了,你知道嘛?” 楚鸢一愣,“姐姐怎么了?” “不知道啊,反正是接到了电话,就直接过去了,后面我一查,发现,你也在。”楚星河压低了声音,“你们两个都不让我省心,给我老实交代,去l国干什么?” 楚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她来l国是因为要处理事务所接的委托任务,那么她姐姐呢? 莫非是……陪尉婪?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楚鸢自己都跟着吓到了。 她知道尉婪过去喜欢的是陆初云,或许救她也是因为要从她身上找她姐姐的影子,所以尉婪其实也来到了l国,并且叫陆初云同行陪伴吗? 这个想法最符合逻辑,也最有可能,想到这里,楚鸢低下头去说,“可能是……陪什么人过来的吧?” “陪谁?”楚星河不知道尉婪和陆初云过去的事情,所以压根想不到这一层面,“你给我老实交代,否则我追来l国把你俩亲自逮捕!” 楚鸢一点不想让楚星河沾染这些东西,有些事情她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够了,多个知情人就多个风险。于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以后,将电话挂了。 这通电话一挂,但丁在边上心情不是很好地眯起眼睛,冰蓝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寒意,“你跟谁说话呢?” “我哥。”楚鸢也没藏着掖着,反而顶嘴一句,“少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姐姐也来l国了?” 但丁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有些晦涩难猜,好像在做什么决定似的,楚鸢一听见这个,登时警觉起来,“你想对我姐做什么?” “没什么。” 但丁单手托着脸,“没想到你还有姐姐,这不是亲手把把柄送上门来么?” 控制了楚鸢的姐姐,拿不等于控制了楚鸢? 这样一来,他也不怕楚鸢手里的录音了,互相制衡,才能达成表面上的和平。 楚鸢的表情顿时带上了压迫,“你敢动我姐一下试试……” 话音未落,前面开车的司机喊了一声,“皇子殿下,辛西娅小姐几分钟前从酒吧后门离开,去了她的私人住所了。” 调转车头,一群人朝着辛西娅的住所方向开,不过十多分钟,便到达了。 辛西娅也不愧是公主,住的地方都跟皇宫似的,楚鸢和但丁要穿过好大一个花园才到达家门口,但是她一推门,发现门没关。 “我们这样不算私闯民宅吧?” “她是我未婚妻,怎么算私闯民宅?” 但丁一脸冷意,看来他们偷情还真是一点都耐不住了,连门都忘了关! 男人如此严肃冷峻的表情让楚鸢都跟着紧张起来,仔细想想她长这么大,确实是头一回参与到别人家的抓奸大事里面来,几个人摒住了呼吸往卧室走,还未走近便听见了声音。 “我偷偷出来的,不会又被人拍到了吧?” “我好担心啊,但丁那边天天逼我结婚,我真的要崩溃了,我一点不想嫁给他!” “我该怎么办啊,亲爱的。” 听见辛西娅嘴巴里喊着亲爱的,但丁脸色更绿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出轨么! 几个人偷摸溜到了卧室门口, 里面还在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好像还有人在哭,辛西娅有这么委屈吗? 她给他戴绿帽,倒还哭上了,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于是但丁再也无法忍受,一脚踹在了门上,当场破门而入! “辛西娅你这个荡妇——”荡妇两个字还在嘴边没有说出去,冲进来的楚鸢跟着但丁一块愣住了。 只见那柔软的大床上,辛西娅哭得梨花带雨,如同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这会儿正两眼通红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来,意外又错愕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她的未婚夫,这个女的是谁?好漂亮啊。 辛西娅哭得一僵,对面楚鸢也一僵。 她下意识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辛西娅的出轨对象…… 楚鸢喉咙口都在发抖了,结巴了好久才敢发出声音来,“姐……姐姐?!” 坐在辛西娅大床上的赫然是眉目细长清冷的陆初云——冷艳贵气,不食人间烟火,才惊艳绝,她的姐姐!!!! 听见楚鸢嘴巴里的姐姐,但丁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种事实带给他的冲击和刺激不亚于地球爆炸。 这是什么情况? 辛西娅……辛西娅给他戴了一顶绿帽,他请楚鸢来解决丑闻,却没想到,这个出轨对象,竟然是楚鸢的姐姐! 这简直是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楚鸢和但丁就这么傻愣愣看着床上的辛西娅和陆初云,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跟天塌了似的。 但丁扶着门框,指着辛西娅说,“你……你……你竟然!” 楚鸢张着嘴巴,被震撼得压根比不上了,“姐姐,你不是……陪尉婪来的吗?” 陆初云倒还是一副天崩于前也淡然自若的样子,印象里她一直都是这样,清冷又淡漠,这会儿还抽了根烟,轻轻吐出一口烟来,慵懒地说,“什么尉婪?” “你……不是跟着尉婪一起来的?” 楚鸢觉得自己脑子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向来聪明的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尉婪当初跟陆初云什么都没发生,是因为陆初云她……她……她根本……不喜欢……男人! 陆初云摸了摸辛西娅的脸,“别哭了。” 辛西娅抽了抽鼻子,靠在她怀里,但是动作还是抽抽搭搭的,“但丁你来干什么呀!” 但丁脑门上青筋一跳一跳,这会儿楚鸢都在不知道该安慰谁。 “你出轨,我不能来?” “我被迫无奈呀!”辛西娅哭得令人心疼,“我都说了不合适不能结婚,家族还是强行让我和你联姻……结局你也看到了,我也懒得演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公开捅出去就是!反正我不喜欢男人,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但丁咬牙切齿,“我管你喜欢的是谁,都已经定下了婚约,还能作废吗?” “那我天天给你戴绿帽!”辛西娅铁了心,要跟陆初云在一起,“我不稀罕你那个皇室!” 但丁就不信了,被女人打败的挫败可比被男人打败要更强烈,“她有什么好!她有钱吗!” 陆初云抽着烟淡淡地说,“有啊,还有好多。” “……” “她有房有车吗!” “有的,国外也有资产。” “她有本事吗!” “医学硕士,前超模。”陆初云掐灭了烟,抬头看向但丁,“还有什么想问的?” 但丁撑不住了,得亏边上楚鸢扶着他,男人刚想让楚鸢帮自己说几句话,结果楚鸢说,“哎呀,强扭的瓜不甜,你这,你这不行算了呗,是不是……” 但丁一股气直冲天灵盖,让他俊美的面容差点扭曲,堂堂皇子何时受过这种羞辱,“楚鸢你还护短?!” “那我亲姐啊!”楚鸢扶着但丁说,“你这,你这我怎么处理,我处理不了了,钱退给你,我要我姐带着你未婚妻私奔!” “……”男人妖孽的脸上掠过一分冷意,口不择言地说,“好啊,你要我放了你姐姐和辛西娅去成双成对是不是。可以!那换你嫁过来!” 【作者有话说】 尉婪:让我上场!盛不世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盛不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巫婆笑 第140章 一直都是,替身罢了。 楚鸢整个人僵在那里,压根想不到但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这会儿还拦着但丁的手呢,只见但丁满面怒火,她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来解决,“你……你别冲动啊。这个要求我们怎么可能做到……” “做不到?” 但丁怒意更甚,指着陆初云和辛西娅说,“做不到老子就把她们两个通通抓起来关进皇家大牢里!” “你敢!” 辛西娅闻言,差点冲上去,“但丁你敢这么做试试!” 但丁真的快疯了,他一直以为,辛西娅是在跟男人厮混,却没想到这些都是她放出来的烟雾弹,因为她要保护自己真爱的人——是个女人! 楚鸢抓着但丁往后退,“你冷静点,冷静点,姐姐,你和辛西娅聊聊好吗?” 陆初云其实还挺意外的,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妹妹,不过刚从但丁的嘴里听了个大概,她便点点头,“嗯,我吓着你了吧?” “怎么会。” 楚鸢趁乱将但丁往门外挤,随后不容分说咔擦一声关了门,房间里便剩下她们三个人。 三个都是女人。 三个截然不同的女人。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的姐姐问道,“姐,你决定好了吗?” “嗯。”陆初云声音不大,但是异常坚定,“这就是我在国外一直没回来的原因之一,楚鸢。” 真好,能够找到自己爱的人,这辈子还怕什么别人戳脊梁骨? 楚鸢笑了,“那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和哥哥为我付出那么多次,也该到我保护你们的时候了。” 陆初云为了楚鸢的身体半路抛弃所有的光鲜亮丽去学医,这份情谊又怎么是外人就可以从中挑拨的? 哪怕尉婪曾经爱慕自己姐姐又没得到,但那又如何。 这世界上,不还是存在着纯粹的爱情和亲情吗? 想起了景雍,他几次三番来利用自己挑衅尉婪,又不停地拿自己和姐姐相比较,楚鸢冷笑了一声。 这些,打败不了我和我姐姐之间的信任的。 陆初云和楚鸢对视,姐妹俩的五官确实相似,辛西娅被陆初云搂着,轻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有点像……” 冲着她微微一笑,楚鸢道,“嫂子,我祝你和我姐姐百年好合。”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辛西娅登时小脸通红,捶了一下陆初云的胸口,“你管管你妹!” “管不了啊。”陆初云眉目冷艳,“这事儿也怪我,被大皇子知道了,以后你要跟我吃苦了,会后悔吗?” “不后悔。” 辛西娅攥紧了手指,随后看向楚鸢,“拜托你了,我不想被捆绑婚姻。也想麻烦你一件事,不管是谁的婚姻都不应该被绑架,不只是我的,还有……但丁的。希望你可以,让他也从这种悲哀里解脱。” 楚鸢一怔。 她后知后觉地释怀了。 这或许就是自己姐姐喜欢上辛西娅的理由吧。明明身不由己,却还想着自由,不仅自己追求自由,也不忘提醒别人。 但丁找私家侦探跟踪她偷拍她,而她在曝光之后心心念念的,竟然是……让但丁也从包办婚姻里挣脱出来。 这女人纯粹善良得惊人。 真好,真可爱。 楚鸢朝着辛西娅眨眨眼睛,随后拉开门去,门外但丁和雷蒙正守着,问她,“你和你姐姐谈判得如何?” “我当场叛变了。” 楚鸢将门在身后关上,拽着但丁往外走,“都夜深了,不如回去。里面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把她们两个一起掳回皇宫,反而更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难道就放着不管了?”但丁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被气得竖起来了,“那可是我的未婚妻啊!” 楚鸢拉着但丁坐在了车上,认真看着但丁的脸,“你非结这个婚不可吗?” “别人都知道皇子要联姻……”但丁咬牙切齿,“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说了,实在不行换你嫁过来,我刚查了,你背景家世也不错。” 楚鸢呵呵冷笑,“你以为你在选妃呢,还跟我说什么家世背景。轮得到你挑吗!” 但丁恨不得掐死楚鸢,她这张嘴怎么就说话那么气人呢! 不过冷静下来但丁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辛西娅不喜欢男人,哪怕结了婚他们也有名无实,别人先婚后爱至少还能培养感情,可是他和辛西娅若是结婚,那是连感情基础都不可能有,因为双方性取向压根不一样。 现在他脑子里很混乱,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决策,抓奸抓到这种真相,应该也是让见惯了世面的大皇子都束手无策了吧。 回了皇宫,但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雷蒙想来劝劝,被但丁赶走了。 他就这么孤寂地坐在那里,楚鸢站在不远处看了他背影许久,谁知当做没看见似的转身回卧室了。 “……”这个女人看不见他在发呆么?也不过来陪他说说话?! 于是大皇子殿下起了身,亲自走到了楚鸢门口,又是招呼不打地拉开了楚鸢的门。 楚鸢正在换睡衣,毕竟出去一趟,身上沾了灰,得换一套睡衣穿,结果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她直接双手抱住了自己,背对着但丁,微微侧着脸骂了一句,“你怎么又这么没礼貌!” “……”但丁说,“还要我重复一遍吗,这里是我家,我不用跟你打招呼……” 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楚鸢衣服没穿完,就套了个睡衣挂在脖子上,都还没来得及往下拉,于是这会儿她正裸着大半片背对着但丁,那白皙光滑的背看着就让但丁想狠狠咬一口。 男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你把衣服穿了。” 楚鸢背对着但丁将挂在脖子上的衣服往下拽,堪堪遮住了大腿根部,随后她转身,一脸不耐烦地说,“你刚才不是还在楼下装深沉吗?” 但丁走上前,宽大的手掌隔着布料贴住了楚鸢的后背,“不然我们执行nb吧。我说了,可以不强迫辛西娅,只要换你嫁过来就行。” 楚鸢眉头微皱,“不强迫她,就强迫我?” “自己选咯。”但丁饶有意味地盯着楚鸢的脸,“做个皇家的儿媳妇不好吗?” “没兴趣。”楚鸢冷笑一声,一下子打掉了但丁摸在自己背上的手。 这人怎么这么毛手毛脚,除了尉婪以外就是他敢这样碰她了。 “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这是最佳方案。” 但丁满意地眯起眼睛来,就好像终于打量完楚鸢了,这个女人太过神奇,倘若留在他身边陪他,倒也应该很有趣。 说完这话但丁撒手走人,走的时候步伐潇洒,好像对于楚鸢,他势在必得。 门被人关上,隔绝了楚鸢和但丁,女人面对一室寂静,眉目深沉了下去。 这天夜里,楚鸢一个人入睡,躺在床上的时候怎么都睡不着,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一桩婚事,而但丁那里也不肯松口,势必要一个人嫁过去,毕竟皇子要订婚的消息都放出去了…… 她不会真的要嫁给但丁吧? 正沉默思索的时候,床边似乎响起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楚鸢一惊,还想去看窗外有什么动静的时候,一道黑影闪了上来,动作无比迅速,熟练得就像是电影里的特工,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稳稳压住了。 楚鸢要喊人,嘴巴被人捂住。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传来,“别出声!是我。” 寥寥数字,竟让楚鸢心口猛地一颤。 都不用开灯去看眼前的人是谁,这声音和这气息,她便能知道。 尉婪。 黑暗中男人摸索了一下她身边的床,似乎在确认床有多大,而后楚鸢听见了什么布料摩擦的声音,她悬着嗓子问,“你怎么进来的?你是贼吗?话说你什么时候来l国的?” “想老子了?”尉婪那边声音一停,动作也跟着停了。紧跟着他掀开了楚鸢的被子,旁若无人地钻了进来,这一抱,楚鸢才发现,他衣服都脱了! “耍流氓啊!”楚鸢压低了声音,但语调还是有些急,“你别碰我,你先说清楚——!” “我跟在你们后面一班航班来的。”尉婪的声音倒还是低沉的,黑暗中他凑近了楚鸢嗅了嗅,而后语调不是很好地说,“怎么有别的男人的香水味?” “但丁的。”一说这个,楚鸢便来气,一把推开了尉婪,她和尉婪可没有和解,“你来干什么?” “解决丑闻。”尉婪摸黑去抓楚鸢的手,女人的抗拒在他意料之中。 他气恨楚鸢一直违逆他,漂亮嚣张得像只狐狸精,他一路追来l国就是来看看这个小贱人又背着他在国外做了些什么。 并且迫切地需要和楚鸢做一些肢体接触来达到弥补心中的空虚。 楚鸢,填满我。 尉婪用力抱住她,一直到楚鸢也放弃了挣扎。 抱吧,最后给你抱一次。 楚鸢下定决心了。 “我看你这么久没传来解决的消息,所以我过来了。”尉婪不知情,说话还故意透着些许嘲笑,“怎么的,太废物了,连个丑闻都解决不了?多给我们事务所丢人啊。” “解决不了。”沉默良久,楚鸢说了一句话,“不管怎么样都要两败俱伤,只有一个办法。” 尉婪一惊,总感觉楚鸢这话让他不安。 “我嫁给大皇子,一切就都解决了。” 皇家需要一个家世背景不错的女人来联姻,辛西娅和陆初云需要自由。那么,这样便是最好的。 听见这个的一瞬间,尉婪的瞳仁里便倏地冒出了一股杀意! “楚鸢,你是不是疯了!” 他忍不住心里的情绪,便说话这样直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你去了皇家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吗?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原来,在尉婪心里,是这样看待楚鸢的呀? 女人笑了笑。 “你把我当做了要借此机会嫁进皇室的女人?” “难道不是么!” 尉婪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让自己好受一些,于是凭借着本能说,“皇家根本就是个无情的地方,楚鸢,你别肖想了!但丁凭什么看上你?” “你明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允许!” 没等楚鸢说完,漆黑一片中,男人的身体已然压了上来,他将楚鸢按在身下,虽然室内没开灯看不清楚,但是楚鸢还是感觉到了,有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尉婪。 楚鸢笑了,声音带着些许自嘲,“我原来一直都是个替身,在你这里是,在但丁那里,也是个代嫁。” 听见这个,尉婪的心口竟然痉挛了一下,细密的疼痛令他手有些发抖,“你……为什么拿我和但丁比?才一个晚上……你爱上他了?” 第141章 双色双眸,身份高贵。 不知道为什么,尉婪现在的心情比之前看见袁斯待在楚鸢身边的时候还要复杂。 他不想把楚鸢让出去,不想,一点都不想。 “你是真的想嫁给但丁吗?” 察觉到了楚鸢的沉默,尉婪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如果……如果楚鸢真的跟但丁发生了什么的话,他一定会疯掉的! “我喜欢你也没什么好下场,你说嫁给皇子,会不会稍微好点啊?” 黑暗中,楚鸢轻声呢喃。 而这寥寥数字,竟比利刃还要锋利。 尉婪按着楚鸢的手一抖。 “你什么意思……” 尉婪想要去开灯,可是他怕了,怕开灯遇上的是楚鸢毫无感情的双眼。 那他要如何和她对视。 “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吧。”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我以前很喜欢你的,尉婪。” 没有人可以这样直面自己走投无路的爱慕。 此话一出,尉婪的心脏就好像再也绷不住了似的,狂跳下他已然全身都跟着发抖,“你嘴里的喜欢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是吧?”楚鸢笑了,“就凭你在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要了我,我都没有报复你和痛恨你,足以说明,我真贱,贱到家了。” 哪有人可以这样鲜血淋漓剖开自己的? 楚鸢,你是在抽自己的筋吗? 你是在诛我的心啊! 尉婪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似的,“你用好感这两个字来道德绑架我?” 楚鸢浑身冰凉,想不到尉婪会把她视作如此不堪的人,“我说了,那些都是过去了。” 尉婪吻她,她再也没有像过去那样反抗和挣扎,就好像是彻底放弃了一般,不再鲜活了。 喘息间,尉婪的眼里好像烧了一团火,“过去?不,你是我的,我没有让出去过,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四个字击碎了楚鸢最后的防御。 过去季遇臣纠缠上门的时候,尉婪便像是靠山站在楚鸢背后,他什么话都不用说,光是慵懒抬着眼皮就足以让季遇臣相形见绌。 她想哭又哭不出来,竟然是笑出声来了,女人伸手无力地遮住自己的脸。 凭什么呢,尉婪,凭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男人,强大如神明却又偏偏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凭什么你这歹毒的心肠将我骗穿,偏爱,独宠,都是利用和欺骗,我们之间有一种冰冷的默契,哪怕身体滚烫交融了那么多次,都始终没有变过的默契。 就是不要相爱。 接下来是一场尖锐的摩擦,两个人都铆足了劲企图要让对方认输。 尉婪偶尔也会想,为什么会有女人跟他棋逢对手得如此恰如其分。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楚鸢,没有人可以碰你。”尉婪仿佛宣誓主权似的,掐着楚鸢的腰,他声音冰冷,隐隐透着一股子杀意。 “凭什么?” “没有凭什么!” “你以为我是你的物件吗!我是活生生的人!” “两年前的命是我给你的!” “所以呢?这就是你不肯放我走的理由吗?你想对付景雍,我替你对付了便是,我们之间交易不该是早就结束了吗!” “结束?什么时候结束的?你攀上但丁就可以结束吗!你对他有感情吗!这玩意儿能说有就有吗!” “没感情为什么不能培养?” “那你对我的感情也是可以说没就没的吗!” “那你倒是爱我啊!” 双方控诉到了最后,是楚鸢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你爱我啊!尉婪!” 心脏好像骤停了一下。 在听见“爱”这个字的时候。 ——不可能。 尉婪脑海里掠过的是这三个字。 就好像这个字是禁语,只要一出现,就会触及动荡到他最严密冷酷的防御机关。 “我对你姐姐的感觉就像是同类和欣赏。” 尉婪沉默许久,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会爱一个人,也不想去爱一个人。所以当年对陆初云的好感是我最大限度的让步,我认为她跟我很般配,因为她看起来也云淡风轻不在乎情爱。” 楚鸢呼吸一滞。 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人,对别人的好感,都要说成是对自己的让步。 “爱一个人是让步吗?”楚鸢不敢相信,“爱一个人是本能,不是让步,不是妥协!” “我不需要这些。” 尉婪的眼神茫然了半秒,就好像在这短短一瞬里,他终于裸露了片刻真心。 “我爱不了你,楚鸢,我永远都最爱我自己。” “可是你要求我只属于你。” “你也别爱我,我们这样互相搭伙过日子不就平衡了吗?”这一刻,尉婪赤诚又贪婪地将自己的卑劣暴露无遗,“我现在觉得你跟我是最相配的人,不管是条件还是性格。你很有心计,你很强大。我特别欣赏自私自利又冷酷聪明的人,我们是一类人,楚鸢。只要你不爱我。跟我走,我能给你除了爱以外的一切。” 楚鸢真的觉得很可笑,她很想问问尉婪,你为何如此纠结,不肯爱她,又不肯放她走。 “所以你现在不让我嫁给但丁的理由就是,我就好像是菜市场里那块被你看上了的肉,你也不是爱上我,只是觉得需要我或者说日后要有个人搭伙过日子,而目前综合看来我的价值最高,于是你选择了我,便不再允许另一个人来把我买走?” 她把自己比喻成了物品,可是在尉婪的眼里,楚鸢更像个物品。 “是。”尉婪察觉不到什么不对劲,就好像……他生来这方面便坏掉了似的。 楚鸢摇着头,她不知道尉婪看不看得清这个动作,毕竟四下漆黑,她推了尉婪一把,“我当初觉得你是野兽,还真没看错人。” “是啊。” 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你对我的这一看法。楚鸢,我是什么货色你最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对你有占有欲,我承认的,我为什么选择你?因为在我身边的所有女人里,你是最优秀的。我不要你,要次货吗?” 楚鸢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尉婪。 他所有的话,都太冷静了,冷静到别说是爱,连情感都被他剖析成了利益交换。 爱这种情绪,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种情绪价值,而这份价值含金量太低了。 于是尉婪摒弃了。 图楚鸢和他谈恋爱,不如图楚鸢强大漂亮有趣。 他懒得管楚鸢爱不爱他,也懒得管自己爱不爱楚鸢。 只要楚鸢是他身边那个伴侣就ok。 因为楚鸢是最好的。 他就要最好的。 倒抽一口凉气,楚鸢是真的觉得自己看不清尉婪了,她闭上眼睛,不再对尉婪说一句话,尉婪也在她身边躺下来,男人亲吻了一下楚鸢的背,那地方便如同火一般烧了起来。 楚鸢转过身去,背对着尉婪,尉婪便从背后抱住她,两个人一直无言到了第二天早上,楚鸢揉着头发坐起来,身边尉婪竟然还在睡。 楚鸢磨了磨牙,这个男人睡着的样子又帅又没有防备,这会儿把他掐死,是不是一了百了? 但是心里万千洪荒,她还是没有表达出来,只是起来重新将衣服穿好,就在扣纽扣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糟了! 楚鸢脸色一变,她记起来了,这里是皇宫,守卫森严,这尉婪到底是怎么样绕过所有人的耳目堂而皇之爬进来的? 于是楚鸢推了推尉婪,“喂,快起来,等下但丁来了……”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了门把被转动的声音,紧跟着但丁出现在门口,“怎么样?一个晚上过去了,你考虑得如何了?皇家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嫁进来的,这次我开恩和你订婚,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 话说到一半,但丁在看见床上的场景时,整个人狠狠一震! 男人好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随后指着床大喊一声,“这个男人是谁?” 楚鸢来不及解释,便已经有皇家的守卫和执事雷蒙闪电一般冲了进来,将她整张床团团包围住,“什么人!” 躺在床上的尉婪终于睁开眼睛,他好像没有顾忌现在发生了什么,哪怕现在皇家的守卫统统拿武器指着他,男人依旧还是那副懒散的态度,揉着眼睛坐起来,还顺手搂了一把楚鸢,“你大早上干什么……” 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沉。 但丁觉得自己肯定是遭雷劈了,未婚妻跟别人跑了不说,现在刚看上的另一位未来的未婚妻,也给他戴了顶莫名其妙的绿帽! 大皇子哪里遭得住这种接连三的打击,用英文怒喊了一声,“无礼之徒,把他给我抓起来!居然出现在我们l国贵客的床上!” 一声令下,皇家守卫直接动手,然而下一秒,尉婪揉着眼睛的另一只手松开了,他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总算睁开眼睛,正眼看向但丁,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下一秒,执事雷蒙脸色惨白倒退了两步。 楚鸢没见过雷蒙这样慌张的样子,疑惑以为尉婪是什么通缉令上的变态杀手,结果扭头看去,女人的呼吸也跟着暂停了。 跟她一起坐在床上的男人,此时顶着一头桀骜不驯的碎发,正拉着一张满是不爽的白皙的脸,而脸上的眼睛…… “双色双眸……”雷蒙喃喃着,“虹膜异色症……传说中一直难以见到面的……二,二皇子殿下!” 楚鸢当场被吓傻了! 二皇子?二皇子?谁是二皇子?来了一个大皇子不够,怎么还有个二皇子? 尉婪听见这个称呼,这才反应过来,下一秒男人跟被拆穿了什么似的,摸了摸眼睛以后立刻低头去看床单,摸来摸去像在找什么似的,一点不像在皇宫里正襟危坐,放松得像在自己家似的,“我美瞳呢?我擦,掉了?” 【作者有话说】 猜猜尉婪妈妈是谁 第142章 尉婪尉婪,楚鸢跑了!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dafengdagengren!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3章 失去楚鸢,你高兴吗? 原本还想着给袁斯摆个脸色的尉婪如今哪里还顾得上在袁斯面前逞能? 他傻了似的站在原地,脑子处理不过来这个消息,竟然问出一句无比愚蠢的话,“楚鸢要和但丁结婚?” “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聊婚约和签字了,估计也会做什么财产公示。”袁斯虽然是家里穷,但到底是大学生,这些文化水平还是有的,他看了一眼尉婪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找尉婪找对了。 在沉默几秒之后,袁斯忽然间握住了尉婪的手。 他们之间过去从来没肢体接触,袁斯对尉婪有防备,尉婪又看不起袁斯,照理说,这两个男人怎么都不会站在一条线上才是。 可是这一刻,袁斯握着尉婪的手,竟有些发抖,他说,“尉婪,我过去惹你,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我只是跟你性格冲突,但我知道,很多事情很多方面你比我有说话权多了。” 尉婪一惊。 “只有你能阻止了,你别让楚鸢嫁给皇室。” 只有你能阻止了。 什么事情能够让倔强不爱低头的袁斯这样低下头去跟尉婪道歉认错? 答案是,倘若那件事和楚鸢有关,他可以无数次道歉认错。 尉婪眯着眸子,心里不说震撼是假的,可是震撼背后还有隐隐的不安,“你说这些到底是为了楚鸢,还是为了你自己?” “两者都有。”坦然面对自己的卑劣,袁斯抬起头来,直视尉婪的眼睛,“可是更多的是为了楚鸢,我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早上我在她身后跟着她在大厅走,听她落寞地说可能是最后一次吃螺蛳粉,我不想……我不想看见她露出这个表情,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可是楚鸢好像在难过,她那样清高的人,很少会表达自己的脆弱。” 尉婪的手指倏地攥紧。 隔了许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回复袁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他们在哪个餐厅?” “大皇子专用的餐厅。” 袁斯看了一眼手表,“我找你花了十分钟,现在应该还在谈,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四个字切断了尉婪最后的防御机制,他再也懒得去伪装自己毫不在乎的模样,几乎是丢下袁斯和雷蒙直接朝着专用餐厅飞奔! 呼呼的风掠过耳畔,而这短暂的奔跑里,有无数个画面闪过尉婪的脑海。 楚鸢调笑的样子,楚鸢冷艳的样子,楚鸢心不甘情不愿撇嘴的样子,楚鸢酒后搂着他错喊老公的样子,楚鸢为了同为弱势群体的男性女性去劈开世俗枷锁的样子—— 这样一个女人,亲手扼杀自己弱点的女人,怎么会……怎么会主动要去嫁给皇室?! 尉婪怎么都想不通,楚鸢也不是那贪图富贵的人,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是因为她真的跟但丁有感情吗! 一直以来在自己背后的女人,就要被他的兄长夺走了…… 夺走了。 那大门就在眼前,尉婪想也不想地上去一下子推开了,而后对着坐在长长餐桌一端的女人大喊了一声,“楚鸢!” 听见熟悉的声音,楚鸢签字的手狠狠一抖。 她不敢相信地抬头,发现尉婪已经红着眼睛冲到了自己面前,将她手上的合同一下子抽了过来! 订婚协议四个字引入眼帘,尉婪迅速往下看去,看见了已经签好了名字的楚鸢两个字,如遭雷劈立在原地。 捏着纸的手缓缓发起抖来,尉婪在这一刻撕了合同的心都有,他将合同不管不顾地丢在地上,按住了楚鸢的肩膀,“你签字了?!” 跟在后面的雷蒙和袁斯也冲上来,袁斯脸色煞白。 晚了一步吗? 早知道他应该先想点缓兵之计再去找尉婪……都怪他! 倒是雷蒙上去把地上的合同一张一张捡了起来,收拾好之后转交给了另一端的但丁,尊贵的大皇子眯起眼睛来,微微勾着唇,“很好。” 名字签完了,协议生效。 尉婪按着楚鸢的肩膀没松开,整个人如同天塌了似的,他的眸子一墨一蓝那样漂亮,可是这一刻,这漂亮的背后,是脆弱,是分崩离析。 他感觉喉咙口都尝到了血味,“为什么?” 为什么? 楚鸢?为什么…… 为什么要嫁给大皇子? 楚鸢没说话,只是眸子里泛着些许水光,她向来是张牙舞爪的,顶着那张艳欲冲天的脸,而现在,她面对尉婪的剧烈情绪,竟然一个字都没说。 说点什么,楚鸢,说点什么…… 伸手去碰楚鸢的唇,尉婪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为什么……不等等我?” “等你?” 楚鸢总算说话了,可她说话的语气,一点不像尉婪一般穷途末路。 好像面对世界末日的,只有他一个人。 “我为什么要等你……尉婪,你从来没等过我。” 最后一句话击垮了尉婪的承受底线,他用力将楚鸢从座位上拽起来,“跟我回去。” “我不。” 楚鸢撇开脸,“我会回去,但不是跟你。” “还能跟谁?” “自然是我。” 坐在对面一直没参与他们聊天的但丁优雅地站了起来,好像这场闹剧里,他笃定自己是赢家,“我要去和楚家提亲,还要把协议里的各种条款跟她的长辈聊聊,自然是要陪她回去一趟的。” 尉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但丁走到了自己面前,将原本自己拉着的楚鸢拽了过去。 尉婪急了,拉着楚鸢的手没松,但丁便熟练地牵起了她另一只手。 这种行为,等同于让楚鸢做选择,就像是把尉婪放在火上烤。 尉婪喊她,用徒劳无功的语气,“楚鸢,一切都海可以挽回,你年轻,为什么着急慌忙就要嫁人?处理这个事情就这一个办法了吗?” “涉及到你欣赏倾慕的陆初云,我这个替身就该这么用,不是吗?”楚鸢回过头来,字字珠玑。 这一刻,尉婪知道,过去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自私自利的话,如今都变成了,刺向他的刀子。 一刀一刀,将他扎得鲜血淋漓。 他曾经肆无忌惮对她说,他跟她之间就是互相利用,曾经不惜践踏她的真心,旁若无人地道明她是替身的真相。 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和你长得那样相像。 替身怎么了,只要你有利用价值,我一定拼死救你。 “那我这个替身如今这么做,不是物尽其用么?” 楚鸢笑得明晃晃的,可那是笑吗,那分明就是在诛他的心! 尉婪害怕,害怕极了,他这一松手,楚鸢就彻底回不来了。 可是他不松,有人会让他松手,比如此时此刻,楚鸢先是甩开了但丁,随后亲自动手一根一根掰开了尉婪的手指。 这个动作就好像把他身体对半撕裂一样,心脏深处传来剧痛,尉婪不可置信看着楚鸢的手,而后,女人双手自由,站到了但丁的那一边。 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仿佛被人从背后捅穿了脊背,尉婪狠狠哆嗦了一下。 喂,楚鸢。 还没来得及说话,楚鸢的眼神已经暗了下去,她最后看了尉婪一眼,跟着但丁离开了餐厅。 雷蒙执事紧随其后,仆人们也跟着但丁浩浩荡荡远离了大门,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了发呆的袁斯,和灵魂都被抽空了的尉婪。 他后退几步,差点站不稳,袁斯出于好意扶了他一把,尉婪竟然低哑地笑了一声,“你在看老子笑话?” 袁斯笑,笑红了眼,他摇了摇头,对着尉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抬手揉了揉眼睛,便跟上了楚鸢的步伐。 都走了。 都走了。 反正尉婪从来不需要任何人陪着他,他一直是这么想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他的必需品,他从来只最爱自己。 爱别人爱得一塌糊涂又能得到什么? 他从小就没得到过,长大了自然也不需要。 只要他活得好好的就行。 都走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攥得太紧的手指甲抵住了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男人晃了晃,茫然地上前走到了楚鸢坐过吃饭的地方。 属于楚鸢的气息已经不存在了。 “喂。” 尉婪不知道在对谁说,对空气,对墙壁,没有人听见,没有人回应。 “都走啊。反正早晚都会走。”男人在楚鸢的位置上坐下,好像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一样,起初表情还颇为平静,就宛如这一遭打击对他来说压根是小菜一碟,可是只是过了几秒钟,这表情便再也摒不住了。 异色的瞳仁深处,浮起的是痛苦和不解。 为什么会这样。 “我以为……我不会难受的。” 玩世不恭的男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武器和铠甲,往昔漂亮惊人的脸如今苍白一片。 他攥着自己的手指,如同攥住了自己的脉搏。 心脏一跳一跳的,就快要跳不动了。 他缓缓弓起背,就仿佛疼到了痉挛似的,最后一句浑浊的,混着口齿不清的,近乎乞求的语气。 “我以为我失去你这个玩具……一点都不会难受。” 伴随着这句话的出声落地,一同落下的,是一滴,算不得滚烫的,细小的眼泪。 【作者有话说】 尉婪,唉,傻婪子 第144章 他能给的,我也能给。 和楚鸢分别以后,偌大的皇宫,尉婪竟然再也没和她碰到过。 他的位置在皇宫的另一角,而楚鸢的卧室则是在大皇子的寝居附近,之前是尉婪主动找她所以能爬窗溜进去,而现在…… 尉婪回到自己的卧室,整个人重重往床上一摊。 楚鸢跟着但丁走了的话就像是被人选中了似的不停在他脑海里播放,尉婪怎么都不敢相信,她走了,真的走了。 他们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相处下来,竟然还抵不过,一个大皇子的身份。 尉婪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手指间用力到泛起了青白色,可是不管他再用力,都无法握住楚鸢的那双手了。 订婚两个字令他两眼一黑,男人无法想象,楚鸢刚和季遇臣结束了这段混乱不堪的婚姻关系,转身就要投入别人的怀抱。 为什么。 凭什么。 尉婪抬起手来,手背遮住了双眼,用力吸了一口气,却无法顺畅地吐出来,他胸脯上下起伏了好久,隔了一会才缓慢放下手去。 漂亮的瞳孔里泛着水光,男人用力摒住,而后死死闭上了眼睛。 ****** 又过去一夜,楚鸢和但丁决定临时回去一趟,而后但丁便会出手替她调查m联邦的犯罪团伙。 陆初云和辛西娅能幸福,犯罪团伙能受到打击,楚鸢并不觉得牺牲一个自己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她向来不会在别的小事情让让出自己一丝一毫的利益。 ——可是除非要救的对象是曾经和自己一样的,处于弱势的同类。 回去的时候也没有给尉婪打招呼,但丁的私人飞机已经和国内打过招呼,她在房间里自顾自地收拾衣服,因为不想见到尉婪,所以派了袁斯过去通知尉婪。 听见敲门声,楚鸢以为是袁斯回来了,说了一句请进,却发现推门进来的压根不是袁斯。 楚鸢叠着衣服一愣,抬眸对上尉婪的眼睛,手一顿,“你怎么来了?” “你派袁斯来通知我,是因为不想见我吗?” 尉婪的声音有些急迫,“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我兄长带回去见家长吗?” 他都没见过楚鸢的家长!除了楚星河! 楚星河跟他是同一辈的,在认识楚鸢之前他俩关系就很好了,然而若要谈论起长辈来,那么尉婪简直就是个门外汉。 自己从未接触到过的圈层,那个大皇子哥哥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 尉婪实在是气,“你别跟我怄气好不好?楚鸢……” “我没有跟你怄气。” 楚鸢的睫毛颤了颤,艳丽的脸庞依旧如昨,“这一切都已经是定局了,尉婪,你醒醒好不好?” “不就是个大皇子吗!” 尉婪听见定局两个字,受了刺激似的,用力将楚鸢整理好的衣服通通打翻了,他红着眼睛,用另一只手戳着自己的胸口,用力指了两下,“我也是皇子啊!既然外面舆论放出去说有皇子要订婚,你跟我订婚啊!” 你跟我订婚啊! 好像经历了一场地动山摇,万千洪荒浩浩荡荡从楚鸢心口压过,她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什么意思……” “现在外面只知道皇家有个皇子要订婚,这不是怕传出丑闻来给皇家丢人,所以无法挽回拉你补救吗?” 尉婪笑红了眼,“怎么,我不算皇子了吗?跟我订婚,和跟我哥订婚,外人耳朵里听来不是都一样?” 楚鸢后退两步,再也没心情去管被尉婪打翻在地上的衣服,“你疯了吗,你要跟我订婚?” “我觉得你要跟我哥订婚,你才是疯掉的那一个!” 尉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他开始教育起楚鸢来了,“你人生规划想清楚了吗?上一段婚姻那么失败就是因为你不够清醒,现在还要再一头栽进去吗!” 楚鸢说不出话来,茫然又痛苦地看着尉婪,这种反应让尉婪愈发难受,他上前按住了楚鸢的双肩,“皇家真的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楚鸢,你别以为嫁进来就好了。” 要是真的有那么幸福,为什么他的母亲会想方设法往外逃? “那照你这么说,你也是皇家的人,我和你订婚难道就会幸福了吗?” 这一句反问堵死了尉婪所有的话。 是啊,他口口声声嫁给大皇子不幸福,可他一样也是皇室的人。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尉婪按着楚鸢肩膀的手一松,接着就被楚鸢拍开了,“你就是不想我嫁人罢了。为你最好我一辈子嫁不出去,一辈子用来给你消遣,打磨无聊的时间。” 她说话总是这样残忍直白,虽然确实可以刺到尉婪,可这样,何尝不是在刺痛自己呢? 听见这个,尉婪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不想你嫁人,我是不想把你让出去!我们都发生过关系了,你还能这样堂而皇之心安理得嫁给跟我有血缘的人吗?你看见但丁就不羞愧吗!” 他们之间那么多无法言说的苟且,早就没办法分开了,楚鸢心里看见但丁就不膈应吗! 就不问心有愧吗! 谁知楚鸢听见这个,眼里含着泪花冲尉婪笑了笑,这般眼中含泪的笑反而更美了,她口气带嘲讽地说,“羞愧?我当初没离婚的时候,你可是大言不惭说最好别离婚,你还觉得刺激呢!怎么,如今我再婚找一个,你又不乐意了?这不是满足你那些龌龊的需求么尉总,您怎么还叫屈起来了呀!” 尉婪好像被人从背后狠狠拍了一下,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痛。 男人睁大了眼睛,听见楚鸢这番话,灵魂出窍似的,“楚鸢你……” 他也曾经舌绽莲花,笑得虚伪漂亮,一口一个宝贝,将她的城池和伪装逐个击破。 那个时候的他就没有想过吗,有朝一日倘若楚鸢真的先放弃了这段互相征服的关系,那他,拿什么,来挽留她。 “以后呀,也不能喊我宝贝这种话了,万一给你哥听见,那可不是对嫂子的大不敬吗!”楚鸢加重了“嫂子”两个字,卸下了暧昧的过招,他们之间争锋相对得竟如同宿敌。 尉婪快要喘不上气了,话没说完,楚鸢便当着他的面又将衣服一件一件叠好,随后将行李箱拉起来,“我等下要陪着但丁一起飞回去一趟,你都好不容易回皇宫了,不如多去陪陪祖母他们。” “楚鸢……”听见她用如此生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尉婪慌了,心都在发抖了,“楚鸢你别这样说话……” 楚鸢目无旁人地拉动了行李箱要往外走。 背后尉婪一把拽住她,“楚鸢,你不爱他,我感觉得出来,你不爱他对不对?” 楚鸢一把甩开尉婪,“爱有什么用?我过去还爱你呢,有用吗?嫁给谁都一样。何况,你一个老二,怎么跟有继承权的老大比呢?” 有用吗? 这话可谓是扎心了,尉婪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弥补自己之前说的话对楚鸢造成的伤害,无能为力的男人小孩子一般牵着楚鸢的袖口说,“我知道了,说那些话是我不好……” 话音未落,楚鸢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仍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尉婪追了几步,岂料楚鸢步伐越来越快,皇宫那么大,他们很难再相遇了。 不要走。 “楚鸢……” 尉婪声线发颤,好像被逼急了,却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野。 “楚鸢!为什么可以和我哥订婚,却没法和我订婚!你不是说嫁给谁都一样吗!” “为什么不是我!” 尉婪撕心裂肺地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你就那么厌恶我吗!” 他也是皇子,他也可以娶她,他给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为什么她不听! 楚鸢眼睛也红了,回头用力看了尉婪一眼。 “为什么……”尉婪没敢再往前迈一步。 一步。 楚鸢再没说话,走廊另一端雷蒙站在那里,替她接过了行李。 那是属于但丁的私人执事,如今听命于楚鸢,代表着什么,再清晰不过了。 “别这样……”尉婪像是从昏睡中猛地惊醒似的,喃喃了一遍之后又拔高了声调对楚鸢说,“不要走!楚鸢!” 我还……没办法做到离开你。 可是楚鸢脚步没停。 “你就这么想要权利吗!”尉婪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老子心都要被人挖出来了你知道吗!楚鸢,你太狠了!” “大皇子这三个字有那么诱惑你吗?” “你真的很缺这些吗?我一样可以给你,为什么!要跟我兄长结婚来恶心我!” 嫂子?她自称嫂子的时候那副嘴脸,真是伤透了他的心! “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呢。”到了后面,不要走三个字已经像是一种徒劳无功的乞求,尉婪的声音再度转低,好像所有的一切情绪被推上顶峰后迅速又沉重地摔落,再也没了任何回应。 楚鸢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还是走了。 ****** 因为听从楚鸢的意见,但丁这次选择了低调出行,并没有放出任何国际上的风声,车子也选得是相当小众的商务车,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上了车,楚鸢看了一眼已经坐在里面的但丁,对方正意味深长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什么意思?猜到了你弟弟会来找我?” “嗯。”但丁这次和楚鸢单独回国,袁斯替她留在l国继续等待消息,毕竟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处理m联邦的事情。没了袁斯在边上,但丁说话也愈发肆无忌惮,“我猜得到他的脾气,毕竟是血源。” “在他眼里我早已是个贪图名利的女人。”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司机说道,“走吧。” “收到。”前面的司机发出一声回应,让但丁微微眯起眼睛,“你是新来的?”开车的司机声音好像变了。 “是的,我刚来没几天……前一个身体不好,我来替班。” 哦。原来如此。但丁没多说,“开到机场吧,顺便帮我们通知一下航空公司。” 第145章 楚鸢和她,你选一个。 听见但丁对前面的司机声音提出疑问,楚鸢也跟着有些表情防备,她用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自己的姐姐,岂料过了很久都没有看见回复。 不对劲。 自己的姐姐虽然对外人一向高冷,然而对于她这个亲妹妹,姐姐可是疼到了骨子里的,于是楚鸢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以为是短信铃声不够久。 回答她的依然只有沉默。 眼看着车子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楚鸢疑惑地拨通了电话过去,谁知道一打通,那边的电话就被人挂了。 楚鸢一惊,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通过特殊app上线到了事务所的专门聊天频道—— 【小鸟】栗荆帮我个忙!追踪一个人 【栗子】我在打团呢,一会 【小鸟】事关我姐姐! 边上的但丁意味深长地看着楚鸢着急的样子,“你很有意思,这个频道是什么频道?我从未见过这种聊天软件。” “是我们事务所开发出来的。”楚鸢头也不抬地说,“我们聊天专用频道,不会被任何人监控,接到委托以后我们也是在这里讨论各种事情的……” 但丁意外地挑眉,“看不出来啊,你这副样子还挺像个女特工呢。” 车子已经开出去有一会了,楚鸢想起来他们最开始从机场到这边的时间,多问了一句,“皇宫离机场不是特别远吧?” “嗯。” 但丁没想明白她问这个干嘛,“归心似箭?” 这个时候,前面的司机稍微抖了抖肩膀。 楚鸢眼神锐利,对着司机说,“先生,您到底是新来的,还是带着我们在绕路?” 但丁脸色大变! 只见司机一下子惊慌起来,随后他说话结巴,“小姐,我是新来的,我……我不认识路……” “照理说,这个时间,我们不该在这里,你分明开的不是去机场的路!” 楚鸢记性极好,自然是对沿途的风景有印象,而现在……司机瞧着倒像是把他们带去了更偏僻的地方! “我命令你现在停车!” 但丁身为大皇子,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最警觉的,于是他给雷蒙发送完消息,便直接勒令前方新人司机停车,岂料听见这个,司机开车更快了,他一脚油门下去,竟然将跟在后面的仆人的车子甩掉了一大截! “该死的!” 但丁声音冰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被抓了可是死路一条!” “对不起,皇子殿下,我……”司机痛苦地发出了一声哭喊,随后他又接着喊了一句,“上帝啊,宽恕我吧!” 他将油门直接踩了底,疯了似的开始在马路上窜来窜去,将跟在后面大按喇叭的皇家车子们统统甩开,旁若无人地朝着偏僻的郊区开去! “你疯了!” 楚鸢用力抓住了安全带,司机的这个态度让她拿捏不定,连同但丁都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本能就是,“尉婪派你来的?” “不。”楚鸢一字一句,“他应该是受人胁迫以后成为了这个司机,要把我们带到没人的位置!” 被人拆穿,司机握着方向盘都在发抖,楚鸢从后面说,“只要你说出是谁,我们可以保你不死。” “我儿子在他们手里……但丁殿下,请您原谅我……” 司机痛哭流泪,开车的速度却一点都没减缓,“请您原谅我……” 把别人儿子绑架了? 绑架两个字掠过楚鸢的脑海,她心惊肉跳地看着外面景色不停闪过,忽然间明白过来了,“是m联邦那个犯罪团伙的人想提前下手!” 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l国的事情给他们,以至于他们提前出手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司机用力踩了一下刹车,楚鸢就算在后排系这安全带也差点飞出去,她整个人往前冲出去又被安全带拽回了座椅上,这一变故令但丁和楚鸢都脸色发白,紧跟着车上在一个废弃的车库前停下,还没整理好自己,外面便有穿着黑袍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楚鸢隔着玻璃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武器,瞳仁骤然紧缩! “都给我下车!把他们绑起来!还有这个女的,抓过去跟那个女人绑在一起!” 楚鸢感觉边上人伸过来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块布,她来不及屏住呼吸,带着麻醉药的布便包裹住她的口鼻,紧跟着她和但丁便都失去了意识。 ****** 皇宫里,听见提示音不停地弹出来,尉婪躺在床上烦躁地抓了一把手机,结果打开来就发现是小鸟在群里找人说话,没想到自己眼睁睁看着楚鸢走了,如今还要看着楚鸢和别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可是定晴一看,尉婪猛地脸色大变! 陆初云? 陆初云出事了? 尉婪都来不及多想,直接从床上站起来,翻身打开了一边的电脑,熟练地点开某个软件,敲下了一排代码。 二十分钟后,尉婪找到了陆初云的地址,一路上开车他都有些茫然,一直到唐惟打了个电话过来,“你怎么跑去l国了?” “我刚在查陆初云。” “还查陆初云啊。”唐惟在那边伸懒腰,“我以为你去l国是跟楚鸢一块解决m联邦的事情呢,毕竟l国跟m联邦联系密切,就像是m联邦的大哥一样。” 尉婪眼神暗了暗,他有国外的驾照,但太久没在国外开车,加上心慌,差点引起交通事故,在内心告诫自己好几次要冷静以后,他才稳住心神,对着唐惟说,“我这里有点事情要你在国内帮我操作一下,你那边ok吗?” “嗯。”唐惟笑眯眯地搂着苏颜呢,“我刚和宋存赫他们吃饭回来,还提起你了,有事尽管说。” 尉婪报了一串数字,吩咐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他踩了一脚油门,跑车如同箭矢一般飞了出去! 在遥远的另一端,景雍看着眼前的电脑,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你看,选择再次到来了,尉婪,这次你会选择谁呢?” 女秘书乐菡站在他的背后,低着头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消息告诉了m联邦的人,他们动手很迅速,现在应该已经控制了大皇子和楚鸢,如此一来我们在幕后的事情便不会传出去。” 皇家的人都敢杀了灭口,景雍委实是狠毒大胆了一些! 听见这个,景雍一点都不心虚,“你是不是有点后怕?” 乐菡颤了颤,没说话。 “没关系,不管是谁,死了以后都只是一具尸体罢了,尸体是不会说话的。”景雍一直都是m联邦那个犯罪团伙背后的犯罪咨询师,就如同帮小三提供帮助拆散别人的家庭一样,他和太多阴暗的东西又牵扯,m联邦被楚鸢等人注意到了以后肯定是有曝光的风险,而他自然不能让自己被任何人威胁。 “哪怕那个人是l国大皇子。”景雍眸光阴鸷,“死了也就是一抔灰,没人威胁得到我。” ****** 楚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人用锁链控制着,熟悉的锁链让她心里猛地一寒,上一次被这样控制,是被景雍囚禁的时候。 莫非这m联邦的背后,出谋划策的也是景雍…… 楚鸢感觉心头的寒意越来越强烈,她倒抽一口气,引起了边上歹徒的注意,穿着黑袍的歹徒过去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用英文说道,“给我老实点!” 楚鸢自然没有蠢到和他们来硬的,她咬着牙齿把情绪稳定住,只见歹徒发现她憋屈,带着笑气说了一句,“你看看不远处,那是谁?” 楚鸢扭头一看,不远处另一个被锁链囚禁住的女人,赫然是她的姐姐! 陆初云还在昏迷并未醒来,只有楚鸢是清醒的,她带着恨意说,“你们要干什么?” “你太聪明了……”歹徒的手将她的下巴捏住,而后抬起她的脸,阴险的声音刺入耳朵,“聪明的女人是要被抹杀掉的。” “看来你们绑架妇女儿童的事情就如我所料一般。”楚鸢攥紧了手指。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犯罪团伙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他们狠狠拽住了锁链,好像是在让楚鸢看清楚她目前所处的形势,“是啊,你那么聪明,都知道沿路追到m联邦,再找上l国皇子来打击我们,我们当然只有办法,那就是……把你做掉!” “皇子呢?” “皇子自然是在另一个房间里被关押,你和这个女人才是重头戏……”有黑袍人笑得恶毒,“j先生告诉我们,抓你一个不够,得抓上你姐姐……” 连陆初云都要一起迫害,那么他们一定是对楚鸢有一定程度的调查! 楚鸢感觉嘴里尝到了血腥味,“j?” 景雍? 竟然是他! 所有的事情都连成一条线了……景雍就像是一个犯罪咨询师,如同柯南道尔笔下十九世纪末的伦敦,倘若说福尔摩斯是那道劈开伦敦迷雾的光,那么莫里亚蒂便是黑暗犯罪的代名词。 犯罪界的拿破仑,黑暗势力的首脑,从不自己主动出手,却帮助犯罪进行各种咨询,不只是当小三,还有财产转移,还有谋财害命……景雍就如同一个反社会人格的超级天才,他控制着无数看不见的蜘蛛网来操控那些人,达到他们想要的肮脏目的。 m联邦存在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团伙这件事情一旦被曝光,那么他们定然没有好下场,所以在楚鸢打击黑暗势力之前,这群人便先下手为强了! 楚鸢脑子里混乱一片,太多信息需要接收,她有些无法处理。 还有谁可以求救……怎么样可以逆转局面…… “在想着会有谁来救你吗?”歹徒大笑,“别怕,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等下我就派人慢慢折磨你,把你们通通送去地狱里!” 正当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人逼近,大喊着,“默克,我查到你的真实身份了,十年前你向还没成年的景雍咨询犯罪,那个时候的景雍已经是个变态了,给了你一条出路,那就是绑架单纯无辜的豪门少女,好卖价钱,还可以问豪门要钱!” 这声音如同惊天动地一锤,把原本死气沉沉的地下停车库砸了个穿!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楚鸢眼里闪着水光去看向门外的人,呼吸一滞,“尉婪……” “不可能!你怎么进来的!”黑袍人松开楚鸢的头发,下意识捏住了自己手里的武器,“你一个人进来的?找死!” 门口有三个同伙看守,还有指纹密码锁,他怎么可以这样轻轻松松堂而皇之地进来? “哦?”尉婪冷笑了一声,“那群废物还不够当我开胃菜,你这密码锁在我面前我就跟条绳子似的没区别,劝你最好把人放了,一会皇家警察赶来,就轮不到你们选择了!” “选择?哈哈,尉少真是情深义重,看来j先生说我们绑架这两个女人你就一定会来,果然没说错!” 尉婪一个人来的,他皱着眉,“这些事情牵扯到了我和我弟弟景雍的私人恩怨,他利用你绑架这些人,你们束手就擒吧,早就逃不掉了!” “你以为我逃不掉?”歹徒自然是穷凶极恶之人,“j会帮助我们的,任凭你尉婪本事滔天又如何!” “绑架皇室的人死路一条!”也不知道尉婪是不是真的单枪匹马,就凭他能那么快找到这里,就足够让歹徒一惊。 “你针对我一个就好,放了我姐姐!”楚鸢的肩膀还是在隐隐颤抖着,尉婪一个人来了也还是太危险,“是我自作主张要调查追踪你们,跟我姐姐没关系!别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跟你姐姐没关系,跟尉婪可有关系。j先生说了,最讨厌尉婪了,他自然要尉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歹徒抓着楚鸢的头发,一点不顾忌会不会扯痛她,将链条挣得作响,“尉婪,这个女人和你过去一直舍不得碰的陆初云,只能带走一个!哈哈哈,你瞧瞧这场面,熟悉吗!” 熟悉的绑架二选一,令楚鸢脸色骤然之间变得煞白! 第146章 血肉之躯,作为代价! 听见这个,楚鸢的心好像被人用刀狠狠刺穿了,两年前的阴影重新笼罩了她,二选一,二选一! 被抛弃的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感吞没了女人的理智,旧伤口的复发作痛向来要比新伤口更加剧烈,她扑扑簌簌地发起抖来,脸色苍白看着远处的尉婪。 这个男人玩世不恭,风流倜傥又从不用心,他是那种可以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他面前的人,他会救她吗? 想起来之前尉婪因为她和vera争一件衣服而干脆将衣服买了撕碎的模样,楚鸢愈发觉得尉婪不可能救自己了。 是啊,现在的她在他眼里是什么形象呢,趋炎附势,为了嫁入皇室不择手段,如今遭遇绑架,尉婪心里大抵是觉得老天有眼吧! 楚鸢的手被锁链锁着,一边的陆初云还是没有醒过来。 自己清冷的姐姐一生要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绑架案,都怪她太自作主张,才会把姐姐也卷进来…… 心里把事情翻来覆去想了个大概,楚鸢将锁链挣得作响,对歹徒说,“你放了我姐姐!” “姐妹情深确实让人很感动。” 歹徒听完便笑了,可惜他下一步用力将楚鸢的脸捏住,粗糙的手指抵住她的下巴,一点不怜惜地将她下半张脸揉来揉去,“可惜了,这个世界不是你一个女人说了算的!” 瞧着歹徒眼里冒出来的淫光,楚鸢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可是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被歹徒拉住了,他说,“你跑什么啊!楚家的千金,你不是一点不怕吗!你不是向来都豁的出去吗!怎么,看见你姐姐一起被绑架,终于知道怕了?” 楚鸢没说话,歹徒便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那一下,尉婪都怒喊了一声,“你做什么!” 他怎么敢! 被束缚的楚鸢无处可逃,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巴掌,而她咬着牙,竟是一下都没吭! “骨气挺硬啊,当初找人抓我们同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本事很大啊!你一个女人,也敢踩到我们男人头上来,这就是下场!”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巴掌扇下来,当着尉婪的面,将楚鸢打得鼻血飞溅! 心都像是被人对半撕开了似的,尉婪大吼,“你冲一个弱女子动手算什么本事!你把她放了,我做你的人质!” “你?” 歹徒哈哈大笑,“不不不不,只有她配!这个贱女人几次三番坏我们好事,而你,是我们j先生的宿敌,这样折磨你们,简直是太开心了!倘若我们今天逃不了,那么势必要带一个人下地狱!快啊,做选择吧尉少,到底要这个女人的命,还是要你心头的白月光!你不选择,那么两个都得死!” 尉婪双眸通红,人性的恶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先拖延时间,因为事务所的朋友们这会儿…… 楚鸢用力喘着气,两个巴掌下去,她整个人都如同风中的落叶,被打得直哆嗦,连同双耳嗡嗡作响。 可是她没有求饶,相反的,女人盯着歹徒的黑袍,直视着他黑色帽子下丑陋的脸,轻轻抬起手,用力擦掉了自己刚才流下来的鼻血。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歹徒猛地警觉问道,“是皇家警察?” “快!快派人去外面看看!” 歹徒指了一个身边的兄弟去外面看情况,那个兄弟恭敬地点了个头,作势要往外走,然而就是这一下,他竟忽然扭转了动作,一个手刀将边上另一个歹徒直接打晕了! 抓着楚鸢的头子脸色大变,“混账,你做什么!” “做什么?”黑袍一扬,有男人的声音出现,他闪身而上,将晕过去的歹徒手里的武器抢夺到了自己的手里,随后那刀尖直指头子晃了晃,“当然是当内鬼啦。” “给我搞死这个叛徒!” 楚鸢意识模糊,感觉好像听不出来耳边的声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似乎就有人被另一群黑衣人包围了,看那架势恨不得将他杀了后快,女人笨拙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看了眼手上的手链,她挣了挣,发现铁链被角落的铁钩子勾住了。 “尉少你本事这么大,不怕她死吗!” 身体再度被人拽动,楚鸢叫了一声,总算用力睁开了眼睛,发现眼前竟然是栗荆,她呼吸一滞,“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栗荆手里的刀舞了个刀花,这一刻他不像是往常平易近人又爱开玩笑的帅哥红客,更像个行走江湖仗剑立功的侠客,“从你们出发l国那一刻,事务所的成员就悄无声息跟着一起来了,这是尉婪的计划,为的就是出现意外的时候可以里应外合。” “把他们两个人统统给我抓起来!” 歹徒失去了耐心,“j先生的计划万万不能打乱!” “已经不可能了!” 但丁的声音响起,歹徒浑身一抖,不可能的,但丁分明在一个房间被关着,怎么会…… 莫非,尉婪这般找死,堂而皇之一个人进来,只不过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先有时间救出最要紧的大皇子殿下? 但丁身后跟着眉目桀骜的贺守,男人歪了歪脖子放松关节,看见楚鸢被控制着脸上还有血迹的那一刻,他眼里露出的是杀意。 “绑架皇室的人,死路一条,你现在放下抵抗,还可以挑个舒服的死法。”但丁咬牙切齿,“把她们都放了!”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的皇子殿下,怎么可能?”几个歹徒意识到了已经大难临头,穷途末路激发了人性的恶,他们竟然直接将刀架在了楚鸢的脖子上,“我说了,早晚都是死,那我也要带一个下去!尉少,你再激怒我一下,我便随意杀一个人!” 但丁惊呆了,他对陆初云没感情,想也不想地说,“那你先放了楚鸢!” 毫无顾虑的一句话,让楚鸢眼睛睁了睁。 “不行!”尉婪竟然出声阻拦、 如果选择楚鸢放弃陆初云,楚鸢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和痛苦里的……他没有办法像自己的兄长一样斩钉截铁地只救一个楚鸢。 他知道陆初云这个姐姐对楚鸢来说有多重要,他怎么能对陆初云视而不见!倘若只有楚鸢一个人活下来,比起做选择的他,楚鸢才是更绝望那一个! 摇了摇头,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楚鸢头脑一片混乱,张着嘴巴,“尉婪……姐姐对你来说很重要,而我,也不想姐姐受到伤害,不如……救姐姐。” 不……楚鸢,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尉婪感觉天都塌了,“你以为留你姐姐一个,就不会有人痛苦了吗……” 你以为我的心就他妈不会痛吗! 而这话,不知道是哪里让楚鸢猝然清醒。 是啊,做什么选择都太痛苦的话…… 她低下头去,忽然间低低笑了一声。 皇家警察压到了门口,所有人都被楚鸢这个笑声吓了一跳。 “喂,你知道吗?我曾经也被人绑架过。”楚鸢竟然主动对歹徒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一瞬间,将她拉入了两年前那场腥风血雨。 歹徒眸光冰冷,“哈哈,那是你命不好,活该!” 场面僵持不下,所有人额头都露出了冷汗。 活该?活该? 楚鸢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反骨横生在她胸腔里,她闭上眼睛,过去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她脑子里回放。 被拐卖到国外生存困难的钟缱绻,失去妹妹绝望等待的栗荆,被装进行李箱里差点遭带走的尚妤,这群心狠手辣的人,毫无人性地犯下了那么多的罪孽,还有那么多可怜的人在忍受着这样至亲分离的痛苦,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轻而易举说出“活该”这两个字! 两年前肚子上被捅的那一道疤好像开始察觉到了身体的主人要做什么,隐隐作痛作痒起来。 “不。”楚鸢歇斯底里叫了一声,“这一次,这不是绑架,这是反抗,是复仇!” 她突然间爆发的声音把所有人吓了一跳,连同歹徒一起,“你被刀架住脖子还能做什么出来!” 还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时过境迁,你们再也绑架不了我了。 世俗,道德,生死,安危。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绑架我了。 想要用我的生命去威胁别人?那不如——我亲自撞上刀口! 楚鸢叫了一声,短短两个字,“尉婪!” 刹那间,如同被利刃刺穿了心脏,她只是两个字,尉婪便五脏六腑扭在了一起,“不要,你要做什么!” 下一秒,楚鸢想也不想地用力朝着刀尖上撞上去! 鲜血喷涌而出,溅出一面血墙! 那一刻,掠过尉婪脑海的是,黑白交错的画面。 两年前,她在歹徒的刀下求救。 两年后,她用血肉之躯堵上了亡命的利刃! 鲜血飞溅那一刻,如同同一道疤再次被刺穿。 可是被刺穿的岂止是血肉。 一同被割裂的,是黑暗,是魔爪,是企图残害他人的怪兽。 是毁掉一个家庭幸福的魔鬼,是犯罪团伙的恶! “楚鸢!”尉婪疯了一样,冲向那个被吓到的歹徒,将他整个人用力踹飞在了地上,随后但丁脸色苍白地指着流血不止的楚鸢说,“救她啊!雷蒙!找医生救她!” 楚鸢这个行为为绑架案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当人质失去生命那一刻,人质便不存在了,歹徒便失去了利用她要挟别人的机会,她竟然那么狠,通过自杀的方式来打破这场残忍二选一的绑架! “楚鸢!” 歹徒还想去控制另一个没醒来的陆初云,被紧随而来的贺守直接一拳打在墙上,太阳穴受到重创令他两眼一翻直接口吐白沫倒地。 皇家警察冲进来控制了整个局面,栗荆帮着但丁维持秩序,另一边贺守解救了陆初云将她抱起,交给了皇家的人以后也赶来了楚鸢身边。 尉婪正按着楚鸢脖子上的刀口,手在发抖着,他竟控制着不住自己的动作,不停地喊着,“楚鸢,楚鸢……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啊,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这个女人从来都离经叛道,两年前被绑架的她唯唯诺诺,而两年后……她以自己的血肉为代价,撕开了一条血路! 钟缱绻知不知道,尚妤知不知道,被这个犯罪团伙绑架过伤害过的可怜无辜的弱势群体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为了你们拼过命。 尉婪哆嗦着,“没事了,楚鸢,你别有事,你好好的,回国我什么都依你,我再也不因为袁斯跟你吵架了……我能救你的,我两年前可以救你,我两年后一样可以……” 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在安慰谁,贺守看不下去了,尉婪这样哆嗦着按住伤口,还不如不按。 于是贺守深呼吸一口气,手覆盖在尉婪不停抖的手背上,给了他一些力道,一起按住楚鸢的刀伤来止血。 向来话不多的男人,面对楚鸢闭上眼脸色惨白的模样,都绷不住了。 “别死,楚鸢,我没多少朋友的。” “别死,你是我重要的朋友。” 第147章 我和他已,恩断义绝。 楚鸢感觉自己好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剧痛令她失去了意识,伴随着血液离开身体,寒意也慢慢吞噬她所有的知觉,混乱中似乎有人将手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两耳嗡嗡作响,楚鸢说不出话来,就连保持睁开眼睛的力气都要没了,她感觉有谁凑了上来,耳边似乎也有人撕心裂肺喊着她的名字。 是谁啊。 季遇臣……我终于,从两年前,你带给我的毁灭里,彻底新生了…… 从此以后,任何绑架,都,伤不到我了。 闭上眼睛,楚鸢的手从身侧垂了下去。 看见这个,尉婪吓得眼眶通红,他向来高高在上漫不经心,就算天崩于前也无所谓,是那种可以麻木看着别人水深火热的人,可是现在,他竟然发着抖,大喊了一声,“楚鸢!楚鸢你撑住啊!楚鸢!” 白桃在国内,接到了尉婪打过去的求救电话,连夜飞了过来。 至于楚星河那里,尉婪暂时还瞒着他,要是让楚星河知道自己两个妹妹都出事了的话,怕是会疯掉。 为了稳定形势,尉婪跟事务所的成员都达成了一个默契那就是等楚鸢度过危险期再告诉楚星河真相。 犯罪团伙被l国当场拿下,绑架皇室,拐卖人口,数罪并罚下来,简直是罄竹难书,证据确凿摆在眼前,但丁暴怒,当场宣告要亲自参与审判! 楚鸢被送往了l国最好的医院,但丁调动了最专业的医疗资源抢救,而另一边,陆初云也缓缓转醒,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辛西娅守在床边,见到她睁眼便握住了她,“上帝啊!你终于醒了!” 陆初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辛西娅便在一边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听见这个,陆初云急得要下床,“我要去看看我妹妹!” “你妹妹有人守着,你也好好休息。”辛西娅安抚她,“别着急啊,这种时候过去不是添乱吗?你一遇到和你妹妹有关的事情,就会失了分寸。” 陆初云被恋人这么一说,倒也冷静下来,她心中又急又痛,一想到楚鸢经历了这种巨大刺激,她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在医院里休养,深呼吸一口气,陆初云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她还在动手术吗?” “嗯,听说你们国家有个很厉害的医生现在正连夜飞过来。”辛西娅用力扯出一抹笑容,也是为了让陆初云安心,“但丁派出私人飞机去接的那个医生,妹妹现在还在抢救,不过医护资源都集中了,应该问题不大。” “岂止是身体上的伤害……”陆初云喃喃着,无法想象当时的楚鸢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还有楚鸢心理上的伤害……一定要找最好的心理医生给她开导,别让她留下阴影!” 辛西娅也觉得意外,怎么会有女人可以做到对自己这么狠呢? 心里多了几分对楚鸢的心疼,辛西娅拍拍陆初云的手背,“等你好点,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抢救过了很久,楚鸢终于从危险中脱离。 她被送往病房重点关照,身上带满了仪器,连接到一边的机器,正发出正常运转的声音。 看见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楚鸢,尉婪感觉心像是没有了知觉似的。 过去他一直以为,他对自己认知相当清晰,像他这种没有良心的人,就算再辜负楚鸢,也不会为此伤心难过半点。 可是当他眼睁睁看着楚鸢撞向刀刃那一刻,他才发现,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楚鸢对他的影响力。 以至于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楚鸢脸色惨白,边上陪床的尉婪也面色苍白,男人拳头攥在一起,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桃,“脱离危险了是吗?” “嗯,很险,再晚送来一会会就可能……”白桃不敢想后果,没说下去。 尉婪深呼吸一口气,“我哥呢?” “估计参与到那个打击犯罪团伙的案子里去了。”白桃掏出手机来晃了晃,“他喊我结束手术跟他汇报一下,我刚跟他说完。” 好像一切都有但丁在边上。他是大皇子,是楚鸢最强大的靠山。 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完流程的未婚夫。 尉婪眼神晦涩,“你在这里陪一会吧,有事也顺便跟我说一声。” 说罢他就站起来。 白桃好奇地说,“怎么了?你不等楚鸢醒来吗?” 手术那么多个小时他都一动不动在门口等下来了,怎么偏偏这会儿等楚鸢麻药醒反而等不下去了? “没事,我找个地方静静,事情告一段落,我想一个人待会。” 白桃很想问那楚鸢呢,你忍心舍下她吗? 没问出口,因为尉婪已经转过了背去。 沉默,白桃看他要走到门口了,才说了一句,“好,那你早点回来。我想,楚鸢还是想要一睁眼就看见你的。” 尉婪脚步一顿,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 于是当楚鸢醒过来的时候,睁眼发现坐在一边的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萝莉脸。 她愣住了,睡了太久清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无法运作,隔了一会她念出了名字,“宫聆音?” “你还记得我。”宫聆音傲娇地将双腿交叠起来,双手抱在胸前说,“看来脑子没坏嘛。”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片子。 楚鸢扯了扯嘴角,“怎么是你?” “哼。” 宫聆音颇为不爽地说,“你不会不知道宫家在国外是名门望族吧?我和皇室的关系很好的!” 难怪宫聆音之前跟尉婪好像认识很久的模样,尉婪还特别烦她,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呀。 楚鸢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你这是关心我所以来看我吗?” 宫聆音的脸上浮现了一层可疑的红晕,宫家声势浩大,和l国皇家联系密切,宫聆音也有姐姐嫁过去皇室的,所以说她算“皇亲国戚”也不过分,自然是从皇室的人嘴巴里听见了这个。 一听到楚鸢有事,宫聆音便赶忙过来了,不过她也算细心聪明,并没有告诉别人。 “我是代替尉婪哥哥过来的,哼。” 不想被人拆穿,宫聆音干脆用上了另外一个借口,“你们事务所的同伴正在补觉,尉婪哥哥也有事要忙了,喊我过来代陪,才不是我主动要来看你的呢!” 楚鸢听见这个,眸光暗了暗,但她很快恢复过来,对宫聆音说,“是吗?我还以为是你关心我呢,唉,伤心了。” 说罢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惹得宫聆音急得不行,“哎呀!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点关心你!反正你别自作多情,我顺路过来看看你!” 楚鸢立刻眉开眼笑,虽然虚弱,但她笑起来的模样依旧漂亮,宫聆音看着她的笑都呆住了。 结果趁着她发呆,楚鸢过去扯了扯宫聆音的脸,“最开始看见你觉得聒噪烦人,谁知越看越顺眼可爱。” 宫聆音捂着脸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楚鸢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不喜欢女人!你别碰我呀!!!” “那你脸红什么?” “你管我脸红!我没脸红!” “看来很热闹啊。”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大皇子的声音,楚鸢抬头看去,发现但丁站在门口,换了平日里该穿的制服,一身休闲装的他多了几分尉婪才会有的慵懒。 楚鸢理了理头发,“你忙完了?” “嗯。” 但丁走到了楚鸢的床边坐下,“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 听她现在病恹恹说话的口气,少了几分过去带刺,还听着特别舒服,但丁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摸了一把楚鸢的脸,把边上宫聆音吓着了。 她虽然喜欢尉婪,但是也不是无脑的人,看见但丁出手,宫大小姐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拦着了,“你你你!你做什么!这可是你弟弟的女人!” 但丁想笑,他认识宫聆音,自然不会对她动怒,只不过…… “这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有订婚契约的,什么时候成为我弟弟的女人了?” 此话一出,宫聆音愣住了。 订婚契约……什么时候?她前阵子在国内,不知道l国竟然有这样的消息…… 宫聆音着急地看向楚鸢,抓着病床的床单说,“楚鸢,这是真的假的?” 楚鸢睫毛颤了颤,隔了许久才说了一句,“是真的。” “为什么会这样!” 宫聆音不知道是在为谁着急,“尉婪哥哥呢!你不要尉婪哥哥了吗!” 不要尉婪了? 楚鸢心口一刺,脖子上的伤口都没有心上的痛,她笑得眼里都带上了水光,“不是我不要他,是他不要我呢。” 宫聆音僵在原地。 原本以为……楚鸢这个女人,脾气,脾气不好,但是,很真实。就像她眼里的尉婪哥哥一样,她以为楚鸢跟尉婪能在一起的…… 可是但丁的出现,将这一切打破了。 “怎么会不要你呢?” “就是不要呀。”楚鸢揉揉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好了,别担心了,我有人要的,你瞧,这不是要嫁给皇子了吗?” 你要是真心的话,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宫聆音咽了咽口水,“那你和尉婪哥哥……” “恩断义绝。” 四个字出声落地的瞬间,心脏窜过电流般的刺痛。 都要订婚了,还纠缠着别的男人,像什么话呢。 听见这个,宫聆音都忘了自己最开始为了尉婪还针对过楚鸢,她立刻站起来,“你们一定是有话没有说清楚,你们两个人都喜欢嘴硬,肯定是这样,我现在就帮你去找尉婪哥哥说清楚!” 丢下这句话,宫聆音往外跑,楚鸢拦都拦不住,可是一到了门口,她愣住了。 门口有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他们的对话。 是尉婪。 他说着要走,难道都没怎么离开过吗? 而这一刻,抬起头来,宫聆音发现尉婪的眼里,写满的,无法发泄出来的,暴怒,嫉妒,偏激和……痛苦。 第148章 你当真就,不后悔吗? 宫聆音下意识想要说话,却被尉婪拉到了门口,随后门一关,他站在那里,颤抖着竖起一根手指,竖在了唇前。 闭嘴。 不要说话。 不要惊动她。 宫聆音默默闭嘴,她将尉婪拽到了一边,踮了踮脚,轻声问,“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呀?” 尉婪撇过脸去,“大皇子在里面,我进去干嘛?” 这话说的。 宫聆音揪着眉毛,“大皇子也是你的亲戚呀,怎么说得这么生分,楚鸢肯定是想你了,刚才她在里面说的话你听了没?那得多委屈……” 话音未落,尉婪便用力深呼吸了一下,“我全都听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进来解释?” 宫聆音攥着手指,“楚鸢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我看得出来!” 虽然……她也很喜欢尉婪,可是她一早就知道,尉婪不是自己可以得到的人,她和尉婪在国外认识的,就是通过皇室。 尉婪在皇室里有多身不由己,宫聆音一直都知道。 “你虽然已经努力离皇室很远了,但是还有一件事,你和皇室一模一样。” 宫聆音看着尉婪的脸,忽然间说了一句,“那就是,口是心非。” 尉婪眸光微变。 “进去和楚鸢好好说说吧。” 宫聆音叹了口气,“尉婪哥哥,你和但丁殿下也不是敌对的状态,我想,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拽了一把尉婪,没有拽动,宫聆音急得跺脚,“哎呀!你俩真是要把我急死了!难不成要真的看着楚鸢眼睁睁嫁人!” 尉婪咬牙,好像多痛都不会吭一声,“倘若你说真的有感情的存在,那么她怎么会心甘情愿要嫁给大皇子?我喊她去解决丑闻,而她竟然狸猫换太子,告诉我要嫁给大皇子!” “这里面一定存在了误会的!” 宫聆音声音比尉婪更尖锐,“为什么你们不肯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谈什么!”尉婪刚要大声说点话,结果想到自己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无辜的宫聆音也有些过分,只能压着火气将声音调低了,“她亲口说的要跟我恩断义绝。好,好!” 尉婪向来是最会说狠话的,他发泄完这些,就对着宫聆音道,“你进去陪她吧。” “你不会后悔吗?” 关于楚鸢,最多人问他的都是,你不会后悔吗? 如今宫聆音也这么问。 尉婪冷笑,“后悔?我看是她后悔!” 明明最开始也是你找我来陪楚鸢的,自己都到了还不进去……宫聆音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话,但是没说出来,而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尉婪,便又进去,扯开个笑脸,“楚鸢,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回来跟你说!” “好呀好呀。” 病房里面感觉热闹一片,站在门口无人问津的尉婪缓缓闭上了他眸光复杂的眼睛。 ****** 楚鸢在医院里待了一个礼拜,因为她之前健身的习惯,导致她身体恢复还是蛮快的,医生检查的时候听说她以前得过肾方面的疾病,还替她抽血检查了一下旧疾。不过楚鸢身体强大心理也强大,看了报告以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这几天尉婪都没有来过。 最开始的时候,听见敲门声,楚鸢还会期待着抬头看,到了这几日,谁来她都已经没有热情再去招待了。 这天中午,事务所的朋友买了点滋补品一起来看楚鸢,栗荆打着头阵,进来的时候发现楚鸢正一个人坐着,手里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栗荆好奇地问了一句,“你电脑哪来的?” “但丁给我买的。” 楚鸢抬头,声音淡淡的,“他跟我说等我身子养好了再谈婚约的事情。” 栗荆在边上吐槽了一句,“还挺绅士呢……” 楚鸢挥挥手,将他们召集过来,把电脑画面转过去,“你看,我们捣毁的犯罪组织团伙新闻上了国际报刊啦!好多媒体报导,深挖出来了好多……” “是啊,这个黑恶势力好像存在了很久,如今连根拔起,肯定可以带着牵扯出很多心怀鬼胎的人。” 白桃在边上自说自话掀开了楚鸢的衣服,像个女流氓似的看着她那道伤口,从脖子一直蔓延到了锁骨。 好长的一道刀疤。 “现在还疼吗?” “愈合的时候会有些疼。”楚鸢活动了一下脖子,“你们最近都空着吗?” “哪里还有闲情去接别的任务啊,你都快把我们吓死了。” 栗荆拍了拍胸口,“尚妤和裴却怀还在国内守着呢,就我们仨来了。” 这阵子袁斯似乎也一直神龙不见尾的,每次过来一趟就匆匆走了,也不知道是干嘛去了。 楚鸢眼神闪了闪,“那个,有件事情拜托你们帮我调查一下,就是……你们帮我查查袁斯干嘛去了?” 这天夜里,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楚鸢的病房门口,黑影轻轻打开门往里看了一眼,在门上鼓捣了什么东西,刚要将门关上的时候,背后忽然间有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黑影浑身一抖! 下一秒,病房里面的灯被人打开,楚鸢正表情严肃坐在床头,看着站在门口被抓的人! “袁斯。”楚鸢表示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 袁斯低下头去,他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楚鸢,你相信我做这个决定不是要害你……” 他不可能再害楚鸢了,从那天在楚家公司的茶水间里开始,他就不会再害楚鸢了。 “那你在门口鬼鬼祟祟放这个窃听器是做什么?” 栗荆将墙上的微型窃听器拆下来,这些东西他最熟悉了,男人没收了这个装置,随后道,“你不是想害楚鸢,你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另一群人的线索是不是?” 袁斯手指攥紧了。 楚鸢猛地想到了什么,“你想调查你姐姐背后的推手?” 袁斯喉结上下动了动,“我听大皇子身边的执事雷蒙告诉我,犯罪团伙背后应该有个犯罪咨询师,可是他们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这个人没办法被抓起来。我就想到了,我当初去看守所看我姐姐,我姐姐告诉我,那个汇款账户的名字开头是个j……” 而j先生,就是犯罪团伙口中的景雍。 楚鸢倒抽一口气,所有的线都连在一起了! 最开始原来是景雍利用袁冰若给尉婪下药,恰巧碰上了蒋媛也想利用江殿归给她下药,导致两个事件互相撞上了,而江殿归没有这么做,才会使得后面袁冰若被抓,但是蒋媛相安无事。 因为袁冰若先了江殿归一步。 当时楚鸢还在想,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竟然有两个人,同时要设计她和尉婪。 没想到是真的…… 她撇过脸去,“你想要知道这些,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袁斯低着头,少年的脸上写满了隐忍,“你受伤了,而且我觉得j很危险,我不想你再去深入接触这些东西了……” “所以你想瞒着我偷偷调查?”楚鸢坐在病床上,表情坚毅冷艳,“我几乎可以确认,你姐姐背后的j就是这次的j,也就是,尉婪的弟弟,景雍。” 袁斯狠狠一震,尉婪的弟弟? “他应该是拥有变态的人格,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多反人类的事情。”楚鸢的声音冷漠,好像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尉婪的父亲是一个丧尽天良的渣男,所以景雍的原生家庭和尉婪的原生家庭一样。这从而导致了景雍没有树立过什么正确的价值观,也没被人爱过,所以才会这样。你若是想报复他,得从长计议。” 袁斯死死咬着牙,“你告诉我这些……” “当然,我更是知道你能进我们公司,因为j在背后帮你。”楚鸢一动不动看着袁斯,目睹了少年脸上震惊的表情,“不过在那个时候你已经开始怀疑起j了,不是吗?今天我给你的答案更是验证了一切。你原本被j洗脑想要把姐姐坐牢算在我头上,j推波助澜帮你进入楚氏集团暗算我。不过现在你应该早就清楚谁才是背后的黑手了吧。” 原来她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袁斯瞳仁缩了缩,想到了最开始在楚氏集团门口尉婪的那句威胁。 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进去的公司。 或许尉婪一早就知道了,可是却什么都没说。 袁斯颤抖着,“对不起……楚鸢,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我真的想要不牵扯你来替姐姐报仇。” “我理解你,以后如果我有j的把柄,我会跟你资源共享。” 楚鸢叹了口气,“别低着头了,过来陪我吃点夜宵吧,贺守他们买了好吃的粤菜,这在l国可不常见。” 袁斯站起来,背后白桃倒是摸着下巴说了一句,“看不出来啊,你这大学生骨气还挺硬的,想着用自己的法子对付j?” 袁斯骨气是硬,楚鸢对这个表示赞同,“尉婪和j不是同一类人,虽然j是尉婪的弟弟。” “从生物学上讲,或许尉婪也有遗传到他父亲的一部分。”白桃想到了什么似的,拿着外卖的手一顿,“小鸟,你说,会不会其实……尉婪也是个……变态。” 此话一出,整个病房都静默了。 和尉婪关系最亲密的贺守也抬头看天花板。 或许尉婪的内心早就坏了,而只不过是楚鸢的存在,让他看起来像是正常人一样有了欲望。 那如果……楚鸢远离他了呢? “尉婪不会要报复社会吧!”白桃想了想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话说这一周尉婪都不见了,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吗!” 贺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将目光转过去,“你知道尉婪在干嘛?” 贺守是冰山脸,这次居然罕见地眸光闪躲,他清清嗓子,“嗯……我知道……” 栗荆将窃听器当做听诊器放在了贺守的心口,好像在听他心脏里的声音,“快说,他去干嘛了!” 对不住了,兄弟。 贺守报了个地址,众人惊呆了。 那不是最近……l国投票排名第一的夜店吗! 【作者有话说】 薄夜:老子都没你能作死…… 尉婪:后浪拍前浪懂不懂…… 薄夜:……………… 第149章 你和尉婪,上过床吗? 贺守这话说完的几分钟内,大家都没有接下去,神色各异,尤其是袁斯,他第一反应抬头去看了一眼楚鸢,发现楚鸢脸色苍白,坐在病床上微微攥了攥床单,随后扯这一抹笑脸说,“你们干嘛总是那么关心尉婪去哪啊?” “……”栗荆用力地呸了一声,“太不像话了!事务所成员身受重伤,他居然跑去寻欢作乐,简直一点带头作用都没有!” “就是说!” 白桃在边上忿忿不平道,“他现在还在那里吗?老娘去把他抓过来!” 贺守抬头看向天花板,“不知道啊,他今天喊我了。” “你没去?”栗荆追问贺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都知道要陪楚鸢,尉婪这个智商200的不知道要陪楚鸢!” 白桃不屑一顾地说,“他智商能有200?我看20都嫌多!” 栗荆跟她一前一后往外走,好像真的要去抓人似的,“那之前测出来确实有200,不过我感觉他智商再高,现在也是个二百五。” 坐在酒吧里的尉婪忽然间就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烦躁地看着周围一圈围着他扭动的女人,觉得无聊,又不知道真正该做什么。 维持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久了,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是楚鸢要嫁给但丁的画面,导致尉婪根本睡不着觉,也就只有喝了酒回去能睡一会会。 半夜梦醒都是那个女人的脸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尉婪恨得不行,凭什么一个楚鸢就能让他这样? 坐在卡座上,男人抓了一把头发,边上有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凑上来,热情大方地问他要不要和她一起跳舞,然而尉婪一脸麻木,“别来惹我。” 话音刚落,他又想起楚鸢违逆他的样子,于是男人咬着牙,强行将那个洋妞搂到了怀里,还要冷笑一声,用英文说道,“女人太主动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吗?如果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主动去争取。”那个女人勾着唇,“对于你,也是。” 这话太像楚鸢会说的了。 尉婪啧了一声,那个女人便主动伏在了尉婪的胸口,轻轻勾着他的领结说,“你今晚一个人回去吗?” 尉婪说,“还能是一条狗吗?” 外国女人被尉婪不解风情的话怼得一愣。 或许不是他不解风情,只是他对她没兴趣罢了。 女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特别兴致高涨,“也可以啊,毕竟,亲爱的,你的眼神可像极了一头狼狗呢。” 外国人就是放得开,连调情都是这样赤裸直白的,尉婪没有松开女人,任凭她的手探索似的隔着衣服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抵御楚鸢的入侵,却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楚鸢不在他身边,他就很想她。 于是尉婪用这种方式来对抗,就好像要对抗本能。 他认为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他也不例外。 只要找到别的新欢,楚鸢这两个字,很快就可以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可是这天尉婪走的时候,那个靠着他的女人将他扶到门口以后,想和他一起回去,却不料想尉婪说,“下次再见。” 一堆跟着出来的陪酒小姐也纷纷送尉婪,听见他这个花,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了摇头。 “连着一个礼拜了都。” “回回每天晚上点那么多人,走的时候却一个都不带,真奇怪。” 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用英文窃窃私语着,奈何尉婪全都听去了,他捏了捏眉心,微醺的感觉让他懒得去管那几个女人,原本以为醉了可以睡得更好,却没想到醉了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搂着楚鸢睡觉。 还有没有天理啊! 那是他大哥的女人,是他的嫂子! 他就舍不得这个女人了吗! 尉婪结了账就走,等在外面的司机替他拉开了昂贵商务车的车门,而那些没办法陪他一起上车的女人便只能伸长了脖子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你说他不会是那种……性取向是男人的基佬,每天过来点女人寻欢作乐,就为了强行改变自己的性取向吧?” “怎么可能,现在性取向多自由,基佬也不差的。” “那我就想不通他为什么这样了。” 性感的美女们叹了口气,“唉,有钱的帅哥在想什么,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呀。” “越是这样的男人越迷人,不是吗?” 姐妹几个调笑一声,目送尉婪远去,便回去接着陪下一批客人,唯有尉婪,在绕了一个大圈子回到了皇宫以后,站在皇宫门口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 正好执事雷蒙从外面回来,看见尉婪站在那里,疑惑地问了一句,“二皇子您怎么这个点——呀,一身酒味,您又去喝酒了?” 他将尉婪领进了寝宫,随后对着尉婪弯了弯腰,“我在楚小姐那边还有点事儿,二皇子您早点休息吧。” “楚小姐。” 尉婪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不该是楚王妃吗?” “因为绑架案件,导致她受伤,大皇子的意思是一切等她身体恢复好了。” 雷蒙说着无心的话,却将尉婪刺得遍体鳞伤,“反正她是王妃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不差这几个月,还是让她休养好了最重要。” 听听,所有人都已经把楚鸢当做未来王妃看待了。 尉婪怎么都想不到,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女人,摇身一变,竟然会,变成他的嫂子。 太讽刺了,太讽刺了。 尉婪攥着手指,“不过你这么晚了,她那里还有什么事要忙?” 雷蒙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大皇子殿下怕楚小姐住不习惯,于是在她伤势稳定以后将医护团队都接来了皇宫住,这样楚小姐也可以在皇宫里休息,比在医院里更方便,而且这样大皇子照顾她也更便捷了。” “……”怎么都想不到但丁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尉婪听着心里涩涩的,于是压低了声音,“你这意思是,楚鸢现在已经搬回来了?” “嗯,一个小时前,刚把所有的医护团队安置好。”难怪雷蒙一副忙坏了的样子,估计是安排了不少客人吧。他对着尉婪还是恭敬的语气说,“正好,二皇子最近也能去做个身体,医生都到皇宫来了,咱们检查一下也挺好的,你这几日喝酒伤身,不如喊医生看看。” “不用。” 知道雷蒙是好心,但是尉婪还是一下子拒绝了,他冷漠地拒绝完之后一个人走向了卧室,看着雷蒙毕恭毕敬退场,男人拉开了卧室门。 空无一人的卧室。 这国外的皇家,还真没有国内有楚鸢的家来得温暖。 曾几何时,他和她共同生活,连上班下班都是一起的,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个小女人风情万种又坚毅冷艳的脸庞,狐狸般的眸子里闪烁着自我保护的精光,总是堤防着他,又诱惑着他。 深呼吸,尉婪感觉自己的酒好像是清醒了,却又感觉更醉了,他待在自己的卧室里没睡着,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又如同上一次似的,爬窗直接翻进了楚鸢的卧室。 而这一次,尉婪惊呆了。 楚鸢的卧室里光亮一片,一点不像是深夜该睡觉的模样,她好像在和什么人起了争执,两个人在浴室里争吵。 尉婪轻巧地翻身落地,靠近的时候听见楚鸢的声音,“但丁你做什么,我在洗澡呢。” “我看我未婚妻洗澡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说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这不也是合作代价之一吗?” 但丁身上穿着浴袍,看着同样身穿浴袍的楚鸢,“再说了你伤口还在愈合期间,医生叮嘱了洗澡要特别当心,我这不是帮你洗澡来防止伤口碰水么?” 楚鸢一脸防备,“大可不必,我自己来也行,有镜子照着,犯不着您动手,大皇子殿下,您该休息了。” “好啊,我去外面睡,你等下洗碗自己来。” 不识好歹,但丁在心里骂了一句,打算转身就走,结果背后楚鸢说,“你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不给洗澡就算了,还不给一起睡?” 但丁就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未婚妻,拜托,他可是皇子诶!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尊卑之分? 是不是他太惯着他了? “那你跟我的弟弟为什么就能睡?” 但丁没好气地质问楚鸢,“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的事情,我弟弟凭什么可以?” “我跟他认识两年了……”楚鸢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但丁解释,“何况就算我跟你弟弟之前有发生过什么,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你现在追究这个干嘛?” “那你跟他……”但丁骤然变冷的声音,昭示着他心情的变化,“上过床吗?” 楚鸢猛地一惊,后退了两步。 向来伶牙俐齿的她在这一刻竟然像是被人剥光了带刺的铠甲似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些事情。 那些爱啊恨啊都真实存在过,可是到头来,不还是输给了命运,输给了时间。 楚鸢撇开脸去,“我曾经回答过你,我的过去和你没有关系。” “是么?”但丁说出口的话是带着侮辱性的,“我要检查你到底干不干净,我可不想因为你的私生活给我们皇室蒙羞!” 楚鸢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浴室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咔擦一声巨响砸碎了! 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溅了一地,甚至还有些残渣飞得太远落在了他们的脚边。 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这样的出场方式只有一个人会有…… 一片热气氲氤中,有男人从门口的玻璃门随便缺口里弓了一下紧绷结实的背走进来,侧身抬眸看向了在里面对峙的二人。 楚鸢心惊,发现尉婪的拳头在滴血,他刚才砸碎的玻璃门吗? 那玻璃碎片都有几块扎进他手指了! 尉婪空中挥了一下自己刚才砸玻璃的手,黏在上面的碎片和血在半空中一起舞了道血花,随后男人眯起眸子,那一墨一蓝的异色瞳一时之间漂亮得惊人。 人性和兽欲住进他一左一右的两只瞳孔里,就好像将他的人格都分割成了两半。 楚鸢回想起白桃那句话—— “尉婪会不会也有变态人格?” 窒息感漫上来,女人错愕地看着这样登场的尉婪,刚才但丁还在质问她,有没有和尉婪上过床? 有没有和尉婪上过床? 有没有和这样……大逆不道无法无天的男人上过床? 一字一句,尉婪说,“上过了,怎么了?” 但丁喉头一紧,想也不想地看向楚鸢,那眼神就好像是觉得她脏了似的。 尉婪走上前,将楚鸢用力拽到了自己身边,用的那只流血的手,“过来。” 而后他抬眸,野兽一般盯住自己兄长的脸,“她不是你的。把她给我。” 第150章 生个儿子,跟我姓吧。 被尉婪这个行为吓了一大跳的楚鸢脸色发白,她伤口还没怎么愈合,这会儿情绪激动之下,脖子上难得结痂了又有些微微裂开,尉婪低头去观察她刀伤的时候,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攥着楚鸢的手指微微松了松,尉婪看向自己的兄长,“倒也不必大晚上这样强人所难吧?” “到底是强人所难,还是她有所隐瞒?” 但丁意外地看着尉婪出场,自己这个弟弟向来目无尊长,不过他也没有这样直白和他对立的时候,如今为了一个女人…… 在皇家这个地方,血统向来是比女人要紧的,但丁自然而然会把责任算在楚鸢身上,他压低了声音,“尉婪,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过去经历了什么?” 倘若这个女人曾经是不洁之躯,那么嫁来皇室便是异想天开了! 但丁仔细观察着楚鸢,没想到尉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一边的玻璃残渣都踢远了,随后将楚鸢从浴室里拉了出去,他把自己的拉链帽衫脱下来罩在了楚鸢身上,冷漠地说,“你这边卧室让下人维修一下吧,睡我那去。” 但丁叫住了尉婪,“怎么会有未来王妃住你那的道理?” 尉婪笑了,“你不是嫌弃你未来王妃不干净么?她不干不净,我没心没肺,住我那,正好。” 但丁这下可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他确实是想要调查楚鸢的过往干不干净,没想到尉婪就这么替她承认了! 那这样下去,他岂不是要强迫自己跟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共度余生? 但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眉心跳了跳,好像是察觉到了接下去事态的发展要超出他掌控的范围,眼睁睁看着尉婪将楚鸢带走,他下意识就喊了一声,“不行,这里多得是客卧……” “别的客卧没收拾。”尉婪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我住客卧吧,怎么能让嫂子住没收拾过的地方呢,是吧?” 这话可真是阴阳怪气啊! 但丁被尉婪怼得一愣,外面的雷蒙倒是探头进来,“殿下,我听见大动静,里面怎么了?” “来得正好,把这里场面收拾一下……”但丁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指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另外新收拾一个客卧出来吧。” 尉婪动作特别迅速,拉着楚鸢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才脚步一顿,而后推开门去。 楚鸢愣住了。 尉婪的房间装修风格跟整个皇宫格格不入,就好像外面那么奢华绚烂,而唯独他的房间被孤立出来了。 简约到了极点的黑白灰,装修线条分明清晰,细节到了连被子都没有一点花纹。 楚鸢张了张嘴巴,不知为何觉得伤口开始作痛起来,“这是你……房间啊?” 尉婪自顾自嗯了一声,摸了一下墙上的触控开关,房间开始亮起来,让楚鸢看清楚了里面的所有装饰。 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的装修,和尉婪平时高调的风格截然不同。 楚鸢下意识去摸了一下放在门口的一个机器,尉婪说了一句,“自己做的红外线检测设备,你别碰坏了,几十万一个。” “……” 钱都花这了啊。 尉婪带她在沙发上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急救箱来,里面放满了平时用不到但是偶尔救急的医用器械,他拆开碘酒,拿全新的棉签沾了些,随后对着楚鸢说,“歪头。” 楚鸢把头歪向了他那边。 尉婪啧了一声,“比扫地机器人都笨,你偏那边去。”但是嘴角明显上扬了。 “哦。” 楚鸢乖乖把头偏向了另一边,露出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尉婪用碘酒替她裂开的伤口又消炎一遍,看着上面缝合的针线,男人眸光渐深,“会留疤的。” “也不缺这一个疤了。” 楚鸢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这儿也有呢。” 好端端的女孩子家家身上怎么能留下那么多疤,对于爱美的女孩来说这是多大的打击呀。 “要我找人帮你……” “不用。” 可是尉婪忘了,楚鸢从来不是什么普通爱美的小女孩。 她眸子那么亮,好像住进了一个太阳。 她说,“这是勋章。” 尉婪将楚鸢伤口处理完以后,就将自己的被子重新翻了翻,对着她说,“你晚上睡我这吧。” “那你呢?” “我睡大街。”尉婪笑得高贵冷艳,好像自己施舍了楚鸢多大的恩情似的,“你要好心就收留我一起睡。” 楚鸢指着门说,“快滚。” “……” 尉婪磨了磨牙,就知道楚鸢这个脾气,吃软不吃硬! 滚就滚,呵呵,他最会滚了! 他今天滚走了,明儿个滚回来! 来去自如! 尉婪只身朝着门口走,半道被楚鸢喊住,“等一下……” 心软了? 尉婪当场一喜,两眼放光,龌龊下流得像个变态,“小妹妹一个人晚上寂寞舍不得哥哥走吧?哥这就来……” 男人一秒钟解开三颗纽扣就差把衣服往头上一甩扑上床,结果下一秒楚鸢从床上飞下来一个枕头,面无表情地说,“大街上冷,怕你睡不舒服,多个枕头给你睡舒坦点。” 语毕,她仰了仰下巴,“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这谁家的女主啊,赶紧拉走吧,吃不消了。 ****** 第二天楚鸢起床的时候,果不其然又在床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尉婪好像没离开过似的,就这么端坐在床边,单手撑着下巴,那张意气桀骜的脸在背后阳光的衬托下看起来轮廓干脆利落。 楚鸢恍惚了一下,要不是确认昨天她看着他走出去的,这会儿都要自我怀疑是不是和尉婪睡了一晚上。 “你怎么无声无息出现在这了?” “是你睡得死。”尉婪替她掖了掖被子,“看来你的药里有安神成分。” 没错,楚鸢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越住脸色越差,她总是做噩梦,不停重复的就是撞上刀刃的画面。 一遍一遍,像是被暗示了什么无法解脱的契约,她在自己的梦里重复体验这种可怕和痛苦。 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尉婪的卧室里,她居然头一次没做噩梦。 所以医生才会另外加了些安神的药物让她能睡得稍微好一点。 “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点。”尉婪语气依然有些麻木,但是比之前多了些关心,楚鸢错愕地指着自己,“你在照顾我?” 尉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照顾你?你脑子被打坏了吗?” 楚鸢脸色白了白,尉婪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了,隔了一会他说,“这不是盼着你早点好起来么,否则我的兄长独守空房多寂寞。” “你说话怎么每次都这么难听。” 楚鸢说,“快闭嘴,我不想听。” “……”行吧。尉婪乖乖闭嘴,隔了一会他在一边做手语,楚鸢看了半天没看懂,“你还是说话吧。” 尉婪说,“我帮你把钟缱绻接过来了。” 楚鸢眼睛都放光了,“真的假的?” 尉婪被她这样闪闪发光的表情注视得有些不自在,撇开脸去,“嗯,你不是一个人无聊么,加上听医生说你做噩梦,我想,你好闺蜜陪在身边,应该会好些,这会儿钟缱绻应该……”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袁斯在门口的阻拦,“等下小钟姐姐,楚鸢这会儿应该还在睡觉呢。” “睡觉?我跟她一起睡!” 哐当一声,门外有人蹦跶进来,随后看见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楚鸢的时候,来人一愣,下一秒迅速眼红了,“楚鸢!” 扑通一声,和钟缱绻抱了个满怀。 楚鸢好久没被人这样充实地抱过了,就好像抱着全世界。 女孩子之间的感情真是太美好了。 “你这个傻子,尉婪不告诉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钟缱绻委屈地嘴巴都瘪起来了,好像强忍着什么似的,“你受了那么大的伤!我看报纸才知道那个犯罪组织被团灭了,上面写的是我们国家和l国联手捣毁的。而关于你,没有任何报道,也许是为了保护你吧,我也不懂了。可你才是救世主啊,楚鸢,你是我们的救世主!” 钟缱绻就是被他们卖到国外的,若不是贺诛将她“救回来”,钟缱绻可能现在都不一定活着。 有多少人能拥有这样的魄力和勇气? 换做楚鸢可能都做不出第二次一模一样的选择和举动来。 撞上刀刃那一刻,她脑子里掠过的是什么呢?是弱势群体破碎的求救声,是受害者家属走投无路的哭声,是他们毫无人性的笑声—— 这世界上总有人,值得你去肝胆相照。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为了你们豁出命去,等于为了自己。” 尉婪在边上听见这个,罕见地勾唇挑眉。 钟缱绻抹了一把眼泪,“崔银起带我来的,他好像和l国的大皇子认识,正好尉婪相邀,就顺路把我带来了。” “啊?”楚鸢没想到还有崔银起的事儿,她抬头去看,就看见了在她和钟缱绻姐妹情深的时候,门口还站着一个混血大帅哥,被他们忽略得彻底呢。 崔银起指着自己,龇牙咧嘴,“怎么的,不欢迎一下?老子好歹也是贵客啊。” 楚鸢呵呵冷笑,“不欢迎,袁斯,把崔少送回去吧。” 袁斯不知道崔银起是谁,楚鸢的命令就是命令,于是小奶狗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崔银起出去。 崔银起被楚鸢气炸了,这个女人就算差点死在刀下,醒来以后也还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霸气风格,简直能把他气死,于是崔银起说,“尉婪!你管管她!” “管不着了,我是他大嫂。”楚鸢将钟缱绻往背后一拉,“你以什么身份带她来的?” “她之前在l国可是黑户,想来的话得她哥栗荆出面。不过栗荆不是在l国忙么,暂时没空,就由我帮她解决了这些问题,带她来的。”崔银起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一声,“代价嘛,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好处了问她要就是了。不如,钟缱绻你再给我生个儿子?” 楚鸢眉心一跳,“好啊,生,生出来儿子跟我姓,你去死吧。” “……” 尉婪沉默许久问了一句,“贺诛呢?你来的时候贺诛同意了吗?” 贺诛。 提起这个名字,钟缱绻的睫毛颤了颤。 楚鸢敏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贺诛又找你麻烦了?” 钟缱绻摇摇头,“不是的,是他……他很久没声音了,也许我们之间已经没交集了呢,楚鸢,下次咱们也不提贺诛了。” “真大方,贺诛这么对待你,你说放下就放下了。”崔银起话语嘲讽,“我不就让你怀个孕,你带上你闺蜜巴不得杀我全家。” “什么叫不就让她怀个孕?” 楚鸢恨不得拍案而起,崔银起反而还更加来劲了,“难道不是么!对比起贺诛,我的行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钟缱绻你有胆子找贺诛算账吗!” 钟缱绻手指攥在一起,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 贺诛给了她第二条命,而这条命,却依然逃离不了苦难。 在犯罪团伙手里,和在贺诛手里,到底哪个更轻松一点? 闭上眼睛,钟缱绻自嘲地笑,贺诛,你到底是拯救了我,还是再度毁灭了我? 楚鸢却说,“大哥不笑二弟的,贺诛不是人,你又算什么好东西!成天满脑子就传宗接代,你干脆去捐精库捐精,把你的种子洒满全世界得了!” 崔银起被楚鸢怼得面红脖子粗,“贺诛现在没声音了,就是等于默认把钟缱绻让给我了!你懂不懂!那给我生个儿子怎么了!你们女人不是一般都很能生的嘛!随随便便生一个,大地之母这个称呼怎么来的,还不是能生来的!” 嗨呀气死她了!怎么会有男人这样愚昧恶毒! 楚鸢忍无可忍,“尉婪,你把崔银起揍出去!” 尉婪反手轻轻松松拿下墙上装饰的一把猎枪,当着他的面表情麻木地上膛,粗长的管子指了指崔银起。 “……”崔银起想起来了,这是在l国。 第151章 我爱他啊,爱到疯了! 崔银起到底是怕了尉婪这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疯子,认识他这几年里面,圈子里最疯狂的事情都是尉婪做的。 偏偏这个人渣顶着一张过于好看的脸招摇过市,行事风格却和他那张随便都能打满分的脸截然不同。 披着羊皮的狼,尉婪就是这种人。 于是崔银起故作投降举起双手。 “好了,小姑奶奶,你受伤了你最大,我不往你跟前凑了行不行?” 楚鸢知道一码归一码,崔银起到底还是带着钟缱绻过来了,后面的事情她相信钟缱绻自己能解决,于是脸色稍微好转说道,“以后别在我面前说那种难听的话,女人不是为了生孩子而存在的。” “嗯嗯嗯嗯。” 崔银起答应得敷衍,也不知道真的听进去了没有,他拉了一把椅子,熟练坐在了尉婪的一边,“你们婚事办得如何了?” 尉婪当场想弄死崔银起的心都有了,这家伙是怎么做到一上来就戳中他最不想去想的事情的! 于是尉婪磨了磨牙,“崔银起我给你买张机票你现在回去好不好?” 崔银起冷笑一声,“来人了就要赶我走?又不是半夜求哥们带钟缱绻来陪楚鸢的时候了?” 楚鸢一愣。 原来是尉婪让崔银起带着缱绻过来的啊…… 他可以细心到这个地步吗? 还是说,其实他一直都如此缜密,只是向来对她懒得用。 楚鸢转过脸去,看了一眼钟缱绻,开始转移话题,“你最近在学什么?听栗荆说,你要进他的圈子是不是?” “嗯。” 钟缱绻提起这个,脸蛋还红扑扑的,“楚鸢楚鸢,我哥跟我说了,他说你很强的,你可以教教我,你是他手下的关门大弟子。” 楚鸢提起自己擅长的领域,自然是嘴角都翘起来了,“那可不!我告诉你,我披着你哥的马甲,在整个红客圈子简直战无不胜……” 话音未落,对面尉婪冷笑了一声。 楚鸢恶狠狠瞪他一眼,念及他把钟缱绻带来,干了件人事,楚鸢不跟他计较,于是接着说,“正好但丁给我配了一台电脑,你这几天去买一台来,我从基础开始教你!躺着也是躺着,不如找点事情干!” “好啊。” 钟缱绻对于新鲜的东西一直都有着强烈的兴趣爱好,被囚禁了那么久,一朝自由,她身上的求生欲求知欲一下子迸发出来了,比常人强烈了数倍,她扭头看向崔银起,“你方便带我出去采购吗?” 崔银起想也不想地说,“没空!” 尉婪呵呵了一声。 崔银起咬牙切齿,“……强行挤时间,也不是不行!” 说走就走,钟缱绻满眼都是光地跳到了崔银起的面前,“真的啊!那你对于配电脑这一块懂吗?还是说要我去咨询什么装机大佬呀……” 崔银起最经不得别人的挑衅,一听见钟缱绻问自己懂不懂,一下子站起来了,“懂!老子天底下第一懂好么!我给你配个顶配,你不用去问别人!” 楚鸢当场被崔银起气笑了,怎么会有男人这样好面子啊! 不过也好,有崔银起跟着,虽然他对钟缱绻不好,但是钟缱绻出去也安全,于是在短暂告别之后,钟缱绻跟着崔银起出门配电脑去了,病房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尉婪坐在楚鸢的病床边。 袁斯守在门口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生怕二人起冲突,随后又将脖子缩了回去。 察觉到了袁斯的小动作,尉婪在心里冷笑,这个小白脸还真是不死心,楚鸢都要嫁进皇室了,他还敢这样悄无声息地惦记,到底是他胆子大,还是他无知! 沉默良久,尉婪先开口,“你的伤怎么也要养一个月,这一个月就打算都待在皇宫里吗?” 那不是等于白送给但丁一个月的时间,和楚鸢相处增加感情么? 尉婪这么说,楚鸢也就顺着回答,“是啊,反正也不能经常动弹……” “我把你送回国内呢?吃的东西你还习惯一点。”尉婪想方设法要把楚鸢带离皇宫,却不料想被楚鸢一下子拒绝了。 “等伤好了还要谈谈婚事,来来去去多麻烦。我还是在皇宫里吧。” 尉婪的心一沉,听见她的拒绝,总觉得不是滋味。 “皇宫没什么好的。” 尉婪多看了一眼楚鸢的脸,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她的真心。 可是没有了。 从她撞向刀刃的那一刻起,好像对他的留恋也一并被打碎了。 尉婪深呼吸,“楚鸢,我的母亲就告诉过我,这辈子离皇家越远越好。” 楚鸢点点头,“我知道,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尉婪,你不必一遍一遍来这样劝说我。”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尉婪攥着手指,总觉得最近楚鸢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哪怕他可以无数次将她从别人身边拉回来,可是不管这样重复几遍,都没办法拉近两颗心。 尉婪很想问问,楚鸢,是不是你才是最狠心那个,感情可以说没有就没有。 楚鸢抬起头来,正视尉婪那张脸,他日常都戴着美瞳,很少给别人看他的异色双瞳,就好像这个秘密,是只有她和他共享的。 尉婪,你的灵魂也是一半漆黑一半纯粹的吗? “我不想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油水可以够你捞,就这样死乞白赖嫁进来。” 尉婪眉毛皱在一起,可以看出他是对这桩婚事抵触到了极点了,“楚鸢,你也不是缺钱,何必呢。” 听听他的用词,这话说得好像楚鸢真是掉进钱眼里似的。 也是,尉婪其实打从心底里就是这么看她的吧。 楚鸢笑了笑,“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跟但丁之间是没有感情的呢?” 尉婪心口狠狠一颤,“你说什么?” “就非得是为了钱吗?”楚鸢说话带着嘲讽,眉目偏偏媚得惊人,她冲着尉婪呲了呲牙,“我跟但丁就不能有感情么,你这话说得,我爱他所以要嫁给他不行吗?” 尉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劈成了两半似的,不可置信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 楚鸢这会儿已经分不清自己胸口传来的到底是痛感还是快感,亦或是,痛快这个词就是这种感觉。 那不如统统都不要好过。 尉婪,如果我能够把你刺伤我的,还给你一丁点,那我在所不惜。 她笑出泪花来,还要娇笑着说,“人家但丁可是大皇子呀,风度翩翩万人之上,你就那么信誓旦旦我会对他没有好感?”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尉婪眼眶发红,“他调查你的过去,嫌你不干不净,这样的人你也要跟他过日子吗?” “他会慢慢爱上我的。”楚鸢一字一句,这话跟刀子一般锋利,就好像在用力又慢慢研磨着尉婪的血肉,“或许万一他发现我的闪光点,也就会开始理解我和接纳我了呢?” “楚鸢你!” 尉婪恨不得把手边的东西都摔了,“你恋爱脑吗!要替他说话,你爱他爱得失心疯了吗!” “是啊!” 楚鸢吐字清晰,用力说话好像在用力杀人一样,“我爱他爱得失心疯了!” 尉婪就是被她杀掉的那个人。 男人那么强壮漂亮,却被楚鸢寥寥数字逼得后退半步,最后他对楚鸢竟然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愤怒摔门而出,这场争吵以尉婪的猝然退场结束——连开始都是那样突然。 楚鸢坐在病床上,攥着床单的手隐隐发着抖,一直到后面她仰起头来,将流下来的眼泪,倒逼回了眼眶里。 ****** 尉婪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去哪,过去的时候他觉得全世界都是他的,楚鸢也是他的。 现在他才知道,天大地大根本没有他的家,楚鸢也不是他的。 像个幽灵似的飘荡到了皇宫外面,尉婪一个人麻木站在街边,看着街边的小情侣走来走去,这世界上那么多人相爱幸福,却各个都和他没关系。 也好,他不在乎。 这话像是在自欺欺人,可是就算是自欺欺人,那也必须去做。尉婪深呼吸一口气,拨了个电话。 “喂?”接通以后,对面是个低沉的声音。 “我在你酒店楼下。” “疯子……”对面的男人沉默半晌吐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在l国?” 尉婪眯眸冷笑,抬头望着五星级酒店的高楼,“我就是能知道。” 五分钟后,酒店房间门口,有人替他开了门,走进去尉婪便皱眉,“怎么一股酒味?” 迎接他的男人衣衫不整,也不知道这样醉了多久了,浑浑噩噩丢给了尉婪一个杯子,也不管他接不接得住。 得亏尉婪动作迅速,稳稳当当攥在了手里,“贺诛,你脑子坏了?” 贺诛情绪得不到发泄,又摔了个杯子,可是地毯名贵柔软,杯子完好无损。 “钟缱绻跟崔银起来了l国,你就跟在背后躲在这里。”尉婪在一边坐下自己倒了杯酒,“我老早查到了。” “那要不要我夸夸你。” 贺诛也懒得倒酒了,干脆将酒瓶子对准了自己的嘴巴,喉结上下动,浓度极高的酒便滑入了他的身体。 “今天崔银起带她去买电脑,你不去看看?” 尉婪没喝,坐在一边冷漠看着贺诛的样子,“还有你这幅状态是怎么回事啊?老婆跟人跑了的样子。” 贺诛喝到一半笑了,凶狠地指着尉婪,“你跟我两个人,你看谁更像老婆跟人跑了?” 尉婪骂了一句娘,差点把酒泼在贺诛的脸上。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不要吵架!不要着急!你们二个都是!属于池塘里的乌龟,一个鳖样! 贺诛&尉婪:……………… 第152章 你有那么,痛恨我吗? 尉婪觉得自己心情不好跑来找贺诛是一件挺傻的事情,这个男人没准看见别人不高兴,他反而还高兴呢! 于是尉婪冷笑了一声,“你和钟缱绻听说现在没联系了?” 贺诛说话都咬牙切齿的,还特别没素质,“怎么联系?我打个电话给钟缱绻,她哥栗荆就能直接找上门来。跟他妈在钟缱绻身边安了监控似的……” “那他做红客的,这些事儿不是手到擒来。” 尉婪望了望天花板,叹了口气,“那你跟钟缱绻现在就是结束了,是吧?” “结束?” 贺诛心里像是有根弦被人拨了一下,他本能是否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喝多了,一闭上眼睛想的就是钟缱绻。 看见他这样,尉婪又问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在想她。” 贺诛意外,最后还是在兄弟面前坦白,“你也在想?” 也?尉婪抄起烟灰缸,“我想的是楚鸢,你也想啊!” 贺诛说,“老子想的是钟缱绻!谁tm要想楚鸢!” 听听这人几乎每句话里都当着脏字! 尉婪被贺诛吼得差点头发都竖起来,他默默坐远了几寸,随后摸了一把脸,说道,“都怪你说话不加主语,害得我误会了。” “你就瞅你那个劲儿吧。” 贺诛顺嘴说了一句,“谁看一眼楚鸢你就跟谁急,你这大尾巴狼,当初装什么好人呢!救她就是馋她吧!” 尉婪心里咯噔一下,被贺诛戳穿,面子上过不去,他恨不得现在就跟贺诛掐在一起,“那怎么了!那成年人就不能对她有点别的想法吗!我可不像你,不敢承认自己龌龊想法,我告诉你,馋她怎么了!楚鸢腿可长了!” 贺诛翻个白眼,“钟缱绻脸蛋儿俏!” 尉婪拍案而起,“楚鸢胸大!” 贺诛不屑一顾,“钟缱绻唱歌好听!” 尉婪终于忍无可忍,这种事情上怎么能被比下去?于是他说:“楚鸢叫床好听!” “……”贺诛用力踹了一脚过去,“你真……下手了啊!” 尉婪总算熄火了。 就是因为下手了,楚鸢才会对他这么冷漠呢! 估计在她心里,他都被拉黑名单了! 贺诛一边拍手一边摇头,“当初口口声声跟兄弟说就是和这个女人玩玩,没想到啊尉婪,还有你小子刹不住车的时候。” 尉婪攥了攥手指,几度举起杯子又放下了。 他还是不想太醉。 他想试试自己,在最清醒的时候,是不是还会惦记着这个女人。 醉的时候说的话,都不算数的。 两个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一直沉默到了夜色浓稠,他们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茫然地看着手机,就仿佛六神无主,深陷在无法逃离的情绪中。 一直到手机震了震,崔银起发来消息,说总算配好了电脑,现在出去吃晚饭,问尉婪要不要一起。 尉婪这才回神,看着崔银起的消息,下意识看了一眼贺诛。 “你和钟缱绻之前……”尉婪尝试问过来人,“吵架频繁吗?或者说她会跟你对峙吗?” 贺诛愣住了,隔了一会说,“从来不会,钟缱绻不敢跟我发脾气的。” 不过现在,他连被她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 残忍的不是冲他发脾气,而是放弃他。 贺诛想,在钟缱绻的世界里,自己一定是被放弃了。 “要不房间给你住。” 贺诛犹豫许久还是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尉婪抬了抬眼皮,懒得去管他,“好啊,回来了跟我说,我们一起吃个夜宵聊聊。” 贺诛走的时候动作很快,尉婪话音未落他就摔门而出,隔了一会尉婪猛地意识过来,这厮不会是去找钟缱绻了吧! 于是尉婪立刻掏出手机来,给楚鸢打了个电话。 “喂楚鸢,你喊钟缱绻躲着点贺诛,他刚才跟我聊天情绪失控了,可能会当街冲撞他们……” “楚鸢睡着了。” 回答他的是但丁的声音,“等她醒了我替你传达。” 尉婪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跳起来,“她手机为什么会是你接听?” “很奇怪吗?”但丁看着身边楚鸢沉睡的侧脸,隔了一会他说,“她吃了安眠药睡觉了,我最近忙,想着陪陪她。” 尉婪抓着手机的手都在哆嗦,“你意思是,现在你们躺在一张床上?” 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丁冷笑了一声,作为回答。 随后挂掉了通话。 尉婪抓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一个人置身于偌大的酒店房间里,茫然得像个无措迎接末日的孩童。 一晃神,就没抓稳手机,一直到它摔在地上,尉婪都没记起来要捡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走,楚鸢就能和但丁同床共枕,先前她分明那样讨厌和他一起睡,可是为什么这次竟然就接受了…… 她都是装的,装给他看的! 尉婪垂下眸子,眼底的寒意已经压不住了,虽然还未到深冬,但他的眼神那么冷,就好像这具躯壳里连血液都是冰冻的一般,男人咬着牙,嘶嘶抽着气。 他站在窗前,身后一片夜色,就好像黎明从来都没存在过。 ****** 钟缱绻跟崔银起这样安分吃饭还是第一次。 崔银起向来瞧不起她,但如今钟缱绻到底也是栗荆的妹妹,何况还曾经有过他的孩子,崔银起一边点菜一边用余光看钟缱绻,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个女人过去太脏了,指不定他还能容忍她在他身边。 自顾自点完了菜,崔银起放下菜单,也不去问钟缱绻的意见,“我点好了,你跟着我吃吧。” “……”钟缱绻指指自己,“我还没看菜单。” “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得了。”崔银起大男子主义到了极点,一看就是家里惯出来的,“你一个女人,就别那么多意见,别学楚鸢,要是女人都像你们这样,那世界不是乱了套了。” 他怎么能顶着一张这么帅的脸,说这么令人无语的话。 钟缱绻翻了个白眼,“我说为什么l国没下雨,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 “……”崔银起是混血的,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隔了一会读懂钟缱绻的意思了,男人脸上稍有愠色,“钟缱绻,换身份了胆子大了是不是?” “嗯。”钟缱绻应了一声,“很不爽吧,阶下囚摇身一变变成大小姐,我要是你,可是气得牙痒痒呢!” 这个女人学楚鸢的阴阳怪气学了十成十!简直是“鸟学专家”好么! 崔银起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就是个女人,不值得动怒,不值得动怒,这才将怒气压下去,对着钟缱绻说,“没关系,就算你现在看起来高高在上,但是以前玩过你的男人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你放心。” 钟缱绻心口一刺,却还要对着崔银起笑,“以后全世界的男人都会玩过我,知道我是什么货色。就偏偏你不知道,哈哈。” 她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她以后可以给任何一个男人碰,就是不给他碰么! 崔银起差点摒不住火气,“你以前就是个妓女,现在装什么清高!你跟楚鸢能一样吗,她从小高贵到大,你是什么经历!你也配学楚鸢!” 钟缱绻脸上血色尽失,她死死攥着手指,眼都笑红了,“这么嫌弃我,还上赶着陪我出来干什么,你那么干净清白,就别跟我混一块,省得我拖你下水!” 崔银起忍耐到了极限,说走就走,当场站起来,连单都没买,服务员追着他喊,先生,您还没买单! 崔银起暴怒大喊,“找那个该死的女人买,她不是觉得自己大小姐么!” 说完这话崔银起甩袖离去,将钟缱绻一个人丢在了餐厅里,边上的客人纷纷侧目来看这一桌发生了什么。 就在钟缱绻无助的时候,对面本来是崔银起坐的位置上,有一道黑影稳稳当当地坐下了。 钟缱绻抹着眼睛,收起手的时候,一愣。 贺诛就这么坐在她对面,笔直挺拔,剑眉星目。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便易了个主。 钟缱绻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贺诛,嘴唇微微张了张,“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贺诛还先动起了筷子,崔银起一口没吃,菜端上来了,倒全让他占了便宜,他说,“我正好路过。” 正好路过能这么巧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 钟缱绻别过头去,狼狈不堪,“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贺诛笑了一声,“是啊,看得特别开心。从我身边走,就要做好这种觉悟。” 钟缱绻睫毛微颤,“那你放心,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是自己要走的。” 贺诛差点拿不稳筷子,这里是中餐厅,他们用国语交流,也许旁人也都听得懂。 “你跟崔银起纠缠是为什么呢?他能带你来l国,我一样可以。” 贺诛喉间酸涩,“为什么当初要让他带你来,不找我?” 崔银起做得到的是,他贺诛也都可以。 “是啊。”钟缱绻眼眶通红,“他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可以呢。比如害我。” 那一刻,贺诛感觉万箭穿心。 他深呼吸,刺痛感伴随呼吸的动作浸透了肺腑。 “你有……那么恨我吗。” 第153章 小心楚鸢,会被抢走!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贺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抖震了一下。 他竟然敢不敢去听钟缱绻给出的回答。 或许贺诛一直都知道,自己对钟缱绻做了什么,他仗着当初是他将她从国外那肮脏不堪的环境里带出来,就认为自己是她的主人,毫不留情地掌控着她的人生。 贺诛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想要逃避钟缱绻的回答,岂料她一字一句对着他说,“怎么敢恨你,我感恩你都来不及,没有你,怎么会有现在的我呢。”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背后却带着一股血淋淋的恨意。 贺诛从来没有这样直面过来自钟缱绻的恨意。 他想,世界上恨他的人多了去了,那么多人看他不爽,却没有一个可以将他击垮。 唯独来自钟缱绻的恨意,轻描淡写的,便将他所有的防御击穿了。 感觉脖子上的血管都张开了一下,贺诛看向钟缱绻,“我感觉像是从来没认识过你……” 钟缱绻摇摇头,觉得这顿饭跟贺诛吃,委实是没有必要。 他们之间太多的纠缠已经算不清了,过去确实是她该谢谢贺诛带她脱离苦海,而如今,算来却是贺诛欠她的更多些。 感情的账,从来就没有平等一说。 钟缱绻放下筷子,打算站起来,然而正是这个动作,让贺诛心惊了一下,“你要去哪?” “我去买单。” 挥手招来了服务员,钟缱绻客气礼貌地让服务员先买单,崔银起走的时候头都没回,这是打定主意了要羞辱她,她总不能任他羞辱。 看见钟缱绻的动作,贺诛按住她的手,“还没吃呢?” “吃不下。”简明扼要地对贺诛说了三个字,钟缱绻认真看着贺诛,“这些菜你还吃吗?不吃我打包回去跟楚鸢他们一起吃……” “我来买吧。” 服务员已经走过来了,贺诛便只能先按住钟缱绻的手,示意让自己来买单。 跟女人出来,怎么能让她买单呢? “这是这一次的账单,请问哪位……”服务员手里拿着pos机笑得有些尴尬,因为她看见眼前的一男一女同时掏出了银行卡。 这,刷谁的啊? 钟缱绻想要将卡递过去,被贺诛再度按住了,“刷我的。” “别,刷我的。” 服务员满头大汗,这对情侣出来吃饭怎么还这么客气呢? 钟缱绻不依,贺诛便强硬地将她手里的银行卡夺了过去,攥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拿着卡的手便将他的银行卡递给了服务员,“买单。” 争不过贺诛,钟缱绻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睫毛颤了颤,随后听见贺诛说,“顺便帮我把没吃过的菜都打包一下吧。” 付了钱签完字,服务员在一边给菜打包,贺诛和钟缱绻都陷入了沉默,两个人因为买单争执了一波,如今却又看不出刚才争执过的模样,冷漠得像是两个陌生人。 贺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他什么时候这样憋屈过? 现在跟钟缱绻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都觉得好难熬。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过去这个女人,是他手掌心的金丝雀,她美丽却不知廉耻,他将她送给别的男人玩弄,而最后她却都只能回到他身边。 唯独崔银起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贺诛呼吸从急促到放缓花了很久的时间,他终于开口,“我送你去皇宫吧。” 钟缱绻愣住了,“你知道我住在皇宫?” 我什么都知道。 只是贺诛没把话说出去,站了起来,将菜拎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是贺诛第一次在钟缱绻身上用带着“礼貌”这两个字的行为。 钟缱绻没反驳,跟在贺诛的后面,一直到下面停车场,她看见他的车子,“你有国外的驾照啊。” “嗯。” 贺诛满不在意地说,“当初还接你回去过一趟,你忘了?” 是啊,她差点忘了,贺诛家里有钱,国外的房子车子也不缺。 钟缱绻撇开脸去,拉开后排的门。 结果贺诛固执地说,“你坐前面来。” 她并不是很想坐贺诛的副驾驶。 钟缱绻理了理头发,“我坐后面就行。” “坐我边上吧。” 贺诛的声音罕见地放低了,就好像是没有了过去的强势,“你坐后面,我怕你趁我不注意拉开车门跳下去,拉都拉不住。” 钟缱绻望着贺诛,笑红了眼。 ****** 贺诛领着钟缱绻回到皇宫的时候,楚鸢正在熟睡,倒是白桃等人吓了一跳,尤其是栗荆,看见钟缱绻便一把将她拽回自己身后,“你怎么跟贺诛一起来的?” 不是说跟崔银起出门去的吗? 贺诛将手里打包来的食物递给了白桃,白桃说,“一会我喊雷蒙去加热一下,正好夜宵没吃呢。” “你们两个一起吃的饭?” 栗荆惊呆了,“宝贝,你和贺诛……” “贺诛买的单。”钟缱绻没藏着掖着,“这事儿你得替我谢谢他。” 她这样周全又客气,让贺诛觉得心口像是在渗血似的。 钟缱绻,我们什么时候如此疏离了。 栗荆上下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妹妹,确实她是跟贺诛相安无事一起回来以后,这才喘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你不排斥,要不贺诛留下来一起吃点。” 贺诛梗了梗脖子,“我还是会去吧。” “来l国也不告诉我们。” 贺守一直沉默,忽然开口了,“什么时候来的?” “跟你没关系。” 贺诛对自己的哥哥没有什么好态度,于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反正人我送到了,我走了。” 他这样跑一趟,就是为了护送钟缱绻安全回来吗? 看着贺诛离开的背影,栗荆忽然间有些混乱了。 这,这贺诛什么时候跟个护法似的愿意大晚上开车送钟缱绻回来了啊,不会这人渣回心转意了吧! 心头咯噔一下,栗荆立刻拽住钟缱绻,“妹妹,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很少的,你哥我都不是什么好男人,我之前还网恋呢!你别以为贺诛现在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其实都是假象,他就是一下子失去你,尊严上打击太大了,你可千万别心软,我最懂男人了,他这心态比尉婪还要过分。你要看他做了什么。连尉婪都知道平日里要护着楚鸢,那贺诛可从没护过你,你千万别心软!” 栗荆这回真是着急了,生怕自己妹妹一个心软,又跟着贺诛跑回去了。 钟缱绻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对自己哥哥挤出了一个笑脸说,“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们去把菜热一热吧,正好当做夜宵来吃。” 楚鸢就是被外面传来的挡都挡不住的香给香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但丁居然躺在自己边上,楚鸢脸色一变,当机立断,一脚将他直接踹了下去! 但丁摔到地上痛醒,扶着自己的腰说,“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敢把未婚夫踹下床?” “没经我同意就这样睡我边上,谁给你的胆子!” 楚鸢上半身受了伤,下半身可没受伤,她腿还灵活着呢,于是她对但丁说,“以后你上一次我踹一次。” “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都不可以?”但丁骂骂咧咧爬起来,将所有的灯通通打开,“你以后不还是我的人。” “不是嫌我脏么?”楚鸢冷笑,“怎么这会儿还爬我的床啊。” “是啊。”但丁也跟着皮笑肉不笑,“怎么,我弟弟可以碰你,我就不行了吗?” 楚鸢心口一刺,一句脏话到了嘴边,但是硬生生忍住了,跟但丁争论这些没必要,她晃着身体下床,“我闻到了菜香。” 家乡的味道,是中餐。 楚鸢想家了。 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往外走,白桃等人正拉着雷蒙一起吃夜宵,很少吃中餐的外国执事此时此刻眼里正写满了品尝新食物的惊讶,逗得钟缱绻也在边上笑。 “啊楚鸢,我们吵到你了?” 钟缱绻最先发现的楚鸢,挥了挥手,“我电脑买好啦,雷蒙给我收拾出来一个书房,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来陪你。” 自由出入皇宫,这个级别可不低啊。 楚鸢闻着味道,身上伤口痛都顾不得了,“给我也来一口,炫我嘴里,炫我嘴里!” 栗荆乐坏了,将勺子塞进楚鸢的嘴里,下一秒就看见楚鸢身后有个黑着脸的帅哥贴近,说话声音还特别低沉,“你怎么敢亲自喂我的未婚妻吃东西?” 栗荆将勺子从楚鸢嘴里“啵”的一声拔出来,“习惯了习惯了……” “习惯了?” 但丁更不高兴了,楚鸢和这群人的关系如此亲密,偏偏对他这样抗拒。这是为何? 栗荆转过脸去,龇牙咧嘴地和事务所的成员表示,怎么走了一个尉婪,又来了一个但丁啊! 管天管地,还管楚鸢跟他们太过于亲密! 这不是过去的尉婪嘛! 白桃笑了笑,拿出手机来,点开了尉婪的头像选择了私聊。 【桃子】你为什么不住在皇宫里? 【尉】干嘛? 【桃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哥哥,跟你有血缘关系,和你行为举止太像了。 酒店里的尉婪看着桃子发过来的这排字,瞳仁微微缩了缩。 【尉】像,所以呢? 【桃子】所以啊,再不主动跟楚鸢告白的话,小心楚鸢会被但丁抢走的哦!他跟你太像了。 告……白? 尉婪看着手机想也不想地冷笑一声,他会喜欢她? 他会喜欢她?! 他…… 笑不出来了。 尉婪的手机从手里滑到了地上。 他喜欢她。 第154章 尉婪闭嘴,就是帅哥。 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脑海里会出现这个想法,过去一直都是自欺欺人,而如今,听见楚鸢有可能被自己的哥哥抢走…… 尉婪撑不下去了。 他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看着白桃发过来的几排字,戳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尉婪在心里叹了口气。 认输了。 楚鸢。 将手机放下,他拽了拽领带,随后长舒一口气,一个人从原本是属于贺诛的房间里站起来,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 已经不想再靠酒精来麻痹自己了。 清醒状态下的他,已经无法回避,对楚鸢的心动了。 尉婪决定去找楚鸢好好说清楚,她不能嫁给但丁!如果就任由楚鸢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了人,他以后可怎么办! 既然都是皇子,那么他不也可以和她假戏真做么! 尉婪起身,走到了酒店外面,投身浓浓夜色中,一路呼啸,他回到了皇宫门口,门口的保镖对着他点头弯腰,尉婪长驱直入,一直到了客房的外面,听见了熟悉的笑声。 好像是事务所的人聚在一起玩耍。 他们那么快乐,却偏偏将尉婪隔绝在了外面。 尉婪抬头看向二楼,发现是事务所的人在玩三国杀,一边还吃着钟缱绻带回来的叶宵。 栗荆去哪儿都喜欢鼓捣这些桌游,如今大理石桌面上散了一桌子的牌,此时此刻楚鸢正和但丁靠在一起,但丁选择了两个武将,他说,“你们国家的这些武将都很有意思。” “在游戏中传播我国文化了属于是。”楚鸢从容地将但丁选择的武将牌拿出来,“这个呢,叫诸葛亮,我们国家的人也喜欢称呼他为丞相。‘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说的就是诸葛亮,这是他的技能,你看得懂字么?” 但丁点点头,“看得懂。” “咦,稀了奇了,你一个外国人为什么会讲中文还会看我们国家的字啊?” “尉婪的妈妈教我的。” 从但丁嘴巴里说出尉婪母亲这些字眼,楚鸢微微一愣。 隔了一会她问,“尉婪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软又漂亮的女子。”但丁说话还是带着自己主观情绪“可惜因为从小叛逆,被逐出皇室以后,又被爱人抛弃,他妈妈受不了刺激,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漂亮美丽的女人惨遭抛弃,命运坎坷,任谁都会惋惜吧? “我听说以前尉婪的妈妈被人当街打过。” 但丁压低了声音,对着楚鸢试了个眼色,“那会没有人知道尉婪的妈妈是一国公主,都将她当做小三贱女人,还有人当场抓奸……”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什么情况?” “尉婪那会还是个孩子,从酒店电梯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妈妈被人当做过街老鼠……”但丁略带惋惜地摇了摇头,“为什么要离开皇室呢。虽然她自由了,但是失去了庇护的她,没经历过世间凶险的她,也就成了谁都可以欺辱的对象。皇室不是很好吗?楚鸢你嫁进来就知道了,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别学尉婪的妈妈,祖母不置一词说她无知愚蠢。” 到底是无知愚蠢吗? “我倒觉得尉婪的母亲很勇敢。” 楚鸢不由得口气强硬了一把,眼神锐利地盯住但丁的脸,“她敢于反抗皇权,在我眼里,这是可以为之感到荣耀的。哪怕后面的结局差强人意,但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肯定不稀罕旁人的惋惜和感叹,不然的话她大可以像条败犬一样回来皇家,可是就算是精神失常,就算是跳出圈子后被击败,她依然没有回来,这代表了什么?” 但丁一僵,站在下面的尉婪也僵住了。 男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代表她赢了。” 楚鸢一字一句,从嘴巴里说出锋利无比的话语,割开了皇家伪善的面孔,“她输给了自己亲手对赌的爱情,但是她依然是个赢家。因为从她可以赌的那一刻起,她就赢了。” 永远选择权的人永远是自由那个。 “你有的选吗?” 楚鸢笑着反问但丁,“尉婪的母亲可以疯可以痴可以爱可以恨,她光明正大将自己放大在世界里,没有人可以说她是选错了。她只是爱错了,下场她也一个人扛着,没有分担给任何一个旁人。那么你呢,请问你有的选吗?” 但丁从没想过楚鸢思考一件事情的方式是这样鞭辟入里。 “你没得选,你还笑话别人逃出皇室无知?” 楚鸢冷笑一声,冲着但丁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无知。” 楚鸢的声音特别平静淡漠,可是她的话却给了在场所有人极强的冲击性。 没有人可以像她这样一针见血,在旁人看尉婪妈妈笑话的时候,站出来说,她才是那个赢家。 懦弱的小公主,从逃离包办婚姻那一刻起,就赢了。 但丁眸光复杂,想说什么反驳楚鸢又想不出来,于是自己把自己气得不行,“楚鸢,你有那么看不起皇室吗?” “要是不包办婚姻的话,稍微会看得起一点点。”楚鸢两只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姿势,“不过嘛,为了皇权稳定,我也理解你们。” 语毕拍了拍但丁的肩膀,楚鸢一脸看“小可怜”的表情看着但丁,“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想投胎在皇家的。” 尉婪在下面一直都默默听着楚鸢的话,这会儿才迈开步子走上楼梯,“你们在聊什么,好热闹。” “哦?尉婪。”贺守叫了他一声,“刚刚在聊你母亲的事情。” 尉婪眯起眸子,看着楚鸢靠在但丁身侧的模样,喉间干涩,他张了张嘴巴,“楚鸢,我有事要跟你说。” “有什么事?” 楚鸢站在但丁身侧,刚才还在替尉婪的妈妈说话,现在却满目疏离,她看见尉婪甚至自动倒退两步,脑海里掠过之前尉婪摔门而出的画面。 她想,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没必要再纠缠不清了。 尉婪很想再度把楚鸢拉到自己身边来,过去他可以肆无忌惮做这种动作,可是现在…… 他做不到了。 看见楚鸢脸色还不是很好,尉婪心里想着,不如让她好好先养养伤,等过阵子二人之间没有那么强烈的抵触了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毕竟楚鸢吃软不吃硬,越是强行来,她越是反抗激烈。 于是尉婪只能退而求其次说,“好吧,那你们吃什么,能分我一口吗?” “你转移话题也太生硬了吧……” 边上栗荆手里夹着一只虾饺皇,“要饭来了?随份子钱没见你,吃席回回都有你。” 尉婪横眉冷对,“什么意思?” 楚鸢叹了口气,嫌尉婪张嘴说话吵,往他嘴里塞了一段红米虾肠。 把他嘴堵住了。 尉婪嚼吧嚼吧,看着楚鸢给自己喂东西吃,也不挣扎了,腮帮子都塞满了看着楚鸢。 她刚才是在跟但丁一起睡觉吗?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楚鸢会……会不会要给但丁生孩子啊? 满脑子里各种杂乱的想法,尉婪的眼神也跟着在他们二人之间乱瞟,引得楚鸢转过身去,但丁在一边龇牙咧嘴,“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她。” 尉婪不说话,眼里全是冷笑。 边上钟缱绻颇为惊奇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尉婪不说话的时候还蛮帅的。” 尉婪:“……” “要是个哑巴多好啊,长得帅又不会说话,简直是人间极品。”白桃说,“割了他的声带!尉婪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尉婪一口气将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你们几个造反啊!” “说话了。”钟缱绻说,“不帅了。” 尉婪:“……” 然而这天晚上的欢乐夜宵时间进行地并没有那么顺利,就在事务所成员变着法子气尉婪的这会儿,执事雷蒙忽然间擦着汗跑过来说,“不好了,大皇子二皇子,有贵客来了!” 贵客? 莫非是崔银起? 尉婪刚要说什么,便听见楼下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随后有一道清亮的女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怎么,不欢迎我吗,尉婪?” 尉婪脸色一变,低头看去,发现下面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小巧可爱的宫聆音,见她脸上写满了尴尬,好像是不想让他们看见她似的,而她身边另一个……大波浪,红唇烈焰,这……这是…… “阮慕晚。” 但丁勾唇,“阮大小姐深夜来访,是为何事?” “听说我未婚夫最近为了一个女人在各个国家跑老跑去。”阮慕晚嗤笑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贴着钻石的指甲闪闪发光,如她的人一般熠熠生辉,“我倒要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呢?” 这话敌意太重了,边上宫聆音拽了拽她,“晚晚,大晚上的何必呢……” “你跟他们成为朋友了?” 伸手指了指连同楚鸢在内的事务所成员,阮慕晚对着宫聆音说,“你可是我的好闺蜜啊,要帮他们说话吗?” “不是的……”宫聆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知道阮慕晚的脾气热情如火,有什么不爽的也是直白说的,所以她过去对尉婪的感情一直放在心里没和自己闺蜜说。 何况那是闺蜜的未婚夫,她只能默默守护。 而现在…… 宫聆音深呼吸一口气,“你们的婚约是小时候开玩笑说的,现在长大了,得看尉婪哥哥愿不愿意是不是?他也是成年人了……” 阮慕晚红唇一撅,“聆音,你帮新朋友说话,不帮我说话……我跟你还有尉婪哥哥一起在国外长大,难道比不上这群新认识的朋友吗?太过分了,是谁让你和尉婪哥哥晕头转向——” 话音未落,二楼有个高贵冷艳的女声将她的气场盖了下去。 只见楚鸢站在那里,脖子上一道蜿蜒恐怖的疤痕跟着她的嘴角一起在笑。 她说,“正是在下。” 【作者有话说】 本书又名《我的哑巴老公》 《老公一说话,我就不回家》 《尉婪求求你闭嘴吧》 第155章 你和但丁,发生了吗? 阮慕晚压根想不到会有人这样迎上来,她抬头看向了二楼的楚鸢,只见后者正高高在上地睨着她,眸光里没有不屑,全是坦然。 这种坦然,让阮慕晚觉得自己顿时输掉了一个档次。 她这样草木皆兵,而在人家眼里,居然是如此风平浪静。 “你……” 阮慕晚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不能退缩,她可是尉婪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输给这种出现在尉婪身边短短几年的女人? 于是阮慕晚也仰了仰下巴,“初次见面啊,你好,我叫阮慕晚。” “阮家大小姐,久仰久仰。” 楚鸢跟个男人似的拱了拱手,“我叫楚鸢,大晚上你千里迢迢过来累了吧,不如在皇宫住下。” 这话说得,皇宫跟她家似的,她就是那个女主人。 阮慕晚冷笑一声,“多谢你操心,我住哪尉婪会替我安排。” 尉婪嘎的一声,“关我屁事?” “……”阮慕晚看见尉婪这个态度,当场有些委屈,隔了一会她一甩手,“尉婪你过来!你是我未婚夫,我们小时候说好的!” 尉婪站在那里,表情高深莫测的,隔了一会他走下去说,“我帮你在外面开个房……” “我就要住皇宫!” 阮慕晚和皇家的人熟识,自然说话也肆无忌惮,“皇宫客房这么多,我就要住皇宫!” 皇宫到底是什么稀奇地方啊,楚鸢在心里感慨,她想要往外逃,而那么多人却打破脑袋想要进来。 不过阮慕晚到底身份在,但丁也跟着往下走,“好,我就叫雷蒙替你安排。” 阮慕晚的眼神还在往上看,看他们吃着什么夜宵,“那你们现在……” 钟缱绻当着她的面把食物都收拾起来了。 “你!” 阮慕晚没想到会有人这么不给面子,倒是楚鸢笑了笑,钟缱绻这是帮她呢。 事务所的成员纷纷放下手里的牌,对着阮慕晚打了个招呼,“阮小姐晚上好,我们最近也住在这里,叨扰了。” “你们是谁,凭什么也能住进皇宫里?” 阮慕晚红唇微扬,说出来的话带着些许轻蔑,“皇宫什么时候成了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不会是跟着别人进来的吧?” 事务所的成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他们从来不主动去吹牛逼,但是也没有这样被人看不起过! 栗荆呵呵冷笑一声,“我倒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把我们喊作阿猫阿狗呢。” 天才红客栗荆,神秘莫测的黑医白桃,世界拳皇贺守,这都是阿猫阿狗,阮大小姐真是好大的口气! 尉婪压低了声音,走到阮慕晚身边,拽了她一把,“少在这里胡闹,雷蒙,带她去客房。” 阮慕晚微红眼眶,伸手去抓尉婪的衣摆,虽然是对着他说话的,话里话外却指着楚鸢等人,“你为什么总是站在别人的那边呢?” 楼上楚鸢笑得更开心了,“那你不反省反省自己的问题?” 阮慕晚顿时被气得呼吸不顺畅,楚鸢说话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这会儿一句比一句扎心,她为了表示自己并不在乎,用力一把捏住了尉婪的手,随后对着尉婪说,“你送我去。” 尉婪抽出手来说,“雷蒙带你去。” 阮慕晚差点哭出来,“你陪陪我有那么难吗?我生日就快要到了,你已经两年没给我过生日了!” 两年?那不是楚鸢陪在尉婪身边的日子么? 事务所的成员各自对视一眼,感觉从彼此眼里看见了“惊天大瓜”四个字。 莫非这青梅以前也跟尉婪有过一段?有没有实锤? “太渣了太渣了。”栗荆摇着头,凑到了楚鸢耳边,“要不咱们换个。” “臣附议。”贺守皱眉,“尉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楚鸢乐了,“你不是尉婪好兄弟吗?” 贺守义正言辞,“所以我才了解他!” 但丁和尉婪被阮慕晚这么一闹,统统被牵着鼻子走了,要说这阮慕晚也确实能耐大,长得漂亮,家世还好,自然享受男人围着她转的感受。这么一走,大厅一下子安静不少,隔了一会钟缱绻说,“楚鸢,你别在意,还有我们呢,不如我们回房间打牌,省得看见他们烦!” 没跟着走的宫聆音在下面举手,“能带上我一个吗?” 她小心翼翼望着楚鸢。 其实宫聆音一早就知道阮慕晚要来了,她也始终知晓阮慕晚的存在,一直都在担心会不会跟楚鸢起冲突,“你会不会因为我和阮慕晚关系好就……就……” 就不跟我做朋友了啊。 宫聆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种事情。如果楚鸢一气之下不跟她做朋友了,那她……要怎么样可以让楚鸢原谅自己呢? 然而没想到的是,楚鸢笑了笑,“这有什么。你有你自己的交友圈子,我不会多干涉的。” 阮慕晚刚才说话那么不客气,身为阮慕晚的朋友,楚鸢居然对宫聆音一点敌意都没有! “那!”宫聆音双眸一亮,蹭蹭往楼上窜,小洋裙被她掀起漂亮的圆圈,“打三国杀带上我!” “来呀。”楚鸢像个女皇一样豪迈热情,“选武将,我来杀杀你的威风!” 倒是但丁和尉婪,陪着阮慕晚大小姐找到了喜欢的客房之后,兄弟二人要走,她便叫住他俩,“你们两个,为什么看见我都没有过去热情了?” 但丁无奈地扶额,“别想那么多晚晚。只是最近忙。” 尉婪一字不发。 “你们是不是觉得那个女人比我好。” 阮慕晚楚楚可怜抓住了但丁和尉婪的袖子,一左一右,一个都不放走,“是不是我来了,让你们不高兴了。” 她习惯了被男人围绕着,楚鸢的出现让她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但丁骨子里还是外国人,对于女士流泪这一套没什么抵抗力,他从兜里掏出了手帕,递给了阮慕晚,“怎么会呢晚晚,你是我们从小到大的玩伴,别这么想。过阵子我闲下来,带你去打高尔夫。” 阮慕晚一听,心里顿时踏实了,但面上还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去看尉婪,“你呢?为什么来l国也不告诉我?” 尉婪扯扯嘴皮,“你是我领导吗要我跟你汇报。” 他依旧妖孽精致,说话也依旧凛冽冷漠。 “你!”阮慕晚跺跺脚,“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气,真讨厌!” 说着是讨厌,其实是仗着自己跟尉婪认识久了,可以冲他发脾气,于是阮慕晚上去拽了一把尉婪的领带,“我不管!反正你这几天得抽空陪我!” 尉婪皱眉,“没空。” “但丁都能抽空陪我,你难道比大皇子还忙!” 阮慕晚娇蛮惯了,也不去管别人的感受,“反正明天睡醒我来找你,你陪我在皇宫花园里逛逛,喝喝茶。” 尉婪没答应。 阮慕晚就喜欢尉婪这种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她看着尉婪,勾着他的下巴,“反正你不能去陪那个女人,听见了吗?” 尉婪呵呵冷笑,扭头就走。 但丁叫不住他,回头带着歉意看了阮慕晚一眼,“我弟弟就这个脾气。” “没关系,反正早晚也是我的人。” 阮慕晚向来高傲自信,对着但丁摆摆手,一副名门千金的模样,“你先去忙吧,谢谢你照顾我。” 她有自信打败那个叫楚鸢的女人,等着瞧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尉婪就接到了自己父亲打来的电话,命令他跟阮家大小姐结婚,而且是越快越好。 尉婪抓着手机气得笑了,“你那么喜欢,你去娶她啊,我多一个小妈没问题的。” 尉雄在另一端大骂不孝子,“老子告诉你,阮家大小姐的条件不差,你别眼高于顶以为没有女人配得上你!还有外面那些个不干不净的关系赶紧断了!净tm给我丢人!” 楚鸢要是知道自己被人说成不干不净,怕是能直接把那人的头发都薅下来。 尉婪没说话,对面尉雄骂了一长串,随后挂了电话。 用力将手机摔到了地上,尉婪满脸烦躁地走出去,却正好看见但丁带着楚鸢在花园里散心,他剪下一束玫瑰花送给楚鸢,后者接过去以后轻轻闻了闻,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楚鸢已经很久没有对着他这样笑过了。 尉婪像个小偷一样,站在远处的阴影里,眸光死死锁在楚鸢的脸上,却不敢走出去打扰他们一下。 心头万千洪荒掠过,他最后紧紧闭上了双眸。 而此刻,手机又跟着震了震,尉婪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对方发来了几张照片,原本还在加载,然而就在加载出来的下一秒,尉婪的心狠狠震了一下! 照片上赫然是楚鸢跟但丁抱在一起睡觉的画面! 这个角度……是,皇室的摄像头? 为什么房间里会有摄像头?又是谁拍的? 尉婪的手发起抖来,他下意识放大了照片看了一眼,发现没被被子遮住的一角,暴露出楚鸢没穿衣服的真相! 他们……上床了?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尉婪关掉手机,不可以相信,不可以相信这种未知消息,也许是什么人设下的陷阱…… 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于是他一下子冲出去,将楚鸢拉了就走,连但丁都脸色大变。 顾不得这么多,背后那么多人在喊,尉婪便这样堂而皇之插入他们二人之间,将楚鸢带走不说,还见她拉到房间里将门反锁! 楚鸢被尉婪直接按在了床上。 她吓一跳,小心翼翼转着脖子生怕碰到伤口,“你又是怎么了!” 她这个口气让他好心痛。 尉婪疯了似的,不顾一切去脱她的衣服,“楚鸢,你没有跟他做那些事情对吧?” 楚鸢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跟谁?什么事情?” 尉婪扯她的衣服,纽扣崩了一地,“你没对不起我,对不对?照片是假的,对不对?” 楚鸢用力推了他一把,“尉婪你发什么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问些什么啊!” 尉婪眼都红了,声音带着支离破碎感,“你和但丁发生了什么?” 第156章 楚鸢你太,伤透我了。 楚鸢这边还不知道尉婪怎么了,那厮便已经熟练自如地要去脱楚鸢的衣服。 一直到尉婪动手这一刻,楚鸢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太熟悉了,就连脱衣服都熟稔到了她竟然会自动配合他。 楚鸢回过神来立刻抓住了自己已经被尉婪扯开的领口,“你等一下,不能这样,尉婪——” 上一次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那么这一次呢! 她不能再任由尉婪这样下去了! 可是呼吸交错间,尉婪的眼神就像是枪口,楚鸢就是那头被指着的猎物。 她像是傻了似的,被尉婪凶狠的气场包围,接下去的一切,她便是孱弱无力的人质,遵循所有尉婪的指示来露出所有的弱点,而后被他一一挟持。 凶手,凶手,凶手。 尉婪,你是谋杀我爱情的凶手。 被逼出眼泪来,楚鸢深知自己根本不是尉婪的对手,她连学防身术都是从尉婪这里学的,曾经他摆弄着她的身体一一教她渗透那些道理,防人,防鬼,防权术,防心计。 倘若说楚星河将楚鸢保护一丝不漏,那么在遭遇背叛以后,尉婪便教给她世间所有凶残而真实的道理,比刺进她身体的那一刀还要锋利。 而同时,一起渗透进来的,还有他的呼吸。 他太清楚她了,楚鸢的冷酷,楚鸢的自私,楚鸢的玩弄人心,包括她的冷漠美丽统统是尉婪一手教的。 楚星河给了楚鸢所有的美好,而尉婪将她拉下了地狱。 他把她教得那样完美强大,却又偏偏要亲手将她搅得一塌糊涂。 尉婪残暴又贪婪地将楚鸢逼进了床的某个角落,女人抬头,向来坚毅的眸子里已经被逼出了眼泪,“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罢休? 停不下来了。 尉婪像是被什么蒙住了眼睛,眼神都浑浊得令人无法看透,他凑在楚鸢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靠近她那道还未彻底痊愈的刀疤。 太漂亮了,这道外人眼里丑陋蜿蜒的刀疤。在他眼里是那样完美。 尉婪抽着气,按着楚鸢的手用力却又缓缓震颤着,他低头,“对不起。” 三个字,楚鸢的心脏就如同被他击穿了似的。 被反锁的门,被吞没的呼吸,还有被风微微吹得掀起一角的窗帘,楚鸢闭眼,觉得自己贱透了,这种时候还阻止不了尉婪的话,她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算是个独立的人? 但丁形容尉婪母亲的话语犹在耳畔,楚鸢直勾勾看着尉婪,倘若自己和但丁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目前没法再有更好的解决方式的话…… 那就远离我,尉婪。 一刀两断。 深呼吸,痛定思痛,楚鸢说,“你别碰我!” “为什么?” 尉婪的眸子里又是痛意又是快意,“我喜欢你,我想碰你,楚鸢——” 可是楚鸢接下去的话击溃了全部。 她说,“你别碰我了,我脏了。我跟但丁上过床,我是你的嫂子,以后的一切就别肖想了。” 冷,彻骨的冷意从尾椎骨蔓延上来,尉婪发了疯似的想要挤进楚鸢的血肉,可她带着哭腔说,“别成为像你妈妈的那种人!” 尉婪好像被人钉在了十字架上,浸透胸腔的是从楚鸢嘴巴里说出来的,名为凶器的利刃。 他脸色煞白,“你什么意思?” 他的妈妈,为了爱不顾一切,成为小三,被人抛弃,丢进皇家颜面,皇家上下对她带着怜悯和鄙夷,甚至连但丁都主观狭隘地觉得尉婪母亲很愚蠢。 只有楚鸢,只有楚鸢那个时候站出来替他妈妈说话,说尉婪的母亲是个赢家,哪怕赢的是骂名。 那骂名的背后,是自由。 “为什么?”尉婪声音嘶哑,好像一瞬间精疲力尽了似的,“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你明明在外人面前口口声声替她说好话,现在却用她来攻击我!” 原生家庭是尉婪最不能被提及的软肋。 他拥有了一切,却又好像一无所有。 他没被人爱过,也不知道爱是什么。 楚鸢,若我尝试着爱你,回应我的,能不能不要是这样的…… “她当小三你也要当小三吗!” 楚鸢眼眶通红,“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还听不懂吗!” “我娶你啊!” 四个字出来的时候,尉婪狠狠抖了一下。 那一刻,楚鸢竟觉得他像个孩童。 这四个字的力道像极了当初楚鸢歇斯底里求着他说,你爱我啊。 如今风水轮流转,原来爱情从来不曾放过任何一个人。 尉婪抖震着,“你悔婚吧,我娶你好不好?我也是皇子,我回归皇室,我去抢王位,我哥能给你的,我都给你好不好?” “疯了吗。” 楚鸢摇着头,“你的爱太冰冷了,尉婪,全都是利用。” 你的爱太冰冷了。 那是从别人嘴巴里第一次听见和他有关的爱的话,可是形容尉婪的爱的,竟然是“冰冷”这种词语。 尉婪眼眶通红,他伸手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挡住楚鸢的视线,用力揉了揉,黑色的美瞳从他眼里被揉搓滑落,尉婪再放下手来的时候,那一黑一蓝的眸子里带着惊人的脆弱和破碎的美感。 他说,“楚鸢,你太狠了,你伤透我了。” 楚鸢手指死死攥在一起,“你不这样胡搅蛮缠的话,我怎么会这么对你?” “你意思是我活该?” “对啊。” 楚鸢笑得像哭一样,“不是活该是什么!我爱你的时候你都不屑一顾,现在我要跟你哥结婚了,你知道来找我了,你当我是什么?你高兴了就回来,不高兴了就滚的玩具吗!” 尉婪咬牙,咬牙切齿地恨,“你待在我哥身边很幸福吗?皇家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满足啊!”楚鸢说完这个还不够,将自己的衣服扯得更加下流不堪,送到了尉婪面前,“继续啊!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我还能比一比你们兄弟俩谁更厉害呢!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吗!” 最后一句话带着强烈的自我羞辱感,她说出来的时候仿佛喉间都含着一口血。 尉婪不敢去看楚鸢,他想得到他想疯了,用的全部都是自己的方式。 却忘了,楚鸢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最后的时候是楚鸢起身,她脸色苍白,眼睛却通红,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头发凌乱,衣着暴露,“总之以后……别再说这种会令别人抓住马脚的话了。你在皇家,被人盯着,做这种事情,闹得皇室里的大家都不开心,何必呢。” 为什么会用“大嫂”的口吻来训诫他。 尉婪心都在滴血,“楚鸢你……” 没说话,楚鸢当着尉婪的面换了一套衣服,用力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最后看了尉婪一眼,是她先摔门而出,“aurevoir。” 那是标准的法语,再见的意思。 尉婪要去追,对上楚鸢通红的眼睛,身子僵硬了。 摔门声响起。 尉婪,再见。 这是我对你最后尊严的成全。 尉婪捂住脸,感觉五脏六腑痉挛着,灭顶的绝望感灌下来,不由他一点挣扎,他发出了被遗弃的流浪狗般的抽气声,好像是痛到了骨子里。 楚鸢,楚鸢,楚鸢。 你既然狠心,为什么走的时候是满脸的眼泪! 你连再见这两个字都不敢跟我说,要换着法子用法语的方式,你怎么就舍得丢下我! 尉婪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领,好像扼住了发着抖的脉搏。 ****** 但丁找楚鸢找了好一会,她却突然出现在拐角,看着楚鸢身上换了一套的衣服,但丁愣住了,“你……” 察觉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但丁压低了声音,“我弟弟干的?” “跟他没关系。” 楚鸢用指腹擦掉了最后一滴眼泪。 “呵,到现在还为他说话。” 但丁脸上带着冷笑,“你最好把跟他之间的情都断了,省得到时候还要我来除掉你们两个。我可不想和我的亲弟弟拔刀相见,作为牺牲,你这个女人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听听,尉婪早说了,皇家就是无情的地方。 楚鸢冲着但丁挑衅地说,“你没本事让我爱上你,就来威胁我这一套?” “你!”但丁抬手,但是楚鸢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就没看见过楚鸢脆弱的样子。 他那个弟弟尉婪见过吗? 不去想这些令他烦躁的事情,但丁深呼吸,将楚鸢一把拽了过来,“下午陪我去见祖母,另外关于我们的婚约,有些条款……” “我要附加一个条款。” 楚鸢忽然间叫住了但丁,“关于我们的婚约,我可以嫁给你,不过,我有个时间期限。” “等到时间一长,人们对于这些丑闻什么的也就慢慢淡忘了,到时候你还能另外寻找自己想要的女性再婚,我也自由,这样不可以吗?” 但丁意味深长睨着楚鸢,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这是什么意思?” “缓军之计,我可以在全民盯着丑闻的要紧时候嫁给你,等到时间久了,慢慢地我们有的是办法让群众接受我们有了各自的新生活。”楚鸢敏锐地说,“你也不是真心要娶我跟我过一辈子吧?” 辛西娅说过,希望但丁也从婚姻捆绑里跳出来。 她是个好人。 但丁沉思一会,“再议,不过你得先陪我去见见祖母。“ “知道了。” 楚鸢吐出一口气,跟在但丁身后,“尉婪不会再来找我了,你不用提防他,他就算这次回来,也没有要跟你争夺皇位的意思。” “你帮我弟说话时候的嘴脸可真让我不爽啊。” 但丁冷意更甚,“我知道了,你不用说。” 背后似乎有人一路偷听,那黑影一晃,竟然是阮慕晚。 她拿出手机来,发了个消息给什么人之后,那边接收到了消息。 阮慕晚:是个好事儿,让楚鸢尝尝什么叫自掘坟墓。 j:你可要小心,这是个未雨绸缪的女人,当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阮慕晚:放心吧,你把消息放给我,我就会去做到的,作为代价,尉婪你得帮我得到。 j:哈哈,你还真是爱他。 合起手机,景雍的眉目沾染上了阴郁。 他死死盯着手机上的照片,那是之前偷拍的楚鸢照片。 心口又酸又痒,好像是有只小猫在挠似的。 他勾了勾唇。楚鸢,这场游戏我还没玩够呢…… “买张机票去l国。”景雍笑着吩咐身边的人,“我要亲自去见见我的小野猫。” 【作者有话说】 下章楚鸢结婚。 第157章 楚星河他,救场来了! 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从世界的这一端到了另一端,有人深夜降落在了l国的机场。 景雍拉低了帽檐,只露出漂亮的下半张脸,他穿着卫衣,通过vip的通道往里走,乐菡跟在他身后,轻声说,“我们这次过来,暂时无人知道,需不需要通知组织里的各位……” “暂时不用。” 景雍眯了眯眸子,“皇室好像也不是那么了不起的地方嘛。我一个人就足够对付他们了。” “但丁大皇子那边或许好应付,但是尉婪那边不好应付……” “放心吧,只要遇到和楚鸢相关的事情,尉婪就会变得好说话起来了。” 也不知道景雍打得什么主意,乐菡多看了自己的主人几眼,随后沉默地低下头去。 第二天太阳升起,璀璨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每一寸土地,好像从来就没有黑暗滋生过,楚鸢从皇宫里醒来,看着周围金碧辉煌的装修,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从胸口涌了出来。 在皇宫里待了多久了呢? 外面有皇家医生正守着楚鸢醒来,她一拉开门,便在外面恭敬地说,“楚小姐,我们为您检查一下伤口。” 楚鸢下意识抬起脖子露出伤口来。 给她检查的是个女医生,每次看见伤口都会忍不住地叹口气,露出心疼的眼神。 大家好像是听说了楚鸢主动撞上刀口的事情,虽然对外都封锁了消息,但是皇家内部一直都有这个传闻。 最开始楚鸢住进皇宫大家还觉得有失偏颇,如今遇见楚鸢,皇宫上上下下都会对她露出感慨的眼神。 甚至可能还有几分钦佩。 “这个疤,我们会想办法……” 女医生一边检查伤口一边安抚楚鸢,“楚小姐,您别担心,我们尽可能帮您修复这边的皮肤……” 楚鸢茫然,透过女医生的脸,似乎看见了尉婪。 他不像旁人,在触及到面目可憎的疤痕时会觉得这伤口吓人,他不一样。 他会亢奋,会觉得漂亮,那是她复仇和胜利的象征。 尉婪的世界好像和别人是反过来的,旁人嗤之以鼻的东西,他便当做了日常,甚至连习惯和喜好都是和世间一切背道而驰的。 你们推崇做个好人,那我便无恶不作。 你们拉高道德底线,我便亲手践踏人伦。 楚鸢的手指攥了攥,她被他影响得太深了,以至于,这么久以来,楚鸢也差点快成为了第二个尉婪。 检查完伤口,医生叮嘱了一些要紧事项,说道,“伤口恢复得快,楚小姐,很快就可以拆线了。” “谢谢你。” “这是我该做的。” 领着箱子,医生远去,楚鸢回到房间里,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声音,“小鸟,你要做的,我们帮你做好了。” 转过身去,发现事务所的成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那里。 白桃眼神复杂,“我们帮辛西娅拿到了我们国家的国籍,从此以后辛西娅再也不受皇家掌控,她自由了。” 连国籍都改了? 楚鸢吃惊,“真的?太好了……那我姐姐和辛西娅自由了!” 辛西娅,那个善良的女人不会被家族绑架了。从此以后,陆初云可以大大方方带着辛西娅回国了! 楚鸢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答应辛西娅的事情,做到了呢。” “现在你姐姐和辛西娅已经相安无事了,可是小鸟,你呢?” 她成为了别人自由的代价。 “我?” 楚鸢睫毛颤了颤,“我也不是那么傻,会直接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我跟但丁的合约有期限,期限一到,我就自由了。” “真的吗?” 钟缱绻在一边发声,眼里全是担忧,“楚鸢,你有什么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这个女人太要强了,骨气比男人还硬。 可是楚鸢只是笑,没人可以走进她心里。 事务所的成员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在心里摇了摇头。 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很快楚鸢的事情被在国内的楚星河也知道了,当天傍晚的时候楚星河便从私人飞机上一路骂骂咧咧下来,那个架势恨不得要冲进皇宫掀翻朝政,但丁派了人在皇宫门口迎接这位未婚妻的哥哥,岂料这位大舅子一点都不给面子,哐哐推开了几个皇家守卫,进去一根手指直接戳到了但丁的脸上,“你这个畜生啊!!!” 但丁差点喊人护驾,“楚先生,您太着急了……” “你这样瞒天过海娶老子妹妹,老子不跟你拼命算好的!” 楚星河咬牙切齿,想要发作,一想起来这里楚家说话不算,硬生生憋住了,对着但丁没好气地说,“我妹妹呢?” 但丁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在和钟缱绻一块学习编程,这会儿估计在书房,不如我们先聊聊事情,晚点喊她们。” 钟缱绻陪着?那还不错。 楚星河微微颔首,边上的女仆看得红了脸。 “好帅的亚洲面孔哦!” “不知道是不是单身呢。” “好像是未来王妃的哥哥。” “难怪啊,王妃一下子基因都好好看!” 此时此刻在书房的楚鸢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大人楚星河已经赶到了l国,更不知道楚星河在和但丁聊完所有的事情以后,表情凝重地站起来,第一件事情竟然改了主意,并没有去见楚鸢——他掉头,去找了尉婪。 一脚踹开尉婪房门的时候,楚星河脸上杀气腾腾的,对着一片漆黑的室内喊了一声,“尉婪!” 尉婪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摸着起来打开了墙上的灯,发现是楚星河,“怎么是你?” “我收到风声直接飞过来了。” 楚星河摔上身后的门,将自己和尉婪关在了一个房间里。 哥哥大人直勾勾看了尉婪好一会,忽然间走上前,他一把抓住了尉婪的领子,狠狠一拳朝着尉婪的嘴角打去!! 尉婪没闪躲,硬生生要接,岂料在碰到的那一秒,楚星河用力停了下来。 尉婪眸光晦涩,“为什么不动手?” “你要把老子气死吗!” 楚星河眼都红了,“我的妹夫预备人选不是你吗!一眨眼变成大皇子了,尉婪你tm玩我呢!” “我没本事呗。”尉婪自嘲地笑了笑,可饶是如此,他的脸还是漂亮得惊人,“你妹自己要嫁入皇室,我能拦得住?”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楚星河用力前后晃了晃尉婪的肩膀,“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国内的兄弟一起帮忙?我的妹妹遭遇绑架这种危险你还瞒着我!还有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楚鸢!尉婪你这个窝囊废!” 【作者有话说】 完了,没来得及写到结婚 那下章结! 楚星河救场来了! 第158章 当年孩子,是尉婪的。 听见“放弃”这两个字,尉婪的表情僵住了。 他还是那么好看,不管跟谁站在一起都不会逊色的脸庞令他也曾经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附。 可是尉婪,发生了什么会让你就这样放弃了? 楚星河恨不得真的那一拳就打在尉婪的脸上,“我一直都把你当兄弟看待,尉婪,我妹妹在国外两年都是你照顾的,你还给我一个健康活泼的她,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在心底。所以你和我妹妹的事情,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也到底是愿意了!” 能让妹控楚星河让步,或许是真的不容易。 “那么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关头放弃我妹妹?” 楚星河大声质问尉婪,“我妹妹对你不算没情意……” “是有情,挡不住皇家有权有势。” 尉婪眸光阴沉,好像藏着什么蠢蠢欲来的杀意,“这些事儿你急也没用。” “真就这样了吗?” 楚星河比尉婪还要不甘心,“我妹妹哪点配不上你……” 他不肯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妹妹和尉婪,是绝配啊…… 尉婪一眼便知便知道楚鸢笑起来舌绽莲花,楚鸢也知道尉婪藏在眼角里的狡黠和自私,他们那么懂彼此…… “你要认输了吗?”楚星河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这个大舅子都亲自来找你了,你就要这样认输啊!尉婪老子命令你,明天就把楚鸢娶回家里去!!!” 尉婪被楚星河说得浑身一震,心头似乎有一个念头就快要按捺不住了。 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楚鸢和别人结婚吗? 他做不到! 心脏深处传来的痛意让尉婪特别清醒,清醒到他无法逃避地面对了自己对楚鸢心动的这一事实。 抢来也好,夺来也好,他怕他在楚鸢和但丁结婚那日…… “对不起……” 尉婪闭上眼睛,唤了一声祖母的名字,“亲爱的祖母,说好不会参与任何皇室斗争,我可能……要失约了。” 楚星河震惊地看着尉婪,“你难道要……”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所有的努力好像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尉婪和楚星河抬头看着闯进来的女人,两个人都愣住了。 “哥哥,你太不该了。” 楚鸢站在门口,眸光复杂,“你怎么能挑动尉婪的情绪呢?万一出点事情……” 尉婪是疯子,楚鸢一直都知道,什么都做得出来,因为尉婪从来不害怕失去任何代价。 便是如此,楚鸢才会猜到,如果自己的哥哥来了l国,肯定会去找尉婪谈心。 袁斯悄悄告诉她楚星河的事情,所以楚鸢才会放下钟缱绻先赶来这里了。 楚星河看着自己突然出现的妹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隔了一会他说,“宝贝,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跟尉婪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看见你开心过。” 楚星河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眼神,“我不要我的妹妹做什么救世主!也不要我的妹妹一世英名成为什么盖世英雄……我只想你,回来当我那个宝贝妹妹……” 说到后面楚星河眼眶都红了,“你远嫁,我们分居两国,以后你不在我眼前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办……” 楚鸢吃软不吃硬,一看见自己哥哥竟然这么难受她出嫁,一时之间心里也不好受,她上前握住了楚星河的手,楚星河便抱着她,“结婚的事情你再仔细想想好不好?” 楚鸢心软,只能先答应楚星河,然而在她在看不见的地方,抱着她的男人背对着她冲尉婪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尉婪:“……” 原本还红着眼睛的楚星河对着尉婪拼命使眼色,就好像说,老子帮你帮到这了,剩下你看着办吧! 于是楚星河松开楚鸢,拍拍她的脑袋说,“你和尉婪好好聊聊,我给你让出空间来,好不好?你可别让哥哥伤心啊呜呜呜呜呜……” 楚鸢脸色大变,耐不住她太听楚星河的话,最后楚星河出门去了,卧室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楚鸢去看尉婪,发现他脸上出现有些沧桑和疲惫,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精致的五官,甚至更添了一份潦倒不羁,颇为野性。 楚鸢撇开脸,“你跟我哥哥聊了什么。” 可是尉婪回答她的是截然不同的话,“别嫁给但丁。” 楚鸢第一次听见尉婪用这样清晰的情绪对她说这种话。 他不知道楚鸢和但丁之间的交易,更不知道楚鸢是为了陆初云和辛西娅,在尉婪眼里,楚鸢就是来了一趟l国,被这皇宫的荣华富贵迷了眼,所以铁了心要嫁过去。 “现在已经不是你说了算的时候了。”楚鸢淡漠地回答他,好像真的从没爱过一样。 痛心疾首,尉婪说,“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这么狠。” 楚鸢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你要我道歉吗?”尉婪忽然间就激动起来,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心,“楚鸢你要我怎么做!我都已经为了你变成这样了!” “我可没求着你变这样!” 楚鸢不敢相信尉婪还会对自己发火,她用力喊了一声,“你何必把自己说的像个受害者!” “我凭什么不是受害者!”尉婪眼眶被逼得通红,“这些原本都是我的!都是属于我的!楚鸢,你也是我的!但是现在统统被人抢走了!” “我也是你的?” 楚鸢笑出眼泪来,“可别了尉少,我当初喜欢你的时候,你千方百计要我别爱上你呢!” “那我现在后悔了不行吗!” 尉婪像是走投无路了,他发着颤去想要和楚鸢十指紧握,过去调情的时候,他轻而易举便能插入她柔软的指缝,可是现在…… 无论他多用力,楚鸢的手都像个拳头。 他再也没法和她十指紧握了。 “我后悔了,楚鸢,别这样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到后来,有人哭腔喑哑,而有人表情隐忍淡漠。 爱情这两个字,真是徒有虚名。 楚鸢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坏掉了似的,过去那么痛,如今竟然痛到麻木了。 还在跳吗? 她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为什么总是这样,总要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来告诉我,你还舍不得我。 “你又不爱我,为什么不肯放我走。” “我可以……尝试着爱你……” 心发着抖,尉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他这辈子没碰过爱这种东西,比起爱意,恨意是他最经常接触到的感情。 爱。爱。爱。 楚鸢……爱除了毁灭,别的什么都带不来。 尉婪想抱住楚鸢,可是楚鸢不让他碰,就好像真的是他大嫂在避嫌一样。 “你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尉婪像是遭到了背叛似的,“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攀上皇室的高枝吧!你一早就想好了吧!过去那样缠着我,现在不让碰,你装什么白莲花啊!你哪里老子没碰过?你处都是我破的!!” 楚鸢脸色煞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她猛地站起来倒退两步,“难道之前蒋媛说的两年前……” 两年前……两年前…… 那个孩子…… 楚鸢无法忍受这样的刺激,一下子知道这些她要疯了,“你胡说,你没有证据,你……” “两年前那一晚上是我。” 尉婪看着楚鸢这样惊慌失措,他突然麻木到了极点,“我那天喝多走错了房间,你的房间门没关,估计你也是喝多了忘记,……后来我醒了直接走人了,也没看清楚是谁。然后季遇臣被人扶着进去了。” 尉婪说完这一长串,楚鸢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浑身上下彻骨的冷。 “所以你其实之前就知道了,那个孩子是你的……” “我是前阵子查到的。”尉婪按住了楚鸢的肩膀,“所以其实,我们两年前就给你的前夫戴了绿帽不是吗?那么现在,背叛皇室怎么就做不到了?” 不忠两个字击垮了楚鸢。 楚鸢不停地摇着头,眼睛里噙着眼泪,好像接受信息过多当机了似的,“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那当年的绑架案,你是不是也收到了风声,所以才救我,要利用我对付景雍……” 尉婪的眸光沉了沉,“你想听实话的话,是的。” “你好狠的心!”楚鸢撕心裂肺哭喊着,“那不只是我的孩子还是你的孩子!” 尉婪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怎么可以!” 楚鸢终于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虽然一直清楚尉婪救自己是有利可图,却没想过尉婪是从始至终便知道她要遭遇不幸,就等着那个时候出手的。 “你和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的季遇臣有什么区别!!” 楚鸢用力推了季遇臣一把,“你早就知道蒋媛找人绑架我让季遇臣二选一,你早就知道!你把我放在危险上就为了能够救我一命!你不去阻止就因为我必须要九死一生,否则我不出事你就没办法利用我了!你必须要救我,你才能跟我提要求,才能利用我的仇恨跟我交易。所以你眼睁睁看着我差点死了才出手!” 我只有快死了,才可以变得有价值,这样你才有机会来拯救我,再利用我…… 尉婪,你好冰冷,你连拯救一个人都是冰冷的。 “我要是差点死了……你要怎么办?换下一个景雍要害的人,然后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来让别人跟你站在一条线上吗!” 尉婪没说话,眼睛已然通红,“楚鸢你何必对于过去耿耿于怀……” 尉婪!你好狠的心啊! 楚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真是大错特错了一场,到头来才发现,什么季遇臣,什么景雍……尉婪,你跟他们,没有区别。” 第159章 情仇互报,五年不晚。 没有分别。 没有分别。 没有分别这四个字,旁人说出来,尉婪是半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可是偏偏从楚鸢嘴巴里说出来,就好像带着令他全世界在下一秒顷刻毁灭的力道,他脸上血色尽失,在听见楚鸢用尽力气说完这段话之后,整个人仓皇地后退两步。 “没有分别?” 尉婪心都被人挖出来了,“楚鸢在你眼里我难道跟季遇臣是一路货色吗!” “在你身上摔的跟头,比在他身上摔的还要疼。”楚鸢喃喃着,好像真的是疼到了骨子了,“太疼了,尉婪……” 季遇臣一刀便令楚鸢彻底死心,而尉婪,你呢? 你将我的心脏放在你的刀刃上研磨,血肉都快要模糊了。 楚鸢流了满脸的泪都来不及擦,“那个孩子是你的,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呢……” “你的冷眼旁观害死了你自己的孩子!” 楚鸢将一边的东西砸碎在了地板上,她的情绪无处可走无路发泄,只能靠这样的动作,哪怕不雅,哪怕毫无素质…… 她样样都追求完美,如今连形象也顾不得了,这样的动作让尉婪吓了一跳,生怕楚鸢受刺激,他上前按住她,“楚鸢你听我解释,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 楚鸢双拳用力捶着尉婪的胸口,照理说是不痛的,可是她一碰他,尉婪便觉得自己要碎了。 怎么办,楚鸢,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是一条人命啊!是人命啊!” 楚鸢空出一只手来指着自己的胸口,力道之大恨不得将自己的胸口戳穿,她哆哆嗦嗦地流着泪,好像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迟来的真相将她打击得一塌糊涂。 尉婪,我今后还要用何颜面来面对你? “你或许习惯了高高挂起,可是你没想到吧……”楚鸢笑得眼眶通红,“两年前的那一次冷眼旁观,害死的是你孩子!尉婪,这是你孩子为了你背的债,你活该!尉婪你根本不配有人爱你,我也不配!” 这一句话,不只是击穿了尉婪的心,更是击穿了她自己的。 她好喜欢尉婪啊,喜欢他漫不经心却又暗藏锐利,喜欢他看透一切心思缜密,喜欢他野性难驯从未臣服于人。 她就喜欢那样肆意鲜活张扬的野兽,喜欢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从未想过,这野兽的獠牙,原来从一开始便是扎在自己身上的。 “我简直是个笑话。” 楚鸢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尉婪说不怕都是假的。 过去他有十足的把握,或许自己卖卖惨还能让楚鸢心软,可是现在这一刻,惨烈的现实还何须要他来故作假卖。 “楚鸢你别这样想,孩子还能再有……”尉婪痛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不要嫁给但丁,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从头来过? 可是尉婪,积重难返,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楚鸢的眼里带着恨意,就仿佛恨尉婪很到了一个极点。 还想说话,楚鸢便扬起了手,那手要落在尉婪的脸上,便是她最用力扇他的一次。 可是没有落下来。 尉婪闭上眼睛,做好准备承受楚鸢的愤怒反扑,可是没想到的是,隔了很久,巴掌都没落下来。 睁开眼,发现楚鸢正强忍着眼泪站在他面前,那手和他脸贴得极近,就这样被她忍住了。 “为什么?” 既然恨我为什么不惩罚我。 “我不愿意收拾残局。”那一瞬间,楚鸢笑了,惊心动魄,“不会再给你机会,也不给你一丝余地赎罪,你不用我出手来报复你,只要我不爱你了。尉婪,你马上就会死得很难看的。” 只要我不爱你了。 你马上就会死得很难看的。 尉婪不得不承认,楚鸢对他用了千百种方法来断绝关系,说了千百句狠话,唯独这句最狠。 最见血。 他都不知道楚鸢是什么时候转身出去的,那一巴掌终究没有落在他脸上。 她到最后连个结局都不肯给他。 可是没被她打到的脸竟然作痛。 尉婪此时此刻才明白,或许是上天的作弄,给了他一切偏偏没给他会爱一个人的能力。 他偏偏要和最爱的人作对。 楚鸢离去过很多次,但只要他追上去,她都会停止。 但是这一次,楚鸢真的再没有回来。 ****** 楚鸢结婚那日,选择了隐婚,但是消息多多少少还是传出去了外界,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但丁给楚鸢塑造了一个平易近人的形象,说是王妃不愿意大动干戈浪费财帛,所以皇室才没有举办盛世婚礼。 一切从简。 简约的婚礼上,楚鸢穿着婚纱的样子特别好看,她是从痛苦里重生的女人,眸光比普通人要坚毅无数倍,就像是从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战士。 但丁将硕大的钻戒戴在了楚鸢的手上,皇室的仆人们都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可是下面的楚星河搂着栗荆嗷嗷哭,“你懂我的感觉吧?对不对栗子?你说你妹妹要是嫁人了……” 栗荆原本还在感慨楚鸢真漂亮,一听到钟缱绻要嫁人,顿时也搂住了楚星河,两个大男人嗷嗷哭起来,栗荆还指着钟缱绻说,“你不准嫁人!你给我一辈子待在栗家,谁敢泡你,呜呜呜呜,你哥我跟谁拼了!不就是牢吗!坐得起!你看盛不世小说里谁他娘没坐过牢!” 钟缱绻哭笑不得,手里捧着花说,“可是我刚刚接到了楚鸢丢下来的花束诶,她的祝福是祝我早日找到良人。” 栗荆恨不得将花束抢过来踩烂,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将花束抢来以后,他直接塞到了一边贺守的怀里,“你拿着!你早点嫁人吧!” 贺守脑门上青筋直跳,“你找死啊?” 从头到尾,尉婪都没有出现过。 他也该出现的,楚鸢照理说是他的大嫂,这种结婚场面,他怎么能不来呢? 可是尉婪没来。 他喝得烂醉不知人事,好像是死了一样。 他不敢,不敢,不敢。 他连爱楚鸢都不敢,又怎么可能敢看楚鸢嫁给别人的场面。 外面欢声笑语一片热闹,尉婪的房间里死气沉沉如同世界末日。 他终究没有鼓起勇气再去把楚鸢抢回来。 两年前他假意成为她“救世主”,两年后他才是需要被拯救那个。 听着外面热闹的动静,尉婪笑得满脸都是眼泪。 楚鸢,你真没说错。 你不爱我了,我真的死得好难看啊。 ****** 尉婪在几天后离开了皇室回去了自己的国家,楚鸢却要从此开始待在l国。 他们的人生交换了。 尉婪在l国出生,却逃往了楚鸢出生的国家。 一个月后,一直没有动静的事务所频道里,发出了几个字的声明。 【事务所解散,各位江湖再见】 来源于尉婪。 白桃拿着手术刀的时候抖了抖,向来以手稳为骄傲的她竟然发抖了。 栗荆还在忙着搜集那些不幸被拐卖孩子的家庭,他组建起了强大的民间自救组织,在大家需要的时候站出来,这给了栗荆很大的满足感。默默无闻的人们各自连成了一条线来互帮互助,而现在,他对着屏幕失神。 贺守还在练拳,最后一拳没砸下去。 尚妤坐在事务所里发呆,她和裴却怀是最茫然的那两个,在l国发生了什么?他们守着事务所,可是现在…… 一切都没有了。 裴却怀率先站起来,尚妤喊他,“你去哪?” “都解散了,我留着干嘛。”裴却怀举着手机晃了晃,“反正我也退圈了,素人一个,环球旅游吧,尚妤,你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尚妤哭得像个孩子,给自己哥哥打电话,尚恙来亲自来空荡荡的事务所接她,发现大家都不在了。 “楚鸢呢?”尚恙来还记得那个颜色鲜明的女人。 楚鸢是红色的,是血的颜色。 “楚鸢不回来了。”尚妤一边哭一边说,“她嫁人了,嫁给l国大皇子了!” 尚恙来愣住了,“那尉婪呢?” “不知道,呜呜。” 尚妤气得不行,“尉婪怎么可以让楚鸢嫁给别人呢!” 尚恙来眸光深邃,随后牵起了妹妹的手,“命运无常,我们也无法左右他人的人生。” ****** 楚鸢嫁给但丁的第一年,民众对她爱戴有加,她的个人形象太过出挑,大家都很喜欢这位特立独行的王妃。 尉婪在她过去的国家里独自生活着,住在楚鸢再也不会回来的别墅里,每一天晚上,他都会站在楚鸢过去住过的地方看很久,但是再也没有人笑得风情万种和他调情说,站着干嘛,有本事脱了衣服进来啊。 尉婪想,楚鸢是他见过最大逆不道,也最狠心的女人。 楚鸢嫁给但丁的第二年,尉婪身边偶尔会出现女人,那些女人都有一个特征,穿着红色的衣服,染着红色的指甲,笑起来明艳张扬,宋存赫时常对着尉婪身边的女人发呆,而后对江殿归说,“好像楚鸢。” “像,却又一个都不像。” 江殿归闷头给自己灌酒,“我都没办法靠这些女人来解脱对楚鸢的思念,别说尉婪哥了。” 宋存赫沉默。 每次聚头,尉婪来的时候轰轰烈烈,带着一堆人来。走的时候安安静静,一个人孤寂得像一抹剪影。 楚鸢嫁给但丁的第三年,尉婪坐在办公室里雷厉风行,好像回到了过去谁都不爱的样子,可是李也偶尔会发现,尉婪会对着手机发呆。 手机上是尉婪三年前偷拍的楚鸢的照片。 手机更新换代那么快,唯独尉婪却没有换过。 时光如梭,五年后,李也抱着一堆资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坐在里面的总裁抬起头来,精致到可以称之为漂亮的五官依旧可以让无数女人为之意乱情迷,可是他眼里好像结了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李也说,“公司最近越来越好了,交上来的报告也越来越多,这些您要签字的,我给您放好了。” “嗯。”尉婪颔首,短短五年,他还年轻,但为什么眸光却像是在瞬间老去了似的。 “另外,尉老爷那边,催得很紧……” 李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还有阮小姐也是,她说她在楼下等你……” “她怎么又来国内了。”尉婪烦躁地说,“我没求她来。” “阮小姐自愿来的……她这几年一直这样,您也不是不知道。加上尉老爷喜欢她。”李也叹了口气,“您总要考虑一下您的终身大事……” 尉婪冷笑一声,“你替我娶了,总裁位置给你坐怎么样。” 李也吓得一哆嗦,“我就随口说说!您别生气!” 尉婪心门难开也正常,都经历过楚小姐那种女人了,谁还能再那么容易爱上别人啊…… 李也垂了垂眸子,“前阵子我看国外报道,还,还看见……楚小姐了呢。” 尉婪抓着笔的手一抖,“怎么了?” “她……”李也不知道接下去什么该说,只能胡乱找话题,“她儿子挺乖巧的!” 儿子? 尉婪差点捏碎了手里的钢笔。 完了,李也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 便是这会儿,门口有保安报告说,“李助理,下边有人闹事说非要见我们尉少!” 啊? 李也看了一眼尉婪,为了转移心情,尉婪也干脆站起来拉了拉衣领,“是谁?阮慕晚?” “除了阮小姐还有个……孩子。”保安小心翼翼说了一句,“看起来五六岁的模样……” 尉婪眉心一跳,往下走的时候,便在大堂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小的那个头顶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正对着阮慕晚说,“我先来的,尉少自然是先接见我!不信你问前台姐姐!” “我是尉少的未婚妻,尉少可没空见你这种惹人烦的小屁孩!”阮慕晚正不屑地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孩子,因为前台小姐很没眼力见地在访客列表里,把这个孩子的名字写在了她的前面。 这不是代表着一会等尉婪空了,孩子比她先一步见到尉婪么! “未婚妻怎么了,你是特权阶级嘛?” 小孩子双手抱在胸前,“哼,你是股东的话倒可以比一比,你这未婚妻身份,尉少承认吗?” 一句话堵死了阮慕晚,她气得小脸通红,正是这个时候尉婪走了下来,看见这场面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尉少!” 阮慕晚要走上去,搂住了尉婪的胳膊,结果尉婪一脸僵硬,甩了甩,没甩开。 啧。 尉婪扭头去看那个小屁孩。 只见小屁孩站在那里,用手搭在鸭舌帽帽檐上,往下压了压,装腔作势的耍酷风头也不知道是学的谁,他说,“初次见面尉少,我叫楚斐。” 第160章 他的瞳孔,是你复制。 尉婪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小东西,还有些好奇,瞧他压着帽檐好像很神秘的样子,是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脸么? “你一个小孩子跑来这里有什么事?” 破天荒的,尉婪把阮慕晚丢在了一边,蹲下身子来看面前的楚斐。 大大的帽檐遮住了楚斐大半张脸,露出他圆圆翘翘的小鼻头,只见小孩子奶声奶气地说,“我喊你,晚上,来,来我家里吃饭呢!” 说完小孩还从兜里煞有介事地拿出了一张请柬,“哝,这是邀请函。” 边上不苟言笑的李也都被楚斐可爱的行为逗乐了,这个小孩简直是个人精,还学大人递请帖呢。 “怎么了?” 尉婪竟然也还有耐心,他也不知道自己耐心哪来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楚斐一听,脸颊两边都气得鼓起来了,“今天是我生日,你必须得来!” 尉婪笑了,于是他开始琢磨着楚斐这个名字,姓楚,不会是楚星河这个老阴逼的私生子吧! 但是尉婪还来不及说什么,边上阮慕晚便上前一下子拎起了楚斐的后衣领,将他提起来往一边一放,“今晚尉少得跟我一起吃饭呢,他爸爸邀请我们两个回老宅子里聚聚。” 楚斐登时发出了委屈巴巴的声音,“明明是我先约的……” “我是尉少的未婚妻。” 阮慕晚以未婚妻自称,全公司上下都默认了,于是这会儿她也骄傲地仰着头,勾了勾唇,“今晚尉婪只会跟我走,你的请柬可以收回去了。” “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吗?” 小孩子没去管阮慕晚的话,转而扭头看向了尉婪。 虽然他的眼睛被挡住了看不清楚,但是尉婪总觉得楚斐帽子下的眼神是可怜巴巴的。 像是一条小流浪狗。 他一个铁血手腕的大男人竟然!被他盯得心软了。 心里烦躁,男人上前将请帖收入了口袋里,回答楚斐,“好,那今天跟你去,你家在哪?” “你下班打卡就好,我有同伴在外面等我的。” 楚斐眨眨眼睛,“就这么说好了哦!” 真乖! 尉婪鬼使神差地被一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甚至连他具体身份没问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平日里看见熊孩子就烦,如今看见楚斐,竟然觉得亲切可爱。 见楚斐被尉婪答应后一蹦一跳要走远了,边上阮慕晚委屈极了,指着楚斐说,“之前和爸爸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回去的吗?” “那是我爸不是你爸。” 尉婪声音有些淡漠,“别叫那么亲。” 阮慕晚楚楚可怜地说道,“可我就是爸爸钦点的你的未婚妻,我为什么不能跟着你喊?” “你是个屁你。” 要走的楚斐好像用稚嫩的声音吐槽了一句,这调调熟悉得让尉婪登时眼皮一抽。 我擦,还是以为楚鸢开变声器说话了呢。 这熟悉的阴阳怪气…… 阮慕晚惊呆了,这孩子对尉婪如此礼貌,怎么扭头就能说出这种话来? 她竟然无端感觉到了一股敌意,莫非是自己刚才骂他小屁孩,他记仇? 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容和气度,阮慕晚咬着牙齿,没去搭理楚斐,眼看着他走了,只得梨花带雨看着尉婪,“之前都约好了,你要是不去,爸爸那边我很没面子的,尉婪……你帮帮我嘛。” 然而尉婪还在因为刚才楚斐说话的调调而发呆。 五年了,尉婪只能用错觉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刚才的恍惚,而后眼底便又化作了一片冷漠,对着阮慕晚说,“换个时间吧。” 换个时间? 阮慕晚心里一喜,尉婪这是给台阶下了,这说明之后还会答应她找个时间再去。 于是阮慕晚为了表示自己贤惠,又知道不能逼太紧,用手指卷着发梢,一幅害羞的模样,对着尉婪说,“那,那我陪你一会,晚点回去,过几天来找你。” 尉婪没说话,阮慕晚便自己跟在后面。整个公司都知道阮慕晚是尉少身边的女人,虽然他们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也没公开,但是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尉婪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回去就让李也调查背景去了,结果什么都没调查出来。 男人坐在办公室里特别不耐烦,一直等到了下班,他走到外面,阮慕晚竟然还在,见他下来了便跟着站起来,结果还没叫出名字,公司大楼外面有小孩子拿着个喇叭大喊了一声,“尉少!看这里!” 尉婪意外,抬眸朝着公司外面看去,大马路边停着一辆劳斯莱斯,车窗摇下来的时候,发现车子里正坐着一个穿着短袖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不大的模样,脸庞白皙。 尉婪眯了眯眸子,发现后排有个小孩子也跟着探出头来,手里的小喇叭上下挥动着,“这儿呢!快上车!” 尉婪一笑,都不管后面阮慕晚的叫喊声,竟然就这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五六岁的孩子竟然有人开着劳斯莱斯的车子接送…… 尉婪坐上后排以后,开始好奇这个孩子的身份,“我没想到你说有同伴接我,竟然是这么大的仗势。” “仗势当然得大。”楚斐蹬着小短腿说,“给你介绍一下,前面那个是一直带我玩的哥哥,比我大了快一轮,他叫洛修。” 洛修看起来像是还在读高中的年纪,正是耍酷的时候,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特别桀骜不驯地比了个手势,“呦,初次见面。” 两个臭屁的孩子。 尉婪一时之间哭笑不得,“那你呢,你们接我去哪吃晚饭?” “今天是我生日。” 楚斐脑袋上还戴着帽子,尉婪不知道他为什么车子里还习惯戴帽子,只见他当着他的面将帽子脱了下来,小肥手抓了两把碎发,冲着尉婪抬起脸,一字一句说道,“我想要我的爸爸陪我过生日,所以把你‘绑架’过来了。” 那一瞬间,心脏好像被人狠狠击穿了。 尉婪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倒流了似的,他摒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楚斐之前一直带着宽大的帽子,帽檐压下来遮住大半张脸,而现在…… 和他面对面注视着的,赫然是……一对稚嫩的,异色瞳。 难怪他要戴帽子…… 是怕被人喊作怪物吧? 尉婪手都在发抖了,“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我叫楚斐。”楚斐眨眨眼睛,“你不会连自己儿子长什么样都没认出来吧,你这个臭渣男!” 轰隆! 天上降下来一道惊雷劈在了尉婪头顶一般,英俊潇洒的男人震惊地看着楚斐的脸,在听见他说的话以后,整个人竟然扑扑簌簌地抖震起来。 “你……” 尉婪去摸楚斐的脸,“你是我的……儿子?” 楚斐笑得特别机灵,“居然还用疑问句,看来堂堂尉少也有不知情的时候呀!” 尉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束烟花被人放上了高空,如今整个人都炸裂开来了,什么思考能力统统被剥夺,傻了似的看着眼前的儿子,“你出生在国外吗?” “对的。” 楚斐自豪地拍拍胸脯,“但是我的国籍不是外国人哦!我妈我舅舅可爱国了,我跟我妈的国籍一样,我爸的国籍是外国人。” “你爸……”听见自己儿子喊别人父亲,尉婪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你意思是但丁大皇子?” “没错。” 楚斐眨眨眼睛,“户口本上他是我的父亲,所以法律上我喊他爸爸并没有错吧,尉少?” 为什么喊但丁为爸爸,喊他就是尉少。 差别太大了。 尉婪胸口万千情绪不知道如何发泄,他好多话想说,却连从哪里说起都茫然。 “你过来找我,你妈妈知道吗?” “我妈当然不知道了!” 楚斐伸手戳了戳尉婪,“我妈妈要是知道我跟你关系好,肯定把我抓回家揍一顿!” 尉婪好气又好笑地说,“凭什么?你不是我的儿子?” “妈妈不想我跟你亲近,而且从我出生到现在,她什么都没说!要不是我查到了什么,我可能都还把别人当做亲生父亲呢。” 该死!楚鸢这个女人太狠心了!竟然连真相都没告诉孩子! 尉婪心里又酸又痛,“那现在你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查到你是我血缘关系上的生父了呀。”楚斐的眼睛真亮啊,又大又漂亮,睫毛长长的,连瞳孔的颜色都和尉婪的一模一样。 “这不,我联系上了洛修哥,带我来找你。”楚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今天我过生日,你得赔我五个生日蛋糕,因为过去我的生日你都不在!” 尉婪眼底微红,声音艰涩,“好,赔几个都行……” “另外,我们的联系得是悄悄的,不能让我妈咪知道。” 楚斐将手指竖在唇前,“我妈妈知道了万一难过……” 尉婪眸光一暗。 “她和你父亲……也就是但丁大皇子,这五年,幸福吗?” “你想听什么回答?” 楚斐竟然比尉婪还要聪明,他反问尉婪之后,还要补一刀,“我妈妈是个很强大的人,离开了你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你问这种问题没有意义,毕竟你们两个已经分开了。” 孩童的寥寥数语往往是直白天真也是最残忍的。 尉婪手指攥了攥,“那这一次只有你回来了,你妈咪没回来?” “嗯,我跟妈咪说来国内和洛修哥参加夏令营,所以喊袁斯大哥做我的保镖先飞过来了。” 袁斯? 他真能忍啊,五年了,还在楚鸢身边当个助理。 “哇,快到啦!” 尉婪还想着什么的时候,楚斐忽然间指着前面,“看哦!这是我们今天吃饭的地点哦。” 这不是楚家吗! 楚星河难道已经收到风声了? 尉婪本能感觉有什么不好的大事即将发生,果不其然在车子熄火的下一秒,有两个男人夺门而出。 楚星河大喊着,“外甥!我的大外甥!快下车给我抱抱!” 另外一个男人是陆放,帅得一塌糊涂不说,上来将自己儿子从车子里揪出来,“小兔崽子没成年就tm偷老子车库里的车乱开,还敢去接楚斐,出点事情我怎么跟楚家交代!怎么不撞死你个狗养的!” 洛修的耳朵被陆放拽着,“我是你生的,你骂自己是狗大可不必!” “小王八蛋!” 这还不说,陆放骂完洛修,一手指着后排尉婪的脑门说,“你这个当大人的也是!菜婪子你是猪脑子吗?让小孩开车,你手被绑架了吗,还是楚斐拿枪指着你不许动?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开?出点事怎么办!怎么不去抢方向盘!” 我擦! 尉婪怒极反笑,“我哪知道你儿子没驾照!” 陆放说,“我儿子能考出驾照有鬼了!他智商二百五!” 洛修:“放屁,我当年天才神童!” 陆放差点一脚踹在洛修屁股上,薅着他往楚星河别墅里走,“唐惟教你的是不是?都赖他小时候出挑,害得你们个个学他,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楚斐和尉婪:“……” 【作者有话说】 陆放和洛修是之前另一本里面的一对虐文父子。 主角是洛妩和陆放,洛修是他们两个的儿子,因为成绩不好加上别的敏感原因,下架啦。 我争取在这里穿插一点内容让大家能看见过去陆放这位惊为天人的帅哥大渣男。 第161章 我的出生,有意义吗? 被自己父亲这么一教训,洛修也是个叛逆的角儿,登时说道,“你们家长难道不是个个想生‘唐惟’那种孩子出来嘛!哼哼,不过你智商不行,跟不上!” “小王八羔子!” 陆放揪着洛修的耳朵往里走,倒是把一干人等留在了外面,这会儿楚星河看见楚斐是带着尉婪来的,整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尉婪在楚鸢结婚以后,连带着跟楚星河的好兄弟关系都疏远了。 他像是一个人筑起了高高的围墙,不和外面的人联系,也不让外面的人联系自己。 兄弟俩也就之前共友聚会的时候碰上一面,寥寥数语也不过是询问一声最近还好吗? 可是尉婪,你当真最近还好吗? 楚星河在心里叹气,上去讲楚斐拉了过来,看了一眼尉婪,压低声音说,“总算肯见老子了?” 尉婪撇开脸去,“这几年太忙了……” “到底是太忙了,还是说你在逃避什么,兄弟心里都清楚!” 楚星河用力捶了尉婪一下,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还能说什么呢,他妹妹都嫁人了,一切尘埃落定,就是千万个不愿意,那也没用了。 牵着楚斐进门,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尉婪,之间楚星河给楚斐准备了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正缓缓燃烧着。 尉婪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楚斐被别的“父亲”陪伴着过了生日,而生为亲生父亲,他竟然…… 对自己的儿子,一无所知。 真是太丢人了。 楚斐好像察觉到了尉婪的情绪,拉着尉婪在一边坐下以后,竟然主动凑到了尉婪身边。 他用那双稚嫩的眸子看着尉婪,不知为何,尉婪竟觉得他大智若愚,“很抱歉把眼睛遗传给你,大家是不是经常说你是怪物?” 尉婪从幼儿园时期就一直被人孤立,因为他瞳孔的颜色不一样,别的孩子看了害怕。 这也导致了尉婪从小就和人缺乏沟通,加上他的爸爸妈妈之间恩怨纠葛,他一直以来都很孤独。 哪怕身边围绕着那么多女人,尉婪的眸子都是冷漠疏离的。 尉婪害怕这些也让自己的儿子承受。 结果楚斐点点头说,“对的,他们害怕我的眼睛,说我是女巫的孩子。” “……”尉婪面无表情地说,“哪个孩子说的?” “某个大臣的女儿。” 闻此,尉婪变了表情,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楚斐的脸,用罕见的温柔的嗓音说,“别怕,楚斐,爸爸这就找杀手暗杀他们全家。” 楚斐表情一愣。 尉婪还在笑,那笑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把他们全杀了,就不会有人说你是女巫的孩子啦。” “……”楚星河捏着筷子都在手抖了,你能笑眯眯地说出这种话来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好不好啊尉婪! 楚斐立刻握住了尉婪,“没事的,我已经在家里自学很久了,等到开春,我或许可以跳级去学校,不用去幼儿园了。” 尉婪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早熟的话,心智肯定会受影响吧。 只是楚斐永远都在别人面前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就连阮慕晚指着他骂小屁孩的时候他都是不会伤心的样子,这孩子……会不会人格哪些方面有缺陷啊? 尉婪想着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做一下各种测试,于是等到楚斐吹灭了蜡烛,尉婪便说,“你留在国内几天?” “没几天,很快要回去,妈咪那边有个研究不能没有我。” 楚斐一脸自然地说出了老练的话语,让尉婪吃了一惊,“你和你妈……” “我跟我妈最近接了个单子,在做游戏开发,这几天正是我妈咪最忙的时候。” 楚斐眨眨眼睛,“我得回去当她的助手。” 尉婪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斐,“可是你才,你才……” “我一岁的时候,妈咪照顾我照顾不过来,喊了栗荆哥哥他们过来帮忙。” 楚斐呲了呲牙,调皮地说,“一岁的时候就被放在电脑边看他写程序了,后面两岁的时候白桃姐姐过来帮忙了,我就一边喝奶一边看她解剖小白鼠,三岁的时候贺守哥哥过来,我路都走不稳,他给我配了一把竹剑,好沉。四岁的时候裴却怀哥哥……” 尉婪打断他,“他教你演戏?” “不是,他教我玩三国杀。我最喜欢的牌就是无懈可击!” “……” 尉婪现在就想把桌子掀了,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原来事务所别的成员这几年跟楚鸢简直不要太亲密好么!都帮她飞过去带孩子了! 只有他一个人,被隔离在了信息孤岛,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更不知道自己和楚鸢…… 原来还有个孩子。 磨了磨牙,尉婪挑眉冷笑说,“行了,那你现在知道你爸爸我了,以后你的人生我来负责。” “那本来就是!” 楚斐变魔术似的从兜里变出了一张纸,对折的纸张被他摊开,他说,“是这样的,这几年的抚养费我帮你算了一下,你要是有空,先把钱打给我……对了,你要是不相信我是你和妈妈亲生的,这里还有亲子鉴定,我不是我妈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尉婪当场把亲子鉴定撕了个粉碎,还用踏马鉴定?这掉进钱眼里的样子简直就是楚鸢的翻版! 随手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卡,“给。” 楚斐愣住了,把卡接过去,“黑色的……” “这是我的黑卡,密码你猜,猜出来了,里面的钱都是你的。” 尉婪伸手揉了揉楚斐的脑袋,“抱歉,小子,让你这五年受委屈了。、” 被人喊作怪兽应该不好受吧。 楚斐原本还一直都笑嘻嘻的呢,被尉婪喊了一声“小子”,登时表情有些破功了,隔了好一会,他没发出声音,尉婪低头去看的时候,正见到他圆嘟嘟的小脸颊鼓着,好像在憋着什么委屈似的。 攥了攥楚斐的小手指,切实感受到了自己儿子和自己握紧的感受,尉婪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眼眶已然红了,“喂,你怎么不说话?过生日太开心了?” 楚斐擦着眼泪说,“一点儿不开心……每次我过生日,你都不在,现在才来。” “那不是有但丁大皇子……” “他是大皇子。”楚斐的声音抽抽搭搭的,好像终于忍不住了,“是未来的国王,哪里有空陪我过生日?而且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我一直在寻找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妈咪不肯说。” 但丁居然知道? 也对……或许从看见楚斐那双异色瞳的那一刻起,他早就知道谁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了吧? 毕竟这种异色瞳的出现,概率太低太低了。 尉婪心里又酸又痛,“对不起……” “对不起几个字怎么够呢……” 楚斐抽出手来,换做两只小手搅在一起,仿佛有很多话要说,“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妈咪要生下我,却要和但丁结婚……虽然我很努力在让自己靠近成为一个成年人,可我始终成为不了你们。所以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呢?” 为什么? 尉婪也给不出回答。 “妈咪如果不爱你的话,为什么会生下孩子,是生为动物的繁殖欲作祟吗?”从一个稚嫩的孩童嘴巴里听见这一切,尉婪只觉得心如刀割。 过度早熟带给楚斐的是什么?是无数得不到结果的,令他痛苦的问题。 “所以我回来了,我要找个结果。” 楚斐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虽然在外人眼里,他这个动作看起来还怪可爱的,但是只有尉婪能够察觉到他揉眼睛的时候,是一定下了什么决心吧。 楚斐拿起了一边的刀,眼睛不眨地将刀子切入了蛋糕里,将漂亮的蛋糕一分为二。 “我要找到一个回答,一个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回答。” 楚斐将最大的一块蛋糕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一点都不像别的孩子,会先将吃的分给长辈或者伙伴。礼让是传统美德,可是楚斐毫不在乎。 他就要最好的。 就要事事以自己为先。 恍惚中,楚星河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尉婪的影子,在楚斐的身上。 分完自己的,楚斐才动手给别人分蛋糕。 而后才是楚星河,陆放,洛修,最后轮到的是尉婪。 楚星河涂了一抹奶油在楚斐的脸上,小孩子笑起来,这个时候眼里才没有那些深沉和复杂,像一个天真的孩童。 他舔着奶油说。 我想找到我被生出来的意义,为什么我的家庭会是这样,我到底是被祝福着出生的吗,还是说成为了谁的执念而出生的。 皇宫里的所有人都好爱演戏。 妈妈要演自己爱着但丁,但丁要演自己毫不在乎,雷蒙要演着不知情,仆人们要演着不知道我的存在。 大家都没有恶意。 大家都很爱我。 可我依然觉得毛骨悚然。 他将蛋糕塞进嘴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尉婪,“为什么我的世界是这样的,还是说,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我讨厌这些,你们牵扯到我了,我要个回答。” 尉婪的心像是一架飞机被人击中以后重重坠落。 而现在,他儿子就站在他面前。 就好像他的儿子拿着狙击枪亲自将他击落。 “尉婪,我的父亲,你能给出我答案吗?” 第162章 软的硬的,都没用的! 听见楚斐的话语,尉婪的呼吸像是暂停了似的,隔了许久,他伸手按在了楚斐的脸上。 或许他和楚鸢都不是好父亲好母亲。 “当初发生很多我无法掌控的事情。”尉婪声音低哑,“你妈妈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我,或许也是因为对我失望透顶,而她为什么没有选择流产……” 好像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把过去的事情翻出来,伤口便又开始作痛。 尉婪摸了摸楚斐的脸,感受着自己儿子的触感,“很可能是因为,几年前……她曾经就失去过一个孩子。” 楚斐睁大了眼睛。 他调查不到这段过去,所以没想到,原来当年自己的妈妈还有过第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没了。”尉婪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好受点。 他光是想起来就这样惨烈,那么楚鸢呢? 楚鸢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楚斐生下来的? “怎么没有的?” 楚斐有些着急了,将小脸伸到了尉婪的面前,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就这样对视着,这场面倒是让边上吃饭的几个人看得有些震惊。 这对父子也……太相像了吧。 “遭遇到了绑架,当时她的丈夫没选择救她,歹徒被刺激后就选择了撕票,你妈咪遭受了很大的伤害,孩子也没保住。”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看起来说话都很困难的样子,“而当时对此知情的我,冷眼旁观你妈咪遇到这些事情……” “所以我妈咪在知道真相以后选择了离开你,是吗?” 楚斐那么聪明,尉婪只是寥寥数语,他便懂了 “难怪她会想把我生下来,并且不让我知道过去的一切。或许就是想要我这一次重新开始,不要再被过去的事情所束缚吧。” 听见这些,尉婪有些吃惊,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思维竟然会发散成这样,“你现在还对我们怀揣着恨意吗?” “那是自然。” 叉子将蛋糕挑起一块来,楚斐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就好像他的恨意是那么的常见,“但我现在也理解我妈咪了。” 尉婪沉默,眸光复杂。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拉着楚斐的手。 就好像拉住了过去那个站在悬崖边上,没有人帮一把的楚鸢。 “她对于那个孩子很内疚很亏欠吧。所以这次怀孕,她也不想再打掉了。她以此作为一个新的开端,希望我可以从那些痛苦中跳出来,所以瞒了我那么多。而且,流产很伤身体。”楚斐睫毛又长又密,看得出来他要是长大了,怕是又能引起一堆小姑娘的求爱。 他乖巧说话的样子这年令人心疼啊。 “我理解了我妈咪的所作所为,但这不代表着我就没有我个人的感情。” 楚斐将蛋糕咽下去以后说道,“这让我更心疼我妈咪了,当然我也更心疼我了。毕竟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我爸妈情况这么复杂,多心疼心疼自己总没错。” 吐了吐舌头,楚斐又将尉婪送他的黑卡从兜里掏出来,放在尉婪面前晃了晃,“这样一来,刷你的卡我可以心安理得啦!” 尉婪心里又酸又痛,发现自己儿子竟然在努力打圆场,他一时之间感觉到很羞愧。 他这个做父亲的,错过他太多了。 “哇塞!黑卡!”边上洛修拍着桌子站起来,“小斐,用你爸爸的卡买辆跑车给我吧!” 尉婪眉心一跳。 陆放夹住了自己的儿子,捂着他的嘴巴,“你这臭小子,那是人家楚斐能花的卡,你能花吗!” 语毕他立刻扭头对着楚斐说,“楚小斐,用你的黑卡给叔叔买套大别墅应该问题不大吧?哈哈哈……” 尉婪默默举起了切蛋糕的刀子。 陆放按着洛修坐下了,“尉婪你看看你,那么凶干嘛,不就是几千万,你闭着眼睛就能赚回来……” “我的钱只有我儿子和楚鸢能花。”尉婪冷笑一声,一字一句,“你们想要占便宜,做梦吧!” “扣死你得了!” 楚星河在一边不服气地嚷嚷,“你这么多年找女人……” “全是陈聿付的钱。”尉婪两手一摊,“另外你别败坏我名声,我可没找女人,是她们倒贴!” “呵呵。”在一边的楚斐顿时发出了一声冷笑,“白天我去公司看见你,还有个阮小姐呢!” 尉婪心里咯噔一下,扭头对着楚斐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楚斐脸上厌恶的表情都没藏一下,“能喜欢有鬼了!” “好。”尉婪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里划过一丝别的情绪,很快没入了他深邃的瞳仁深处。 ****** 第二天,尉氏财阀的公司门口,出现了相当惊人的一幕。 只见他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帅得天崩地裂的总裁尉婪,上班来的时候竟然手里拉着一个跟他长得特别像的小孩子! 这五岁的小孩还穿着跟尉婪同款的西装呢,打着个小领结,这会儿正脸上笑眯眯地冲着周围人打招呼。 “前台姐姐早上好呀!” “保安叔叔早上好!” “助理哥哥早上好!” 整个尉婪公司上下就像是换了个风格似的,原本是高冷干脆的公司作风,现在变成了一股子母爱洋溢的氛围,李也来上班的时候吃了一惊,还以为是春天提前又来了,结果一看,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小助理正围着什么吉祥物人头攒动。 凑过去一看,发现里面站着一个跟他家尉总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吓得李也一惊,“我天!你你你你!” 楚斐也不排外也不生疏,看见公司里的长辈们,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叫得特别欢,尤其是姐姐们,特别喜欢摸他的脸,他也不反抗,反而嘴甜地喊着小仙女姐姐,将公司里的女性员工哄上了天不说,连保洁阿姨看见他都是满目慈爱,将地拖得更干净了,嘴巴里还念叨着,别让宝宝上厕所滑了摔跤。 李也对此不屑一顾:“不就是个小屁孩!” 两个小时后,尉婪开个会结束,叫了半天李也找不到人,推开他工作间,发现李也和陈总正薅着楚斐的头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怎么这么可爱啊!” 尉婪:“……” 楚斐一边喝着阿华田一边说,“谢谢李也哥哥给我买的饮料!” “你还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够啦,不要你多花钱!我爸爸给我黑卡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买!” 尉婪:“……” 在门上敲了两下,李也总算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外面的尉婪,一脸被抓奸在床的样子,“尉少……” “你总算记起我来了?” 尉婪皮笑肉不笑地将报告直接塞进了李也的怀里,“还要我亲自来找你上门,李助理好大的排场啊!” “李也哥哥是刚才下楼帮我买饮料去了。”楚斐走上前,拽了拽尉婪的袖子,眼神清明,声音稚嫩却坚定,“您别凶他了,都怪我,耽误了您工作进度,您还是骂我好了。” “骂我!骂我!” 李也护犊子似的将楚斐往身后一拉,大有要和尉婪同归于尽的架势,一点看不出刚上班的时候对楚斐嗤之以鼻的模样,“尉少您有什么冲我来,孩子还小!” 尉婪好气又好笑地说,“楚斐把你们都收买了是不是!” 陈总在一边感慨,“唉,陈聿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 尉婪对陈总说,“陈叔,您要是喜欢,楚斐给您当干孙子,以后您罩着。” “好说!” 陈总一听登时乐了,老脸笑开一朵花来,“好小子,以后我是你干爷爷,我告诉你,干爷爷家里都是开银行的,出去不怕别人欺负你。当初干爷爷就知道你妈咪是个女中豪杰,当时我想着把你妈介绍给我们家陈聿那小子,没想到让你爸抢了个先!” 楚斐简直是哄长辈一把好手,尉婪都觉得这些长辈才是被楚斐牵着鼻子走的那个,只见他站直了身子,嗦了最后一口阿华田,而后说道,“那我给干爷爷提前拜个早年!” “好小子,好小子!” 陈总皱纹里都是笑意,对着尉婪拍拍肩说,“小尉,你儿子以后我罩定了!公司上下也很喜欢他,你多带他来,有事直接报我名字就行。” 抱上大腿了! 楚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小心翼翼说道,“那……我之前来这里找尉少,被一个女人骂了,就因为我的名字写在她前面……” 陈总和李也对视一眼,李也一下子门清,说道,“陈总,就是阮小姐……” “软小姐?”陈总来气了,身为公司大股东,他一生气,那自然就是最可怕的级别了,“我管她软小姐硬小姐,以后再敢欺负我们楚斐一下,都不准进这个公司的门!” 李也吓得擦冷汗,“尉老爷还是蛮喜欢阮小姐的……” “这个公司他又不算股东,他说了不算!” 陈总大手一挥,将楚斐从地上抱起来,“别怕,有你干爷爷给你撑腰呢!” 他们家陈聿不生孩子,那他就去疼尉婪家的,反正在他眼里陈聿尉婪都是自己从小看大的,也不用分这么清楚! 于是陈总对着楚斐说,“明天去干爷爷家里吃饭,别去那老尉家,那家里头喜欢软小姐,你可不是,你妈咪更不是。你妈咪骨气硬着呢!” 李也看着陈总如此喜欢楚斐,想来也是对楚鸢的欣赏导致爱屋及乌,加上楚斐又确实可爱,当长辈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只是…… 李也压低了声音,“您主动提出来让楚斐认陈总当干爷爷是为什么?” “尉雄不值得当他爷爷。” 尉婪站在一边,表情淡然,“找个更好的,难道不对么?” 尉雄喜欢让阮慕晚嫁进来,他偏不,还要找个陈总替楚斐站队,这不是摆明了拉偏架护着自己儿子么! 第163章 父慈子孝,都是逢场。 尉婪这么想倒是太符合他的人设了,毕竟尉婪从来不在乎亲情,只在乎利益。 对于尉雄,他是一点留念都没有的吧。 就是…… 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一些,要是让尉雄知道尉婪这样明里暗里和他过不去,惹急了将他逐出家门,尉家的一切都回收了怎么办! 到时候,尉总您,您不是得流落街头了吗! 李也心里各种念头交织在了一块,尉总要是和尉老爷硬碰硬,也不知道会不会下场惨烈…… 不过眼下尉婪好像并没有在乎这些,他一点儿都没藏着掖着自己有个儿子的事实,在别人问起楚斐这个小可爱到底是谁的时候,他都会一脸不屑地指指自己的脸,随后反问别人,“你是瞎吗?” 对方哑口无言。 尉总有个五六岁的私生子的事情在圈子里不胫而走,很快原本事务所的成员也都知道尉婪现在正跟楚斐待在一块,他们担心有人会对楚斐下手,毕竟尉婪和楚鸢的冤家不少,而且这五年景雍也像是在故意等待着什么机会似的,要万一他对楚斐下手了…… 办公室里,看起来天真无邪的楚斐正哼着歌儿,尉婪在边上闭目养神,他便悄咪咪打开了尉婪的电脑。 尉婪的眉毛动了动,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缝。 他看见自己儿子以为他睡着了,这会儿打开电脑正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打着什么呢。 小孩子一脸认真的模样看不出来先前乖巧稚嫩的神色,眼里一片严肃。 尉婪眼底掠过一丝深沉,并没有出声说穿楚斐,一直到楚斐像是查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似的,他拿出一个u盘,当着尉婪的面将资料拷贝下来以后,又将电脑关上了。 扭头,看见尉婪正看着自己。 楚斐头一次惊了,手里捏着资料紧了紧,“你知道了?” “一早就知道。” “那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因为你是我儿子。” 尉婪说了一句很简短的话,却让楚斐像是破防了似的整个人抖了抖。 原来这么多年,妈咪对尉婪的评价是最精准的。 楚斐低头说,“妈咪在喝多的时候抱着我说起过你的名字,她说你这个人啊,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你总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很多时候,你一早就知道了吧。” 尉婪沉默,是无法否认,也是逃避承认。 “你不怕我陷害你么?” “不怕。” “我需要你手里尉家的一切资料和数据。” 楚斐攥着u盘的手紧了紧,一直扮演着一个乖乖仔的角色,有的时候他也会被自己骗过去。 他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加害呢。 “这会给你带去不好的影响,为什么不害怕我陷害你?” “陷害得起。” 尉婪说了四个字,看着楚斐骤然变红的眼眶,他补充了一句,“我付得起这些代价罢了。” “你既然如此豁的出去,为什么不去找我的母亲。” 楚斐听见尉婪的话语,眸光变得锐利又讽刺,“要是你付得起任何代价,早在五年前为什么不是我的母亲和你结婚呢!” 孩子的话语最无心也最伤人。 尉婪看着自己眼前的孩子,所有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平复了下来,那么多荡气回肠,那么多激烈不舍,如今竟然一片平静。 他无言数秒,而后缓缓说道, “天宫雁在《依存免疫变态》里说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微妙而残忍的,不管多美好的会面,都注定以离别告终。如果真的为对方着想,应该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留下最糟的印象,使对方分手后免于伤心才对。这样一想,对他人的善意,就像恶毒的陷阱,大家都背负着陷阱生活,这才是神给人的惩罚。” 尉婪便是这样认为的。 能够不留余力地恨一个人,可能是一件相当值得庆幸的事情,世界上多得是恨不下去又带着爱的人,那样最后折磨的只能是自己。 楚斐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太懂,他最后只能撇开脸去,“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从妈咪了解到了关于景雍的消息,所以我想对付他,就是他当年害我妈咪。当然我也想对付你,因为你的冷眼旁观,害我妈咪没了第一个孩子。” 一个小孩子可以把自己的恶意说得如此坦然,尉婪竟然有些觉得他坏得赤诚。 “景雍是我爸爸第三个私生子。” 尉婪的家庭关系错综复杂,不过讽刺的是,不管是在爸爸那一边,还是在妈妈那一边,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你想拿尉家的一切做什么呢?” “跟你没有关系。” 楚斐竖起一根小手指,放在了唇前,做了个古灵精怪的动作,随后他从椅子上跳下来,“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在外面等你下班,好好赚钱哦!我要用你的黑卡买私人飞机呢!” 尉婪被楚斐这个口气气笑了,好像他才是那个大当家的,“你爹我有私人飞机啊,不用再买了。” “……那我要几千平的大别墅。” “好,想住哪?我房产国外国外都有,你想住的话和李也说一声就行,他带你去。” “………………我要买几万平的奢侈品商场给我一个人逛!” “也有了,之前替你妈出气的时候买的。” “气死我了!” 楚斐被尉婪气到了,“你不是私生子吗,你怎么这么有钱?还有什么是你没有的?” 尉婪第一次瞧见自己儿子这幅气鼓鼓的样子,乐得手捂在肚子上,“就一个没有。我不要脸。” “……”楚斐气得跺着脚骂骂咧咧出门了,怎么有个如此暴发户的亲爹! 不过楚斐刚出门没多久,就听见了边上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他好奇地凑过耳朵去听,听见有人说,“这尉老爷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啊,这么快就来了……” “有可能诶……” 话音未落,楚斐感觉面前袭来了一阵强风,紧跟着有人将他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 “就是你?” 沧桑又带着狠毒的声音出现,楚斐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随后抬头,发现拎着自己的人赫然是尉雄! 【作者有话说】 楚鸢:打脸的时候老娘就该上场了 第164章 滚出尉氏,断绝关系! 楚斐没有想到那么快就会碰到自己的爷爷,吃惊之余他打量了一下尉雄的长相,眸光里净是狠毒,就是他当年对自己的妈咪态度极差吧? 脑子里各种念头转了转,楚斐笑眯眯地对着尉雄喊了一句,“爷爷您好。” 尉雄是听说尉婪有个私生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冒出一个私生子来,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如今一听见楚斐主动打招呼,尉雄更加生气,还来不及仔细看他的脸,就拎着楚斐将他用力往一边甩开,楚斐整个人被甩得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爬起来的时候声音都是带着哭腔,“爷爷您干嘛呀?” 尉雄表情毒辣,“爷爷?你一个私生子也配叫爷爷?来路不明,是不是你妈妈叫你过来尉家分财产!我就知道你们这群人别有用心,都怪尉婪这个王八蛋管不好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搞出来私生子这种事情!” 边上的员工听了纷纷倒抽冷气! 这,这尉老爷子也太狠了吧,直接将孙子甩在了地上啊!也不知道楚斐摔疼没! 真是太不尊重人了! 边上的女员工好想这会儿冲上去抱抱楚斐,听他刚才带着哭腔的小奶音,眉头死死皱在一起。 唉,尉少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啊……何况还是尉少的员工,要是惹怒了尉老爷子,他们工作没了怎么办。 众人一时之间不敢上前来阻拦,眼看着尉雄又要上前踹楚斐,只见有个身影出现在 “这事儿谁都可以说我,就您没那资格说我。”话音未落,楚斐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直接捞了起来,视野翻转间,他已经被人稳稳抱在了胸口。 下意识伸手扶住了那人的胸口,楚斐抬头,对上了尉婪的眸子。 尉婪日常都用黑色美瞳遮住自己另一只蓝色的眼睛,所以这会儿别人眼里的他黑发黑眸,眸光带着杀意如同战神,可是只有楚斐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命运一样,被善恶分成了两半。 楚斐压低了脑袋上的鸭舌帽,他习惯性地笑眯眯,也是不太想让人看仔细自己的眼睛,这会儿瞧见尉婪将自己抱起来,还有些茫然,“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来替你收拾烂摊子么,私生子。” 尉婪故意叫了楚斐一声私生子,还带着调笑。 楚斐气鼓鼓地说,“为什么我喊爷爷,爷爷要凶我呢?” 他天真无邪的嗓音激起了周边人的窃窃私语—— “是啊,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这样对待,有些过分了吧?” “尉老爷子上来就差点把孙子摔出事来,好歹是条人命啊……私生子又怎么了,孩子是无辜的啊。” “你看孩子还欢欢喜喜喊爷爷呢,这……要是我肯定下不去手啊。” 楚斐可真是挑起情绪的高手,他这一句话,大家都纷纷替他站队不说,还将尉老爷子直接打上了“六亲不认”的标签,这下子,听见大家声音的尉雄脸色更差,指着尉婪和楚斐说,“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哦?” 尉婪搂着楚斐说,“你真有脸啊,自己私生子一堆,还跑来多嘴别人的出生,怎么,你又是什么好货色了吗?” 天啊! 李也被尉婪这话吓得脸色煞白,不会吧,尉少你这是直接和尉老爷子开战了啊! 尉雄气得胸脯上下不停地起伏,边上保镖立刻上来安抚他的情绪,随后尉雄对着楚斐说,“这个小孩是谁给你生的!” “关你屁事。” 尉婪不领情不说,还要冲着尉雄挑衅,“你先解决自己外面的私生子问题,再来指责别人吧!” “尉婪你是不是为了一个私生子,就要跟我亲爹闹翻!” 尉雄怒吼一声,吓得全公司上下个个噤若寒蝉,一群员工们纷纷摒住了呼吸,就是这个时候,尉雄走上前,一脚踹烂了尉婪总裁办公室的门,“这么护着这个私生子,就给我从尉氏滚出去!老子给你的东西,一样可以收回来!” 尉婪装作被他那一脚吓了一跳似的,抱着楚斐往边上闪了闪,听见尉雄这么说,男人面对自己父亲暴怒的模样,轻描淡写地空着另一只手挥了挥,就这么踩在了尉雄的地雷禁区。 只听见他说了一句,“好啊,那就如你所说,赶我出门是吧?” 尉婪搂着楚斐,摸了摸他脑袋上的鸭舌帽,材质真软。 楚斐吐了吐舌头,“我妈咪手工做的。” 尉婪一听,直接将他的帽子薅下来戴在了自己头上,“没收。” 楚斐:“……”你脑袋太大硬塞我的帽子的样子挺狗的,亲爹。 两个人互动惹怒了尉雄,“你什么意思,无视我?” “没有没有,哪里敢呀。” 尉婪阴阳怪气笑了一下,随后对着李也说,“公司这边后事拜托你了。” 李也一惊,“尉少,您不会是要!” 尉雄还没意识到尉婪要做什么,这会儿尉婪便已经搂着楚斐直接朝着电梯走去了,他用力撞开了尉雄的肩膀,就好像绝对不会因为他让步似的,在对峙的过程里,尉雄按住了尉婪的肩膀,“你这个不孝子——” 还没说完,手被尉婪直接拍开了,他注视着尉雄的脸,带着警告的声音从喉咙口翻滚而出,“别碰我。” “你!” 尉雄想不到尉婪会这样,“你要造反吗!” “造反?” 尉婪笑了笑,仿佛身后世界天崩地裂了一下,“这不是正合你意吗?既然这一切是你给我的,那你收回去吧,我不要了。” 我不要了。 短短四个字,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你想干什么?” “收回去吧。” 尉婪将自己西装上的锃亮工牌取下来,直接丢在地上,脚从上面踩过,“什么总裁要这样憋屈啊?我不干了。” “你给我滚出去!” 没想到尉婪竟然真的敢违抗他,尉雄气得要大打出手,还好一边李也将他拦住了,“老爷子您别冲动啊!” “滚啊!吃里扒外的家伙,你以为你手上的钱是你的吗!那踏马都是老子赏赐给你的!私生子?你也是私生子,难怪说两句话跟戳你心窝子似的,尉家有你这种白眼狼出现简直是晦气!现在就给我从尉氏滚出去!” 尉婪笑得特别开心,“滚就滚,我最会滚了。” “你滚出去了,就一辈子别回来,尉氏跟你断绝关系,我也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求之不得!” “尉婪你这个贱人生的儿子!”尉雄破口大骂,叫保安去抓尉婪,“把你养这么大就是我做的最失败的事情!” “你以后失败的事情会更多的,不差我这件。”尉婪眯起眸子,听见贱人生的儿子这句话,整个人气压骤然往下低了许多,连同楚斐都察觉到了自己父亲身上溢出来的杀意。 没人敢靠近他,连尉雄带来的保镖都不敢。 尉婪离去的时候背绷得笔直,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间觉得尉少好像很高高在上,却又一无所有。 他的背影那么孤独,就算抱着儿子,也好像孤家寡人…… 有个茫然的女员工不小心喊出声来,“尉总您要走了吗!别啊,您在位期间公司市值上涨了好多,您别放下我们走啊!” “是啊,您接手尉氏,我们员工待遇和福利也提高了……” “我……”边上扫地的阿姨颤颤巍巍地说,“我一个清洁工,孩子读大学还是你们公司资助的呢……尉少,你是好人,你别走啊!” 尉雄看见那么多人站出来替尉婪说话,惊呆了,“你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离了他尉婪都得死吗!再帮他说一句话,通通炒鱿鱼!” 此话一出相当有效,不少人把嘴闭上了,倒是刚实习的大学生莽撞的劲儿和当初的楚鸢一模一样——“你们赶走尉婪是最大的决策失误,我现在就地离职,这公司谁爱呆谁呆去吧!” “你!” 尉雄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肯站出来,顶着压力替尉婪说话,“你是哪家过来的?” “我是a大的实习生,就是因为怀揣着对行业的热爱和对你们的向往来的,没想到会今天让我碰见如此不堪的一幕,我认为尉氏已经不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圣地了,在这里我也不再愿意发光发热,您让尉总滚,那么我也跟着滚吧!” 说完实习生摔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工位牌,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犹豫。 听见这动静,尉婪背对着众人,脸上却露出了愈发率性解脱的笑容。 好像只有在这一刻,被迫“滚出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楚斐望着自己父亲的下颌线发呆,“你真的……不要那个总裁的位置了吗?” 呼风唤雨,只手遮天,这位置是可以那么轻松丢弃的吗? “我要是以后没钱了,你要不要卖艺来养我啊?”尉婪低头看自己的儿子,“我现在可是要流落街头了诶……” “哼……勉为其难,养你吧。” 楚斐更用力靠在了尉婪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一声一声,好像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两颗心贴得特别近。 尉婪刚要走,背后传来声音,“尉少!” 尉婪意外,回头发现李也跟着追出来了。 向来遵守组织纪律又古板的特级助理好像是一路小跑着来的,跟上了他们以后弯下腰来喘着气,喘了一会,李也将脖子上的名牌也跟着一拽。 尉婪意味深长地勾唇。 李也深呼吸说,“您去哪!我就去哪!” 【作者有话说】 在上海被隔离了,小区里有密接,今天下楼发现楼被封了…… 呜呜,各位出门最近也要记得带口罩,不要去中高风险地区,做好防疫呀 第165章 楚鸢来了,楚鸢来了! 尉婪看着李也这样不顾一切地跟出来,心里还有些感慨,这个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助理,向来循规辅导,没想到为了自己,竟然就这么选择放弃了大好的前程…… 胸口抱着楚斐,尉婪说了一句,“你可别后悔啊,辞掉那么好的职务。” 李也摆摆手说,“您在哪,哪儿就能东山再起。什么好职务,您才是我的好前途。” 小伙子,挺有眼力见啊。 不过尉婪说,“那你想多了,我没钱了,我被公司扫地出门了,等下我跟我儿子就要去街头卖艺。” 李也拉开了车门,对着尉婪弯腰说,“我最后再送您一次吧,随时等着您需要喊我,尉总。” 车子停在了尉婪过去和楚鸢的别墅门口,这房子还在楚鸢的名下呢,尉婪进去的时候熟门熟路的,楚斐也跟着好奇地瞅,“这房子看起来应该是个女主人的。” “观察挺仔细啊。” “玄关鞋箱子里大部分是女鞋。”楚斐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不像个孩子,“我观察了一下,鞋子的大小虽然不一样,但是都是女款的,只有摆在外面那几双是男鞋,代表是你穿的。” “剩下的女鞋估计是我妈咪之前留在这里的吧?”楚斐双手抱在胸前,笑起来天真无邪,“女鞋大小不一样是因为这栋别墅有些时间了,之前我妈咪因为吃激素胖,导致买鞋子也偏大,后来瘦了又过来住了一段时间,所以鞋子码数又变小了。这就是虽然同为女鞋但是尺码大小不一样的理由。” 尉婪有些错愕,听着自己儿子这一顿流畅的推理,顿时觉得自己这不是生了个儿子,这是生了台运算电脑啊! 他拉着楚斐的手,楚斐也不抗拒,“我妈咪之前和你在这里生活吗?” “嗯,同居过一段时间。” 尉婪低下头去,“不过后来我们闹翻了,她搬出去了,这房子就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住着。” “那应该问你收房租才对,我妈咪真是人美心善。” 楚斐俏皮地说道,“这大别墅租一个月可不少钱呢!白白让你住了这么久,当自己家似的。” 尉婪过去给浴缸放水,还要摸着楚斐的头说,“是呀,我现在没地方住了,你妈咪应该会收留我的吧?” “不好说。” 楚斐摸着下巴,高深莫测道,“我妈咪睚眦必报,应该很乐意看见你流浪街头。” “……”尉婪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自己儿子说话也太扎心了吧! 可是还没来得及享受父子二人久违的单独相处,楼下便传来了声音,尉婪低下头去一看,发现尉雄的保镖们竟然跟在他们的车子后面,一路跟踪他们来了这里! “发现了!” 保镖们拿着对讲机,像是给不在现场的人汇报情况似的,想来是收到了尉雄的命令,果然尉雄没那么简单放过挑衅他威严的人! 尉婪眼疾手快,发现他们是冲着楚斐来的,于是直接将楚斐从地上捞起,“抓稳了!” 他直接翻身从二楼的楼梯口往下一跳,将踩着楼梯往上逼迫的保镖们吓了一跳,尉少的身手能有这么好吗? 只见尉婪单手一撑便两腿从栏杆处跨了出去,而后翻身一跃就这么落在了一楼的大落地窗边,他和那群保镖们的位置顿时换了换,变成了他们在楼梯处,而尉婪在门口,“强闯民宅,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倒是楚斐被尉婪动作片似的身法给吓了一跳,死死搂着尉婪的脖子不敢松开,“你要干什么呀!” “尉少,我们不想对您出手,您把那个孩子交给我们。” 保镖们知道来硬的没法抓住眼前的男人,只能通过沟通,“尉老爷子说了,可以留下这个孽畜,但是必须得将他送到尉家封闭式抚养,等到十八岁成年了再公开!” 那和监狱有什么区别! 尉雄只会把别人的生命攥在手掌心里,一点没有尊重过对方! “我不会把我儿子送到尉家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尉婪笑了笑,用大拇指擦了擦唇角,而后双手交叠在一起,做出了一副即将开战的姿势,“不是说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么,怎么,舍不得我,又追出来了?” 他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到了在公司的尉雄的耳朵里,中年男子暴怒,将办公室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老爷说了,要将你和这个私生子都抓回尉家关起来,一直到你们认错为止!” “做梦。” 尉婪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 “尉少,得罪了!”保镖头子喊了一声,“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大喊着冲向了尉婪! 人群中,尉婪的身形腾空而起,他踩着一边的墙借着惯性踹飞了一个扑过来的彪形大汉,而后借力将背后抓过来的一对手推开,又反手束缚住这对手,将手的主人直接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全过程楚斐被尉婪护在胸口,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紧跟着外面再次响起一阵车声。 “那个老不死到底派了多少人!” 尉婪啧了一声,看样子尉雄是要对自己动真格了,不出意外他名下和尉氏集团有关的账户都会以很快的速度被冻结,一分钱都转移不出去! “爸爸,小心身后!” 楚斐一声尖叫,无意识地将爸爸两个字喊出口,令尉婪一愣。 这一愣,使得身后有人高高举起了棍子! 尉婪瞳仁骤然紧缩! 下一秒,玻璃破碎声伴随着一声惨叫响起,残渣在空中飞舞,尉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就看着眼前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看起来很纤细,可是力量相当坚韧,身影的主人长腿一劈,踩着高跟鞋都无比稳扎的下盘令人拍手称快,她就这么直接一推踹在了企图偷袭的那个保镖肚子上! 那人被踹得喷出一口胃酸来,而后整个人重重朝后倒去! 身影落地,高跟鞋稳稳地踩住在了地上,从半空中登场一个回旋踢还能够落地如此率性,不仅让一众保镖惊呆,连着尉婪和楚斐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战斗天使吗? 回眸间,女人理着自己的头发,鲜红的指甲穿插过指缝,抬起头来的时候,五官美艳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她踩着细长锐利的鞋跟冲着尉婪大步走来,眉压眼,桀骜难驯,“把我儿子还给我!” 楚斐回过神来,冲着女人大喊了一声,“妈咪呀!” “楚小斐!”楚鸢登场的方式令尉婪都意想不到,她恶狠狠看了尉婪一眼,将楚斐直接抱到了自己怀里,确认了楚斐安然无恙之后,对着五年不见的前暧昧对象柳眉倒竖,“尉婪!你敢绑架我儿子回国?” 普天之下,多年不见,再见时敢这样直呼其名的也就楚鸢一个人了吧! 上天入地,却又无法无天! 尉婪呆愣了几秒,对着楚鸢艳丽的脸,好像失神了,紧跟着他回神,怒极反笑,直接又将楚斐抱回自己怀里,“这还是我儿子呢!” 楚鸢又将楚斐拽回来,“跟你没关系,老娘一个人生的,你这渣男五年不联系,竟然藏着如此狠毒的心机,想把我儿子拐走?” 拐? 尉婪差点被楚鸢气笑了,这个女人怎么还是这副唯我独尊的性子,他觉得楚鸢甚至都干得出来一个人去精子库挑选优质精子而后单身怀孕养孩子这种事情。 毕竟楚鸢这种女人,不是公序良俗能够束缚的。 五年不见,被她这样劈头盖脸一顿喷,尉婪居然还不是特别生气——不,隐藏在生气背后的,是一种亢奋。 就好像什么感觉被唤醒了,熟悉的兴奋感在一点一点回到尉婪的身体里。 他眯起眸子,观察着楚鸢的脸,五年不见,她倒是不见瘦削,反而依旧保持着紧绷年轻的体态,看不出丁点柔弱的模样来。 是啊,楚鸢就像那高跟鞋跟一样锋利,不管过去多久,只要听见熟悉的高跟鞋声,就知道——她带着腥风血雨杀回来了。 “不说话?” 楚鸢一边眼睛不眨地一拳将边上围上来的保镖揍远,一边走上前拽住了尉婪的衣领,“你用什么手段把我的儿子骗走的?” 尉婪低笑一声,答非所问,“好想你啊,宝贝。” 楚鸢心跟着颤了颤,“我问你话呢!” “他自己来找我的,认爹呢。怎么,你不爽了?”尉婪和她水火不容,五年好像什么都没改变,这一见面,两人一左一右抓着楚斐的手,差点要把他分成两半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先松手……” 尉婪:“你狠毒!你偷我的种,还不告诉我!” 楚鸢:“你没用!偷了就偷了,我一个人养得起,不需要你这种渣爹!要不是我救你,你刚才直接害死我儿子知不知道!” 尉婪:“我又没求你!” 楚鸢:“你也配求我?” 楚斐:“别吵了!先解决这群想要带走我们的尉家保镖行不行啊!” 【作者有话说】 楚斐:大家好介绍一下我爸和我妈,他俩智商加起来还没我脚码大。 第166章 这五年你,过得好吗? 听见楚斐的声音,尉婪和楚鸢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处于众人围攻的中央呢! 楚鸢趁着尉婪分神,最终还是将儿子拽回了自己身边,可是他握着楚斐的手没松开。 这个时候,楚斐喊了一声,“松手吧尉少。” 刚才要紧关头,他脱口而出的是爸爸,可是现在…… 尉婪的心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你来我身边这几天,我真的很快乐。” 楚斐一愣,看着尉婪脑袋上还戴着那顶属于他的帽子,楚鸢亲手做的。 那是和自己妈咪有关的东西,尉婪才会把帽子抢走吧。 将帽子摘下来还给了楚斐,这个动作做出来的时候,尉婪好像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了一遍一样。 楚斐愣住,原本在楚鸢身侧,这一刻,他往前走了几步,“你……” “回到你妈咪身边去吧。” 将帽子给楚斐端端正正戴好了,尉婪的眸光是支离破碎的,而后轻轻将往前走的楚斐推回去了一把,“你能来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楚斐心里居然酸酸的,什么话都说不上来,这会儿楚鸢拉着他一个转身,身后保镖又将他们团团围住,尉婪的表情有些压迫感,“你们还决定要继续动手吗?” “尉老爷已经派了人马过来了……”被楚鸢一脚踹飞的保镖从地上捂着肚子爬起来,喘着气说,“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果不其然,大家的包围圈越压越小,楚鸢和尉婪背靠背,两个人都是咬着牙。 “喂,你的父亲有这么狠么,亲生儿子也要下手对付?” “我说了,那不算我的父亲,充其量提供了一个精子罢了。”尉婪乜斜着嘴角,“你拉着儿子退后——” “你也不过是我找的精子——”楚鸢听不得他习惯用父亲的口吻,于是打断了尉婪的话,正是这个时候,保镖冲向了尉婪! 楚鸢心里一紧,刚要说什么,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丢了进来,下一秒在空气中炸开,眼前全都被炸成了白光! “闪光弹?” 三个字掠过尉婪的脑海,还未来得及说话,耳边脚步声混乱,紧跟着又有人丢进来一颗小球——嘶的一下炸开以后,烟雾瞬间在别墅大厅弥漫开来! 尉婪分不清丢这烟雾弹和闪光弹的人是敌是友,手便被人从背后狠狠拽了一把!“跟我走!” 下一秒,三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带得往前几步,而后从楚鸢跳进来的落地窗窟窿里,几个人被直接拽了出去! 烟雾散尽,楚鸢用力挥洒着眼前的迷雾,看清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鸟!” 这称呼,除了事务所的成员还有谁会…… 可是,事务所不是解散了吗! 不远处开来一辆飞驰的商务车,落地的时候刹车都激起了一阵灰,而后驾驶座有人按下车窗,“快上车!” 居然是栗荆! 那么,带着他们出来的那股力道出自于……楚鸢扭头,发现抓着他们三个人衣服的赫然是贺守! 楚斐激动急了,上去跳到了贺守的胸膛上,贺守居然也直接将他接住,带小孩似的任凭他坐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强壮的肌肉硬邦邦地接住了楚斐。 楚斐环着贺守的脖子,“你是那个传说中的世界级拳皇对不对!” 贺守没说话,但是一身气场表达了一切。 “外界还称呼你是‘杀人机器’呢!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楚斐蹬着腿,又看见一边朝着楚鸢喊小鸟的男人。 栗色的头发,胸口u盘造型的项链。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黑客l吧!洛修哥哥一直有跟我说起你过去的传奇!” “你哥哥我现在也还在传奇中好么!”栗荆冲着楚斐眨眨眼,“快上车,白桃开车来的!” 白桃? 楚斐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黑医白桃,被魔鬼附身的女人,喜欢解剖和人体实验,喜欢听硬核摇滚!” 画着烟熏妆的漂亮女子弹了弹手里的香烟,“呦,这么熟悉我,是不是暗恋我?不可以哦你还小,不过我可以等你长大哦。” 说完这话白桃发动车子,副驾驶座的女人探过头来,“小心后面的人追上来!” 尉婪眼睛不眨地一个回旋踢踹飞了追上来的人,“谢了尚妤!” “谢我哥吧,我哥查到的航班,知道楚斐回来了。” 尚妤挠了挠头发,替他们打开了后面的门。 楚斐眼里都在发光,“你们是当初那个神秘的事务所成员吗,我听说事务所里有个隐形人,姐姐你就是那个可以解决一切麻烦收拾烂摊子的隐形人吧!你到底掌控着多少资本的力量呀!” 尚妤嘟嘟嘴,可爱极了,“只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可以摆平一切的哥哥而已啦。” 坐在办公室里戴着白手套批阅文件的某位大人打了个喷嚏,边上荣楚眯了眯眸子,“尚恙来,你感冒了?” “没有。”尚恙来笑了,“阁下为何如此警惕我?” “你功高震主,打个喷嚏我都要紧张半天。” 荣楚故意阴阳怪气道,“你要是没了,机关得停止运转了。” 尚恙来无奈地笑说,“阁下,别取笑我了,估计又是我妹妹给我惹事了吧。” 而现在,这些传奇的人物就在楚斐的面前! 事务所,当年那群好伙伴们又回来了! 楚鸢等人用极快的速度上了车,不需要训练就如此默契,因为在五年前,他们出生入死了无数遍。 这群人,是他们永远的后盾。 “坐稳咯!” 进去以后发现车子里面还有一个人,楚斐愣住了。 好,好漂亮的男人! “裴却怀……?”楚斐念出名字来,“电视机上见过你!” “我退圈很久了,你应该是看的我的纪念报道吧。” 他们上车,裴却怀下车了。 楚鸢愣住,随后回过神来,“你难道要像五年前一样……” 裴却怀潇洒地打了个指响,“没错,你们先走。” 五年前一样? 尉婪记起来了,五年前也是楚鸢被景雍带走的那个夜晚,他们事务所成员分工合作全力出击,将楚鸢带了回来,就将在要被围堵的时候,还是裴却怀发挥了作用,他一出场,路人围观导致堵住了那群人的前路,让他们带着楚鸢堂而皇之就这么走了—— 莫非…… 楚鸢看着裴却怀下车率性的身影,“你要当心啊。” “别小看我啊。”裴却怀眼神锐利,笑得惊为天人,“退圈五年了,但是只要我一出现——惊天动地还是为我而起的。” 他下车,将帽子往脖子后面一翻,露出一张从未有任何变化依旧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对面尉家的保镖开车子要追上去的时候愣住了,“这……哪来的美女,不是,帅哥,不对……这男的女的,好眼熟!” “是裴却怀吗!” “好像是真人啊!天啊,退圈五年了,我好想他啊!” “裴却怀啊!裴却怀!不要走啊!” 来不及保镖们多想,疯狂的粉丝从马路的各个方向涌了过来,将别墅门口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裴影帝你为什么当初要退圈啊,我好心疼你。” “裴却怀,姨有点小钱,跟姨过吧,姨养你!!!” “快让开啊!”保镖们气得喇叭按个不停,但是人群攒动根本不听他们使唤,毕竟他们眼前的可是那个当初万众瞩目的裴却怀啊! 白桃开着车子快速离去,楚鸢朝着车子后面看着人群越来越多,感慨道,“离开五年还依旧有这种震撼的可能只有裴却怀了吧……” “以那个方式离场,神和魔鬼都会垂帘他的。” 尚妤意味深长地说完这话,切换了个轻快的语调,“好了,不说这些了,欢迎回来,我们的小鸟。” 原来他们,从来没分开过。 原来时间,也有根本撼动不了的东西。 那一瞬间,楚鸢感觉到一股热泪从眼眶即将要溢出来,她红了眼圈,撇过脸去说,“我才刚回国……” “这五年的每一天,我们都在等你回来。可是你嫁到l国做了王妃,一直没回来。这次楚斐借口回国你跟着过来了,我们才收到消息,立刻来帮忙。” 宽大的商务车装下了他们所有人,栗荆坐在第三排说,“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存在的?” “我和洛修哥哥有次在网络上进了暗网查到的。” “你还知道暗网?” 贺守意外地说,“懂得不少啊,你到底是尉婪的儿子吗?” “什么意思?” 一直默不作声的尉婪忽然间说话了,“意思我还没我儿子聪明吗?” 楚斐嘿嘿笑了一声,尚妤瞧着感觉可爱,手伸到了第二排摸他的脸,“是啊,感觉楚小斐再努努力,要赶上你了呢。” 尉婪嗤笑一声,表示不屑。 楚鸢坐在他身边,五年来这是第一次和他贴得那么近。 好近,好想碰她。 可是尉婪垂了垂睫毛,眼神暗了下去。 他收拢了手指。 这是他已经无法再触碰的女人了。 前面白桃还在开车,“庆祝你们回来,我们去事务所里吃一顿好不好?” “我可能要带着楚斐回去……”楚鸢眼神压抑,“抱歉,你们花了那么大精力救我……” “楚鸢,你是不是这五年一直在被卷入什么奇怪的事件里面?” 栗荆锐利地开口,“比如说,你嫁给皇室,除了要替姐姐摆平这些,替皇室解决绯闻以外,是不是还有人……” 景雍? 该死的,当初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还用那样诛心的话骂她贪图钱财爱慕虚荣! 尉婪猛地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鸢,心口窜过细密的电流,激起痛意,“你当初一意孤行嫁给皇室是有理由的?” 楚鸢的肩膀颤了颤,隔了五年,她不想对尉婪说什么了,五年都误会过来了,还差这一个解释吗? “为什么不说?连孩子的事情都不说,你太狠了,把我蒙在鼓里——” 她低头看着楚斐,忽然间将楚斐直接推到了尉婪的怀里说,声音尖锐,“这就是你的孩子,被你看不起的,觉得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这五年,我过得很好——” “我tm过得一点都不好!” 尉婪哆嗦着,喉咙口好像尝到了血味,他眼睛通红看着楚鸢,好像是痛苦到了极点,对楚鸢说,“你嫁给但丁这五年,我跟死了没区别!”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过得不好,我们就开心了 读者:嗯嗯!双手赞成! 尉婪:你是我亲妈还是后妈? 第167章 不会为你,再流泪了。 听见尉婪的话,楚鸢下意识心口缩了缩。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能完美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就好像这五年,尉婪变脆弱了,而她,竟把自己活得像个机器人。 用力忍住了胸口涌上来的感觉,楚鸢眨眨眼睛对着尉婪笑说,“真好啊,听到你过得不开心,我特别开心。” 尉婪呼吸一滞。 他五年前只想着如何羞辱楚鸢,如何诛她的心,痛斥她为了嫁进皇室不择手段,可是尉婪从没想过,倘若背后有隐情,那么他说出去的那些刺人的话……到底要如何才能收回来。 楚鸢如今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也不奇怪。 换了谁都不会愿意被人说成那样,尤其还是自尊高傲的楚鸢。 尉婪看着楚斐被楚鸢死死攥在手里的样子,大概是楚鸢害怕尉婪把楚斐抢走吧? 男人表情冷漠,没有表达出别的感受来,只是带着讽刺地说,“听你这口气还真是巴不得我去死呢。” “去吧。” 楚鸢面不改色,“别问我,你想去死就去死。我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的。” 该流的眼泪早在五年前流完了。 反正她不过是他眼里的蛇蝎女人,那么何必还要保留彼此的好感。 尉婪,遇见季遇臣是我的劫难,遇见你更是我的孽。 尉婪感觉有股电流窜过了胸腔,五年不见换来的是楚鸢这么大的抵触情绪,由此可见,这五年定然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她对他的厌恶。 楚鸢,这五年,你一定很恨我吧? 尉婪和楚鸢不说话了,车子里的大家也跟着沉默,隔了一会楚斐轻轻拽了拽栗荆的袖子说,“我妈咪说我小的时候你来照顾过我,但是后面几年没来,这几年大家都去干嘛了呀。” 这倒是起了个好头,让事务所的成员纷纷帮着转移话题。 尚妤一边帮白桃指路一边说,“白桃还去把兽医证考出了呢,现在她不仅可以给人动手术,还能给小动物动手术。” “这么厉害!” 楚斐替白桃鼓掌,还帮她盘了个漂亮的头发,引得白桃笑歪了嘴,而后小男孩接着问,“那尚妤姐姐你去干嘛了呀!” “我……”尚妤指了指自己,“我打了五年的游戏。” “……”楚斐嘟着嘴巴说,“那你这五年都没想过找男朋友吗?” 尚妤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我是不婚主义者,我们家族的婚姻压迫太大了,我不喜欢,所以我决定不结婚来对抗。” “这五年他们没有逼你去相亲吗?” “有啊。”尚妤认真地对楚斐说,“但是每一次相亲都被我搞砸了,对方还都是百强企业大公子呢。” 一边的贺守双手抱在胸前说,“再这样下去,能把你家里人急死吧。” “急就急。”尚妤摊摊手,意思是躺平了,“社会高速发展,以后人们的观念也会变的,就算我六十岁了没结婚也不该受到压迫和歧视。” 楚斐很喜欢事务所的成员,据楚鸢所说,成员都曾经在楚斐很小的时候来帮忙带过他一段时间,所以他本能看见他们便觉得很亲切,有些小技能还是事务所成员替他培养的,虽然现在楚鸢也没大到哪去,但是他已经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好多了。 没有尉婪的五年里,楚斐飞速成长着。 白桃将车子开到了机场,看见了l国的私人飞机,叹了口气说,“小鸟,你真的还要回去吗?” 难得回国一趟,就要这样走了…… 何况,她和尉婪都还没坐下来好好聊聊过,五年前两个人彼此怀着误解,楚鸢就这么匆忙嫁人了,也不知道给尉婪造成了多大的打击,如今再见,为什么不说开呢? 楚鸢摇摇头,抱着孩子下了车,“谢谢你送我。” “在国外要保护好楚斐,我听说景雍这几年也一直在国外没回来。”栗荆脸上写满了担忧,“还有,缱绻很想你,你这么着急回去吗?不如去和她见一面。” 楚鸢原本都要踩上飞机了,听见栗荆嘴巴里“缱绻”两个字,心忽然间软了一下。 楚斐在一边助攻道,“这个名字我好耳熟,你也经常提到对不对妈咪?袁斯哥哥跟我说过,妈咪在国内有几个小姐妹,应该是其中之一吧!” 楚鸢抱着楚斐说,“是啊。” 楚斐伸腿在楚鸢怀里踢来踢去,“那我要见!我要见!和妈咪有关的人我都要去见见!介绍给我嘛妈咪,我想见见你的小姐妹!” 楚鸢无奈地抱着楚斐说,“可是我们要回去啦。” “事务所的哥哥姐姐们还没走呢!”楚斐伸手指着不远处冲他竖起大拇指的事务所成员,吐了吐舌头,“妈咪,你之前说在我刚出生的时候,他们经常飞到国外来照顾我,现在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还没好好谢谢他们呢。今天他们又来帮忙,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楚斐竟然帮着他们挽留楚鸢。 楚鸢吃软不吃硬,看见自己儿子都这么说了,终于转身往回走。 看她走回来的动作,大家纷纷松了口气,笑着上去替她将楚斐接过来。 栗荆伸出手跟楚斐击掌,“挽留妈咪还得靠你呀!” 楚斐和栗荆击完掌,过去看尉婪,脸上写满了“看你儿子帮你到这了”的表情,尉婪笑得心酸,摸摸他的脸,“多谢。” “好好和妈咪说清楚误会吧。” 楚斐拍了拍尉婪,随后回到了楚鸢身边,“妈咪,我们今天和你们这群朋友一起吃饭好不好?小时候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好想听他们说呀!” 楚斐的心思太周全了,周全到了大家都在靠他一个五岁的孩子来打圆场的地步。 他总是眯起眼睛笑得天真无邪,可是……当真是如此吗? 楚斐,你的眸光澄澈到可以窥探你的灵魂吗? 贺守看了看尉婪,又看了看楚斐,表情复杂,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一直到楚鸢回到车上,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居然是跨国电话。 “你搞什么?又说不回来了?飞机都已经落地等待接你了!” 接通,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但丁。 他着急,导致说话语气不是很好。 其实是怕。 楚鸢,那座城市,可是有尉婪在的城市啊。 你会不会,不回来了? 这会儿但丁抓着手机对楚鸢不客气地说,“不会一到你们国家就舍不得回来了吧!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婚约还没完呢!” 楚鸢冷笑,最不喜欢别人莫名其妙甩脸色,她的性子和五年前一模样,是可以眼睛不眨把烟灰缸朝着尉婪脑子砸过去的人。 “是啊!你派皇家的特工来抓我回去啊!” 尉婪一怔。 但丁和楚鸢这个相处模式……一点不像结婚了很久的夫妻,这五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作者有话说】 之前关于楚斐和事务所等人相识的事情有小可爱帮我提出了bug,很感谢你们的阅读反馈,我本来想的是楚斐因为以前被照顾岁数太小记不太得,隐约有模糊印象,不过看起来阅读体验也不是很好,所以现在修了修。感谢这一路在内容上替我纠正的读者们,有你们是俺的幸运,以后也希望有什么没处理好的转折可以告诉我,我的文才能更完善,给大家带来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168章 铁石心肠,也会痛的。 但丁和楚鸢结婚已经五年了,不过知道有孩子还是第一次,据说这是狗仔第一次从皇宫附近拍到楚鸢抱着小孩的照片,所以这一张照片也是外人头一次通过镜头知道他们有个孩子。 只是没有拍到孩子的眼睛,要不然大家肯定会错愕,为什么孩子的眼睛会长得不一样吧。 尉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楚斐无疑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大家现在好像都认为这是但丁的孩子。 被弄错孩子的爹的感觉,可不好受啊。 难道楚鸢没有帮着在皇宫里澄清吗? 尉婪的疑惑没有人可以帮他解答,他也总不能真的就这么去问楚鸢,这五年……但丁碰过你吗? 感觉以楚鸢的性子,回答他的只会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白眼。 心里思绪万千,不过现在楚鸢能好好跟他待在一辆车上已经很开恩了,尉婪也没有自己找死去说些别的。 一直到了楚家门口,发现钟缱绻正站在那里冲她招手,楚鸢眼睛都亮了,立刻下车来,搂住了自己的好姐妹,这会儿楚斐可被丢在了一边,小短腿往前跑了几步,颠儿颠儿指着自己说,“楚鸢小姐!你的宝贝在这里!在这里!” 边上栗荆凑到了尚妤耳朵边,“这争风吃醋的样子跟尉婪简直一模一样……” 话还没说完,感觉到了边上尉婪刀子般锐利的眼神凉飕飕地射了过来,吓得栗荆立刻缩了缩脖子,“咳咳,没什么,没什么……” 听见动静,钟缱绻低头看去,发现一个缩小版的尉婪正站在不远处,拽着楚鸢的衣摆,小脸气得鼓鼓的,她霎时间笑歪了嘴,“哎呀!这就是你传说中的儿子吗楚鸢!我的天啊!一下子这么大了!” 五年啊,转瞬即逝。 钟缱绻将楚斐从地上抱起来,往后看了一眼,问了一句,“所以你这五年跟尉婪结婚了吗?” 一句话,尉婪感觉自己像是胸口中了一剑似的。 剧烈的痛苦令尉婪忍不住将眼睛闭了起来,缓了好久他才缓过这口气。 结果听见了楚鸢麻木的声音,“不是的,我和但丁还没离婚。” 钟缱绻嘎的一下愣住了,“孩子不是……” “孩子不是但丁的。” 楚鸢竟然没有避讳,如此直白地将惨痛的现实说了出来,“但是但丁不介意他的存在,只要不曝光就好了。这一次被狗仔拍到也是巧合,所以我同意楚斐先回国,避一阵风头,然后对外会宣城这是皇家的远亲,并不是我们的孩子。” 一旦孩子的存在被曝光,势必引起关注。 已经被狗仔偷拍了,楚斐的身份岌岌可危,所以楚斐才会出现在国内,出现在尉婪的身边,这是为了……避风头? 这下尉婪便懂了为什么楚斐突然间出现在他公司里了。 心里有些不爽,尉婪扯着嘴皮冷笑了一声,“你让我儿子认别人当爹,真干得出来啊。” 楚鸢脚步一顿。 她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尉婪,麻木了很久以后,忽然间咧嘴,笑起来一瞬间,远方大地似乎震颤了一下。 “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呢,尉少,第一天认识我吗?” 尉婪无言,心头有滚烫的血倒逼上来。 他声音艰涩,“你真狠啊楚鸢,明知道我的尊严会受不了这一切。” 楚鸢上前,盯住尉婪白皙的脸,似乎在等着他下一秒分崩离析,“我狠?你亲手教我的,尉婪,风水轮流转罢了。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一切?我就喜欢你误会我,就喜欢事态无法挽回,就喜欢看你懊悔万分,我狠?是你逼我狠。” 她是楚鸢。 是女王,是战斗力超高的女性守护者,同时也是——他的心魔。 “为什么要跟但丁生下我的孩子,为什么非要如此做……”尉婪声音都在哆嗦了,“我也是人,我的心,再硬也会痛的……” “有隐情是一回事,当初太多事情纠缠在一起,如此做确实是最快捷的办法。但我更喜欢另个解释。” 楚鸢笑得眼眶通红,“因为想报复你。” 尉婪感觉呼吸都暂停了。 她宁可故意将自己变得无理取闹,宁可不去讲那些会令尉婪后悔的隐情和理由,宁可用最伤人的话语来诛他的心! 她知道怎么做会令他痛彻心扉,所以用最彻底的那个方式!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眶被逼得涨红。 楚鸢啊楚鸢,和你这双手纠缠得越紧,就好像握住的是把刀刃,越是血肉模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打疫苗了,有些累,字数只写了一千五,明天给各位宝宝补上 第169章 还能为你,赴汤蹈火。 尉婪或许从未想到会从楚鸢嘴巴里听见过些,过去是他底气十足刺伤她,现在倒是反了过来。 楚鸢伤害他的时候,原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心口像是被无形的刀子捅得血肉模糊,这会儿尉婪说不出话了,事务所的成员倒是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哎呦一见面就腥风血雨……你俩隔离了五年还不够啊。” 隔离这个用词倒是有些精准了,或许对于楚鸢而言,尉婪就像是一种病毒,不能沾染。 正好这会儿楚星河出来接自己的妹妹,热热闹闹把一群人迎了进去,楚鸢和尉婪的摩擦便被大家自动用话题带了过去,一直到这会儿尉婪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陆初云呢。 这五年,楚鸢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里,陆初云好像也跟着消失了。 当初绑架案的时候他还奇怪,为什么陆初云和楚鸢会被一起遭遇绑架,就好像这件事情里,陆初云也被卷了进去,可是现在看来,尉婪觉得自己真的该好好想想这个可能…… 有没有可能,楚鸢去l国解决绯闻,发现绯闻和陆初云有关? 尉婪茫然了,当初他只顾着事件是被楚鸢解决了,都没有仔细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回去后又因为受到楚鸢嫁人的刺激,匆忙解散了事务所…… 在楚星河已经准备好的饭桌前坐下,楚鸢将楚斐放在了自己身边,为了庆祝楚鸢五年来第一次回国,楚星河开了一瓶特别贵的罗曼尼康帝来表示自己的开心。 “不愧是妹控,一瓶酒一套房就这么开了……” 白桃在一边举着杯子,“快快,让我尝尝!” “妈咪,我也要尝尝!” 楚斐举起了快跟他脸差不多大的高脚杯,对着楚鸢说,“我可以喝酒吗?” 楚鸢还没说话,边上伸过来一只手将他的酒杯口直接盖住了。 楚斐看着自己年轻的父亲。 尉婪一动不动看着他说,“小孩子不准喝酒。” “红酒也不行吗?” 楚斐装委屈一把好手,做了个一点点的动作,用小奶音说,“一眯眯也不行咩!” “不行。” 尉婪将他的高脚酒杯拿开,换了一瓶橙汁在楚斐的面前。 小男孩脸都拉下来了,没想到自己多了个爹多了个人管! 楚鸢倒是没去多管自己儿子和尉婪的互动,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她就算带着楚斐再逃,终究要遇到。 那不如交给孩子自己去选择吧。 她没告诉楚斐过去的事情,也不想他因为过去的事情变成性格早熟的孩子,到底是仇恨还是爱,让楚斐亲自来选。哪怕是母子,楚斐也没有资格替她原谅任何人;她一样没有资格控制楚斐就该为了她去恨任何一个人。 在心里叹了口气,楚鸢眼神还是非常坚定的,就仿佛五年过去她更加决绝了,面对尉婪的示好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正当这个时候,门外传起了一阵脚步声。 楚鸢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是江殿归站在门外,他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消息,特意赶过来的,这会儿风尘仆仆跑到了楚鸢的面前。 五年没见,他跑步动作太快,还差点一个趔趄,最后踉踉跄跄冲到楚鸢跟前的时候,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抬头,就跟扑面而来的江殿归的气息撞了个满怀。 五年了,这个笨蛋直男现在…… “好久不见啊。”楚鸢心头感慨万分,想要说什么,就被江殿归狠狠抱住了。 抱住了不说,江殿归一边抱一边用力锤她的背,摒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把话一咕噜全说了,“啊!你这个女人!你好狠毒的心啊!你为什么舍得走五年啊!啊!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啊啊啊啊啊!楚鸢!圈子里流传你嫁人了还有小孩了,我都过去跟他们打一架,怎么可能,楚鸢,你又不是那种冲动闪婚的人,你……” 话音未落,江殿归卡住了。 他看见楚鸢身边那个缩小版的尉婪,粉嘟嘟的小脸蛋可爱调皮,正冲他眨眨眼睛说,“你好呀帅哥哥。” 吓得江殿归惨叫一声,“哪来的小鬼头啊!” 楚鸢上去给了他一个脑壳崩,“这是老娘亲儿子!” 江殿归傻眼了,颤颤巍巍走到了沙发边上,就差没在沙发上蹬腿撒无赖了,“哪来的孩子啊,啊!哪来的孩子啊!我不听!我不管!” 他看看楚斐的脸,又看看尉婪的脸,登时感觉天塌下来似的,“尉婪哥原来是你……” 尉婪两手一摊,“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虽然楚斐是我的孩子,但是结婚对象不是我……” 江殿归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脸上的眼泪有面条那么宽,“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还想着等我年长了成熟了,还能重新追求一下楚鸢,呜呜,楚鸢,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魅力个鬼啊!谁家成熟男人会在沙发上撒泼啊! 边上钟缱绻拿着筷子,哄孩子似的说,“小江,要不别哭了,你坐过来一起吃饭?” 楚斐拍拍板凳,“跟我一块坐小孩桌吧。” “我不成熟吗?”江殿归顶着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对楚鸢说,“五年了!你看看我!楚鸢!” 楚鸢点头,“看着呢。” “我帅吗?” 楚鸢笑了,“帅啊,五年不见你更帅了,争取再长长,明年超过尉婪。” 边上吃饭的尉婪嗤笑一声,做梦! 倒是江殿归,还是那个笨蛋样,被楚鸢一鼓励,来劲了,面上一下子放晴不说,还自觉揣了根板凳坐在了楚鸢的身边,“真的吗?楚鸢,那你什么时候离婚,告诉我一下,我去我们村门口放鞭炮摆宴请十桌。” 尉婪脑门上青筋都快跳出来了,“你想得倒是美呢!” 江殿归还是有点怕尉婪,毕竟尉婪在他们圈子里算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他缩缩脖子,又对着楚鸢说,“其实这次来找你,还有件事儿,楚鸢,娇儿要出狱了,我听说vera找了人针对她……” 娇儿? 楚鸢眼神顿时锐利起来了,她说,“你仔细说说什么情况……这五年难道……” “娇儿在监狱里还被人打伤过,听说就是vera找人干的,她想让人激怒娇儿,在监狱里犯事儿,加长时间,就出不来了。” “还有这种事情?” 尚妤拍案而起,可是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顿时想起来,事务所……已经解散了。 大家不过是因为楚鸢才会相聚在这里的。 连那个事务所,都已经没人再去看过了,指不定地方都被重新租掉了。 五年了。 他们可能都被遗忘在了茫茫人海里。 景雍用五年收敛起自己的暗芒来静养以待,而他们则已经分散落入了五湖四海。 而且楚鸢也有了孩子,等于是有了软肋,再去做这种随时冲入危险中央的事情,也不太安全。 “我们……”白桃低下头去,睫毛颤了颤,“可能不会再——” 楚鸢攥紧了手指,“我们已经五年没有出面过了。” “好吧……或许大家是该回到平静的生活中去。”江殿归夹了一块肉,“这事儿是存赫哥跟我说的,不过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们当我没说过就行。” 这顿饭一下子吃得无比安静,夜里回去的时候,楚鸢看着窗外逐渐深沉的夜色,她对着尉婪的背影说了一句,“不送了。” 尉婪心如针扎,还要回应她,“不必送。” 众人纷纷离去,家中便安静下来,可是楚鸢始终放心不下,她心头像是有根刺在挠似的,又痒又痛。 有种熟悉的感觉在身体血管里冲撞着,企图将束缚着它的铁链撞断。 楚鸢眉眼锐利,上去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沉睡的楚斐,转身身形敏捷投入了家外的夜色。 回去事务所的路她无比娴熟,甚至这一路心跳都在加速。 都五年没回来了,解散五年了,她深夜故地重游,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也许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当她到了事务所门口那一刻,发现里面竟然灯火通明! 推门而入一瞬间,众人坐在沙发上,就好像这五年部存在,他们依旧还是传奇的本身,将所有黑暗掀个天翻地覆——五年了,我依旧还能为你们头也不回地跳进厄运的火海。 尉婪坐在最后面,表情一如五年前那般漫不经心,眼底却充满着野性和笃定。 只是在看向楚鸢的时候,眸光里多了几分楚鸢看不懂的复杂。 他还是众人最强大的靠山,五年前也曾经是楚鸢身后那个不能被撼动的人。 而如今,楚鸢,你成为了自己的神。 看着楚鸢发呆,白桃冲她眨眨眼,“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没想到,小鸟,你比我还要晚到呀!” 栗荆摆手,“呦?我就知道,你会来。” 听这个意思…… “大家……”楚鸢眼里一喜,“你们难道都因为娇儿的事情所以才半夜回来这里……” “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栗荆翻转电脑屏幕过来,“还不快归位!明天可要去监狱门口接娇儿了,记得把江雪和裴却怀带上哦!” 第170章 人外有人,天外楚鸢! 楚鸢心里各种感觉都涌了上来,看着一群忙碌的伙伴们,好像自己从时空隧道里回到了过去。 尚妤上前拉着楚鸢在一边坐下,尉婪依旧高高在上坐在最中间,她特意多看了尉婪几眼,被楚鸢这么一看,尉婪强忍着高冷的形象瞬间有点绷不住了。 这个女人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破防。 于是尉婪气急败坏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楚鸢无语半天说了一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在花了一晚上定制作战计划以后,楚鸢等人在事务所里临时睡了一觉,五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过去,大家醒过来,楚鸢拿着手机给楚星河打电话。 “哥,你帮我带一下楚斐,我今儿有事要忙,可能不一定能照顾他……啊?他在电脑上自己编写程序啊?那没事了,你随他去吧,书房里他能待一天。” 说完楚鸢挂了电话,边上栗荆听着啧啧称奇,“看来我后继有人。” 尉婪磨着牙出来,“那是我后继有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听,说得像我要抢你儿子似的!”栗荆冲着尉婪龇牙咧嘴说,“你可得谢谢老天爷让楚鸢瞎了眼,生了你的孩子。要不然就你,哪个清白姑娘家愿意被你嚯嚯!” 呵呵! 尉婪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得先去监狱门口看看……” 这次去的是楚鸢和尉婪,开车的还是白桃,栗荆和尚妤负责在基地里替他们做后援,于是一行人上了车,栗荆对着楚鸢的背影喃喃道,“真好啊,给我一种小鸟回来了的错觉。” “这五年你在想她吗?” 边上尚妤看着栗荆的眼神,好奇地问了一句,“我听说小鸟结婚那天晚上,你在国内也喝多了。” “有些事情不必要说出来,或者公之于众。” 只有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栗荆才会放下贵公子的拘束,这会儿他喘了口气,眸光终于从车子的尾灯方向挪开,而后看向尚妤说,“有的人是绝对不能染指的,因为不能失去。” 对于事务所的每个人来说,同伴这种羁绊要比恋人可能会更牢固上无数倍。 所以他们都很珍视每一位伙伴。 因为无法接受失去,所以要以更加绝对的身份陪伴左右。 尚妤愣住了,看着栗荆好久,隔了一会,她说,“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尉婪一直都……”没办法正视自己对楚鸢的感情呢? “不知道。” 栗荆声音放低了,隔了一会他说,“但如果我是尉婪,面对楚鸢,或许我会做得比他更烂。” 楚鸢强大锐利,和她对峙交手的时候,割伤的是他们自身。 尚妤没话说了,只能在心里替他们叹了口气。 一个小时后,白桃开车到了娇儿即将出狱的地方,却发现那里不远处竟然已经有一辆商务车在等候。 “等一下。”楚鸢眸光犀利,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不要太靠近,在这里停车,用脚走过去,不会惊动那边车上的人。” “车上的人是vera。” 尉婪将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来,“商务车的车牌号查到了,在她助理名下。裴却怀和江雪在来的路上,我们按兵不动还是先下去接娇儿?” 楚鸢一惊,没想到vera如此咬着娇儿不放,当初因为马平出事牵连娇儿,导致她的资源被vera瓜分,结果隔了五年,vera还不想让娇儿好过。 楚鸢先下了车,嘱咐白桃在车子上看情况,她偷偷接近商务车,在还没到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争吵声。 “怎么会是你?” “想不到是我吧!”娇蛮任性的声音一听就是vera,这几年她虽然经常有黑料传来,但是黑红两极分化,铁粉也不少,加上楚鸢嫁人,没人和她对着干,vera愈发嚣张,穿着昂贵开衫的她掸了掸衣服面料,随后说道,“没想到啊,你在里面表现这么好,做鸡居然也知道五年就能出来。” 这不是暗讽当初娇儿被迫做马平的情妇么! 楚鸢知道娇儿内心藏着多少苦血,被人拿捏着把柄要挟,被迫成为情妇,这明明是一种压迫,可是为什么…… “你没有资格说我。” 娇儿经历了五年的牢狱,脸色有些惨白,可是眼神似乎和五年前有了变化,“我接受法律审判,并且已经被放出来了,你说那些话刺伤不了我。” “刺伤不了你?”vera将抽到一半的烟摔在地上用鞋子踩了踩,“你的存在就让我觉得恶心,尤其是你这张脸——” 说到一半,她上前一把捏住了vera的下巴,边上助理递过来一把小刀,“vera姐,这样会不会……” “你怎么还胆子这么小!她要是出来,有人找她复出,风头万一又盖过我!” 语毕她打了个指响,从车上窜下来一群黑衣人,vera将刀子丢给了为首的黑衣人,“把她的脸给我划了,这样我就可以高枕无忧!” 说完vera自己退后几步,就看见黑衣人将娇儿架了起来,不顾她挣扎,将她整个人拖进了商务车里! 娇儿眼里噙满了眼泪,“五年了,为什么五年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你得到的还不够吗!我的资源都已经被你分走了!” “就因为你当初想要取而代之我,想成为最火那个?哈哈,不可能!放心吧,这次的事情有j先生替我罩着,何况你还坐过牢,没人会心疼你的,你就安心变个丑陋怪物吧!” 那刀子毫不留情划下来,娇儿下意识转过脸去,伤口便划开在她的眉骨! 毁容……vera想要毁了她的容! 救命,救命…… 刺痛从脸上传来,娇儿眼眶通红,下一秒车子外面似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有人从外面用手肘狠狠敲打在了车子的玻璃窗上! 那骨头该有多硬,就这么生生砸碎了车玻璃! vera原本还躲远了看戏,没想到车身震了震,她察觉到有变故,走上前看的时候,发现车子边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坚韧纤细的身影,砸碎了车窗不说,隔着车门,那手就这么从碎裂的玻璃窟窿伸进车厢里去,毫不顾忌车窗窟窿边缘有多锋利,隔着车门一把拽住了那个举着小刀的黑衣人后脖子! 楚鸢站在车边,眼里是惊天的杀意,抓着黑衣人的衣领将他往车门上狠狠一撞,她怒吼,“把车门锁给我打开!” 商务车里的黑衣人被一个女人这样的行为吓得一愣,楚鸢看见他刀子上的血,知道自己还是晚了一步,那一瞬间她眸光冰得渗人,恨不得掐断那人的脖子,“给我把车门打开!” “疯子啊!居然把车窗砸碎了把手伸进来!” “vera姐!vera姐!情况有变化!” vera在不远处冲过来,“你这个贱女人,竟敢坏我好事!” 话音未落,那个人转身,带着杀气的五官惊为天人,就好像战场上最锋利的那把利刃,眼神就几乎割穿vera的皮囊! vera脚步一顿,“楚……楚鸢!” 她不是在国外吗?她不是嫁人了吗? 为什么楚鸢会出现在这里? 她特意来救娇儿的?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vera大叫一声,撕破脸皮,“快下车,把她给我一起抓了!” 楚鸢冷笑一声,“抓我?” vera背后冒冷汗,不过想到自己人多,她还是没怕,“你坏我太多次好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简直是在找死!”楚鸢一字一句像子弹似的能够穿透人心,“把车门锁给我打开,把娇儿放了!” vera被她压倒性的气场吓得一愣,下一秒她回过神来,“愣着干什么,下车把她控制住,不能让这个女人再阻拦我!五年了,你这个贱女人,一起算算总账吧!” 紧跟着,黑衣人从车子的另一边钻出来,几个人将楚鸢团团包围住,然而被包围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歪了歪脖子,就好像放松关节似的,她将手交错在一起舒展了一下十根手指的筋骨,而后说道,“践踏他人尊严的下场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vera哪里还敢管这么多?她只想着天塌下来都有j先生罩着,反正季家当初没倒台也是j先生的帮忙,于是她有恃无恐,“没有下场,胜者为王!” “既然如此……”楚鸢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拿你们练练手吧。” 眼前的场景瞬间混乱成了一片,众目睽睽之下,楚鸢踩着高跟鞋翻身跳上了商务车的车顶,而后大长腿横空一劈,砍在为首的黑衣人脑袋上,下一秒她单手撑在车顶,借力两只脚蹬出去,踩着那人的胸口将那人直接冲击倒在了地上! vera吓了一跳,想要拿出手机来给j先生打电话,刚拿出手机,远处射来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将她的手机直接从手里打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vera看见地上插着一张牌。 就是这张牌飞过来打掉的她的手机?vera脸色大变,要去捡手机的时候,耳边掠过一阵风,随后自己被人抓着脸就这么按在了一边的树身上! 助理惨叫一声,“vera姐,帮我!” 抬头的时候,眼前有只手压住了她整张脸,vera大喊着,“贱人!你是谁!” “我是谁?” 熟悉冰冷的声音传来,男人低沉的语调就好像从地狱里归来的魔鬼,“好久不见啊,vera。” vera从压着她脸的指缝里看清楚了那人的五官,吓得说话都哆嗦,“尉……尉少……” 尉婪冷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想用手机联系谁,j吗?” vera腿软,“尉少,您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楚鸢勾引你……” 话音未落,尉婪一巴掌打在了vera的脸上! 这一巴掌,当场逼出了vera的眼泪! “你打女人?尉少您一个大男人居然打女人?” 她被尉婪松开,捂着脸嘶吼,“为什么你们都帮着楚鸢!” “女人不能打吗?” 尉婪笑了,凑近了vera,身后黑衣人过来保护她,竟被尉婪眼皮不眨地一拳抡倒在地,他吹了吹灰,“你们一起上吧,省时间。” 另一边白桃控制着vera的助理对楚鸢大喊,“楚鸢,黑衣人交给尉婪解决,你先将娇儿带走!” 楚鸢听见以后,从被打开的另一边车门里窜入,将娇儿公主抱抱起,“娇儿,你没事吧?” 娇儿满脸都是血,眉骨上一道淋漓的疤。 那一瞬间,楚鸢感觉心跳都暂停了一下。 迟了,还是迟了…… 白桃看了心疼,“先将娇儿带回去,我看看能不能做手术替她恢复,对了我看见刚才vera摔落的手机里电话已经拨出去了,估计他们的帮手很快就到,尉婪,我们得先走!” “一个都不准走!” 抱着娇儿沉默许久的楚鸢,竟然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那一刻,她缓缓抬头,眼神如同杀人刀! 叫娇儿放在一边的地上,楚鸢从倒地的黑衣人手里把刀子踢起来,半空中小刀在她手腕翻转最后被她稳稳接住,楚鸢走上前,逼近了vera。 vera后退,看着自己黑衣人被尉婪挨个打倒,她摇着头,脸上已经有了泪,“j先生的帮手很快就来了,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楚鸢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了vera的面前。 vera看着她手里的刀子,发现了刀子上的血,知道那血是娇儿的,娇儿已经毁容了。 她害怕地说,“楚鸢你要干什么?娇儿已经毁容了,你再替她出气也于事无补,不如听我的,我们一起跟j先生联手——” 楚鸢伸手,手臂上还残留着刚才只手伸进玻璃里的残渣,可是她察觉不到痛似的,将vera的脖子狠狠掐住! vera快要呼吸不上来了,“楚鸢,你本事滔天,还是保护不了她,哈哈哈,她毁容了!我劝你放开我,不然小心你也是这个下场!” 威胁? 她从来不怕任何人威胁。 楚鸢无法想象,这五年娇儿是怎么过来的。 被迫委身于他人,金主被揭露后因为是同犯所以坐牢,到头来出狱第一天还是被死对头毁了容。 “你真该死。” 她轻轻说了一句话,而后,猛地举起了手里的刀子! 那一瞬间,娇儿睁开眼睛,透过血,看见了楚鸢抬手的背影,瞳孔骤然紧缩,“楚鸢…” vera尖叫一声,“楚鸢你敢!我告诉你你敢对我动手你死定了!你这个贱货,你们快把她抓了!” 下一秒,楚鸢将小刀直直刺在了她的脸上! 第171章 离婚日子,就是今天。 vera怎么都想不到,楚鸢竟然敢! 剧痛让vera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而后楚鸢竟然笑着直接在她脸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她死死攥着刀子,好像一点也不怕似的,恨不得这刀能穿透vera的脸,她笑得四面楚歌,“毁容的滋味你也一并来尝一尝吧!” vera受不住这种刺激,当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桃惊呆了,她一边替娇儿简单处理着伤口,一边喊着楚鸢的名字,声音都在发抖了,“楚鸢!楚鸢快回来!尉婪你阻止一下楚鸢啊!” 可是尉婪置若罔闻,只是笑看着楚鸢替娇儿处了一口惊天恶气,她就像是命运的审判者,作恶多端施以暴行的人,终将会反噬到自己头上! 一直到楚鸢收手,那小刀在她手里又翻转一遍,利落收入了匕首套中,她才将倒在地上的vera直接扶了起来,最后将她的手机从不远处的地上捡起,看了一眼上面的手机号。 那通拨打给j先生的求助电话已经被j挂断了,不过看了一眼上面的手机号,楚鸢笑了一声,脑子里默默记住以后,将手机丢给了尉婪。 尉婪接住,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竟然是江雪和裴却怀,“我们来晚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特别堵……” “估计是裴却怀扰乱了交通信号灯来阻止你们找我们。” 尉婪冷漠地推理出了一个结果,随后用下巴指了指白桃和娇儿的方向,“江雪,你的好朋友在那里。” 江雪跑上前,看着满脸是血的娇儿,她哭得眼泪都止不住,“都怪我,都怪我来的不及时……你的脸,你的脸怎么办啊,要是留疤了,你以后就不能见人了……” 那个时候的娇儿,用手抹了一把自己上的血,似乎是想擦掉这些模糊她视线的液体。 而后,她伸出手去,握住了江雪的手,虚弱地和她双手紧握。 “我一直撑着,以后也会撑下去的。我不害怕毁容不能见人,我会一直见人。” 她说出了一句和曾经的楚鸢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这不是疤……”她笑了,一点不像被毁了,更像是迎来了曙光。 “是勋章。” 每一道用恶意施加在弱势群体上的疤,终将变成与恶龙搏斗后胜利的勋章。 ***** 五日后,vera的经纪方以出了车祸不宜露面为由宣布vera无期限退圈,不知归期。 看着电视机上镁光灯不停亮起的画面,楚鸢坐在事务所里冷笑。 “真便宜了她。” 楚鸢啃了啃自己的手指,“只是退圈而已。” “退圈对她来说是毁灭性打击。” 尚妤坐在一边,“vera最喜欢活在所有人的关注下,被所有人宠爱。离开这个圈子,就像是要了她的命。” 白桃若有所思地点头,“尚妤言之有理。” 倒是楚鸢,这几天在事务所养伤,手臂上正包扎着绷带,这次的事件里她被车玻璃划伤了,这会儿估计手臂上又会留下几道疤。 也不知道经年累月之后,她原本完美无瑕的身体会不会斑驳到全是伤疤。 可越是这样,尉婪越是觉得楚鸢迷人。 她残破又强大,斗转星移,无可撼动的依旧是她。 事务所外面,有人的脚步声逼近,紧跟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你的助理袁斯告诉我,你一回国就又惹出这种事情来,楚鸢,是不是不能让我安心?” 众人一惊,抬头看去,发现是大皇子但丁牵着楚斐的手来到了事务所门口! 看见楚斐被但丁牵着,尉婪的心口被牵扯出了些许痛意,随后他看向门口,楚斐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应他的视线。 尉婪心都凉了。 这才是真正养了楚斐五年的父亲,养育的恩情早已超越了血缘,所以楚斐才会在但丁面前那么乖巧吧。 但丁径直走到了楚鸢面前,看着楚鸢被包扎起来的手臂,蓝色的瞳孔缩了缩,而后说道,“谁派你去以身涉险的?” 他抬头,对着尉婪怒目而视,“是不是你?” 尉婪被自己的兄长这么一看,浑身上下不自在,因为但丁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拿着这件事来借题发挥,换做他以前的性子,定然是不痛快就直接发泄出来了,可是一想到楚鸢在,他不想让楚鸢夹杂在中间难做人,于是硬生生忍住了。 然而在但丁眼里,尉婪的不说话,就是在默认这一切。 做哥哥的上前,拽住了尉婪的衣领,说话已经有些咬牙切齿,“尉婪,五年了,你还没死了这条心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发白。 其实大家都知道。 五年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尉婪这条心死不了的。只要楚鸢还活着。 他的欲望和野心昭然若揭,被但丁这样直白说穿,竟然也没有丝毫慌乱,他还问,“为什么你比我更着急。” 因为五年了什么都还没得到吗? 但丁恨不得一拳打在自己弟弟的身上,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狠狠松开尉婪以后,但丁对着楚鸢说,“跟我回l国。” “我还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有些事情的后续我要处理。” 楚鸢丝毫不拖泥带水,她逻辑清晰地讲明自己的理由以后,说道,“另外,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句话,大家纷纷看向但丁。 日子? 什么日子? 但丁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你住口——” “是我们离婚的日子。” 楚鸢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来,“当初答应你的我都已经办到了,我姐姐和辛西娅也稳定下来了,我会让袁斯替我处理一下离婚事务,后续要不要公开全看你们皇室的意思。” 听见这句话,比起但丁的着急,尉婪心里更是被人重重捶了一下。 姐姐…… 难道当初嫁给但丁,是和陆初云有关…… 尉婪好像被人扇了一个巴掌似的,从楚鸢嘴里听见血淋淋的真相,耳边响起的是他当初讽刺她不要脸的话。 “我不想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油水可以够你捞,就这样死乞白赖嫁进来。” “你待在我哥身边很幸福吗?皇家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尉婪如遭雷劈。 他当初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楚鸢每一个字都受着,每一个字都跟一根针一样,用力戳在她心口。 她拿什么忍住的,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自己委屈。 第172章 不过是人,欲望满身。 尉婪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没什么错,就好像是他从不肯反省自己。 而现如今,真相赤裸摊在他面前的时候,尉婪竟然开始害怕起来。 害怕自己无法维持原来的形象面对楚鸢,他所有的行为出发点都已经变得摇摇欲坠,或许不需要楚鸢来抽丝剥茧,尉婪便已经察觉到了当年的自己有多冲动愚蠢。 强忍着没说话,但丁和楚鸢也正在僵持,这会儿边上楚斐小心翼翼说了一句,“离婚期限是什么?” 楚鸢当着孩子的面,也没有遮遮掩掩,“我和但丁是协议结婚,婚期是五年,五年以后我们的婚姻关系就该解除了。” “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跟我离婚。” 但丁听见楚鸢对孩子说话也不加掩饰,感觉被伤到了自尊,“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飞出去!你太不守妇德了,外面花花世界有那么迷人眼吗!” 不守妇道这种词语都出来了,可以看出但丁是真的气急败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照理来看他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的外国人才对,可是为什么对着楚鸢…… 听见这些楚鸢冷笑了一声,牵起了楚斐的手指就朝着事务所外面走,“你爱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我,离婚流程记得走完就行,后续我让袁斯跟你对接,好了,我俩以后是陌生人了,少用我丈夫的身份来压我!” 说完这些,楚鸢往前走了一步,撞开了但丁的肩膀,但丁追问她,“你去哪!” “回楚家。” 楚鸢高抬着下巴,好像但丁的身份她一点儿不顾忌,“当了你五年的妻子,我仁至义尽。” 五年……这五年楚鸢和但丁怎么过的? 尉婪想追上去,奈何楚鸢的脚步特别快,走了两步将楚斐往自己怀里一抱,出门开着车子就走了,离去背影潇洒利落,就好像她人生字典里没有“回头看”三个字似的。 丢下但丁和随从在事务所和大家面面相觑。 栗荆咽了咽口水,将头凑到了白桃耳边,“普天之下敢对皇子这样的可能也就只有楚鸢了吧……” 白桃缩了缩脖子,“别说但丁了,我感觉现在尉婪的脸色也很可怕……他们两个是不是都暗恋楚鸢啊?” “可不敢说,可不敢说。”边上尚妤摆着手,“让尉婪听见,指定跟我们急。” ****** 楚鸢和但丁要离婚,最开心的不是尉婪。 是楚星河。 这天夜里楚星河听到楚鸢讲完了所有的事情以后,心疼得不行,因为自己的妹妹用五年的青春幸福和但丁做交换,保全了所有人的面子,包括皇家的,包括辛西娅家族的,包括陆初云的…… 然而他又开心到无以复加,因为,妹妹要离婚了! 哈哈! 哈!哈!哈!哈! 楚星河倒酒的手都在抖,差点笑出声来,“楚鸢,离婚好啊!离婚好!我每天向佛祖许愿你能离婚呢,终于老天有眼,你离婚了!” “……”楚鸢好气又好笑地说,“别人家都说离婚是耻辱,怎么在你这里离婚跟天大的喜事一样?” “嘿嘿嘿。”楚星河将昂贵的红酒放在了楚鸢的面前,“你哥哥我求神拜佛你能够回来,现在总算佛祖显灵了。阿弥陀佛,离得好,楚小斐,以后你跟着舅舅混,舅舅的公司都是你的。” “太好啦!” 楚斐从兜里掏出来一张黑卡,“我有了尉少的黑卡,还有了舅舅的公司,我感觉我以后再也不缺钱啦!” 闻言,楚鸢立刻瞪了楚星河一眼,“你怎么又来这招?上回还黑进他账户里拿钱充游戏,这回倒好,黑卡都拿来了?” 楚星河:???外甥还偷偷用过尉婪的账户充游戏啊? “这回不是偷来的,是他送我的!” 楚斐吐了吐舌头,“尉少主动给我的!” 楚鸢愣住了。 尉婪这个人和她一样,爱钱爱财,欲望满身,就是这样一个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谁都重要的男人,居然把这种分量的黑卡送给了……楚斐? 【作者有话说】 他的欲望不是钱,是你。 另外插个题外话,我们新文活动的获奖名单已经出来啦,各位参与的宝贝们可以去个人主页查看有没有收到app给的短信,在个人主页那边就可以看见啦!谢谢各位的参与和支持~恭喜你们即将获得免费的去广告年卡,最高奖还有我挑选的口红哦!是谁中奖了,可以评论区告诉我咩 第173章 你也曾经,属于过我。 这对于尉婪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可真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把这么重要的黑卡交给了楚斐。 何况尉婪甚至都没仔细调查过楚斐的过去,仅仅凭着那双蓝黑色的眸子和那张与他颇为相似的脸,就出了如此大的手笔? 楚鸢惊呆了,但是她并没有阻止自己儿子和楚斐相处。 沉默一会她说,“尉婪已经被自己亲生父亲赶出来了,你这钱应该还回去。” 言下之意,尉婪最近可能会比较困难。 “也是啊,尉婪最近住哪呢?手头缺钱吗?”说起这个,楚星河眉心跳了跳。尉婪向来嘴硬,脾气也差,在和自己妹妹感情的事上,楚星河很想揍他一顿解气。可是又想到尉婪为了楚斐和自己亲生父亲闹翻甚至退出了尉氏集团丢掉了总裁位置…… 楚星河又觉得情绪复杂。 尉婪对楚鸢和楚斐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他究竟会爱一个人吗? 还是说因为从没被爱过,连爱一个人的模样和方式都是丑陋和愚蠢的…… “我以为你会生气的。”楚斐认真看着妈咪的脸,“毕竟你讨厌尉婪,如果我对尉婪好的话,怕你不高兴。”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楚鸢摸了摸楚斐的脸,“想联系尉婪也可以光明正大打电话给他,毕竟你是独立个体。不过,你最好还是防备一些……” 楚斐听着自己妈咪的教导,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该有的成熟。 楚鸢望着天花板,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和尉婪的过去,感慨万分—— “人心随时在变,感情不算在良知这一块的。” 楚斐一震。 感情不算在良知这一块的。 经历过什么的女人会讲出这样狠毒老练的话?明明自己的母亲看起来是被多次辜负的那一个,可是说出这话的时候,更像是抛弃别人的那一个。 “正是因为被抛弃过,所以才知道一个人抛弃另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嘴脸。” 楚鸢扯了扯嘴角,“不过你还小,楚斐,我会用我的一切为你的未来去开路,去让你以后活得更舒服,可以有更广阔的前进努力空间。至于你的感情,你的爱恨情仇……” 轻轻戳了戳楚斐的胸口,“应该由你亲身去经历去决定。我不会引导你去爱或者去恨任何一个人。” 楚星河在一边听着,被楚鸢的教育方式惊呆了,这是什么放养式的教育,楚鸢居然没在楚斐面前,说尉婪半个字坏话吗? 楚鸢想培养的只有楚斐的能力和才华,完全没有要把仇恨延续到下一代的意思。 难怪她会深思熟虑之后选择将楚斐生下来,因为那个时候她就做好觉悟了吧? 做好为了楚斐把这一页翻过去,重新开始的觉悟。 在心里叹了口气,楚星河上前,将楚斐抱了起来,“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谁也别想让你们受委屈,尉婪也不行!” 楚斐笑了一声,“那舅舅你不准结婚!你要给我当保安的!” 楚星河咯噔一下,“结婚这种人生大事还是要紧的!” 楚斐抱着肚子蹬着小短腿笑,家里热闹一片,虽然陆初云不在,不过刚才和她视频过了,这五年她和辛西娅在别的城市避人耳目过着节奏极慢的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满。 灯火通明的别墅外面,有男人身姿笔挺在那里站了很久,就好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楚家的欢声笑语飘散到了他的耳朵里,男人的睫毛颤了颤,终究没有按下门铃走进去。 口袋里手机在震,尉婪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李也发来消息。 尉雄逐渐冻结了尉婪名下和尉家有关的一切资金链,这是真的动气了,铁了心要让尉婪吃吃苦头。 他还在圈子里放狠话,谁敢帮尉婪,谁就是跟他过不去。 嗤笑一声,面对尉雄的威胁,尉婪眼神淡漠地将手机收回去。 他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到那些名利钱财真正属于自己过。 他早就看透这个虚伪自私的父亲,和遗传了他全部的,同样虚伪自私的自己。 楚鸢。 只有抱着你的时候,感觉你曾经,短暂地,属于过我。 【作者有话说】 她属于过你的,是你不要的 第174章 大晚上的,太烦人了! 这一天夜里,楚斐好像和过去的楚鸢和解了,他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总是把过去的事情瞒着自己,也理解了为何这样的情况下楚鸢还要把自己生下来。 可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被爱着。 所以楚鸢才会切断一切联系,希望楚斐是个新的开始。 可是在别墅外面的尉婪一无所知。 灯火通明,逐渐转冷的空气里洋溢着即将要过年的年味,离开楚鸢的日子里,尉婪也没有和家里人团聚过,他就像是惩罚自己似的,变得愈发冷漠无情和六亲不认,自然这种节日也不会特意跟谁一起过。 可是现在。 尉婪攥了攥手指。 他想和楚鸢一起过年。 尉婪站在别墅门口很久,始终没有选择走进去,而是在那里静默了一会之后,男人转身离开了。 门口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熟悉的发动机轰鸣让楚鸢的筷子一愣。 这个马达声,难道…… 她放下筷子走出去,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大街,车子早就开走了。 回去调了一下监控,楚鸢看着监控录像画面里的男人,表情有几秒钟的怔忪。 他真的来了。 楚鸢还以为她刚才听见的熟悉声音是错觉呢。 因为尉婪的所有车子她都开过,而对于自己驾驶过的车子,楚鸢了如指掌,这会儿她看着屏幕,背后有楚斐走上来,“妈咪,你吃饭到一半放下筷子来看监控是怎么了呀,家里进贼了吗?” 楚鸢不知道该如何去跟楚斐解释,“刚才外面听见了熟悉的车声,没事,就是过来看一眼,走吧,回去接着吃。” “哦……”楚斐也装作听不懂,下意识多瞄了一眼监控画面,心里了然了一切。 这天晚上楚斐一个人洗完澡哼着小曲儿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楚鸢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楚小姐吗?您这里方便过来吗?” 楚鸢正在写代码,听见陌生的人称呼她的姓还有些茫然,随后反应过来,“您好请问您是?” “这个我们这边是通过尉先生告诉我们手机号所以……” 楚鸢咔咔把电话挂了。 楚斐拿着浴巾站在门外无语,自己妈咪也太果决了吧? 说完楚鸢站起来抱楚斐,“估计是诈骗电话呢?别怕,妈咪下载了国家反诈app,这些小把戏骗不了我。” 楚斐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我刚才听见尉先生三个字诶……” 楚鸢当作没听见,还要问一句,“是吗?你听错了。” “……”他爹好惨啊。 不过对面还算有耐心,一个电话被挂了以后,又打了一个过来,“楚小姐,尉先生在我们店里喝多了,您真的不来接一下吗?” “我没空。”干脆利落撂下三个字,楚鸢抓着手机说,“还有,让他不要随便把我的号码给陌生人,我会很困扰的。有本事自己打电话给我。” 对面没想到楚鸢的态度这么坚硬,吓了一跳还嘟囔了一句,“先生,你女朋友脾气够辣啊……” 女朋友都来了。 楚鸢听见这三个字冷笑,而后说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让他多喝点吧,我现在给他买保险,他可以安心去死了。” 这话好像是被尉婪听去了,他一把抢过手机,醉得眼神都放空了,喃喃着说,“楚鸢你巴不得我死啊……” 熟悉的声音让楚鸢心口窜过了电流,听着尉婪的话,想起他晚上从她家离开时落寞的眼神,楚鸢下意识皱了皱眉毛,而后说道,“你看,这不是还有意识么?何必要我接你,不知道大晚上这样很烦人的么?” 对面好像是被她的话刺到了。 沉默许久,颤抖着传来四个字。 “我想你了。” 短短四个字,是他的举手投降。 楚鸢差点抓不稳手机,整个人用力震了震。 “没事我挂了。”可是尉婪没想到的是,饶是他如此说了,楚鸢还是在停顿半晌之后毫无留恋地挂断了通话。 这个回应,将他击垮了。 她是真的对他彻底失望了,才会连一丝余地都不留给他。 五年,楚鸢,这五年你该有多恨我呢。 尉婪难受极了,又不知道如何发泄,他将手机还给帮忙打电话的好心人,趴在桌子上就像在等死一样。 隔了一会,尉婪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竟然已经通红。 他哆嗦着似乎说不出一句话来,用尽力气才把一整句话说清楚,“楚鸢你……太狠了。” 可是楚鸢早就听不见了。 她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拔根而起,哪怕代价是她自己也会被反伤得鲜血淋漓。 尉婪感觉自己意识快要飘走了,在不知道多久之后,好像有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 尉婪低下头去,看见一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 他一愣。 “你怎么能喝成这样!”楚斐一边扇着鼻子一边用力将尉婪从酒桌前拽走,“难怪妈咪不想进来,派我来接你,怎么能让五岁的孩子来酒吧抓你回去呢!” 尉婪感觉心脏都暂停了似的,一路跌跌撞撞被楚斐从酒吧里拽了出去,随后看见外面站着一道冷漠的背影,转过脸来,背影的主人有一张相当漂亮的脸。 楚鸢。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鲜红的指甲轻轻敲打着自己的一只手臂,见到尉婪的时候,扯了扯嘴角说,“看来也算是一家人的关系上,就这一次,我把你送回去,以后有事打电话找你的大皇子哥哥。” “你的前夫是么?”尉婪喝多了,走出来迎面一阵冷风,将他灌得喘了口气。 随后他对着楚鸢笑,颓败的眉目惊为天人。 “谁都可以当你的前夫,就我不行。” 第175章 房子送你,回忆还我。 在遇见尉婪之前,楚鸢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拥有这样千奇百怪的美感。 他意气风发的时候,帅得妖孽出挑。落寞的时候,眉眼也一样惊心动魄。 尉婪,你什么时候都是美的,老天太偏爱你,毁灭的只有别人。 尉婪就像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说他不近人情,可是当年是他找到栗荆来搭建信息网;说他刻板印象,又是他给了尚妤一个避风港,让女人可以不用被逼婚又能够发挥作用——可是说他好,他又是那样冷血残忍,眼睁睁看着旁人去死都没有关系。 楚鸢有的时候很想问问,尉婪,你的心脏到底是什么构筑而成的。 善意,恶意,强大,脆弱,是因为你的瞳孔有两种颜色吗? 极致浓烈的黑和澄澈透亮的蓝色。 叹了口气,楚鸢拉开了车门,对着尉婪说,“你上车吧,我把你送回去。” 尉婪呆在那里没动,倒是路过的人看了一眼楚斐,笑了,“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在酒吧门口啊。” “估计是来抓出轨的爹的呗……” “爹还长挺帅,怎么就大半夜要儿子来拉回家,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 给男人丢脸的尉婪原本还醉醺醺着,一听见这个直接醒了,他顿时说了一句,“谁出轨了?老子连老婆都没有!” “啊。” 路过的男客户听见这句话,登时眼睛一亮,扭脸去看开车子的楚鸢,“所以这位美女你是单身吗?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是他老婆呢,单身的话能不能留个微信号——”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一阵杀意,本能让男客户缩了缩脖子,他瑟缩着转身,发现尉婪此时此刻正以野兽般的表情盯着自己,吓得他登时后退两步,对着楚鸢尴尬挥手说,“打个招呼,我随口一说,哈哈哈……” 话音未落直接溜了。 楚鸢看尉婪的口型好像是骂了一个脏话,三个字的。 随后尉婪拉开了车门,坐上了后排,楚斐也自觉跳了上去,对着尉婪说,“爸爸,你到底喝多了吗?” 尉婪按着太阳穴,“头有点痛。” “回去我让妈咪给你烧壶热水吧。” 楚斐天真的话语让在前面开车的楚鸢眼皮一跳,当妈的立刻说,“我可没空给这种渣男烧开水!” 尉婪在后排吭了一声,楚斐便立刻说,“你不会是想吐吧!妈咪快把他放下去!别吐车上,车子可贵啦!” 尉婪脑门上青筋一跳,自己这个儿子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我怎么可能会吐?” 楚鸢踩了一脚油门,将车子的速度提上去以后,花了十来分钟时间就将尉婪送到了门口,她看着熟悉的别墅大门,沉默好一阵,说道,“原来这几年你都住在这里。” “嗯。” 尉婪下了车,身影落寞,一个人上前开了门,“你走以后,这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房子送你好了。” 面对他寂寥的背影,楚鸢冰冷地说了一段话,“正好也算是报答你当初的救命之恩嘛,你被尉家赶出来了,现在没地方住,我过几天把这套房子转到你名下。” 想当初五年前,他也曾经面对季遇臣逼上门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这房子在我名下。” 他还记得那日是季遇臣二婚的日子呢。楚鸢还是他尉婪身边最惊艳漂亮的一抹血红色。 那个时候随口撒谎,如今却成真了。 楚鸢要把房子送他。 尉婪肩膀颤了颤,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楚鸢,“你什么意思?” “送了你这些,总不算再欠你了吧。” 楚鸢攥了攥手指,“送你到这里,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你不……回家来看看吗?” 尉婪惊呆了,将门拉开,可是楚鸢却不肯再进来,那是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她竟不肯踏步进入。 尉婪摇着头,刺痛令他清醒,“你就这么抗拒和我有关的一切吗?” 第176章 我认错还,留不住你。 抗拒? 这个词说出来的时候,尉婪自己都有些心虚。 他清楚知道自己当年做了些什么,眼睁睁看着楚鸢身陷险境,却又特意不去救她。 等她九死一生的时候,他再出现,成为她的救命恩人,再与她做交易…… 这样心思叵测的人,谁还肯交付真心? 不过楚鸢看了尉婪一眼以后,没多说什么,只是冲着尉婪挥挥手,“我和楚斐先回去了。” “能不走吗?” 尉婪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楚鸢,你知道嘛,今天是小年。” “所以呢?”楚鸢干脆换了个姿势,她坐进车子的驾驶座以后,没有先发动车子,反而双手抱在胸前,看了一眼情绪有些破防的尉婪,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是小年,我更该回去陪陪我家里人。” 家里人三个字,让尉婪本该早已麻木的心口淌过了热血。 顿了顿,他说,“可是你也是我的家里人。” 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顶多是你楚斐血缘上的生父,如果楚斐想来找你,我不会拦着他。” 听见楚鸢说这个,尉婪一愣,而后问道,“你不怕我把楚斐抢走吗?” “为什么要怕?”楚鸢回答得相当自然,“我生他下来不是让他百依百顺,从而变成我的枪,指哪打哪。我对那些没兴趣,我要复仇,我亲手就够了,犯不着拉我儿子下水,出生在仇恨里只会让他也成为和景雍一样可恨的人,我不要。” 尉婪没想到楚鸢居然能够思考到这一层。 这五年,景雍或许就多在影子里,等着他们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出手来带来无数暴风雨。 “楚斐的生命是独立的,我尊重他任何决定,哪怕他不孝顺我,那也是我自己选的,犯不着别人来同情。”楚鸢的眉目冷艳极了,此时此刻尉婪才知道,原来她被伤透过以后,是可以这样清醒理智面对痛苦的。 原来过去那些对他的爱而不得和纠缠不清,只是她,在面对他的时候,脱下了铠甲,收起了自己的獠牙。 楚鸢,我快分不清了。 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被谁驯服了。 “不过今天我是不会让楚斐陪你的。”楚鸢指了指楚斐,楚斐也自觉爬上了后排,而后楚鸢发动了车子,“因为你喝多了,我不会让孩子照顾一个喝多的成年人,请你有点当父亲的样子。” “你从前可从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冰冷的像从来没爱过他一样。 “人都是会变的。” “变?”尉婪听见声音,上前扒住了楚鸢的车窗,“变成什么样?你觉得这样子就很好吗?我是误会了你,误会了整整五年,可是楚鸢,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 “你要我认错吗?楚鸢,你告诉我一切吧,我向你认错,我低头还不行吗!”最后几个字竟带着力竭的哭腔。 他确实是喝多了,否则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尉婪啊尉婪,你拥有那么多,出挑的家世,容貌,可是为什么,你的眼神里,总是一无所有呢? 楚鸢睫毛颤了颤,看见尉婪追上来,“你松手,这样追着车子跑很危险。” 她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一丝一毫都没有。 怎么会有女人决绝得像个男人呢…… “留下来陪我有那么恶心吗!”尉婪指着外面,不知道在指谁,就好像这一刻全世界都是他的仇敌,“陪一个不爱的人都能陪五年,他但丁什么都可以享受到,凭什么我不行!楚鸢,你太残忍了!” 你太残忍了这五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尉婪眼眶通红,“五年了……我一个人五年了……你好不容易离婚了回国,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近乎无力,就好像连喉咙都要发不出声音。 可是驾驶座上的楚鸢只是狠狠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随后用力挤出一丝笑意来,趁着尉婪失神片刻,用力踩下了油门。 车子,飞逝而过。 尉婪跌跌撞撞了几步,像个没赶上车被遗弃的儿童,大喊了一声,“等一下,楚鸢!” 眼泪好像就是在这一刻再也无法被憋回去的,被酒精麻痹了控制能力,泪水便夺眶而出。 “楚鸢!” “别这样,楚鸢!” “回头……看看我啊。” 男人踉跄追了几步,车影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小年快乐,尉婪。 第177章 做个交易,你追我妈! 尉婪一个人站在夜风里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就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关于楚鸢的气息早已被冰冷的空气吹散了,尉婪像一抹幽灵似的,就这么孤零零地呆站着,一直到边上驶过一辆陌生的车子,车主见他站在马路中央,立刻一脚刹车后按了两下喇叭,将他惊醒。 这还不够,车主还要探出头来对着尉婪说一句,“大晚上站在这里吓人啊!大过年的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尉婪被吼得一愣,紧跟着那车主重新发动了车子开走了,尉婪被吼得回神,茫然地扭头看向楚鸢离去的方向,下意识迈开步子往那个方向走了一步。 可是,无论他再迈多少步,都已经走不回去了。 他忽然间想起刚才车主在车子里放着的歌,是他很熟悉的旋律。 “难得你的一张天真笑脸,转身竟可成魔鬼。” “千方百计,殊途同归,归家再远也仿佛蚂蚁。” 那天夜里尉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打开灯,空荡荡的别墅宣告着楚鸢从来没有踏进过,过去他可以用漫不经心的态度和楚鸢过招,如今却要小心翼翼借着这些慰藉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尉婪走到卧室里,一头栽进了被子里,隔绝了外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楚鸢一大早起来,发现家门口居然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 她一愣,楚斐倒是率先迎了上去,“袁斯哥哥!” 皇宫里他就属和袁斯玩得顶好了,他拉着袁斯的衣摆,“你带着什么文件来的呀?” 袁斯轻轻咳嗽了一下,五年过去,他从当年那个冲动的少年成为了一个相当成熟的男人,这会儿站在楚鸢面前,眸光坚定清冷,他将臂弯里夹着的文件递给了楚鸢,“l国皇室那边给的离婚相关文件,别的流程我替你走完了,你看看签个字就好。” 楚鸢接过来,冲着袁斯笑说,“谢谢你啊,前些日子留在l国替我收拾烂摊子。” “除了我还能有谁来呢。”袁斯啧了一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好像这五年他脾气收敛了不少,不像以前一样容易出头,“你看一下条款吧,五年终于到了,楚鸢,你可以自由了。” “姐姐和辛西娅可以大大方方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了。” 楚鸢笑着将文件收起来放在心口,“还好,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楚斐茫然地看着妈咪,“妈咪,你说都过去的意思是,也不要跟尉少和好了吗?” 楚鸢笑得一僵,就好像这片刻她有些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感受,可是隔了一会,她低下头去,“尉少是个逼你想象中还要强大的人,犯不着我们再回去寻找五年前的暧昧温情。楚斐,有些东西是没办法从头再来的。” “那他要做什么你会原谅他呢?”楚斐问了一句,“我总觉得你现在不是放下了,是还恨着,我心疼。” 楚鸢一惊,回过神来,她先是拉着袁斯和楚斐进了客厅,随后拿出笔来在纸上签了字,将文件还给袁斯以后,楚鸢摸着楚斐的脸,“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的。” 楚斐觉得从自己妈咪的嘴巴里问不出些什么来,她骨气太硬了,从来不跟任何人说自己的难言之隐。 于是送袁斯出去的时候,楚斐做主他来送,蹦蹦跳跳跟袁斯单独走到外面,楚斐眨眨眼睛,“袁斯哥哥,问你件事。” 袁斯停住步伐,蹲下来看楚斐,“什么事?” “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咪?” 楚斐的眼睛太漂亮了,漆黑的,透蓝的,像是黑洞和大海相交,尉婪将自己最魔鬼也最美丽的基因遗传给了楚斐,袁斯看着呆愣好一会,紧跟着脸通红,“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咪!” 楚斐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楚鸢没走出来以后,他上前古灵精怪地对着袁斯道,“我不想我妈咪一直难受,所以如果有人可以带她走出仇恨的阴影的话,我很乐意提供支持,这五年你一定偷偷喜欢我妈咪对不对!” 袁斯白皙的俊脸通红一片,当初在楚家集团的时候,他被楚鸢拽着领带就曾经心脏乱跳过,现在被楚斐这么一说,清秀的助理不停地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失态,“你小孩子别乱说!” “为什么不主动追我妈咪试试呢?” 楚斐嘿嘿笑着,竖起手指来,“我可以提供帮助哦……” 袁斯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样,不怕你爹知道了揪你耳朵?” “就说你想不想嘛!” 楚斐搓着手说,“我替你追我妈,你让我妈咪忘掉过去的仇恨和悲伤,真正往前走,这样交易如何!” 【作者有话说】 尉婪:楚斐你路走窄了! 楚斐:就该刺激刺激你让你着急! 第178章 我呸呸呸,呸呸呸呸! 听见楚斐说这个,袁斯错愕得呆愣了好久,隔了一会他结结巴巴地说,“你这孩子,人小鬼大,怎么能这样……” “就说你想不想嘛。”楚斐笑起来特别天真无邪,那一瞬间就好像可以把全世界都骗过去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曾经对着尉婪说扎心话的样子,“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周末我就让我妈咪带着我跟你约会,怎么样?” 袁斯的脸白了又红包,轻声说,“我这是陪你胡闹,可不算认真的。” 楚斐捂住嘴巴,奈何藏不住自己的笑脸,“好哦!那我周末给你发消息!” 送走了袁斯,楚斐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客厅,楚鸢正双手抱在胸前好奇地看着他,“和袁斯哥哥说了什么悄悄话?” “不能跟你说,这是秘密。不过……”话锋一转,楚斐道,“妈咪,我没怎么在国内生活过,这周末你带我出去逛逛街嘛,拉上袁斯哥哥一起,他陪着我们在国外呆了五年了,也很久没回国了。” 楚鸢以为袁斯跟楚斐刚才在外面聊的是和这个有关,难道是想家了啊,难怪呢……楚鸢心里还有些小内疚,她嫁过来,害得袁斯也跟着一并过来工作,也是五年没回了,确实要好好带他们逛逛。 于是楚鸢自告奋勇地撸撸袖子说,“好,妈咪带你们去逛街,随便买,妈咪有的是钱!” 这天晚上楚鸢搂着楚斐睡得香甜,尉婪却一个人度过了冰冷的小年,他颓废了很久,看见手机上有人发来消息。 点开一看,居然是江殿归。 【小江:尉婪哥,周末要不要一起出来散散心?】 尉婪愣住了。 他看了一眼就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不想回复。 隔了一会,江殿归打了个电话过来,“尉婪哥,你是不是看见消息了但是没回我?” 尉婪沉默。 江殿归在对面叹气,“周末我约了哥几个一块出来散心,你也来吧,多久没和我们聚了呢。” 尉婪握着手机戏谑地说,“尉雄不是在圈子里说了么,谁要是还敢跟我来往,就是跟他过不去。你私底下见我,不怕被你爸妈追着打?” “都说了私底下了。”江殿归着急地皱着眉头,“你来吧,我开车来接你,再说了,我一成年人,就算跟你见面了又能怎么样,楚鸢说了,缩头乌龟最窝囊。” 楚鸢说了,缩头乌龟最窝囊。 江殿归提起楚鸢,都是这样熟练。 所以当年楚鸢出事的时候,江殿归才会第一时间想也不想地站出来,所以楚鸢才会对他态度大有转变…… 尉婪的心口颤了颤,听见楚鸢两个字,他就浑身上下作痛。 楚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生活里已经全都是你了。 尉婪沉默着挂了电话,将自己再度闷入了被子里。 隔了一天便是周末,尉婪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听见楼下门铃声响个没完,他烦躁地起身,穿着睡衣拉开门,就被人直接揪出了大门。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尉婪已经坐在帕拉梅拉的后排了。 前面江殿归开车,副驾驶座宋存赫笑得像是喘不过气的尖叫鸡,指着尉婪说,“你睡衣怎么还穿海绵宝宝啊!” 尉婪回神,怒得狠狠拽了拽衣领口,“老子他妈还没睡醒,我床呢?我床呢!!!” “你一开门我就把你拽出来了。”边上的陈聿高深莫测推了推眼镜,对着尉婪说道,“别床了,床上没有楚鸢的!” 尉婪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直接蔫吧了。 罢了罢了,楚鸢不在,他形象邋遢一点怎么了?得亏下来开门的时候另只手习惯性拿上了手机…… 尉婪空着的手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穿着拖鞋就这么坐在了后排,托着自己的半边下巴说,“去哪?” “去银座逛逛,晚点在那里约了一家米其林本帮菜,特别好吃。”宋存赫说道,“这不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加上和家里闹矛盾么,哥几个混了这么久也得来替你分担点压力。” “你真好。”尉婪面无表情地说,“要是对楚鸢没那些主意的话就更好了。” 宋存赫梗着脖子说,“你得意什么!现在你已经不是富二代了,你配不上楚鸢!” 江殿归说,“就是,我才配!” 宋存赫登时扭头看他,“我配!” “我配!” “我配!” 尉婪:“我呸!!!” 【作者有话说】 熟悉的逛街偶遇吃醋追妻火葬场桥段就要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79章 我来替补,也可以吗? 几个年龄加起来都过了百的男人在车上呸了一路,总算到达了银座,然而尉婪不知道的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楚鸢和楚斐也在银座。 袁斯向来是跟在楚鸢身后的,而这一次,他竟然跟楚鸢肩并肩走在一起,路过的人还以为他俩是对情侣,从外形上看就能明显看出来是年下姐弟恋的关系。 楚鸢牵着楚斐,一边的袁斯穿着一身运动服,青春洋溢不说,脸还特别白净,安安静静走在楚鸢身边就像个忠诚的小奶狗,惹得边上的专柜小姐姐都走出来侧目。 “看啊!那一对是情侣吗?” “男生好奶啊,受不了了。” “感觉他的视线从来都没离开过边上的女人诶。”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二婚,毕竟不是还有个小孩子么。二婚单亲妈妈遇到了年下温柔小奶狗?这个剧情我磕昏了!” 边上窃窃私语声不乏传到当事人耳朵里的,楚鸢无聊地绕了绕头发,说道,“温柔?你温柔吗?” 袁斯笑得龇牙咧嘴,“我哪里不温柔了?” “最开始捡你回家的时候你那个叛逆劲儿我还记着呢。”楚鸢给袁斯弹了个脑瓜崩,“还温柔!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了都!” 袁斯少见局促了一下,隔了一会说,“那会真相不明,我哪里知道景雍才是推手……别说了,你吃不吃冰淇淋?我去给你买。” “我吃我吃!” 听见这个,楚斐拉着楚鸢走到了一家甜品店门口,“听说这家冰淇淋超好吃的得排着队才能买到,妈咪,我帮你俩排队,你和袁斯哥哥去一边休息怎么样!” “怎么能让你排队呢?”袁斯刚要说让他来吧,就看见楚斐小手推他往一边站着,“哎呀,我难得也想为了你们付出一下的嘛,再说了这么高级的商场怎么会出事呢,放心放心!” 听见这个,一边排队的众人也跟着笑了。 “真可爱啊这个孩子。” “就是,姑娘,你跟你老公有事要逛逛也行,我们几个帮你一块带着孩子。” “多可爱喂,这小脸蛋,养得真好,放心,我替你守着。” 楚鸢听见围观群众都这么说了,加上楚斐一脸期待的模样,也只好无奈地笑,“好,妈咪去一边乐高帮你买玩具,你乖乖的哦,听这里哥哥姐姐们的话。” 说完楚鸢拽了袁斯的卫衣帽子一把,像个大姐头似的将他拽走了,一直到走出去好远,楚鸢忽然间站停了,对袁斯说,“楚斐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或许比起他的目的,我的目的更强烈一点。” 一直在边上脸红的袁斯忽然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两个人在乐高的门口停下脚步以后,面对面说话的场景引起了路人的围观,袁斯深呼吸一口气,他结结巴巴地说,“楚鸢,你有没有觉得,楚斐,楚斐缺点什么?” 楚鸢抬头认真想了想,“缺心眼?”毕竟遗传的尉婪。 “……”袁斯卡壳了,隔了一会他摇着头说,“不是,我不是指他性格缺陷,我是指……就,他也这么大了,一直是你一个人带着的,但丁忙于国事也很少管楚斐,别的小朋友都……都有爸爸妈妈一起照顾……” 袁斯忽然间握住了楚鸢的手,“就是……你不觉得,楚斐,要,要个人照顾……” 楚鸢惊呆了,隔了一会说,“我懂了,你不想做我的私人助理了,你要做楚斐的专职保姆啊?” 袁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咽了咽口水将自己说话的器官找到以后,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跟楚鸢对比起来还略显青涩的眼神却在这一刻愈发坚定了,他攥着楚鸢的手,用力握了握,“我的意思是,孩子缺少一个可以照顾他的父亲,尉婪和但丁如果在你眼里都不靠谱的话……那么我……” 那么我三个字一出,楚鸢的瞳仁骤然紧缩。 记忆里那个只会冲撞的愣头青大学生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俊美挺拔的男人。 尉婪被陈聿和宋存赫一左一右夹着往乐高店里走,江殿归还嘟囔着,“你呀,讨好不了楚鸢,就从儿子下手,给楚斐买点玩具,让他帮你说话,懂不懂?” 尉婪嘴硬地说,“不稀罕!” 奶不住兄弟几个硬是要帮他,于是被拖到了乐高店门口,就撞见了这一幕。 尉婪的心像是被人在瞬间攥紧了似的,于胸腔里被人重重拽得往下一沉! 他看见袁斯握住楚鸢的手,就好像一个宣誓效忠的骑士。 他听见袁斯说,“那么我……来替补你孩子父亲的角色,可以吗?” 第180章 痛心疾首,都没有用。 尉婪像是傻了似的,任凭身边嘈杂的声音掠过耳畔,欢笑嬉闹的人群中唯他一个仓皇失措,那些声音刺痛着他的耳膜。 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想对着楚鸢伸出手,却在抬起手的瞬间又落了下去。 他过去有多光鲜亮丽意气风发,如今就有多失魂落魄。 边上陈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啧了一声,看向江殿归。 江殿归小心翼翼看着宋存赫。 宋存赫指指自己,小声说道,“这,这可不怪我啊?我……我哪里知道会遇见这种……” 话音未落,对面袁斯看楚鸢沉默,便又说了一遍,“我怕你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说想当楚斐的全职保姆,楚斐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甚至会反过来照顾我们,所以我的意思是……” 他,他,他想当的是…… 楚鸢直勾勾看着袁斯,五官妩媚惊艳,连说出来的话似乎都是带着勾人心魄的味道,“你想当我男人?” 袁斯愣住了。 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魂都被楚鸢勾走了。 面对楚鸢的美色,他咽了咽口水,随后立刻将脸撇开去,不敢再看楚鸢的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说话这么直白啊!” 楚鸢拽着他的衣领又将他的脸拽了回来,“是不是?” 袁斯登时出了冷汗,“我……我……” 死死咬着牙,袁斯痛定思痛,都已经不要脸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怕更不要脸一点! 豁出去了! 于是袁斯用力说了一句,“对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想当你男人!” “我可是二婚后又离婚的诶。” 楚鸢笑着指了指自己,“赔钱货哦。” 袁斯来气了,“谁敢说你赔钱货!你一点都不是赔钱货!” 话音未落,看见楚鸢身后有个人直直朝着楚鸢跑过来,多年跟在楚鸢身边让他习惯性养成了保护楚鸢的动作,于是袁斯将楚鸢往自己身边一拉,就看见了朝着楚鸢大步而来那个男人伸出手,落在了空中。 落空了。 楚鸢被袁斯拉过去了。 拦在身后,袁斯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漆黑色瞳孔,心里一震,“尉婪?” 楚鸢从袁斯的背后探出头去,也被尉婪的出现吓到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在干什么?” 尉婪心都要碎了,他想把楚鸢拉过来,结果楚鸢躲在袁斯身后不让他碰,男人嘴巴张了张,说出来的话已然有些无力,“你们在……在约会吗?” 楚鸢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解释,不过…… 也没必要解释了。 她理了理头发,整理好态度说,“算是吧。” 尉婪感觉自己浑身都快发抖了,身后几个好兄弟走上来搭台阶下,还冲着楚鸢打招呼,“哎呀楚鸢,好巧啊哈哈。” 宋存赫局促地笑了笑,“那个,不好意思,我们也是领着尉婪出来散散心的,你看这家伙,精神不佳,所以带他兜兜风,没想到正好遇上你……” 这话让楚鸢多看了尉婪几眼,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反而更帅了,不羁又潦倒,愣是把海绵宝宝睡衣穿出了一股男人味,边上小姑娘还说呢,这帅哥怎么穿个睡衣拖鞋就来逛街了。 想来是被这群损友硬生生从床上拉起来的吧。 楚鸢目光有些闪躲,“你精神不好就多休息。” “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精神不好?” 尉婪上前逼近一步,袁斯便护着楚鸢往后退一步,这幅样子刺痛了他的眼,尉婪痛心疾首地说,“我在为你难过的时候,你怎么就可以跟别人约会!楚鸢你有没有心?” “为什么不可以?”楚鸢笑了,杀人还要诛心,“我还要答应他做我男人呢。” 也曾经,有人双眸通红压着她说,“你是我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女人了。 第181章 他们三人,像个小家。 听见尉婪说这些,楚鸢知道,他是着急了。 尉婪很少着急,他大部分时间理智又冷酷,但是着急起来就会失去思考能力,变得幼稚又无理,比如现在。 楚鸢清楚现在不是个跟尉婪争辩的好时候,何况……从最开始的无力解释到现在不想解释,她早就累了。 “你爱怎么样想我就怎么样想我。” 楚鸢瞧着尉婪惊慌失措的样子,大仇得报似的,还笑得畅快无比,“我的生活跟你没关系。” 说完这话,楚鸢还顺手牵起了袁斯,随后当着尉婪的面,她就这么牵着袁斯走了,尉婪跟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楚鸢离去的背影。 隔了一会,江殿归先回过神来,他推了尉婪一把,对着尉婪说,“走!咱们去看看啥情况——” 还没跟上楚鸢呢,就瞧见远处有个小小的身影,手里正拿着两支甜筒,跌跌撞撞冲着楚鸢走来,“妈咪你看我!大家都给我让位置,我提前买到冰淇淋啦!” 尉婪脚步一顿,便看见楚斐将其中一支冰淇淋递给了袁斯,剩下一支给自己,舔了一口说,“路人哥哥姐姐们太照顾我了。” “你得回去好好跟人家说谢谢啊。”楚鸢摸摸楚斐的脑袋,“可不许学坏插队哦。” “我有好好感谢的。” 楚斐脸上写满了开心,“你和袁斯哥哥刚才去哪了?” “去了一趟乐高,想给你买礼物来着。” 楚鸢一边说话,袁斯一边舔了一口甜筒,这还不说,他刚要吃第二口,一边说话没看他的楚鸢凑过脑袋来,眼睛是对着楚斐的,嘴巴倒是张开了,咬了一口他手里的冰淇淋。 袁斯拿着冰淇淋就愣住了。 下一秒男人的脸色爆红,“啊啊啊啊啊!” 楚鸢吓一跳,做出个防御姿势,“你怎么了?” “我刚舔过!” 袁斯吓得声音都在发抖了,“你吃了一口我刚舔过的!” 楚鸢又是吓一跳,她顾着和教育楚斐,没扭头去看袁斯,没想到这一口下去……和袁斯,间接性接吻了? 她也罕见地脸红了一会,手一挥说,“哎呦,你又不吃亏……” 袁斯差点拿不住冰淇淋,“你,你这,我,我俩,我……” 楚斐懂装不懂,天真无邪地笑,“袁斯哥哥你害羞了吗!放心,我妈咪不会下毒的哦!” 他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模样特别有爱,倒是另一端看见这个场景的尉婪脸色苍白。 他好像是受到了剧烈打击似的,楚鸢熟练地从袁斯手里吃甜筒的动作令他束手无策,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到底亲密到什么程度了呢? 还是说……楚鸢,是个男人就可以跟你这样? “走吧,今天在商场里遇见了尉婪。”楚鸢说话直言不讳,“我怕引起什么冲突,我们换个商场逛。怎么样?” 楚斐失落地看着楚鸢,“你刚才和尉少起冲突了吗?” “差点。” 楚鸢竖起一根手指头,“不过你放心,妈咪不会再受伤了。” 说完这话,楚鸢便领着楚斐往停车库走,他们打算换个没有尉婪的地方再散会心,只是这让尉婪太难受了,楚鸢连跟他待在一个地方都无法忍受,还能忍受什么? 到了停车库上了车,因为是袁斯开车,楚鸢便自觉坐上了副驾驶,她一手拿着甜筒,一只手在安全带上抓了半天。 “我来吧。”看楚鸢单手操作困难的样子,袁斯将身侧了过去,主动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低头将扣子塞进去的样子特别安静秀气,楚鸢看着他细长的睫毛,说了一句,“袁斯,我发现你还挺帅的诶。” 袁斯的动作一顿,咬牙切齿地说,“你才发现?” “是啊。”楚鸢抬头想了想,老实说,“前几年目光都在尉婪身上了,他太帅了,眼里容不下别人。现在容得下了。” 袁斯扯着嘴皮笑了笑,他还得谢谢她看得起是不是? “谢皇上厚爱!” 刚要发动车子,只见不远处有一抹黑影冲了过来,紧跟着在楚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副驾驶座车门已经被人拽开,抬起头的时候,是尉婪暴怒又惊慌的眸子。 “下车。”尉婪喘着气,细细听去声音在抖,“……跟我走。” 第182章 别丢下我,算我求你。 听见尉婪嘴巴里的跟我走,楚鸢的心跟着颤了颤。 尉婪不怎么低声下气求人,可是这一次,从他的眼里,楚鸢看见了,近乎无力的渴求。 门把手被尉婪拉住,导致车门关不上,楚鸢对着尉婪道,“回去,去哪?” “楚鸢……” 尉婪哆嗦了一下,就好像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似的,“你要怎么样才能跟我回去?” “我没有可以跟你回去的地方了。”面对尉婪的请求,楚鸢闭上了眼睛,隔了一会才睁开双眸,对视他支离破碎的眼神,她说,“当初那些地方早就不存在了,被你亲手摧毁了。” 尉婪从来没有这样绝望的时候。 原来这才是最绝望的,不是生离死别,不是不复相见,而是她就在你面前,可是却什么也挽回不了。 尉婪茫然地看着楚鸢,脸上写满了痛苦。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尉婪终于开口,“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哪怕,我和你离得这么近。 “我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放下一切的人。”楚鸢深呼吸一口气,“不如说是,过去太沉重了,我根本放不下。一哄就好的人,活该受尽委屈。” 尉婪就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下,他没缓过来,随后后退两步,差一点就把门松开了,“你要我如何补偿你呢?” “过去我想着让你为我痛哭流泪,想看你悔不当初。因为那样代表着我从这场爱情的战争里赢得了胜利。” 她那么想赢,不管用尽什么方法。因为这场游戏,臣服就是输。 楚鸢怔怔地说出几个字,就好像旁观者在诉说什么似的,声音越来越轻,“可是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我只想你忘了我。” 我只想你忘了我。 原来这就是万籁俱灰。 尉婪皱着眉毛,好像是痛到了极点似的。 “那我现在说一切是不是都迟了?” 尉婪察觉到了楚鸢态度的冷静,他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努力都已经无法激起她情绪的一丝一毫了,自欺欺人似的,尉婪上去按住了楚鸢的肩膀,“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你一点都——” 不爱我了吗…… 这句话没有问出口,可是楚鸢却像是猜到了似的,她张嘴,给予尉婪万箭穿心,“不爱了。” 短短三个字,让他堕入地狱。 楚鸢,当年是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为你也不过是我掌心的金丝雀,而现在,我被你反噬得血肉模糊。 楚鸢看了尉婪一眼,“收手,要走了。” 说完这话,她用力推了一把尉婪,车门关上的时候,尉婪伸手进去挡了一下,被门夹到,剧痛令他闷哼。 “你疯了吗!” 楚鸢一根根掰开了尉婪的手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要走,如果是我求你呢。” 尉婪语无伦次,“重新来过吧……楚鸢,我……我还来得及……” “早就来不及了。” 楚鸢丢下几个字,再次关好车门,袁斯一脚油门下去,那车子便从尉婪身边飞驰而过,背后是尉婪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承认我喜欢你还不行吗!” 胸口像是被人用刀刺了一下,楚鸢顿时脸色苍白。 “我承认你赢了!”尉婪像个被丢弃了的玩偶熊,近乎吼出自己的灵魂,到后面,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有什么伴随着泪水一并涌出来了,于是声音徒然转低,“我喜欢你,楚鸢,别丢下我,算我……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感恩有你们的鼓励和批评 第183章 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尉婪怎么都没有想过,他能有这样丢盔弃甲的时候。 从最开始和楚鸢的针锋相对,到现在的溃不成军,尉婪总以为他才是掌控全局那个一个,殊不知,心动从来都不受人控制。 或许早在几年前和楚鸢相处的点点滴滴里,他就已经喜欢上楚鸢了。 可是那个时候的喜欢,蒙上了一层名为“互相利用”的面纱,他看不清,以为这是自己独断又寡廉鲜耻的占有欲——可是倘若没有感觉,又为何会来占有欲? 楚鸢,想占有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臣服于你了。 意识到这些好感早已无路可走,尉婪追着车子跑了几步,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楚鸢和袁斯离去,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又摇摇晃晃往后退了一步,身后有人走上来,尉婪往后看了一眼,居然是江殿归。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兄弟,江殿归打头拽了尉婪一把,“楚鸢呢?” 尉婪跟魂都丢了似的,“楚鸢没了。” “没了?” 江殿归吓一跳,“没了是什么意思?你没有拦住她吗?她跟着她身边那个助理走了?” 尉婪说不出承认的话,那样就好像在扇自己耳光。 “你怎么能就这么让楚鸢走了!” 江殿归着急了,“告诉楚鸢你的想法啊!告诉她你这几年一直在等,一直在等——” 是啊,尉婪一直在等。 从过去楚鸢的第一段婚姻开始等,等到她离婚。 可是就算是离了婚,楚鸢的第二段婚姻,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也曾经声嘶力竭在l国的皇宫里对着楚鸢大喊,我娶你不行吗,我也是皇子! 他误以为楚鸢贪图名利,却不料想,楚鸢带着沉重的爱走完了五年的——第二段牢笼。 尉婪从楚鸢的第一段婚姻等到了她第二段婚姻结束,可是楚鸢的人生长河里,始终没有尉婪的姓名。 尉婪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推开了江殿归,“你让我一个人冷静待一会。” 江殿归担忧地看着尉婪,下意识说道,“你现在需要人陪……” 最需要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么到底有没有人陪着他也无所谓。 可是江殿归总觉得现在的尉婪状态太可怕了,就好像是什么都失去了,以至于能随时随地去死…… “尉婪哥,要不,我们去你那儿带一阵子。” 事业受阻,被赶出家门,还被楚鸢丢下,换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可是如果不是最后楚鸢给的致命伤害,那么排在这之前的事业受阻对于尉婪来说根本就是小问题吧。 尉婪摇摇头,一个人走了,离去的背影太寂寞了,让宋存赫看了都揪心。 原本是想着今天带尉婪出来散散心的,可是仿佛这一次他受伤更严重了。 尉婪一个人回到了家里以后,打开了手机相册,里面是之前偷拍的一张楚鸢的照片。 早在五年前的时候,他就犹豫过要不要删掉,那个时候要删除的时候犹豫了,便一直被他保存到了现在。 楚鸢。 你能抛弃的东西太多了,心软,良知,慈悲,我也是……被你毫不留情地抛弃了。 鬼使神差地,尉婪给楚鸢打了个电话过去,他感觉自己脑子已经恍惚了,以至于对面接通了他还没回过神来,楚鸢喂了一声,随后道,“尉婪,你又想搞什么花招?刚刚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我……”尉婪躺在床上,喉结上下动了动,就好像说出一句完整的我爱你对他来说能要了命,是啊,爱一个人何尝不是要了他尉婪的半条命…… “我想你了。” “我不想。”楚鸢冷漠的声音一如既往,他多久没见她热情过了呢?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尉婪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好像在不切实际地呢喃,“我可以把一切弥补给你。” “我不会给你机会弥补的。”楚鸢笑了,可是为什么,她竟然也把自己笑出了眼泪来。 接下来的话语如刀子似的,不仅刺伤了尉婪,更让楚鸢眼眶通红,“尉婪,你可以说你从小不受宠爱,可以说你性格扭曲有无数原因和理由,但唯独不可以拿着这些来伤害我作践我。过去我傻,我想救你,想治好你。你痛骂我,想着法子让我滚。现在我明白了,我没有义务去理解你。终于,我对你曾经受过的苦难,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第184章 当年真相,败者出具。 尉婪终于知道,楚鸢到底有多果决。 她爱他的时候可以眼皮不眨地为他豁出去,而不爱他的时候也一样可以如此杀人诛心。 抓着手机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尉婪不敢再说话了,他生怕自己发出的每一个音节,得到的回应都是拒绝。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楚鸢也早已双眸通红。 隔了许久,尉婪才说—— “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以后的路要共同抚养……” “我并不否认这一客观事实的存在。”楚鸢深呼吸一口气,“关于孩子未来的事情我可以和你坐下来好好聊聊,但如果是关于我们的未来,免了吧。” 免了吧。 她的心门早就已经锁住了。 听见楚鸢说这个,尉婪终于失去理智,“是我错怪了你,楚鸢,当年是我误会你,我真的不知道后果会如此严重,会令你如此失望……” 他就像个孩子,在面临即将要被抛弃的命运时,束手无策地,讨好着对方,“我当初看见你和但丁躺在一起的照片,你知不知道我的感受,我是有苦衷的楚鸢——谁让你当初和但丁脱光了睡在一起!”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尉婪就好像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了一样。 他如何舍得,如何忍受,他对她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可是收到的却是楚鸢和自己的哥哥躺在床上的画面,他怎么能不失控! 对他来说,这就像是对他的一次背叛! 然而楚鸢的话将当年的误会都剖析得干干净净,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尉婪。 “我没有和淡定发生过身体上的关系,一次都没有。”女人的声音清冷,声线击穿了他的防御,“我不知道照片是什么,更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没有脱光和但丁躺在一起过。请你不要给我泼脏水,更别拿着这些滑稽的理由来控诉我!” “你没有?那我看见的是什么!你撒谎!” 尉婪抓着手机一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鸢说她没有。 是不是代表着,当年背后有人处心积虑制造了这么一张照片,挑选在尉婪和楚鸢关系最岌岌可危的时候,发送给了尉婪。 正好他当时冲动,误以为楚鸢和但丁订婚是企图嫁进皇室,于是在看见照片后不加思考便认定了这是真的…… 怀揣着那么多个误会,他们彼此痛恨了彼此整整五年…… 不是她,不是她! 他竟然一直以来都怨错了人!!! 尉婪眸光里带着深重的痛意,近乎窒息,却又不敢接受自己的错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 “你现在来怪我不早告诉你?五年前这一切是谁做的,尉少你心里怕是昭然若揭吧!除了那个阮慕晚还能有谁?你们相亲相爱请别再来烦我了!” “你别转移话题,跟阮慕晚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有没有撒谎骗我!” 这话怎么那么像为阮慕晚开脱啊? 楚鸢就见不得这副嘴脸,用肩膀和脸颊夹住手机,空出手来给尉婪鼓了个掌,“骗,骗,骗!我骗你我能得到什么?你就当我是骗你的,满嘴谎言没一句真的!别到时候查明真相发现怪错了人,我怕你追悔莫及!我爱慕虚荣,她倒是清清白白,那你还上赶着倒贴我做什么,那么个清白大小姐,你还不娶了她!” 尉婪哑然,心口浮起针刺般的疼痛。 他输得彻底,老天连辩驳的机会都没为他准备一个。 哑声片刻,再回过神来已是恍如隔世,对面楚鸢早就挂了电话,剩下急促的提示音在告诉着他。 败者,出局。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人记得照片这个细节吗 第185章 后会有期,我的助理。 也许是楚鸢在家里和尉婪的吵架声太过于大,在她挂了电话以后,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推开门去,发现站在门口的是满脸愁容的楚星河。 楚鸢此人吃软不吃硬,瞧见楚星河这幅样子,顿时都不敢生气了,拉着楚星河软糯糯地说了一句,“哥哥,怎么了啊。” “袁斯送你回来以后,我就一直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不,刚才听见你和尉婪吵架了。” 楚星河伸手摸着楚鸢的头,“其实我最开始真的很想你能和尉婪在一起,妹妹,对不起,我有私心,都怪我。” “怎么会怪你。” 楚鸢立刻摇头,“哥哥能认定的人,肯定是不错的,只是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说不清的事情,如今,旧账算不清,旧爱也没剩下。” “我知道。” 楚星河眼神晦涩,“尉婪是我们这群人里最难以捉摸阴晴不定的那个。他性格说起来还有些扭曲,可是当我看见他为了帮你几次都站出来的时候,我以为他从良了,我还想着,或许你就是那个可以让他改变的人。如果他真心愿意为你改变,那我还挺看得起他,没想到……” 没想到,尉婪还是让他的宝贝吃苦头了。 原本以为就五年前尉婪护短那个劲儿,楚鸢跟着他不会吃苦才对。到底是楚星河算错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人始终在变,感情不算在良知这块。” 楚鸢轻轻呢喃了一句话,“我也在变啊。” “既然你和但丁已经差不多走完了离婚手续,那么不如你来楚氏集团上班吧,也算是开个好头,我们重新开始。尉婪也好但丁也好,大不了我们通通放一边。” 楚星河用力鼓励着楚鸢,他的用心楚鸢看在眼里,还有些感动,“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担心我和尉婪的事情了。” 楚鸢答应回家里公司上班,让楚星河稍稍安心些许。 五年前是尉婪护着她,如今尉婪没法靠近楚鸢了,那就该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出面保护楚鸢。 说干就干,第二天楚星河便领着楚鸢去了人事部门,回归了之前的女总裁位置不说,还让楚鸢把袁斯喊回来。 “之前袁斯是我塞给你的,这五年他跟着你也算认真,不如把袁斯喊回来。有自己人在身边做事,你也踏实。” 楚星河总是这么温柔。 然而提及袁斯,楚鸢却眼睫毛颤了颤,隔了一会才应道,“好。” 楚星河忙着开会去了,楚鸢给袁斯打了个电话,她看着电脑屏幕,亲自敲打下了一份文件。 半小时后,袁斯穿着整齐的西装回到楚氏集团,一路上有不少实习生小姑娘偷看他,他想起来自己当初来这里时还是个愣头青,想着为姐报仇,给楚鸢下套。结果被楚鸢调教了不说,在她身边还一待就是五年。 推门进去,袁斯对着楚鸢喊,“楚鸢,你找我有事吗?” 楚鸢坐在女总裁的位置上,交叠着双腿,阔腿裤下一双高跟鞋,英气大方,她将自己亲手敲出来的文件打印好,递给了袁斯。 “喊你来是有件事通知你。” 袁斯一愣,楚鸢的口气务必正式。 “之前你没名没分跟在我身边五年,替我打理一切,在生活上事业上做我的特助,辛苦你了。” 袁斯接过纸来,看见上面的字,心口一刺。 “如今你自由了。”楚鸢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后又缓缓睁开,眼神清亮,好像将上什么撇去了似的,“你可以不用做我的跟屁虫了,我相信这五年你一定成长了很多,你的水平已经是各家公司抢着要的香饽饽了,袁斯,恭喜你,你成为了一个相当出色的大人。” 袁斯拿着纸张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楚鸢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辞职信……他隔了一会,将纸张捏出声音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因为我跟你告白,让你难做人了?” “不是不要,是把选择权还给你了。”楚鸢微微一笑,“当初留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一天了,带你去国外也是为了让你能找到机会挖掘自己的能力。你很优秀,可是没有资本的支撑你可能什么都做不了,加上家里因为姐姐坐牢爸妈无能,你本该出人头地的这一生很可能就此落幕了。所以我带上了你,袁斯。你该去干更大的事业,去做更适合你的工作了。呆在我身边做个助理,大材小用不说,还束缚了你。楚家的领域和你的能力方向相悖,现在我把自由还给你,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可以做你自己了。” 所以我带上了你,袁斯。 留我在你身边,就是为了分开。 原来从最初相见的那一天,你就想好了最后的离别。 最后的离别是放手让我飞更远。 她还是那个楚鸢。 无形之中拯救了某些人一生的楚鸢。 袁斯眼睛红了,他比楚鸢小几岁,短短一生却有五年的时间和这个女人度过。 如何舍得,如何舍得。 哪怕你是为我好…… “你为我想那么多,你以为我需要吗!” “你需要。”楚鸢撇开脸去,“我心意已决,签字吧。” “怎么会……”袁斯死死攥着纸,“是我贸然表白让你不习惯了对不对?所以你要赶我走!” “完全没有。”楚鸢坦然面对袁斯,“被你喜欢,我很开心。” 袁斯的心脏重重震颤了一下。 就好像惊涛骇浪压过他的胸口。 辞职信都是楚鸢亲手替袁斯一个字一个字打的。 足以见得她对他的重视。 “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干不出更能回馈社会的大事业,就别来见我。对我的告白,那个时候,我会回应你。”楚鸢将笔递给袁斯,“后会有期,袁斯。” 【作者有话说】 把上一章的错别字改啦。谢谢各位宝贝心细指出! 楚鸢是个失去光芒后又重新拥有光芒的人。 而她现在做的,是替别人找回光芒。 第186章 整整五年,无人叫嚣。 听见楚鸢说出后会有期这四个字,袁斯就知道,她早就决定好了。 她决定了的事情,谁能够扭转? 袁斯站在那里,“你怎么会知道我要研究的领域……” “上次在你桌子上看见你借阅的那些文献了,袁斯,药物化学的方向和我们楚家的方向没有关联,而你原本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药剂师,却偏偏要来做我的助理,实在是大材小用。” 楚鸢上前,轻轻摸了一下袁斯的脸。 那一刻,袁斯才知道,原来楚鸢如此铁石心肠的人,手掌心……也是柔软的。 拿着报告签了字,袁斯清楚,这个字签下去,或许和楚鸢就此毫无瓜葛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楚鸢,我会以更好的样子来见你的。” “这几年你在我身边的存款也够了,足以养活你自己,你姐姐也快出狱,去接一下就行。” 楚鸢轻声说道,“别让我后悔帮了你,袁斯。” 袁斯深深看了楚鸢一眼,逼红了自己的眼眶。 这个女人,目无王法,大逆不道,行事作风桀骜不驯,可是偏偏……她竟有力气来爱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袁斯将辞职信递给楚鸢,“我签好字了,请楚总过目。” 楚鸢拿过来,看见上面的签名,心口一颤。 抬头望去的时候,袁斯已经率先离开了办公室,离去时的背影笔挺,时光涌动,楚鸢好像看见了五年前青涩稚嫩的他,随后消失不见。 那张辞职信落款还有一排字。 【等我回来要是你还没有结婚,不如试试做我女朋友。】 楚鸢笑了,将辞职信对折,妥帖放进了抽屉里。 ****** 原本以为今天会是风平浪静的一天,除了亲手送走袁斯,却不料想在下午就有人找上门来,楚鸢听着陌生的助理报出熟悉的名字,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阮慕晚?” 楚鸢在心里冷笑,她上门找自己做什么? 只是都还没传下接见的命令,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隔了一会脚步声的主人直直冲进了楚鸢的办公室,定睛一看,正是阮慕晚! 楚鸢下意识皱起眉毛,“你当我们公司是你家吗?没有命令随意进出——” 话音未落,已经阮慕晚竟然举起手,一巴掌打在了楚鸢的脸上! 这一下变动让边上的助理都惊呆了,立刻上前去阻拦,“保安呢!快叫保安啊!” “保安?天王老子来也保不了你!”阮慕晚失去了之前在大众面前维持的良好家教,她眯起眼睛恨恨地对楚鸢说,“就是你这个贱女人,给尉婪吹了什么耳边风,害得他来怪罪我!” 楚鸢的头还偏着呢,阮慕晚第二个巴掌就要上来,“你到底跟尉婪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怪罪起我!明明五年都好好的,你这个离了两次婚的赔钱货,你凭什么让尉婪这样失魂落魄!” 最后一句话落下去的时候,掌风也就冲着楚鸢而来,只是下一秒,楚鸢的头一歪,就这样将阮慕晚的耳光躲了过去。 阮慕晚愣住了。 她……动作好快。 “整整五年。” 楚鸢轻轻擦了擦自己唇角被打出来的血丝,鲜红的指甲像是在流动一样,刺痛令她冷笑,如同鬼魅,熟悉的感觉令她亢奋,女人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像你这样又贱又蠢的女人上门来跟我叫嚣了。” 第187章 打就打了,不挑日子! 楚鸢说这话的时候眉压眼,眼里全是凛冽的寒意,见状阮慕晚举着的手一愣,那一瞬间她心里掠过去一个念头便是—— 是不是打错了人?不该打? 可是下一秒,她便立刻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眼看着第二个巴掌被楚鸢躲开,阮慕晚气得不行,转为竖起手指对着楚鸢大叫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躲开干什么,反正你脸皮厚!” “你敢打我?”楚鸢勾了勾唇,声音不响,但是威慑力极大,阮慕晚脸色白了白,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 到底是国外的阮家千金,也不至于被楚鸢吓着了,她也跟着冷笑,“打你就打你,你算老几?” “有出息。” 楚鸢还给阮慕晚鼓了鼓掌,她半边脸偏红,乍一眼看过去还有些许凄楚坚韧的美感,可是她眼里的感觉把她脸上的脆弱感全都破坏了,那一双眼包含杀气,就仿佛下一秒阮慕晚便要人头落地。 阮慕晚深呼吸,“你跟尉婪说了什么?” “五年前你自己搞的小动作,被我拆穿了罢了。” 楚鸢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看着助理已经下去叫保安了,她语调淡漠,就好像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当年是你合成我和但丁的照片吧?” 阮慕晚眼珠子转了转,好像心虚了似的,但是一下子又改变了态度,她双手抱在胸前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很有可能就是你和但丁上了床然后被尉婪知道了,结果还要给我泼脏水!” 楚鸢差点被气笑了,这阮慕晚简直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她或许是仗着过去了五年,应该查不到任何线索了,才会如此笃定地说话吧! 于是楚鸢点点头,对着阮慕晚说,“是呢,我不仅睡过但丁,还睡过你亲爱的尉婪,怎么样,你满意吗?” 阮慕晚就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似的,就差没跳起来了,她脸色气得通红指着楚鸢破口大骂,“你这个女人,居然敢玷污尉婪!” 楚鸢捂嘴笑得开心,“不会他这五年都没碰过你吧,我这种离过婚的二手货他都上赶着倒贴,你这种原装精修的好货色他居然不要,也不知道是谁可怜,哈哈!” 这句话听起来是在贬低自己,实则是在阴阳怪气阮慕晚! 原装精修,不就是在说阮慕晚喜欢“荡妇羞辱”吗? 阮慕晚被气得倒退两步,不敢相信尉婪跟眼前这个女人一直纠缠,她冲上去恨得要揪住楚鸢的头发,“我和你拼了,你这个女人!尉婪就是被你勾引了才会碰你,我等了他那么多年,那么多年!” 楚鸢将扑上来的她直接推开在了地上,阮慕晚穿着高跟鞋,踩不稳脚一歪,就这么整个人直接倒地,她哭叫了一声,随后摸着自己的脚踝,“好痛,好痛!” 楚鸢居高临下看着她,“崴了吧。” “啊!”阮慕晚哭得梨花带雨,虽然是自己先扑过去站不稳的,但是如今她跌坐在地上的样子实在是凌乱不堪,于是女人伸手捂住脸,“楚鸢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这话熟悉吗? 五分钟前还是楚鸢说呢。 于是楚鸢学着她的口气说,“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楚鸢抬头,便发现尉婪已经冲到了门口,脸上的着急模样明显不是假装出来的,也不知道是着急谁,一冲进来,就看见了楚鸢高高在上在一边,而阮慕晚捂着脚踝跌坐在地上哭泣的模样。 尉婪愣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楚鸢你打她了?!” 楚鸢瞳仁狠狠一缩。 【作者有话说】 终于从宁波和七大姑八大姨过完招回上海啦,这个年过得我忙不过来,现在恢复更新,在这里给各位宝贝道歉这几天更新不勤快,明天开始补上,另外我过年这段时间每天都要吃腌蟹,太好吃了呜呜呜呜呜呜呜这是谁发明的 第188章 对绿茶婊,可不含糊! 楚鸢没有想到尉婪会上门来,或许是尉婪接收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这样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楚鸢的公司大门。 可是尉婪,你这般火急火燎,到底是为了谁? 楚鸢睁大了眼睛,瞧着尉婪走上前将阮慕晚扶起来,阮慕晚是真的崴了脚了,那痛苦的模样倒不像是苦肉计装出来的,这会儿脸上还挂着泪,眼看着尉婪过来扶自己,立刻哭得更加起劲了,整个人就这么直接扑在了尉婪的怀里,“阿尉,你终于来了……” “我来干什么你还不清楚么?” 尉婪的声音冰冷,虽然他的动作看起来好像很绅士,可是除此以外,尉婪没有任何表示,“李也跟我说收到了你往楚鸢公司方向走的消息,所以我才会过来,你今天来这里闹什么?” “我怎么会是闹?” 阮慕晚不甘心地指着自己,“你看看我啊!阿尉,她打我啊!楚鸢打我!” “楚鸢打你,我不意外。” 谁知尉婪竟然直勾勾看着阮慕晚的脸说了这么一句话,“楚鸢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的,除非你先惹她了,这一点我相当清楚。” 站在一边的楚鸢愣住了。 原本以为尉婪过去将阮慕晚扶起来,是表明了他的立场,但是没想到的是,尉婪竟然会帮她说话。 尉婪眼神复杂看了楚鸢一眼,又看向阮慕晚,“她推了你?” “对!就是她推的我!” 阮慕晚听见尉婪为楚鸢说话,原本是自己站不稳的错,现在反过来将脏水泼在了楚鸢身上,“我告诉你楚鸢,我今天和你没完,你敢推我!”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凉凉地扯了扯嘴唇皮,好像一点不把阮慕晚的威胁放在眼里,“哎呦,我吓死了,你要怎么和我没完啊,就凭你这条连高跟鞋都踩不稳的脚吗!” 这话一出,尉婪心里门清了。 他也不是傻子,虽然在跟楚鸢谈恋爱这件事情上有些过于是非不分了,但是尉婪面对别的绿茶婊的时候,从来都不含糊,于是他看着自己扶起来的阮慕晚,这会儿阮慕晚的手还挽着尉婪呢,他说,“你自己没踩稳高跟鞋?” 阮慕晚脸色一白,被人拆穿以后有些心虚,四处看了一眼,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确认这个事实之后,阮慕晚一下子来了底气,指着楚鸢说,“是她推我一把害我没有站稳的!” “我真推你了?”楚鸢笑着说,“高跟鞋是女人的性感武器,你踩不稳,不配穿,以后别穿了。” 被楚鸢这么一说,阮慕晚死死咬住牙,随后口不择言地说,“刚才给你一巴掌真是轻了,我就该撕烂你的嘴!” 此话一出,尉婪的手顿时紧了紧。 察觉到了尉婪的用力,阮慕晚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她被楚鸢激怒,一下子把话说出来了…… 然而来不及了,尉婪全都听去了,心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个清清楚楚,声音瞬时间变得无比冷漠,好像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寒意,“你打她了?” 刚才,是尉婪冲进来质问楚鸢,以为楚鸢动手了,毕竟是阮慕晚趴在地上。 如今,是尉婪眼带杀气地看着阮慕晚,他挪开眼神看了一眼楚鸢的脸,发现她脸上确实也肿了一块之后,用力将阮慕晚直接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等下还有,补更 第189章 又怎会是,双目空空。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dafengdagengren!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0章 尉婪你还,不心疼吗? 尉婪过去始终觉得自己是个掌控游戏大局的人,他和楚鸢的这一次猫抓老鼠游戏持续了这么久,只要他不喊结束,就永远不会结束。 可是楚鸢现在这样真实站在他面前,所有的行为都在告诉他,他们早就远去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自己还没有离开楚鸢太久,再去把那一切弥补。 尉婪抓着楚鸢的手说,“她打你痛吗?” 阮慕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巴掌,可是阿尉,我的脚可是扭了啊!你怎么能这样不分轻重!” 尉婪眼里就好像看不见阮慕晚的存在似的,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楚鸢的脸,出乎意料的是,楚鸢没有反抗,任凭他冰冷指腹按过她被打肿滚烫的脸颊。 她就这么看着尉婪的眸色逐渐变深,她深知另一只黑色美瞳掩盖下的蓝色瞳孔如同一定如同波涛诡谲的大海般在翻滚涌动,而世人对尉婪的危险竟一窍不通。 尉婪啧了一声,声音好听宛如神父,聆听上帝的祷告,可是眼神却无比可怕,“真该死。” 楚鸢笑了,“我吗?” “怎么可能。” 尉婪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打你的人该死。” “可是你当初也是这么对我的。” 楚鸢对此只是冷笑,“你和打我的也是同一批人,没什么区别。” “那我也该死。” 低低笑了一声,尉婪转身看着扶着墙的阮慕晚,眸光锐利,“你为什么要主动上楚鸢的公司来找打?” “找打?”阮慕晚眼眶通红,“阿尉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伤害我呢,我是为了你好啊,她竟然说我坏话……当年的事情一件件都是真的,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怎么会是我说坏话!” “你是不是觉得五年前的资料我查不到,所以这样笃定?” 楚鸢神色不变,“阮大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也太高看自己了,当真觉得自己高枕无忧吗?” 阮慕晚死死咬着牙,她就不信楚鸢本事滔天还能查到五年前她故意设计裸照的蛛丝马迹,于是这会儿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你这是威胁我啊,阿尉你听听,这个女人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是个好词,我当你夸我了。” 走上前,楚鸢顶着被阮慕晚打过一半的脸,伸头凑近了她,竟然就这么直接拽住了她的头发,拉着她的脸拽向自己。 阮慕晚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楚鸢对待她的方式一点不像个女人能做出来的。 阮慕晚着急了,吓得要挣扎,手刚抬起来,就被楚鸢另一只空着的手控制住,她根本不是楚鸢的对手! 揪着她的头发,楚鸢的声音落在阮慕晚的耳畔,“最好别再上我面前来舞,蠢死了,你根本挑错了对手。” 阮慕晚心里一紧,登时用力推开了楚鸢,她摇着头,指着楚鸢都发起抖来,“我一定会把这个事情告诉我哥哥的,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她一边哭,一边正好有保安围上来,楚鸢面无表情地说,“把她轰出去。” “你敢!”阮慕晚歇斯底里叫着,奈何对阵不过一群人高马大的保安,真就无比屈辱地被轰出了楚家公司的大门,一路上还被无数人围观! 阮慕晚哭得天昏地暗,在门口给自己的哥哥打电话求救,而楚鸢站在高楼上落地窗前,从上往下看着一楼门口阮慕晚的人影,只是咧嘴笑,“阿尉,你不心疼吗?” 她学阮慕晚的叫法喊尉婪。 【作者有话说】 卡文了 你们想看尉婪补偿还是尉婪接着被楚鸢虐呢 第191章 哪张照片,更要紧呢? 听见楚鸢用阮慕晚的口吻学尉婪喊他,尉婪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当年学季遇臣的口吻喊楚鸢。 这女人还记仇呢,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她这样喊他。 尉婪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干嘛学那个女人的叫法?” “那个女人喊你可亲切了呢。” 尉婪啧了一声,“别学,学了会变跟她一样蠢。” 楚鸢听闻这个倒是闭嘴得快,毕竟她确实不想再变成一次蠢女人。 或许每个女人都需要在一件事情上重重摔过一次跟头,才会把所谓的“蠢”也摔没了。 所以对于阮慕晚,楚鸢倒算不上恨,只觉得她无知可怜,这样为一个男人披甲上阵,结果反而是惹人嫌。 轻轻拍开了尉婪从背后抱上来的手,楚鸢睨了他一眼,“你不会觉得因为你今天出来救场了我就会给你好脸色看吧?” 尉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一会,才慢慢将手抽回来,“抱都不给我抱一下的吗?” 楚鸢抚摸着自己的脸,从抽屉里拿出来一面细巧的镜子照了照,对着说,“阮慕晚打我的时候真是一点没有收力啊。” 尉婪在边上问,“那你回击的时候收力了吗?” 楚鸢笑了,“收了点,全力下去我能把她嘴打破。” “……”疯批美人真是太可怕了。 楚鸢站在楼上观望了一会楼下,发现二十分钟后有一辆劳斯莱斯过来将阮慕晚接走了,看样子来的暂时是阮慕晚的管家。 关于她嘴里的哥哥,楚鸢还没有去了解过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极有可能这个哥哥也是个妹控,那么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将手指交叠在一起按了按,指关节发出了被打开的咔哒声,楚鸢舒展了身子而后看向尉婪,“当年的床照你还有吗?” 尉婪想也不想地说,“手机都换了,怎么可能有?” “旧手机呢?” “在家里。” “拿来给我。” “干嘛?” 尉婪眼皮一跳,“你要我旧手机干嘛呀?” “阮慕晚p床照抹黑我,我还不能查点证据反击了?” 楚鸢冷笑一声,说道,“放在家里是吧?是不是之前住的那个别墅?” 尉婪刚点头,就看见楚鸢往外走,他当时没有保存这张照片,那么新手机的晕相册里自然看不见旧床照,除了回去拿旧手机以外,没别的办法。 楚鸢的脚步特别快,尉婪跟在她身后往外走,“你去哪?” “去别墅。” 时隔这么多年,她要回去他们住过的地方,这是头一回。 尉婪感觉浑身上下血液在逆流,竟然没有阻拦楚鸢的独断,她上车以后,尉婪直接钻入了后排。 忙着办事儿楚鸢倒也没轰他下去,一脚油门就出去,跑车在马路上驰骋,如同一匹无拘无束的野兽。 尉婪多久没有看见楚鸢开车了呢? 她纤细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鲜艳的法拉利都没有她的指甲来得红。 一路到了家中,楚鸢只是干脆利落问了一句,“旧手机放哪了?” “卧室抽屉。” 楚鸢长驱直入,这么久没回却也熟悉得跟自己家没区别,她一路到了尉婪的卧室,推开门去,看见里面还充斥着生活气息,顿时一愣。 这几年,尉婪难道一直住在这里……从没离开过。 楚鸢在抽屉里找到旧手机,通上电以后发现还能用,于是习惯性打开了尉婪的相册。 她不知道尉婪没保存,得从信息记录里找。 于是这个动作惹得边上尉婪顿时眼皮一跳。 完了,那张照片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等一下!你在翻什么!” “相册啊。” “从短信记录里找,你翻我相册做什么!”尉婪急得差点跳脚,可是来不及了,楚鸢已经打开了他的相册,滑动了几下,手指停住了。 停在尉婪之前要删掉,却舍不得删掉的,偷拍她的照片上。 楚鸢呼吸一滞。 【作者有话说】 尉婪:……………………坏了。 第192章 你去干嘛,去撕逼啊! 楚鸢看着尉婪偷拍的那张照片,原本是奔着找床照来的,谁能想到在尉婪的旧手机里反而搜到了这个? 她扭头去看尉婪的表情,只见后者本该是嚣张跋扈的脸上写满了局促,隔了一会他一把将手机抢过来,“翻来翻去干什么,个人隐私不知道吗?” 楚鸢好笑地说,“你偷拍我,是你侵犯我个人隐私吧?” “偷拍不行吗?” 尉婪气急败坏地调出了那条短信,将床照举在楚鸢面前,“你该找的是这张照片,别随便乱翻我手机里的相册。” “哦。”楚鸢还应了一声,“知道了,那你把这张照片隔空投送给我,剩下的我不翻了就是。” 尉婪喘了口气,打开手机蓝牙跟楚鸢进行隔空投送,心想着楚鸢最好当做没看见一样,结果冷不丁听见楚鸢又说了一句,“拍得挺好看的,五年前你对我挺注意啊。” 尉婪就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似的,连带着声音都上扬了几个度,“你什么意思?谁五年前注意你了?你想得不要太美!我随便拍一张罢了!” “哦。哦。”楚鸢用带着笑意的声音敷衍了尉婪几下,随后吹着口哨说,“想不到啊,我还以为我当初是舔狗呢,只不过风水轮流转罢了。” 尉婪看着楚鸢的背影,有什么话浮上了喉头,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咬咬牙,尉婪终究是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咽下去以后,他对楚鸢说,“你去调查一下照片是否存在ps痕迹吧,至少也好确认一下我是否受骗……” 前面楚鸢又笑出声来,好像在讽刺他的愚蠢,竟然会上当受骗。 尉婪不反驳。 当年确实是他误会了,没什么好说的。 如今阮慕晚出现,要这样针对楚鸢,他绝对不可能再放任下去了! 谁知楚鸢人都还没离开这栋别墅的大门,手机便响了,接起来对面是她的哥哥楚星河,一接通,楚星河就问她,“你现在人在哪?” 如此着急的语调,楚鸢皱眉,“我在之前的别墅里,怎么了……” “你跟阮慕晚起冲突了?” 楚星河抓着手机说,“阮家人找上门来了,你现在在哪,立刻回楚家来!” 楚鸢心里一紧,没想到阮慕晚的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因为这个还闹到了楚星河那里,她低着头说,“哥,这个事情交给我自己解决,我不想麻烦你。” “现在就给我回楚家!” 楚星河说话起来掷地有声,足以见得他有多重视这件事情,“阮小姐说是你把她脚弄扭了的。楚鸢,哥哥眼里你是个活泼的好姑娘,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鸢委屈得不行,“过去都是你无条件袒护我的,今天怎么还责怪起我来了……” 楚星河的心一下子软了些许,但是看着大阵仗找上门来的阮家,他在手机面前还是不能口气松懈,“总之你现在就给我回来,要是真的伤了人,我们楚家赔礼道歉是必须的!” 赔礼道歉? 当年秦威都没让她成功赔礼道歉,这个阮慕晚就可以? 楚鸢咬着牙,被亲人不信任的感觉让她特别不爽,挂了电话以后她气得扭头就走,高跟鞋踩得步步作响,死死咬着牙。 “你去哪里?” “你的老相好把事情闹上了我家,影响到了我哥。” 楚鸢坐上法拉利,冲着尉婪竖了一根中指,“打小报告说得不清不楚还害得我哥着急,她等死吧!” “你要去干嘛!”尉婪立刻赶上去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老娘亲手撕了她!”楚鸢气得怒喊了一声,“把她头扭下来当球踢!” 【作者有话说】 脚扭了的事情反转,阮慕晚你等死吧…… 第193章 扭你的脚,你喜欢吗? 这声怒喝让尉婪都吃了一惊,楚鸢是真真实实的生气了。 过去阮慕晚的那些花招在楚鸢眼里就像是不痛不痒的打闹,因为楚鸢始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降维观赏阮慕晚的手段,可是现在…… 阮慕晚竟然将楚鸢的哥哥也牵连进来了。 尉婪深呼吸一口气,“阮家人不是吃素的。” “怎么了?” 楚鸢指了指自己,笑得桀骜不驯,“不吃素,就想吃我?做梦吧!” 她将油门踩到底,却在路过人行横道的时候还是硬生生将车速放下来让行人先过,而后又提高了速度,一路飙车回了家里,发现楚家宅子门口挺了两辆劳斯莱斯,锃黑瓦亮的,一看就是常年保养。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走下车来,然而她想不到的是,许是跑车声音太大,刚走出车门,宅子门口就有人迎上来,看架势不是特别友善的主儿,身材高大,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四个保镖,就好像天子似的,直接就这么冲到了楚鸢的面上。 低沉的声音扑面而来,“你就是让我妹妹腿扭了的罪魁祸首?” 楚鸢被不善的口气喷了一脸,立刻后退一步,随后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好像是碰见了多恶心的人似的,皱着眉说,“离远点,我对傻b过敏。” 来者惊呆了,怎么都想不到楚鸢出口成章,“你一个大家闺秀,说话竟然如此没有教养!” “你妹妹比我更不要脸,你还宠成个宝。” 楚鸢后退一步之后,猛地想起来这是楚家,凭什么是她后退?于是她竟然大胆往前,顶着男人往前迈了一步,冷笑着说,“阮慕晚呢?” “你还敢提她的名字!” 阮慕晚的兄长气得不行,扭头看他人,“楚星河,你是怎么教育你的妹妹的,怎么能教育出这种人!” 楚星河一时半会分不清楚状况,只能说,“阮策,你先冷静冷静……” 阮策怒目圆睁,对于楚星河这个护短的态度感觉到非常不满意,他指着一辆劳斯莱斯说,“我妹妹现在还坐在车子里哭呢,这事情你不给个说法,我们没完!” “哭啊,我倒要看看她能哭多久!” 楚鸢冲上去拦在了楚星河面前,“有什么冲我来,对我哥大吼大叫干什么!” 说完她顺着阮策的方向看过去,“你妹在那辆车里对吧?” 阮策愣住了,“对,怎么,你要去和她道歉?” 楚鸢笑了,径直朝着其中一辆车走去,这个时候一边的尉婪忽然间说了一句,“阮策,你最好拦一下她。” 阮策双手抱在胸前,“尉婪,你什么意思?” 楚鸢什么性子尉婪最清楚了,受了冤屈还道歉?她楚鸢能道歉,他尉婪名字倒过来写! 于是男人高深莫测勾起唇来,“我提醒一下你,晚了可就不妙了……” 话音未落,楚鸢已经走到了阮慕晚所在的车子前,当着楚家和阮家所有人的面拉开了车门,竟然像个男人似的,直接将阮慕晚从车子里拽了出来! 阮慕晚哭喊着,“楚鸢你干什么!你这个贱人!我脚扭着,你敢碰我一下,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阮策意识到了楚鸢可能要对阮慕晚做不好的事情,登时冲上去,“你要干什么!” 然而……来不及了。 众目睽睽之下,楚鸢仗着阮慕晚脚扭了不能行动,竟然将她从车子里拽出来摔在了地上,而后用力拉起她的脚狠狠一扭! “啊!!!” 阮慕晚发出一声惨叫,“哥哥!救我!” 所有人都被这声惨叫刺激得浑身一抖,人群中唯有尉婪目光冷漠,就好像看这一件惨事发生也可以无动于衷。他眼神中似乎还有点戏谑,一点不在乎旁人的哭天抢地。 尉婪,这才是你真正麻木的嘴脸吗? 阮策冲过来,将楚鸢狠狠推开,再去看自己的妹妹,把她抱起来。 发现阮慕晚原本只是一只脚踝重,如今两只脚踝通通高高肿起了! “楚鸢你!!!” 阮策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上天灵盖,“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做了什么!” 楚鸢站在原地,掸了掸身上的灰,笑了。 她说,“这才叫真正的我扭了你的脚,懂了吗?这么喜欢说我对你动手,那我成全你,把你剩下一只脚也扭了,阮小姐,喜欢吗?” 第194章 如今是我,拿捏你了。(五千字 楚鸢的行为无异于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阮慕晚的脸上,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硬生生将她的另一只脚扭了! 她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楚鸢不仅做了,还要笑,她笑得花枝乱颤,“瞧瞧你这个女人呀,又要惹我,又胆子小怕事,你以为躲在你哥哥身后就没关系了吗?真是傻得可爱,我告诉你,你从一开始就挑错对手了!” 她是楚鸢,无法无天,离经叛道,游走在所有的世俗规则外面。对她好的人她用命保护,敢惹她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复回来! 良知?她早就不知道良知是什么了! 这人间疾苦,早就把她的人性磨光了! 阮慕晚觉得楚鸢就是个疯女人。她大喊着,“你这个疯子!楚鸢,你这个疯子!你还我双脚!” 楚鸢笑得像个反派女魔头,拍拍阮慕晚的脸,“真贱呀,阮慕晚,你现在哭起来的样子真是太丑了。” 被楚鸢如此激将,阮慕晚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尽了天底下所有的冤屈,在楚鸢被人推开后,她扑在了自己哥哥阮策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带着痛苦,“哥,你救我啊,哥,你救救我……” 阮策哪里见过自己妹妹如此可怜的模样?阮慕晚到底是阮家千金,从小被捧在手掌心宠大的,如今当着他的眼皮子竟然被另一个女人扭了脚! “你这个女人!” 阮策怒气横生,原本还想着都是世家子弟能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现在是一丁点要让步的余地都没有了,他死死咬着牙,上前竟然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一把抓住了楚鸢的肩膀,“你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大?” 楚鸢哈哈笑了两声,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那我还是不及你的妹妹本领大!自己扭的脚能把脏水泼到我头顶上来,谁能有她脸皮厚啊!” “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嘴硬!”阮策不顾所有人在场,再度狠狠推了楚鸢一把。 而后他将自己的妹妹放在了保安的怀里,随后说道,“送阮阮去医院。” “是,少爷。” 管家和保安都满目心疼地将阮慕晚送上车,倒是楚鸢瞧着阮慕晚哭天抢地的样子,还要赶在她被送去医院前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怎么样,还满意吗?” 阮慕晚哭得已经不成人样,她可是千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严重的伤?还是硬生生被人扭的! 楚鸢你这个女人,太蛇蝎心肠了! 听见楚鸢这话,阮策也着急了,扭头去看楚星河,“楚星河,你的妹妹对我的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太不可饶恕了!” 楚星河也惊呆了,他看着楚鸢对阮慕晚出手的动作,那速度快得没有一丝犹豫……从什么时候起,楚鸢眼里竟然也会有这样和尉婪一模一样的……杀人不眨眼的冷酷? 楚星河面对此阵仗也是头一回,“抱歉阿策,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宝贝你为什么……” “我说了。” 楚鸢不肯多解释,神情倔强冷漠,“我没有干这种事情,她既然想编排我,那我不如坐实了。” “你意思是我妹妹撒谎?” 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阮策上前,竟然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楚鸢的脸上,“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软软是我的心肝宝贝,你给她泼脏水,说她撒谎?她能拿自己的脚来开玩笑吗!她为了撒谎难不成还真的要把自己的脚扭了!你知道那有多痛吗!” 这一巴掌下去,惊呆了众人,楚星河愣在原地,楚鸢当着自己的面被欺负了! 倒是尉婪先他一步吼了一声,他漂亮的瞳孔被愤怒收紧,“阮策你找死吗!” 阮策不可置信,抬眸看向尉婪,“尉婪你帮着这个女人说话吗?你当时冲进去了,看见什么情况了,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你妹妹坐在地上,没有看见全过程。” 尉婪上前,将楚鸢拉过去,阮家兄妹俩一人给了她一个巴掌,可是她竟然都没有吭一声。 这个女人…… 尉婪咬牙,啧了一声,他替楚鸢说道,“所以我不会推断你妹妹是不是故意扭的脚,但一样也不会认定就是楚鸢推的!” “你竟然帮着这个女人,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 阮策也没想过自己竟然真的会动手打人,毕竟楚鸢还是个女人,他家教向来优良,可是现在被楚鸢逼得…… 他收回手,手指还因为愤怒在隐隐颤抖着,打楚鸢,是他冲动了,但他一样解气,“就算不是你,你当着我的面对我妹妹动手,这一个巴掌也算是还给你的!” 楚鸢站在尉婪的背后嗤笑,“还有什么,尽管来,别拉我哥下水,我可不会像你妹妹一样要拉别人承担和出头。” “你!”阮策被楚鸢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实在是无法忍受怒意,“你口口声声贬低抹黑我妹妹,这事儿过不去了!” “你想怎么样过不去?”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硬生生挨了一个巴掌的她竟然看起来愈发坚韧了,“把我杀了替你妹妹出口恶气吗?” 阮策被楚鸢怼得一噎,随后听见楚鸢说,“我就站在这里,你有什么就使出来吧。这么爱你的妹妹,不会连为她把我杀了都不敢吧?你想要对我做到什么地步呢?让我去死?” “你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 阮策觉得楚鸢不可理喻极了,连带着边上的保镖都上前将包围圈缩小了,那么多人,似乎就针对一个楚鸢,“给我妹妹道歉并且弥补就有这么难吗!” “我说了,我没做。” 楚鸢眼里似乎有什么光在闪烁着,可她强忍住了,一点儿脆弱没有暴露,还要竖起全身的刺来,“她既然这么想让我把她的脚扭断,那我成全她!所以今天就是她求仁得仁,是她活该!弥补?她都说我扭她脚了,我就替她做了,这就是我的弥补!” 楚星河听着楚鸢越来越夸张的言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赶紧上前,想要碰楚鸢一下,却被楚鸢狠狠甩开,“没有你的事情。” “楚鸢!”楚星河难得对她拔高声调,“你以为真的能把我撇开吗?” “我楚鸢一人做事一人担,用不着你出面!” 楚鸢被楚星河一吼,倒是轻而易举地眼眶红了,她说,“我可不像阮家千金哭天喊地需要人同情,我不需要你出手帮忙,我没做的事情谁也别想把罪名安我头上!” 阮策着急去医院陪自己的妹妹,又对“心肠歹毒”的楚鸢恨之入骨,他最后用力捏住了楚鸢的下巴,“你最好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否则今天的事情,等阮阮好了出院,我一样要找你算账!” “这话同样还给你,你最好有证据证明你妹妹说的是真相。” 楚鸢的下巴被阮策捏紧,可是她眼皮都没眨一下,用力睁着眼睛,白皙的脸上有一股惊人的野性和魅力,她一字一句地说,“否则就你今天的行为,到时候跪下来给我磕头道歉都不为过。” 她怎么敢! 一个女人怎么敢说出这样猖狂的话来! 阮策捏着楚鸢的脸,下一秒又要举起手,“我看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是不是!” 可是一抬起手,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阮策要动,然而那人抓着他手腕力道极大。 转过脸去,竟然是尉婪先他一步抓着他的手腕,那手指根根攥紧,用力到了泛着青白色,足以见得他使了多大的力气拉住了阮策的手。 男人的神色像是一头动物,语气也一样带着压迫感,“闹够了就先回去,巴掌都打了,你妹妹还在去医院的路上呢。” 尉婪出面说话,阮策猛地也想起来自己妹妹需要人陪。 这会儿收拾楚鸢跟陪妹妹这两个选择在脑海里摇晃了一下,阮策决定先去陪自己受伤的妹妹,至于楚鸢…… “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阮策口气相当凶狠,只能将动作改成用手指指着楚鸢的鼻子,冷笑说,“你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别让我再发现你背后陷害我妹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到了吗?今天只是个开端,我们两家从此断绝关系不相往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种话已经是十分不给楚星河面子了,也可以看出阮策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不然家教良好的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如同混子的话, 楚星河还没说什么,阮策便一下子松开了楚鸢,因为惯性倒是让楚鸢往后退了几步,紧跟着阮策扯了扯嘴角,对着楚鸢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你想扳倒我妹妹?我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楚鸢,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和觉悟。” 楚鸢抿唇没说话,阮策便转身就走,留下了楚家人和尉婪在原地,他风风火火地上了车去医院陪自己的妹妹。 阮策一走,整个家门口便沉默下来,像是世界末日了一样,气氛死寂得可怕,楚星河再度尝试开口,却被楚鸢打断了,“哥,我这几天不方便回家来,就先去外面住了。” 楚星河心里担忧极了,“你去哪里?发生这种事情你还跟我住一块比较好……” “没事。” 楚鸢理了理头发,“我外面有房子,我不想牵扯你。” “楚鸢!” 楚星河语气加重,“你怎么总是自己一个人承担着呢!你是不是刚才以为我动摇了,所以心里委屈了?我确实刚才语气不好,可是那也是因为,宝贝……你当着我的面伤了人家的妹妹,你要我装作没看见吗难道?” 楚鸢眸子微红,对着楚星河说,“所以我说了,这事情跟你没关系,我走了!” “让家里医生看看你脸有没有伤到……”楚星河还想挽留,楚鸢去意已决,她决定好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上了法拉利,楚鸢发动车子,楚星河一路追过来扒拉住了车门,“宝贝,你是不是委屈我没有替你出头……” 楚鸢没说话,甚至连尉婪都没有管,就这么一个人开着车子走了,离去的姿态相当决绝,剩下楚星河和尉婪两个大男人站在原地。 尉婪歪了歪脖子,似乎是放松了一下脖子上的关节,咔哒咔哒几声之后,他摆正自己的脑袋,姿势很野蛮,他说,“楚星河,我们聊聊。” “我宝贝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楚星河低下头去,“因为我也没办法分清楚她到底动手没。” “楚鸢如果当时动手了,那么现在阮慕晚就不会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了。” 尉婪微微眯起眸子来,“我更倾向于是阮慕晚自己崴了脚然后泼楚鸢脏水,你觉得呢?” 楚星河对于回归以后的楚鸢性格远没有尉婪了解,所以他纠结地拧着眉毛,最后当哥哥的用力喘了口气,“罢了罢了,有没有证据另说,就算是真的我家宝贝动手打了人——” 他牙齿猛地咬在一起,“那我也要护短到底了,让阮家人这样上门打脸,没有这样的道理!” 尉婪看着楚星河这个决定,舒展开了眉目,男人笑了笑,“那就好。不过你不用担心,楚鸢并没有对你失望,她只是不想把你拖下水罢了。” “真的吗?”楚星河就怕自己的妹妹生气,不搭理自己了。他叹了口气,楚家的顶梁柱也难做,不好直接和阮家撕破脸皮…… 尉婪点点头,对着楚星河道,“我等下去找楚鸢,你这几天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样楚鸢才不会束手束脚的。” 楚星河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睨着尉婪,“你这狗b又想背着我对我的妹妹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尉婪两手一摊,“老子tm现在就是楚鸢的舔狗,我能干什么?” “那阮慕晚不是还一心要跟你结婚吗?”楚星河指着尉婪的脸,想起了什么似的,声音竟然带上了激动和愤怒,“要不是你,我家宝贝也不会这样被阮慕晚针对!尉婪,罪魁祸首还是你!你给我离楚鸢远点!” 尉婪怎么都想不到这话会从楚星河的嘴巴里冒出来。 他过去还曾经背地里帮忙助攻过尉婪和楚鸢,如今却说,让尉婪远离楚鸢。 “真的,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你,我家宝贝压根就不会被拉下水。” 楚星河眸子里情绪复杂,明知道这些话对于尉婪来说很残忍,可是他还是要说。 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自己妹妹和尉婪互相放过,或许……就不会再有这些风风雨雨了。 于是楚星河转过脸去,不去看尉婪的表情,口气强硬,“要不你以后也别出现在我妹妹眼前了,尉婪,都是因为你我妹妹才会被牵连,阮慕晚也是爱慕你才会这样对楚鸢……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明白说,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为了楚鸢和楚斐跟尉家决裂付出很大,可是我妹妹同样吃了很多苦,你们别再来往,算我这个当哥哥又当兄弟的……求你了。” 楚星河这些话比楚鸢说的还要扎心。 尉婪脸色惨白,就好像这场纷争里他才是受重伤的那个,隔了一会男人低头,“你们为什么就不肯看看我,给我一个机会呢?” 现在连楚星河都要赶他走了。 “尉婪,我……”楚星河攥了攥手指,好像是心软了,可是一转眼他又态度果决起来,“反正你赶紧滚就对了,我妹妹在你身边吃尽了苦头,你们没必要再联系了!我现在回去处理阮家的事情,闹成这样我也很困扰,估计没空跟你来往。话已至此,你走吧,楚家不欢迎你了!” 说完楚星河生怕自己后悔似的,快速回去了客厅,将玄关的门一关,直接把尉婪隔离在了外面。 听见重重的关门声,尉婪愣住,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身影孤零零地站在楚家门口,就好像是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寂寞得仿佛下一秒就能灰飞烟灭。 楚星河也不知道尉婪在外面站了多久,这天夜里出去的时候,尉婪已经不在了。 同样的时间,楚鸢正在别墅里敷脸,她听见门外的声音,走下去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尉婪回来了,不屑地倚着二楼的扶梯道,“呦,这么晚回来,去医院陪阮小姐了啊?” 尉婪没想到楚鸢说的住外面竟然是回来这里,原本还满是落寞的眼一下子亮了起来,看见楚鸢站在楼上鲜活的样子,他说,“你怎么会回来这里?” “这房子目前还暂且在我名下。” 楚鸢两手一摊,“我回来住一下怎么了。” 尉婪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我当然要回来了。” 楚鸢笑得咬牙切齿,满目都是恨意,“阮慕晚不是最喜欢你了嘛?那我就要天天跟你住一起,我气死她急死她酸死她!” 尉婪脚步一顿,“你回来找我,单纯是为了气阮慕晚吗?” “不然呢?” 楚鸢看着走上前来的尉婪,上去妩媚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猝然僵硬,她笑了,“真期待阮慕晚知道她心上人在我面前像条狗一样时候的表情啊,尉婪。” “我还以为你对我旧情难忘呢。” 艰难地从喉咙口吐出这段话来,尉婪扣住了楚鸢的腰,可是饶是如此亲密,他依然难挡心口的痛苦和酸涩,“你怎么忍心利用我。” “我没有心了。” 楚鸢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我的心早就被你拿走摔碎了,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是阮慕晚不长眼要来刺激我的。 “我一文不值……”尉婪闭上眼睛,不想去看楚鸢妖娆却无情的脸,“楚鸢,我确实输给你了。” 楚鸢笑了,笑得惊心动魄,摸着尉婪的脸好像摸着绝世珍宝一样,又痛又快,所有的感觉都糅杂到了一起,“就像现在你说你还喜欢我一样,尉婪,你不知道你曾经不爱我的模样有多帅多迷人——以至于现在的你,下贱得就跟我当初一模一样。” 风水轮流转,这爱情徒有虚名,从不曾放过任何一个人。 我好开心啊,如今是我拿捏你了。 【作者有话说】 攒了一波大的!卡文卡的我要死,慢慢终于写回感觉啦 第195章 喜好新鲜,你也一样。 有谁知道当年楚鸢也曾经为了尉婪幻想过一切美好的爱情未来呢? 可是尉婪回应她的是什么? 是千方百计让她不要动心。 现在楚鸢理解尉婪了,因为尉婪就是那种人,他一旦动心,他就会死。他的自私自利冷酷残忍为他构筑了一道相当强大的围城,如果喜欢上一个人,这城池便轰然坍塌。 一丝不挂。 楚鸢理解了,却也原谅不了。 看着尉婪白皙的脸,楚鸢轻声道,“阮慕晚的照片我已经查出来了,是合成的,你还有什么话要帮她说吗?” 尉婪低头,眸中情绪复杂,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天人交战,“你大可不必把我跟她认作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 “可是她在为了你张牙舞爪,不管是不是。” 楚鸢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那刀剑已经指向我了。” 尉婪和楚鸢分开了动作,他微微颤抖着,想再去触碰眼前的女人,可是承认自己心动那一刻,他早就已经失去了这场游戏的主动权。 “阮慕晚做的这些事情,扭断一条腿不够还。” 楚鸢一字一句,就好像在拆剥阮慕晚的血肉一般,“合成那种龌龊的照片,给我泼脏水,我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你是不是因为楚星河没有直接站出来所以难过了?” 尉婪忽然间问了一句,“楚星河没有亲眼见过你动手打人,这一次是被吓到了,但是他的态度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摇摆不定。” “我从来不会去苛责我的家人。” 楚鸢站定了,眼神清亮,对着尉婪说,“因为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我也是。 尉婪好想说这三个字。 那么多年,他从没有说过。 可是所有的行为似乎都在叙述这一件事。 楚鸢,你打架,我断后。我们就是那对叛逆的不肖子孙,在逃往的路上飞奔,是人类真善美里的害群之马,是阴险狡诈与残渣余孽。 可是尉婪不会说,他从小不会表达,只会掠夺。或许对楚鸢的认输是他最大限度的将自己心门敞开,而楚鸢早就不愿意走进来了。 楚鸢轻轻摸了摸尉婪的脸,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卧室走去,刚要关门,背后有人伸进来一只脚。 楚鸢愣住了,“你进来干嘛?” 尉婪一边解着自己身上的纽扣,一边对楚鸢说,“既然要利用我来对付阮慕晚,不如做戏做全套。” 楚鸢的瞳仁微微缩了缩。 尉婪脱掉了衬衣,露出一截精壮的胸口,将楚鸢的手抓了过来,按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他说,“听见了吗?” 楚鸢的手缓缓发起抖来。 尉婪的心脏,在强劲有力地跳动着,鲜活的,野性的,他的生命力。 永远都在向外不停地涌出着。 “好摸吗,多摸摸。” 尉婪按着楚鸢的手在他胸口摩挲,就好像在感受楚鸢的触碰一样。 不知道他和楚鸢之间到底是谁蛊惑谁,或者早就分不清了。 楚鸢,我们的液体早就交融在一起了。 楚鸢笑了,“这些年身材没走样保持得挺不容易吧。” “妄想有朝一日你来重新临幸我,不敢加以怠慢。生怕哪天不够脸色明媚,你就不会想入非非。” 贴近她,尉婪压低了声音,“我想做你主人,也想做你奴隶。” 这世界哪有楚鸢鲜活,地动山摇都不及她眉眼来得惊心动魄。 楚鸢呼吸一滞,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尉婪已经欺身而上,再接着她已经没办法回过神了,呼吸就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窒息感慢慢涌上喉头。 意识深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冒出来,楚鸢抓不住却也甩不脱,她闭上眼睛,隔绝了和任何事物的交流。 再睁眼的时候,楚鸢看见自己身边躺着的尉婪,叹了口气。 她起身,吵醒了男人,尉婪睁眼,还没戴上美瞳的异色眸子相当漂亮,他哑着嗓子说,“给皇后娘娘请安。” 楚鸢在边上床头柜掏了掏,掏出一叠现金来,“拿了滚。” “……”尉婪脸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楚鸢红色的指甲在尉婪的胸口画着圈圈说,“服务还行,这些是赏你的,不够吗?不够阿姨再加点。” 说完楚鸢又从床头柜抽屉里掏出一叠现金。 尉婪真的疑惑,怎么会有人随时随地都能变出现金来? 你是霸道女总裁吗? 回过神来他急了,“你把老子当什么?鸭子吗!” “你现在可不是尉家少爷。我倒不用忌惮你的身份地位了。钱拿着,阿姨知道你现在不容易。” 楚鸢轻飘飘地说完话,还转了个身,笔直的大白腿就这么在尉婪面前晃来晃去,看得他口干舌燥。 这个女人果然不按照套路出牌,一点儿不羞耻,还要反过来压制他,提醒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辉煌的人上人了。 尉婪眉宇沉沉,“楚鸢你怎么一点不害臊——” “为什么我要害臊?” 楚鸢乐得不行,“你勾引我,倒贴我,主动来我床上伺候我,你该反省反省怎么如此轻佻下贱,我害臊什么?” 听听,她从来不会将自己至于困境内。 尉婪咬牙切齿,“那你也没拒绝啊!” “送上门来的我为什么要拒绝?” 楚鸢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我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勾引,我喜欢新鲜刺激,你也是这其中之一。” 尉婪生气的时候五官反而更帅了,他恶狠狠过去在楚鸢脖子上种了个草莓,被楚鸢推开,“我等下要出门,你今天自己解决。” “你要去哪?” 尉婪发现楚鸢的眼神变了,过去楚鸢要去找谁算账,总会拉上他一块,可是现在,她不依赖他了。 尉婪只能说,“我跟你一起去。” 楚鸢说,“不用了,快滚。” 尉婪感觉自己心口中了无数箭,当初那么黏他的明艳美人如今怎么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了啊! 心头思绪万千,楚鸢已经出门了,尉婪拿出手机给栗荆发了一条消息,随后了眼自己的通话记录,果不其然,昨天又有人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得亏他开了免打扰,否则吵到他和楚鸢睡觉怎么办。 礼貌起见,尉婪回拨了一个,声音还带着睡醒满足后的低沉嘶哑,“谁?” “尉婪哥哥……” 对面响起一个委屈的声音,“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啧,阮慕晚。 尉婪没说话,挂了。 然后,选择了阮慕晚的新手机号,发送了一条彩信过去。 没有合成过的,真正的,他和楚鸢抱在一起睡觉的画面。 五年前你用假照片泼脏水来挑拨离间,那不如来看看货真价实的。 尉婪冷笑了一声,顺便发过去一排字。 【这次,记得好好p。】 【作者有话说】 等下还有,卡文了,攒着写攒着写 第196章 不要有事,我的楚鸢。 看见这排字的瞬间,阮慕晚就好像经历了一遭五雷轰顶,她傻眼了盯着手机屏幕,上面尉婪发来的扎心的话语还历历在目,双脚扭了的痛苦都被嫉妒和愤怒掩盖了。 女人忽然间捂住脸痛哭出声,随后将手机摔到了地上! 外面的兄长听见声音冲进来,阮策拉开门,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发现屏幕已经被阮慕晚摔裂了,他心疼地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妹妹,“怎么了阮阮?” 阮慕晚无法将真实的事情告诉他,只能编造了一个谎言,“楚鸢……楚鸢找人刺激我,故意让尉婪误会我,尉婪昨天没有接我电话,今天还特意打电话来凶我,呜呜……” 阮策闻言,简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楚鸢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逼迫他善良的妹妹,叫他如何忍得下去! 楚星河到底是如何教育妹妹的! 阮策替阮慕晚擦去了眼泪,眼神阴沉下来,好像是对楚鸢恨之入骨,“阮阮,你放心,哥哥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阮慕晚缩在阮策的怀里,眼神里带着恨意,都是因为楚鸢抢走了尉婪,所以这么多年,她才会被尉婪冷处理,就算楚鸢嫁给了但丁,尉婪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 为什么?难道非楚鸢不可吗? 这个世界上还有楚鸢能够得到,但是她阮慕晚得不到的人吗! 阮慕晚死死攥着手指,“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出气啊。” 阮策向来疼爱自己这个妹妹,恨不得现在就让楚鸢跪着给自己的宝贝妹妹磕头,于是连连答应,这会儿阮慕晚还哭唧唧地在阮策怀里求安慰,而阮策的另一只手已经将某个通话记录拨出去了。 城市的某个郊区别墅里,乐菡将话筒递给了眼前的男人,景雍掐灭了烟,抬起眼皮来,“谁?” “阮家大少。” 乐菡说道,“好像是,找您有事。” “哦?” 景雍意味深长地勾唇,看样子,阮慕晚似乎还不是楚鸢的对手啊。 他将话筒拿过来,“喂?” “景雍,你人在国内吗?” 阮策的声音有些急迫,“有个忙我需要你帮。” “我没想到向来斯文有礼的阮家大少还有找我帮忙的一天。” 景雍维持着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的姿势,眼里尽是阴险狡诈,然而他的脸妖媚极了,就好像他在干坏事的时候,五官都是发着光的,“让我猜猜,是不是和楚鸢有关?” 阮策在对面拿着手机一愣,“是,关于楚鸢的事情,我想打听打听,另外,这个女人伤害到了我的妹妹,我需要你提供一些帮助……” “交给我就好。” 景雍总算吐出最后一口烟,“阮家大少,你想要楚鸢有什么下场呢?” “我要她痛不欲生!”阮策说这个话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让她经历比我妹妹更剧烈的痛苦!我妹妹的脚被她扭断了!” “这样啊。” 景雍拖长了尾音,“那您就等着看吧,阮少。” ****** 楚鸢这天出门后并没有回家,尉婪在家里做了一桌子大餐,却不料想等到菜都凉了,也未见人归。 原本是想着这是多年后楚鸢第一次跟他回来同居,然而第二天就来这夜不归宿的一出,尉婪有些生气,生气之余有些担心,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外面找到更帅更有趣的男人了? 尉婪摇摇脑袋,想给楚鸢打个电话,然而拨过去的瞬间发现通话被人切断了。 “操。”尉婪爆了一句粗口,“是不是老子影响你们办事了啊?” 对着手机发呆,尉婪隐隐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就是这个时候,门口再度传来了一阵车子熄火的声音,尉婪下车一看,发现竟然又是洛修! “你小子怎么又偷偷开车,你未成年多危险!” 尉婪上前想要揪着洛修的后领替他爹好好训他一顿,然而副驾驶座跳下来的小人儿让他愣住了,“宝贝,你怎么在这里?” 楚斐脸上写满了焦急,“我需要你的帮助,尉少!” 尉婪眉心一跳,“你们遇到麻烦了吗?” “不是,这几天我一直都和洛修哥哥在一块,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我忽然间发现我妈咪的位置不对!” 洛修将对他来说沉甸甸的笔记本电脑递给尉婪,眼里全是求助,“我妈咪的定位居然在郊区,她平时是绝对不会去的!你看看!” 尉婪已经顾不得问楚斐为什么会查楚鸢的定位了,更大的危机感让他一下子意识到了或许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这个定位是什么时候……” “今天七点的时候。”楚斐揉了揉眼睛,失去楚鸢消息的他真的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孩童,“可是我现在再去查的时候,已经查不到我妈咪的任何行踪轨迹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楚鸢的儿子向来聪明,从来不会对尉婪露出这样低声下气的眼神,可是现在,尉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难道是阮慕晚对楚鸢做了什么事情吗? 男人顿时拉着自己的儿子上了车,“我开车带你去,你能调出之前的具体地址吗?” “我有保存数据,现在就帮你分析出来。” 这根本不是一个孩子可以做到的事情,更像是一个合格老练的专业人士,然而尉婪和楚斐的合作却如此迅速熟稔,他一下子接受了自己儿子给出来的所有消息,将楚斐用安全带系在了副驾驶之后,对着更年长一些的洛修说,“小洛,你帮我看一下家……” “我也要跟着去!” 洛修指着自己说,“我怕楚小斐的妈咪遇到什么麻烦,我也要在场,这样如果把我拉下水的话,我爹地也会帮忙的!” 尉婪愣住了。 这孩子,还挺讲义气啊。 “可是你父亲大概不会允许我带你涉险。” “才不会呢!”洛修说话掷地有声,“我爹地要是知道了我眼睁睁看着楚斐和他妈咪遇到困难却不帮忙同行,才会大骂我没有良心呢!尽管把我带上吧,有危险我爸也不会怪你的,伤疤可是男人的勋章啊!” 尉婪深呼吸一口气,扯着嘴角笑了笑,就好像是和这两个孩子交换了什么信仰似的,“上车!楚斐,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妈咪。” 楚斐眼眶都红了,坐在副驾驶座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闭上眼睛,尉婪来不及给旁人打电话,便脚踩油门开着车子冲了出去,楚鸢,等我…… 千万不要有事…… 第197章 此时此刻,请你救我。 楚鸢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是熟悉的吊灯。 这场景一下子唤醒了她大脑最深处的记忆,楚鸢几乎是在瞬间就想起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手腕处传来一模一样的拖拽感,楚鸢扭头去看自己的手,发现被人以五年前的姿势用链条上锁了。 这是…… “你终于醒了。” 景雍上前,轻轻擦掉了楚鸢脸上的血,“废掉了一辆法拉利,真是可惜呢。” 楚鸢冷笑,勾唇的模样艳丽极了,“没关系,那车子是尉婪送我的,不可惜。” 景雍竟然……找人用车子逼迫她! 为了不让路上出现交通事故,楚鸢故意将车子开往了郊区,谁知这正合景雍之意,他猜到了楚鸢不愿意牵扯到无辜的群众,才会选择自己一个人将在背后跟踪的车子统统带走,于是到了无人的郊区,他便等于将楚鸢的命捏在了手掌心! 来不及打转方向盘,那些黑色车辆便形成了包围圈,裹住了楚鸢的法拉利,最后一下,是鲜红跑车的怒吼,而后正面撞上了冲她直直飞过来的车头! 这是楚鸢人生出的第一个车祸,她被强大的冲击力道击飞,又被安全带拽回了椅子上,与此同时蹦出来的安全气囊将她上半身护住,剧烈的碰撞声让法拉利在下一秒变成了废铁! 等到景雍淡笑着抽烟靠近已经熄火的法拉利边上拉开车门那一刻,看见的便是楚鸢头上带血昏迷在安全气囊前的画面。 此时此刻转醒,刺痛感也开始回到了身体里,楚鸢啐了一口,动作比男人还桀骜,“五年不见,你的手段一如既往的下作。” “毕竟我这个人就比较下作。” 景雍用湿巾替楚鸢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血丝,“在你因为受伤昏迷这段时间我已经喊人把你的伤口止血了,你命可真大,这样了都没出事呢。” “你也想要我的命?” 楚鸢嘴角含血就这么笑着,“景雍,我的命,你拿不走的。” 闻言,原本还笑着的景雍改变了动作,原本还在替她擦拭的手指倏地转做了勾指的动作,将她的脖子牢牢扼住! “我真是想不到,五年前有人找我要解决你,五年后还有。” 景雍掐着楚鸢的脖子,轻轻拉了一下她手上的锁链,“楚鸢,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我不知道。”楚鸢笑得狂妄,哪怕此时此刻她浑身是伤,然而不知为什么,就是这样令她愈发有一种强大中带着脆弱的惊人美感,“想我死的人太多了,可惜我一个都不如他们愿。” 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说出这种话? “为了尉婪吗?” 景雍松开了楚鸢,走到一边点燃了一支烟,将烟雾吐出来弥漫在楚鸢脸上。 女人有一张极为冷艳的脸,她的眼睛就像是星辰一样璀璨,真想看见她眼里星星陨落到底是什么样子…… 景雍说,“楚鸢,你很有意思,可惜了一直都是我对立面的对手。” “是吗?” 楚鸢仰了仰脖子,“那么这一次,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没有说话,景雍只是打了个指响,随后外面便有人走进来。 身穿黑袍,令楚鸢想到了当初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黑衣人。 “阮慕晚告诉我,你扭断了她的脚,当着所有人的面。” 景雍漫不经心地说,“所以她的哥哥阮策有求于我……” “也要你尝尝这个味道。” 戛然而止的声音令楚鸢毛骨悚然,可是她来不及多想,景雍手下已经逼近了眼前,“你打不到我的,哪怕把我的腿砍断。” “我知道你骨头硬。” 景雍笑得嗜血,“就该把你的骨头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形状,楚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如此有兴趣,有兴趣到想亲手放干你的血。” “你没有人性。”楚鸢一字一句咬紧了牙齿,看见了逼近她的黑衣人手里的刀子,“阮慕晚一切都是自己找的,与我无关!” “没关系,既然他们付了我钱,我就把这些事情做到位好了。” 上一秒景雍还在笑着,下一秒便瞬间压下了眉目,“动手!” 楚鸢大喊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可是现实发生的一切令她根本没空思考,紧跟着剧痛从她手腕处传来,女人瞳仁因为疼痛感骤然紧缩,一缩再缩,就好像受到了巨大无比的刺激,她没有忍住,骨气那么硬的人,都传出了一声哀嚎! 听见楚鸢的声音,景雍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兴奋感,亦或者说,亢奋背后还有别的原因…… 他眼睁睁看着那鲜血就像是烟火,从楚鸢的手腕处炸开! 楚鸢整个人因为痛意痉挛颤抖起来! “你扭了阮慕晚的脚,我挑断了你的手筋,这样才算是公平,你说呢?” 景雍丝毫不觉得自己血腥,看见楚鸢的手不停地抽搐着,那血一滴一滴就这么落在地上,他整个人都感觉沸腾起来了。 楚鸢,楚鸢,能伤害你真是太好了。 他上前,发现楚鸢出了一额头的冷汗,她的嘴唇被自己牙齿咬得发白,用力摒着所有的求饶声,然而架不住被挑断手筋的痛苦,没有麻药下这痛苦清晰刻进了她的身体里,女人闭上眼睛,下一秒眼角逼出一滴眼泪来。 “求我。” 景雍打了个指响,黑衣人停止了动作,锋利的小刀在空中一挥,就好像杀了人一般干脆利落。 “你说我对你这么做,阮策是不是就心满意足了?” 景雍上前,看着楚鸢忍受痛苦的样子,他落了个吻在楚鸢的嘴角,“你要知道,这么多年,只有我可以害你,我能害你下地狱,楚鸢……” 此话一出,楚鸢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她已经没办法保持清醒的理智了,抖震着好像无声地在求助。 手,她的手,她的右手! 她的右手废了! 景雍将她右手的劲挑断了! 尉婪……尉婪…… 再度要陷入黑暗中,楚鸢的嘴唇颤抖着念出了一个令景雍勃然大怒的名字,“尉婪……” 景雍听见这个,就仿佛是受了刺激似的,一把将楚鸢摇醒,“你说什么?你在说谁的名字?” “为什么?” 发现楚鸢没有回应,好像快昏死过去,他愈发愤怒,“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喊尉婪的名字!明明我在你面前!为什么你们统统看见的只有尉婪!” 【作者有话说】 尉婪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198章 这些事情,不是本意。 听见景雍的话语,就算是在剧痛中,楚鸢也分出力气来冲他露出了一个带着讽刺的微笑,“为什么大家都只会记得尉婪?当然是因为你……不如他啊。” 不如他三个字,将景雍的理智彻底击垮,他揪着楚鸢的头发,就好像要把她的头扭下来似的,男人抽着气,对楚鸢的感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已经分不清了,为什么自己每次都喜欢看见楚鸢身陷险境,为什么拼了命要看见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楚鸢太强大了,就像个女武神。 既然如此,他就拼尽全力要见她战损。 “你们都只会倾斜在尉婪的那一边。” 景雍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不管我做什么,当个绝世好人还是当个可怕的人类渣滓,你们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可悲的是他,作恶多端,却连被记得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尉婪为了楚斐跟尉家决裂,那个老不死的嘴里念叨的还永远都是尉婪!” 景雍不再称呼尉雄为自己的父亲,而是“老不死”。 他费尽心机,世人却连叫他名字都嫌多余。 鲜血顺着楚鸢的手缓缓滴落,或许是割开了要紧的血管,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景雍捧着楚鸢的头说,“你睁开眼来,看看我,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不是尉婪。” 楚鸢紧闭双目,一点都没有要看他的意思。 景雍发了狠,将楚鸢狠狠摔在地上,摔倒后牵扯到了手上的伤口,她又是疼得剧烈哆嗦了一下,血的流径扩大了,带着些许铁锈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动手的黑衣人在一边颔首,“三少,后续如何处理……” “不用管她。” 景雍站起来,似乎刚才的失控都是一种错觉,他脸色白得过分,好像没有一丝人味,麻木地看着楚鸢说,“就让她躺在这里一点一点把血流干吧。” 说完景雍带着人转身就走,不再去管楚鸢,笑了一声,就仿佛是在笑此时此刻的楚鸢成为了她的手下败将。 楚鸢咬着牙睁开眼来,撑开一条缝。 她颤抖着,话已经说不完整了,声嘶力竭发出的是微弱的呼声,虽然微弱,却依旧震得景雍脊背一僵。 她说,“我没死……下一个,就轮到你。” ****** 尉婪破门而入的时候,景雍的人早就已经撤离了这栋别墅,他先是进去让楚斐守在门口,不然万一看见什么不好的画面,楚斐受了刺激他会更心疼。 然而冲进去看见的却是楚鸢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那一刻,心脏像是被什么人揪紧了似的,尉婪大叫了一声奔上前,在看见楚鸢手腕处撕裂的伤口时,男人狠狠一颤,就宛如遭受这个痛苦的是他自己,他抱着楚鸢颤抖地说,“楚鸢,睁开眼睛,楚鸢!” 楚鸢没有任何回应,吓得尉婪去探她的鼻息,随后门外再度响起声音,已经有人一起到了门口,脚步声传来,栗荆出现在门外,尚妤将楚斐抱远了领上车,而后朝着尉婪问,“楚鸢在里面吗!” “在的。” 尉婪哆嗦着,将楚鸢从地上抱起来,眼眶都红了,“楚鸢,你别出事,我求你了……” “带去基地里,我还能救她!” 白桃大吼一声,“尚妤领着楚斐和洛修先回去,别让孩子知道,栗荆封锁一下消息,贺守开车准备回基地,裴却怀你帮忙联系一下楚鸢的哥哥!” 尉婪第一次有这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抱着楚鸢却感觉随时随地都要失去她了。 比当年楚鸢遭遇绑架还要痛彻心扉…… 尉婪看着白桃,眼眶红了,“救楚鸢,我去找阮家人!” 白桃叫住了尉婪,“你认定这件事情是阮家人做的了?” “是他们花钱找人做的,我可以确定。” 尉婪的声音里带着杀气,楚鸢脆弱的样子令他根本不敢去多看,恨不得自己替楚鸢承受了这种痛苦。 她多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的手被废掉了呢? 听见尉婪的话,白桃也跟着情绪激动,“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们整个事务所的人一起担着!” 抱着楚鸢上了车,尉婪伸手握住了楚鸢早已无力的右手,他闭上眼睛,想着当时的楚鸢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绝望吗?有想过呼救吗? 尉婪没忍住,声音哽咽。 “我来晚了……” 楚鸢依旧死气沉沉,没有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代表着她还活着,然而伴随着鲜血离开自己身体,她的体温也越来越低,快要进入失血休克。 尉婪再也无法忍受,拿出手机给楚星河打了个电话,那一刻,男人的眸子如同杀人刀,“楚星河,我有件事要去做,如果我出事了,楚鸢就只有你照顾了。” 楚星河坐在家里听见尉婪的话语,吓了一跳,“你要去做什么?” 之前还对着尉婪说远离楚鸢,可是现在尉婪成了为楚鸢上战场的人。 来不及多思考,尉婪便将楚鸢带回了基地,陪伴在楚鸢身边,看着白桃帮她紧急进行手术,而另一边,接收到了妹妹受伤的消息,整个楚家已经坐不住了。 身为楚鸢的姐姐,陆初云听见裴却怀讲完全过程,她一言不发地喝了一口水,随后转身出了家门,楚星河怎么喊都喊不住。 阮家门口,景雍正和阮策接头,打算将楚鸢的现状告诉阮策,然而陆初云的脚步声来得急切,都等不到景雍说话,她也出现在了阮策的视野里。 阮策一愣,还以为陆初云是代替楚鸢过来赔礼道歉的,岂料陆初云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要道歉的表情,伸手直直推开了拦在她面前的景雍,直接一巴掌抽在了阮策的脸上! 啪的一声巨响,力道大得像是带着强烈的恨意! 陆初云向来是个情绪淡漠不喜形于色的人,如今竟然这样情绪外放,足以见得生气到了极点! 阮策捂着脸,不敢置信,对着陆初云说,“陆初云你做什么!还想把你楚家跟阮家逼到对立面吗!” “对立面?我杀了你都不足以泄愤!”陆初云指着阮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妹妹扭了脚的事情还没定论,你就让我的妹妹受这种事情?你以为我不敢跟你计较是不是,我妹妹的手筋断了,都是你害的,我告诉你,楚家和阮家梁子结定了!” 说完陆初云往里面冲,“你妹妹在哪?我要和她当面对峙!” 阮策慌了,压根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什么手筋……” “装你妈啊!” 陆初云早已无法维持冷静,平时还是清冷的天上仙子,现在已经不管不顾,“你找人害我妹妹,你装什么白莲花!” 等一等,挑断手筋?这……这比脚扭了要严重无数倍啊! 阮策头一回不冷静了,“我没有想到她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陆初云眼里都噙着眼泪,“我妹妹现在失血过多在抢救,她出一点事情,我坐牢都不会放过你的!” 阮策如遭雷劈,“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景雍,你……” 景雍却在这个两手一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他这是当场不认了? 阮策对着景雍说,“喂,你什么意思,我当初的意思不是要挑断手筋啊,怎么会这样……” 这样一来,楚鸢的伤可比阮慕晚的可怕多了,他阮家如何还得起啊! 怎么会这样……他只是想给点颜色看看,没有要废了楚鸢一只手啊! 第199章 她恶心我,我恶心她! 看见阮策脸上的惊慌失措,陆初云心底想了个大概,她知道这些时候楚星河出面只会让事态恶化,那么不如让她这个做姐姐的来教训教训阮家! 于是陆初云上前,逼得阮策倒退了两步,一字一句问道,“你妹妹现在在家吗?” 阮策虽然有些慌张,但到底是阮家的继承人,该有的气场还是有的,他眉目深沉,“就算是这样,也是事出有因……” “让我断了你妹妹的腿再来谈事出有因如何?” 陆初云的眼神里不见往日的清冷,反而是咄咄逼人,“很好,既然你执意要当你妹妹的发言人,那么我妹妹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我现在就叫人,给我到她病床前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阮策一直认为自己的妹妹不可能做给楚鸢泼脏水的事情,所以在他眼里阮慕晚最初也是无辜的,想到这一层,男人有了些许底气,于是他眯起眸子冷笑一声,“去又如何,大不了当场对质,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无辜!” 陆初云气得胸口上下不停地起伏,朝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她一眼就判断出了阮慕晚主卧的方向,只不过阮策在场,她当场冲进去也不太现实,于是对着阮策狠狠地说,“我带了人,你上我的车子就行!” 说完这话,跟在陆初云身后的保镖做出了“请”的动作,看起来是请阮策上车,这架势就像是逼迫他不得不与她同行一样! 阮策啧了一声,边上的景雍倒是双手抱在胸前,仔细看着陆初云的脸,他勾唇一笑。 楚鸢姐姐的性子看起来也挺烈啊,难怪尉婪会喜欢上楚鸢,或许最开始吸引他的是陆初云这一款女人,只不过经年累月的相处里慢慢他对楚鸢动了真心…… 如果楚鸢知道自己在尉婪眼里不过是某一类女人的替身,会不会愈发憎恨尉婪呢? “你去吧,你妹妹哪里找我还有事,我暂时先进去看看她的情况。” 景雍这话为自己找了个相当好的借口开脱,并且暗示阮策,是你们阮家人找上的我,自作孽不可活。 阮策咬了咬牙,跟着陆初云上了车,一路来到事务所门口,专属于白桃一个人的手术室灯还亮着,紧贴着隔壁的就是她的解剖室,一左一右如同掌管着生死。 陆初云还未说话,一直坐在手术室门口的人就已经站起来了。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说话的是尉婪,而后他看向阮策,“你来干什么?” “你妹妹的事情终究是跟我妹妹有关,我来看看……”阮策刚想态度强硬一点,但是想到自己妹妹只是扭了脚,而楚鸢是被挑断了手筋,不知为何原有的底气又少了一半,他只能说,“来看看情况。” “哦。” 尉婪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就好像是阮策的话不痛不痒,他重复了一遍,“你来看看情况。” 阮策搞不懂尉婪重复他的话做什么,下一秒对面的男人就像是一把被拉满到了极点的弓,在紧绷的力量被释放以后带着强烈的冲击挥动着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 “看看情况?你还有脸看看情况!” 这一拳直接撞击在了阮策的胸口,令他两眼霎时一黑! 真枪实弹的拳头打在他身上的时候,阮策才明白,这个叫尉婪的男人,眼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情世故,他要打,就这样硬生生地招呼上来了! 阮策后退两步,被贺守架住,一边的栗荆大喊着,“别打了尉婪,别打了!” 话是这么说,栗荆却一点没有要冲上去阻拦的意思。 口号喊得响,行动一点儿不见。 “从我眼前滚!” 尉婪指着阮策说,“你之前不是说见到楚鸢就要打吗?我今天还给你,别出现在我眼前,否则我管你是谁,见一次打一次!” 阮策捂着胸口不敢相信地说,“尉婪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两家的交情……” “我已经不是尉家人了。” 尉婪一字一句,拳头都还没收回去,他喘着气说,“你那些交情在我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阮策胸口剧痛,让他根本无法呼吸,尉婪这一拳下了狠手,“你为了楚鸢让我妹妹伤心那么多次,如今还要站在她这一边吗?我妹妹是你父亲最满意的未婚妻,我们两家不该这样……” 尉婪上前抓住了阮策的头发,眼里是无差别的杀意,就好像此时此刻他眼前的这个人,不管是谁,他都可以眼睛不眨地扭断对方的脖子。 “你妹妹当初给我发楚鸢的床照,鉴定过后发现是合成的。” 尉婪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阮策的脸色骤然大变,“你胡说,我妹妹怎么会干如此龌龊的事情……” 栗荆恰好地将打印出来的照片递上去,还将分析后的原图对照都准备好了,“看,这里,还有这里,至少有五处被ps过的痕迹,而这个照片是你的妹妹发给尉婪的,请问如何解释?” 阮策不信,“楚鸢搞的鬼……” “另外,也别欺负楚鸢办公室没有摄像头,里面没有,门口可是有个高清的摄像头对准楚鸢办公室的!平时因为关着门所以拍不到里面,恰好你妹妹来闹事的时候是闯进来的,没有关上门,所有的过程都被拍得一清二楚,现在已经找人复原出来了,你又如何解释!” 一边的尚妤将u盘高高举起,就好像举起的是审判阮家的利刃,“里面有她和楚鸢争斗的全过程,你要不要看看你这个妹妹的脚是怎么扭的?到底是她自己穿着高跟鞋没站稳,还是楚鸢伸手推了人!” 阮策本该是英俊的面容现在已经变作了一片惊慌,他上前用力将栗荆手中的照片抢来,被合成的照片就像是一个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而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尉婪愤怒的脸,“你当初是因为这个彻底跟楚鸢决裂的吗?” 这张照片就像是压垮尉婪对楚鸢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有错,我不该这样怀疑她。”尉婪剖析着自己,也同样目光如炬穿透着阮策的脸,“但是你的妹妹同样无耻,用这种手段挑拨离间,真他妈丢人!你不会以为这几年我留着她是真的对她有意思?她用手段恶心我,我一样恶心她!” 第200章 和我紧握,我的伤疤。 阮策就仿佛被击垮了似的,在听见尉婪最后一句带着狠意的话,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似的,自己妹妹的所作所为令他震惊,完全想不到看起来表面乖巧的妹妹,竟然背地里…… 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么这样一来的话,或许楚鸢真的是无辜的,而无辜的楚鸢,却因为他的误会,现在遭受了灭顶之灾般的痛苦…… 阮策向来是风度翩翩的优雅贵公子,因为疼爱妹妹,被冲昏了头脑,如今回过神来是什么都明白了,却也什么都晚了。 尉婪能将证据这样直白甩在他面前,说明一切证据都是相当有力的,那么自己妹妹的行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没必要再去真的检查一遍,那不过是重复一遍打脸的过程罢了。 看着眼前的尉婪,阮策只觉得浑身上下彻骨的冷,他毁了楚家尉家和阮家三家的关系,将楚鸢伤成这样,定是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了。 尉婪察觉到了阮策的怔忪,知道阮策已经动摇了,随后他上前将阮策狠狠撞开,“等楚鸢醒过来我会好好跟你算清楚的,一件一件,你妹妹做过的极品事情,统统让你亲自来见识!阮策,今天就算是你爸妈过来跟我求情,我也不会随便让事情过去的!” 楚鸢孤身一个人,故意丢下楚星河,就是不想楚星河也被拉入这一切麻烦的事情里,既然如此,他更要成为楚鸢的后盾了。 太多次,楚鸢选择一个人承担。 她一个人走了太久了。 尉婪攥了攥手指,闭上眼睛就是楚鸢脆弱躺在血泊里的画面,她一生张扬惯了,看见没有生气的她,尉婪感觉自己的命也跟着被人拿走了似的。 阮策坐在白桃专属手术室门口脸色发白,两只手搅在一起,尉婪却没有坐下,就好像天塌下来他也是站得这样笔挺。 而在阮家里休养的阮慕晚知道陆初云上门闹事以后,明白自己干的事情或许会被曝光出去,于是她立刻喊住了原本在她家里的景雍,脸上露出了求助的表情,“j先生,您神通广大,再帮我一次吧,再帮我一次……” 景雍眯起眼睛看着阮慕晚的脸,“你招惹楚鸢之前就应该考虑过这个结果。” 楚鸢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人呢。 阮慕晚脸上泫然欲泣,“可是我一定要把我的尉婪抢回来!所以我才会找您做咨询的,您告诉我的所有办法我都有完整地照做,现在……现在……” “可以。” 景雍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恨楚鸢入骨的不只有你,还有另外两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你去给他们打电话,到时候拉着他们给你站队,楚家应付也会够呛。” 阮慕晚即将掉下来的眼泪止住了,脑海里掠过两个名字,随后她瞬间放晴,露出了得救了的笑容,一把握住了景雍的手,“你这么一提点,我明白了!” 景雍勾起唇角来,就好像在赞赏阮慕晚的识相,可是事实上他心里一片冷漠,只觉得可笑。 阮慕晚也好,蒋媛也好,那些成为小三要往上爬的男人女人也好,只让他觉得无趣。 可是楚鸢不一样,只有她的血是红的,是烫的,是能够刺痛他眼睛的。 别人的颜色是灰白的,楚鸢是鲜红的。 凭什么她在自己眼里是鲜红的? 意识到这个之后,景雍忽然间动作停顿了一下,那一瞬间心脏也似乎暂停跳动了。 奇怪的感觉从胸口涌上来,不喜形于色的景雍竟然忽然间觉得胸膛里闷闷的,仿佛喘不过气。 他借口出去透气离开了阮家,站在大门口整个人茫然地发呆,那一刻他脸上没有了带着阴谋诡计的冷漠,没有了城府,没有了血腥,只是茫然。 茫然。 他以为自己对自己了如指掌,可是第一次对这种情绪感觉到茫然。 楚鸢的脸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时候—— 胸口盘旋着的,这是……什么感觉? ******* 楚鸢醒来是在这天的深夜,她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离开了人世间一趟似的,再睁开眼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有着一张她极为熟悉的脸。 尉婪。 刚从沉睡中缓缓清醒的心脏猝然重重一跳,那些倔强那些抵抗都还没回到身体里,楚鸢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尉婪……” 尉婪过去听见楚鸢喊他名字,都是干脆利落的,如今听见楚鸢这声沙哑的哭腔,男人心口一颤,当场给她跪下的念头都有了。 他立刻将楚鸢从床上扶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鸢下意识去看自己的双手,左手的感觉还依然清晰,可是右手的反应却极慢,她张了张嘴巴,话已经说不完整了,“我的手……” “你现在右手已经抢救回来了,但是……”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艰难地把话说完了,“做不了重活了。” 这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意思其实就是楚鸢的右手算是废了。 平时写写字还可以,一旦真的要使劲起来,或许根本没办法把力量传达过去。 楚鸢脸色苍白,整个人扑扑簌簌地抖着,无数个瞬间尉婪以为她要掉下眼泪来,可是没有。 一滴都没有。 楚鸢硬生生憋住了,震惊,痛苦,委屈。 所有一切。 左手使劲到了青筋暴起,而右手却还是软绵绵轻飘飘的,就像是隔了一道银河,根本无法被清晰感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尉婪皱着眉头,“楚鸢,右手或许以后训练了还能慢慢复健起来,你别难过。” “我没有难过。” 眼眶通红的女人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就仿佛掉下来是服输了似的,她睁着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我没有难过。” 尉婪搜肠刮肚也说不出几句好听的安慰话,然而这会儿又实在心疼,只能伸手去触摸楚鸢的右手。 楚鸢触电般一抖,下意识要避免别人碰她废掉了的右手。 可是在察觉到是尉婪以后,对抗本能,她硬生生忍住了。 而后眼睁睁看着,尉婪宽大的手掌覆盖上来,节骨分明的手指和她已经废掉的右手握住,根根攥紧。 那一刻,他贴上了她丑陋不堪的伤疤。 【作者有话说】 很多人说不想看见女主被打压什么的,毕竟是爽文,但是我想说一味的爽和强无敌或许也会让大家审美疲劳,太强了以至于越看后面越空虚,所以偶尔也会设定女主被打压之后再不停地变强大,这样人物也会更加有血有肉立体一点,鸟姐是属于那种越挫越勇的类型! 不过同时我也知道各位宝贝都是心疼我们鸟姐,相信她会更强的! 第201章 唐惟护驾,楚斐来了! 在过去那些日子里,尉婪见惯了楚鸢光鲜亮丽,可是忘了,光鲜亮丽的背后,她早已满身伤疤。 肚子上的疤,是当年她遭受绑架。 脖子上的疤,是第二次她撞上刀口。 手臂上的疤,是她打破车窗救了娇儿。 而如今,手腕上被挑断的手筋,在清晰地告诉她,之前所受的那些伤不会消失,会变成更加可怕的形式存在在你的身体里,记忆里。 楚鸢那么漂亮,却又那么破碎不堪。尉婪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眼前的女人都要灰飞烟灭了。 人类世界总是不能将性格过于尖锐的人包容下去,天才和疯子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同义词,楚鸢就是一个和公俗良序背道而驰的疯子,在这条路上她一个人艰难前行,多得是冷嘲热讽和阴阳怪气。 可是现在,尉婪贴上了她的伤疤,贴上了她的脉搏,就好像告诉她,我跟你同行。 男人空着的另一只手将楚鸢缓缓抱住,摸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楚鸢的身体从最开始的僵硬到后面慢慢闭眼接受,将头就这么放在了尉婪的肩膀上。 右手轻轻抖震着,好像在不停地尝试连接这个世界。 ****** 第二天白桃他们来到病房里寻找楚鸢的时候,发现楚鸢消失了,一并消失的还有尉婪。 他们两个人好像是不约而同地跟这个世界不辞而别了,就这样招呼不打地断掉了联系,栗荆打电话过去,只收到了尉婪寥寥数字的短信告诉他们不用着急寻找,见状,栗荆拿着手机叹了口气,“我真希望是尉婪带着楚鸢出去找医生疗伤了。” “救不回来的。” 白桃叹了口气,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门口,她挫败地说,“我以为我无所不能,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我可以起死回生,可是……我还是没能救回小鸟的右手。” 白桃向来觉得自己的本事通天,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可是就算是那么厉害的她,也没有抢救回小鸟的右手,这对楚鸢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 楚鸢惯用的右手受伤了,连同事务所的人一起失落了。 他们觉得自己很没用,过去和同伴们上天入地那么多次,保护了那么多的人,然而轮到楚鸢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她。 尚妤托着下巴,对栗荆说,“你们有谁知道小鸟去哪了吗?” 栗荆摇摇头,“没有,尉婪不想让我们查到的时候,我们是绝对查不到的。” “你不是排名第一的红客吗?”尚妤不服输地说,“你怎么就查不到了。” 栗荆立刻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尉婪的水平就在我之下吗?” 尚妤愣住了。 在她眼里,只是单纯以为尉婪是个有城府有心计的富二代罢了,却没想过,尉婪原来也会这种本事。 他什么都懂,却什么都装不懂。一直以来就是这样,隔岸观火,高高在上。 然而现在为了楚鸢,他从清高的高台一跃而下。 没人知道楚鸢和尉婪去了哪里,栗荆他们保存下来的要和阮家对抗的证据就这样积了灰,就好像把要复仇的事情忘在了一边,他们消失了。 ******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楚斐趴在桌子上敲着键盘问,“我妈咪有没有打来电话?” “你都问了好多次了,没有。” 在楚斐身边有一个年纪稍大一两岁的男孩子,他手里正捏着一个游戏手柄,按着上面的按钮正在选择游戏,扭头看了一眼楚斐担心的样子,说道,“别担心,有尉婪叔叔跟着,你妈咪不会出事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楚斐向来是个小心眼的人,在楚鸢消失的这三四个月里,阮慕晚的风头极佳,她开始营销起自己上流社会第一名媛的人设来,参加了各种晚宴,和各种明星合影,刷爆了眼球,就好像是多了个娱乐公司在背后支撑似的,一时之间,大家都忘了前阵子有个嚣张桀骜的楚家千金,所有的注意力都移到了这位阮家大小姐身上。 刷到阮慕晚的新闻,楚斐嘟着小嘴,“你有办法帮我欺负一下这个阮小姐嘛,唐天一。” 被喊作唐天一的男孩子抬了抬眼皮,如果说楚斐的眼珠是令人惊艳的异色瞳的话,那么唐天一的瞳孔颜色更加深邃内敛,并非亚洲人种的黑色,反而是神秘的灰色。 他眼睫毛很长,听见楚斐这话之后,咧嘴笑了笑,“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哦?”楚斐也露出了不属于小孩子的坏坏的笑容,“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是啊,见她这样春风得意,我看着也很不是滋味,毕竟你妈咪跟我妈咪关系这么好。” 唐天一丢下了游戏手柄,“正好今天有个晚宴,爹地妈咪跟我说阮小姐也会来,你跟我一起去吧。” “可是我没有邀请函诶。临时去的话可能会让你爹地妈咪难做人。”楚斐指指自己,他的存在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就算上流社会开晚宴会给各家发送邀请函,也不会发给他这个小孩子。 “nonono,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唐天一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只要我想让你进去,我看谁敢拦着!” 果不其然这天晚上,唐天一穿着漂亮的西装,带着楚斐来了唐家宅子门口,进去就听见自己父亲在里面大喊着,“苏未来,你又搞了什么陷阱啊!” 进去一看,只见一个和唐天一一样大的女孩子正穿着破洞牛仔裤,头顶鸭舌帽,一派小大人的模样,手里捏着一管试剂,手上漆黑地说,“没有哇,我就是做了个小型爆炸装置……” 楚斐站在门口发呆,对着苏未来傻眼了,随后他问,“这是你妹妹吗?” “我俩是龙凤胎。” 唐天一指了指自己,“话说我还想把我妹介绍给你呢,她跟我一样大的年纪,喜欢化学……” 楚斐缩着脖子,“我还那么小,不了吧?” “青梅竹马要从现在培养起来,知道吗!” 唐天一煞有介事地说,“要是我妹被外面的坏人骗走了,我估计要气死,但如果是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着苏未来手里不稳定的化学液体,楚斐立刻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是保护小命要紧,对了,唐惟叔叔晚上好。” 唐惟正在地上擦着苏未来鼓捣出来的烂摊子,他顾不得抬头,听见楚斐的声音应了一声,随后一惊,从地上跳起来,“这不是尉婪家的儿子么!” 苏颜在厨房里做饭,冲出来,“啊呀!真的呀,我未来的女婿!过来给阿姨看看!” 苏未来捏着试管,歪着脑袋,孩童混血的脸庞稚嫩可爱,“女婿是什么意思,妈咪?” 楚斐吓得一脚退出了唐家的玄关大门,阿弥陀佛,他才五岁,不该承受这些,“叔叔阿姨晚上好,我走错门了,这就回家。” “站住!”苏颜说,“不准跑!唐天一,拉着他!” 唐天一将楚斐推到了自己妈咪的面前,“妈咪,今晚的晚宴能带上楚斐一起去吗?” 苏颜单手摸着下巴说,“可以是可以啊,但是妈咪之前也有跟你楚鸢阿姨提过这种事情,楚鸢的意思是不想让楚斐这么快曝光,毕竟知道他存在的还是少数……” “我愿意曝光。” 楚斐攥着手指说,“请带我一起去吧,苏颜阿姨。” 苏颜头一次一个孩子的眼里能出现比成年人还要坚定的目光,“你是……要去做什么吗?” “妈咪不在的这几月里,阮慕晚就差踩在我们的头顶上了。”楚斐抬头看苏颜,眸子通红,“我要替我妈咪报仇!” 苏颜和唐惟对视一眼。 唐惟勾了勾唇,“你知道嘛,楚小斐,要换做别的大人,听见你说这种话,是断断不会带你去的,毕竟会给他们添麻烦。” 楚斐眸光一暗。 唐惟接着说,“可惜你遇见的是我和苏颜阿姨。” 唐惟的表情还来不及变,就看见唐惟上前,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就好像抱起自己的儿子似的那么熟练,“我和你苏颜阿姨可是从小就叛逆到了现在的人,你说想要报仇,那我们可就开心咯!” 闹啊,闹越大越好,他唐惟就喜欢看热闹。 捏了捏楚斐的鼻子,唐惟说,“去唐天一的衣帽间换一套你喜欢的衣服,穿好了我就带着你们出门,尉婪不在的日子,我当你干爹。谁敢欺负你一下,看老子不把他干个屁滚尿流。” 说完这个,唐惟将楚斐抱起来抛上抛下接在怀里,还要兴奋极了和苏颜说,“老婆,凑热闹咯!凑热闹咯!” 尉婪的儿子说要报复阮慕晚,怎么能让唐惟这么高兴? 他怕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巴不得打起来吧!看他这个亢奋劲就像是要上战场的士兵! 楚斐以一种相当无语的眼神看向唐天一,好像在说,你爸爸妈妈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唐天一啪的一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的父亲是个疯批啊。 这天晚上,八点准,海城最大的会场中心,一场名流晚宴正在热闹地举行,出现在门口的人非富即贵,还有来头不小的大明星和政界大人物,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唐惟一家也受邀参加,并且带上了自己的孩子。 他们出现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过来,原本以为唐家会带上他们家的龙凤胎,可是走近了一看发现唐惟苏颜手里牵着的都是两个男孩子。 有贵妇人窃窃私语,“这个孩子是谁啊?” “之前没见过……长得还怪好看呢。” “是戴了美瞳吗?眼睛颜色还不一样咧。” “唐惟家里好像没有第二个男孩哇……” 议论纷纷的时候,阮慕晚也好奇地看过去,下一秒她脸色大变! 这……这尉婪的私生子,怎么会被唐家大少唐惟带到了这个地方! 就好像是接收到了阮慕晚的眼神似的,原本还在装乖巧可爱的楚斐抬起头来,隔着那么多人群,他竟直接接上了阮慕晚的视线,随后五岁的男童居然咧嘴冷笑了一下,做了个歪头的动作。 他替他妈咪收账来了! 第202章 楚斐一哭,他就赢了! 阮慕晚看见楚斐那一瞬间,第一反应就是嫉妒,这个小男孩不过是个私生子,早晚有一天,连他的存在也抹去了,那么就代表着尉婪过去和楚鸢的感情不存在,她就可以登堂入室了! 奈何阮慕晚这一切心思或许都已经被楚斐猜得一清二楚,和她对视一瞬间,楚斐的敌意便不留余力地传递了过来,让阮慕晚和她身边的人都感觉背后一凉。 怎么回事,突然间感觉一股寒意压到了面前…… 阮策原本还在跟别人打招呼,听见自己妹妹喊自己,他急忙走上前,“怎么了阮阮?” 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特别宠爱自己的妹妹,觉得妹妹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可是自从当初尉婪告诉他一切之后,阮策竟然觉得自己妹妹的面容好像有些变化了。 过往阮慕晚是娇滴滴的玫瑰花,可是如今……阮策竟觉得自己妹妹眼里写满了算计。 将脑子里的想法抹去,阮策想着阮慕晚终究是自家人,他肯定要帮衬着,所以压制下去了各种想法,朝着阮慕晚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尉婪的儿子楚斐。 阮策一惊。 他不知道楚斐的存在,尉婪和楚鸢也没有公开过,于是阮策张张嘴,“这个孩子是……” 为什么被唐惟牵着,可是和尉婪这么像? 阮慕晚咬着下嘴唇,就好像是特别委屈,她揪着阮策的袖子左右甩了甩,“哥哥,这个孩子是个私生子,是楚鸢设计生下来的,尉婪也是不知情,现在被迫养着……楚鸢好可恨啊,连孩子都要利用!” 阮慕晚说话颠倒黑白惯了,将所有的一切都往自己有利的方向说,这不,旁人听见了,纷纷议论楚鸢真是不要脸,为了拖尉婪下水,利用孩子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用得出来! 阮慕晚故意声音说得大了点,假装是跟自己哥哥撒娇,实际上是散播楚鸢的坏话呢! 倒是阮策,听见妹妹这番话,不知为何心中的第一反应竟是怀疑。 他愣住了。 为什么,自己居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妹妹来。 深呼吸,阮策压住了阮慕晚的肩膀,“孩子是无辜的,你也别这样说,给旁人听去了,传到小孩子耳朵里,孩子会伤心的。” 阮慕晚有些错愕,“哥哥,你怎么会帮着楚鸢的儿子说话呢!” “那是楚鸢的儿子,可也是尉婪的儿子啊。” 阮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只能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来让阮慕晚停止散播谣言,只是他这样说话,阮慕晚自然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立刻说道,“可是哥哥,当初也是你替我去收拾楚鸢的,为什么你现在对跟她有关的人心慈手软了呢!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的脚扭也才刚好,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受过的伤吗?” 话音未落,不远处插了一道声音进来,“既然阮哥替你出气了,你和楚鸢也算是扯平了,何必还揪着人家的孩子不放呢?” 说这话的声音无比熟悉,阮慕晚扭头看过去,发现自己的昔日好友正站在不远处,她喊了一声,“宫聆音?你怎么来了?” 宫聆音身边站着的赫然是楚星河,她找男伴没找到,原本是不打算来的,谁知道正好跟江殿归出去吃饭一趟,碰着了楚星河,于是江殿归提议让楚星河做她的男伴一块来会场。 楚星河本是不想来,有阮家人的地方,他去一次都嫌脏,不稀得在什么晚宴里和他们虚与委蛇,只是架不住宫聆音软磨硬泡,于是他就跟着来了。 这不是,刚一进来,就直接撞上了阮家兄妹,楚星河心里骂了两句晦气,面上倒是没表达出来,只是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是呀,还是得谢谢阮大哥对我妹妹的教育呢。” 教育这两个字,就带着一股挑衅,道明了他一直将阮策伤害楚鸢的事情牢记在心,说完这话楚星河还跟阮策打了打招呼,“好久不见呢。” 阮策已经开始没底气了,但是妹妹在边上,他也不能太容忍楚星河逼迫,于是说道,“这是自然,我们两家之间的纠纷一句两句说不清,还是干脆利落解决得好点。” 楚星河恨不得一脚踩在阮策那张装腔作势的脸上! 什么叫一句两句说不清,说不清你就可以找人挑了他妹妹的手筋! 一股气血往上涌,饶是斯文的楚家大少脖子处也有缓缓暴起的青筋,宫聆音瞥见了楚星河的脖颈,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说道,“阮哥,我觉得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仓促了些,楚鸢现在在哪我也不清楚,倘若找到了,我觉得你该给楚鸢好好赔罪,不仅仅只是道歉方面。” 宫聆音说得太有素质了,要换尉婪来,大概就是要阮策跪着咔咔给楚鸢磕响头了! 阮慕晚听见自己昔日好友替楚鸢说话,不由得心生不满,“宫聆音,你什么时候和楚家走这么近了?楚鸢伤害我,我们两家如今关系不和,你应该帮着我才对……” “很抱歉,阮阮。” 宫聆音深呼吸一口气,“我和楚鸢接触过,我觉得你对她存在误会,过去你在我面前描述她的时候带着你的刻板印象,但是深入接触后我发现楚鸢其实人挺好的……” 阮慕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按住宫聆音的肩膀,有些歇斯底里了,“为什么?” 明明宫聆音是她的朋友,可是现在摇身一变,竟然为楚鸢说起话来了。 楚鸢,你到底要抢走多少我的东西,才肯罢休! 阮慕晚越想越委屈,只是这么多人在边上,她也不好当场发脾气,只是眼眶微红,故意做出一副忍让的模样来,“我们才是知心好姐妹,对不对?” 对不对? 宫聆音迟疑了,阮慕晚的眼神那么期盼,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一句,“对……” “我们从小认识的,你怎么能跟着楚鸢走呢?”阮慕晚拉起了宫聆音的手,这个动作不仅代表着要将她拐过来,更代表着她要把宫聆音和楚家分开,于是宫聆音被迫被阮慕晚拉到了一边,成为了楚星河的对立面。 她委屈巴巴看着楚星河,一边是楚鸢,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宫聆音也夹在中间难做人,这会儿她理解了楚星河当初被阮策找上门时夹在中间的感觉,她只能转移话题说,“今天晚宴里也来了很多老熟人呢,不如我们去打打招呼。” 楚星河攥着手指,强忍着自己上前动手的冲动,就这么看着阮慕晚硬是拽走了宫聆音,没走几步,却发现了意外。 紧跟着一声清脆的玻璃杯被砸碎的声音,就好像是他们在走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阮慕晚的声音也跟着传出来,“你走路怎么不长眼啊!” 下一秒,楚星河发现地上摔倒的赫然是楚斐! 只见楚斐低着头,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的时候,都没有人扶一下,模样格外惹人心疼,他揉着眼睛说,“是你撇开脸去拿酒没看见我撞上来的。” “你!你这个野孩子!混进来不说,还想给我泼脏水?” 阮慕晚确实转过头去拿服务员托着的酒了,一个不留神才会撞上楚斐,这一撞可撞得不轻,她酒杯都没拿稳,湿漉漉的酒洒了楚斐一身还不说,杯子还摔碎了。 楚斐爬起来的时候小手撑着地板,不小心按到了玻璃碎片,手掌心刺破了,流出了血来,他低着头,说话都颤颤巍巍的,“我不是混进来的……” “你拿出你的邀请函来看看!”阮慕晚知道楚斐的存在没多少人知道,自然不会有人给他发邀请函,于是决定当众让保安把楚斐赶出去,“拿不出来吧?保安呢!” 保安听见阮家大小姐的声音,凑过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小男孩站在地上,因为阮家的权势,没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他弱小的身体被一群成年大人包围着,对比之下无比渺小软弱,可饶是如此,小孩子攥着手指,没有退缩,说道,“你没有资格赶我出去。” “你一个小屁孩你懂什么!” 阮慕晚巴不得找个机会羞辱楚斐,这下可好,楚斐自己撞上来了! 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往前走了一步,“不要逼我自己动手,保安呢,这个孩子是偷摸混进来的,没有邀请函,也不是各家的小辈,可以赶出去了!” 边上宫聆音拽着阮慕晚,“阮阮,过分了,楚斐还是个孩子……” 阮慕晚听见宫聆音的话,愈发来气,自己身边人个个替着楚鸢母子说话,哪有这个理? 她将自己的不甘心统统发泄在了楚斐身上,对着楚斐露出了那种凶狠的眼神,边上的阮策看见自己妹妹的行为,心里越来越凉,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她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的…… 保安上前将楚斐拎了起来,毕竟今天的场面比较大,要是真的让什么小孩子混进来了,被追究起来可是会影响到他们的岗位,没办法,只得将这个看起来特别可怜的孩子轰出去,然而刚将楚斐拎到半空中,楚星河就要上前阻止,正打算开口说话,听见一句冷艳的声音比他更快一步传出来,“我看谁敢动他一下?!” 一瞬间,全场哗然! 阮慕晚睁大了眼睛,发现眼前的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从这条人群分开的空间里,有纤细的背影走出来,灰绿的眼睛,如狼一般的眼神,却带着神秘莫测的美感,她呼吸一滞。 “苏颜……” “这个孩子是我带进来的,你们有意见吗?” 苏颜将楚斐从保安的手里夺过来,抱在怀中,背后的唐惟就像是一个无情的杀手保镖,站在她身后无人敢上前一步,苏颜心疼坏了,掰开楚斐的手指,“碎片扎到你了吧?” 楚斐红着眼睛看向苏颜,“苏颜阿姨……” “没事,有阿姨在。” 苏颜将楚斐抱着,眼前有人走上来,发现是楚星河,她喊了一句,“楚大哥,你也来了。” “本来是不想来的。”楚星河声音冰冷,“毕竟有阮慕晚在,我是进来闻着空气都想吐!只是没想到我的外甥也在场,还好我来了。” 楚星河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阮慕晚,令旁人震惊! 等一等,他说什么? 小外甥? 这个孩子,是楚家的外甥? 楚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外甥?! 来不及补课的吃瓜群众个个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什么劲爆消息! 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阮慕晚也想不到,自己哥哥都还没这样当众撕破脸,楚星河竟然说出来了! 他不仅说出来了,还逼到了阮慕晚的脸上,“你的酒杯玻璃渣刺伤我的小外甥了,不道个歉吗?” 道歉?阮慕晚给这个私生子道歉? 阮慕晚咬牙,“是他自己撞倒我的,我的衣服还脏了呢。” “这年头谁都知道熊孩子难管哦。” “熊孩子固然可恶,可我感觉这个小孩子蛮乖啊。” “你刚才看见全过程了吗?” “不知道诶,都是阮小姐先声夺人说这个孩子撞的,不过阮小姐一个成年人,也不会撒谎吧,应该是小孩子在会场里打闹撞到她了。” 听见这些议论声,苏颜愈发有些生气,她细心地将玻璃残渣挑出来以后,一边的唐惟递来一瓶度数极高的烈酒当做酒精先帮楚斐消了毒,“有点痛,你忍着。” 楚斐一句都没吭,等到唐惟替他消毒完,他说,“我觉得是她故意撞我的……然后装作没看见……” “我知道。” 唐惟按了按楚斐的头,“哪怕是你故意撞她都没问题。” 紧接着唐惟眨眨眼睛,“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楚斐,就是现在,哭!” 楚斐一开始没回过神来,紧接着他用还在流血的小手捂住眼睛,哇的一下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他大喊着,“我没有故意撞你,是你不喜欢我,呜呜呜,因为我是爸爸的私生子,你觉得我抢走了我爸爸,是你不喜欢我,我没有撞你……” 阮慕晚脸色煞白,“你说什么呢!什么抢不抢的!” 周围人听见这个可来劲了,什么?谁是爸爸? “我爸爸已经几个月没来见我了,你认为我爸爸不疼爱我,所以故意这样对我。”楚斐哭得梨花带雨,本就可爱稚嫩的脸因为哭通红一片,看着就揪心,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爸爸是尉婪,你喜欢我爸爸,所以才这么对我的,可是……为什么要牵连我一个孩子呢,我是无辜的啊……呜呜呜呜……” 劲爆!太劲爆了! 阮家大小姐倒贴尉婪啊! 第203章 拉帮结派,她也不虚! 所有人都知道阮家大小姐高贵,楚斐这话里面可有和她形象截然不同的东西了! 虽然之前是有听说可能阮家尉家要结为亲家,但是那阮小姐高不可攀的样子,谁能想到她这几年竟然是在倒贴一个有孩子的男人呢! 何况这尉婪还被尉家赶出门去了,如今跟阮小姐是门不当户不对了,怎么阮小姐还如此上心,甚至敌对人家一个孩子呢…… 楚斐越哭越大声,那哭声牵扯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尤其是生过孩子的贵妇们,听着都受不了了,有的人扇着精致的小扇子说道,“有没有人去哄哄娃儿呀,哎呦,见不到爸爸还要被外面的女人欺负,太可怜了,这要是我儿子,我一定不能忍啊。” “是啊,谁家没有个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哭成这样,要不我来哄哄吧。” 听见这些,阮慕晚更加心里不安稳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楚斐的存在的话,她就没办法倒泼脏水了,原本还想让大家讨厌楚斐,这下可好,大家先入为主心疼起楚斐来了! 于是阮慕晚摇着头说,“小孩子的话怎么可以信呢,你爸爸尉婪跟我可没有关系……” 楚斐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哭得一停,就好像瞬间换了脸似的,哭腔都换下去了,只是抽着鼻涕问阮慕晚,“真的吗?你跟我爹地没关系吗?” 楚斐在尉婪面前称呼他为尉少,尉婪不在的时候就喊爹地,还真是有事爹地无事尉少。 阮慕晚为了给自己挽回面子,只能顺着说下去,“你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要说这种别人听了会误会的话。” “是吗?” 楚斐揉揉眼睛,故意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来,“那你为什么之前要散播我和我妈咪的谣言呢?” “我什么时候散播……”阮慕晚没想到自己跟哥哥说的楚鸢坏话竟然会被楚斐听见,隔着大老远的人群,他是怎么知道的? 躲在人堆里的唐天一勾唇笑了笑,当然是他之前跟阮策打招呼的时候往阮策的衣摆上粘了一颗小型窃听器啦! 至于耳机呢则是他和楚斐一人一个,于是阮慕晚说的话就都被听走了! 在阮慕晚的嘴巴里,楚斐变成了楚鸢设计尉婪得来的孩子,利用孩子套住尉婪,然而事实上呢? 楚斐的出生都是瞒着尉婪的。 于是楚斐趁着阮慕晚发呆的时候,说道,“刚才在会场里,有人传出来,你说我是被我妈咪利用套住尉婪的孩子,我想问问到底有没有这一回事?” 阮慕晚怎么可能承认这话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去的?于是她说,“会场里这么多人呢,你肯定是听错了,哎呀,姐姐刚才也有态度不好的地方,都怪我最近没睡好,神经比较敏感,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阮慕晚还真是能屈能伸啊,先故意退一步,假装出来大家闺秀的样子,实际上就是想要让这场纷争快点过去。 她这话给自己拉了不少好感度,看见大家对她露出赞赏的眼神之后,阮慕晚又用温柔的声线说,“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我看见你手上有伤,过来,姐姐带你去收拾一下伤口。” 她这是想找个借口带走楚斐,跟他单独相处啊!谁知道那个时候她会对楚斐做什么? 于是在阮慕晚要拉上楚斐的手那一刻,苏颜又将楚斐抱回来了。 阮慕晚看了眼苏颜,说道,“苏颜姐,你不会不放心我吧,我带孩子也是有一手的,让我带楚斐出去看看,也算表达我的诚意。” 话倒是说得周全。 不过苏颜眼神清亮,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在我这里,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楚斐的手受伤了,有我和唐惟在,不用你担心。至于你和楚斐之间,应该不存在恩怨情仇,你有什么就去找尉婪算账,对一个小孩子有敌意,是最没本事的!” 苏颜也是从小被歧视过来的,她开口相当感同身受,“大人做的孽算在孩子身上做什么?请你收回之前散播的谣言,否则楚斐也一样可以告你造谣!” 阮慕晚没有想到苏颜的态度那么强硬,真不知道这苏颜是脑子哪里坏掉了,竟然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这样大动肝火,“何必呢苏颜姐,我和这个孩子也是之间有误会,可我也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呢,他就是一个孩子……” 阮慕晚确实无法理解苏颜。 只因为苏颜也是这样过来的人。 淋的雨多了,就想为别人撑伞。 这下子可就等于进退两难的是阮慕晚了,毕竟苏颜在贵妇圈子里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谁不知道当年薄夜的儿子唐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颜重新追到手的?她的话就等于唐惟的话,这公开拉人站队,不等于是不给阮家面子么! 事到如今也只能阮策出来说话了。 可苏颜要的就是阮策出来。 毕竟,找人挑断楚鸢手筋的,可是阮策啊。 “有件事情或许你们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过,但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事情拿出来给大众评价评价。” 苏颜抱着楚斐上前,那姿态就仿佛女神似的,逼得阮策后退了一步,他本能就想到了自己和楚鸢的纠纷,“等一下,我觉得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当初还大言不惭地说两家要绝交呢,如今又可以好好商量了? “当初你们伤害我妹妹的时候,可压根没有想过要慢慢商量啊。” 楚星河按捺不住了,一字一句,“现在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了?这家丑还藏着做什么,不如扬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吧!” 阮策呼吸一滞,“你们到底想要什么——阮家都赔礼道歉了,这还不够吗?说到底也是最开始你妹妹非要对我妹妹态度不好,如果当初坐下来好好说,就不会这样,都是我妹妹的错,难道……难道你妹妹没有一丁点的责任吗?” 听听这话,无耻极了! 说这话的时候阮策自己也很心虚,因为现在在他眼里,妹妹早已不是单纯的那个妹妹了。 楚星河听见阮策这话,果不其然要上去揍他,还好唐惟拉住了,“你冷静点,阮策看起来已经有些没底气了。” “我只要给我妹妹一个公道!” 楚星河气疯了,“我不要什么假惺惺的赔礼道歉,更不要你妹妹在这里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他将自助餐桌上的盘子都掀翻了,叮铃哐啷的声音吓得阮慕晚捂住嘴巴,她差点被碎片扎到,那一瞬间她想到了楚斐。 楚斐刚才被酒杯玻璃刺到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担惊受怕? “我要求给我妹妹一个公道!在你们挑断我妹妹手筋以后,我妹妹就消失了!我联系不上她!你知道我有多崩溃了,我好怕她活不下去了!你的妹妹是宝贝,我的妹妹就是脚下泥吗!阮策,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阮策有愧于楚鸢,这下听见楚鸢消失了,心里更紧张,莫非是真的寻短见去了,那阮家可是背了一条人命啊! “告诉我妹妹在哪!” 楚星河上去按住了阮策的肩膀,“是你将我妹妹藏起来了对吧?你怕我妹妹将所有的一切公之于众!就是你把我妹妹藏起来了!” 阮策有苦说不出来,“我没有……我不知道你妹妹原来消失了,我一直以为是在家养伤……” “养伤?养不好了!”楚星河双眸猩红,“我妹妹的右手已经废了,拜谁所赐你心里清清楚楚!她消失了,一个电话都打不通,我都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 说到后面,楚星河都在发抖了,这么多天来,他日日都在怕,怕新闻报道出来城市某个角落有个不知名的女尸,害怕那是楚鸢最后寻死,“都怪我,都怪我不够坚定,我就该像你一样,哪怕我妹妹就是真的作恶多端我也要护着,我都怪我太中立,你把我妹妹还给我,阮策,你把我妹妹还给我啊!” 此时此刻的楚星河一点不像是在说话,更像是在流血。 周围人都惊呆了,楚星河大少出了名的高素质高颜值,礼貌待人严于律己,今天是怎么回事,看见阮家就跟看见仇人一样的? 莫非……那个孩子说的都是真的,阮慕晚为了得到尉婪,跟楚家起了冲突? 所以这个孩子的母亲不会是…… 不会是销声匿迹了几个月的楚鸢吧! 听楚家大少的话里所说,楚鸢的手筋被人挑断了,这也太狠了,到底是谁做出来的哇? 几个吃瓜群众心里纷纷有了八卦的雏形,眼神不停地在豪门之间来回窜,现在上流社会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劲爆的桃色流言,尤其是几个主人公还都是圈子响当当的人物,可算是衬了他们心意了,于是大家连东西都不吃了,都拿着余光瞄着这里事情的发展。 他们看见阮策一把推开楚星河,“你想多了,我没有私藏你的妹妹,囚禁人生自由那种事情是犯法的,我没有做,或许你妹妹……是自己一个人出去旅游散心了呢?” “你说这话的时候不昧良心吗?” 楚星河忍不住了,挥起拳头就朝着阮策的脸上打过去,边上的保安一看真的动手了,立刻上来拉架,阮慕晚一边往保安身后躲,一边说,“楚家大少肯定是想念妹妹想念得有些失心疯了,你妹妹跟我们阮家有什么关系呢?” 阮慕晚就是仗着楚鸢不在场才敢这样说啊! “你利用你哥哥对你的无条件宠爱,唆使你哥哥伤害我妹妹!”楚星河看阮策的眼神让后者根本不敢回以对视,“阮慕晚,真该让所有人看看你丑陋的真面孔!” 事到如今阮慕晚是直接翻脸不认人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她一件都不承认不说,还要倒打一耙说楚星河是因为思念妹妹过度出现了精神疾病,就当这个时候,原本拉着楚星河的那个保安忽然间松手了,甚至还转了个身,往前大步一迈,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保安揪住了阮慕晚的裙子,一个过肩摔将阮慕晚直接摔在了地上! 全场皆惊! 保安打人了!保安打人了! 只见那个保安将阮慕晚摔在地上以后,一抬手,掀掉了自己头上带着的帽子,原本卷起来被帽子压住的头发也顷刻间铺散下来,乌黑如瀑。 帽子下,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曝光在众人目光里,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楚星河红着眼睛,身体一僵。 背对着他的那个保安,身姿笔挺,刚才出手的手指上照常染着鲜红的指甲…… 那是…… “楚鸢!” 楚星河惊呼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鸢将帽子随手一抛丢在了地上,而后走过来从苏颜怀里抱过了楚斐,对苏颜轻声道,“谢谢。” “应该做的。”苏颜看着以保安形象出现的楚鸢,“我就知道你会来,但是没想到你登场方式如此特殊。” 那边阮慕晚被摔在地上,一群以阮家为首的狗腿子立刻围上去七手八脚将她扶起来,阮慕晚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楚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来不了?” 楚鸢勾唇笑了,“堂堂楚家大小姐,难不成见了你还要躲着走不成?” 阮慕晚站直了身体,拽了拽礼服,边上有人在看笑话,还有人捂着嘴,她羞愧难当,便都将愤恨投射在了楚鸢身上,“你不是变残疾了吗,怎么还有脸出现?” “是啊。” 楚鸢笑了,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一个蜿蜒恐怖的疤痕告诉着所有人她曾经遭遇过什么,她说,“我是残疾了,可是我只是废了一条手,有的人可是心残了!” 阮慕晚看着楚家母子合体的模样,心里越来越恨,也不知道尉婪去哪了,这会儿不站出来帮忙,倒是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阮阮,快过来让叔叔看看。”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尉雄和秦威赫然站在不远处,直呼阮慕晚的小名,看这模样,是帮着阮慕晚撑场子来呢! 这也是当初景雍点醒的阮慕晚,找楚鸢的敌人,那就可以成为盟友,如今她要对付楚鸢,自然是要和尉雄一条线,至于秦威,也是因为当初和楚鸢有过节,阮慕晚才会想要拉拢他们。 她能被曝光也是多得秦威的娱乐公司在背后推波助澜,让阮慕晚在大众眼里有了个豪门第一千金的形象,这是她打稳基础的第一步。 老一辈里面,他们二人可谓是相当重量级的存在,一出现便引得众人纷纷让道,还一路打招呼,“尉老爷子又威风了。” “秦叔看着精神头也不差啊。” 两个中年男人走到了阮慕晚边上,相当不收敛地看向楚鸢,“你们小辈们闹成这样成何体统?晚宴就是用来给你们吵架的吗?” 阮慕晚心里得意,你有唐惟苏颜帮忙又如何,我这里还有尉雄和秦威撑面子呢! 【作者有话说】 薄夜:那是不是也要到我们出场了哇? 叶惊棠:收拾收拾,赶紧的 第204章 最帅那个,正是在下。 可是阮慕晚的这些行为在楚鸢的眼里只显得特别低级。 她楚鸢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拉帮结派的小喽啰,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就把问题捅得更大,拉别人来给自己站队,这样就好像可以在风头上盖过别人。 楚鸢轻轻吹了口气,将自己额头上的刘海吹起来了,她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秦威和尉雄,只是扯着嘴皮笑了笑,“还真是嗅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来了呢。” 在厌恶楚鸢这件事情上,他们这群人可能是统一战线的,所以才会这样站出来,如今尉雄来到了阮慕晚身边,还要故意说一句,“你是我尉雄钦定的未婚妻,别怕。” 钦定的? 尉老爷子这么喜欢阮家千金的吗? 听见尉雄这么说,阮慕晚刚才当众被楚鸢摔在地上的颜面少许找回来几分,而后她挑衅地看向楚鸢,结果楚鸢一边眼睛朝上看吹着自己的刘海一边说,“尉婪都被赶出尉家了,你怕不是要嫁给景雍当三少夫人了吧?哈哈。” 凉飕飕的话当场令尉雄变了脸色,“我儿离开尉家还不是你这个女人唆使的!挑拨离间颠倒黑白,楚鸢你简直是我们这个圈子的蛀虫!” 尉雄这话令旁观者纷纷咋舌,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尉婪是一怒为红颜,因为楚鸢才跟尉家决裂的吗? 然而楚鸢好像一点不在乎别人眼里如何看自己,她说:“尉婪是个成年人了,做事情自然会有自己的考量。他会不会被挑拨离间会不会对你言听计从,他自己心里有本账,你别把他当弱智,随便谁都能骗走。” 言下之意,什么挑拨离间,都是你儿子在辨认事实之后的选择,他可不是三岁孩子,没有思考能力。 阮慕晚不由得替自己的“公公”多嘴一句,“楚鸢,你看见尉老爷子来了也不打个招呼,还明着驳他面子,哪有这个理?” 哪有这个理? 楚鸢就喜欢这种事情,她说,“以前没有,我做了,现在就有这个理了。我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别想着拉旁人下水。” 楚鸢此话一出,吃瓜群众纷纷竖起了耳朵,等着这场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点,而后楚鸢像是选妃似的,戳了戳秦威和尉雄两个人,细长的手指并在一起朝着空中挥了挥,“你俩,碍眼,走开。” 满座皆惊!!!! 谁敢这样跟两个名号响当当的老爷子说话?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 楚家……楚家出了个混世女魔头啊!!!! “阮慕晚,我今天只针对你一个人,至于过去我和秦威尉雄的账,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楚鸢走上前,从保安服前襟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很小的u盘,而后交给了身后的楚星河,“哥哥,我麻烦你把这个u盘交给今天会场控制屏幕的工作人员。” 阮慕晚神色慌张,猜不透楚鸢下一步要做什么,这个小小的u盘难不成能决定她的生死不成? 楚星河还没回过身来,自己消失了几个月的妹妹就又这样轰轰烈烈地归来了,这一次,她是复仇来的! 于是楚星河拿下u盘,跟唐惟眼神沟通了一下,点点头朝着后台跑去,倒是阮策,想要跟上去看看u盘里到底是什么,却被楚鸢拦住了,“慢着,你也是当事人之一,别想动。” 说完她歪了歪脖子,“也好,今天大家都在场,我把事情都抖开来讲吧,阮慕晚,这几个月,你猜猜我是如何过来的?” 右手被废了的痛苦几乎要击垮楚鸢整个人的意志,她到底是如何忍下来的? 尉婪带着她避世,远离了所有世俗喧嚣,可是就算和这个世界断开联系,每天一睁眼也还是自己的右手废了的这个事实。 手筋被挑断了,她的右手甚至举不起重物,这对楚鸢来说是致命性打击,她浑浑噩噩了一个礼拜,一直到尉婪将一个哑铃重新丢回了她手里。 楚鸢茫然地看着尉婪丢过来的哑铃,“做什么?” “有用活,没用死。” 尉婪看着她,一字一句,鞭辟入里,“楚鸢,你自己选择。” 楚鸢犹如被人当头一棒,从浑浑噩噩中猝然清醒,她颤抖着,上前去握住了那个哑铃。 用左手。 眼前的场景瞬间切换,那些忍耐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痛苦从她瘦削的脊背上轰隆压过,可是楚鸢没有被压垮,她更有韧性了,就好像,杀不死她的,只能令她更强大。 如今的楚鸢,伸出左手来,上前一把揪住了阮慕晚的领口,她说,“我已经不稀罕你的道歉了。” 阮策察觉到楚鸢伸出来的是左手,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被刺了一下。 这个女人,消失在大家眼里这几个月,是去……将自己重新粉碎了一遍,又重新构筑了吗? 如今的她,习惯伸出来的,都是左手。 到底有多强大的毅力,才可以把本能扭转,替换成另一个习惯? 阮策喉结上下动了动,大屏幕上便传来变故,大家抬头朝着大屏幕看去,只见上面有一张照片,里面的主角是楚鸢和另一个尊贵俊美的男人! 大家呼吸一滞,“这是床照吗?” “什么情况啊,楚家大小姐怎么把床照搬出来了?” “等一下,你们看看,感觉这个床照有的地方边缘是扭曲的啊。” “好像真的诶,是合成照吗?” “多亏今天这个会场的屏幕是超清的。”楚鸢的声音清脆响亮,不需要话筒就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我想大家都能看出来到底哪里是合成的吧,在这个大屏幕上,被放大观察一下,你的手段便无所遁形。” 楚鸢指着左手直指大屏幕而去,“没错,大家看见的这张照片,就是五年前阮家大小姐阮慕晚发给尉婪的。她五年前就用这种心机,现在被我查出来是合成的照片,也得谢谢尉婪从来不丢旧手机,所以这照片被保存了五年,如今科技越来越发达,它这粗制滥造的合成马脚也就立刻暴露出来了。”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阮家大小姐还用这种手段?” 阮慕晚来不及解释,下一秒,屏幕上的画面又变了。 变成了楚鸢的伤情鉴定报告!!! 上面伤残二字的报告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 楚鸢竟然将自己的伤疤就这样赤裸展现在了每个人面前。 尉雄还在边上冷哼,“怎么废掉的只是手啊,真是可惜。” 如此冷血的话语让旁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楚鸢攥着手指,“没错,大家都很好奇我这几个月去哪了吧?我的手断掉了,尉婪带我去别的地方静心修养,而这几个月里,我也因为避世,躲开了风头,私底下收集到了证据!” 证据两个字一出,阮策张张嘴吧,“等一下——” “阮家大少阮策,买凶谋害我,挑断我的手筋,手段极其残忍,今天我能站在这里,全靠我福大命大,否则我几个月前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死亡这个字眼掠过大家的脑海,所有人都不由得背后发冷。 “多大的仇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如果只是为了嫁进豪门的话,不至于这样吧……”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私仇的范畴。”楚鸢眼眶微红,“我已经报警了,这一切应该由法律来定夺!” 阮慕晚脸色发白,“楚鸢你敢!你竟然敢报警抓我哥哥!” “你不是向来喜欢找别人出头吗?” 楚鸢呼吸都带着痛意,大屏幕上的画面闪动,所有的证据都被拍好了出现在众人视野里,阮策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他摇着头,“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是我听妹妹说,楚鸢扭了她的脚。” “证据呢!” “就是,楚鸢有证据,你既然这么说,也拿出来证据啊!” “楚鸢伤害你妹妹那会你怎么不报警?还不是心虚没证据,阮家又想泼脏水,想得美!” 现在在场的人已经不会被阮家人的三言两语所骗过去了,听见阮策这么说,愈发觉得楚鸢的话才可靠。 秦威发言呵斥大家,“这个女人不就是牌场大了一点,她说报警就是吓唬你们的,别被她糊弄过去,她可会装腔作势了!” “是吗?” 楚鸢揉了揉手腕,“我到底是真的报警还是装腔作势,我想大家会明白的。” 说完,她看向门外,“你们瞧,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原本还人头攒动的群体一下子都做鸟兽状四处分散,人民警察冲向了阮策,见他反抗,直接将他压制住,大喊着,“阮策,现在以故意伤害罪逮捕你!” 我天!动真格了! 阮家大少要被抓了啊!这圈子要变天了! 过去他们总觉得钱能摆平一切,可是现在,楚鸢的出现到了一切! 阮慕晚歇斯底里地冲上去,“楚鸢,你怎么敢喊人抓我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在法律面前,终究要付出代价!”楚鸢抬起右手来格挡,猛地回想起自己该用左手,这个认知转变令她心里痛了一下,而后愈发坚定地说,“你不是一直很得意吗!阮慕晚我告诉你,害你哥哥的就是你,怨不得旁人!” 阮慕晚当场泪如雨下,“你们谁敢抓我哥!你们不准带走!你们算什么!把我哥放了!” 可是人民警察谁会去搭理阮慕晚?楚鸢准备的证据那么充分,真的几个月在避锋芒厚积薄发,才能够一招制敌,如今阮策的所作所为被摊开了就是一件违法的事儿,买凶害人,这情节可是相当恶劣啊! 眼睁睁看着自己哥哥被按走了,甚至没空辩解一个字。阮慕晚登时六神无主,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整个人差点哭昏过去,“不要啊,楚鸢,你这个贱女人,我和你没完,你把我哥放了!” “你在找你哥帮你出头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个下场吗?” 楚鸢眼睛不眨地盯住阮慕晚毫无血色的脸,“你没有!你自私到了极点!你就只想你哥哥替你出气,却没想过会把你哥推向监狱!我告诉你,我不会松口的,你哥这个牢坐定了!你这个劳改犯妹妹!” 劳改犯妹妹这个称呼可谓是杀人诛心,阮慕晚被秦威扶住,惨叫一声,仿佛与楚鸢不共戴天,“楚鸢,是你害了我哥,是你!” 说完这话阮慕晚便扑上前,要和楚鸢同归于尽似的,“尉婪呢!你让尉婪哥哥,尉婪哥哥怎么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你要害死我们阮家啊!楚鸢!” 阮慕晚从没想过,她春风得意马蹄疾,在楚鸢消失的几个月里出尽了风头,却在楚鸢回来的当天遭受这种打脸!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践踏她的尊严啊! 楚鸢笑红了眼,“你哥全都替你担着了,他帮你买凶害人,他帮你冲锋陷阵,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爽啊?如今他因为你被抓,你才明白这个道理吗?我不要你付出什么代价,那太轻松了,我就要你身边人因为你的愚蠢而付出代价,我要把你的靠山连根拔起,孤立无援,六亲不认,你才知道什么叫死到临头!” 这番话说出来,唐惟倒是抽了一口凉气,他凑到了苏颜耳边轻声说道,“老婆,楚鸢有你当年疯批美人的味道。” 苏颜双手抱在胸前,勾唇笑了。 她看向楚鸢的时候眼里都是赞赏,那赞美的眼神可比看唐惟的时候真心多了。 唐惟:……这算啥,英雄惜英雄啊? 阮策被警察带走这一变故着实是让众人被吓得不轻,于是晚会的主人也通过助理拿着话筒来传达宣布今天这场晚宴匆匆结束,下次再聚。 几个围观者刚还想着吃瓜了,如今都涉及到法律的层面了,还吃什么瓜啊! 这都要进局子了! 收拾了一下自己,楚斐走到了楚鸢身边,牵起她的手,“妈咪,你决定好了今天要来吗?” “嗯,因为再不报警起诉的话,时效期要过了。”楚鸢弯下腰来,对着楚斐说,“抱歉啊,宝贝,几个月没联系你,都怪妈咪。” “我一直都知道你会回来的,因为你是我妈咪。”楚斐用力将眼泪水逼回去,“我一直相信你,因为你是个独立个体,就算离开我,你也会活得好好的。” 楚鸢将楚斐抱进怀里,“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因为楚斐,楚鸢才会想要努力反击,一次次站起来,就为了她能够将这一页翻过去,翻过去,楚斐才能从仇恨里走出来。 楚斐遮住了那只黑色的眼睛,只露出蓝色的另一只眸子,就好像他将自己内心的阴暗面暂时遮掩起来了,他说,“我不是上天的礼物,妈咪,我是上天赐予你的武器,是你的铠甲。” 楚斐从来不让自己成为楚鸢的软肋,捧在心尖上又有什么可骄傲的,软弱得不堪一击。 要成为,就去成为母亲的武器,母亲的铠甲,母亲最坚不可摧的城池堡垒。 而从今往后,我们互相为了彼此,将永远信念相连,勇往直前。 “诶对了。” 楚斐看着身边都准备回家的大人,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宴会的主人是谁诶,听说是神秘大佬,也不知道是谁能把这么多厉害的人聚集到一起。” 楚鸢笑了笑,似乎是了然,却并没有回答。 一直到会场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时候,有身材高大的男人自背后接近,趁着楚斐一个不注意,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 楚斐一惊,扭头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爸……尉少?” 尉婪原本还笑呢,听见楚斐念出爸这个字的第一个音节,寻思儿子终于肯喊爸爸了。 结果下一秒楚斐的改口称呼令他帅脸一垮,男人下巴一拉,“尉家三个大少,你喊哪个啊!” 楚斐在尉婪怀里又蹬又踹,“最坏那个,最坏那个!” “哦,最帅那个。”尉婪睁眼说瞎话,“那正是在下。” 【作者有话说】 门外吹风的薄夜:我儿子说今晚有大事要喊我镇场子,怎么结束了都还不喊我进去? 苏祁:擦,自助餐还没吃到,就结束啦?我不准,再接着给我吵!吵到我登场! 叶惊棠:老子到哪都他妈当配角呗? 丛杉:……跟丛林狙击手一号说一声,收枪。 第205章 尉婪哥啊,出大事啦!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dafengdagengren!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6章 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江殿归一通鬼哭狼嚎,尉婪可算是听清楚了。 家后院被人偷了哇! 他对江殿归说,“你发个地址我现在就过来。” 江殿归就跟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似的,在尉婪看不见的地方连连点头,“好,尉婪哥,你一定要来啊,我现在正拦着他们呢,我瞅着对面男的这长相挺眼熟啊,这……啊……苍哥?” 江殿归傻子似的挂了电话,就对着苍冽的脸发呆。 隔了一会,江殿归把手收回来,“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怎么回来了,哈哈……” “未婚妻跟人跑了当然得回国啊。” 苍冽托着下巴说得咬牙切齿,他是少见的带着古风气息的单眼皮帅哥,换上汉服定是衣袖翩翩桀骜难驯,“这不,苏颜非得喊我来见见楚鸢,跟我说楚鸢刚离完婚,我俩可以互相认识一下。” 楚鸢笑得有些尴尬,“你把我老底都捅出去了?” “坦诚相待才能以后不会存在欺骗。” 苏颜竖起手指煞有介事地对着楚鸢晃了晃,“撒一个谎可是要接着不停编无数谎去圆的哦,楚小姐~” 这话或许还带着更深层次的意思。 楚鸢撇过头去,低低笑了笑。 苏颜啊苏颜,还是你会看透人心。 撒了一个不爱尉婪的谎,接下去要继续编无数谎言来隐瞒。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沉默许久,楚鸢忽然间开口了,“害我的是他,救我的也是他,要我生的是他,要我死的也是他。” 楚鸢和尉婪之间的恩怨纠葛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了。 “我带你来,除了让你认识苍少,还有一件事,希望可以帮你认清楚自己。” 苏颜弯下腰来,看着坐在吧台椅子上的楚鸢,轻轻笑了笑,“所以我想,或许你和苍冽会有共同话题聊。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你就会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挣开双手去拥抱一个新的可能。” 楚鸢,你没有,你还不想拥抱新的开始,不是吗? 你还怀念那些歇斯底里,怀念那些痛苦,那些流过的血,那些受过的伤……怀念尉婪。 楚鸢没说话,学着苍冽的动作发呆,等到尉婪赶到这里的时候,发现的就是楚鸢和苍冽两个人一模一样托着下巴,好像都在想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对对方有一丁点的意思。 尉婪愣住了。 他对江殿归说,“你管这叫联谊?” 江殿归戳着手指头,“我刚才来的时候还看他们握手呢,现在……现在好像都不聊天了。” 尉婪赏了江殿归脑门一个脑瓜崩,随后走到了楚鸢面前,先是对着苍冽打了个招呼,“大忙人啊,回国了?” “来把你家婆娘领走的?” 苍冽啧了一声,“赶紧领走吧,我像个工具人,都要赖苏颜。” “抱歉啊,添麻烦了。” 尉婪之前也在国外,跟苍冽自然是熟悉的,浴室强忍着吃醋的冲动,他拉住了楚鸢的手说,“你刚才跟他在聊什么?” “没有,苏颜姐把他介绍给我认识。” 楚鸢说得轻描淡写,“因为不是我现在单着么,她也是好心。” 尉婪笑得咬牙切齿,“怎么,单身?你当我是死的?” 楚鸢上前,细长的手指轻轻拽住了尉婪的衣领。 就这一个动作,尉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好像被楚鸢拽出来了。 他忍不住身体往她那边靠。 “想勾引我就舀点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楚鸢顺着衣领往上摸索,轻轻抚摸着尉婪的喉结,指尖在他喉结凸起上若有若无地挠了挠,“我就吃这一套。” 尉婪眼里都能喷火了,倒是江殿归,捂住眼睛说了一句,“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尉婪倒是想干少儿不宜的事情,可惜楚鸢晾着他,把他当个死人! 这不,他刚把儿子送出去,她就马不停蹄地跟别的男人见面,这是打算把他往死里气啊! 尉婪将楚鸢的手握住,“走。” 苍冽说了一句,“你没买单。” “这单还要我来买?” 尉婪气得差点翻白眼,“老子没钱!你见我娘们,就该你买!” 苍冽被尉婪气笑了,“你快去死吧。” 尉婪骂骂咧咧拽着楚鸢出了酒吧,就好像抓奸成功的可怜丈夫,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摔上车门,一路马达轰鸣就直接开到了自己家。 楚鸢被尉婪领回家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茫然的,一直到发现自己被尉婪推进了浴室,她才回过神来,“等一下,你这是要干嘛?” 尉婪能不急吗,苏颜身边优质男性那么多,今天见苍冽,明天指不定就直接见最上面的荣楚去了,那他怎么办! 他怎么能忍受楚鸢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呢? 楚鸢,那我呢,那我呢。 我在你身边这么久,我算什么? 尉婪抱着楚鸢,用力抱住,一边给浴缸放水,一边将手从她衣摆下面伸了进去。 楚鸢制止住他,耳边哗哗的放水声将她的理智冲得一塌糊涂,“你干什么?” “我吃醋了。” 尉婪喘着气在楚鸢耳边说,“求求你了,给我吧。抱不到你,我真的会害怕。” 吃醋。 过去尉婪从来不会这样直白坦露自己的心思。 楚鸢颤了颤,“苍冽有心上人,你吃什么醋?” “我不管他是谁,有没有心上人。” 尉婪眉眼沉沉,五官在那一刻带着杀气而后惊心动魄,“你身边有别的男人,就会让我嫉妒得想要发疯。” “尉婪你放开——” “我不会的,五年前放过一次手了,我不会再放开了。” 尉婪一字一句,眼神刀子般能凿进楚鸢的身体里,“既然你那么迫不及待跟我脱离关系,楚鸢,让你恨我都好过让你忘了我。” 楚鸢还没张嘴说话,尉婪便啃她,都算不上用亲这个字,男人的动作强势又用力,似乎要将她整个生吞活剥下去。 慌乱中,楚鸢猝然清醒意识到。 尉婪的爱情就是生吞活剥。 他没有温柔,没有人性,没有设身处地和换位思考,他的感情就是一场掠夺和生吞活剥。 而这,是他唯一能表达展现出来的形式,他会将这些命名为爱,因为他没被人爱过。他努力又血淋淋掏出来的,只有他千刀万剐后的毫无良知的心脏。 他不是星辰,他是惊雷,他是暴雨,是天崩地裂轰隆作响。 察觉到了尉婪伸进来的舌头,楚鸢狠狠咬了一口,那一刻,尉婪吃痛,睁眼错愕看着楚鸢,两双眸子就这样对视。 楚鸢就像是一面镜子,他对着她,就能看见自己那么多卑劣那么多肮脏不堪。 尉婪感觉喉咙口都收紧了,如同身上被人浇了油放了一把火,狠狠燃烧起来。 滚烫身体相贴的时候,尉婪觉得,就这样一把火把他烧得挫骨扬灰也好,死了也罢!死了也罢! 尉婪吻着楚鸢,间隙中他喘着气,用力抹了一把脸,用来遮挡的美瞳被从眼睛里揉出来,那异色瞳美得惊人。 楚鸢耳边嗡嗡响着,她说,“你太骚动。” 尉婪笑得极狠,眼眶却红了。 这个女人太过乖张,和他契合度那么高,他对她又岂止是骚动,是恨不得一起走向毁灭。 世界在旋转扭曲,那是尉婪送给楚鸢的幻觉,他好像被拔掉了所有牙齿利爪后的野兽,喉咙里翻滚着反抗无用的凶狠音节,说出来的却是臣服—— “楚鸢,想做你的狗。” ****** 楚鸢醒来的时候在柔软的大床上,意识还没回到脑海里,她放空了一会,无意间手碰到了身边的尉婪,触电般清醒。 疯狂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楚鸢从床上坐起来,下一秒腰就被一条强劲有力的胳膊揽住了。 尉婪半睡半醒地抱着楚鸢说,“你怎么醒这么早?” 楚鸢嘬嘬嘬了几声,尉婪登时就眼睛全睁开了,浑身汗毛也都竖了起来,“几个意思啊你!” “不是想做我的狗么。” 楚鸢揪着尉婪的脸,“你说你这人也挺神奇的,好端端的告白学不会,这么说出来的话都这么恶心人啊?” 尉婪刚睡醒的脸帅得车见车爆胎,他搂着楚鸢重新躺下来,将自己的肩膀让给她靠着,说道,“这就是我的告白,怎么了?” “很恶心。” “……”尉婪看向楚鸢,“不爱听拉倒!” 楚鸢挠着他下巴说,“说点我爱听的。” “哦。”尉婪一字一句说道,“阮慕晚要和景雍结婚了” 楚鸢一喜,“真的假的?” “嗯,景雍作恶多端,干的事情不止这些,这次阮策进去,景雍怕他将自己供出来,就和阮慕晚打算结婚,这样一来利益捆绑,阮策也不敢毁了自己妹妹以后的幸福。再加上阮家确实根基强大,表面上景雍作为尉家的人,娶了阮慕晚,也算是强强联合。加上为了打消‘阮慕晚倒贴我’这个谣言,让阮慕晚嫁给景雍倒是良策,于是两家人都同意了。”尉婪打着哈欠说,“这是昨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李也告诉我的。” 阮慕晚可真是能屈能伸啊,得不到尉婪以后,为了防止自己家里出事,居然就这么火速和景雍捆绑在了一起! “阮慕晚不喜欢景雍,为什么能容忍……” “为了后路呗。”尉婪凉飕飕地说,“你不也能嫁给但丁吗?” “是吗?”楚鸢眯起眸子,眼里带着杀意,“你日子过太舒坦了?” “……”尉婪将话又咽了回去,“怎么会,宝贝,你结婚离婚我都管不着,我就想问问,下一个是谁,什么时候轮到我。” 【作者有话说】 关于昨天的章评有感: 有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恶意,仅仅只是对文发表个人看法,就算不喜欢我觉得也很正常,看文都是免费的咱们何必跟自己感受过不去呢,所以看见说要弃文或者弃追我这里是理解并且支持的,也不用帮我呛声回去。 我知道有的宝贝是心疼我码字辛苦,我很感激,我从写《万千星辰》虐文开始一路被骂已经修炼出大心脏啦,现在完全可以把你们当自己人,接受你们的喜欢和不喜欢,这一路跟你们一起成长,我很开心。 第207章 杀了尉婪,只能恨我。 轮到他? 楚鸢笑得妩媚,“下辈子轮到你吧。” 尉婪整颗心都凉飕飕的,“是我昨天伺候得你不够满意吗?” 楚鸢恨不得一脚踹在尉婪那张脸上,这个男人一天天只知道得寸进尺! 只是阮慕晚要和景雍结婚,这么一来等于给景雍打了一剂强心剂,楚鸢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楚鸢压低了眉眼,“你今天闲着吗?” 尉婪愣住了,“你要干嘛?” “你说你从尉家挣脱出来,却什么都没带走。” 楚鸢啧了一声,挑起尉婪的下巴,“太不划算。” 尉婪也跟着挑挑眉,“你什么意思?开始嫌我穷了?” 楚鸢点点头,“对的,感觉你有点穷,配不上我。” “……”尉婪真的想骂爹,“你以为我靠尉家的钱活着的吗?老子海外财产——” 话音未落,被楚鸢捏住了嘴巴。 她竖起一根手指,对着尉婪说,“尉雄的遗产怎么分割有说法吗?” 尉婪被楚鸢捏着嘴巴摇了摇头。 尉雄还没死呢,就说分遗产。 这楚鸢好大的胆子哇! 楚鸢嘿嘿笑了两声,松开尉婪,而后两只手搅在一起搓了搓,像个女流氓似的,“尉婪,我们去跟尉雄要遗产吧,你好歹算他亲生儿子,净身出户没有这个理儿,我们去争财产,不然这个钱可就都进了景雍的口袋里了!” 尉婪就好笑她这幅财迷样,“那尉家就几个钱,还不一定看得上……” 楚鸢登时怒了,“钱多钱少都是钱!” “哦,好。” 尉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窜起来,动作幅度不小,连带着被子都往下拽,他对着楚鸢说,“走,我去抢钱了。” 楚鸢没想到尉婪说走就走,“今天就去啊?我还没洗头……” “我怕你嫌我穷!” 尉婪恶狠狠地瞪了楚鸢一眼,“你大概是不知道我多有钱,竟然开始嫌我穷了!” “你都被赶出家门了,还搁这嘴硬呢。”楚鸢盯着尉婪结实紧绷的背肌,隔了一会说,“丧家犬罢了。” “说我是你的狗可以,说我丧家犬不行。” 尉婪一边野蛮地将自己套进卫衣里,一边冲着楚鸢呛声道,“尉家本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也好,我还自在!” 这边尉婪被赶出家门,那边景雍倒是一下子成为了尉雄的红人,自从尉婪和他断绝关系以后,尉雄每天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现在看景雍反倒是比之前顺眼了点。 过去景雍在尉家比尉婪还不受宠,如今一下子到了尉雄跟前,反而有些不习惯,不习惯之余他竟觉得有些讽刺,尉雄到底把他们三个孩子当做了什么? 工具吗? 景雍和阮慕晚坐在尉家的大厅里,陪着尉雄一块吃饭,听他讲那些过去的英雄事迹,景雍反而百无聊赖地拨着碗里的菜,并没有听进去。 总觉得尉家确实挺无聊的,尉婪挣脱出去了,他倒进来了。 过去一直想和尉婪争夺这些,没想到现在抢到手了,反而觉得索然无味。 景雍在听完尉雄长篇大论以后喝了一口酒,站起来说,“爸,夜色深了,我送阮阮回去。” 他试着学别人的口吻称呼阮慕晚为阮阮,可是每次喊出来的时候都会尴尬。 尉雄颔首,让他们小辈先回去。 阮慕晚对景雍也是无情,和他不过是互相利用,跟着景雍往外走的时候,她攥紧了手指。 走到外面,在尉雄看不见的地方,阮慕晚瞄了一眼景雍的表情,发现他对自己似乎一点在乎都没有,登时有些恼,“我告诉你,虽然我们之间没感情,但是以后结婚了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把自己当女王啊。” 景雍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要不是能拿捏住尉雄跟我们家联姻,你家指不定要败在你和阮策的手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慕晚没想到景雍也能和自己作对,确实她有求于他,可是现在景雍不也处于担惊受怕的阶段吗?要是阮策什么都招了,他也得等死! 这么一来,他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阮慕晚自然觉得找回了点面子,想起自己之前哭着求景雍帮忙的模样,她咬了咬牙,放软了态度,“我们目的是一致的,你不能对不起我。” 景雍看了一眼阮慕晚的脸,“难怪尉婪会选择楚鸢。” 这话可是扎中阮慕晚的脊梁骨了呀! 她愤怒得脸色涨红,像是有说不尽的委屈,“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不如楚鸢吗?” 景雍只是一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脑海里竟然也会掠过楚鸢的脸了。 这个女人…… 景雍的眸色逐渐加深,他一定要楚鸢亲手毁灭了,他才能心安理得! 景雍将阮慕晚送回家以后,在前面开车的乐菡忽然间说了一句,“三少,您确定真的要跟阮家大小姐结婚吗?” 景雍意味深长盯着乐菡,她跟在他身边已经很久了,知道他所有肮脏的秘密,这个女人哪天如果背叛他,那么定会要了景雍的命。 可是景雍相信乐菡是一定不会背叛他的,他们之间共享着无数利益潜规则。 “听你的口气不是很满意?” 景雍点了根烟,后排车厢缓缓有烟雾升起来,“那你觉得谁更适合一点?” 景雍的心里没有结婚这个概念,反正他妈妈也是小三,他从小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惯了,跟谁结婚不是结? “嗯,我觉得楚鸢不错。” 乐菡居然在前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因为我觉得楚小姐跟您的性格可以互补。” 听见乐菡嘴巴里这个名字,景雍愣住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楚鸢跟我配……” “某种程度上来说,您跟二少是同一类人,只是二少身边有楚鸢。”乐菡一边开车一边说,“虽然您跟楚小姐是死对头,但我个人还是蛮欣赏楚小姐的为人的。” 正常女性应该都会喜欢楚鸢吧。 楚鸢从来不雌竟,不去争奇斗艳,或许她一个顺手就拯救了一个苦命女人的一生,有这样的同伴,女孩子们都会感到高兴吧。 景雍听见乐菡对楚鸢的正面评价,冷笑了一声,“你对楚鸢还挺有好感啊,怎么,跟在我身边委屈了,要不要去楚鸢身边啊?” 乐菡立刻踩了一脚刹车,隔了一会她说,“三少您在哪我就在哪,我只是随口一说。” “是么?” 景雍微微眯起眼睛,脑海里又出现了楚鸢的脸。 他左右晃了晃脑袋,鬼使神差地对乐菡说了一句,“回去查一查楚鸢现在在干嘛?” 乐菡吓了一跳,“三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景雍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就想知道楚鸢这个时候在干嘛,跟尉婪在一块吗?还是跟楚星河在一块? 景雍不说话了,乐菡以为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谁知道景雍回去以后竟然自己一个人开始调查起了楚鸢的行踪,不但调查现在的,还把她近几年的行踪统统调查出来了,就像是一个变态,要把楚鸢所有的信息都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乐菡倒了咖啡推门进去的时候,景雍因为太投入没回过神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来不及关掉屏幕上楚鸢的照片,就被乐菡看了个正着。 乐菡脸色稍变,“三少,这是……” 三少莫非在私底下调查楚鸢吗? 一个念头从乐菡的脑子里划过,“三少您是不是对楚小姐……” 好像预知到了乐菡要说什么,景雍忽然间勃然大怒,将她端进来的咖啡直接扫到了地上,打湿了一大片名贵的毛毯不说,还将昂贵的咖啡杯砸碎了,景雍大声道,“我没喊你进来,你自作主张进来干什么?” 乐菡脸色苍白后退,“三少息怒,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敲了门喊了你,我以为你是默认了……” 景雍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脾气,只是没由来地慌乱,就好像被人抓着了什么马脚,“滚出去!” 乐菡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出去以后,景雍整个人都摊坐在椅子上,他抹了一把脸,发现额头上都是虚汗。 为什么。 只是调查楚鸢被人发现了而已,为什么…… 心脏会跳得这么快。 景雍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心口,眼前似乎出现了楚鸢那张漂亮厌世的脸,她看向他的时候眼里总是充满了愤怒和恨意,就好像他罪大滔天,那个时候景雍会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一样。 他造了那么多的孽,破坏了那么多的家庭,都只是觉得无所谓,麻木到了极点,可是被楚鸢的盯着,他感觉到自己被刺痛了。 “我感觉……我活着。” 景雍不知道在说什么,就好像脑子里的思绪一片混乱,他用力攥住了鼠标,似乎握紧的是楚鸢的手腕。 他还记得楚鸢被挑断的手筋,她手腕那么细,却那么有力,被废了以后,应该什么重物都不能提了吧? “楚鸢……” 景雍睁着眼睛,眼底一片疯狂,他茫然地放空了视野,涣散的瞳孔彰显着他已然走到了幻觉的尽头,“我杀了尉婪,以后你就只可以……恨我一个人了。” 第208章 我还爱你,原谅我吧。 这天夜里景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原来应该是娶阮慕晚的,可是当他掀开新娘头上的纱布的时候,新娘赫然有一张楚鸢的脸。 她正浅浅对着他笑。 景雍猝然惊醒,比做了一个噩梦还要胆颤心惊,他从床上一个坐起,抓着手机看了一眼,早上八点,是最好的时候。 喘了口气下床,他接到了阮慕晚的来电,说阮家人催促他们快点领证。 景雍感觉梦还没醒的样子,挂了电话以后,他竟然又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梦。 坏了。 景雍活了二十多岁,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楚鸢的存在成为了他喉咙口的一根刺,吞咽下去的时候总会带起酸胀的痛感。 他想见楚鸢,现在就想。 好像只有见到那个女人,才能够让他现在的心跳稍微平缓一点。 下了床,乐菡等在外面,景雍皱眉,“你这幅样子,似乎是有话说。” “今天是夫人的生日。” 乐菡微微颔首,她特意将挑好的衣服递上去,“我们该去找夫人庆祝生日。” 景雍一愣。 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啊。 隔了好久,景雍缓缓地说,“我不是很想去。” 乐菡理解景雍的想法,每次夫人生日的时候,都是景雍最难受的时候。 他恨自己母亲将他生下来,受人冷眼,从小就不被疼爱——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景雍宁可自己没有出生过。 喉结上下动了动,景雍说,“我想去找楚鸢。” 乐菡微微睁大了眼睛,对于景雍这句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很快她收拾好了情绪,对着景雍说,“好的三少,我立刻去调查楚小姐的行程,那夫人那边……” “替我回绝了吧。” 景雍压下了眼神,“我不是很想见这个母亲。” 叹了口气,乐菡说,“三少,您跟夫人之间,或许都差一步就说开了……” “说开了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景雍转过身去,背影阴沉寂寥,“还是别说开了吧,我宁可一辈子都拥有这样被人害过的身世背景,才能够在被提起的时候,若有若无地,被理解。” 乐菡狠狠一震,良久无言。 ****** 楚鸢今天来公司上班,是尉婪送来的。 他自从辞去了尉氏集团总裁的职位之后,整天特别闲,就好像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尉婪干脆当起了楚鸢的贴身保镖,跟在她身后就如同一条忠犬,连着两天接送楚鸢上下班不说,每天出门还给楚鸢做了爱心便当。 江殿归听说这个事情之后,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他建议尉婪去道馆看看,指不定是不是被谁俯身夺舍了。 陈聿知道尉婪现在是楚鸢的私人保镖之后,不以为然地推了推眼镜,“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当初他嘴硬,现在不是活该吗?” 唯一郁闷的就是宋存赫,他还想追楚鸢呢,这会儿尉婪拦在他面前,搞得他反而难追了。 倒是楚鸢,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两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和平状态里,就好像那些痛苦没有发生过。 “楚小姐,有客户上门了。” “嗯?” 中午的时候楚鸢正吃着尉婪捏的寿司,肥厚的蓝鳍金枪鱼在入口即化,相当鲜美,楚鸢吃完之后看了一眼今天的表格,“奇怪,我没有安排今天见客户啊。” “听说是……” 小助理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了一眼楚鸢,“楚小姐您的旧识。” 旧识? 楚鸢愣住了,“我没有什么旧识……” “我们前台的人似乎是认识,给放进来了。” 小助理也不知道前台怎么忽然间就自作主张了,不过既然前台都脸熟的人物,他们楚总自然也认识。 于是楚鸢点了点头,小助理退了出去,带人进来以后,楚鸢这才一惊。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季遇臣。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隔了这么多年,她都快忘了季遇臣的存在了,自从蒋媛出了事情之后,季家也跟着一落千丈,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说过季遇臣的消息,没想到他现在…… 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季遇臣还是记忆里那个模样,就算他家道中落,但那一张脸也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他当年确实帅啊,也因为帅才会让楚鸢被猪油蒙了心。 回过神来楚鸢说,“你来做什么?” 季遇臣站在楚鸢面前,那么多年了,他很多次都想来找她重归于好,可是每一次都望而却步。 楚鸢,我无法去解释当年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可是,现在的我…… 季遇臣艰涩地开口,“我……我自己另外开了个公司,正好对接上了你们,我想着,也是老熟人,所以来找你,聊聊天……” “什么?”楚鸢有些错愕,“你不要季家之前的产业了,重新开了一家公司?” “嗯,季家大势已去,难以挽回,我必须另谋出路。” 季遇臣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楚鸢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眉眼里的自私桀骜好像被世俗通通磨平了。 我们断开联系的这几年里,季遇臣,你经历了什么? 楚鸢警觉地说,“谈生意的话直接找我助理就好了。我没想到你还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我觉得这个能力应该是属于你的吧。” 季遇臣看着楚鸢,他眼眶比以前深凹了一点,或许也是这两年为了生意奔波而导致的,可是因此,似乎眼神愈发深沉了,不再如同过去那般轻佻,他一字一句,“楚鸢,你才是每次都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楚鸢是那种不怕死的人,她数次以身涉险,不知道和死神擦肩而过了几次,用尚妤的话来说,就是楚鸢能够下地府扇阎王连巴掌然后再回来的人。 她的意志力太坚定了。 “被你斗垮这几年,我才发现,我原来有那么软弱无用。” 季遇臣低头,笑了一声,“哈哈,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我拥有一切,名誉,权势,钱财,社会资源——我以为你配不上我,因为你又胖又蠢。” 可是楚鸢,原来是我配不上你。 “我没心情跟你许久。” 楚鸢直截了当打断了季遇臣的话,“我们已经形同陌路,过去那些事情就无需再提。” “可是我还能走到你面前,楚鸢,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季遇臣忽然间微微拔高了声调,就好像是下定了决心,“楚鸢,我还能回来。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还能……” 楚鸢一下子明白了季遇臣要做什么,她立刻召唤自己的助理,“送客!” “楚鸢!” 季遇臣忽然间上前,“你不要赶我走,我没有要逼迫你的意思!” 冲进来的助理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楚鸢对着她说,“你……帮我把他赶出去。” 季遇臣还未说话,下一秒就这么直接跪在了楚鸢的面前! 那一刻,楚鸢感觉脸上有龙卷风轰隆压过,她喘不上气,就好像是……心在瞬间被人撕碎了似的。 “你在做什么。” 楚鸢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些许慌乱,“助理,快把他拉出去,叫一下保安!” “楚鸢,下周是我们当初的结婚纪念日……” 季遇臣跪在地上,小助理不敢去碰他,因为他的眼神那样支离破碎,好像被人彻碾碎过,如今重组起来的,都是布满了裂缝的灵魂。 “你能不能,陪我吃一顿饭。” 季遇臣跪在地上的样子给了楚鸢极大的冲击,她后退两步,摇着头,“季遇臣,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你很清楚才是。” 季遇臣抬起头来,双眸通红,“我过去是个浑蛋,可是楚鸢,我现在证明了我自己,你可以起死回生,我也可以重新做人回来,楚鸢……离开你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卑劣不堪,每一次听说你和尉婪的消息,我都嫉妒得要死……你给我个机会吧。” 季遇臣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朝着楚鸢扎过去,她不停地倒抽冷气,竟是笑红了眼,“你现在这幅伏低做小又算什么?你以为就凭你这个下跪,可以抵消过去一切我受的苦难吗!你少来我眼前假惺惺赎罪了,季遇臣!” 季遇臣哽咽,“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因为你我家破人亡了,一度想去死,可是楚鸢,也是因为你,我才努力东山再起的,我想给你证明更好的自己……” “你家破人亡是你活该,是你罪有应得!” 楚鸢一路后退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她气息不稳,就好像是被季遇臣所刺激到了,“我如今日子好了,你竟然还有脸面来我跟前赎罪……季遇臣,你拿什么还我!” 季遇臣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的话就尽管报复我好了,楚鸢,下周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一想到曾经拥有过完整的全部的你爱,我就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成为你丈夫是我最幸运的事情,可是我不知好歹,硬生生把你错过了。”季遇臣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了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子,眼里已然陷入疯狂,“你和尉婪这么多年还没结婚,一定是结不了。你在等我对吧?楚鸢……下周可以跟我一起出来吃顿饭吗,哪怕只是十分钟也好。” 楚鸢觉得季遇臣一定是失了智,要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疯狂的话语,“我对你已经没有一丝感情了……” “感情可以培养。”季遇臣忙不叠加地说,“辜负你伤害你,是我对不起你……” 楚鸢被过去的事情刺痛,自然面对季遇臣也情绪激动,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楼下尉婪正停好车子打算去她公司找她。 看见尉婪,前台小姐吓一跳。 “尉二少!” “今天反应怎么这么大。” 尉婪跟前台都熟了,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是楚鸢今天跟你发脾气了吗?” 前台眼神闪躲,“不是……没有……就是……楚小姐这会儿可能在忙。” 尉婪敏感察觉到了不对,白皙的脸庞忽然间变得有些阴沉,“她在忙什么?” “就在刚才,楚小姐的前夫……季,季少,上去找她了。” 前台结结巴巴地说,“他说,说找楚小姐,重新求婚来着。” 第209章 他的背后,隐藏风雨。 求婚? 尉婪是怎么都想不到,如今楚鸢跟但丁离婚了,这个季遇臣居然还没死绝,还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于是季遇臣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脏话,直接朝着高管专用电梯走,那模样恨不得将季遇臣大卸八块,吓得前台小姐拦都不敢拦。 跟在尉婪身后的李也看着尉婪远去的背影,立刻跟前台小姐使眼色,“你怎么不拦着啊!” “那是你家尉少,我怎么拦着。” 前台小姐焦急地说,“你快去看看情况啊,尉少那眼神太凶了!” 李也不疑有他,直接拿出手机来联系了最派的上用场的蓝七七和徐圣珉,毕竟蓝老爷子蓝鸣是响当当的军人,他出来镇压一下,估计尉婪也不敢乱来,打完电话之后他也跟着冲上楼去,果不其然跟着跑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他们家尉少——一个被尉家逐出家门的落魄富家弟子,竟然又是一抬腿,将楚鸢办公室的门轰隆一声踹开了! 李也心头肉都跟着绞痛了一下,尉少,咱现在有钱赔吗咱! 这动静吓了季遇臣一跳,倒是楚鸢一点不吃惊。 天底下能整出这动静来的,除了她,也就是尉婪了。 女人抬眸,一双妩媚却又锐利的眼睛看向尉婪,风情万种里带着英气,那是她不屈不挠的灵魂底色。 楚鸢说,“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尉婪皮笑肉不笑,“西北风。” 季遇臣刚还站在楚鸢的办公桌面前呢,扭头看见尉婪出来了,差点两眼一黑。 为什么每次在他即将挽回楚鸢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会跳出来…… 季遇臣强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楚鸢说,“可是楚鸢,这五年你没有跟尉婪结婚,一定是在等我,否则,你早就跟他跑了,周围那么多议论你和尉婪关系的人,他不娶你,肯定会丢人的……” “你有病?” 楚鸢还来不及说话,尉婪的祖传脏话已经直接怼在了季遇臣的脸上,“女人在你眼里就一定是等着男人等着结婚的是不是?她楚鸢这五年不能搞事业搞钱去了?非要跟人结婚才是完整的?” 季遇臣被尉婪一番话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张了张嘴巴,“楚鸢也不小了,不结婚难道等着人看笑话……” “你眼里只有传宗接代和结婚?” 尉婪恨不得上去给季遇臣两个巴掌,拍一拍他脑子里的水,“任何人都是独立个体,结婚都不是他们的终点站,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还有你说什么我不娶她?” 李也站在一边,伸手捂住脸,“尉少,别说了……” 季遇臣就这么看着当年惊为天人的尉少,被所有女人都追捧的尉少,有钱有权无法无天的尉少,伸手指着楚鸢大喊了一句,“你搞清楚一件事情好不好,什么叫我不娶她!那是我不娶她吗?那叫我tm娶不到!” 季遇臣听见这话,整个人懵了。 李也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 他强憋着笑,又不好笑出声来,只能跟楚鸢的助理两个人憋着表情互相对视,尉婪啊尉婪,也有你娶不到的人啊! 这还不算完,尉婪指完楚鸢又指指自己,最后指了指季遇臣,“我都娶不到的,你以为就凭你三言两语,她能跟你跑了?你先知道什么叫尊重再来说吧你!” 说完尉婪上前一个擒拿将季遇臣直接按住了,保安似的对着楚鸢说,“我把这人丢出去。” 楚鸢面不改色,吹了口气,似乎感觉这是尉婪分内的事情,“谢谢保镖。” “呵呵,别谢,我活该的。” 尉婪笑起来咬牙切齿的,一边将季遇臣拧出去,一边骂骂咧咧的,毫无素质出了办公室的门,引得门外一堆人围观,终于将季遇臣拖出去以后,这才算安静了。 李也在一边悄悄上前,“楚小姐,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们帮忙……” “暂时不需要。” 楚鸢坐回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细长的腿让李也看得眼神直飘。 她问自己的助理,“我们家看样子和季遇臣的新公司有合作了?” “我去查了一下,确实是的,这是季遇臣新开的公司,所以我们的人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 是啊,谁能注意到季遇臣可以抛下过去一切荣华富贵从头再来呢? 这方面来说,他确实是让楚鸢意外了。 助理小心翼翼地说,“咱们……要不要解除这份合作?” “不用。” 楚鸢的睫毛下垂,轻轻颤了颤,“公司跟公司之间博弈,随便解除合作,苦了的只有员工。” 助理好像又学到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后续的事情我去帮您谈,楚总。” 楚鸢嗯了一声,总算抬头来看李也,“话说你们怎么会突然来?” “尉少说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李也比较促局,自家总裁现在确实跟无业游民似的,每天待在家里好像什么事都不做,如今楚小姐事业做起来了,他们尉总却原地踏步,这以后……以后下去差距越来越大,只能让两个人越走越远啊。 楚鸢好像察觉到了李也在想什么,一边看文件一边说,“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尉婪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李也一愣,“楚小姐您是在,帮尉少说话吗?” “不是帮他说话,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楚鸢放下钢笔,说道,“他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所以他被赶出尉家的时候肯定已经想好了后续所有的路。估摸着他背地里一定有不少产业,你也别担心了。” 还真的会有人相信尉婪变成破落户啊!那简直是开玩笑了! 李也立刻懂了,心说不愧是楚小姐,这么了解他们家尉少,这要是放在五年前,他俩绝对在一起了! 只可惜,如今他们那么懂对方,却也跟对方失之交臂了一次又一次。 从公司里离开的时候,尉婪对李也说,“你说我现在像个闲人是不是也不太好哇。” 李也以为尉婪会读心术呢,忙不叠加地摇头,“怎么会怎么会,尉少肯定是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大产业。” “……”尉婪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助理有些聪明过头了,“是不是楚鸢告诉你的?” 李也眼珠子往边上转,出卖了他。 尉婪乐了,“我自己还有个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未来人类运用到机器人ia这方面的会越来越多,之前我都是去走个过场,现在被尉家踢了,你得跟我去那边上班了。” 人工智能领先人类至少20年,绝对是未来的大热领域。 李也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没想到尉婪的眼光还挺长远的,他说,“您这次来其实是找楚小姐聊这个的?” “对,不过今天季遇臣碰巧来找事,我就明天再找机会和她说吧。” 尉婪扭了扭脖子,“我们的客户指名想见她。” 李也微微错愕,“为什么……” “不知道啊。” 尉婪眯起眸子来,“有些孽债,或许是还不完的。” 尉婪的话让李也毛骨悚然,但是他不敢去多想,送尉婪回去以后,他拿着尉婪给的资料啃去了,倒是尉婪一个人静静坐在家中等待楚鸢下班,到了她下来的时候,尉婪走上前,替她将包拿过来,“累了?” 尉婪最近懂事得让楚鸢刮目相看,“你什么情况啊,人渣从良了?” 尉婪白皙的脸登时就拉长了,“老子这是在示好,懂不懂,示好!” 说完他强行抓着楚鸢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听我的心跳声,知道这声音是代表什么吗?代表爸爸对你的爱,收好!” 楚鸢当场翻了个白眼,女王般决绝,“不稀得要。” 尉婪顿时心碎。 心碎归心碎,看着楚鸢坐下吃他做的晚饭,尉婪心里还是很满足的,他想,也许一辈子这样过去也好,他永远忠诚于楚鸢,忠诚于她带给他的心惊肉跳和狂风暴雨。 他在楚鸢身边抽开椅子,“最近有空跟我去见一个老朋友吗?” 楚鸢抓着筷子的手一顿,隔了一会她笑,“这才是你今天来公司的真正用意吧?” 她太聪明了。 尉婪想,越是聪明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 或许有朝一日,就会要了他的命。 尉婪点头说,“是的,如果你有空,过一天周末,我带你去见个我的客户,他通过事务所来找我们的,指名要见你。” 楚鸢指指自己,“我?” “对。” 尉婪意味深长打量了一下楚鸢,“或许,他有什么话对你说,才能够心里稍微放过自己一些。” 楚鸢一开始想不通尉婪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她后来坐在这个客户面前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温叔叔。” 坐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当初呼风唤雨的温家大少温礼止,然而如今的他却不再如同往日那般嚣张狂妄,一双眸子死气沉沉的,就仿佛……这么多年来,他没被任何人爱过。 楚鸢双手交叠在一起,“温叔叔您见我的目的是?” “我的妻子被人绑架了。” 温礼止开口一句话,让楚鸢浑身猝然一凉。 妻子? 温礼止什么时候有的妻子?他当年不是守着自己死去的妹妹吗? 温礼止眼神复杂,看向楚鸢,“因为你当年也是遭受过绑架的人,所以来找你帮忙或许是最好的,我想你找出我的妻子,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正好尉婪有个事务所专门进行这些调查协助,我才会找上你们……” 尉婪坐在一边,看着温礼止的脸,一言不发。 许久,尉婪缓缓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可是我怎能讲怎么做怎么爱, 编号89757 我会阅读会下厨会跳舞, 编号89757 第210章 我的名字,菲尼克斯。 温礼止的话让楚鸢无法捉摸,因为据她所知,温礼止最爱的温明珠已经去世了,并且留下了轰动世人的香水……莫非当年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楚鸢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温明珠的死是大家都确认了的事情,倘若是假死,早该被温礼止查到了才是,温礼止不可能现在是这个表情。 温礼止站起来,将一张名片递给了楚鸢,“这是跟我们合作的一家基金会,黎光开的,致力于帮助弱势群体,我们经常接到他们的单子,毕竟现在手术台上越来越多的智能机器了。” 楚鸢看着名片上“明珠基金会”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温礼止带着她去参观了一趟尉婪的公司,走进去就是个高科技的机器人站在门口替他们问候,尉婪说,“这个机器人代替了前台行政,如果有什么需要对它讲就可以。” 楚鸢问了一句,“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前台行政机器人用好听的声音回答说,“我叫小鸟一号。” “……”楚鸢扭头对尉婪投以杀手般的眼神,让后者感觉自己的背后一凉。 “能带我去参观一下整个公司吗?” 楚鸢又对着小鸟一号提问,可惜这次的问题或许在它的设定外面,隔了一会机器人回答说,“我很抱歉,暂时无法处理您的问题。” 尉婪对着楚鸢说,“有些方面它们还没办法彻底代替人类,但是我觉得未来机器人会代替很多岗位,所以就开了这个公司。” 人工智能确实是一个神奇的领域,楚鸢也想不到尉婪会投身这里,不去搞金融割韭菜,不去开娱乐公司祸害女明星,尉婪居然搞起了人工智能…… “我们的机器人涉及好几个方面,就比如刚才温礼止叔叔说的,医疗机器人,是其中一种。”尉婪带着楚鸢往公司里走,“无人机也是其中一种,还有一种是用来行政的机器人,比如我们刚才前台的小鸟一号。” 小鸟一号这个id总让楚鸢觉得怪怪的。 “还有一种,是用来服务老年人的机器人。” 尉婪的公司特别大,楚鸢感觉走一天都走不完,大厅里放着各种品类的机器人,“有些老人因为年纪大了得不到小辈的陪伴照顾,就会需要机器人来陪伴。” 楚鸢抬头看向那个机器人,“那么这些机器人日常会做什么呢?” “聊天,陪伴,还有日常照顾。” 尉婪按了一下其中一个机器人的开关,“就比如,这个机器人在设定上是男孩子。” 机器人张嘴说话,声音也确实青涩稚嫩。 “每个机器人的声音你都可以自己选择设定。他们已经很接近人类了。” 尉婪指着空了的一个展馆,“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最近我们有一批订单的机器人,被抢劫了。” 抢劫? 楚鸢脑子里掠过一些美国大片的情节,“不会有人是为了抢劫机器人去成为杀手吧!” 尉婪愣了一下,没想到楚鸢思维这么发展,若有所思地说,“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不过因为我们这批机器人的芯片特别机密,所以当我们报案了的时候,上面要求一切追捕行动都要秘密展开,加上温礼止的妻子被绑架了,是同一时间点,我们怀疑这些事情的发生里有某些共同点,决定两个案件合并一起调查。” 难怪……温礼止会找上尉婪。 “你能告诉我丢失的那一批机器人都是什么类型的吗?是用于手术的还是……” “是人工智能。”尉婪压低了声音,“我们最新研发的人工智能……拥有人类的外表,人类的语言,人类的思维能力,最高程度接近人类……它的芯片是无价之宝……” 倘若被有些坏心眼的组织抢走了,运用到反社会反人类的事情上,那真是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甚至可能动荡整个社会民生! 楚鸢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我拜托你们,一定要快点找到,我怀疑他们利用人工智能绑架了我的妻子,才会没有留下指纹。”温礼止在一边补充说明,口气相当着急,“因为案发现场没有任何人类行动过的痕迹,我怀疑他们在用这批抢劫走的机器人做实验,我的妻子成为了第一个实验案例,他们在看用机器人做坏事会不会留下什么马脚,很可能日后他们会做出更过分的实验来判断人工智能的价值。” 这确实不是一件小事,楚鸢向来是个自私的人,但是遇到这种事情总是会忘我,她对着尉婪点点头,也不管自己跟尉婪的纠葛了,“具体案件的信息能不能告诉我一份?” 尉婪颔首,“跟我来楼上。” 坐着高速电梯上了总裁办公室,尉婪的指纹随意在门上轻轻一碰,那看起来金属制造的门便自动打开了。 “这扇办公室的门是指纹加虹膜纹。”尉婪向楚鸢展现了一个个高科技的设备,让楚鸢感觉身处未来世界,仿佛尉婪这个公司和她所处的社会之间存在一道屏障,而如今,她越过了这道禁忌线。 探索人工智能的人,到底有罪吗? 这就像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以后,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望着尉婪公司里的白色高顶天花板,透明却又能隔绝视线的玻璃墙,穿插着机器运转发出的滴滴声,楚鸢觉得太不真实了,就好像在拍电影。 “上面给我们的文件是加密的,这一切不能让外人知道,负责这个案件的人是尚恙来。” 尚妤的哥哥尚恙来。 惊动到了尚恙来,那么事情性质必然是很严重的。 尉婪并没有纸质文件,他的办公桌就是一个大型的显示屏,就好像这办公桌面就是一整台电子设备。 他在桌角轻轻敲了两下,放着茶杯的桌面便亮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大型触摸屏。 而后他伸手在办公桌上划了两下,将那份文件调出来,高清的分辨率让楚鸢对内容一目了然,并且惊异于尉婪公司的高科技。 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了。 那么他们的人工智能……到底有多天才? 楚鸢指着文件,“这个我能保留吗?” “可以,把你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就会自动传输文件。” 果不其然,楚鸢刚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桌面和她的手机屏幕便同时亮起来,不需要她操作什么,蓝牙自动连接接通,手机屏幕跳出来显示正在接收文件。 尉婪说话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让楚鸢心惊肉跳,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研发的人工智能已经很超前了,她看完了所有的文件之后,“你们目前有怀疑对象吗?” “j。”这个英文字母从尉婪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楚鸢顿时变了表情,“景雍?” “没错。” 尉婪又伸手在桌子上触摸了两下,桌面显示加载一会之后便跳出了景雍的照片,“我们显示j先生曾经想从我们这里大量订购人工智能的芯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取消了订单。” 跟尉婪了解了整个案件的过程以后,楚鸢心里感觉压了一块石头。 要回去的时候,尉婪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黑色物体,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楚鸢说,“这个给你。” “这个是什么?” 楚鸢看着手里的像手机一样的东西,“你们公司研发的手机?” “并不是。” 尉婪耸耸肩膀,并没有直白说明真相,“或许有一天你会用上,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他说话好神秘。 楚鸢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将手机塞入口袋里,陪尉婪一起将温礼止送回去以后,她喃喃着说,“我还以为温礼止叔叔会为了温明珠守一辈子呢。” “爱情是最不可捉摸的。谁知道温礼止在想什么呢?或许我和你都没有资格去评论他们。” 有些爱情会消失,但有些爱情不会。 尉婪眼神晦涩,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结局,“不过这一次他们确实绑走了温礼止身边的女人,所以两件案子合并到一起了,我们必须把我们的芯片抢回来。” 楚鸢感觉自己就像是国外大片里的fbi特工,压力之下竟然还有些亢奋,“我们可以回基地,跟事务所的大家一起聊聊。” 这天夜里,尉婪的事务所灯火通明,身为各个行业的精英人才,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找线索和推理,而另一边,景雍的别墅里,一样灯火通明。 “我是真的想不到……” 景雍用力拉开了眼前的帷幕,一具具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他伸手,摸着其中一个,“该醒来了。” 他在少女的脖颈处摸索了一下,似乎按到了什么开关,用力按下去,原本还闭着眼的女人忽然间睁开眼睛。 “晚上好,主人。” 这声音…… 景雍嘶得倒抽一口凉气。 乐菡正好端着茶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景雍面前的人的时候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搞错了。” 景雍牵起了少女的手,皮肤的触感太过真实,他快有些陷进去了,“这是机器人。” 乐菡端着茶杯震惊了,“前几天您从飞机上劫下来的那一批货,难道是这个?” “没错。” 景雍眯起眼睛笑了,“他们身体里的芯片,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似乎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机器人朝着乐菡弯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小姐。” 乐菡倒退一步,逼真的仿生人让她有些恐惧,太过于接近人类就会引起她内心的害怕,“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机器人的大脑似乎是运转了一下,在暂停了之后,她又轻声地说,“我叫菲尼克斯一号。” 【作者有话说】 菲尼克斯,不死鸟。 这整个案件和小鸟的之前经历的绑架有关系哦! 嘿嘿嘿盛不世祖传大伏笔 第211章 我不会痛,我不会哭。 听见这个名字,景雍笑了笑,好像了然于心,“看来尉婪的爱好果然还是这样,一点没有改变。” 菲尼克斯?竟然会给仿生人起这种名字…… 你的野心都昭然若揭了啊,尉婪。 景雍轻轻摸着菲尼克斯一号的脸,“你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吗?” “主人会赋予我意义。” 菲尼克斯一号是个少女,有一张和楚鸢极为相似的脸。 她就这么在景雍面前轻轻下跪,就好像真正的楚鸢也臣服于景雍。 这个动作让乐菡更加恐惧,或许这就是恐怖谷效应,当面对一个机器人的外表太过人格化的时候,观察者本身就会开始警觉和防备。 于是乐菡站在门口没有动,很久之后她忽然间轻声说道,“除了你,别人都叫什么呢?” 景雍挨个打开了那一批机器人的开关,各式各样的声音响起,其中有一道声音让乐菡脸色苍白,“你是?” “我是菲尼克斯九号。” 听声音是成熟的男性,九号的五官看起来也相当精致俊美,过于贴近人类,让乐菡有些失神,“为什么……” “这就是尉婪的用意吧。” 看着那具机器人,景雍忽然间大笑起来,“拥有他们的芯片,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那么我们就不用再畏惧任何人的存在了——乐菡,这是好事啊,好事啊!” 乐菡站在那里,盯着九号的脸,许久没有挪开眼。 “你们互相编码,那么有年龄大小之分吗?” 她发着颤问道,“一号是你们的姐姐吗?” “是。” 九号的回答相当流畅,“我们被设定成一个大家族,一号是我们的姐姐,我除了要日常陪伴我的主人,同样也要保护姐姐。” 乐菡红了眼睛,“制造你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九号的脖子歪了歪,“我是在一号的基础上被制造出来的。至于制造我们的人是谁……” 资料库一片空白。 九号回答,“抱歉,我的计算机目前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乐菡重重一颤,往后跌坐在沙发上。 她摇着头,“太疯狂了,三少,这一切太疯狂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和大家格格不入。” 景雍张开双臂大笑,就好像拿捏住了整个世界的命脉,“尉婪啊尉婪,我真是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疯狂出格的行为,我们果然是亲兄弟啊,哈哈哈!” 这天夜里,楚鸢被噩梦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梦里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唯有惊恐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里。 深呼吸一口气,楚鸢从床上走下来,发现外面有个房间的灯光正亮着,她推门进去,虚掩着的门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便被她随随便便推开,里面有个人正对着三个连在一起的显示屏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屏幕上有代码刷新,速度极快。 楚鸢喊了一句,“尉婪,你在做什么?” 尉婪转过身来,看了眼楚鸢,“我好像查到我们丢失的机器人去哪了。” 楚鸢一惊,这会儿也顾不得噩梦了,走上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机器人被打开之后就可以自动定位,之前查不到是因为没人启动,如今这些信号都接收到了。” 尉婪指着屏幕,“如果没人启动机器人,说明他们还没落入坏人手里,可是现在……” “代表已经有人打开了开关。”楚鸢喃喃着,“上一次是用机器人绑架温礼止叔叔的妻子,下一次呢?下次会不会劫持运钞车或者当街抢劫?” 尉婪摇摇头,“我们编写的程序里并没有这些,但是我不排除有人重新给他们编写程序的可能。” 尉婪将地址调出来,“楚鸢,明天要拜托你跟栗荆走一趟,你……没事吗?” 楚鸢眼神坚定,“这种事情我怎么会退缩呢?” 可是楚鸢和尉婪都没有等到第二天,这天夜里就出现了惊天动地的事情,那一批机器人同时出现在了养老院里,因为年纪大的老人思维和身手都已经不灵活了,一时半会分辨不出人和人工智能的差别,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工智能已经暴走了,袭击了整个养老院! 尉婪半夜接到尚恙来的电话,脸色苍白,“这不可能,这些程序……” “有人将他们改造成了杀人机器……” 尚恙来用最平静的口吻诉说着最残忍的事实,“尉婪,你告诉我,是不是景雍干的?” “我之前定位到的地址是一栋出过杀人案件的别墅,后面被不知名的买家低价买下,或许那个买家就是景雍。” 尉婪一边给楚鸢使了个眼色,一边穿衣服往外走,“我现在就来找你开个会,去我公司集合?” “嗯,景雍这个人,我们留不得了。” 尚恙来抓着手机,眼神已然压了下来,“我们必须要销毁你的机器人,然后将景雍抓捕归案,他的反社会人格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个隐患,他偷走的这一批机器人,对你来说也许有很大的价值,但是抱歉,我们的社会没办法容忍……” “我理解。”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就好像在割舍掉什么,“我同意销毁的这个决策。” “谢谢理解。” 尚恙来说完这句话之后,挂了电话。 男人戴着白手套,轻轻翻开了桌子上的一叠宗卷,上面记载着一次杀人案件,而里面的几个当事人,赫然都还是青涩稚嫩的面孔。 尉婪的名字赫然在列。 尉婪,从人性的角度,我理解你,可是从所有人类的未来来看…… 尚恙来闭上眼睛。 戴着白手套的手缓缓攥成了一个拳头。 ——毁灭你是必须的。 ****** 在阮慕晚以为自己和景雍结婚就能高枕无忧的时候,警察冲入了阮家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就是为了搜集证据,看看阮慕晚有没有参与到景雍的人工智能危害人类案件里。 阮慕晚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被警察包围,等到人被扭送上车的时候,她还一脸不服,“你们什么意思!景雍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和景雍没有金钱上的往来——” “五年前你和他的账户有交易,现在景雍已经成为了我们城市的头号通缉犯!” 通缉犯? 阮慕晚背后发凉,明明景雍还是她的靠山,怎么现在就成通缉犯了? 是不是楚鸢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她不相信景雍会自毁前途! “为什么一晚上过去就会变成通缉犯?你们都是收了钱办事吧!” 人民警察公正无私又岂会收钱办事?于是将阮慕晚不由分说带走了,还将她的别墅都地毯式检查了一遍,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下子人尽皆知! 天边刚蒙蒙亮的时候,楚鸢和尉婪跟尚恙来碰头,一起碰头的还有事务所的同伴,尚恙来将文件递给他们的时候,声音有些严峻,“因为这次事件相当受重视,所以除了你们还有不少我们的业内同伴会给予各种支持和帮助,当你们发现了机器人,第一时间,就要将它们统统销毁!” 楚鸢手里拿到了尚恙来给她的电磁脉冲装备,可以短暂时间内使各种电子设备失控,或许对于人工智能也有同样的效果,栗荆将耳麦递给楚鸢,“这些东西都还是尉婪公司研发出来的呢。” 那些高科技的装备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跟着他叹了口气,“人工智能真是个双刃剑啊。” 尉婪捏了捏眉心,“得看使用它的是抱着什么目的了,落在景雍手里,是绝对没有好事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尉婪调出了机器人身上自带的定位系统,精准定位到了那一栋别墅里。 尉婪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当官的尚恙来才知道。 被写进宗卷里,他的名字也像把刀。 十五岁那一年,他曾亲眼目睹一场谋杀。 而后的岁月里,他的世界再也没有出现过“亲人”这两个字。 或许他本质和景雍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楚鸢拉住了他岌岌可危的人性,将他从支离破碎的边缘捞起。 这一次,是死别。 尉婪一脚踩下油门,就好像是从过去的回忆深渊里挣扎脱出,连带着身后都缠绕着缭绕的黑雾,却在逐渐加速的车身后缓慢被冲淡消失。 该和过去好好做个了断了。 ****** “菲尼克斯一号,你的任务是保护主人。” 景雍在这栋曾经绽开过鲜血的别墅里喝着咖啡,就好像一点不觉得自己身后跟着一排机器人有多恐怖。 他一点儿不害怕人工智能暴走,机器人不过是按照编写好的程序执行任务罢了。 只有人性主动堕落,那才叫可怕呢。 景雍看了一眼在一边脸色不是很好的乐菡,“怎么从见到九号起,你的表情就不是很好。” 乐菡咽了咽口水,“我不敢……看九号的脸。” 景雍嗤笑了一声,“那你敢看一号的吗?” 菲尼克斯一号的脸是按照楚鸢的脸来制造的。 如今它正静静地站在一边,微微弯腰,对着景雍如同忠犬。 全球只有她一台这样仿真的机器。 而后面的别的代号机器人,都只是对她最拙劣的模仿。 乐菡喘了口气,“太像了。” 景雍没说话,却反手给了一号一个巴掌。 机器人不会感觉到痛,只会感觉到冲击。 菲尼克斯一号站在那里晃了晃,顶着楚鸢的脸说了一句,“主人,请吩咐。” 景雍疯狂乱笑,捏着它的下巴就好像捏住了楚鸢的下巴,“你说,你如果真的是楚鸢就好了,真想看你那么听话的时候啊。” 第212章 脑子进水,不会坏掉。 乐菡跟在景雍身边这么多年,或许会有的人把她想象成景雍的情人,可是只有乐菡知道,自己不过是从捡了一条命回来罢了。 过去的记忆再度窜入乐菡的脑海,乐菡痛苦地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她缓缓说道,“三少,我总觉得他还活着。” 景雍的手一顿。 他上前,捏住了乐菡的下巴:“跟在我身边那么久,却还是想着他吗?” “从最开始就说过,我们之间是个交易。” 乐菡用力挣脱了景雍的手,随后和机器人一样,卑微地弯下腰,“三少,我为什么会留在您身边,您心知肚明。倘若一切结束……我们可能就,互相告别了。” 景雍一直都清楚,乐菡比他还要疯魔,他不过是玩弄人心罢了,而乐菡一直活在一个不可能的幻想里。 因为这个幻想,她才那样听话顺从。 景雍死死盯着乐菡。 或许他和阮慕晚没有分别,他要求自己身边的人绝对服从自己,眼里只有自己,哪怕他对乐菡没有一丁点感情。 景雍耸耸肩膀,像个杀人变态,“我懂了,这一切结束我就放你自由。” “谢谢三少。” 乐菡将地板上的咖啡渍打扫完毕,随后走到了九号机器人面前。 那张脸…… 乐菡轻轻伸手抚摸着九号的脸,“这是尉婪创造出来的幻想吗?” 九号睁开眼睛,对着乐菡说,“我被创造出来的使命是保护一号。” 一号以后的所有机器人,主要任务都是保护一号。 所以只有菲尼克斯一号的芯片是最重要的。 景雍走到了电脑前,打开了计算机以后,整个系统运作起来,他盯着上面的所有数据,说道,“这个一号机器人的系统被我们分解了以后,我们也可以掌握芯片的核心技术,如此一来,就可以卖给国外,这可是一笔昂贵的金额,还能申请境外保护。这样一来就算国内的人想通缉我,我也可以去国外,他们拿我没办法。” 原来如此啊。 这才是景雍的真正用意,行险招却有相当大的回报。 不过…… 乐菡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的下方,“我们家附近好像有人接近。” 景雍所在的这栋别墅三公里内都有各种信号发射器,这是他在买下之后再装上去的,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真的派上用场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拉着他们回到十五岁那年的血腥风雨。 每一个失控的背后,或许都是一场人性的谋杀。 尉婪,你精心准备了一切,却没有想过楚鸢的存在会打破吧? “准备迎接一下这个不知名的客人。” 景雍笑了笑,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某个开关,忽然间他背后的墙壁朝后退了一寸,巨大机关启动发出响亮的噪音,伴随着烟尘散去,墙壁也从中间对半打开,露出了挂在墙壁上的好多高危器械。 它们不是枪,却拥有比枪还要猛的杀伤力。 乐菡看见景雍将这些东西拿在手里,“你是打算毁灭这些机器人吗?” “当然是在我们复制了芯片的技术以后。” 景雍敲了敲电脑,“就把这些机器人毁灭,我们就是唯一拥有核心科技的人了。” 毁灭吗? 看着九号的脸,乐菡轻声说,“如果我不想它们毁灭呢?” “毁灭不是结束。” 九号却越过景雍回答她,“被人遗忘才是结束。” 乐菡泪如雨下。 ****** 楚鸢是在这天夜里穿着一身漆黑的紧身皮衣翻进了景雍的领地,她如同黑夜特工一般身手灵活,从窗口丢了一颗烟雾弹进去,紧跟着一跃而入,通过定位仪精准找到了机器人在哪,她想用力拉开帷幕,下一秒整个房间的灯光骤然亮起! 楚鸢一惊,回头的时候发现景雍赫然站在外面,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正冷笑着看着她,“不会以为我什么都没察觉就会放你这样轻而易举地进来吧?”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个3d投影,并不是真正的景雍! 他偷窃了不少属于尉婪公司研发出来的高科技产品,然后运用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的行为投射在楚鸢面前,而真正的他,或许早就金蝉脱壳了! 楚鸢对着景雍的3d投影压下了眉目,却见投影里的那个景雍打了个指响,打开了她身后被帷幕藏起来的机器人。 帷幕后菲尼克斯一号的脸和楚鸢面对面,楚鸢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和自己那么像? “这就是被你偷走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吗……”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你利用机器人去伤害别人,景雍你才是那个最可恶的!” 投影里的景雍笑了一声,“反正我在你们眼里也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了,我也不介意让自己的名声更加过分一点。” 说完这话他按下了手上的遥控器,下一秒原本还沉默待机的菲尼克斯一号便忽然间出手了,她像一台格斗机器,就这样精准无比地袭向了楚鸢! 楚鸢一个闪身躲开了一号袭来的掌风,伸出拳头回击,然而一号的动作比她还要迅速,甚至好想预判到了她的行为,竟然懂得弯腰躲避楚鸢的动作,她回神打算肘击,一号已然凌空跃起! 这些动作打得楚鸢节节败退,那一瞬间,楚鸢脑海里掠过一个恐怖的念头——这个机器人,好像就是她自己。 所有的行为动作,都和她思考的如出一辙。 她的思维被人写成了程序,编进了这台菲尼克斯一号机器人的芯片里。 就是这么一晃神的时间,一号已经劈向楚鸢的脸,楚鸢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竟然用右手做了个假动作,下一秒翻身左手直直勾向一号的脖子! 掐住了一号脖子那一刻,楚鸢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也被人握住了。 她接住半空中跳劈下来的一号,扼住她,将她直接顶在了墙上! “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行为来设计的。” 楚鸢喘着气,额头满是冷汗,“在你的系统里,我惯用的是右手,可是几个月前,我已经改掉了这个习惯,但我赌了一把你的系统没有更新。所以你没办法预判我用左手的行为……” 一号看着楚鸢,眨了眨眼睛,叫出她的名字,“楚鸢。” 楚鸢错愕,就好像自己在面对一个有生命的人,“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一号还没说话,便有另外一台机器人好像是收到了感应,竟然在楚鸢看不见的背后冲撞而来! 剧痛让楚鸢脸色惨白,她还没回神,就听见了九号的声音,“我的职责是,保护一号。” 看见楚鸢回过头来的脸的那一瞬间,九号好像陷入了宕机状态。 太过于相似的两张脸在他的系统里滴滴闪烁着,他没办法分辨到底哪一个是一号。 九号松开了手,所有的机器人本该暴走的,却在看见楚鸢脸的那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楚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发着红光的眼睛陷入一片死寂,或许景雍原本的用意是打算让机器人暴走攻击她,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机器人都安静了。 “该死!”景雍没想到会有这个变故,不知为何的他立刻断掉了3d投影的连接,看样子是紧急赶回现场要挽救损失。 趁着这个空隙,楚鸢关掉了一号身后的开关,顿时菲尼克斯一号闭上了双眼,像一具柔软的少女就这么倒在了楚鸢的怀里。 楚鸢对对讲机说,“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可以了,我们的人都在外面,尉婪在门口阻断了信号,景雍暂时没办法通过遥控器操控机器人,但是我们最多撑五分钟,景雍一定就在这附近!你把门打开,我们现在得把机器人都运出来。” 楚鸢又将手放在了一号的脖子上。 尚恙来说了,发现机器人的那一瞬间,得先销毁。 可是…… 看着那张和自己无比相似的脸,楚鸢犹豫了。 此时此刻,尉婪从门外进来,对着还在发出声音的对讲机,启动了电磁脉冲—— “楚鸢,喂,听得见吗?喂——” 对讲机失灵了。 楚鸢大惊,尉婪是要造反了? “你切断我和他们的信号是为什么?” “我没办法看着你销毁这批机器人。” 尉婪看向一号,又看向和楚鸢并肩站立的九号,“留他们一条路。” “可是……” “他们还没见过九号是什么样的。” 尉婪的眼神深邃,“我得把九号留下来。” 这些对话因为被切断了信号,并没有传到外面队友的耳朵里,只有楚鸢才能够知晓。 “这些机器人留着只会祸害人类。” 楚鸢摇摇头,“你分不清自己的利益和全人类的利益吗?” “全人类毁灭跟我也没有关系。” 尉婪垂了垂眸子,“一号是我创造出来的,最开始它没有脸。几年前我认识你以后,我将它设定成了你的样子,甚至连思维模式都是按照你的习惯来的。” 听着尉婪的话语,楚鸢只觉得心惊肉跳。 “我创造人工智能,最初的契机,是为了拯救一个人。”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所以我将它命名为菲尼克斯一号,在我爱上你却又得不到你的那几年里,思念和占有欲让我将机器人变成了你的样子。” 楚鸢,你会觉得我疯了吗? 楚鸢呼吸几乎都停止了,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尉婪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所以她才会跟我这么像……” “一号的芯片是我亲自研发的。把她毁灭,是我最大的让步。”尉婪瞳仁漆黑,好像是属于他的灵魂已经死了似的,他趁着楚鸢不注意,伸手直接放在了菲尼克斯一号的脖子上,而后指关节一寸一寸收紧,就这么用力握住了一号! 仿人类皮肤被扯破,机器关节冒出浓烟,最后的最后,一号发出一声破碎的机械音,连接芯片的脖子被尉婪生生扭断! 零件碎片崩了一地,机器人不会流血,只会粉身碎骨。 就好像是跟过去说了告别,尉婪的这个行为让楚鸢浑身冒冷汗。 是什么人可以眼睛不眨地毁了自己的心血。 “好了,一号已经被销毁,你可以拿这个芯片去和他们交差了。” 尉婪上前,轻轻盖住了一号的眼睛,“剩下的交给我吧,趁着景雍还没杀回来。” “那么……九号呢?” 楚鸢扭头看向九号的脸,尉婪对楚鸢说,“只要你不告诉他们,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九号是个机器人。” emp快到极限了,很快信号就会被连回来。 尉婪上前拉住了楚鸢的手,而后重新启动了九号。 本该是为了保护一号而生的骑士,在一号被摧毁以后,自动锁定了楚鸢的脸。 他发出声音,“你好,楚鸢。” 他成为了楚鸢的专属守卫。 尉婪带上一号的芯片,用力拽了一把楚鸢,“走!” 在楚鸢和尉婪翻窗而出的下一秒,九号的身体也如同人类一般灵活地跳了下来。 ****** 尉婪告诉尚恙来,一号的芯片已经被抢回来,剩下还在景雍那里的机器人都是一号的代替品,只要芯片回来,一切就都可以补救。 尚恙来派了特工继续盯着景雍和机器人,顺便接着寻找温礼止妻子的行踪,整个任务他们这才刚完成了第一步,后续的任务险阻重重——可是从第一步起,尉婪就已经撒了个弥天大谎,瞒了整个世界。 事务所的成员在熬夜搜索温礼止的妻子,而楚鸢和尉婪却在别墅里对着九号发呆。 九号已经将楚鸢当做了一号,毕竟一号的脸就是按照楚鸢来的。 他片刻不离楚鸢,始终在她身边,甚至在楚鸢上厕所的时候都要守候在门口。 楚鸢忍无可忍,“我在洗澡啊,你别进来!” 九号说,“我怕你溺死。” “……”老天爷,当初她为什么要同意尉婪留下这个仿生人啊! 尉婪正在书房研究一号的芯片被景雍改造成什么样了,楚鸢便开了门,让九号进来。 反正九号也是机器人,被机器人看见赤身裸体又能怎么样。 谁知道九号说了一句,“我扫描出来你没穿衣服,不怕着凉吗?” “……”这机器人有点太高级了吧! 楚鸢咬牙切齿,“你闭嘴!” “哦。”九号闭嘴。 他就这么乖乖待在了楚鸢身边,还是蹲下来的动作,不过因为程序设定得太好,他蹲下来的过程也和人类的动作一模一样。 九号歪着头,对楚鸢说,“我的伙伴呢?” 楚鸢哼了一声,“时间紧急,只能先把最要紧的芯片偷回来,剩下还要好多事要干。” “哦。我可以检测到他们在哪。”九号伸手戳了戳楚鸢,“你泡澡不会坏掉吗?” 楚鸢恨不得将它淹死在浴缸里,后知后觉想起来机器人不会被淹死,她朝着九号泼水说,“我是人类,我进水不会坏掉!” 九号被泼了一脸水说,“注意,检测到脑子进水了。” 楚鸢猛地想起来这样不好,万一水导电呢! “那你会不会坏掉啊。” 九号说,“我所有的零件都防水。” “……” 第213章 快逃跑吧,去找尉婪。 楚鸢向来嘴巴最活络,却少见地被九号怼得说不出话来,她沉默许久说了一句,“你到底有多智能?” “我可以进行日常对话。” 九号伸手进来,在楚鸢的浴缸里晃啊晃,似乎是在感受什么,甚至还发出滴滴滴的声音,“40度,你的喜好已经录入我的数据库。” “什么喜好?” “洗澡要烫水。” “……” 楚鸢惊呆了,抱着九号的脑袋揣到了自己胸前,不可思议地看着九号,“你怎么真的跟个人一样啊?啊!” “我们的芯片相当强大。” 埋在楚鸢的傲人的胸口,九号看不见东西,但是能透过红外线扫描到外界并没有危险,于是伸出手来,举了个大拇指,“人工智能,你值得信赖。”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于是楚鸢扭头一看,便看见了尉婪站在门口,身材高大挺拔,就是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爽,“你怎么会在这里?” 九号扭过头来,对尉婪说,“怕她淹死。” “你一个臭男人你进来看她洗澡?” 尉婪气得牙痒痒,“出去!” 九号指指自己,“我是机器人。” “那你设定上也是男性!”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对她动粗。” 九号抗拒尉婪的意思,就这么靠在楚鸢的浴缸边上一动不动,“从你的表情和眼神分析出来,你才是情绪激烈那个,我认为你在她身边就是一种威胁,所以请你出去。” “否则的话。” 九号站起来,脖子歪了歪,机器关节发出了声音,好像是在调整动作和状态。 他的右手上人类皮肤开始自动卷起来朝着胳膊褪去,而后露出了精密冰冷的机械臂,在一阵旋转扣合以后,那机械臂赫然变形合成了一把锋利的刀! 他刀尖指向楚鸢,“我会不得不让你这个威胁彻底消失。” 我是你的护卫。 忠诚无二。 楚鸢愣住了,坐在浴缸里被九号机械臂变出来的精钢刀吓得往后躲了躲,这刀显然是开了刃的! 尉婪一开始是忌惮了一会,隔了许久他上前用力给九号弹了一个脑瓜崩。 楚鸢脸色都白了,“你在挑战机器人的程序设定吗!” 九号这刀看起来能干脆利落把尉婪的头砍下来啊! 结果尉婪轻描淡写地说,“你把刀收回去!我研究你们的时候,对外公开你们是安全无公害的,用来帮助人类走向更高科技文明的好东西!这招一出全把底裤都漏光了,是不是想要我身败名裂?” 这话还挺像老父亲教育自己的孩子。 “哦。” 九号眼珠子亮了亮,隔了一会说,“是你自己设置的程序,说明你当时研发我们的时候就有想过把我们改造成具有攻击性的……” “怎么可以没有攻击性呢。” 尉婪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没有攻击性的话,我就要眼睁睁看着当年的悲剧再重演一遍了。” 所以他悄无声息地为机器人编造了这个自我保护程序,就是害怕……十五岁那一年,谋杀的重现。 楚鸢看不懂尉婪眼里的复杂内容,他就像是一个矛盾体,被命运裹推着,不停地重组自我。 她总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尉婪的灵魂和自我,也曾经被人,彻底的粉碎过一次。 如今重组起来的他,才会这样麻木,这样不近人情。 这样近乎变态地……保护着自己。 九号将刀收起来,卷在胳膊上的皮肤重新覆盖下来,紧绷裹住了他黑钢的手臂,外表看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异样。 九号在恢复以后还依次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五根手指,好像在检测手指有没有失灵,而后他说,“只要她没受到危险,我不会再随便这样了。” 尉婪喘了口气,伸手按在九号的额头,“很好,现在,替我找一找另外几台机器人的位置,还有,特别要找到其中一台女性机器人……” 尉婪的话让楚鸢茫然,不过她来不及思考的时候,九号已经发出了计算机运作的声音,许久他精准报出了几个经纬度坐标,那是剩下几台机器人的所在地。 或许,景雍将机器人藏匿起来,也将用机器人绑架过来的温礼止妻子一并藏在这些地方。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无需他多言,楚鸢便点点头,“我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就跟你出发。” 说完这话尉婪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楚鸢疑惑地皱着眉头,甚至往下压了压水花,“你干嘛还干站着?”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说,“你大腿真白。” 楚鸢指着他对九号说,“我命令你现在就把他杀了!” ****** 黎光这几天忙得有些不可开交,他基金会有好多事情要办,前阵子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犯罪团伙被捣毁以后,好多被拐卖到国外的妇女终于能回国,却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家人暂时被基金会所收容照顾着。 他核对了一下最近新收容的一批少女的名单,捏了捏眉心,将电脑合上。偌大的办公楼里已经没有人了,他一个人往外走,走到门外的时候,正好下起了雨。 黎光没带伞,这雨来得着急,他只能打个电话给助理,让助理回来接他。 正是这个时候,有人从他身边经过,悄悄竖起了一把伞,朝着他的头顶倾斜。 黎光感激地回眸看了一眼,却在看见那人的脸以后,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明……珠?” 黎光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我疯了吗……为什么会看见你。” 明珠很早以前就不在人世了,她是被温礼止活生生害死的,为什么…… 温明珠没说话,只是替他撑着伞,隔了一会她说,“你还记得我,我很高兴。” 黎光用力抱住了她,伞戛然落地,他搂着她发着抖,“你是跟她长得很像的人吗?还是说……我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我被人绑架威胁了,你得帮我。” 温明珠不忍心地皱起了眉头,“黎光……我只能找你帮我了。” “是温礼止吗?” 黎光颤抖着去摸温明珠的脸,“你当初是假死,这么多年他一直关着你禁闭,是不是?明珠——你偷偷跑出来求救?” 话音未落,一股剧痛从黎光的背后袭来。 男人猛地吐出一口血,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抱着的女人,连温明珠都惊呆了,眼泪汹涌而出,“不行……你要做什么,j,你不要这样!” 不远处景雍站在雨里,磅礴大雨淋得人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他的眉目。 唯一能够看清的是他手里拿着一把弩。 一枚箭准确无误地射在了黎光的背上,穿透了他的骨头,碎弹在他血肉里炸开来。 温明珠摇着头,“不要……不要……不要……” 黎光一晃,单膝跪在地上,用力抓着温明珠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对她说,“快……跑,去找……尉婪。” 第214章 她的容颜,年轻如初。 温明珠听见尉婪这个名字,稍微愣了一会。 可是怀中的黎光已经无法支撑,就这么跪了下去,整个人扑倒在了大雨里。 “黎光……黎光……” 温明珠像个盲人在地上不停地摩挲着黎光的身体,“我去找尉婪……我这就去……” 不远处的景雍笑了笑,收起了手里的武器,他似乎是很乐意看见生离死别的样子,人世间大家努力奔赴的不就是一场死亡吗? 他不过是把这场死亡的倒计时提前罢了。 景雍垂下眸子,身后乐菡走上前替他撑伞,女人将所有的伞面都给了他,自己站在雨里,秀发被大雨打湿黏在身上,她张了张嘴,“三少……您还要做到什么地步呢?” “把尉婪的一切都毁掉。” 一字一句,景雍的话语被大雨冲刷,他说得咬牙切齿,好像只有在提起尉婪的时候,他才会有情绪激动,“他费尽千辛万苦做的这一切,我要统统毁掉。” “可是尉婪和你一样,那一年的案件里……” 你们都是无辜的。 乐菡要说什么最后闭上了嘴巴,跟在景雍的身后,景雍也不去管她浑身湿透,只是睨了她一眼,而后说道,“走。” 他观察到路边有行人注意到了黎光的倒地,血迹沿着他的肢体在地上弥漫开来,空气里似乎带着一股洗都洗不掉的血腥味。 而温明珠,早已消失不见。 尉婪和楚鸢被人半夜敲门敲醒,发现站在门外的,赫然是温明珠。 尉婪一惊,不可能,温明珠居然…… 一定是景雍故意放她出来找他们的! 楚鸢倒是觉得新鲜,“你就是温礼止叔叔的妻子吗?” 温明珠没说话,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对着尉婪说,“救救黎光,救救黎光……” 尉婪握住温明珠的手,“您先等一等,我们这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楚鸢疑惑地看了尉婪一眼,“你不通知温礼止吗?” “景雍是故意把她当初来找温礼止的。” 尉婪将温明珠一把拽入房间内,“不可以让温礼止知道温明珠在这里。否则正合景雍的意。” “什么意思?” 楚鸢思考不过来了,为什么景雍会和上一辈有牵扯?为什么……尉婪带给她展现了一场超脱人性的惊天计划,而她只是这个计划里的小小一环。 或许,恶意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凶器。 尉婪将温明珠关在了房间内,随后对楚鸢说,“你找一下尚妤的哥哥尚恙来,告诉他黎光出事了,记得也要保护基金会,里面的数据都很重要,这也算是景雍报复的一环,因为当初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团伙被消灭以后,是黎光接手的那些受害者。” 也就代表着,景雍绑架的那些妇女儿童,都被黎光和他的基金会拯救了。 难怪景雍会故意挑黎光下手。 “那你呢?” 楚鸢愣住了,没想到尉婪把温明珠藏起来的方法那么物理那么原始,“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现在只有温礼止叔叔可以保护她,她是他的妻子,他有权知道这一切!” 楚鸢的话没错,是他尉婪在意气用事。 可是。 尉婪将楚鸢隔离在了门外,“抱歉,楚鸢,我有不得不要做的事情。” “如果景雍的目的是为了打击黎光和你,为什么会特意放出温明珠来?他完全可以轻松找到我们的位置……” 为什么? 为什么? 或许尉婪心知肚明。 为了,亲眼目睹一场毁灭。 就像,十五岁那样。 温明珠还活着并且被找到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温礼止那里,尉婪知道,瞒不住的。 除非他现在破坏温明珠身上的信号发射器,景雍一定会留这个心眼。 可是……来不及了。 门外有车声响起,不仅仅是温礼止,还有事务所的众人都赶来了。 他们接受了温礼止的委托请求,自然是要出现的,于是这个时候,温礼止带着人浩浩荡荡冲入了楚鸢的别墅里,看见楚鸢也站在门口,问了一句,“我的妻子呢!” 楚鸢指了指楼上被反锁的门,“在上面……” “为什么不把她放出来?” 温礼止扫视了周围一圈,“尉婪把她关起来了?” “对的。暂时不能上去。”楚鸢不理解尉婪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本能却让她开口替尉婪说话,“或许,温礼止叔叔您给他一点处理的时间,尉婪会给您一个完美的解释的。” “解释?” 温礼止不受控制地往楼上冲,“尉婪!你给我出来!你把我的妻子还给我,我求你了,你要什么都行——你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说到最后温礼止好像是一下子明白了尉婪要做什么,他踹开门,哆嗦着看见里面的一切,“尉婪,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很感谢你这几年的付出,可是……” 楚鸢越来越听不懂温礼止的话了,然而就算听不懂,她还是跟着事务所的同伴一起走上前去,万一温礼止和尉婪发生冲突,还是得拦着。 可是,楚鸢没想到的是,温礼止竟然对着尉婪跪下了。 那一跪,好像天崩地裂。 楚鸢和事务所众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下一秒,听见温礼止说,“尉婪,我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就不能彻底解决这些事情,可是尉婪……” 不要,求你了…… 我当年已经看见她死在我面前过一次,不要,这一次…… “梦都是你替我造的……” 温礼止心如死灰,看着尉婪下手的动作,“不要再,亲手打碎我的梦了。” 房间里,尉婪的手正放在温明珠的脖子上,而温明珠并没有反抗,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温礼止,还轻声说了一句,“哥哥?” 光是哥哥两个字,温礼止便泪如雨下。 看见尉婪的那个动作的瞬间,楚鸢就懂了。 是啊,其实从一开始,所有的真相都彻底摆在她面前了。 她红了眼眶,动了动嘴巴,对温明珠说,“你的香水永存世间,不死不灭。” 不死不灭。 温明珠的眼睛眨了眨,好像是受到了什么触动。 “我死了,你们会记得我吗?” “死亡不会令你消失。” 楚鸢闭上眼睛,“遗忘才是。” 温礼止这辈子见惯了风雨,此刻也没办法忍住情绪,他像个孩子一样匍匐在地上,用力地喘着气大哭起来。 “把她……还给我……” 伴随着温礼止徒劳无功的乞求,楚鸢看见尉婪骤然变化的脸色,下一秒,温明珠的身体发出了滴的一声警报! “她身上有炸弹!” 尉婪脸色苍白,对着楚鸢和众人说,“来不及跑了!快趴下!” 轰隆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开,楚鸢没想到温礼止身上还被景雍放了炸弹,浓浓的黑色烟雾将她的视野统统笼罩住,火药的冲击令她整个人都翻滚出去! 楚鸢想躲避,边上伸过来一只手将她保护住了,她被烟雾刺激得睁不开眼睛,隔了许久才说,“尉婪呢!尉婪呢!” 护着她的人是贺守,他用力踹开了一下身边的碎石块,炸弹的冲击力不小,他现在耳边还嗡嗡作响着,一群人手忙脚乱报了警又通知了尚恙来以后,赶去爆炸中心,发现尉婪被爆炸冲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昏迷过去了! 他浑身是血不说,手里似乎还紧紧捏着什么东西。 那一刻,楚鸢心一紧,冲上前大喊,“尉婪在这里!白桃,白桃!” “我来了,交给我。” 白桃随身携带着一些医疗物品,“我给他做个简单的伤口处理,楚鸢你现在先别碰他,万一他肋骨断了,被我们一碰可能行为过程中扎伤内脏!” 原本还想去把尉婪抱起来,如今楚鸢动作一顿,她不敢相信,一场这样的爆炸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而尉婪竟然…… 他那样轻佻,又那样强大,可是现在他浑身是血,一言不发。 楚鸢瘫软在尉婪边上,“为什么会这样……” 她轻轻掰开了尉婪的手,发现他手里紧握的,是一枚芯片。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张画卷在楚鸢面前展开,她脑海里有电流窜过,她懂了,她终于懂了! 此时此刻,温礼止被呛得咳嗽,却还是颤颤巍巍站起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踪影。 “我的妻子呢,我的妻子……” 地上血迹一片,又能分得出到底是谁的血呢? “你的妻子,在这里。” 楚鸢眼神暗了下去,就好像是接受了这一场绝望的真相,她轻轻举起了尉婪拿命保护下来的芯片,抬眸,用一种悲伤到了极点的眼神看着温礼止,“叔叔,你的妻子……在这里。” 小小的一枚芯片,承载了所有温明珠“重新”回到温礼止身边开始起的回忆。 他颤抖着上前,看着楚鸢手里的芯片,整个人就好像是梦碎了,无力地朝后退了几步,被栗荆扶住,“温礼止叔叔,节哀。” “我一早就该察觉到的……” 楚鸢摇着头,就好像在否定自己,“这一切就是景雍的计划,他将温明珠放出来,在她身上设置了炸弹,先让她去找黎光,又让她来找我们,不过就是为了……” 要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看着心爱的人离开。 “尉婪把手放在温明珠脖子上那个动作,是要摧毁她,阻止她身上的炸弹程序……”楚鸢低下头去,黑发披散在脸前,令人看不清楚表情,“尉婪摧毁一号的时候也是这个动作,我应该想到的才是……以及最直观的,最残忍的证据,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可是我们竟然没有去点破,是因为太逼真了吗?还是说,大家都不想去让这场梦醒来……” 楚鸢终于抬头,眼泪从她眼眶里滑落,她将芯片放在手心摩挲,“温明珠阿姨,我们真笨呢,你回来的容颜……还始终定格在……你年轻的时候啊。” 所有人心头一震。 温明珠没有老去的容颜,或许已经表达了一切真相。 她是个机器人。 是温礼止从尉婪那边购买的,为他量身定做的机器人。 所以温礼止才会说,是尉婪替他造了个梦。 而他们忙于案件奔波,却都忘了,真的人是会老去的,只有机器人不会。 如果温明珠真的活着,容颜该和温礼止一样,会有些许皱纹,会有几根白发…… 可她始终年轻如初。 楚鸢将芯片交给了温礼止,“尉婪将她锁起来紧急处理或许就是猜到了景雍改造了温明珠身体里的程序,她会在我们面前自毁。” 景雍是个变态的人,想看见的就是生死离别,看见一次次绝望。 她误会了尉婪。 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将温明珠关起来也是……不想因为爆炸伤到别人吗? 尉婪将所有的风险一个人扛了,而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层…… 温礼止放声大哭,“我以为……这一次,可以跟温明珠走到最后……” 她不会老,不会流血,不会疼痛。 她是机器人,等他死了,她的零件或许也还会精密运作着。 可是……如今眼睁睁看着温明珠在他面前炸成碎片,温礼止的心就像是被人挖了出来。 痛意送来了清醒,他眼看着满地狼藉,整个人像是在瞬间老去了,“我的明珠……” 温明珠是尉婪替他设计的机器人,在她出现以后,温礼止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温明珠,明知她不是活人,却还是要将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 仿佛是一种弥补。 明珠啊,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吗? 我们生离过一次,还要再死别一次。 温礼止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了悲伤的哀嚎。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片狼藉里,楚鸢好像傻了似的,看着地上的机器人零件碎片,看着倒地不起的尉婪,她只觉得茫然,茫然过后是无尽的痛苦,重复经历“失去”这一过程,就好像一遍遍被千刀万剐。 景雍想看他们绝望,这个行为的背后,除了刺激温礼止,还有刺激什么? 楚鸢去看尉婪的脸,他双目紧闭,此刻什么答案都告诉不了楚鸢。 然而一个念头却在楚鸢脑海里划过。 是不是……当年也有人,这样死在尉婪面前过。 所以景雍才会用这个方式,不仅是刺激温礼止,更是刺激尉婪。 告诉他。 眼睁睁的,活生生的,我还要看有人离开你。 所有你身边的人,你保护的,创造的一切,都会这样,在你面前死去。 第215章 悲剧始终,如影随形。 伴随着警笛声和救护车声音的靠近,楚鸢一直悬挂着的心也终于落地,尚恙来接到电话便很快出现在现场,亲自指挥现场,看着尉婪被抬上担架,楚鸢下意识就要冲上去。 尚恙来叫住了她,“楚鸢,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别有深意。 楚鸢心都乱了,尉婪就像是一个强大到没有任何bug的幕后大boss,可是原来……他也会有这样受重伤的时候。 “去了也是干站着。” 尚恙来朝着楚鸢的方向走过来,“跟我走吧,尉婪那边你交给我和白桃,你跟我回去,我给你看看尉婪的资料。” 无数念头在楚鸢的脑海里划过,她第一反应还是逞强,“尉婪过去的资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因为他救了我所以才放心不下……” “当真只是如此吗?” 尚恙来反问了楚鸢一遍,轻轻笑了笑,“楚鸢,你和尉婪之间的纠葛,当真只是如此吗?” 她和尉婪…… 楚鸢垂下头,忽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尚恙来。 尉婪的存在亦正亦邪,他好像无所谓世人如何遭受水深火热,可是又偏偏是他,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他厌恶这个世界,却又创造了人工智能。 尉婪,对你来说,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楚鸢抿唇,就仿佛下了个决定,对着尚恙来说,“尉婪交给你,我放心。等你忙完,把尉婪过去的资料告诉我吧。” “接受他的过去就代表着他所有不想告诉你的秘密通通会被你知道。” 尚恙来再度警告楚鸢,“你承受得了代价吗?” 如果给不了尉婪希望,那么我宁可你做个无知的路人。 而不是知晓一切,却只是从他……残破不堪的世界路过。 楚鸢站在那里,短短数秒,她竟然红了眼眶。 隔了许久,她抬起头来说,“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知道。” ****** 尉婪被送进了急救室抢救,楚鸢等人也被带去检查伤口,楚鸢胳膊上又被包扎了一圈,贺守胸口也缠了纱布。 温礼止似乎还受到了轻微的脑震荡,不过医生看过片子以后喊他多休息,还是能恢复的。 现在情况最危急的就是尉婪,毕竟当时他就在爆炸中心,白桃进手术室的时候都是满额头冷汗,很久没见她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了。 “我带楚鸢出去一趟,你们几个在这里自己注意安全。” 伤口处理结束的时候,尚恙来捏了捏自己的白手套,而后专业地将手靠在背后,气场不怒自威,“记得,有些东西绝对不能让普通老百姓知道。” “我们懂的。” 栗荆点点头,“后续交给我们,楚鸢,你去吧。” 楚鸢跟着尚恙来上了车,一路上他都没说话,坐在黑色的商务车后排,沉默又严肃,不禁让楚鸢有点忐忑。 尉婪的过去到底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十多年前,我们郊区曾经发生过一桩相当恶劣的杀人案。”尚恙来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过去,随后说道,“而尉婪,则是这起杀人案的目击证人,有一段特定的时间里,他被当做特殊目击证人保护起来,甚至连出家门都要有人陪伴左右。” 楚鸢一惊。 没想到尚恙来嘴巴里的过去,竟然是如此沉重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她只知道尉婪爹不疼娘不爱,母亲成为了别人婚姻里的小三,得了抑郁症住了院,而尉婪本身也不被父亲喜爱,从小到大就没见过点阳光。 再好的物质条件都无法挽救一颗没有爱的贫瘠的心灵。 于是尉婪的性格其实是可以称作近乎扭曲的,他在无情和人性之间来回摇摆,有的时候,楚鸢觉得尉婪谁都不爱,他最爱的就是他自己。 可是有的时候,楚鸢又觉得,尉婪是最不爱惜自己的。 “你或许会很诧异吧,为什么这一段事情没有人提起,因为性质比较恶劣,甚至给当时的很多人造成了心理阴影,所以我们没有对外公开。” 尚恙来看了看车子的天花板,“处理这件案子的是我的师傅,我那个时候学法,读了大学以后,我的师傅把这个案子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原来尉婪竟是当事人。” 楚鸢脑子一团混乱,不敢相信尉婪经历过这种事情。 她曾经亲自经历过死亡,那么,到底是自己经历死亡恐怖,还是眼睁睁……看着别人经历死亡更恐怖? 或许两者带来的冲击是截然不同的。 车厢里整整沉默了二十分钟,一直到车子停下,尚恙来领着楚鸢走进大楼,找到那个宗卷,对着楚鸢说,“这是当年案件的全过程,我觉得这是一切的开端。” 翻开第一页,尉婪的名字赫然在列。 而另一个名字,却让楚鸢大吃一惊。 “景雍也是……目击证人之一吗?” “没错。”尚恙来点点头,“他和尉婪一同目睹了那场谋杀,当着他们的面。” 楚鸢不敢去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场景。 “而被谋杀的对象,是他们的大哥。” 指了指上面的名字,尚恙来念出那个名字,“尉世西。” 楚鸢感觉灵魂抖震了一下。 为什么,尚恙来念这个名字,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尉世西……尉世西…… 这是尉婪和景雍的哥哥,尉雄最大的那个孩子,也是原配所生的孩子。 “他们兄弟三人都被绑架了,而绑架他们的人,是尉雄的另一个情妇。” 尚恙来像个旁观者诉说着一切,语调平淡如常。 可他越是平淡,楚鸢越觉得残忍。 “那个情妇想杀掉尉雄的三个儿子,好让自己的女儿登堂入室,成为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尚恙来替楚鸢翻页,说道,“于是尉婪和景雍,眼睁睁目睹了他们的大哥尉世西被割喉。在他们面前。” 楚鸢痛苦地闭上眼睛。 “尉世西是一个很好的人,那个时候的他对尉婪和景雍没有任何敌意,哪怕他们是自己父亲在外的私生子,这个做大哥的也没有偏见,他说,兄弟就是兄弟。在尉婪一直被人看不起的时候,尉世西却对他很好。而就是这样一个好大哥,被尉雄的情妇谋杀了。当着他们的面。” ……死在了他们的眼前。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尉婪和景雍的人性或许也是在这个时候彻底堕落崩坏了,不过他们走向了两个极端。” 尚恙来张口,将过去的悲剧平铺直述,“我们曾经找人给尉婪做了很久的心理辅导,就怕他留下阴影。而景雍则是被妈妈带去了国外,发生这种事情,他妈妈害怕,尉雄也同意了。一个月后,尉婪也被送去了国外,或许是尉雄怕自己香火断掉,所以才这么做。” 痛苦就像是一张网,将楚鸢整个人都盖住了。 尉婪,是不是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活在十五岁那个被绑架的日子里。 一起被绑架的还有你的人性。 是不是那么多年……其实你从来都没有一刻,真正地走出来过…… “你知道,那个杀了尉世西的,情妇的女儿是谁吗?” 将一张照片抽出来,楚鸢愣住了。 “她叫尉洁,是尉雄当年那个犯下杀人罪的情妇的女儿,而现在……”尚恙来一字一句,“她叫乐菡。” 第216章 吃席吃席,我随二百。 听见这个名字,楚鸢觉得有些陌生,然而尚恙来接下去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乐菡就是现在跟在景雍身边的女人。” 尚恙来伸手又替楚鸢翻了一页,“当时乐菡并不知道一切,一直到他们被人救出来,乐菡才明白自己的妈妈做了这些事情。” “景雍为何还留着乐菡?” 楚鸢抿了抿唇,“难道是为了报复吗?” “或许,景雍是觉得,乐菡跟自己像一类人吧。” 说起这个,尚恙来叹了口气,“我觉得就是那一场谋杀之后,尉婪和景雍或许都已经变了。他们两个应该目前心里还有阴影,就像景雍,让温明珠自毁在我们面前,就好像是对那一年谋杀案的模仿。” 模仿。 “他曾经也是眼睁睁看着尉世西死的,现在也要我们眼睁睁看着温明珠毁灭,就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够……消除他心里的折磨。” “你的意思是。” 楚鸢咽了咽口水,“那一年的谋杀,尉世西死在他俩面前,导致了他们精神状态受影响,现在的景雍用这种方式来让我们也体验一下……” 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可是尉婪也是那场谋杀里的目击证人,他好像就没有走歪过。 “我不否认景雍是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尚恙来压低了声音,对着楚鸢拍了拍肩膀,“可在我眼里,他现在这些行为,和小孩子求关爱无异。只是他心理依然扭曲,分不清楚这对于无辜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毁灭性的伤害。” 温礼止这辈子就这一个梦了,如今又被景雍毁灭了。 而他,为了寻求国外势力的保护,还将尉婪研发的人工智能芯片复制了,卖给国外。 “我现在对于景雍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触动。” 楚鸢从最开始的震惊,现在回过神来了以后,她只觉得心疼,“我不管他曾经受过多严重的伤害。” “我只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反人类反社会。” 楚鸢抬头看向尚恙来,那瞳仁漆黑就好像枪口指着他一样,女人的五官在这一刻凌厉漂亮,充满了攻击性,“在他企图毁灭尉婪之前,我一定会先将他毁灭。” 楚鸢跟尚恙来道别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一场雨令空气也骤然转冷,连带着她感觉心里凉凉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是她在为尉婪感觉到悲伤。 那么多个日夜里,可能尉婪从来没有一天走出过那个谋杀案。 叹了口气,楚鸢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医院,白桃还在抢救,外面等着一堆人,楚鸢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尉婪的父亲。 ……还真是亲情淡薄啊。 自己的儿子都被炸弹炸得重伤了,这当爹的也不出来露一面。 就不怕老了连轮椅都没人推吗? 楚鸢过去问栗荆,“情况怎么样了?” “感觉可以,刚才护士从里面换班出来说,已经脱离危险了。” 栗荆喘了口气,轻轻拍拍楚鸢的肩膀,“放心吧,尉婪很强壮的,不会出事的。” 楚鸢还记得他满浑身沾满灰尘和血倒在地上的样子。 “好,我在这里等会。” 找了个长凳坐下,楚鸢拿出手机来,满心的郁闷无处发泄,只能对着手机发呆。 这个时候边上有一道声音响起,“你为什么皱着眉头?” 楚鸢愣住了,抬起头来,发现是九号走到了她边上。 楚鸢大惊,生怕九号说了什么被发现是机器人,可是看样子除了她,并没有人察觉到九号是个仿生人。 大家和他相处得没有一丝矛盾。 楚鸢愣了愣,隔了一会对九号说,“你在这边多久了?” “从你回来那一刻起我一直在,只是你好像很忙,没注意到我。” 九号说话声音很好听,楚鸢觉得这个音源的主人肯定也是个温柔的人,“我还以为你……” “我的职责是要保护你啊。” 九号问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说完他伸手轻轻将楚鸢的眉头按开,“别皱眉了,你皱眉不好看,而且看见你皱眉,我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楚鸢这会儿听见九号安慰自己,还觉得有些很感动,“没有,有些事情你也没办法帮我解决。” 没办法解决? 还有他解决不了的? 智能程序在听见主人的这一句话以后,启动了暴走模式。 九号的手指关节动了动,一看这个动作楚鸢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不是,我不是要你用那种形式解决!” “哦。” 九号将暴走状态切回来,又变得温温柔柔的,“你不开心了跟我说就好,我替你解决一切。” 楚鸢满额头冷汗,“额……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随时随地变身吧,大家可能都会感到恐惧的。” 九号的睫毛颤了颤,“我很恐怖吗?” “没有,你很温柔。” 说这话的时候,楚鸢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见,“只是人类对于不是同类却长得像同类并且隐藏威胁的东西会感觉到恐怖,这不是你的错。” “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害怕我。” 九号茫然了,无法处理这些文字,说出了有些孤独的话语,“我们不是同类吗?” 楚鸢一怔。 隔了一会,她笑红了眼睛,摸着九号的脸说,“是啊,我们是同类哦。” ****** 尉婪受重伤总算被抢救过来了,要在icu里趟一个礼拜看看情况,这一个礼拜里,楚鸢为了防止给医院造成麻烦,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尉婪。 因为是重症监护室,所以也没办法透过门缝或者门窗查看情况,楚鸢每次来了医院,都只能在医院楼下静静坐一会儿,找医生问问情况,而后离去。 每次她发呆站着的时候,跟着她一起发呆的还有九号。 根据九号给出的信息,尚恙来带着警察,很快秘密将那些仿生人都从景雍的基地里夺了回来,只是每次都要抓住景雍的时候都被他逃跑了,这让尚恙来恨得牙痒痒。 这一天如常,楚鸢带着九号去医院楼下坐着看风景,她靠着九号的肩膀,有些疲惫地想休息一会,听见九号说,“消失了。” 楚鸢将身子坐直了,“什么?” “我说,最后一个伙伴的信号,消失了。” 九号低下头去,两只手捏在了一起,“这个世界上,我是最后一台人工智能了。” 楚鸢心里忽然间就作痛了一下。 明明人工智能是没有感情的才对。 他说这些话或许只是为了告诉楚鸢,尚恙来他们将夺回来的机器人全部都销毁了,所以如今收不到同类的信号了。 可是这一句话,却让楚鸢觉得有一股强烈的悲伤袭来。 九号是机器人的身份,是尉婪请求楚鸢一起瞒下来的,她也按照约定没有告诉任何人,将九号保护得很好,旁人问起来,就说是新招的男助理。 九号的程序设定得也很超时代,以至于旁人和他对话的时候,他都聊得上来,大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是现在…… 楚鸢戳了戳九号的脑门,“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还有我。” “你不是一号。” 九号用一个特别平常的口吻将这个真相说了出来,“你只是和一号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的伙伴身上都有信号发射器,我们会互相感应。” 九号摇了摇头对着楚鸢说,“可是我在你身上接收不到任何信号,所以我已经处理计算出来了结果,就是你只是和一号的脸庞相似,才会让我的系统定位错了,将你的脸认成了一号。” 楚鸢肩膀耷拉下去,“好吧,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一号,但是你依旧把我当做一号在保护。” “一号是机器人,你才是原主。”九号说道,“所以一号一定是按照你来做的,既然一号消失了,我的保护对象就转移到了你身上,这是我系统自己运算出来的。” 楚鸢有些吃惊,“所以你是心知肚明的……” “嗯。” 九号竖起了大拇指,“怎么样,人工智能很聪明吧?不要小看人工智能哦。” 楚鸢被九号逗乐了,过去一把将它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好了好了,就算世界上只剩下你一台机器人了,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真的吗?” 被楚鸢的胸压着,九号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问她,“可是我的寿命比你长,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眼前。” “所有的相遇都是要以离别告终。”楚鸢更用力抱紧了九号,“你的秘密我会带着一起死的,不过我死了以后,你得记得我们,记得事务所里的所有人,一直到你的机器零件不再运转。” 九号闭上眼睛,“我会把你这个命令输入到程序里面去的。” 这是我对你最高级别的,忠诚。 又过了几天,尉婪终于从icu里出来了,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楚鸢第一个进去看他,发现他已经坐直了身子在里面了。 看见楚鸢的时候,尉婪噘着嘴哑着嗓子说,“你怎么才来啊。” 楚鸢站在门口没动,“你之前在icu,那边不让随意探视啊。” “那你可以申请特殊时间探视哇。” 尉婪手上还缠着纱布,像个粽子,他将粽子手在空中挥了挥,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在icu一个人过得有多苦!我差点都死了,你不来看我!一个伤患,最需要的就是探视!你怎么能不来!我当时就想着什么你知道嘛?” 楚鸢指了指自己,“想着我?” “想着等我从icu出来非得把你的头扭下来当球踢,你这个逆子!”尉婪气得用粽子手捶床,“你爹都濒死了也不知道来看一眼!怎么,是不是打算给我过清明节!白疼你了!” 他现在有精神的样子真好啊。 还好你回来了。 楚鸢笑了,从兜里掏出了一叠白包。 上前丢给了尉婪。 尉婪愣住了,“这是什么?庆祝我出icu,不该是红包吗?怎么是白包?” “哦。”楚鸢勾了勾唇,“这是你之前在icu,事务所的人怕你撑不过去人没了,打算去吃你的丧饭席,随的钱。” 尉婪刚转好差点又被楚鸢活生生气死过去,呲牙咧嘴地说,“你们就不惦记我好的!” 楚鸢在病床边坐下,尉婪又阴恻恻问了一句,“那你随了多少?” “二百。” “……”他就值这么点钱啊。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我随五十。 第217章 九号的醋,你也吃啊? 尉婪很多话想和楚鸢说,可是现在醒过来了,看见楚鸢就在自己眼前,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时爆炸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楚鸢上前,轻轻摸了摸尉婪的脸,“你把自己当超人了吗?” “我只是想着,如果真的没办法阻止程序爆炸的话。” 尉婪看了一眼自己被炸伤后包裹起来的手,笑了,“至少要把芯片抢回来,芯片承载着太多了,它属于温明珠,也属于温礼止。” 楚鸢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总是口口声声说世人的死活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对着尉婪手上的绷带发呆,“可是尉婪,为什么你总是冲在最前面呢?” 尉婪也茫然了。 隔了一会,他用像是把自己剖开来的声音说着,“可能是,被你改变了吧。” 楚鸢的心脏就这么被触动了。 其实最开始他强大美丽又不近人情,甚至能为了达到目的将楚鸢推出去。 那个时候楚鸢骂他自私自利,尉婪从不反驳。 可是现在,他好像变了。 “我一直觉得,你比机器人冷血。” 尉婪就像是一台机器,每时每刻都计算着能不能从别人身上掠夺,但现在,他更像个人。 “有的时候我分不清楚机器人和人类的差别,或许人类比机器人更残酷。”楚鸢低下头去,竟然主动落了个吻在尉婪的额头,她说,“这是感谢你救了我们所有的命,以及为温礼止叔叔的付出。" 她亲吻他的动作,让尉婪整个人像在瞬间没了力气。 他用力眨了眨眼,就好像在反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楚鸢,你……” 楚鸢起身,对着尉婪说,“好了,我要去接孩子了,听说你受伤了,楚斐一直很担心,但我没带他见你,生怕到时候出什么乱子,如今你醒了,我带他来看你。” 尉婪鼻子酸酸的,不知道现在说什么好,“黎光叔叔那边……” “黎光叔叔也抢救回来了,你放心就是。”楚鸢用手指头在尉婪额头弹了弹,“我还真想不到,你长着一张人渣的脸,干的事情还挺深谋远虑的。对了,黎光要我向你传达感谢。” 尉婪愣住了,“感谢?” “对的。” 楚鸢点点头,“黎光要我谢谢你,让他又见到了一次,年轻的温明珠。” 明明温明珠是被景雍操控着去害黎光的,可是现在黎光却要向尉婪感谢。 如果不是尉婪创造了温明珠,或许他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温明珠这辈子可悲,潦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什么都没留下,可是她死后,有两个男人为她献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黎光用自己的方式,捍卫了他对温明珠的感情,更捍卫了他的尊严。 因为温明珠,他从破产到东山再起,因为温明珠,他认清自己敢于抗争,因为温明珠,他创造了基金会,他学会了爱世界上所有人。 温明珠,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有人为了你去延续着这一份温暖,或许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所以你才会在温明珠机器人快要自毁的时候,说那句话。”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重复了一遍楚鸢当时的台词,“你的香水永存世间,不死不灭。” 这份尊重穿越时空,是楚鸢对温明珠迟来的认同,惋惜,和告白。 楚鸢点点头,随后对着尉婪说,“大家都很想你,快点好起来吧。” 尉婪问她,“那你不想我吗?” 楚鸢冷笑了一声,“我想你?你不要想得太美啊。” 尉婪特别不爽,“楚鸢你是真的喂不熟!” “我这几天有九号陪着,我特别开心。”楚鸢伸了个懒腰,在尉婪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没办法,好像还是机器人更符合我心意一点,九号听话又忠诚,我让他往东他不往西,让他追狗他不撵鸡。上九天摘月下五洋捉鳖,反正就是太舒服了。” 尉婪一听,人都要气炸了,“你这个意思是,我还不如一个机器人?” 楚鸢眼珠子转过去斜视了他一眼,“你没有这点自觉吗?” 尉婪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九号也是我创造的,你要感谢,也该感谢我。” 说这话的时候,九号正在门口,似乎听见了他们在呼唤他的名字,于是机器人走进来看了楚鸢一眼,“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楚鸢一只手按在尉婪的脸上,将他扑腾起来的动作按了回去,“尉婪就是看见你比较自卑,毕竟你的存在可比尉婪的存在有意义多了。” 尉婪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一剑,这楚鸢简直是过河拆桥杀人诛心啊! 想反驳什么,咬咬牙又憋住了。 算了,谁让他以前当渣男惯了,如今小女人对他有怨气倒也正常,但是…… 但是……他怎么能输给一个机器人啊! 于是尉婪指着九号,冲他勾勾手指说,“你过来,站我面前,好好说说。我是不是比你优秀?” 九号摸摸自己的脑门,“您制造我的时候就设定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了……这……”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尉婪差点被气吐血,这年头他竟然被自己的机器人偷家了啊!老天爷! 楚鸢笑得不行,“你怎么连机器人的醋都吃啊?” 尉婪像个小孩子一样,现在全身上下只有脚能动,于是他气得翘脚,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对九号说,“我命令你现在就启动自毁程序!我要跟你一起爆炸同归于尽!” 岂料九号特别淡定地说,“现在我的主人不是你,你的命令已经没有用了。” “是我创造的你!” “对,你是创造我了,但是你给我设置了忠诚于主人,只听命于主人的程序,所以现在你的命令没用。”九号很完整地叙述完了这一段话,“当时我是为了保护一号存在的,一号被毁灭了以后,我的程序告诉我要把对象转移到一号的原主身上。所以我的主人,现在是她。你设置的。” 你设置的。 尉婪两眼一闭,一口气没喘上来,揪着病床的床单说道,“朕决定,即刻驾鹤西去。” 【作者有话说】 我看很多小可爱在读者群里跟我说,现在好喜欢这个九号,哈哈哈 我是听jj的歌来的灵感 [可是电脑病毒让我生病,不知不觉中我爱上你] 第218章 孩子父亲,不是他吗? 听见尉婪打算驾鹤西去,九号的大脑运算了一下驾鹤西去到底是什么意思,随后他用很诚恳很贴心的声音对尉婪说,“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木头?” 尉婪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给你定制一下骨灰盒。”九号说,“你不是要驾鹤西去了吗。” “……” 楚鸢觉得,尉婪这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而且对手还不是人。 ****** 尉婪住院的这段期间,楚鸢等人倒是收到了尚恙来打的巨款,目前市面上公开已知的机器人都已经销毁,剩下的九号无人知晓,以正常人的身份活着。 由于景雍复刻了尉婪他们的芯片,所以他们现在的危险指数极高,在通过开会讨论以后,国家机关对于景雍的通缉令已经发布到了国际层面,希望各国可以联手将景雍捉拿归案。 看着尚恙来给过来的消息,楚鸢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许,这么一来景雍等于是全民公敌了,他背地里小动作应该会有所收敛。 事务所里,栗荆正在通过自己红客联盟的好友搜索景雍最近的行踪,一边对着楚鸢说,“你有没有发现,尉婪不在,我们的气氛就很和谐。” 小鸟给大家挨个倒了水,送到他们桌子边上,“怎么,尉婪像个压榨我们的领导是吗?” “对的!”栗荆愤愤地说,“也不知道尚恙来给的钱里,尉婪私吞了多少!” “他都被炸成重伤了,让他多拿点也没啥。”楚鸢吹了一声口哨,“这活要换我,我可做不来。” 楚鸢说完这话,全场沉默了许久。 隔了一会,白桃咽咽口水说,“我没有听错吧?” 楚鸢愣住了,“怎么了?”“你居然帮着尉婪在说话诶。”白桃上去摸了摸楚鸢的脸,“我的天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楚鸢!你居然在帮尉婪说好话诶!” 尚妤在一边托着下巴,敲打了一下键盘,并且窃窃私语,“破镜重圆死灰复燃情节我磕了,先记一下,以后可以用来写狗血玛丽苏网文。” 楚鸢受不了自己这帮活宝队友,“我难得帮尉婪说好话这说明!尉婪总算干了件人事!” 这倒是。 他深谋远虑,最后爆炸都是一个自己人扛下来的,能把所有的谋略实施却一言不发的人,或许只有尉婪了。 不过楚鸢没想到的是,机器人的事情告一段落,有人找上了门。 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女人,还有些意外,“江雪?你怎么会找到我们这里?” 江雪喘着气,看了一眼楚鸢,轻声说道,“我来求你一件事,娇儿跟我说过,你们这里肯定能帮上我,所以我才……” 江雪身高娇小但是身材却不干瘦,她浑身上下的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胸和臀会因为喘气的时候上下轻微颤抖,那肉肉看着就无比性感。 江雪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对楚鸢说,“我可以相信你吗?”不管什么时候,楚鸢的回答都会是——“可以。” 将江雪接进门,楚鸢把之前泡好的茶给了江雪,“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江雪不停地深呼吸着,就仿佛是有很大的压力逼迫她去闭嘴,纠结了很久,江雪还是张了嘴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不该来找你……” 楚鸢疑惑,看江雪的样子,是明显有什么事儿求助于人,可是她又不说出来。 莫非,是被谁施压了? 楚鸢将手搭在江雪的肩膀上,“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告诉我。当初娇儿也是这样做决定的。” 江雪想到了娇儿,眼里的光闪了闪,隔了一会,她轻声说,“楚鸢,我怀孕了。” 楚鸢愣住了。 没想到江雪会讲这个。 她有些吃惊,“你怀孕了?喜事啊!孩子的父亲是谁?” 江雪本身便是丰腴类型的身材,一时半会到看不出来是怀孕了。 听她说,已经有三四个月了。江雪不肯说出那个名字,大概是那个人身份神秘,她握住了楚鸢的手,“如果我出点什么意外的话,孩子你能……替我养吗?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无理,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楚鸢,我在娱乐圈没什么朋友,娇儿也因为毁容而息影了,我不能再去给她施加压力,她命已经很苦了。” 江雪,娇儿的命苦,你又何尝不苦?楚鸢知道江雪在担心什么,“我朋友是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可以帮忙处理你孩子的事情,但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会……” 江雪揉了揉眼睛,“我不方便说,总之,我的孩子我只交给你才放心。我知道这一切交给你显得我很无理和自私……” 看样子江雪是不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 楚鸢在心里叹了口气,答应了江雪以后,看她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事务所,还有些茫然。 只有尚妤望着江雪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我总觉得江雪现在特别危险。” “什么意思?”“她好像在道别。在把最后的孩子交给你以后。”尚妤说道,“楚鸢,我建议你最近最好注意一下江雪的行踪。” “我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鸢真的感觉自己就像个特务,周转于各种阴谋阳谋之间,尉婪的伤还没好,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决策。 晚上从事务所离开的时候,楚鸢满脑子都是江雪的事儿,一直到病房里,发现楚斐竟然已经在里面了,还在跟尉婪打牌。 “无懈可击!” 楚斐手里抓着牌,差点飞到了当爹的脸上,尉婪堪堪躲开,“你这牌怎么还带着杀气?”裴却怀在边上笑,楚斐打牌都是他教的,四个人里面只有贺守最冷漠,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冰山,任凭楚斐和尉婪打闹成那样,他还是一张冷脸,默默地又丢出一张,“我无懈可击你的无懈可击。” “……”楚斐懵逼了,顿时开始撒泼,“你针对我!我不管!” 楚鸢总觉得这场面有点眼熟,只是现在主角换成了楚斐。 无形中,他们在延续这段故事。 走上前将夜宵递给尉婪,楚鸢说道,“今天事务所里来了个客人,你猜是谁?” 尉婪眼皮不眨地说,“江雪把?” 楚鸢微微睁了睁眼睛,“你怎么会知道?”尉婪一边用醉要开夜宵的塑料袋子,一边用自己还没事的手将盖子打开,做到一半的时候楚斐怕他单手不方便,过去替他按住了塑料碗,才没搞得满床都是。 尉婪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随后看向楚鸢,“我猜到了。” 楚鸢太意外了,为什么什么事情都逃不出尉婪的耳朵,她问,“谁告诉你的?” “还用得着告诉。”尉婪吹了吹勺子里的汤,第一口先塞到了楚斐的嘴巴里,而后轻描淡写地说,“上次江雪找你来帮娇儿,你还记得吗?” 楚鸢自然是记得。 “那你知道那次她回去,坐的是谁的车子吗?” 尉婪用余光瞟了楚鸢一眼,这个眼神让楚鸢有些疑惑。 她记不起来了,光记着让vera毁容了,因为vera也毁了娇儿的,她自然要报复回来。 倒是事后由谁来处理的,她还真记不得。 于是楚鸢摇摇头,“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陈聿。” 从尉婪的嘴巴里念出了一个令楚鸢特别震惊的名字,她吓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隔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你是说,开银行那个陈聿?” “对啊,陈总的侄子。”尉婪用勺子在空中指了指,“你还记得吗?陈总跟楚斐关系不错的,还联系着呢。楚斐前阵子认了他做干爷爷。” 陈总? 这关系都搞到一块去了。 楚鸢上前,急切地说,“他们两个什么时候……” “江雪能出道,就是陈聿点的她。”尉婪似乎是陷入回忆,娓娓道来,“陈聿就是看上了江雪,她身材很好你也知道,用我们下流男人的眼光来说就是,有肉才有手感。江雪走的不是高级性感路线,而是那种丰满的擦边路线,她就是陈聿砸钱,才一下子在直播公司火起来了。” 说完这些尉婪又喝了口汤,对着楚鸢笑了笑,“你把你震惊的眼神收回去啊,有这么夸张吗?”“那……那……”楚鸢结巴了,“那江雪的孩子,是……是陈聿的啊!” 听见孩子两个字,尉婪也傻眼了,差点手一抖把汤洒在床单上,“孩子?都有孩子了?这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最近江雪惹了陈聿不高兴,他们吵架很厉害,所以江雪肯定会来找你,怕被封杀吧……” 没想到都有孩子了。 “江雪没告诉我孩子是谁的,我感觉不是陈聿的。”楚鸢摸着下巴说,“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要我帮忙照顾孩子,如果是陈聿的孩子,可以让陈聿养,她应该是害怕陈聿知道这件事情,想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才会来找我。” 尉婪怔怔地呆住了好久。 喉结上下动了动,尉婪说,“你这个意思是……江雪,江雪把……陈聿,绿,绿了?” 喜当爹啊陈聿! 【作者有话说】 楚鸢和尉婪的主线剧情即将迎来完结,也感谢各位宝贝一路追更,璀璨的写法对我来说是种新挑战,你们愿意看愿意提意见,我觉得很开心! 下周会开一本新文,还是老样子的狗血虐文,要是不喜欢虐恋的宝贝可以不用强迫自己看 希望你们在七猫都能找到自己满意喜欢的文 第219章 九号身份,到底是谁? 尉婪显然只知道江雪和陈聿的关系,但是对于江雪怀孕的事情一概不知。 于是听见楚鸢的爆料,尉婪有些吃惊,他放下勺子,从床头去摸出了手机,“我要不给陈聿打个电话?” 楚鸢有些犹豫,“要不还是别了吧,江雪来找我,让我保密,并且以后孩子出生了可能需要我的帮忙……” “你这个意思是。”尉婪眯起眼睛,“我俩又要多个孩子出来了?” 听见“我俩”两个字,楚鸢登时变了脸色,这话说得好像他们是老夫老妻似的,于是女人揪着尉婪的耳朵,“你还挺会顺杆爬啊。” 尉婪做了个菩萨拜佛的动作,“求求了,女菩萨,从了我吧。” 回答他的是楚鸢的冷笑和白眼。 还翻得特别漂亮。 尉婪没辙了,就这么吃完夜宵躺回了病床上,而后对着楚斐说,“儿子,来,爸爸抱!” 楚斐倒是没有纠结,就这么爬了上去,躺在尉婪的怀里,看着他手上的绷带说,“你的手不会也废了吧?” “废了也好。”尉婪慵懒地勾唇,似乎一点都没有任何挫败的念头,好像这一只手就像是一块钱,丢了就丢了,“你妈缺个右手,我缺个左手,那我们不是绝配正好吗?” “……”楚鸢什么话都没说,心头像有电流窜过,刺痛带起了血液的沸腾,她感觉整颗心都在发烫。 楚斐似乎是听懂了,过去拉着楚鸢的右手,“妈咪,你现在左手熟练吗?” “熟练多了,你放心。”楚鸢摸着楚斐的脑袋,“你不用替我觉得委屈,相反,我觉得很光荣。” “我也以你们为荣。” 楚斐将楚鸢的手和尉婪的手都牵住,楚鸢废掉了的右手就这么放在了尉婪被扎伤后包扎起来的左手上,就仿佛那一刻,他们像两颗齿轮,正好卡在了彼此的缺口上。 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为我赴汤蹈火过。 楚鸢深呼吸,隔着绷带捏了捏尉婪的手,痛意让男人嗷得叫了一声,“是不是想痛死我。” “痛点也好。” 楚鸢面无表情,脸庞白皙票量,“你该受着的。” 尉婪倒是没有反驳楚鸢,现在他们母子俩愿意来医院陪伴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晚上的时候贺守和裴却怀从病房离开,楚鸢和楚斐已经趴在尉婪的病床边累睡着了,裴却怀想喊醒他俩,贺守却阻止了,他摇摇头,随后跟裴却怀往外走,“江雪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吗?” “我有所耳闻。”裴却怀之前也算是娱乐圈呼风唤雨的存在,就算现在退圈了,也依然能够打听到很多小道消息,他对着贺守说,“我怀疑是陈聿的家里人瞧不上江雪,我听说他最近在相亲。” 江雪的职业确实对于常人来说不太能接受,大家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况江雪本身也是靠着陈聿起来的,所以才会被陈家人厌恶。 听说江雪和陈聿走得近,陈家人赶忙安排了相亲,省得真的让这个女人飞上枝头变凤凰。 贺守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裴却怀看他一眼,果不其然踩在了贺守的雷区上,“我听说你们家里人不也让你相亲吗?” 贺守刚和他走到医院门外,就听见裴却怀这个话,他剑眉死死拧在一起,“你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怪说起陈聿相亲的事情你就会这幅表情。”裴却怀凉飕飕地在前面说话,“家里人没办法催贺诛,就想办法把压力转移到你身上了吧?据我所知,你脱离贺家无数年了。” 贺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似乎对这件事情很不满,“有的长辈眼里只有家族荣耀和传宗接代。” “老祖宗的思想文化传承下来就是这样,没办法,一时半会很难改掉,得从我们这代人开始慢慢改变。” 裴却怀双手插兜,一张脸依旧美得雌雄莫辨,他跟贺守走出去的时候,都有小护士偷偷看着他们的背影磕cp。 上了车,贺守烦躁地将手机放在一边,“要不我们干脆去找陈聿吧。” “找他做什么。”裴却怀发动车子,“他现在新的女友陪伴,估计不会想听江雪的事情。” 贺守想起了江雪,又想起了陈聿。 他们之间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有真感情? 或许陈聿自己都给不出答案,他太纵情了,可以随随便便爱上任何一个人。 裴却怀领着贺守回了事务所,现在属于暴风雨前的暂时平静,大家都在厚积薄发,攒着精力去应对最后对景雍的追捕。 没想到的是贺诛竟然在事务所等他们,这个点来客人可是很稀奇的,于是当哥的站在门口,“你来做什么?” “家里人喊你回归家族。” 贺诛将一个信物丢给了贺守,被贺守接住以后,他冷笑了一声,“你别以为贺家真的想让你接班,这个家早晚是我的。” “我从来没有要跟你争夺贺家的想法。”贺守依旧是那张冰山脸,“我不会回去的。” 古板封建的家族,继承了也没必要, “你不回去,贺家可是要断子绝孙了。”贺诛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艰涩,“我最近没有要找女人的想法。” 贺守冷笑,“钟缱绻呢?” 这三个字就好像是刺中了贺诛的软肋,他的肩膀抖了抖,对着贺守说,“她生的孩子不是我的。” 是崔银起的。 孩子和崔银起那么像,都不用做鉴定。 而且,这个孩子,还是贺诛亲自将钟缱绻送去崔银起床上种下的果。 他如今被反噬,眼睁睁看着钟缱绻和崔银起的女儿都五岁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现在做这幅样子,钟缱绻也看不见了。” 贺守声音冷漠,“我喜欢的也不是女人,你回去告诉爸妈和爷爷奶奶,死了这条心吧。贺家,我是不会再回去的。” “那么,他们眼里的你就是不孝子。” “确实。”贺守表情不变,眼神极冷。“当初是因为我的性取向,贺家把我赶出家门的,如今因为你也不想生育,就勒令我回来传宗接代,我认为这种事情很离谱,也不可能接受。” 贺守很少说一长段的话,这段话下来让贺诛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和钟缱绻的五年,错过太多了。 “断了也好。” 贺守将信物又递回给了贺诛,转身往事务所走。 哪里是他的家?这里,事务所,才是他的家。 头也不回,贺守对着贺诛摆摆手,意思是,好自为之。 ****** 这天早上,楚鸢在尉婪的床前趴着,太阳晒在她侧脸上的时候,楚鸢感觉到了些许暖意,她睫毛颤了颤,而后睁开眼来。 病床上,尉婪跟楚斐父子二人正踏踏实实地互相面对面睡着,小孩子胖嘟嘟的侧脸上甚至还有些口水。 楚鸢乐了,上去给儿子擦了擦口水,随后起身打算去外面兜一圈买早点,岂料拉开门,九号已经站在门外了。 手里拎着早餐,九号说,“我去给你买了早餐。” 楚鸢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自觉。” “我是你的机器人,这些还是可以做到的。” 九号将东西拎进来,在楚鸢面前拆开以后,干干净净放好,将筷子递给楚鸢,看着尉婪和楚斐还在睡,又过去替他们掖了掖被子,整个过程悄无声息的,好像个高级的保姆。 楚鸢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付钱的?你没有手机啊。” “我让他们把账单签到了尉婪的公司里。”九号笑了,竖起大拇指,夸奖自己说,“怎么样,人工智能是不是很聪明啊。” 楚鸢笑得无奈,“确实过于智能了一点,我到时候给你买个新手机吧。” 轻手轻脚吃了早饭,楚斐和尉婪还在睡,估计都累坏了,楚鸢便决定不叫醒他们,还让九号将遮光窗帘拉上了,能让他们睡得更踏实。 做完一切,楚鸢上前牵了一把九号的手,“来,你出来,我给你去买个手机。” “你这个意思是,要买个我的伙伴吗?”九号指指自己,“我是人工智能,然后你给我买一个智能手机?” 这不是在套娃吗。 楚鸢一想也是,可是既然作为人类活下去,买个手机很有必要,而且还要给九号注册一个身份,但是现在身份不能作假…… 楚鸢看着九号说了一句,“我给你改头换面一下吧,就说你是被拐卖到国外现在才找回来的家人,ok吗?” 家人这两个字让九号宕机了一会,他说,“我有家人的。” 楚鸢没明白他说什么,“可是……那些都被我们销毁了,尉婪创造的人工智能里,你是最后一台了。” “我有家人的。”九号喃喃着,好像是陷入了什么病毒,“我有爸爸,我有妈妈,我还有弟弟……” 楚鸢一愣,“你拥有回忆?” 九号卡壳了,隔了一会他说,“刚才计算机运算失误了,好奇怪,我要排查我身体里是否有木马入侵,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段我从没见过的程序代码,在我的身体里启动了。” 莫非家人这两个字是开关? 或许九号背后也是某个人求而不得的念想。就像温明珠一样。 楚鸢来了兴致,“告诉我吧,我替你去找到你的家人,这样你就不孤单了。” 她给九号买了一个手机,虽然没有sim卡,但是还是可以用一些日常的软件,“我把我的微信小号给你,以后你付钱就可以用我的付款码。” 楚鸢拿着九号的手,输入了自己的密码,“要记住密码哦,密码叫52cy。” “52cy。”九号重复了一遍,“已经记载到大脑备忘录了。” 它的计算机里记满了关于楚鸢的各种事情。 若干年以后被人发现研究,或许会惊异。 这台机器人,所有的程序都是为了一个叫cy的女人而启动的。 可就是这个时候,对面有人竟然喊住了楚鸢。 “鸟鸟!” 听见这个称呼,楚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抬眸望去,发现赫然是季遇臣在不远处。 上次将他轰出去以后,以为不会再遇见季遇臣,却不料想买个手机,却正好碰上了! 季遇臣看见楚鸢身边的九号以后,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你又换了?这个不是尉婪?楚鸢,你到底要玩弄多少男人才肯罢休?” 他怨妇一般的口吻倒是让路过的旁观者纷纷驻足,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一个帅哥指着对面的美女痛心疾首地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自尊自爱?” 众人吃惊,顺着帅哥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美女身后跟着另一个帅哥,正和他两手放在一起,好像是一起买了新手机在设置什么。 季遇臣走上前去,对着九号表情不善,“你是谁?” 危险警报在九号脑内响起,保护主人的他自动开始切换了暴走模式。 手臂上的仿生皮肤开始缓缓蠕动,藏在这下面的钢刃似乎就要出鞘。 第220章 我的名字,我叫九号。 九号的声音都跟着压下来了,就好像是对季遇臣增加了无数敌意,他将自己拦在了楚鸢的面前,而后眼神危险地盯着季遇臣说,“你是谁?” 季遇臣没想到九号居然还会直接上前,他用一种格外受伤的眼神看着楚鸢,“你是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了吗?” “机会?” 楚鸢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她直勾勾看着季遇臣,“当初你也没想给我留活下去的机会吧?” 季遇臣,现在来谈论什么我们之间的旧情呢? 我们的旧情早就……不存在了! “蒋媛都去坐牢了,你还恨我吗?” 季遇臣不管九号,将他推开以后,拉住了楚鸢的手,“我都已经受到我应该有的报应了……楚鸢,为什么你这人的心就这么狠呢?” “我心狠?” 楚鸢像是听见笑话似的,她对着季遇臣说,“最开始的时候可是你对我不屑一顾啊,怎么样,我是个死胖子,现在怎么反而一直纠缠我不放啊?” 死胖子三个字,是过去季遇臣对楚鸢讲的。 季遇臣无话可说,然而楚鸢却上前,声音愈发坚定了,“另外我要告诉你一句,胖瘦美丑,都不是你侮辱人的理由!女性的身材和长相不应该有你来指指点点,这根本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影响任何人,你一直用死胖子侮辱我,现在我一点不怕死胖子这个词语了,我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也接受了自己的曾经。” 胖也好,丑也好,就算她一无所有,她也不会自卑了。 只有用这些词语攻击别人的人,才是最可恨的。 话语落下,楚鸢捏了捏九号的手腕,意思是让九号不要暴走,不然当众对季遇臣出手,所有人都会发现它是个机器人,怕是会引起恐慌。 九号好像是感应到了楚鸢的情绪,硬生生将即将启动的攻击模式压了下去,而后对楚鸢说,“他以前还喊你死胖子吗?” “对啊。” 楚鸢松开九号,两手一摊,“胖子就胖子吧,我不介意了。” 九号一字一句,“我想用手刀把他一片一片切成肉片。” “……我相信你做得到。” 楚鸢感觉背后汗毛竖起来了,隔了一会赔笑九号说,“哎呦,别气了嘛,我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的,我们走。” 付了钱,楚鸢就打算走,季遇臣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后面,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场失败的婚姻到底带给他什么了? 连楚鸢的孩子……都不是他的。 季遇臣各种情绪混合到了一起,加上周围人指指点点,他觉得自己一下子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楚鸢和九号先后出去以后,季遇臣竟然咬着牙冲了上去! 九号感觉背后有一阵风袭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大脑运算出最坏结果之后,他下意识去挽了身边女人一把,大喊了一句,“楚鸢小心!” 楚鸢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才走到马路边,背后便被人狠狠一撞,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朝着前面扑过去! 季遇臣声嘶力竭吼了一句,“既然如此,我得不到你,那么我也不会让别的男人得到你——楚鸢,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楚鸢被季遇臣直接推到了马路中央,她摔在地上打算站起来的时候,边上九号撕心裂肺喊了一句,“快躲开,楚鸢!!” 来不及了! 一辆大卡车从那条干道上飞驰而来,楚鸢甚至都没站起来,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感,剧痛伴随着冲击感袭来,她两眼一黑,感觉眼前的世界倾倒扭转了,而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楚鸢!楚鸢!” 血……楚鸢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 她被撞得像一滩散了的零件,就这样软软地躺在了地上。 九号冲过去,却在碰到楚鸢的时候停下了。 人类如此脆弱,会不会他一用力,楚鸢的骨头就断了…… 九号晃了晃,直接跪了下来。 该怎么办。 他的大脑,他的超级计算机,能不能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身为人工自己能,他应该怎么办…… 怎么样,可以救楚鸢…… 九号没有发抖的程序,他不像人,会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他只会呆呆地麻木地站在一边,一直到路人上前来帮忙报警和叫了救护车,九号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要处理这个事情。 处理。 解决两个字闪过了九号的脑海。 他要杀了那个把楚鸢推到马路中间的人! 九号站得笔挺,回头去看季遇臣,发现季遇臣正想从人群里偷跑。 越来越多热心肠的路人将楚鸢围住,用人墙保护起了第一案发现场,而九号从人群里挤了出去,他的瞳孔里装了目标锁定系统,红外线热感锁定住了季遇臣以后,将他标红,一路跟随着他跑到了小巷子里! 阴暗的角落里,季遇臣发着抖,扶着墙不停地哆嗦。 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冲动之下做出来的事情,怎么会这样……他当初害死过楚鸢一次,如今居然又将楚鸢推到了马路中央给车撞! 他…… 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啊! 季遇臣将拳头捏紧,以为自己偷偷跑掉没人看见,于是自欺欺人说,“楚鸢,这不能怪我……是你……是你不给我机会,我没办法的……我都这么努力奋斗了,你还不接受我……” 话音未落,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季遇臣胆颤心惊扭头回去,看见了是九号追出来。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他明明避人耳目偷跑了……没人注意到他才对。 九号没说话,右手在空气中一挥,那皮肤自动往上卷起来,那手臂的机械骨骼变成合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季遇臣脸色苍白,“你是人吗?你不是人吧!你是什么怪物——你!” 九号深深看了季遇臣一眼,眼珠子发出了红光,机器声从他嘴巴里喷涌而出,“攻击模式启动。” 下一秒,精钢穿透了季遇臣的胸腔! 剧痛让季遇臣甚至都没力气发出惨叫,他就这样茫然痛苦地张大了嘴巴,吐出一口血,而后九号将刀刃又从他胸口狠狠拔出,带出血肉溅了一地! “怪物……” 季遇臣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威胁消灭。” 九号狠狠将钢刃上的血花甩掉,一挥,右手立刻变回了手臂的模样。 “你杀人,该偿命。” 九号看了一眼季遇臣,眼睁睁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我的名字叫菲尼克斯九号,我的职责是,保护楚鸢。” 第221章 冒着风险,也要回来。 这天夜里,新闻播报了两起伤亡事故,第一起是新城大道上一位女子被人蓄意推向马路中央造成一起严重车祸,不过经抢救女子已经脱离危险,目前正在病房休养。 据警方调查,这起事故被判定为故意杀人未遂事件,将女子推入马路中央的正是该女子的前夫,离婚后纠缠不休起了杀心。 然而第二起事故里,被一刀贯穿胸口捅碎心脏死在小巷子里的,赫然是该作案人员,也就是——这个女子的前夫。 案发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指纹,更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那么杀了这位前夫的犯罪嫌疑人到底去哪了? 这个案子没有结果,成为了悬案,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中,希望尽快查清楚案情和抓到凶手。 而此时此刻,楚鸢正躺在床上,和尉婪一块挂着水,吸着氧,双眸紧闭。 率先睁开眼睛的是尉婪。 他摘下脸上的氧气面罩,深深呼吸了一下,随后喊了一句,“九号?” 某个角落的阴影似乎扭曲了一下,紧跟着有人的身形从阴影里闪现,九号出现在了尉婪的面前。 “我在呢。” “楚鸢是你送回来的吗?” 当时尉婪也在检查伤口的恢复情况,听说楚鸢出事了立刻当场人都慌了,车祸?怎么会有车祸,何况九号在楚鸢身边,有他在,楚鸢怎么会出事? 栗荆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画面,拍到了楚鸢被季遇臣推到马路上的真相,尉婪拍案而起,不顾自己的手还受着伤,恨不得冲出去跟季遇臣拼了。 “尉婪你冷静点!”贺守拦住了尉婪,目前也就他的武力值可以阻挡尉婪,他说,“楚鸢已经被人送来医院了,你冷静点!” “我杀了他。” 尉婪眼都红了,他直勾勾盯着贺守,“贺守,我要杀了季遇臣。” 从尉婪的嘴巴里念出这个字的时候,贺守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人的心思了。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 贺守拦着尉婪,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真的不要冲动,季遇臣现在在哪,我们的人会去找,一定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可是下一秒,尚恙来的电话打过来,“尉婪,季遇臣死了。” 季遇臣死了。 上一秒尉婪说要杀了季遇臣,下一秒尚恙来给他消息说季遇臣死了。 尉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接下去发生的一切更加超出了尉婪的预期,门口有警察冲进来,将尉婪控制住,作为了第一嫌疑人。 “我们调查了一下,楚鸢出事以后,你报复季遇臣的可能性最大。”尚恙来的声音继续从尉婪的手机里传出来,“所以很抱歉,尉婪,我们可能要先控制你的自由了。” 尉婪没有说话,任凭警察将他押走,走的时候还有围观的小护士窃窃私语。 “不会吧,杀人犯?” “真的假的,长这么帅,居然是杀人犯,谁想得到啊……” “太可怕,太变态了。” 尉婪被控制的消息被人添砖加瓦传成了板上钉钉的杀人犯,甚至有的报纸版面刊登了这个消息,一时之间尉雄的集团股票下跌惨重,传出杀人犯这种事情对每个公司来说都是一个公关危机。 然而尉婪去了一个上午就被放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尚恙来跟在他身后,“抱歉,你有不在场证明。” “理解,毕竟我确实动了杀心。” 尉婪的眼睛就好像是刀子,顷刻间能刺穿一个人的身体,“我看见楚鸢被季遇臣推向马路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就是要他死。你们怀疑我,我不意外。” “我确实把你当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但是目前没有找到别的线索,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尚恙来拍了拍尉婪的肩膀,将他送入了车子里,“很抱歉,把你带来这里,外界传得风风雨雨。”“传吧。”尉婪眼睛不眨,“尉家股票下跌,我乐意看见。” “……”尚恙来总算领略到了尉婪身上的怨气,简直比一般人还要重。 得亏有楚鸢存在,一次次将他从人性边缘拉回来了。 叹了口气,尚恙来目送尉婪离开,他现在洗清嫌疑了,那个时候尉婪正在医院里检查伤口,所以没有作案时间。 季遇臣被人干脆利落地捅死了,留下一个未知的凶手位置,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捉拿归案。 结束了冗长的回想,尉婪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九号,“我听人说楚鸢不是你送来的,你是隔了一会才来到医院的,事发当时你去哪了?” 九号看了看尉婪,这一段时间里,他通过尉婪的面部表情在分析尉婪的情绪。 然而,无解。 不是楚鸢的话,没有人可以读懂尉婪的心思。 九号选择坦白,“确实不是我送她来医院的,是路人。” “告诉我,那段时间你去干嘛了。” 哪怕躺在病床上,尉婪的压迫感依旧有这么强,“季遇臣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九号给出的沉默。 那几秒钟的沉默里,尉婪感觉好像在九号的身上看见了属于人类的情绪。 它是他创造出来的机器人,却好像拥有了人的感情。 是错觉吗? 还是说…… 九号张嘴,“是我杀的。” 尉婪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了。 果然。 “我猜到是你了。”尉婪捏住了九号的手腕,“为什么会要杀了季遇臣?你知不知道,这个行为,在人类世界,是犯法的。” “他伤害楚鸢。” 九号的眼珠子是合成的,乍一眼看不出来差别,“所以我要他的命,很正常。” 尉婪心里很纠结,要不要把九号交给尚恙来?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台,人工智能机器人了。 如果交给尚恙来,那么结局也是毁灭。 “你要把我交出去吗?” 九号将自己的手卷起来,露出了那一截刀刃,“我开启了攻击模式,用的这个,把他杀了,对准他的心脏。” “从情感方面,我觉得你做得好。”尉婪一字一句,就好像在恨自己不是那个动手的人,“如果不是你,很可能现在就是我去杀了季遇臣。但是从法律层面……季遇臣的生命被你剥夺了,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机器人的世界里没有残忍。” 九号用一种过于麻木的口吻诉说着这件事情,“是他先动手害的楚鸢,楚鸢命大才能活下来,如果我不杀他,楚鸢死了,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尉婪被自己的机器人反问了。 “我应该会像你一样吧。” 在房间里安静几秒以后,尉婪低低地笑出了声,“哪怕变成魔鬼,丢掉人性,也要亲手将他毁灭。” “嗯。” 九号站得笔直,“我和你的意志是一致的。” 尉婪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喉结上下动着,好像有话要讲,却又说不出来。 楚鸢,我都快分不清楚,我和九号,到底哪一个是机器人,哪一个是真人了。 ****** 楚鸢醒来的时候,收到了季遇臣死亡的这一消息,她先是愣住了许久,没说话。 尉婪以为她伤心过度了,岂料楚鸢在回神以后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她是恨着季遇臣的,季遇臣在她心里早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如今不过是……有人替天行道罢了。 楚鸢喘了口气,连带着扯动了胸口的伤口。 尉婪见不得她这样伤痕斑驳的模样,被命运来回折磨玩弄,如今的楚鸢身上全是裂痕。 是她咬着牙活下去的痕迹。 所有人当做无事发生过一样,楚鸢也假装自己没听见过这个消息,一直到一周后,事务所的人陪她去医院楼下散步,她突然间说了一句。 “季遇臣死了。” 后知后觉的情绪涌了上来,就仿佛她现在才跟这个世界接连上了认知,她又重复了一遍,“季遇臣死了。” 楚鸢的感觉很复杂,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季遇臣死了,过去那个爱他的女人也死了…… 没人记得她的那些过往了。 过去的楚鸢,也伴随着季遇臣的死,失去了承载物,通通消失了。 “嗯。” 走在前面的尉婪察觉到了楚鸢的想法,他伸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死了。再也没有人会在绑架案里选择把你丢下了。” 九号在楚鸢的背后沉默,他想,楚鸢,如果你知道我是一台杀人机器,还会这样坦然无恙地,留我在身边吗? 然而这边季遇臣死了令旁观者觉得大快人心,另一边,国外的景雍收到这个消息,只是冷笑一声,“没用的废物!” 乐菡在一边不敢说话,看了眼新闻报纸,感觉心里不安。 季遇臣怎么就这么死了…… 景雍原本还想着利用季遇臣再去折磨一下楚鸢的,这下好了,棋子没有了,景雍自然是生气。 “死了也好,没用的废物就该早点死。” 景雍啧了一声,“楚鸢啊楚鸢,你到底是命大,和你作对的一个个都没好下场,是在等我亲自上场吗?” 乐菡一惊,“三少,您不会要亲自回国吧……” 好不容易被境外势力保护着平安出国躲避追击,这会儿又要回去,为了一个楚鸢,把自己放在这样危险的地方,真的值得吗? 景雍眼里全是疯狂,“再这样下去,楚鸢只会在更多次的事件里和尉婪联系得更加紧密……” 这样下去,他就算把芯片倒卖给境外势力,也只会让楚鸢和尉婪愈发站在一条线上罢了。 他要毁掉尉婪研究出来的芯片,更要毁掉他心里的那个人——楚鸢。 于是景雍看了眼乐菡,“安排一下这几天的行程,我要回国。记住,一定要隐秘。” “我们可以通过私人飞机入境。” 乐菡有些犹豫,“可是三少,您不觉得您这样做,和平时谨慎的您不一样吗?” 怎么会为了楚鸢冒这样大的风险? 景雍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将楚鸢从尉婪身边带走,于是不顾乐菡的劝阻一意孤行,这天夜里,便有一架私人飞机悄悄入境,降落在了郊区的草坪上。 而此时此刻,楚鸢正一边养伤,一边将九号喊到自己的床边,“你把头放过来。” 九号说,“你要我的头干嘛?” 楚鸢说,“我想看看你的头和身体能不能分离呀?” 九号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扫描出来附近无人以后,他锁上门,当着楚鸢和尉婪的面,将自己的头摘了下来。 摘下来,走上前,放在了楚鸢的手里。 “手法正确的话,可以头机分离。”九号的嘴巴还在说话,“你看,是不是很厉害。” 说完这个九号又对着自己的脑袋竖起了大拇指,“不要小看人工智能哦,人工智能是不是很聪明!” 楚鸢捂住眼睛,“你把头……放回去吧。” “哦。”九号将自己的头塞了回去,又看了一眼尉婪,“你这是什么表情?” 尉婪一脸酸不拉几的表情说,“楚鸢,你跟九号过日子去吧,我看九号多能逗你开心啊!” 第222章 我需要你,我好爱你。 听见尉婪这酸不拉几的话,楚鸢在一边翻白眼。 九号说,“我活的比你久,能送你和楚鸢走,你别着急。” 尉婪觉得自己将九号制造出来就是个祸害,它太智能了,简直跟人类没有区别。 不过眼下也有个问题摆在了尉婪的面前,那就是,九号真的是杀人凶手,他要了季遇臣的命,尉婪要不要把他交出去。 看着九号的脸,尉婪是相当犹豫。 不过楚鸢似乎不知道这回事儿,只知道季遇臣死了,她还去看了一眼季遇臣的葬礼,就像当初季遇臣替她操办葬礼一样。 那天下起了大雨,楚鸢想,当年的楚鸢和季遇臣,终究是一个都没活下来。 那段爱恨情仇,伴随着季遇臣的死,落下了帷幕。 从回忆里抽身,楚鸢看了一眼身边的尉婪,他们的病房是在一块的,正好两个人现在都是“战损”的状态,就干脆一起住院,搞得小护士每次进来换纱布,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小夫妻。 但事实上,楚鸢的婚姻,和尉婪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楚鸢躺在病床上,对九号说,“那天我被撞了,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这句话让九号和尉婪两个人都一愣。 九号下意识看了尉婪一眼,那眼神里带着询问,询问他要不要坦白。 尉婪赶紧摇了摇头,于是九号立刻结结巴巴地说,“是的,我陪着你一起回来的。” “好吧。” 楚鸢嘟囔了一句,“原本还想问问你季遇臣是怎么没的呢,想着你晚来了,应该看见什么事情了。” “我肯定是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 九号眼睛不眨地说了一句谎话。 这也是他身为机器人的第一句谎话。 恍惚中,尉婪问自己,是不是他编程的时候太超前了,导致九号身为机器人,都拥有了谎话程序,可以去骗过一个正常人。 楚鸢并没有起疑,而是追问了九号一句,“你是不是拥有扫描系统?” 九号点点头。 楚鸢一下子扯开了自己胸口的衣服,登时吓得尉婪眼都直了,“你干什么啊!” “让九号帮我看看。” 楚鸢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顺畅,“帮我拍个片子看看我骨头断了几根吧。” “你这胸怎么能给别人看啊!” 尉婪手断了也要冲上去拦着楚鸢,将她的衣服都拉拢,“你把老子当死人是不是!” “九号不是人啊。” 楚鸢指着九号,挺了挺胸脯,“来吧九号。” 九号歪了歪脑袋,边上尉婪急得不行,“九号就算不是人,那,那也是设定为男性的……你怎么能让九号看你的胸?” 九号特别正常地说,“我不会拥有性欲。” “……” 尉婪承认他输了,他彻彻底底输给了一个机器人。 下一秒,九号的眼睛发了发光,似乎在楚鸢的身上扫描,几秒种后,九号说,“断了两根肋骨,不过还好,里面的内脏没有受伤。” “难怪,捡回来一条命。” 楚鸢挥了挥胳膊,牵扯到了胸口上的伤,她呲牙咧嘴地说,“我都没想过,我竟然会被车撞。” “可是还没结束呢。” 尉婪在九号扫描结束以后,立刻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宽大的衣衫罩在了楚鸢的身上,随后将楚鸢立刻拦在了自己的背后,对着楚鸢吹胡子瞪眼,“下次不许这样听见没有?” 楚鸢笑得乐开花,“跟你有什么关系嘛?” “我吃醋!” 尉婪咬牙切齿地说,“我能不吃醋吗?你不知道老子爱你吗?啊!楚鸢,你不知道我爱你吗!” 尉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楚鸢原本还在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过去尉婪总是嘴硬,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关于“爱”这个字眼,竟然可以这样熟练地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说完这个,尉婪还生怕楚鸢不信似的,晃了晃她的肩膀,前后晃动楚鸢,企图把她脑子里的水晃掉,“爱啊!爱你不知道吗!楚鸢,我爱你爱得要死不活的!” 楚鸢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小行星,原本好好地运转在自己的轨道里,却被别的庞大星球轰隆碰撞,于是整个世界开始了猛烈的晃动。 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尉婪在告白,“你……” 尉婪心都凉了,“楚鸢,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会爱一个人了。 可是等到他会爱一个人的时候,楚鸢已经走了。 他和楚鸢现在这种关系,旁人看来如此亲密,可事实上,却再也没办法更近一丝一毫了。 楚鸢理着自己被尉婪晃乱了的头发,轻轻将他推开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爱了,我知道了。” “就仅仅只是知道了?” 尉婪说,“我恨不得在我脸上写个‘惨’字!!” 楚鸢吹了吹口哨,“看你表现吧。” 年少的时候他也曾意气风发,一双眸子能大杀天下,桀骜的五官是老天给他的偏爱,却也将那些冷漠和残忍作为了代价。 而现在,尉婪的血,更像是热的。 楚鸢装作不经意,实则仔仔细细将尉婪看了一遍。 她勾唇,对于尉婪的告白,好像心情极好,说出的却是,“你的爱给得太迟了一些,现在不是很需要,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 边上九号在乐呵呵地笑,这个笑容让尉婪看着分外不爽,于是他仗着楚鸢是伤患不敢乱动,就欺身而上,两张脸贴得极近,他看着楚鸢的眼睛,直勾勾地说,“你现在不需要我了是嘛?” “是啊。”楚鸢笑了。 “可我需要你。” 尉婪说话的时候,满眼都是渴求,带着冲击和掠夺的渴求,“我需要你,我不能离开你,离开你我会疯掉的,楚鸢,我好爱你啊,爱死你了。” 意乱情迷的时候,楚鸢像个女王般将手递到了尉婪的面前,被尉婪绅士地捏住以后,男人落了个吻在她手背上,“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需要我的那一天。” 而同一时间,某个别墅里,景雍将一片芯片捏在手里,对乐菡说,“我们需要个棋子。” 然而眼下,最好利用的人,就是乐菡。 将芯片递给乐菡,景雍说,“我需要你,去接近尉婪。” 乐菡拿着芯片脸色发白,不敢相信这是从景雍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你的意思是……” “你应该知道尉婪的脾气。” 景雍眯着眼睛,“现在我们复制的这一批芯片就是我们最后谈判的把柄,而我需要你去接近尉婪,毁掉他的精神信仰。” 尉婪的精神信仰是什么? 过去的话,尉婪的回答回事,他的精神信仰是他自己。 他为人自私自利,从来不为别人考虑,所以想要毁掉尉婪,只能从他自己下手。 然而现在。 乐菡深深闭上眼睛,现在尉婪的精神信仰是谁呢? 是楚鸢。 她将芯片攥紧在手里,“你要我挑拨离间尉婪和楚鸢吗?” “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一个女人的主动勾引。” 景雍对着乐菡勾勾手指,笑得特别妖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对吧乐菡?” 这天夜里,依旧是倾盆大雨,楚鸢在检查完伤口以后躺下,却见尉婪披上衣服要往外走。 楚鸢疑惑,“大晚上的你去干嘛?” 尉婪没回头,“有个熟人找我。” “什么事?” 楚鸢本能警觉地朝门外看去,然而门外没人。 尉婪说,“等我回来和你说,目前我也不太清楚。” 说完这话,他就一个人出了病房,加上他腿上没有伤,步子迈得极大,就好像是特别迫切地要去做什么事情。 楚鸢对着尉婪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九号一眼,“你跟着他出去看看。” 九号斩钉截铁拒绝,“不去。” “为什么?” “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九号说,“他死在外面都跟我没有关系。” “……” 于是尉婪一个人在深夜里来到了医院住院部的楼下,发现果然雨中有个人撑着伞站着。 那张熟悉的脸,令尉婪眯了眯眼睛。 “我该怎么称呼你。” 尉婪开口,声音比雨水还要凉薄,“我的妹妹?” 乐菡站在雨中,脸色苍白,神色有些痛苦,“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那样称呼我。” 毕竟她当初能够进去尉家,还是她妈妈给尉雄做小三进去的,她都不知道她是尉雄的第四个私生女,还是她妈妈撒谎骗尉雄的。 于是乐菡抿唇,“现在叫我乐菡就好了,我联系上你,是因为,我有东西要给你。” 尉婪冷笑,“我没有什么东西要和你交接的。” “芯片也无所谓吗?” 乐菡将手举起来,手里赫然是一张小小的芯片。 那就是景雍复制出来以后卖给国外的人工智能芯片,是尉婪和公司全体上下血汗的结晶。 尉婪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我是来把这个还给你的。” 乐菡也不管尉婪要不要,上前将芯片塞到了尉婪的手里,“这是属于你的,如今物归原主,后续要如何处理,都跟我没关系。” “费尽心思从我这里偷走复刻,现在又还给我?” 尉婪将那芯片直接摔在了雨幕里,好像是对此不屑一顾,“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芯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吓得乐菡丢了伞,脸色惨白去寻找,蹲在雨中被淋湿了身子,她才将芯片找到,又站起来说,“这个是我从景雍那边偷出来的,我……我只是觉得,我该做点什么。” 尉婪站在那里没动,漂亮的眉眼里一片冷漠,“什么意思?” “我背叛了景雍逃出来的……”乐菡上前,靠近了尉婪的胸口,“我……无家可归,我想着,把这个带出来还给你,将功抵过,能不能……让你留下我。” 第223章 小小绿茶,可笑可笑! 无家可归? 尉婪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见到乐菡的第一面,那个时候乐菡还不叫这个名字,尉雄说她是流浪在外的私生女,所以将她带回了尉家。 她还会喊他哥哥,然而眼神里似乎都是胆怯。 或许那个时候,乐菡就已经知道了她和尉婪的差别。 她的妈妈是个贱人,习惯给有钱人做小三,最后无所不用其极地为对方生下孩子,通过这种方式来绑定自己以后一生的荣华富贵。 不过乐菡也怀疑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尉雄的孩子,只是她妈妈花钱买通了检测机构,让她的dna和尉雄相似了。 通过冗长的回忆,如今乐菡站在尉婪面前,他们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乐菡的妈妈买凶要杀死尉家三个孩子,而其中逃出来的那个,就这么和她对视着。 一直到尉婪收回视线,将脸转向别的地方,好像对于乐菡的示好并没有任何表示。 见状,乐菡咬了咬牙,上前,让自己贴在尉婪胸口的衣服上,湿漉漉的头发打湿了尉婪的衬衫,她轻声说,“哥哥……我真的背叛了景雍偷了芯片出来的,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 尉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已经脱离尉家了。” 乐菡一愣,然后接着卖惨,“就算你跟父亲断绝关系,但是我们……我们身上的血缘还是在的啊,我现在回去也是被嫌弃的份,而且我身上还带着景雍的秘密,我愿意把一切全盘托出,你能不能收留我……” 尉婪对于乐菡的回答就是,“你回尉家被嫌弃,难道来我这就不会被嫌弃了吗?” 乐菡脸都白了。 这尉婪怎么软硬不吃啊? 于是乐菡硬是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出来,对着尉婪楚楚可怜地说,“我真的很少有求于人,你帮帮我吧,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尉婪深深看了乐菡很久,似乎是想要把乐菡看穿,随后他深深叹了口气,将自己撑着的伞递到了乐菡的头上,“别在雨中站着了,我不会觉得你特别可怜的。” 乐菡肩膀因为寒冷哆嗦了一下,她立刻攥住了尉婪的手腕,对他说,“那我可以跟你走吗?” 尉婪的伞撑在乐菡的头顶,最后冷漠说了一句,“走吧,我这几天在住院,你跟着我,等我出院,会帮你找个安置的地方。” 乐菡听见这个,勾起了唇,眼里都在发光了,她迈着步子跟紧了尉婪,随后一起走入了住院部。 回到病房里,楚鸢正在和九号玩成语接龙,这个时候尉婪收了伞走进来,楚鸢抬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尉婪,第二眼看见的便是跟在尉婪身后一脸小心翼翼的乐菡。 楚鸢愣住了,“这个女人是谁?” 尉婪的声音有点平淡,似乎是对于乐菡的身份并没有抱着多大的期待,“从名义上讲,这是我的妹妹,你叫她现在的名字吧,乐菡。” 楚鸢微微眯起眼睛,“你好啊乐菡。” 乐菡躲在尉婪的身后,明知故问,“这是你女朋友吗?” 尉婪咳嗽了一下,“什么女朋友,这是你嫂子。” 乐菡说话结巴了一下,“领证了吗?” 尉婪脸一拉,“早晚的事情,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带脑子?” 乐菡闭嘴。 楚鸢见乐菡这幅样子,心里隐隐有些提防,但是又对于尉婪会把她带上来觉得疑惑,“你为什么会把她带进来?” 尉婪耸耸肩膀,“她逃出来了,她是景雍身边的人,过来投诚了。”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当着乐菡也这么说,显然是不给面子。 乐菡噘嘴,“嫂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楚鸢表情呆住了。 她指着自己,“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腔调说话,我欺负你了吗?” 乐菡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我的,我生怕嫂子对我有意见,没有的话就太好了……” 听听! 这绿茶的功力! 可是要比蒋媛还要高深啊! 不过楚鸢没有和乐菡多计较,看她跟在尉婪身后进了病房,坐在了沙发上,对着楚鸢歪着脑袋说,“嫂子,我可能要在这里多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楚鸢皮笑肉不笑,“随便打扰,另外,别喊我嫂子。” 乐菡疑惑地看向尉婪,“你不爱我哥吗?” 挑拨离间这就来了? 楚鸢吹了声口哨,凉飕飕地看着乐菡,说道,“不爱,怎么了,你要爱的话,你可以拿走的。” 乐菡脸色又跟着变了变,没想到楚鸢如此大无畏,于是她只能撇开脸去,细声细语地说,“怎么会呢,我跟我哥是一家人,不分这些……” “哦。” 楚鸢干脆利落回了个哦,随后摸着九号的手说,“我们还是继续玩成语接龙的系统吧。” 九号说,“我的词库是世界上最齐全的词库,你玩不过我的。” 乐菡一个激灵,听见角落里九号的声音,整个人都蒙住了,不敢相信九号居然还活着,她扭头过去,看见角落里站得笔直的九号,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不能在?”楚鸢捏了个借口,“这是我的私人助理,怎么了?” 乐菡知道一切,却不能反驳,因为一旦说出来,她的身份就曝光了。 于是她只能低下头去,“我……我只是有些意外,以为嫂子都是我哥一个人照顾的,但是……竟然还有别的男人……” “收起你这套说辞。” 楚鸢咧嘴笑了,面对乐菡的茶言茶语,她笑得特别开心,“我不仅喜欢男人伺候,还喜欢女人伺候,要不你来伺候伺候我?” 这话可真是不给面子啊。 乐菡登时就被楚鸢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在一边用一种委屈的表情看着尉婪。 尉婪两手一摊,“看我干吗?” “……” 乐菡心里那个气啊!这尉婪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也不知道帮帮自家人! 于是她上前说,“嫂子喜欢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菜。” 楚鸢一听,当场顺杆爬,好家伙还真报了一堆菜名,让她去学着做,不仅如此,还顺嘴夸了乐菡一句,“你来了正好,多个小妹服侍我,哎呀,舒服。” 你既然这么喜欢伏低做小来装绿茶。 那我正好踩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见楚鸢一点不知收敛,乐菡咬着牙只能将楚鸢的要求统统应下,于是楚鸢还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现金,赏赐一般在乐菡眼前扇了扇,说,“哝,这是给你买菜的钱,不够了记得问我要。” “……”乐菡感觉自己变成了楚鸢低声下去的保姆。 奈何尉婪在一边看戏,好像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乐菡去vip病房的浴室换了一身楚鸢的衣服,便收拾了伞出门去了。 她走的时候那个目光楚楚可怜,“哥,我怕我一个人出门被景雍的人追杀,你能不能陪我去买菜?” 尉婪像是听见天书一样说,“你让我陪你买菜?” 乐菡抿唇,“我是怕景雍派了人来找我麻烦。” 楚鸢看了一眼九号。 九号好像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然而九号双手比了个叉叉说,“我的责任是保护你。” “……”楚鸢只能单手托着下巴说,“那尉婪你就陪你妹妹去呗,万一真出点事儿……” 尉婪睁大了眼睛看向楚鸢,“你让我陪乐菡出门去啊?” “有你在可能会安全点。” 楚鸢似乎一点都不怕尉婪会和乐菡发生什么,但也有可能是……不在乎。 于是尉婪眼神暗了暗,站起身来便出门去了,在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病房以后,整个房间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为什么要让他陪着乐菡去买菜。” 九号身为机器人,主动询问楚鸢进行对话,“你对尉婪不是没有感情。” “因为我觉得,尉婪带她回来,一定有他的用意。” 楚鸢看了九号一眼,笑了笑,也不知道是释然,还是别的情绪,“所以这种时候让尉婪去跟着乐菡是最保险的。” “你不吃醋吗?” “只有不自信的女人才会吃醋。” 楚鸢直勾勾看着九号,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尉婪要跟着别人跑了,那也只能说是他对我变心了,不管我多好他也还是会走的。吃醋是最没用的行为之一,将自己变得嫉妒,变得负面情绪,变得阴沉,对谁都抱有敌意。” 深呼吸一口气,楚鸢轻声说,“我这辈子早就知道关于爱情这回事,不过就是一种责任和选择。我有过两段婚姻,我深知嫉妒吃醋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去嫉妒别人。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更好,而不是寄存希望在尉婪的身上,祈祷他不要变心。” 楚鸢摸了摸九号的脸,“或许现在说这些对你来说有些深邃,你还不懂,但这是我的真心话,只有学会自己爱自己,才不会自卑和嘴脸丑陋。” 跳出女性跟女性的雌竟,不要为了男人打得头破血流,女人也可以用自己的事业和前途,才能够拥有真正的灵魂自由。 九号可能听懂了,也可能没听懂,但他问了一句,“你这样,也恰好才是他喜欢你的理由吧。” 楚鸢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理性却又不乏感性,她不畏惧满是缺点的自己,并且接受了自己。 “是吗?”楚鸢勾唇,“那只能说,尉婪的眼光很好,我也很喜欢我自己。” “我可以喜欢你吗?” 九号忽然间问了楚鸢一句话,“哦不对,我没有喜欢这种情绪。” 说完这话九号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它是个机器人,好像说喜欢有点过于不切实际了。 楚鸢拍拍九号的脑袋,眼神里带着一种包容万物的温柔,“完全可以哦,尽情来喜欢我吧。” 第224章 挑拨离间,招数简陋。 九号处理不了楚鸢的这句话,不过看着楚鸢的表情,它判定这句话一定是句好话。 轻轻将头伸到了楚鸢的面前,九号说,“你开心的时候总喜欢摸我的脑袋。” 于是它现在自觉将脑袋伸过来了。 楚鸢用一种九号看不懂的眼神,沉默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把手举到了九号的脑袋上。 她说,“我忽然在想,假如我和尉婪都不存在了,那么留下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会找个地方将自己的程序慢慢停止运转,封锁起来。” 九号想了想这个结局,如果主人死去,它会不会伤心呢? 机器人应该是不会伤心的吧? 楚鸢摸了九号一会,便看向窗外,尉婪也不知道和乐菡去哪了,好几个小时后才回来,眼看着天都亮了,尉婪气喘吁吁地拎着菜回来了。 他断了一只手,全靠右手使劲提着,这一路都提过来了,偏偏走道病房门口,背后乐菡说了一句,“哥哥,你累吗?我来帮你提?” 尉婪脸上冷汗都下来了,“我这都提了一路了,到门口了你想着来帮我了?” 乐菡一噎,她总不能说这个是说给楚鸢听的吧! 不能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于是乐菡只能说,“没有,刚才我也比较累,我想着哥哥是男人,力气应该比我大。” “嗯嗯嗯嗯。” 尉婪嗯了一串,相当敷衍,随后对着乐菡翻了个白眼,“以后要帮忙就早说,知道吗?” 乐菡委屈地撇撇嘴,“知道了嘛,你大老远带我去最新鲜的早市,开车累了,一会我给你做早餐。” “谁让你给我做了。” 尉婪指着自己,又指着楚鸢,“让你给嫂子做饭呢,听不懂人话吗?” 乐菡原本还以为尉婪能够给点面子,没想到他也将她当成了楚鸢的专属保姆,这话里话外都是将她往楚鸢边上推,乐菡再不要面子也会着急,“哥哥,你总是这样,我们是一家人,你总不能真把我当嫂子的保姆吧。” “你自己说的,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尉婪特别没情商地吐槽,“你要是不乐意,最开始别答应楚鸢啊。” 乐菡里外不是人,最后只能认命,高级的vip病房地方大不说,还有专门的浴室和厨房,供有钱人的保姆过来做饭,于是乐菡就穿上了围裙,将自己弄得脏兮兮地进了厨房。 出来的时候,乐菡头发都散了,但是端出来的菜倒是精致细巧,可以看出她确实是有这个手艺的。 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乐菡将身子弄得脏,脸倒是白净透亮,乍一眼看过去有种被被奴役的楚楚可怜美人的既视感。 她说,“我早餐做好了,正好天快亮了,不如吃了休息休息。” 楚鸢嗯了一声,和尉婪走到了桌前坐下,她竟然还给乐菡分了一对筷子。 乐菡看着楚鸢递过来的碗筷,有些愣住了,没想到楚鸢还挺好心的,她到底是好心,还是压根没把她视作威胁? 于是乐菡略略带着敌意地说,“这是给我的吗?” “不然呢?” 楚鸢一边池一边看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一起吃啊,等下吃好了让尉婪收拾洗碗。” “怎么能让我哥做家务,他还断了一只手。”乐菡想也不想地为尉婪说话,“他是伤患啊。” 楚鸢才猛地想起来,是啊,尉婪也是伤患,居然大半夜跑出去做了这么多事情。 看着他被包裹起来的手臂,楚鸢咬了咬筷子,“那就让我助理帮你把。” 九号在一边自告奋勇,“我可以的,我有这个洗碗的系统!” “……” 乐菡一看见九号的脸,就视线闪躲,好像九号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害怕,害怕九号那张格外熟悉的脸。 尉婪似乎是猜到什么了,眯起眼睛,眼里似乎有一道暗芒闪过去了,他故意用轻飘飘的口吻说,“乐菡,你应该知道九号是机器人吧?” 乐菡硬着头皮说,“嗯……是的。” “九号的存在是个秘密,尚恙来他们以为机器人已经全都销毁了,九号是我和楚鸢秘密保护下来的。” 尉婪对着乐菡用上了警告的语气,“我想你应该不会告诉景雍的吧?” 毕竟如果乐菡所说的投诚只是一场骗局,那么九号还存在的事情,或许景雍就会收到风声,从而要将九号抢走。 乐菡面对尉婪漆黑的眼睛,忽然间觉得压力特别大,好像什么诡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于是她只能嘴硬说,“我都已经和景雍脱离关系了,我只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并不会将你们的消息透露给景雍。” “那么就现在说点吧。” 尉婪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对着乐菡勾唇笑了笑,“告诉我景雍现在在做什么?” “他……”乐菡没想到尉婪真得如此提防,那么她不得不说出一点景雍的消息来换取他们的信任了,心里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乐菡干脆心一狠,说道,“景雍最开始的计划是要我……过来搅混水,让你们互相怀疑。” “哦?” 尉婪挑挑眉,多看了乐菡一眼,女人脸庞白皙,说话的时候嘴唇会微微颤抖,细节语言似乎在表达着她内心的害怕,“但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拆散你和嫂子,所以我才会逃出来……景雍强迫我过来挑拨离间你们,可是哥哥,我怎么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乐菡心理素质确实是强大,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不说,还能够坐实自己的好人身份,这么一来,她用自爆的手段反而能够赢得别人的信任。 说到这里,乐菡低下头去,故意攥紧了筷子好像在纠结什么似的,“这几年跟在景雍身边,我看见了太多家庭的支离破碎,景雍是个犯罪咨询师,他给那些想要拆散别人家庭或者做一些违法勾当的组织做顾问。” 乐菡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景雍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就是救世主,他喜欢看那些被拆散的爱人,有的小三从此攀上枝头,而且这些里面不乏一些男人去成为小三,我看见了太多虚伪自私的人性,越来越觉得景雍可怕……” 说到这里,乐菡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直到后面我才知道……我的母亲,也是景雍帮忙进入尉家的,或者说,我的母亲,就是景雍的第一个客人。” 尉婪震惊,连同楚鸢都变了脸色。 原来景雍那么小的时候,就会有这样肮脏又可怕的心机了吗? “我无法确定我的身份是否真的是尉雄的私生女,dna鉴定出来是这个结果,但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蹊跷。” 为了投诚,乐菡将自己也卖得彻底,她抬头看向尉婪,眼里满满的都是求助和渴望,“景雍替我妈妈出谋划策,设计让我妈和尉雄遇见,让尉雄注意到我妈单身带娃,最后的时候让我妈全盘托付,说我是她和尉雄多年前一夜情的孩子……” 事实上谁都不知道真假,尉雄一夜情对象那么多,又怎么会记得自己当年有没有种流落在外? 景雍将一切的路铺平了,乐菡的妈妈得以进入尉家,这样一来,尉家就有了四个孩子,而孩子的母亲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却通通无人问津。 “我没想到原来你妈妈也是景雍帮忙进来尉家的……” 尉婪又重新开始吃饭,一只手特别费劲地剥虾,剥好了放到了楚鸢的碗里,动作娴熟得让乐菡都吃惊。 “所以,你跟在景雍身边的时候,景雍就是以这个理由要挟你的是吗?” 楚鸢多嘴问了一句,“如果你不听他的话,他就把你的身世曝光出去,这么一来,你和你妈妈也就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了。” 乐菡罕见沉默了一会,大概是默认。 “难怪,你和景雍是共同利益绑定的啊。” 楚鸢将尉婪的虾都吃完了,看她这个行为,尉婪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下一秒对楚鸢说,“你什么时候也跟我利益绑定一下啊,这样你要走也要考虑考虑了。” “做梦。” 楚鸢两个字堵死了尉婪的嘴,而后又看向乐菡,“我明白了,所以现在的你,是因为跟景雍决裂了,怕没有后路,所以来找尉婪,找他帮忙,代价是把景雍干坏事的证据都给我们是不是?” 乐菡点点头,“我知道很多,可以慢慢都告诉你们,有些当事人还在,对了楚鸢,当年绑架你的人在监狱里突然死亡,也是景雍的手笔。” 楚鸢听到这个,不由得有些担心,景雍的势力这么大,肯定是这几年没少干坏事才能积累这么多人脉,“那你出来没事吧?” 乐菡忍不住将手臂伸出来,上面有斑驳的伤疤,看样子是最近新造成的伤害,“我说我要和他分道扬镳,他不准,还打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说完这个,乐菡忽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到了尉婪面前,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尉婪的手里,用力握紧,用一种特别可怜的眼神对着尉婪说,“哥哥,你一定会信我帮我的对吧?我是你的亲人啊。” “……”尉婪吐了一口虾皮,“你把手松开。” 乐菡不依,还和尉婪十指紧握,“你帮帮我吧,我什么都可以为了你和嫂子做……” “真的吗?” “真的!”乐菡眼里泪光闪闪,一张脸我见犹怜,“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哥,什么都可以……” 这一句“什么都可以”的背后包含着太多成年人的意思,不过尉婪倒是眼神幽深地看着她很久,说了一句,“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对。” “好。”尉婪说,“我命令你考上北大。” “……” 第225章 你要神迹,给你神迹。 也不知道尉婪这话说出来是认真的还是戏弄乐菡的,不过他说出来的时候乐菡便已经变了脸色。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尉婪似乎在抵触她。 难道是她卖惨还没有博取尉婪的信任吗? 那还要她怎么做…… 于是乐菡只能委屈巴巴地说,“哥,你怎么能玩弄我呢。” 楚鸢感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乐菡真是高手,这种词语都能信手拈来,不过乐菡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在尉婪说完命令以后,又可怜极了轻轻捏着尉婪的衣袖说,“你换一个嘛,我都那么大了,怎么重新去读书呀?” “学到老活到老。”尉婪一本正经地说,“我和你嫂子都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你这也总不能给我们家丢人吧,是不是?好不容易从景雍身边逃出来了,也要重新做人啊。” 尉婪这话说得就好像她犯法了坐牢去一样。 乐菡脸上的表情甚是好看,五颜六色都过了一遍,最后变成惨白,她低低地说着,“哥哥,你可能还是抵触我……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突然回来太过令人怀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还没接纳我。” “嗯,知道就好。” 岂料尉婪一点都没有避讳,直接说道,“我对于你被景雍利用要挟的事情报以同情和惋惜,但是很多东西还需要我自己去考证。” 啧。 乐菡在心里啧了一声,真不好骗。 不过既然已经接近了尉婪,这是成功的第一步,乐菡心理思绪万千,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忍辱负重,她对着尉婪说,“我知道了,如果是哥哥的愿望的话,我一定会去完成。” 尉婪点点头,“过两天我带你去看成人大学,你现在学习还来得及。” 话题的方向一下子从景雍作恶多端到了乐菡读书上,乐菡都没想明白尉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已经这样了,她再纠结也没用,在吃完饭以后,她主动站起来,特别贤惠地说,“我和九号一起收拾吧。” 卖乖? 楚鸢向来是不介意别人主动要做什么的,她手一挥,“你想收拾就去吧,我不拦着。” 乐菡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恶心,这楚鸢怎么事事都能顺杆爬啊! 她卖乖是卖给尉婪看的! 然而没有别的法子,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忙了这么久,等于是帮楚鸢买了菜还做了一顿大餐,乐菡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一边洗碗一边想着下次如何在楚鸢身上把这份气撒回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洗碗的时候,楚鸢正在外面观察着她和九号的一举一动。 一个念头在楚鸢的脑海里划过,楚鸢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间就把头扭过去看尉婪。 察觉到楚鸢投过来的视线,尉婪愣了愣。 随后他说,“怎么了。” “有的时候觉得你是个天才。”楚鸢喃喃着,眼神放空了,“可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更该是一个疯子才是。” 尉婪的很多想法都不在人性的范围内,某种方面来说,他和景雍真的是一类人。 只是景雍走得更加偏激。 为什么要不停地去帮助坏人呢,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去拐卖那些弱势妇女群体呢。 因为曾经……你的母亲是个小三吗? 楚鸢无法理解景雍的想法,只是觉得景雍或许就是缺乏人性,刻在他dna里面的就是麻木无情。 而尉婪也缺乏人性,却拥有绝对的理性,在名为人类的皮囊下,他伪装得极好,学着像个人类一样活着。 走上前,楚鸢看了一眼尉婪因为爆炸差点整条废掉的手臂,她垂了垂眼睫毛,“爆炸的时候你疼吗?” 尉婪说,“还好吧,昏迷过去了,没来得及感受到……” 楚鸢难得想跟尉婪温情一把,这个直男说话居然如此不解风情,于是楚鸢伸手在他的绷带上敲了敲,“晕过去也好,就该炸你,这就是渣男嘴硬的下场,懂了吗?” “哎呦……” 尉婪空出一只手来将楚鸢直接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别记我仇了行不行呀小祖宗,当初是我不好,是我嘴硬,那我现在不是为了保护你连命都给你了,能不能消消火。” “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要留下九号。” 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问题告诉给了尉婪,楚鸢指着在里面洗碗的两个人,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盯住尉婪的脸,“九号是一个对你来说意义很特殊的人吧?就像菲尼克斯一号一样。” 为什么会用菲尼克斯这个名字来称呼自己研究出来的机器人呢? “不死鸟……” 楚鸢像是陷入了什么深思,“你是在追忆某一位失去的故人吗,所以才会用这种名字,希望他从灰烬里重生……” 有些执念早就变成心魔了。 或许那一年的绑架案,尉婪被困在了那一天,不停地重复梦见自己哥哥死在眼前的惨状,没有人来救他。 于是,只能自救。不自救的话,会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所以,尉婪才会给自己的机器人命名为菲尼克斯,通过这种手段来发泄和寄托自己走投无路的执念,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会好过一点。 很多话尉婪无法说出口,可是被楚鸢这样的眼神触及到的时候,尉婪发抖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漆黑一片的土壤里冲破重围。 他不想让楚鸢知道,更不想让楚鸢接触这些。 可是他忘了,楚鸢……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不死鸟的化身啊。 她也是从灰烬里浴火重生的人啊。 尉婪喉结上下动着,“不要说……” “survivorsyndrome。”一串英文字母从楚鸢的嘴里说出来,那一瞬间,尉婪的瞳孔摇摇欲坠。 “不要说……” 尉婪抓住了楚鸢的衣服,将她的背抱住,就好像是,一种乞求。 “翻译过来是……幸存者综合征。” 尉婪闭上眼睛,抱着楚鸢的手徒然落下。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将你从那一天里救出来过。” 楚鸢察觉到了尉婪的手垂了下去,就似乎是没命了一样。 她眼底微红,主动伸手,反过来将尉婪抱在自己怀里。 尉婪活了快要三十岁了,他这一辈子桀骜难驯,就像是一头原始动物,没有道德底线不懂人情世故,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各种悲剧的发生,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能够避开一切狂风暴雨的来袭——而没人知道的是,那狂风暴雨早已在他身上轰隆压过。 当惯了不被人心疼的强者以后,只有一个女人以一种开天辟地的姿态将他的防御砸了个稀巴烂,而后轻轻地将他抱住了。 尉婪发着抖,“我只是……想为死去的人做点什么。” “我知道……所以才会叫菲尼克斯这个代号不是吗?” 楚鸢的声音像一阵风,一吹就散了,“重大灾难或者事故之后的应激心理障碍的反应,这就被称作幸存者综合征,尉婪,那一场绑架案,你被绑架了。” 一直到现在,他还被命运绑架着。 “从那一天起,日积月累的压力,痛苦,绝望,自责,排山倒海般向你袭来。” 楚鸢一字一句,将尉婪剖析得鲜血淋漓,“你研究这些,开发人工智能,想让死去的人回来,是不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心里好过点?” 她从尉婪身上起来,和他对视,“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到一点活着的感觉?” “我是个社会遗患。” 尉婪笑了笑,伸手摸楚鸢的脸,“这样说的话,你或许会更清楚我的内里是什么样的。” 他的内心早就腐坏严重了,是楚鸢一次一次让他体验到了新的情绪。 “像我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尉婪将脸压向楚鸢的胸,“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了,你说的那些人间大爱,我不懂,也没办法给你,可是楚鸢,这正是我表达爱你的方式。” “或许你连九号这个机器人都不如。” 楚鸢看着将下巴放在自己胸脯上的男人,“为什么过去不肯跟我说这些?” “我不想向别人求救。” “可以。” 楚鸢笑了,勾起尉婪的下巴,“骨气很硬,不想求救。” 她压向尉婪,将他按在沙发上,头一次,女人掌握了主动权,可是这个过程里,楚鸢还是很小心躲开了尉婪受伤的手。 “不想求救的话,就向我求饶吧。” “我做你的主,向我虔诚祷告你所有的罪恶。”楚鸢的声音蛊惑一般在尉婪耳边响起,那一刻,他像个教徒见到了上帝。 怎么会有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人,无视所有的俗世枷锁。 欲望。 狂热。 图腾。 信仰。 她的身体上矛盾又伤痕累累,像一柄久经沙场的利刃。 “阿门。” 尉婪念了一声,闭上眼睛。 楚鸢,我好像无可救药的,沦为你的信徒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互相拥抱着,倒是洗完碗先出来的九号站在一边说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能不能带上我。” 说完这话,九号上前,一屁股挤进了楚鸢和尉婪的身体中间,将他们两个隔开不说,还要问道,“我刚才听见有人在祷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挤开的尉婪:“……当初就应该把你丢进垃圾桶里!” 第226章 最后最后,回我身边。 九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他只是单纯地也想和楚鸢贴贴,在他的系统认知里,贴贴是一个表达友好感情的行为。 于是经过运算,九号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伸手将楚鸢抱在怀里,对楚鸢说,“楚鸢,贴贴。” “贴贴?” 楚鸢学着九号的口吻,随后扑哧一声笑了,“你知道贴贴是什么吗?” 九号摇摇头,“我查证了一下,这种行为就被称作贴贴,刚才你和尉婪也在贴贴。” 隔了一会,九号接着说,“人类世界里会用贴贴来表达感情,楚鸢,我也要跟你贴贴。” “行行行。” 楚鸢在九号的怀里蹭了蹭,仿真的皮肤给她带来一种错觉,就好像,九号真的是某个人类。 贴完了,九号抬起了楚鸢的下巴。 楚鸢一愣。 “这是要做什么——” 下一步,九号的嘴唇就这么贴在了楚鸢的嘴唇上。 尉婪整个人一激灵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他挥舞着剩下一条没受伤的手臂,吱哇乱叫,“你在做什么啊你这个逆子!大逆不道的东西!你想谋朝篡位啊!” 机器人也不行!机器人也不能亲她! 回过神来,楚鸢已经被九号放开了。 放开以后,九号还歪了歪头说,“我查了一下,人类世界都说这样可以表达感情……” “老子能表达你不能!” 尉婪直接将九号的头拽了下来,将它放在地上,怒目而视,“你一个机器人你哪来的感情!你再敢碰楚鸢一下信不信我把你头当球踢?!” “……”九号的头还真可以当球踢。 九号的头在地上发出声音嘟囔着,“楚鸢说把我当同类了,那我也就是半个人,半个人我也可以表达感情……” “那是恋人之间表达感情干的!” 尉婪一脚踩在九号的头上,他咬牙切齿,“你是楚鸢的恋人吗你就亲她!我才是,你听懂了吗?” 九号的脑袋被尉婪分离了,这会儿被他踩着,但他自顾自翻了个白眼说,“楚鸢也没承认你是她男朋友,反正据我所知是没有。” 楚鸢在一边哈哈大笑,没见过有人能把尉婪气成这副样子,某种方面来说九号也算是替她出气了,于是她做主将九号的头抱起来又安了回去,而后对尉婪说,“哎呦,跟个机器人闹什么啊?” 尉婪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求求智械危机快点降临吧,这样我就可以跟机器人打仗了。” 他们三个在外面闹成一团,唯独乐菡还在厨房里没有走出来,将碗洗好以后,她打开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 【已经成功接近尉婪身边。】 收到这条信息的景雍看见内容以后,嘴角微微勾起。 【——挑拨离间他们,让楚鸢对尉婪的信任土崩瓦解。】 土崩瓦解? 乐菡在看见这个命令以后,攥了攥手指,用什么办法可以让楚鸢和尉婪心生间隙? 倒是景雍,他眯起眼睛来,发送一条语音过去,“我有个人可以帮你,不过需要你付出的代价稍微有点大……” 说完景雍将一串手机号发给了乐菡,让她联系这个人,随后男人关上手机。 景雍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桌面上放大的楚鸢照片,笑了笑。 楚鸢啊楚鸢,你最后还是得回到我身边。 第227章 身为女人,我很自豪! 尉婪和楚鸢在医院里待了快一个月,两个人受伤的时间隔得极近,所以拆线的时间也差不多,等到尉婪的手拆线,楚鸢胸口也恢复得很好,期间楚鸢让九号再给她的胸扫一遍x光,急得尉婪差点上吊。 两个人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事务所的朋友在后面帮忙拎着各种生活用品,江雪和娇儿戴着口罩也来帮忙了,唯独乐菡落在了最后。 她眼尖看出了被毁容的娇儿,这个女人当初就是vera的劲敌,为了能够让娇儿身败名裂,vera才找上了事务所的景雍帮忙咨询出谋划策,如今vera销声匿迹了,娇儿却似乎活得更加自由洒脱了。 离开了这个令她破碎不堪的娱乐圈,如今她的灵魂开始重新填补裂痕了。 乐菡故意装作没认出来娇儿的样子,看娇儿和她走得近,上前迈了几步开始套近乎,“姐姐,我看你有点眼熟诶。” 楚鸢听见动静,下意识往回看了一眼,发现是乐菡和娇儿在说悄悄话,边上白桃凑到她耳边说,“要不和娇儿打个招呼?” “不用。” 楚鸢笑了,“娇儿能辨是非的,我相信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女人不会连这点手段也看不出来,何况就算看不出来,娇儿也是无辜的,何必将我们对乐菡的刻板印象带给别人。” 白桃惊了,楚鸢好理智好客观啊。 不过娇儿的反应倒也是在意料之内,她将口罩又往眼睛下方拽了拽,说道,“我和你不太熟。” 乐菡继续和娇儿打招呼,“你也是我哥哥和嫂子的好朋友吗,初次见面,我叫乐菡。” “你好,我叫娇儿。” 娇儿倒是没有将自己的名字藏着掖着,“我和你哥哥还有你嫂子认识的时间也蛮久了,倒是第一次看见你,你之前去哪了?” 乐菡直接被娇儿堵死了,她总不能说她……她之前忙着和哥哥嫂子你死我活吧。 她之前可是景雍的人啊。 于是娇儿这么一反问,倒是让乐菡知道了她不是个好惹的人,只能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我之前……在国外啦,好羡慕你和嫂子这么熟哦,我和嫂子都快一起生活一个月了,嫂子好像对我还是有意见……” “那你反省反省你自己的问题。” 戴着口罩,娇儿说话却一点不模糊,直戳要害,“你嫂子是个公正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有意见,她也没在我面前说过你的坏话,这样一个她要是不喜欢你,你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事情让她膈应。” 走在前面的白桃瞪大了眼睛。 哇塞,娇儿这帮楚鸢说话说得也太帅了吧! 楚鸢在前面勾唇,快乐的小模样让尉婪看了都觉得有点好笑,“你这女人,看你得意的嘴脸。” “唉,没办法,人格魅力大。” 楚鸢潇洒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笑起来的样子特别漂亮,“做人就是这么招人喜欢,怎么办呢。” “你不当个男人太可惜了。” “不。” 楚鸢停下脚步,将食指竖起来在尉婪眼前晃了晃,“我是个女人也没什么可惜的,或者说,我是个女人我很自豪。‘不当个男人太可惜了’这是什么话啊,被女同胞喜欢,我很骄傲,我应得的!” 楚鸢的样子让尉婪眼前一亮,而后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是啊,都差点忘了,她可是楚鸢呢。 倒是后面的乐菡,被娇儿这么一质问,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委屈巴巴地说,“好吧,那我以后想想自己的问题,希望能得到嫂子的认同。” “你不必为了得到别人认同活着。” 娇儿替乐菡拽了一把她的包,拍拍她肩膀说,“如果你真想开了就会知道,就算被楚鸢讨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是为了自己活着吧。” 为了自己…… 乐菡的手指攥了攥,想起了景雍的命令。 而这一刻,看着前方楚鸢恣意洒脱的样子,她竟然……动摇了。 第228章 就不带你,就不带你。 乐菡看着走在前面楚鸢的背影,心头思绪万千。 她没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可是从楚鸢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生命力。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这样生机勃勃呢,她仿佛向死而生,咬着牙在活下去,那股劲儿能把乐菡都连带着冲击到了。 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吗? 乐菡落寞地撇开眼去。 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什么想要到得到的,哪怕留在景雍身边当一个恶毒的配角,也仅仅只是因为,她再没有第二个可以去的地方了,何况当年尉世西的死和自己有关,她和景雍也不过是互相利用。 只是,这一次…… 乐菡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受自己控制。 跟着上了车,一路到了家里,事务所的人替楚鸢和尉婪收拾了一下屋子,发现跟在最后的乐菡的时候,白桃首当其冲说,“你怎么也来了?” 她倒是不遮掩,毕竟白桃的性子比楚鸢还要直白,“我记得没有邀请你吧?” 乐菡轻声说,“尉婪是我亲哥哥,我自然是跟着我哥哥来的……” “你哥上厕所你要跟着看吗?” 白桃双手抱在胸前,眯起眼睛来,“忘了和你说了,这是楚鸢的房子,你和尉婪都算外人,怎么,你也要进来蹭地方住?” 乐菡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这房子是楚鸢的,这下可好,只能去征求楚鸢的意见,“嫂子,我现在无家可归,能不能收留我……” 她故意将自己说的很惨,就好像楚鸢要是不答应,那就是她楚鸢没有公德心。 楚鸢皱着眉头,刚要拒绝,乐菡便上前一把抓住了楚鸢的手,“你们住院期间我一直照顾你们,嫂子,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不想和我哥哥分开,何况嫂子也知道我的情况,如果在外面,我真的很危险,求嫂子收留我吧。” 听听这求情求的! 楚鸢硬生生把要拒绝的话咽下去了,只能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我会收拾一间客卧给你。” 乐菡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扭头对着尉婪道,“哥哥,太谢谢你了!” “……”白桃在一边听着都无语,决定给她地方住的人是楚鸢,结果乐菡扭头去谢谢尉婪,这算什么? 楚鸢倒是心胸宽广没和她计较,走上楼将一扇门打开,“你这阵子可以住这里,这间房给你用。” 随后她又指着书房,“但是二楼除了这间房间以外的,你都不能开门进去。楼下客厅和厨房倒是可以用。” 乐菡楚楚可怜地说,“嫂子你还不放心我吗?我知道了,我不会乱翻的。” “别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楚鸢将客卧转让给她以后,擦着乐菡的肩膀冷笑,“怪恶心的。” 乐菡僵住了,看着楚鸢潇洒的背影,不舒服极了,她一天天在楚鸢面前伏低做小,也不知道得忍到什么时候! 看见楚鸢决定留下乐菡,边上栗荆对尉婪压低声说,“你怎么就不出来说两句?” 尉婪两手一摊,“她的房子,我凭什么替她做主?” “……那不是你妹妹么?” “要赶也得是楚鸢赶出去,我说话算什么。”尉婪挑眉,“我不会替她做主也不会替她做任何决定,楚鸢要是不乐意了,自然会让乐菡滚蛋,轮不到我说话。” 这么一听似乎也有道理,但栗荆总觉得留下乐菡在身边是个隐患,虽然乐菡嘴巴上说得自己特别凄惨,可是谁又知道真相是什么呢?他们总不可能找景雍求证吧。 眼下只是暂且相信乐菡嘴巴里一部分的话,总还要留个心眼提防。 不过楚鸢看起来似乎一点不在乎乐菡会耍什么花招,她给乐菡挑好客卧以后便走到楼下,拉着九号的手说,“庆祝我们出院,今天出去吃一顿吧。” 九号点点头,看向尉婪,“你有什么想吃的菜系吗?” 尉婪说,“都行啊,去吃本帮菜吧,有阵子没吃了,想念那个味道。” “那我知道有家餐厅很好吃哦!”尚妤刚张嘴说了一句话,站在客卧外面的乐菡也跟着说了一句,“哥哥,嫂子,能不能带上我!” “……”尚妤心说他们聊天压根没有算上乐菡的份儿,谁能想到乐菡这会儿居然自己挤过来了,挤过来不说还搂住了尉婪的手,“都住院一个月辛苦了,这种事情得带上我一起好好庆祝呀。” 哪哪儿都要插一脚的乐菡让白桃和尚妤相当不舒服,一直没说话的江雪和娇儿也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乐菡就像是橡皮糖,甩都甩不掉,她自己从不觉得自己招人厌,这会儿还要对楚鸢说,“嫂子一定会带上我的,对吧!” 她虽然是对楚鸢说的话,眼睛却是看着尉婪,就好像在等尉婪的意见。 “嫂子这么善良,怎么会把我丢下呢,就算嫂子不带我,哥哥也肯定会带我,对不对?” “不对。” 楚鸢睁着眼睛淡漠地说了一句,“不带你,你留在家里看家吧,我们没把你算进去。” “……”沉默的贺守终于说了一个字,“爽。” 第229章 故意洗澡,浴巾掉落! 听见楚鸢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乐菡也有些尴尬,这女人怎么谁的面子都不给? 于是乐菡转头开始对尉婪进攻,“哥哥,嫂子不带我,你会带我的吧?” 尉婪笑眯眯地说,“你想得美呀。” “……”这夫妻俩真是一唱一和,楚鸢什么意见尉婪就什么意见,似乎都不会出差错。 于是乐菡眼巴巴地就这么看着一大群人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甚至都没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把她当看门狗似的,就这样落在了家中。 静默地坐着,乐菡想到了自己该给景雍汇报消息,没想到掏出手机来的时候,她愣住了一下。 现在楚鸢和尉婪都不在家里,那么此时此刻,岂不是她搜查楚鸢家里的最好机会? 于是乐菡小心翼翼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楚鸢的家中有些角落并没有装摄像头,她咬紧牙关,偷偷钻入了楚鸢先前叮嘱说千万不要进去的书房,推门而入之后,角落的警报器忽然响起! 乐菡吓了一跳,没想到楚鸢会如此谨慎,居然在书房的门口角落里都放置了一台感应器,她一进去就有警报,吓得乐菡立刻打开了emp,让这个感应器失灵了以后,她才敢迈脚进去。 书房里面特别大,除了钉在墙壁上的好几面书架以外,里面还有几台屏幕连在一起的电脑,看得出来配置很高,平时楚鸢应该就是在这里搜集资料的吧。 将emp装置关掉以后,乐菡走到了电脑前,随后打开电脑,发现要密码。 想了想密码是什么,乐菡下意识敲了一排尉婪的生日进去,结果显示密码错误。 什么情况。 楚鸢跟尉婪难道不是灵魂伴侣吗,为什么楚鸢的电脑密码不是尉婪的生日? 乐菡开始搞不懂楚鸢的想法了,这六个数字到底还有可能是什么呢? 隔了一会,乐菡给景雍打了个电话,“你在吗?” 景雍没想到乐菡会主动联系自己,还有些嘲讽,“你怎么敢打电话给我的?” “我在楚鸢的家里。” 乐菡停顿了一下,说道,“他们出去了,没带上我。” “心真大。”景雍在乐菡看不见的另一端点燃了一支烟,轻描淡写地说,“所以呢,你给我打电话是要汇报什么?” “我想知道楚鸢的出生年月日。” 话音还没落下,对面景雍便迅速爆出来了一串数字。 这个速度快得让乐菡不敢相信,她缓缓地说出一句话,“难道楚鸢的出生年月日你一直都记着吗?” 这话问得景雍脸色一变,“关你什么事,你要楚鸢的生日干嘛?” “我在尝试登录楚鸢的电脑。” 乐菡说道,“她电脑上的密码用尉婪的生日不对,好奇怪……” 而这一次,乐菡敲下了楚鸢的生日以后,发现登录了。 “……”乐菡大吃一惊,“她那么爱尉婪,为什么密码还是自己?” “因为楚鸢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景雍的眼神压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乐菡刚才说的“她那么爱尉婪”这句话,“楚鸢这个人,再爱别人,也不会放低自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爱尉婪怎么了,所有的密码依旧还是她自己。 乐菡没有想过楚鸢如此清醒理智,这倒是令她自行惭愧。 那么清醒的女人,真是太少见了。 进入了楚鸢的电脑,乐菡说道,“我在她电脑里看见了好多资料,等一下发送给你。” “嗯。” 景雍淡漠地抬了抬眼皮,就好像这些无关痛痒似的,只不过乐菡的下一句话令他有些怔忪。 “三少,她电脑里,也有你的资料……”乐菡将界面往下拉,“还有你的照片。” 景雍愣住了,“她为什么要调查我?” “我不知道,只是楚鸢似乎已经都调查到当年的绑架案了……”乐菡的口吻开始变得凝重,“三少,甚至还有……尉世西的资料。、” “看来她已经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了。” 景雍捏了捏眉心,眉目阴沉,“难怪她会对你如此防备。” 乐菡将资料都发送给景雍以后,还在楚鸢的电脑后面放了一个小型的摄像头,带着窃听器,她安装好以后对景雍说,“后续的视频都会发到你手机里,你可以通过这个微型摄像头来观察楚鸢。” “可以。” 景雍的表情里总算好转了一点,“立大功了,乐菡,剩下的就是需要你去挑拨离间了。” “嗯。” 乐菡点点头,将桌子收拾好,装作从没进过来似的,随后撤离了书房。 等到楚鸢和尉婪吃完饭回来以后,发现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就好像乐菡也不存在一样,尉婪警觉地看了一眼楼上,说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可以。” 楚鸢倒是没有多想,随后独自回了房间,毕竟这阵子她和尉婪还是分房睡的,岂料尉婪拉开自己的卧室门,就发现自己房间的独立卫浴里传来了声音。 尉婪一挑眉,走到了浴室门口,里面正有人在洗澡,不用多想,必是乐菡。 乐菡洗了澡走出来,就裹着一条浴巾,身上还湿漉漉的,她拉开门,发现站在外面的尉婪,整个人抖了抖,“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卧室的独立卫浴,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在这?” 尉婪的声音波澜不惊里甚至还带着一点麻木,对于旁人来说相当血脉膨胀的乐菡在他眼里像个纸片人似的,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会儿乐菡穿得有多少有多骚,还要对着她说,“洗完了就赶紧出去。” “哥哥,我想着嫂子的浴室我不能不打招呼用,所以就用你的,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怪我的吧。” 乐菡说话的时候矫揉做作得令尉婪想吐,他眯起眼睛冷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作?” “我没有……”乐菡眼眸含水,就好像藏着无尽的情愫要和尉婪诉说,下一秒她走过来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这么扑在了尉婪的身上! “啊!” 乐菡叫了一声,稳稳地摔进了尉婪的怀里,尉婪下意识抓了一把,手指就这么碰到了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尉婪烦得鬼火冒,和乐菡就这么互相叠在一起倒在了地上,他想要一把将乐菡掀开的时候,乐菡居然又叫了一声,“等一下哥哥!我……我的浴巾散掉了!你别动!” 尉婪整张脸都黑了,“你有完没完?” 乐菡背后的浴巾确实松开了,她现在站起来就会整个人裸露在他面前,只能说,“哥哥,你把我抱起来吧,我后面的浴巾松开了……” 尉婪咬牙切齿,“那你别在我身上蹭来蹭去啊。” 乐菡闻言将尉婪抱得更紧了,“我怕……” 还没说完话,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是楚鸢,“你房间里出什么事了吗?” 尉婪脸色骤变,还没来记得叫停,门就被楚鸢从外面打开,随后她脚步一顿,第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抱在一起衣不蔽体两个人。 楚鸢呼吸一滞。 第230章 不如你来,自证清白? 仔细看去,那尉婪的手还这么放在乐菡裸露的皮肤上,就似乎他们刚才肢体摩擦暧昧亲密,而乐菡抬头的时候,也确实是楚楚可怜的招数,那眼神里透露着无数的感情,就好像那一刻她爱尉婪爱得深沉。 楚鸢笑了一声,干脆站在门口,换了个姿势,双手抱在胸前,倚着门看戏。 乐菡娇滴滴地说,“不好意思啊嫂子,我只是……借用了一下哥哥的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 尉婪面无表情地说,“你从我身上滚开。” 乐菡泫然欲泣,用手捏住了自己背后快要散开的浴巾,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热水浸泡过,显现出了相当诱人的粉嫩色,这模样换作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抵挡不住吧。 可惜尉婪的眼睛都没眨一下,在乐菡站起来以后,他啧了一声,随后看向门外的楚鸢,他说,“你听我说。” “ok,晚上有得是时间听你说,不过现在得先帮你妹把衣服穿上。” 楚鸢率先迈开腿,轻描淡写地走进来,一边说话一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随手一丢似的,就这么将外套罩在了乐菡的肩膀上。 乐菡一愣。 没想到楚鸢居然会把外套脱给自己穿。 “嫂子,我……”乐菡的眼珠子转了转,这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楚鸢对她如此关照,反而令她有些心虚了,“我不是故意的,嫂子,你不会生我气对吧?”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带着风就这么直接落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惊呆了一边的尉婪。 乐菡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她用力才将口水咽下去,随后不可置信地扭过头来,看着眼前动手的女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嫂子,你打我?” 楚鸢的手还维持着巴掌扇过去的姿势,这会儿才慢吞吞将手收回来,她隔着外套用力捏了捏乐菡的肩膀,一字一句,“我不会生气,因为你这些行为不值得我生气,不过有一说一,乐菡,你真的很恶心。”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直白地对乐菡说话,她就好像是被拆穿了似的,整个人发着抖,下意识就是看向尉婪,“哥哥,嫂子打我……” “你嫂子打你自然有她的理由。” 尉婪将手举起来,以示清白,一点没在乎乐菡的感受,“楚鸢,疼吗?” 乐菡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她捂着脸倒退,“嫂子打我啊,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嫂子,我哪里对不起你……” “你大可不必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乐菡,三番五次挑拨离间是没有用的,你这样的水平还勾引不到尉婪,更不足以令我和他决裂。” 上前一步,那眼神锐利得像把刀子,楚鸢轻飘飘地勾唇,对于乐菡的所作所为一点都没放在眼里,“我只是来教你做人的道理,身为妹妹不能在亲哥哥面前这样不要脸,你要乱伦吗?我自然是要阻止你的,如果这一巴掌不够打醒你,我不介意多来几下,一直到你收回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为止!” 乐菡崩溃大哭,“你误会我,嫂子你误会我,你自己什么样就看别人也什么样……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就算没穿衣服也不会和哥哥怎么样的,我没那个心思……” “哦。” 尉婪在一边说,“是吗?那你就真的彻底脱光试试看啊,反正你不是故意勾引我也不是故意让浴巾落下来的。” 乐菡脸色一白,她只是想着故意暴露来招惹尉婪,没想过真的赤身裸体啊,她也是要脸皮的人,怎么可能—— 岂料尉婪拽了一把乐菡的衣服,将楚鸢披上去的外套又拽掉了,“我是对你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你要是这么想给我看啊,脱光好了。” 除了楚鸢以外任何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张纸。 然而乐菡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不要,不要!这要是真的脱完了,不就真的面子里子都没了吗!何况还不是一个人在唱! 乐菡往墙壁上靠,摇着头,“不是的,哥哥,我……” 楚鸢在一边一动不动,任凭乐菡尊严扫地,她是想着通过身体来诱惑尉婪,可是尉婪竟然无所谓她到底穿不穿衣服,还要她自证清白! 第23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尉婪和楚鸢的反应对于乐菡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她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外形条件足够诱惑到尉婪,可是谁知他们似乎压根不在乎这些…… 各种情绪涌上来,是真真逼哭了乐菡,尊严扫地加上耻辱心令她蹲在原地开始哭泣,肩膀都止不住地哆嗦着,谁家大姑娘受得了这种屈辱? 然而见她哭,楚鸢没有表情变化,只是在她哭得断断续续以后说了一句,“既然知道这样是自取其辱,以后就不要做这种事情,不管是为了谁,都不值得你这样做。” 听见这句话,乐菡哭泣到半路一停。 紧接着,楚鸢又将外套给乐菡披上了,而后说,“既然你喜欢在这里,这间房间就让给你,尉婪,你今天搬出来吧。” 尉婪对于楚鸢的意见向来言听计从,这个女人自己拿主意就行,不过还好这阵在楚斐没在家里在陆家待着,否则这场面给楚斐看见了,怕是不好解释。 跟在楚鸢身后走了,尉婪也没有多安慰自己的妹妹一句,就这么看着她蹲在地上披着外套哭,而后轻轻关上了门。 走出去以后,楚鸢叹了口气,“你的妹妹也是不省心啊。” “听说收到警报了。” 尉婪往回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压低声音说,“是乐菡在书房动手脚吗?” “是的,把她故意留在家里也就是为了能令她留下痕迹。” 楚鸢带着尉婪去了主卧,里面九号正在打扫卫生,看见楚鸢的时候笑了笑,“等我一会,浴室马上打扫完。” 看着九号穿着执事装给楚鸢忙前忙后的样子,尉婪酸得牙根痒痒,要不是知道九号是个机器人,他真的会把九号一拳揍飞,臭男人也敢来跟他抢位置! 不过现在,尉婪看着楚鸢并没有太多波动的脸,只能将思维拉回正事上,“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将乐菡留在家里的?” “对,我要给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机会,这样她才会露出马脚来搜查我们家。” 楚鸢的主卧里另外有一台电脑,她将电脑打开以后,把上面的数据显示出来,“你看,我的设备显示乐菡曾经入侵过我们的书房,因为在走之前,我特意跟她提醒了,喊她不要进书房,所以按照乐菡的性格,如果心里有鬼,肯定会在我们走之后偷偷进去查看。” 玩弄人心这一块简直是被楚鸢玩明白了。 “所以我们可以认定,乐菡还在和景雍有联系。” 楚鸢抬头,眼神锐利,“她的话不可信,我们要自己做好防备,另外书房里电脑的数据都是我远程操控让乐菡看见的,所以你放心,没有什么重要文件被景雍知道。” 尉婪简直想给楚鸢鼓掌了,这么点时间里她居然安排了这么多连轴转的计谋,要是和她为敌的话,会死得很惨吧。 “我相信乐菡很快会坐不住,接着再联系景雍,到时候将景雍抓下,就一切落网了。” 楚鸢敲打着键盘,似乎是在编写着什么程序,为了防备乐菡,她有必要自己编写一套专门的程序来保护一下她的计算机,不过下一秒,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上来。 楚鸢啧了一下,“干嘛?” “我就抱抱,我就抱抱。” 尉婪一看楚鸢戴着金色细框眼镜的样子就受不了,这么一看又知性又欲,这谁顶得住啊。 楚鸢就算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在他眼里也比一丝不挂的别的女人要诱惑太多了。 尉婪说,“你忙你的,我就摸摸你。” “我不介意让你的手再断一次,尉婪。” 楚鸢盯着屏幕并没有转身,不过冷笑了一下,“想死是吗?” “想的想的。”尉婪贪婪地点头,“想死你身上。” 第232章 放个长线,钓个大鱼。 听见尉婪耍流氓的话语,楚鸢想也不想地给了尉婪一个脑壳蹦,后者被她弹了脑门以后嗷得一下窜起来捂着头对楚鸢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就不会给我一点好脸色呢?” “过去不是给过你嘛。”楚鸢凉飕飕地说,“你不稀罕,现在没有了。” 太记仇了,太记仇了,可千万不不能惹楚鸢啊,她记仇是以年为计算的! 不过这天夜里,楚鸢也出乎意料地没有赶尉婪出去,她像是默认了尉婪把卧室让给乐菡以后搬到她这里睡的认知,看着尉婪在床上铺被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晚上的时候楚鸢刷完牙,掀开被窝就这么躺了进来。 尉婪愣住了。 他隔了一会幽幽地说,“你……你不,不赶我走?” 楚鸢并没表示什么抵触,反而凉凉地瞟了他一眼,而后在尉婪的臂弯里就这么躺下了,说道,“有人给我暖床,我自然不介意。” 尉婪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下。 这……这是不是代表着,代表着……楚鸢愿意迈出接纳自己的第一步了啊!! 啊! 某个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臭男人现在脑子里在开派对,被楚鸢接纳的喜悦感一下子包裹住了尉婪,于是他用力收拢了手臂,将楚鸢锁在了自己的怀里,还蹭了蹭说,“我就知道你人美心善,楚鸢,你真好~” 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说这么恶心的话,楚鸢倒是头一次听见,激得她背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再这样下去我就真把你赶出去了!” “你怎么舍得。” 尉婪搂着楚鸢在床上翻了个滚,对视的时候,楚鸢发现尉婪眼睛里都是亮的,就好像平时他的瞳仁漆黑看不出情绪,而现在——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在心里感慨了一声,楚鸢将头放在了尉婪的胸膛上。 尉婪,也许在知道你曾经被绑架那一刻起,我已经和过去我们之间的苦痛和解了。 原来我们,都曾经是,命运的人质。 ****** 第二天楚鸢起了个大早,却发现自己枕边人醒得更早,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尉婪已经在厨房做好了早餐,他泡了一壶咖啡,在楚鸢下来的时候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还替她拉开了椅子。 乐菡是最晚醒来的时候,揉着眼睛从尉婪的卧室里走出来,发现自己哥哥和嫂子在一楼客厅吃饭,甚至还给她准备了一个位置。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乐菡脸上红了红,这会儿低着头,还有些不敢靠近楚鸢。 毕竟楚鸢还动手扇过她一巴掌呢。 没想到的是,楚鸢主动说,“坐下来,吃饭。” 乐菡动作僵硬了一下,“嫂子,我能跟你们一起吃吗?” ……又来? “不乐意吃就边上待去。” 楚鸢都没多看乐菡一眼,“我只喊你一遍,坐下吃饭。” 乐菡吓得一激灵,便立刻乖乖坐在了椅子上。这楚鸢给的压迫感太强了,差点令她喘不过气,于是她坐好以后对着楚鸢说,“谢谢嫂子,我这就吃。” 楚鸢没有回应,只是将牛奶放在了乐菡的面前,“我和你哥等下要出去,我们都有各自的事儿要干,你今天待在家里吧,有情况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将一张纸条递给乐菡,“这是我的手机号。” 看来楚鸢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干脆将整个家暴露给乐菡,给她那么长时间的独处,看看她要做到什么地步。 乐菡一听,登时心里一喜,但是脸上还是有些愁容不展,“你们都走了,要是景雍来找我……” “放心,我会安排保镖在家门口保护你的。” 楚鸢拍拍乐菡的肩膀,随后站起来,“我吃饱了,尉婪,送我和九号上班。” “我知道了。”尉婪在玄关上的一堆超跑钥匙前琢磨,“今天开哪一辆啊。” “便宜的。” “哦。”尉婪顺手拿起了一枚保时捷钥匙。 “……” 第233章 景雍登门,翻箱倒柜! 乐菡没想到楚鸢和尉婪能够在她面前这样毫不遮掩,尤其是楚鸢,似乎一点不害怕她的存在。 现在的女人似乎一个一个都想开了,懒得和一些绿茶婊争斗了。 楚鸢轻飘飘睨了乐菡一眼,而后跟在尉婪身边离开了家,这客厅里顿时便又只剩下了乐菡一个人,她看着最后一个出去的九号锁上了家门,还有点惊魂不定,一直到保时捷的引擎声越来越远,她才喘了口气。 下一秒,乐菡整个人瘫软在了沙发上。 每次看见九号的脸,她都会觉得惊恐。 那么尉婪难道不害怕吗,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将九号制造出来的。 乐菡躺在沙发上放空自己,她有的时候还挺羡慕楚鸢,羡慕她做什么都是如此干脆利落,敢爱敢恨,而现在的她…… 就像是一具空壳,根本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将自己的手举到头顶,随后又收拢,乐菡握住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哪怕成为一个罪人也好,她也想留下点什么,她的人生已经这样泥泞,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乐菡在楚鸢的客厅里发了一个小时的呆,一个小时后,门外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然而,这个车子,根本不是楚鸢和尉婪先前开出去的保时捷。 乐菡一惊,从沙发上坐起,不敢置信地看着门被人从外面破解了密码打开,而后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走进来,眉目俊美阴沉,看向站在里面的乐菡,“你似乎混在他们身边如鱼得水啊。” “三少……” 乐菡完全想不到景雍居然如此大胆,在楚鸢和尉婪不在的时候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他们的家! 于是她立刻上前追问,“三少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景雍大喇喇地在乐菡之前躺过的沙发上坐下,他想象着之前楚鸢坐在这里的画面,而后伸手在昂贵的沙发皮上摩挲了一会道,“这世界上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 乐菡自然是不敢还嘴的。 “不过你能够混进去倒是让我意外,我以为楚鸢这种女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不会允许尉婪把你带在身边……” 伸手对着乐菡招了招,乐菡便走了上去,“你在这个屋子里搜查得怎么样了?” “暂时就只在书房里找到这些……”听见乐菡这么说,景雍问了一句,“楚鸢的卧室在哪?” 乐菡指了指二楼的房间,“最大那个。” “好。” 景雍毫不遮掩地就走了进去,大摇大摆地推开了楚鸢的门,他似乎笃定了这会儿楚鸢和尉婪不会回来,所以他高枕无忧,进去的时候看见楚鸢摆在床上的玩偶,还嗤笑了一声,“多大人了还在床上放玩偶。” 乐菡跟在后面不敢说话,她并没有走进去楚鸢的卧室,选择了在门口等景雍。 景雍一个人在楚鸢的房间里搜查,将她抽屉打开又关上,又拉开了她的衣柜门,将楚鸢的衣服和内衣翻得到处都是,最后他手里攥着楚鸢的内衣,就这么躺在了楚鸢的床上。 闭上眼睛,似乎自己就躺在楚鸢的身体里。 景雍笑了。 “我好想碰你啊,楚鸢。” 第234章 我对你的,可怕执念。 或许有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景雍拥有一切,甚至还有一副比常人要精致的皮囊,可是隐藏在他这皮囊之下的,赤裸的,统统都是罪恶。 他就像是世界上所有罪恶的集合体,成为一名幕后的犯罪咨询师,将大家的幸福一一摧毁了,而摧毁它们的理由很简单,只因——当年的他,也没有得到幸福。 景雍的眼睛很漂亮,难以想象他拥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却内心如此丑陋,他盯住了楚鸢床头边上的玩具,伸手轻轻摸了摸,想象着楚鸢平时是怎么样搂着这些玩具一起睡觉的,内心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他想得到楚鸢想疯了,看见她哭着求饶,只向他求饶。 用力将玩具的脖子捏住了,似乎这样捏住的是楚鸢的脖子,景雍将毛绒玩具在手里揉搓着,似乎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景雍眉头一皱,他捏了捏整个玩偶,随后竟然从玩偶内部取出了一个安置好了的针孔摄像头! 对着这个摄像头愣了几秒,而后景雍爆发出大笑。 楚鸢啊楚鸢,真不愧是你啊,连自己睡觉的地方都不放过,你这个女人简直太有意思了。 她居然能如此警惕,床上都摆放着摄像头,怎么,是算到了他景雍会找上门来吗? 摄像头闪了闪,显示正在运作。 景雍捏着这个摄像头,举到自己眼前,对着它咧嘴笑了笑。 “楚鸢,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看我,对吧?” 景雍的声音和脸出现在大屏幕上,让坐在办公室里的楚鸢一下子从电脑前站起来,女人脸色苍白,看着出现的景雍的脸,她摇着头,“怎么会……” “我知道你的性格,此时此刻随意打开监控录像,出现的是我,是不是很吃惊?” 屏幕上景雍对着楚鸢落了个吻,让楚鸢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如果抛开他的性格不说,外人会被他精致的外貌骗过去,可是现在,景雍就出现在屏幕上,用一种冰冷却又透露着爱意的腔调和楚鸢诉说着令她觉得惊恐的情话。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等我哦,等我来找你,楚鸢,总有一天,你会乖乖呆在我身边的。” 楚鸢将屏幕立刻关掉,整个人双手撑在桌子上不停地深呼吸,景雍居然真的去了她家里,还对着她藏在家中各处的摄像头打招呼! 楚鸢的手颤抖着,她摸出手机来,对着尉婪打了个电话,“你……在哪?” 尉婪听见楚鸢声音就知道不对劲了,“怎么回事?” “我……我们得回家一趟。”楚鸢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景雍闯入我们家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你快叫上尚恙来,我们去家里逮捕他。” 真的假的,居然会有通缉犯自己送上门来? 尉婪本能觉得事出有蹊跷,便留了个心眼,一边通知尚恙来一边喊上了事务所的朋友,一群人朝着楚鸢的家里出发,而正是这个时候,景雍刚从楚鸢的床上下来,他推门出去,发现乐菡正等在外面,于是景雍说,“只能委屈你苦肉计演得像一点了。” 楚鸢等人冲入家门的时候,景雍早已不翼而飞,而乐菡却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被绑在了一边椅子上,见到楚鸢的时候,她浑身是伤,眼里全是眼泪,嘴巴还被绷带贴着,在获救后,她哭着大喊,“救命啊,刚才景雍闯进来的,他一定是来追杀我的。” 楚鸢没想到乐菡竟然会被景雍如此对待,照理说他们如果是一伙的,乐菡不该被绑着才对,可是看样子……似乎乐菡也被景雍当做了敌人? “他打你了?” 用手指擦掉了乐菡嘴角的血,乐菡愣了愣,看着楚鸢的脸,感觉自己冰冷的脸上有温热的指腹在替她缓解伤口的疼痛,于是她立刻将脸撇开,“是的,我以为他是要带我走的,但是他几分钟前不知道收到了什么消息,就走了,还对我说下次一定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一边说一边哭,乐菡可能连自己都要骗过去了,于是这会儿尚恙来的人将楚鸢的屋子直接拉起了警戒线,好多搜查官涌入他们屋子做各种现场搜查,顺便找专门的负责人去追踪景雍离开不久的行踪。 楚鸢和尉婪就这么坐在客厅里,尉婪拍拍她的肩膀,“别怕,别怕。” “那个摄像头是我最后以防万一装上去的,我没想到他真的会躺在我的床上。”楚鸢现在觉得很恶心,就好像浑身上下有蚂蚁在爬,这个时候,栗荆拎着一袋东西走出来,“这是你的玩偶吗?” “对,我的微型摄像头就装在这个上面……”楚鸢站起来,意识到玩偶竟然被装在证物袋里,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发生了什么?” “很恶心的一件事,你平复一下情绪。” 栗荆似乎情绪也不好,他起伏着胸膛,“这上面沾染了不明物体,我们初步判定是……” 喉结上下动了动,栗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被膈应到了,“……是精液。” 那一刻,楚鸢整个人抖震了一下,连尉婪都脸色大变,明明没有敌人,他却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后,“你说什么?!” “我们赶过来这段时间里,景雍可能用楚鸢一直搂着睡觉的玩偶……”栗荆的话已经没办法说下去了,他戴着手套捏着这个证物袋都觉得恶心,边上的警察也是强忍着恶心他分析景雍的心理,“我初步分析一下,他的人格已经变态了,他对你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欲望和执念,而他同时是个变态犯罪高手,他把精液喷洒在这个上面,就好像……喷洒在你脸上一样。” 楚鸢,你知道吗,剥夺你的生命给予我强烈的快感,一想到这个,我就会快乐得无以复加。 楚鸢脸色惨白。 那一刻,尉婪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攥紧,一股杀气直直涌上来,他不敢相信,景雍竟然能干出如此肮脏可怕的事情! “天啊,保护楚鸢啊,我们要申请保护啊!” 尚妤在一边对着尚恙来大喊,“哥哥,景雍是个通缉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得申请保护楚鸢啊,你看看他做出这种变态犯罪的事情!” 第235章 楚鸢不是,你的人质! 任谁遇到景雍这种变态都会背后发寒的吧? 楚鸢怎么也想不到,景雍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敢留下如此重要的dna证物,到底是他胆子大,还是说,他的人性……早已被摧毁了? 楚鸢没说话,只是在那里沉默,看着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玩偶被景雍玷污,她闭上眼睛,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个玩偶你们拿走吧,取证结束也不用还给我了。” 换谁谁不恶心啊。 栗荆理解楚鸢的想法,应了一声,随后跟着警方一起上了车子,这几年他们红客联盟也算是半个编外成员了,和尚恙来打熟了以后,经常出面来一起解决事情,眼看着栗荆跟着警察走了,楚鸢和尉婪这才松了口气,对尚恙来说,“我们可能不能住在这里了。” “我知道,这边地址已经暴露给景雍了,但是……” 尚恙来神情复杂,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楚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事情已经是极限了,然而现在…… 尚恙来在心里琢磨了很久,说道,“但是楚鸢,我还是希望你继续住在这里。” 听见这个的一瞬间,尉婪走上前,直接捏住了尚恙来的领子! 尚恙来觉得,只要他再说一个字,尉婪这个拳头就肯定会打在他的脸上,当着所有人的面。 “你居然还要楚鸢待在一个已经暴露给景雍的地方?” 尉婪一字一句,说话都带着杀气,“你知不知道对于楚鸢来说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我知道,然而……”尚恙来不忍心地说,“这个地方暴露给景雍,如果不搬走,景雍可能会第二次,大大增加我们抓捕他的概率,要是搬走了,很可能线索就这么断了……” 这什么意思,难道要楚鸢当那个鱼饵来勾引景雍找上门来吗! 不管过了多久,似乎永远都是楚鸢被拿去当诱饵的那个。 因为…… 当初解决娇儿的事件的时候,尉婪也是想也不想地把楚鸢推了出去,让她去勾引娇儿的金主。 没想到兜兜转转,命运还是没有放过她。 楚鸢站在那里,自嘲地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继续待在这里,景雍对我的执念太深,就还会一次两次三次上门是不是?” 尚恙来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情上,他卑劣了一点。 可是,他要考虑的,只能是大局。 而在大局之下,选择被牺牲的,只能是楚鸢。 只是这一次,尉婪却做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当初已经将楚鸢放在牺牲的天秤上一次,这一次是怎么也不能同意了! “要找到景雍有很多种方法,如果要楚鸢待在这个令她觉得恐惧的地方才能够抓捕景雍,不是恰恰代表着你们的无能!” 尉婪攥着尚恙来的领子没松开,甚至把手指捏得更紧了,就好像是面对尚恙来,就如同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那个将楚鸢牺牲掉的自己。 “我知道有很多种方法,但是目前景雍对楚鸢表现出来的情感已经超越了正常的范畴,楚鸢是很重要的人。” “你们没有把她当人!” 尉婪嘶吼,将尚恙来往后推,他知道,如果此时此刻自己再退后一步,那么楚鸢就会从悬崖摔下去了! 不可以,他绝对不会在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再来一次,那不是把楚鸢往火坑里推吗! “你们是把她当做人质啊!” 尉婪眼都红了,将楚鸢拦在自己身后,从头到尾她一言不发,然而尉婪却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了,“你们没有把她当人,你们只是把她当人质当棋子!” 尚恙来被尉婪撞得后退几步,看他脸上愤怒的神色就知道尉婪有多生气,可是…… “你知道的尉婪,我也心疼楚鸢……”尚恙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尉婪的情绪,景雍确实变态恶心,就算是楚鸢也难以承受,但是这对于抓捕景雍来说,是致命的。 他对楚鸢的感情,可以成为抓捕他的攻破点,尚恙来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 大厅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一直到楚鸢突然间开口了。 “我可以接受。” 五个字,不知道楚鸢是顶着什么样的压力说出来的,抬起头的时候,她眼神坚定,“如果真的要牺牲一个人的话,那么是我也没有关系。” 尉婪像是一瞬间被人放干了血,听着楚鸢主动说出口的话,他颤抖着握住她,“景雍会对你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这一次是玩偶,那么下一次呢? 下一次他肯定会发泄在楚鸢身上的吧? 楚鸢笑了笑,伸手去摸尉婪的脸,“这不是还有你吗?不抓住景雍的话,是个极大的社会隐患,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接着去作恶呢?” 尉婪眼眶通红,他咽不下这口气,“天下人死活和我没有关系,抓不抓得到景雍也跟我没关系!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天塌了又与我有何干系? 楚鸢看了一眼尉婪,这么多年他好像变了,变得像个人,又好像没变,带着愿意背叛天下人的叛逆和自我。 真好。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楚鸢眯起眼来笑,好像全世界的星星都在她眼睛里,那一刻,尉婪失神了。 “不过我可不能做这种选择哦。” 将手指竖在了尉婪的唇前,“尉婪你可以尽情地去当那个牺牲全世界的恶人,不过,我不可以。” 随后楚鸢往前迈一步,迈出了尉婪的背后,迈出了那个保护圈,对尚恙来说,“我愿意配合你们一切,待在这里继续等待景雍的到来,不打草惊蛇。” 尚恙来惊呆了。 看着楚鸢,他喃喃着,“如果你……受到伤害……” “我说过无数遍。” 将胳膊抬起来,上面伤痕累累,连同肚子上的疤痕一起,是她无数次枪林弹雨里挣扎下来的痕迹。 那不是她一个女性的战争,是所有女性的抗争,是所有善良和邪恶的斗争。 “那不是伤害,那是勋章。” 楚鸢一字一句,将话说的清晰无比,“如果我因此受到什么伤害,请你记住,我楚鸢,以此为荣。” 以此为荣。 尚恙来几乎想为这位女性鼓掌,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说别的都已经是无力的,于是他火速安排了一下计划,对着楚鸢将所有要紧事情吩咐完毕以后,才看向尉婪,“你愿意留在这里陪她吗?” “尉婪留着只会让景雍警觉,我的意见是,让我和乐菡单独待在这里。” 楚鸢指着尉婪说,“景雍如果知道尉婪在我身边,或许会更加防备,所以尉婪和尚恙来你们二人暂时撤出去,我和乐菡可以留在这里,我们都是女子,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弱势群体,景雍也会卸下防备。” 所以尉婪指着自己说,“你要我离开你?” “不是的,这只是暂时的……” “我一走,就没办法保护你了!”尉婪心都在抖了,他要是不在这个家里,楚鸢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景雍? “只有彻底给景雍看见我们现在保护有多脆弱,我这个诱饵才能成功不是吗?”楚鸢咬牙,“既然决定要做了,就做得全面一点。” 尉婪还要说什么,尚恙来按住了他的肩膀。 “按照楚鸢说的做吧。” 尚恙来眉压眼,似乎也承受着强烈的压抑,“我这一次赌上所有的名誉都要抓住景雍,不能让楚鸢的付出白费了。” 尉婪所有的声音都哑了,只能用一种无力的眼神看着楚鸢,而后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让他陪着你吧。” 楚鸢知道尉婪嘴巴里的他指的是谁,她看了一眼九号,此时此刻尚恙来并不知道九号是机器人,还以为是楚鸢的助理,于是对着九号点点头,“嗯,你可以留着。” 把男性全都撤走太过明显,做戏就要做圈套。 “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的那个遥控器吗?” 尉婪突然开口,“楚鸢,如果真的到了什么迫不得已的时候,按下那个按钮吧。” 尚恙来有点听不懂尉婪在说什么,不过楚鸢好像听懂了。 她记起来了,确实那日从尉婪的公司里走出来的时候,男人神秘莫测地丢给她一个黑色的类似遥控器一样的东西,还说过肯定有一天会用得到…… 楚鸢在心里感慨,随后对着尚恙来说,“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会跟你们一直联系,你们的人撤出去吧,辛苦了。” “你才是受苦那个。” 尚恙来一直以来都是戴着白手套的,可是这一次,他将白手套脱了下来,用自己的手伸出去,用力按住了楚鸢的肩膀。 盯着这个女人,就好像盯住了她的灵魂。 尚恙来说,“送上我崇高的敬意,楚小姐。” “好……另外这些事情,麻烦不要告诉我哥哥。” 楚鸢抬头,眼神带着乞求,“我想尽可能不牵连家人。” 尉婪委屈巴巴地噘着嘴走了,走的时候神情那叫一个不舍,一直到所有人都撤离了这栋房子,一下子空气安静下来。 九号没有说话,站在一边待机,倒是乐菡主动问楚鸢,“你把他们都赶走了,这样如果景雍真的来了,我们就手无缚鸡之力……” “或许手无缚鸡之力才是最好的。” 楚鸢背对着乐菡,“因为这样才可以知道景雍想对我做什么。” “如果他想毁了你呢。”不知道为什么,乐菡居然有些着急了,“景雍比五年前更夸张了,我跟了他这么久,最知道他心理是什么样的,楚鸢,你怎么可以这么大胆这么放心把所有的保护都撤走?” “他毁不掉我的。”楚鸢转过身来,按了按乐菡身上的伤口,轻声问了一句,“疼吗?” 乐菡一愣。 她可是……景雍派来的卧底啊。 为什么,要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她。 第236章 她第一次,切断通话。 乐菡觉得楚鸢是个相当复杂的人,有的时候她纯粹又善良,可有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乐菡觉得楚鸢的眉眼令她有些看不清楚。 望着凑近了的楚鸢,乐菡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当时为了能够令楚鸢等人信服她是被绑起来了,景雍下手也没收力,在她身上拳打脚踢,这会儿伤口还隐隐作痛,于是在她撤离的时候,牵扯到了痛处,乐菡嘶的抽了口气。 “哪儿痛?” 楚鸢低头,看了一眼乐菡的脚,发现她脚踝正肿起来,“我和尉婪在公司的时候,景雍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原本是想要我的命的……” 乐菡听见楚鸢说这个,立刻给自己的人设添砖加瓦,“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嫂子,太谢谢你和哥哥了……”‘ 没想到说完这个,楚鸢居然又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还要笑着说,“你没事就好了。景雍不会这么快回来的,这几天委屈你跟我呆在这里,为了能够抓捕景雍,我想你愿意跟我一起忍受,对吧?” 楚鸢笑起来的样子太好看了,差点晃着乐菡的眼睛。 后者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有什么情绪在蠢蠢欲动,于是她隔了好久才回应楚鸢说,“嗯……不过我觉得不太安全,景雍是个变态的犯罪天才,我们这样,万一遇到什么问题……” “有我在呢。” 楚鸢看了一眼乐菡的脚,“你脚踝肿了,不方便走动,我家里有些敷药可以给你用一下,这两天炖猪蹄给你吃。” 乐菡怎么都想不到这楚鸢一下子态度变这么好了,受宠若惊不说,心里愈发担惊受怕了,“你怎么,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你都被景雍打成这样了,我还要去怀疑你,那多让你伤心啊。” 楚鸢一边说话,一边竟然直接将乐菡公主抱了起来! 乐菡吓得一哆嗦,楚鸢说,“你别动,我右手废了,使不上劲,你挣扎的话容易把你摔地上。” 乐菡心口一缩。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轻描淡写地将“我右手废了”这几个字说出口的? 听见楚鸢说这个,乐菡也不挣扎了,就这么任凭楚鸢将她抱回了原本尉婪休息的客卧,随后楚鸢还将她抱到床上,“等下洗澡需要我帮忙吗?” 乐菡脸色涨红,“不需要。” “哦。” 楚鸢回答得倒是干脆利落,“那我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有事喊我就行。” 看着楚鸢爽快离去的背影,乐菡手指死死攥在一起,忽然间出声,“楚鸢……你不怕我背叛你吗?” 那一刻,背对着乐菡,楚鸢勾唇笑。 她转过身去,看了一眼乐菡,“你有胆量背叛我吗?” 乐菡心神一震。 女人明明在笑,却让乐菡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她抿唇,“你对我这么好,万一我和景雍里应外合。” “嘘。” 楚鸢摇了摇头,对着乐菡说,“不用说这些,睡吧。” 乐菡头一次见到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楚鸢,难道她背后另有计谋?于是乐菡防备地看着楚鸢离去将门关上了,整个人缩在床上不知所措。 心脏在狂跳。 为什么。 乐菡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心脏瓣的震颤已经无法压制,连带着她血管都在跳动。 边上景雍正好打来一个电话,乐菡看了一下,不知为何触电似的,她猛地挂断了景雍的电话。 “啧。” 另一边,在秘密基地里的景雍看着通话被切断的提示,眯起眼睛来。 乐菡不接他的电话,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 莫非……遇到什么状况了? 第237章 越是真实,越是深陷。 景雍向来是个警觉的人,想到这一层就立刻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乐菡的定位,发现乐菡还是在之前的房子里并没有挪动位置,看来…… 楚鸢他们没有搬出去?景雍还以为楚鸢会厌恶至极地搬走呢,没想到居然还留在这里…… 到底是她不在意,还是说,这是个自投罗网的陷阱? 景雍对着地址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闭上眼睛就是自己陷在楚鸢睡过的床上的感受,就仿佛这一刻,他和楚鸢融为了一体。 既然你为了我不搬离住处,楚鸢,就算是个陷阱,我也要来。 第二天早上,楚鸢在乐菡卧室的独立卫浴里放了水,对乐菡说,“你现在方便洗澡吗?” 乐菡看着氤氲的热气,整个人都茫然了,“你替我放了洗澡水?” 楚鸢笑眯眯的,就好像写在脸上她不是好心,活像只小狐狸精。 但是这幅样子还是让乐菡浑身发软,她声音像是蚊子叫,“我自己来就好了……” “怎么会呢,我们都是女孩子。” 楚鸢压低了声音说话,细细听去还有些低哑,她不由分说将乐菡从床上抱起来,随后说,“你叫我这么多声嫂子了,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也得好好照顾你不是吗?” 其实楚鸢看得出来,乐菡对尉婪并没有任何情爱的欲望,而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景雍的命令。 乐菡是一根空心的木头,她没有内里,随风飘摇,当初被自己的母亲瞒天过海带入了尉家,后面尉家出了大事又跟着景雍走了,或许乐菡这辈子都没有找到活着的意义,或者是活下去的想法。 她只是想赎罪,不过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跟在景雍身边已经是她唯一的出路,离开了尉家,她就像是没有主心骨的无头苍蝇,哪里都去不了。 这类人一般成为了别人手里的刀子也不会有所察觉,因为她只是想活着而已。 那么改变这类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成为她的主心骨。 这一刻,楚鸢盯着乐菡的脸,说了一句,“尉婪走了,你都没有喊过我嫂子了。” 这两个字就好像是某种禁忌的暗示,乐菡的心脏登时漏跳一拍,“我……反正你们也没领证,我只是喊给我哥听。” “那现在喊给我听听吧。”楚鸢将乐菡抱到了浴室里,绕到她身后去,开始给她解开身上的衣服,还对着乐菡说,“你可以试一下水温。” “你你你你。” 乐菡一看见楚鸢要帮自己宽衣解带,下意识喊了一句,“嫂子,别这样。” “嗯?” 楚鸢抬头,雾气里她的五官像是一幅朦胧却又带着美感的画,乐菡或许早就束手就擒了,可是她不知道,这一天浴室里的热气太浓,水雾太厚,她看不真切楚鸢的眉目,她只知道楚鸢长得像幅画,却没看清楚楚鸢笑起来感情都没有的双眼。 踩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衣衫悄然落地。乐菡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张张嘴吧,“嫂子……” 楚鸢碰了一下乐菡的肌肤,她说,“去吧,有需要帮忙喊我。” 乐菡摇摇晃晃进入浴池,呼吸都是紊乱的,看着楚鸢身上半湿的模样,她抿唇,“嫂子你,你不洗吗?” “要跟我一起吗?” 楚鸢笑着问了一句,“要一起的话我就脱了衣服进来。” 乐菡直接把脸埋入水里,咕噜噜好久以后,她说,“我俩这样,哥哥不会生气吧?” “我们都是女孩子,这有什么。” 楚鸢走到浴池边上,轻轻晃动着热水,她说,“你以前没和女孩子单独相处过吗?” “我没有……”乐菡半张脸还是在水里,她眼里四处游移闪躲,“你突然对我好,我接受不了。” “那是因为你有利可图呀。” 楚鸢笑颜如花,却将话说得赤裸,还要用水弹在乐菡的脸上,“不要当真哦,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捅你一刀呢。” 越是这样说,乐菡的情绪便越是拔不出来。 第238章 我的眼里,现在是你。 原本还想着挑拨离间楚鸢和尉婪的乐菡现在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差一点她就要分不清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该陷害的对象。 说到底她也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陷害楚鸢又能获得什么快感,也许只是因为景雍一个命令吧,她没有根,飘摇不定,落在景雍身边,便由他指挥,而现在…… 楚鸢在她身边。 乐菡感觉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楚鸢的手摸上来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一直到稀里糊涂洗完了澡,被楚鸢又擦干了身子抱回床上的时候,乐菡才猛地清醒。 她看着楚鸢走出去的身影,声音跟蚊子似的,“嫂子你……你是故意这样对我的吗?” “是啊。” 没想到楚鸢并不避讳,反而转过身来,看着乐菡说,“我是故意对你好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吧,其实我心里对你是有一点厌恶的,不过这份厌恶并不深刻,我也没有非要你死才痛快。” 被楚鸢用这样直白的字眼形容,乐菡先是脸色一白,而后结结巴巴地说,“那为什么,你厌恶我,还要对我这么好。” “很简单,因为有利可图。” 楚鸢笑着眨眨眼睛,“希望你今天晚上会梦见我,晚安。” 乐菡分不清这是诅咒还是祝福。 而这一天晚上,她真的梦见了楚鸢。 又是一天过去,景雍还是没来,楚鸢等人决定按兵不动,毕竟景雍也很警觉,所以在他没有来的日子里,楚鸢和乐菡独自相处,为了制造出独处空间,楚鸢甚至暂时关闭了九号机器人,让他进入休眠模式。 因为乐菡一看见九号就会紧张。 第一天乐菡什么也没说,第二天楚鸢做饭的时候乐菡看不下去了,她说,“我来做吧。” 楚鸢穿着围裙扎着辫子,人妻的模样贤惠又带着某种刻意的暗示,让乐菡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这可是她嫂子,这可是嫂子…… 于是乐菡只能眼神飘忽地接过锅铲,“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楚鸢将下巴放在乐菡的肩膀上,“你做什么我都吃。” 乐菡手一抖,差点没端稳盘子。 乐菡厨艺确实比楚鸢好,做饭顿顿都香,在和楚鸢单独相处的日子里,她几乎很快就摸清楚了楚鸢的喜好,下午偶尔还能做点糕点,泡一壶茶端给楚鸢。 楚鸢看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说了一句,“乐菡,其实仔细想想你有挺多厉害的本领的,比如说做饭的手艺,我要是个男人,娶你回家也不错。” 乐菡的手指一下子便攥紧了。 娶,娶回家。 楚鸢如果是个男人的话……乐菡不敢顺着往下想。 这天夜里,乐菡一个人睡觉,楚鸢打开了九号的系统,令他进入运作模式以后,楚鸢说,“你替我留在这里。” 九号点头,“那你去哪睡?” 楚鸢拉开房门,朝着乐菡的房间走,随后敲开了她的卧室,“我能进来吗?” 乐菡往床上一缩,像极了无辜可怜的小百花,好像楚鸢就是那个辣手摧花的大淫魔,“你……你来干什么?” “一个人睡无聊,和你一起睡。” 楚鸢掀开被子就钻进了乐菡的被窝里,勾勾手指,问乐菡,“能跟我聊聊景雍和你的过去吗?” 乐菡心口一酸,“你了解景雍就够了,为什么还要了解我。” “因为你的眼睛太空了。” 楚鸢缓缓说出一句话,此时此刻她正视着乐菡的双眼。 她说,“我在你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不应该的,乐菡,真正作恶多端的人,又怎么会空荡荡像个人偶。” 乐菡咽了咽口水。 可是嫂子,我现在眼里,好像全是你。 第239章 我的信念,你的孩子。 乐菡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代表着什么,她生来就是一副空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景雍身边,坏事干了个彻底,在楚鸢身边,却也好像洗手做羹的贤妻。 或许她心里从来没有善恶之分,只是靠这种方式活着而已。 楚鸢搂着乐菡睡觉,呼吸平稳地在她耳边起伏,就好像是一种催眠。 乐菡第一次感觉到惬意,她闭上眼睛,下意识朝着楚鸢的胸口靠了靠。 嫂子的怀抱很温暖。 她没被人抱过,没被母亲抱过,更没被父亲抱过。 成年以后,她跟着景雍游走,成为了一抹孤魂。 而此刻楚鸢的怀抱让她有了找到家的感觉。 深呼吸一口气,乐菡放空了自己,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像是景雍身边的大坏蛋,而像是一个,刚出生,被温柔抱着的婴儿。 楚鸢,景雍迷恋的是你身上这股感觉吗? 如果可以…… 乐菡的手指攥紧,她睫毛微微颤抖,来不及做别的思考,便已进入了梦想。 如果可以,我也想抱着你。 ****** 楚鸢照常上下班,照常和乐菡单独相处吃饭,似乎在这段时间里,尉婪这个人都不存在了,全世界只剩下乐菡和楚鸢两个人,她们一起生活,一起聊天,似乎过去的爱恨情仇都烟消云散,而现时现地,她才是楚鸢身边唯一的存在。 然而好日子维持不了太久,一个礼拜后,楚鸢站在洗手池边轻轻干呕了一下,这个动作令做好了饭喊她出来吃的乐菡一惊,紧跟着她喃喃道,“你这是在……孕吐吗?” 楚鸢脸色不好,她擦了擦唇,“我不知道,只是刚才从厨房门口走过闻到油味……” 乐菡如遭雷劈似的愣在原地,好像是幸福梦境一下子被人打碎了,“你怀孕了,楚鸢……” 能让楚鸢怀孕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男人。 尉婪。 乐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心里的这股情绪,她站在那里,仿佛比楚鸢还要慌乱,上前按住了楚鸢的肩膀,这几日的相处,她以为自己和楚鸢的关系一下子被拉近了,于是这会儿她对楚鸢说,“你还没结婚,现在怀孕了,是他不负责任!” “楚斐也是我没结婚的时候怀上的。” 楚鸢没想到乐菡会这么激动,眼神晃了晃,随后她说,“没事,我自己会处理。” “你要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乐菡用力地质问楚鸢,“你现在怀孕了,等于多了一道风险,楚鸢你知不知道景雍紧盯着你,如果他知道你怀孕了,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你,他会想要折磨你的!” “有你在啊,何况尉婪和九号也没抛弃我。” 看了一眼在角落休息待机的九号,楚鸢喘了口气,将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我一个人也养得起孩子,肯定会选择留下来的。” 乐菡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她重复问了一遍,“这个孩子有那么重要吗?尉婪知道吗?” “我晚上会告诉他的。孩子不是香火,而是某种特质的传承,这种传承跟传宗接代的意义不同,是灵魂,信念上的继承。” 楚鸢摸着乐菡的脸说,“你也会有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能为之去改变什么的东西吧?” 乐菡拉着她走出来,却最后无力瘫坐在沙发上,“如果这个孩子是你一定要留下的话,那么我……” 楚鸢静静看着她,等着她把话说出来。 乐菡一字一句,好像说出这话的时候灵魂干枯了,“我会拼尽全力,去保护这个孩子的。这就是……我的信念。” 第240章 撒的谎言,如出一辙。 听见乐菡说这个,楚鸢吃惊之余,眼里又多了一份别的情绪,乐菡看不懂,却觉得楚鸢的眼神里似乎有怜悯的成分。 为什么会对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楚鸢伸手替乐菡理了理头发,问她,“这个世界上你有在乎的人吗?” “从我出生以来,就生活在利用和谎言里面。” 乐菡看着楚鸢的脸,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无法呼吸的话语,“我的母亲擅长骗人,她用各种手段游走于男人之间,身为她孩子的我,不过也是一个工具。” 楚鸢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乐菡脸庞白皙冷漠,就好像诉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所以我从来不懂在乎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遇见什么人,就变成什么样,我对自己没有任何定义。” 乐菡叹了口气,试着去拉楚鸢的手,“不过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真的是我活了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活着的意义,每天陪伴你,跟你一起相处,给你做饭,我都觉得很开心。” 如果某一天真的非要站在楚鸢对立面的话,乐菡觉得,她会不舍得的。 因为楚鸢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她的爱恨全都写在了明面上,懒得伪装的懒散为她带来了强大冲击性的气场,就如同乐菡心里清楚,或许楚鸢还是厌恶她,因为某种理由,才对她这么好才对。 “嫂子,我害怕你的好,是一个陷阱。” 乐菡压低了声音,“我跳下去了,会死得更惨。” 楚鸢肩膀僵了僵,隔了一会她说,“人生本就是一个个旋涡。如果你后悔了,想回去景雍身边,我一样可以把你送回去。” “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 乐菡坚决地摇了摇头,“你怀孕了,我要给你改善一下伙食。” 说完这话乐菡又自顾自地把目光转向天花板,似乎是在思考,“你告诉我你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我等下再帮你炒个小菜。” 她说起自己擅长的事情,语调忽然间变得活泼起来,“也不知道这个宝宝是男孩女孩呢,楚鸢,你喜欢男孩女孩?” 楚鸢想也不想地说,“我当然喜欢女孩子了,你也更喜欢女孩子对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暗示,乐菡愣了愣,回过神来她说,“对呀,女孩子温柔可爱美好,我当然更喜欢女孩子了。” 只是说完这话,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楚鸢睨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坐在了餐桌面前,“最近景雍有联系过你吗?” 乐菡端着菜差点摔了,下意识摇头,“没有。” “好吧……”楚鸢托着下巴,她年轻又充满活力,看不出来已经生过小孩的模样,此时此刻她正嘟囔着,“照理说景雍应该坐不住了才对啊……” 乐菡心里闪过一万个念头没说,只能胡乱编点话把这个场面圆过去,在楚鸢吃完饭上班之后,乐菡瘫软在沙发上,手机不停震动,她接通了。 “楚鸢去上班了吗?” “嗯。” “我明天晚上会来找你。” 景雍的声音冷漠,“你最近向我汇报的有关于楚鸢的消息变少了,是什么情况?” “可能是,楚鸢对我有戒备了吧。” 乐菡撒着谎,就好像当初对尉婪楚鸢撒谎那样。 “她有什么新情况吗?” “她——”她怀孕了几个字在嘴边,乐菡却说不出口。 景雍以折磨人为乐,如果知道楚鸢怀孕了,会不会更激起他的兽欲? 第241章 楚鸢昏睡,景雍到来! 乐菡和景雍接触最久,最懂这人的脾气,楚鸢现在怀孕是个意外,这个意外甚至可能会让事情的发展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景雍知道。 脑海内的想法掠过一遍又一遍,最后乐菡只能选择一种景雍不会怀疑的方法说,“最近换季,楚鸢可能有些身体不舒服吧,不过她现在上下班还是有尉婪护送的,每天晚上回家九号也都在场……” “你的意思是,虽然楚鸢现在和你单独相处在房子里,不过她身边还是有很多人看着她,是吧?” 景雍眼神闪了闪,“我马上会来找楚鸢,希望你能给我办好我想办的事情。”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快点出现在楚鸢身边。 “你要我做什么……” “你说呢?” 景雍对着手机冷笑,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楚鸢撕碎,“这个女人就好像是我的宿敌,对于她的执念都快超越尉婪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爱上她了。” 乐菡咽了咽口水,将心里那个想法说了出来,“三少,您一直没有直视过自己的内心,或许你对楚鸢的感情和对二少爷的感情不一样。您对尉婪有敌意,但是对于楚鸢……也许不是。” 乐菡还想着,如果让景雍知道自己爱上了楚鸢,是不是就能够回头是岸及时止损,楚鸢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景雍听见她嘴巴里说出来的爱这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勃然大怒,就好像那一瞬间,景雍的世界狠狠地动山摇了一下。 下一秒,狂风暴雨如约而至,“谁给你的胆子来揣摩我的心情的?” 景雍的声音冰冷,“乐菡,在楚鸢身边几天,你就想要通过方式来试探我?我爱楚鸢?你觉得这种话说出来给我听,我就会动摇吗?” “我不敢。” 乐菡原本还有些念头要冒出来,现在立刻烟消云散了,她甚至拿着手机缩了缩脖子,“三少,我只是进行一个猜想,毕竟……楚鸢是个美丽的女人。” 楚鸢是个美丽的女人,不管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 “是啊,她的美丽让我有一种想要亲自摧毁的欲望。” 景雍视线放空了,仿佛置身云端,他眼里翻滚着浓稠的墨,能将所有的良知都染黑,“如果这也是爱的一种的话,那么,或许我已经深深爱上了楚鸢。” ****** 楚鸢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她吃完那一顿饭之后整个人便陷入了一阵昏迷,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看着楚鸢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样子,乐菡心里十分内疚,她终究还是给楚鸢下了药,如今药效已经起来了,景雍肯定在路上。 他提前要来这里,不过就是想趁着楚鸢身体不舒服虚弱的时候要了她的命。 乐菡抿唇,纠结地站在门口,她犹豫要不要告诉尉婪,如果尉婪出现的话,或许还能阻止景雍…… 可是来不及了。 景雍的车子熄火声已经出现在了别墅门口。 她阻断了一切电子信号,如今现在的房子里,一个电话都没办法打出去,将门一锁,这个地方便会化作炼狱。 景雍轻车熟路来到楼下开了门,进来的时候发现乐菡站在二楼楚鸢卧室门口,他笑,“我还以为你舍不得了呢。” “怎么会。” 乐菡立刻低下头去,“三少的吩咐我向来听,药效已经发作了,楚鸢……楚鸢睡着了。” “我来看看。” 景雍走上前,毫无顾虑撞开她,随后看着床上陷入昏睡的女人,他勾起唇,乍一眼看去深情款款又俊美漂亮,“楚鸢,想听你惨叫。” 第242章 千钧一发,是他九号!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手放在了楚鸢的脖子上。 景雍很想下一秒就这样把她掐断。 可是就在他要发力的时候,景雍却又犹豫了。 他在想,如果就这么掐死了楚鸢,会不会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令他能够有波澜的人。 乐菡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忽然间想到了在待机休眠的九号,如果这个时候让九号醒过来,那么九号肯定会不留余力地保护楚鸢…… 乐菡站在门口,对着景雍说,“三少,我……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嗯。” 景雍没有感觉到乐菡的不对劲,还以为乐菡是帮他去外面看有没有来人,于是吩咐道,“你帮我守着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好。” 乐菡脸色苍白地应下以后,转身朝着九号休眠的地方走去,可是刚才景雍将手放在楚鸢脖子上的那一幕挥之不去,她无数遍回想起景雍这个动作,她问自己,如果景雍真的这么做了,她会冲上去吗? 楚鸢……我好像也被你蛊惑了。 乐菡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了楼下客厅,拉开了一道一直连在一起的帘子,看见里面正静默着的机器人九号,头一次,她居然不觉得恐惧了。 之前看见九号的脸,乐菡总会下意识逃避,可是现在……乐菡觉得,有九号在,就多一分希望。 楚鸢,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你,我好像已经不再害怕过去一直害怕的东西了。 她熟练地找到了九号脖子上的开关,而后按下了启动键。 一阵机器嗡嗡声响起以后,九号睁开了眼睛。 看见了眼前的人,九号警觉地盯着乐菡,“你唤醒我是什么事情?” “楚鸢可能会遇到危险……” 乐菡说话的时候手掌心都渗出汗来了,她这个行为无异于是对景雍的背叛,多年以来一直活在景雍阴影里的乐菡头一次违逆他,令她整个人都有些胆颤心惊,她压低了声音发着颤说道,“如果楚鸢出了什么事情,请你……救她。” 九号立刻行动,听见这个他就不会坐以待毙,而后九号刚要做什么,门口就有人直接破门而入! “j先生的判断果然没出错!” 一帮黑衣人出现在了门口,“你果然有要背叛他的想法!” 乐菡神色慌张,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黑衣人,“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j先生对你早有戒备,所以这次他根本不是一个人前来的,而是带上了我们所有人!” 黑衣人手里的武器指着乐菡的脸,“饶不了你了,乐菡,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者!” 背叛者三个字打在乐菡的脊梁上,她尝试辩解,“不是的,我只是……为了三少的安全……” “你是三少身边的人,最不该做这种背刺他的事情!” 黑衣人的头领拿出对讲机,“j先生,乐菡确实有投敌的行为,我们现在已经将她当场抓获!” 乐菡摇着头后退,“没有的,是你们误会我,企图给我泼脏水,三少你听我解释!” 可是黑衣人哪里还会听乐菡的狡辩?于是他们一哄而上,企退将乐菡直接抓住,就在这个时候,九号动身了,他一把将乐菡拉了过来,而后手臂上的防生皮肤卷起,机械臂化作一柄钢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锐利漂亮的弧线,下一秒鲜血飞溅! 乐菡错愕地看着将自己从人群中带出来的九号,只见他眼睛不停闪烁着红光,似乎是启动了什么形态,他对乐菡说,“你现在就跑,去告诉尉婪!我已经给他发送求救信号了。” “好……好!” 乐菡冲着门口奔去,没错,有尉婪在就好了,尉婪一定能保住楚鸢的!可是就在她要冲出去的时候,背后被人狠狠抓了一把,“一个都别想逃!” “老大,这个人是个怪物啊!” 被九号割伤的黑衣人按着伤口后退,满脸惊恐,“这个人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他的手臂是一把刀啊!” “没用的!就算它是怪物,今天也要让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显然黑衣人有些慌张,但是仗着人多,他指挥着剩下的小弟,“你们几个人去抓乐菡,别让她跑了,剩下几个跟我一起控制住这个怪物!” 怪物…… 九号的睫毛颤了颤,好像那一刻,它的感情疯狂涌出,“楚鸢从来不会说我是怪物的。” 她只会说他们是同类。 九号甩了甩手刀上的血,“你们都是景雍的帮凶。” “帮凶?” 黑衣人哈哈大笑,“我们不过是帮j先生构造一个我们想要的世界罢了,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那就毁灭所有的人性和秩序重来一遍!” 听见黑衣人说这个,乐菡浑身发寒,她大步往前跑着,她要跑出去,她要活着跑出去,落在他们手里是肯定会死的…… “抓住乐菡!” 脚步声纷纷而来,九号为了能够让乐菡逃脱,用身体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下一秒一把刀从他胸口用力刺穿而过,机械的互相摩擦发出尖锐的撕扯声,九号察觉不到疼痛,只是整个人顿住了。 细碎的零件从他胸口散落。 乐菡惊呆了,差点腿软跑不动。 “我不会痛。” 没回头,九号似乎也能猜到乐菡会被吓住,于是他说,“跑!去找尉婪!” 那个创造了他,创造了希望的男人。 乐菡撒腿就跑,跑上大马路,凌乱地向路人求助,因为身上设备被干扰导致她无法将电话打出去,只能去路边拦车求助。 有些人以为她是女疯子,开着车子径直而过,一直到有一辆车从她身边擦肩,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这不是乐菡吗?” 崔银起看着乐菡的脸,“我记得你不是景雍的妹妹吗?怎么披头散发成这样在路边求助?” 乐菡此时此刻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扑通一下磕在了崔银起的面前,“带我去找尉婪吧,楚鸢有危险了!” ****** 而在楚鸢的别墅里,一楼的客厅早已乱成了一团,九号胸口插着一把刀,那是刚才黑衣人刺过来的,如果他是个正常人类,那么此时此刻必定已经咽气了,还好他是个机器人,并没有受什么影响,只是…… 九号感觉自己的思考能力似乎变慢了,难道刚才伤到了他的运算设备…… 可是他没有管别的,这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光他们,把楚鸢救下来! 于是九号手里的动作压根没有任何犹豫,任何人冲上来他都会挥舞起他冰冷的利刃,这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行为让一群黑衣人发怵,然而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为了景雍卖命,一次一次冲上去,甚至有人将刀子直直丢向九号的背。 九号是个机器人,只会受到冲撞不会感觉到痛,他胸口插着刀子,背后追着无数人,就这样冲向了二楼,手起刀落,下一秒楚鸢卧室的门被他干脆利落地对半劈开! 景雍猝然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男人——不,或许不该用人类的词语来形容九号,他就像是女神最忠诚的骑士,腹背受敌间举起手里的武器,那锐利的刀尖直直指着床上的景雍。 九号没有眨一下眼睛,“从楚鸢身上离开。” 景雍先是震惊,震惊过后吹了口哨,看着九号意味深长地说,“是谁赋予了你感情呢?” “我没有感情。”九号一字一句,“我只有责任,现在从楚鸢的身边离开!” 景雍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幕,他都将楚鸢脱了个精光,于是现在的楚鸢根本就是衣不蔽体的样子出现在九号的面前,如果她清醒着,会不会羞愧得想要去死呢? 景雍摸着楚鸢的脸,看着她陷入沉睡的样子,轻声说道,“如果我不呢?”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九号歪了歪脖子,似乎是下了最后通牒,“碰她的男人,都该死。” 说这话,九号一步一步走到了里面,外面的黑衣人要冲进来,被景雍呵斥住,“都给我去外面!” “可是j先生……” “给我滚出去!” 景雍不知道为何不让人进来,或许他不想给别人看见楚鸢没穿衣服的样子,这只有他可以看…… 下一秒,九号已经提刀而来,动作快得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类,带着无边的杀意直直朝着景雍砍去! 景雍闪身躲开,九号便继续下一个动作,他挥舞着武器,景雍却也跟他有来有回,一个翻身景雍就掐住了楚鸢的脖子! 他拖着楚鸢,“你敢动我一下,我就掐死她!” 九号刺向景雍的动作猛地一停! 景雍无耻至极地笑了,“你不过是个机器人而已,凭什么敢跟我对抗?九号——不,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哥哥,毕竟你和尉世西的脸一模一样。” 尉婪赐予了九号一个人类的身份,就仿佛尉世西还活着一样。 而现在,尉世西再度成为了别人的救世主。 九号看着景雍,“居然拿楚鸢当挡箭牌……” “我不仅要拿她当挡箭牌,我还要当着你的面羞辱她!” 景雍变态到了极点,知道九号的职责是保护楚鸢,那么此时此刻他就是个废物,反而被这个职责反过来所拿捏了! 景雍的手碰过楚鸢的每一处,当着九号的面,像一种无声的挑衅。 尉婪,看见了吗,你创造出来的一切,都可以被我毁掉! 楚鸢昏迷,不知道自己再次成为了人质,她好像在一片黑暗里不停地摸索着,却无法找回自己的知觉。 为什么…… 九号发现楚鸢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意识到了什么,而后他竟然毫不犹豫地一刀砍向楚鸢! 景雍不敢相信九号居然会做出伤害主人的行为来,来不及躲避楚鸢的手臂就这样被他砍出一道血痕! “机器人就是机器人,开始无差别伤人了吗?”景雍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机器,“不过我有对付你的办法,九号,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发射出信号,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会失灵,包括你!” 任凭他尉婪本事滔天,创造出你又如何! 第243章 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九号自然是懂得景雍手里的机器是什么,不过他刚才那一刀砍伤了楚鸢,也不是砍错了人,他这会儿对着景雍说,“你毁掉一个人的方式还是那么低级。” 低级。 景雍没想到一个机器人竟然会评论自己低级。 他掐着楚鸢的脖子,因为下了足够剂量的安眠药,所以景雍知道楚鸢不会醒过来,这会儿他冷漠地看着九号的脸,“你不过是个仿生人,不配来评论我……” “你所有羞辱人的手段都不过是你的弱点。” 九号一字一句说话,眼睁睁目睹景雍的表情变得狰狞,“你以为毁了机器人会让尉婪崩溃,实际上不会。你以为脱光了楚鸢就可以打破她的羞耻底线,事实上也不会,你没有同理心,攻击别人的点都不过是通过自己害怕的点来判断别人!” 楚鸢难道会被这样轻轻松松击垮了吗? 不,楚鸢是个对此毫无畏惧的女人,她一点儿不在乎自己的裸体会被谁看见,又或者说会被谁玷污,她丰满的乳房修长的大腿全都在宣告着一个身为顶天立地女性的骄傲,平坦却不瘦削的小腹里孕育的是源源不断的勇气,是母性,是女人,是生命,是力量! “这样一个楚鸢,无论你对她做什么,做千百遍,都羞辱不到她的。” 九号眼睛不眨地说出这句话,下一秒景雍好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似的,拽着昏迷的楚鸢嘶吼了一声,“你闭嘴!你什么都不懂!没有人可以逃过世俗的围剿,楚鸢也一样!” 他好像情绪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疯狂里,将虚弱无意识的楚鸢用力按在了墙上,他对九号说,“你不相信我能杀了她,是不是?” 九号扫描过景雍的身上,他身上确实是带了武器匕首的,只不过现在景雍没有亮出来,或许是最后的防身器具,此时此刻,景雍也顾不得去思索九号的话背后有什么含义,他只是慌了。 或许九号说的没错。 他才会惊慌。 于是此时此刻,景雍看着楚鸢的脸,深呼吸说,“楚鸢……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看见你求饶的姿态。” 他太想看见楚鸢这种浑身反骨的女人臣服于他是什么样子,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尉婪嗯? “为什么是尉婪……” 景雍用力收拢了手,“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尉婪,为什么你总是看向他——为什么!” 景雍的话被一声细微的刺破声打断。 九号蓄势待发的动作也登时停下。 景雍整个人用力颤了颤,像是不敢置信,他缓缓低下头去,发现胸口正插着一把匕首,那是他的贴身防具,什么时候…… 被他掐住脖子的女人睁开眼睛,九号那一刀割伤她手腕,痛意送来了清醒,原来九号是为了能让她尽快从昏迷里挣脱才…… 楚鸢高扬着下巴,哪怕下一刻被景雍扭断脖子都无所谓。 她赤身裸体,可是没有人敢说她丢人,这一刻,她的礼服是敌人的鲜血。 她抹了抹喷射到脸上的血,“你说没有人能够对抗道德围剿?企图用荡妇羞辱来攻击我?你错了。” “多的是人能够对抗围剿,我不过是其中之一,没什么可自豪的。”楚鸢咳嗽了一声,像是快要喘不过气了,可是她伸手按在了匕首上,用力将它往里面狠狠刺入推进,用尽了力气,好像要把他的身体凿穿! “你这个混账,别小看人类的意志力啊!”楚鸢的嘶吼声伴随着刀子划开血肉割裂肌腱的声音响起,“我要扒下你这副皮囊,冠冕堂皇的你比我一丝不挂要无耻数百倍,我绝对不会因为没穿衣服而耻辱,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 第244章 景雍今日,在劫难逃。 刀子破开鲜血,溅在了楚鸢的脸上,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内心强大的人就连将刀子刺进别人身体的时候都是不会动摇一下的,就比如此时此刻,景雍颤抖着捏住了楚鸢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她干脆利落地捅了。 那一瞬间,掠过景雍脑海的竟然是和楚鸢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最开始他是个胖子的时候他们的人生线就已经交错了,楚鸢,如果当年,眼睁睁看着你被害的人不是尉婪,是我…… 楚鸢的冷漠,楚鸢的厌恶,楚鸢的抵触,好像在他的记忆里,楚鸢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冷若冰霜,哪怕身受重伤,她也没有求绕过一次。 就是因此,他才会上瘾。 才会想要那双眼睛露出只会对他臣服的神色。 楚鸢…… 景雍感觉自己的大脑在这一刻宕机了,他竟然做不出任何思考来,原本以为这次是可以彻底毁掉楚鸢来击垮尉婪,却不料想…… 竟是楚鸢最深的计谋和陷阱,等待着他跳进来。 楚鸢,如果可以…… 景雍伸手去碰楚鸢的脸,手哆哆嗦嗦的,“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正眼看我……” 痛意和血液的流失令他有些双目模糊,“楚鸢……你怎么这么狠心……” “能从你嘴巴里听见我狠心,那我当你是夸奖了。” 楚鸢笑了,另一只手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对景雍说,“要杀掉恶龙,就必须成为比恶龙更凶狠的动物才行。景雍,除掉你,就要比你更阴险更无耻更设防——被你形容狠心,那是我的荣幸!” 说完这话,楚鸢将景雍狠狠撞开,一瞬间两个人形势逆转,楚鸢手里的匕首就像是一枚审判的钉子,要将景雍钉死在这面墙上! 景雍狠狠吐出一口鲜血,就仿佛他的生命在以根本无法控制的速度流逝,“我以为你吃了安眠药会昏睡过去……你这一睡,倘若没有中途醒来,再睁眼的时候,楚鸢,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说出我的女人四个字的时候,景雍似乎是笑了一下,他脸庞俊美白皙,嘴角渗着血丝,抛开一切去看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惊人的美。 可是这种美,是带着罪孽和血污的。 “谁知道呢。” 楚鸢脸上的血顺着她光滑的脸颊下滑,“你别想着掌控我,景雍,你不配。” “我不配……谁配?” 景雍用力咳出血来,将手按在了楚鸢的肩膀上,“你扎得还不够深啊,楚鸢……这样还没办法,让我当场死亡……是你刚昏迷转醒手没劲吗?如果是你的话,捅我多深都没关系的……” 鲜血不停地从伤口涌出,楚鸢翻转了匕首,将那皮肉绞烂,剧痛令景雍脸色惨白,可是他强撑着没倒下去,或许某种方面来说——他们内心的执念是同样强大的。 可是一个是善,一个是恶。 终究站在对立面。 景雍抽着气看着楚鸢,“死在你手里,我光是想想……就要高潮了,楚鸢……可是你还不够……使劲啊,这样我根本,没法享受这种极致的快乐啊……” 楚鸢浑身冷汗,没想到景雍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了这个地步,她想将匕首抽出来再来一刀,手却被景雍以一种惊人的力道按住,楚鸢大喊,“九号!” 然而下一秒,外面有人丢进来一枚烟雾弹,嘶得一声在房间里炸开!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楼下的脚步声,想来是乐菡叫的援兵赶来了,黑衣人才会想着利用烟雾弹逃脱,这些烟雾弹对于人类来说是强大的障眼法,但是对于机器人来说,九号能够清晰穿透烟雾锁定人群,于是他察觉到了危险以后本能冲上去将楚鸢抱住躲到一边,下一秒楚鸢卧室的落地窗发出一声巨大的碎裂声! 伴随着这个声音,尉婪焦灼的声音出现在楚鸢的耳边,“楚鸢!” 一片浓雾中,他分辨不出楚鸢在哪,也分辨不出景雍在哪,可是就在大家看不清人的时候,尉婪居然精准地出现在了楚鸢的身边! 下一秒,黑色的长外套漫天盖下。 楚鸢这辈子见过两种黑色,一种是景雍的手下,他们都身穿黑袍斗篷遮脸,就像是阴沟里的小丑,而另一种—— 那黑色从头顶倾泻下来,明明是黑色,却比天还要亮。 楚鸢被尉婪的黑色外套包了个严严实实。 她感觉有人隔着衣服将她狠狠抱住,似乎还在颤抖,一直到烟雾散去,景雍早已消失在他们视野里,唯一留下的是一条长长的血线,顺着床一直到落地窗边。 他好像是被黑衣人架着救走了。 楚鸢抬头,她看见了那双眼睛的主人。 就好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似的,一直以来的强撑在这一刻情绪崩毁,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泪腺,就算没有要哭的表情,也是睁着眼睛流下了眼泪来,“尉婪……” “没事,没事……”尉婪不知道在安慰楚鸢还是安慰自己,他将楚鸢按在自己的怀里,“没事……尚恙来的人沿途都守着,景雍跑不掉的。” “他受重伤,跑不了太远。” 楚鸢颤抖着,“尉婪,我的事情事小,抓住景雍的事情大,叫尚恙来多派点人手去追击,我刺伤了景雍。” “怎么可以这样危险……” 尉婪又悔又恨,“我不该这样让你一个人犯险……” “景雍对我有兴趣,所以只有我孤身一个人去闯一闯,最能找到他的薄弱点,他在和我相处的时候会摒退下人,便是他防备最薄弱的时候,那个时候只有我能动手。” 楚鸢看着尉婪的脸,“而且我相信,就算他真的做什么,尉婪你——” “我以你为荣。” 尉婪用力捏住了楚鸢的手,将头埋入楚鸢发丝间,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她的发香,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 这个女人总是能无数次将自己逼向悬崖。 她口口声声不管天下苍生,可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他人。 她不害怕吗? 楚鸢,你肯定怕得要死吧。 到底是什么趋势你会愿意承受这些呢? 这个世界上,每个在和不公抗争的人,都是小小的英雄。 楚鸢,你也一样。 “楚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以你为荣。”尉婪抱紧楚鸢,等到尚恙来的人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楚鸢身披黑袍被尉婪抱在怀里的场景,她脸上还残留着景雍的鲜血,指着落地窗说,“速速去追!” “已经去追踪了,栗荆调了这一路上的监控录像,景雍跑不了的,他今日必亡!” 尚恙来少见地情绪激动了,走到楚鸢身边,这个级别太过高的男人再一次脱下了自己的白色手套,男人低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站在楚鸢面前,轻轻撩去了她脸上垂下来的发丝。 又将她脸上的血抹掉。不顾弄脏了自己的手。 “女士,你很勇敢。” 楚鸢笑了,“女人生而勇敢。” 第245章 若我出狱,能吻我吗? 尚恙来深深看了楚鸢很久,有的时候他也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还能干出多少惊世骇俗的事情。 她的动力来源是什么? 楚鸢被尉婪抱着,一时半会动弹不得,加上尚恙来看她的眼神令她有些束手无策,于是她撇过脸去,“没事的话您应该去追踪景雍的下落了。” 尉婪抱着楚鸢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手能不能从楚鸢脸上拿开?” 尚恙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呸。” 尉婪朝着尚恙来干吐了一下,仰着下巴,“我宝贝就是这样被你们拿来当人质的,我告诉你尚恙来这债你得还,别以为夸奖美言几句就能过去!” 尉婪的怀抱特别结实,楚鸢贴着他的胸膛,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鸢明显感觉到了尉婪的心跳加快,似乎他很气愤。 睫毛颤了颤,楚鸢安心地让自己靠在他怀里,就这么被抱着扬长而去,身后一堆人跟着,尤其是白桃,看见楚鸢那一刻眼都直了,“你是不是里面没穿?哈哈!楚鸢,我里面也没穿,等我宰了景雍那个崽种就来找你!” 尉婪脸色发绿,怎么男的女的个个都看上他的楚鸢! 一路带着楚鸢回了车上,这个别墅再住下去已经没必要了,何况今天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得带着楚鸢好好休息,将她轻轻放在商务车的后排,楚鸢用手捏着外套两边,对尉婪说,“乐菡呢?” “尚恙来的人打算带走她。” 尉婪看了一眼车外,发现警察正押着乐菡走出来呢。 景雍被抓住的话,乐菡肯定也会被一起带走吧。 那一刻,透过茫茫人群,乐菡和楚鸢对视。 掠过乐菡脑海的是和楚鸢的点点滴滴。 “我想和乐菡说两句话……” 楚鸢虽然现在有些虚弱,但是眼神看起来依旧清亮,就好像她浑身是伤的时候,这双眼睛仍然还散发着光。 没有人可以熄灭它。 尉婪点点头,上去交涉了一下,果然警察朝着楚鸢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也点点头。 乐菡被押着走向了楚鸢。 两个美丽的女人对视,先开口说话的居然是乐菡,她笑了笑说,“果然,我就知道,有尉婪在,你就会没事。” “谢谢你。” 楚鸢张了张嘴,发现原本想说很多话,如今说出来都有些徒劳无功了,她只能说谢谢你这三个字,可是…… 乐菡摇摇头,“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她再也不用嫂子两个字称呼楚鸢了。 “其实我有想过,你对我好,就是一种利用,在无形间让我倒戈向你,潜移默化改变我的阵地。” 乐菡的语调不快,就好像是所有的一切落下了帷幕,而她也放弃了挣扎,坦然接受命运对自己的审判。 “我有想过的,楚鸢,待在景雍身边这么多年,我又怎么会没学到他的警惕和戒备呢?” 可是就算拥有再强的看穿能力,在绝对的人格魅力面前,都是没有用了。 我就算是看穿了,也一样沦陷了。 “我不知道面对你的情感是什么,我只能说你很成功,你会隐忍,懂进退,拿捏所有的细节来诱惑我,我是个女人,可是你很清楚,比起性别来,我更是个……空壳。” 楚鸢,你扎了进来,扎进了我的空壳里来。 这是你的计谋,我能看穿,但我依然,没有抵抗的力气。 “所以你……” “我清楚你想的一切,但是我依然……”乐菡的眼睛用力眨了眨,似乎有什么情感要从里面宣泄出来,“我依然很感谢你给我这几天塑造的梦境。何况你也明说过,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有利可图。” 可是楚鸢,你对我太好了。 好到我根本没办法从这场诱惑力挣脱出来。 这个梦里只有我和你没有别人。 楚鸢抿唇,隔了许久她说,“这几天对你的好,我很抱歉。” “站在正义的立场来说,你没有错。何况你从开始给就明说过。” 乐菡摇了摇头,伸出手去,想碰楚鸢,被警察拦下了。 她被盖住的双手上,还戴着镣铐。 可是这一次,楚鸢主动伸出了手。 她将手隔着布,放在了乐菡被拷住的双手上。 “等你出来,你的人生还很长。” 楚鸢说,“我今晚还要再去给景雍最后一击,肯定会将他捉拿归案的。” 说完这话,楚鸢转身离去,一直到她走出好几步以后,背后传来乐菡的声音,“出狱的时候,能给我一个吻吗?” 楚鸢脚步一顿。 尉婪脸色再度气绿了,斩男还斩女,你说这都什么事呀! 楚鸢没回头,但是她说,“好的,一定,为了偿还我们曾经的错误,都要活着。” 第246章 不要摧毁,我的九号。 这天晚上乐菡被带走了,走的时候她将楚鸢的身影深深刻入了眼底,或许乐菡这辈子都会记得,她曾经活了这么久无根无心,如今却有人住进了她的空壳里。 楚鸢…… 乐菡的手被戴上了镣铐,可那一刻,她觉得她的心自由了。 她背对着楚鸢,楚鸢已经看不见她的表情了,所以她不知道的是,在被锁住那个时候,乐菡露出了一个由衷的微笑。 ****** 楚鸢回到家中,尉婪搂着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多大的伤口以后,尉婪又抱着她去洗澡,把她身上的血洗掉。 那血是来自景雍的。 一边给楚鸢挤泡沫,尉婪一边说了一句,“出血量不小啊。” “我那一刀扎得挺深。” 楚鸢喘了口气,被热水泡着感觉全身的神经都舒展开来了,她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享受尉婪的泡泡浴按摩,还要调整自己的背部姿势,“上面一点,那儿痒。” 尉婪没说话,只是笑着替她搓了搓痒的地方,“还有哪里需要我挠挠吗?” 楚鸢睁开眼睛,漂亮又利索,“你的手别往不该碰的地方碰,不然我把你手砍下来。” 尉婪从后面揽住楚鸢,一直到他们两个人身上都被水打湿得一塌糊涂,他的声音都变得紊乱,“你不知道我看见你浑身是血的时候有多担心……” “不管有多担心,我知道你会找到我。” 转守为攻,楚鸢将尉婪压在水里,落了个吻在他的额头,“如果我要杀了你的弟弟,你会跟我变成仇敌吗?” “我倒是希望变成你的宿敌。” 尉婪湿漉漉的手在楚鸢的脸上摸过,强大的他却任由这个女人骑在自己腰身上,就好像是一种纵容,他笑,“能成为你的宿敌,就可以跟你相爱相杀一辈子了。” 这个澡泡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尉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打通了血气似的,他替楚鸢找了一套衣服,两个人重新换上方便行动的运动装,抬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候的九号。 九号胸口还插着刀子,是当初救楚鸢的时候阻拦黑衣人被伤到的。 可是九号是机器人,他不会喊痛,哪怕胸口插着一把锐利的刀子。 楚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戴上手套将刀子拔出来,连带着九号胸口坚硬的零件也稀稀落落散了一地。 楚鸢将刀子装进证件袋打算带给尚恙来去检查指纹,紧跟着就半蹲到地上慌张地将碎片都拢起来。 她慌乱地说,“九号,你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啊。” 九号歪了歪头,“我没有痛觉。” “可是你的胸口破了个洞。” 有一种害怕闯入了楚鸢的脑海,九号在切换模式的时候就是个杀人机器,人类的血肉之躯怎么和机器人相比? 可是…… 就算是这样,九号也会受伤。 透过这个洞,楚鸢可以看见九号身体的内部机械构造,完好的零件还在保持运作。 “你没事吧……” 楚鸢颤抖着手想去将九号抱住,九号笑了笑说,“没事啊,到时候找尉婪重新修一下就好了,你别怕,楚鸢,机器人是不会死的,我们的世界里没有你们人类世界里的‘死亡这一概念,我只会待机休眠,等到某一天,你重新把我唤醒。” 楚鸢听见这个话,心里难受,就算是机器人,它破损了,她也是会心疼的。 只是尉婪表情有些阴沉,隔了一会,他伸手放在了九号的脖子上。 看见这个动作,楚鸢立刻变了脸色,“为什么!尉婪!” “九号刚才为了救你和黑衣人搏斗,启动了别的形态,已经暴露了。” 尉婪满眼都是不忍,因为九号长着一张和自己哥哥一模一样的脸。 尉世西,你当初也是为了保护弟弟而冲出去和绑匪拼命的人,在我的心里,你这个大哥,一直是守护神。 而现在,你化身机器人,继承了我的意志,也在保护着我想要保护的人。 尉婪又怎么舍得,摧毁九号…… “尚恙来他们处理完景雍,下一个处理的就会是九号。” 尉婪喃喃着,就好像在告别一个难以割舍的人,就好像在告别,过去的自己,“果然人工智能这种东西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吗?” 会被人偷走被人利用,那不如……全都摧毁。 九号的存在瞒不下去了。 “如果要毁在别人手里,那不如,我亲自来摧毁……我创造的一切。” “不要!” 楚鸢拦在了九号面前,“九号就像我们亲人一样,我们去和尚恙来交流沟通,或许还能留下……” 尉婪的手被楚鸢拽开,女人正用一种决绝的眼神盯住他,而九号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并没有辩解一个字,只是用一种平淡的表情站在那里,他就像个忠臣的护卫,哪怕明知面临的是消失,也依然不动如山,贯彻守护到底。 楚鸢轻轻握住了九号的手,“走,我们一起去消灭景雍,这样尚恙来就会知道你的存在,对于人类绝对是有利大过于有害。” 正巧这个时候尚恙来发来了定位,尉婪打开内容看了一眼,立刻对楚鸢说,“追踪到景雍了,在……” 楚鸢听着尉婪继续说下去,而尉婪却暂停了一下,才把话说完,“在你们家公司的……楼顶……” 楚氏集团的大厦?! 楚鸢带着九号就夺门而出,“联系一下我哥,另外在楼下拉起警戒线,我们这就过去!” 景雍为什么要特意挑楚氏集团的大厦? 深夜,楚氏集团楼下围满了警车,鲜红的血色和极冷的冰蓝组合成了刺眼的警灯不停地闪烁着,尚恙来带领着各路警察正将整个大厦包围起来,有条不紊地朝着顶楼派人马,而此时此刻,高楼大厦的天台,景雍正单手捂着伤口,挂坐在天台的边缘,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 脚下悬空,他却一点不害怕掉下去,身后追随着他的黑衣人就好像肮脏的影子,有人替他擦了擦地上的血,对着景雍说,“j,警方的人已经在楼下了。” “那又如何。” 景雍用带血的手抓了一把头发,鲜血沾染上发丝,可他浑然不觉的自己的面孔俊美可怖,在听见背后脚步声以后,他回眸,蓦地一笑。 “楚鸢,你来了。” 夜风呼呼刮过耳畔,楚鸢的发丝在半空中飞舞,她穿着一身并不正式的衣服,眼神却无比坚定,就这么出现在了她家公司的最高天台上。 身后的尚恙来和尉婪正紧张地盯着楚鸢的背影,而跟随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九号。 “哦?怎么还带了个护卫。” 景雍歪了歪脑袋,指着楚鸢身后的九号,“尉世西,你这个短命鬼。” 九号听不懂,楚鸢可听得懂,她当场痛斥,“你没有这个资格说尉世西大哥是短命鬼!” 他是少年英雄才对!他的死唤醒了尉婪仅存的人性,才让他没有走歪路,可是景雍…… 你的人性,或许早已荡然无存了。 “束手就擒吧。” 楚鸢又朝前面迈了一步,“你现在挣扎也是没用的——” “是吗?” 景雍笑了,打了个指响,紧跟着他身边的黑衣人散开来,出现了一具小小的身影被绑着躺在他脚边! 尉婪瞳仁狠狠一缩,“楚斐!” 第247章 楚鸢楚鸢,陪我死吧。 楚鸢怎么都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景雍居然会用楚斐来要挟她! 和景雍两个人就这么隔了一点距离站着,两个人对视,身后的世界颠倒过来,一黑一白,就好像扭曲的一道线就在他们中间,横跨过去,就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 那个时候,楚鸢脑子里掠过去一句话。 想要打倒恶魔,就必须要比恶魔更强大才行,比恶魔更厉害的恶魔。 楚鸢站在那里,深呼吸,看着景雍说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做。” 景雍反而笑了,他就喜欢拿捏别人的软肋,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 他没有软肋,所以肆无忌惮。 轻佻地吹了口哨,“我过去一直以来有个心魔,就是我想毁灭尉婪。” 被提及名字的尉婪皱了皱眉,想要上前,结果被楚鸢拦住了。 楚鸢表情不变,就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什么犯罪天才,而是一个普通人,“接着说。” “因为尉婪不管怎么做,都可以被大家接受。” 景雍看了眼自己身后,倒下去就是高楼大厦,只要一瞬间,他就会皮开肉绽,可是就算是这样,把他摔烂到粉身碎骨,也不会有人过来注意他一下。 他重铸过自己无数次,把所有良知和人性泯灭过无数次,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不死的父亲明明最讨厌的儿子是尉婪,却也偏偏最关注尉婪。” 或许尉婪是最像尉雄的,所以尉雄才会这么讨厌他,看见他就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离经叛道的自己。 而景雍也好,尉世西也好,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其他人。 “我恨你,因为你跟我身份一样,可是你却被所有人爱着。” 景雍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宛如诉说着一件和自己压根没有关系的事情。 可是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带着杀意的。“现在不一样了,尉婪,我对你的恨转移了。我现在想毁掉的……” 冰冷的目光挪到了楚鸢的身上,令她背后汗毛一寸一寸倒立,女人呼吸加速,听见景雍阴森森地说道,“是楚鸢。” 尉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衅,骂了一句就要冲上去,再度被楚鸢拦住。 啧啧摇了摇头,景雍道,“或许我活不长了,可是尉婪,在那之前能看见你所爱所保护的一切分崩离析,对我来说也是极好的,只是楚鸢,我一个人,太寂寞了。” 他低下头去,就好像毫无防备,“我能和你一起死吗?我想和你一起下地狱。” 那一刻,楚鸢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景雍。 连尉婪都还没正式对楚鸢说过的话,此时此刻从景雍的嘴巴里说了出来。 他说。 “我爱你,楚鸢,从某一个时刻开始我的脑海里只有你,我想看见你因为我痛哭流泪,那令我好兴奋。我不知道什么是确切的爱,我能够给你的爱就是毁灭你。楚鸢,陪我一起死吧。只要你同意,我就把你的儿子,还给你。” 第248章 楚斐可是,我的孩子! 这哪里是还给她? 这是以命换命啊! 楚鸢总觉得自己可能是全世界最倒霉的那一个,从那一场绑架案开始,人生就被卷进了颠沛流离里面,不停地经历着一些平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事情,而在这一次一次的承受里,她终于将自己磨炼成了百毒不侵的模样。 深呼吸一口气,“你想让我陪你去死吗?” “不然呢?” 景雍开怀大笑,他张开双臂,拥抱着冰冷的夜色,身上的血还在断断续续往下滴。 楚鸢那一刀捅得太深了,也许会要了他的命。 不过在这之前,让他先带着她一起走吧。 被绑在地上的楚斐听见这个以后,睁大了眼睛,摇着头,他嘴巴里也被人塞了一块布,景雍一个眼色以后有歹徒过去将他嘴里的破布取出来,而后楚斐用力大喊了一声,“妈咪!不可以听他的!” 那一瞬间,楚鸢的心就像是被人揪紧了,“斐斐……你等着,妈咪马上救你。” “妈咪可以不救我的!”楚斐说出口的话竟然令在场所有人一惊! 甚至景雍的脸色都跟着白了白。 稚嫩的孩童站在高楼大厦的最顶端,天台上夜风吹过,冰冷刺骨,将他还年幼的脸庞吹得苍白,可是他有一双清亮的眼,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 明明被绑着,却好像顶天立地,楚斐一字一句,“洛修小哥哥和唐惟大哥哥跟我说过,他们都很喜欢看福尔摩斯,那里面有一句经典台词。” “如果能保证毁灭你,那么,为了社会的利益,即使和你同归于尽,我也心甘情愿。”楚斐的声音听起来无比青涩,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枪击穿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这是什么样的觉悟…… 楚鸢眼都红了,没想到楚斐会说出这种话,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景雍时她没有哭,可是此时此刻,面对愿意献身的楚斐,她居然哽咽了,“是我的错,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你生下我,没有错。” 楚斐用力转身,看向景雍,“如果说你想用我来绑架我的母亲的话,那么请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这句话就像是一次宣战,“我妈咪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绑架和二选一了,每一次,她都被人放在天秤上做选择,每一次,都在逼迫着她的内心。你如果还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刺激我妈咪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允许的,我不会再允许有人让她做二选一的决定,再让她受这种折磨煎熬!我情愿和你一起毁灭,哪怕我的生命就在今天夜里终结!” “我相信我妈咪一定对我报以自豪的!” 那一夜,呼啸的风刮过每个人的耳畔,孩童铿锵的字句化作暴雨从天空垂直倾泻而落浇打在他们的脸上,楚斐甚至迈开步子朝着天台边缘走了一步,还看了景雍一眼,“来啊,一起跳下去啊,怎么样,我陪你死!” “楚斐!” 尉婪心里剧痛,大喊了一声自己儿子的名字,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救世主不是过去的人,不是他脑海内的回忆,是活生生的……活在他现在生命里的人。 景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身子晃了晃,没看到楚鸢纠结痛苦的样子,居然被楚斐一锤定音了,他大吼了一声,“你什么意思!你一个小孩子,你怎么敢——” “头儿,别中了他的激将法!” “头儿,我现在替你打晕这个小屁孩!” “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 楚斐笑了笑,“我可是楚鸢的儿子,你看我什么事不敢做出来!” 第249章 除非你来,下跪求饶。 楚斐这一句话震惊了所有人,连同景雍一起。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孩子还那么小,为什么说话如此大无畏? “你不怕死吗?” 景雍狰狞着面目上前,用力按住了楚斐的肩膀,那一刻楚斐露出了些许恐惧,可是就算面对着恐惧,他也没有退缩,“我怕死啊,怎么会不怕呢。但是为了保护妈咪,我就必须站出来。” 景雍看着楚斐的脸,他的脸和尉婪的那么像,哪怕不站在一起都能知道这是尉婪的儿子,凭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跟楚鸢拥有孩子,而这个孩子,现在还跟他对峙着! 尉婪简直是处处跟他过不去! “你还是尉婪的儿子呢。” 景雍眼里杀意尽显,就好像是所有和尉婪有关的东西他都要抹消得一干二净,这样楚鸢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于是景雍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居然直接将被绑住的楚斐从地上拎了起来。 被掐着脖子,楚斐咳嗽了一声,不远处楚鸢大喊,“你放开他!” “我知道,我现在属于亡命之徒,也没有多少挣扎的时间。不过么,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景雍说话的时候,嘴巴里都是血味,楚鸢扎他的那一刀委实没有手下留情,他就是喜欢她这样,喜欢她捅一个人的时候能一刀扎到底,天底下能有几个女人像她这样? 因为泱泱世人都不像你,所以活着也没意义。 景雍的手下立刻上前将楚斐按住,直接抬到了半空,就像是要将这个无辜的孩子直接从天台边缘丢出去似的! 尉婪知道,景雍现在早就把什么都豁出去了,他要是真的想让楚斐死,他绝对做得出来! 于是尉婪尝试转移景雍的注意力,“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对孩子下手!” “你也会着急啊?” 景雍哈哈大笑,将身上的衣服拉开,只见他身上赫然绑着一圈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疯子,他真的是疯子! 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尚恙来都惊呆了,还剩下不到五分钟,他要所有人给他陪葬吗! “既然这样,尉婪你跪下来磕头求我怎么样啊?” 景雍笑得嗜血,人性两个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从出生起就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他只知道流血了会痛,痛了就会留下记忆。 那么楚鸢,让你记得我的方式,就是不停地让你流血。 尉婪站在那里,“只要我跪下来求你,你就会放过楚斐吗?” “我考虑一下吧。” 景雍现在特别开心,开心得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抢赢了尉婪想要的玩具似的。 能把握别人软肋的感觉太上瘾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是否也存在一根,一直被他忽略的软肋。 “快点啊,跪下来求我啊。”景雍帅气的脸上沾满了血,那是他自己的血,可是他浑然不觉似的,“不然我到时候按下爆炸,我们都一起去死吧,哈哈哈哈!” 尉婪手指攥紧了,可是男人倏地一笑,又松开了。 他往前迈了一步。 楚鸢不可置信看着他,“尉婪,你……” “不过是为了儿子磕个头而已嘛。”尉婪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有什么,我跪下的样子也很帅的,不影响在你心中哥那高大威猛的形象。”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用轻松的口气来安慰她! 楚鸢心都在哆嗦了,尉婪多高傲的一个人,居然…… 她立刻伸手拦住了他,下意识说道,“你别去,我不想看见你朝这种罪该万死的人下跪……” 那一刻,景雍的心狠狠一痛。 他原本还笑着,笑意停在了脸上。 “凭什么?你为什么要为了他出来阻拦?” 景雍用力掐住了楚斐的脖子,孩子呼吸困难,眼眶都被逼红了,“楚鸢,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比不得尉婪吗!” 第250章 最后一次,保护你们。 景雍的这句话让楚鸢恍惚了一下。 她脑海里掠过过去和尉婪纠缠的点点滴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已经在她的生命里占据了太多的地位,哪怕楚鸢压根就不想承认…… 也没办法去逃避,尉婪是极富人格魅力的,他游离在好人和坏人的边缘,无数次在她以为要和死神见面的时候将她从地狱里救起。 或许景雍就是嫉妒尉婪,他们身上有着一半相同的血,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两端。 “尉婪,你不能……” 楚鸢想也不想地把阻拦的话说了出来,“难道要朝着景雍认输吗?” “孩子在他手里。” 尉婪回头看了楚鸢一眼,那一眼令楚鸢觉得惊天动地,好像从此以后,除了生死以外任何的事情都没办法撼动这惊鸿一瞥。 “我没有输。他走投无路到了拿孩子来威胁我,楚鸢,是我赢了。” 是我赢了。 楚鸢站在那里,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如何眼前的视线竟然有些模糊。 说完这个,尉婪毫不犹豫地转头,面对不远处挟持着楚斐的男人,竟然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狠狠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那一瞬间,景雍挟持着楚斐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的瞳孔骤然紧缩,就仿佛尉婪下跪了,他才是被打脸的那个。 一点……都不痛快。 怎么会这样…… 景雍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来,努力让自己笑得放肆,可是笑声背后隐隐藏着颤抖,他刻意说着,“尉婪!你也有今天!哈哈!” 尉婪跪得笔挺,那姿态好像不为所动,倒是让周围人都看呆了!这这这,这尉少……居然当真跪下了! 可是就算如此,景雍也没有放过楚斐的心思,他竟然搂着孩子又倒退了一步,动作似乎是经过精心设计,那一退,让所有人都大喊了一声,“站住!站在原地不许动!” “尉婪!很可惜,就算你跪下来磕头求我也是没用的!” 景雍哈哈大笑着,仿佛所有的结局都已经写好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孩子的!你和楚鸢的孩子……就要一起陪着我下地狱了!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拖一个下水!” 说完这话,景雍居然跑了几步,那姿态看样子就是要抱着楚斐一起从天台高处跳下去寻死! 他身上绑着的炸弹发出了最后十秒的倒计时,就如同死亡宣告,告诉人们一个根本无法逆转的事实——楚鸢的孩子,今天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九秒。 “不要!” 那一刻!楚鸢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楚斐!!!” “妈咪!” 被景雍死死抱在怀里的楚斐发出了大喊,“妈咪我爱你!妈咪我爱你!” 八秒。 孩子在用最后的力气向楚鸢表达自己的爱,明知时间不多了,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了。 “妈咪,要以我为荣!”楚斐哭叫着,“下辈子还要做你宝贝!” 所有的事情发生都不过在短短一瞬,而这一瞬间,竟然绝望得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七秒。 好像天塌了似的,景雍浑身是血抱着孩子朝着天台边缘狠狠冲击,一点没有留情! “楚斐!” 爆炸的前几秒,景雍疯狂大笑着,“我没有输!我没有输!尉婪!哪怕我死了,j也不会死!j不止一个!所有罪恶之手,都可以是j!所有人,都可以是j!j不止一个!” j不止一个! j永远都不会死! 六秒。 景雍翻阅了天台边缘! 五秒。 尉婪的心脏都要骤停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银色的影子闪过,那速度快得常人根本看不清,根本不是普通生物可以拥有的速度,将景雍已经开始趋于往下坠的身体狠狠拽住了! “啊!!” 所有人都爆发出一声尖叫,就看见那人将景雍怀中的孩子狠狠一把拽来,随后朝着楚鸢和尉婪的方向抛去,在场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人的手臂皮肤朝上卷起,原本是人类的手臂变成了一把极为锋利的钢刃,一下子砍在了景雍的手上,令他吃痛松开楚斐! 四秒。 楚斐感觉自己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而后被人狠狠接住在怀里。 他瞪大了眼睛往回看,看见一张,和自己父亲有些相似的脸。 三秒。 那个根本不属于人类的身体主人朝着楚鸢和尉婪大喊,“离我远点!” 两秒。 那人抱住了景雍,用机械的力量原地蹬地而起,就这样从天台边缘跃向了空中,随后绚烂坠落! 一秒! “九号!!!” 楚鸢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不要死!不要死!九号!” “尉世西!!!” 最后的最后,爆炸声伴随着楚鸢呼唤姓名声响起,黑色的烟雾带着冲击波在半空中狠狠炸开!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九号抱着景雍同归于尽了! 明明只是短短的十秒钟,可是这十秒钟却好像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楚鸢就这样傻了眼,眼泪直勾勾地落下来,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双眸通红地看着天空中的爆炸尘埃伴随着血雾一起落下来,在这一场爆炸里,任何人都尸骨无存。 尉婪抱着楚斐跌跌撞撞冲向天台边缘,企图从灰尘里抓住一点残留的痕迹,最后哐当一声落下来的,是属于九号的,特制的防爆炸芯片。 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轰轰烈烈从尉婪和楚鸢的脑海里掠过。 “我叫九号。”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不收任何伤害。” “我不会痛。” “楚鸢从来不会说我是怪物。” “人类世界里会用贴贴来表达感情,楚鸢,我也要跟你贴贴。” 他们最后的回忆统统定格在九号的笑脸上。 他的招牌动作,竖起大拇指,说出那句——“不要小看人工智能哦,人工智能是不是很聪明!” 人工智能是不是很聪明。 楚鸢再也支撑不住,抓着尉婪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楼下警笛声救护车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想不到,他们一直想要摧毁的人工智能,最后竟然……拯救了他们。 身为最后一台人工智能机器人,九号就这样,押上了自己的全部,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最后时刻选择冲出来,到底是程序使然,还是说在那一刻,他启动了超出人工智能的选项? 楚鸢不知道,也思考不出来,只是一边哭一边看着天空。 九号……九号,尉世西。 你好像真的,一次又一次,从死神手里,保护了我们。 过去保护了兄弟姐妹,现在又保护了世人。 “没了……我的九号……”楚鸢处于巨大的悲伤之中无法解脱,“那个说着会保护我们的九号……再也回不来了……” 强大的,杀伐果决的,不会痛的,不会犹豫的,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词库可以和她成语接龙的,可以把头摘上摘下逗她开心的九号……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一块小小的芯片,成了他,唯一的,存在过的痕迹。 第251章 等某一天,轮回遇见。 这天夜里,警笛声久久不息,楚鸢等人被警方护送下来的时候,等在外面的人终于是深呼吸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陆初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会儿正跟辛西娅一脸担忧地看着楚鸢,两个人迎上去,把楚鸢围住,丝毫没去管边上的尉婪。 “我没进去看,不知道什么情况,看你下来,这才喘口气。” “楚鸢!” 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喊,随后大家好像都默契地在为某个身影让路,下一秒那影子直接便扑到了楚鸢的面前! 随后,将楚鸢狠狠抱在了怀中! 那拥抱太紧了,紧到楚鸢无法挣脱,她挣扎了一下放弃了,坦然地被人抱在怀里,身上还有各种灰尘和血迹,但是抱着她的人一点都没有嫌弃,只顾着她。 “你没事就好……”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鸢愣住了,抬起头看见裴却怀那张美得有些不可方物的脸,她喃喃着,“你在担心我吗?” “都快担心死了,我们没办法进去帮忙,只能听警察给我们转述……”好像是头一次从裴却怀的脸上看见这幅表情,平时他向来都是高贵冷艳的模样,哪怕是退圈了,娱乐圈的人瞧见他也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然而现在…… 裴却怀如同活生生的人,拥有了喜怒哀乐,会着急会愤怒,将楚鸢牢牢抱住,他说,“你要是死了,我退圈之前跟你拍的那部电视剧,可就真的要成绝唱了啊。” 楚鸢笑得拍了一下裴却怀的脑袋,“你怎么老想着我死。” 裴却怀摇摇头,又跟楚鸢确认了一遍,“景雍真的死了?” “嗯,尸骨无存。” 楚鸢点点头,却也跟着想起了九号,她红着眼睛扭头往回看尉婪,心说互相交换一下悲伤的情绪,结果就看见了尉婪那张被气得歪了嘴的脸。 他贱不拉几站在背后,双手抱在胸前,凉飕飕地说,“哎呦,搂挺紧呢,你把楚鸢举头顶让她骑着你不是更好嘛。” 裴却怀当场被尉婪气笑了,“你吃醋啊?” 尉婪鼻孔朝天,呵呵冷笑两声,“吃醋?我可不吃,我就是发表一下评论罢了。” 话音刚落,楚鸢一只手便将他的耳朵拽了过来。 “裴却怀跟我们生死与共这么久,你却在这里吃他的醋,是不是太不尊重他了?” 楚鸢一点也不给尉婪面子,揪着尉婪的耳朵说,“乱吃醋!乱吃醋!” 尉婪嘴硬,“哥长这么帅,吃吃醋怎么了!长得帅就不能吃醋了是吧!” 裴却怀在一边捡着乐,“照你这么说,我要真想对楚鸢怎么样,当年就出手了哇,哪里轮得到你?” “****”尉婪骂了一句四个字的脏话,迈开步子就要走上去,“我看你也该死!裴却怀,你大大滴坏!尚恙来!我建议把这b也抓起来!” 劫后重生,大家都备尉婪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逗笑了,外面好多记者媒体在等候,楚鸢一走出去,就感觉到满目都是闪光灯在闪烁,她将头发理了理,只是伸出手朝着媒体淡然地笑了笑,随后坐上了组织里早就安排好的车子。 ****** 景雍死后的一个礼拜,所有他干过的坏事都被曝光了,而楚鸢却在人声鼎沸里沉默了下去,她不再提起这些事情,只是偶尔也会对着电脑发呆。 她又想起了九号。 转头看了眼放在电脑桌上的芯片,那是尚恙来破格允许她带走的现场物证。 之前尚恙来他们毁灭了所有人工智能,九号是漏网之鱼,是楚鸢和尉婪逃避着世俗公理保护下来的一个小小的,自私的,念想。 可是从九号义无反顾在众人面前现身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即将迎来毁灭。 人类制造你,毁灭你。人类玩弄着你的一生。 可是九号,你却毫无怨言,贯彻守护到底。 他为了救楚鸢和尉婪,从原本强大无比到身体残损不堪,再到如今连一个躯体都没有留下,将自己的所有器械都一点一点损坏了。 却全过程都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 是啊,他是机器人啊,他的程序设定就是为了保护别人而活的。 他不会痛的。 不会痛的。 真的……不会痛吗? “我宁可你会喊痛……”楚鸢无力地抱住自己,眼睛又红了,“我宁可你会告诉我,胸口破了个大洞有多疼,跟别人打架有伤到哪里……可是你什么都不会说……” 九号,你只会沉默。 尉婪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楚鸢……” “你还能够再制造……”楚鸢下意识对着尉婪说出了自己的渴望,可是尉婪摇了摇头。 “人类还无法彻底承载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后的代价,所以我没办法再进行人工智能的研究,一旦再度出现被坏人抢走的事情,很可能还要出现好多人受伤……” “可是九号没有害过人,九号是为了救我们——”楚鸢撑着桌子站起来,“连一个救人的机器人都容不下,我们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尉婪知道楚鸢的意思,然而人工智能是把双刃剑,就算是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考虑,他也不该再去动这方面的心思了。 楚鸢绝望地坐回椅子上。 尉婪痛苦地摇了摇头。 如今楚鸢闭上眼睛就是九号的样子,她想起之前自己问九号,如果她死了,九号会怎么办。 那个时候的九号回答她,他会进入休眠,一直等到很久很久以后,有人重新将他唤醒的那一天。 机器人不会死,只会进入休眠。 他这辈子能做的,就是漫长的等待,楚鸢一直在想,向九号这样,不停地等待着,是不是也会很难受。 可是,等待也是一种信仰。 宇宙中的粒子在不停地无规则运动,也许在楚鸢死后,九号依然不会认为楚鸢已经离开人世,他会用他超乎人类的生命继续等待,等待这些粒子演化和排列组合终于用遍,终究会有一次形态的排列,是和过去经历过的相同,那也代表着——是和他们相遇的那一天相同的。 相同的楚鸢,相同的尉婪,相同的九号。 或许要经历亿万斯年,但他比常人能够等得起更多,一直等。 一直回到,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天。 第252章 极恶之人,不止一个! 楚鸢想九号的事情想得出神,后来被尉婪抱着去了卧室休息,这天夜里楚鸢做了个梦,梦见九号回来了,他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招牌动作,对楚鸢说,“我没死哦,你看我活下来了,人工智能是不是很聪明?” 一夜梦醒,第二天的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楚鸢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出神,她都不知道,原来失去重要的人是这样的感受。 哪怕九号在旁人眼里是一台杀人机器,是个怪物。 可是九号对她来说依然重要。 现在九号没办法再复原了,只剩下一枚芯片,那么楚鸢唯一能做,就是不要忘记。 这份记忆,要一直保持到死去。 不要忘记,有人曾经在爆炸的倒计时最后十秒里,毫不犹豫地跳出去暴露自身,将她的孩子救出,随后以身消道亡的代价,跟作恶多端的罪犯同归于尽。 不要忘却,要一直记得。 有人曾为你拼过命。 楚鸢醒来要去一趟景雍的墓地,刚过一个月,她打算去看看景雍,对尉婪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没想到尉婪居然同意了。 他说,我开车送你去呗。 楚鸢点点头,跟着尉婪走到了外面,两个人没有经历过特别明显的和好过程,然而这些行为已经默认了他们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互相贴身行动的日子。 尉婪很自觉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而后楚鸢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现在尉婪都已经习惯了楚鸢的大女主模式,有她出场的地方,他都靠边,自觉坐副驾驶,当楚鸢的吉祥物。 性感又狂野的法拉利就如同她鲜红的指甲,女人将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打着转倒车出了车库,花了半个小时开到郊区的公墓外面停下,里面守墓人走出来对着楚鸢说道,“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听说你给温柔做了kan''zhe''sha棺材?” 楚鸢挑着眉笑了笑,“最近订单蛮多的么。” “那可不。” 守墓人看起来比较年轻,冰冷又枯瘦,有着比常人更苍白的脸,长手长脚的,瘦得不行,跟骨架子似的,好像风一吹他的身体就会哗啦啦往外掉骨头。 此时此刻,他用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睨着楚鸢,开口说话声音也特别低沉,听起来毫无生机,“毕竟要害温柔的人那么多,我还怕棺材准备不过来呢。” 原来温柔之前都是找他定制棺材的啊。 尉婪恍然大悟,随后问他,“景雍的墓在哪。” “除了你们,就没人来看过景雍了。” 守墓人往里走,指着最角落一块坟墓说,“那就是景雍的坟头。他当初因为爆炸没留个全尸,最后埋下去的也不过是一些现场的灰和细碎的尸块。景雍这么好面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头爬出来,哈哈。” 守墓人毫无底线地开着玩笑,他不怕任何怪力乱神,也毫无忌讳。 楚鸢买了一束花放在景雍的坟头,冷笑了一声。 “你现在终于老实了。”楚鸢喃喃着,“可是你别忘了,也同样是你,把九号从我身边夺走了。” 尉婪和守墓人站在后面对视了一眼,都互相沉默,没有说话。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来祭拜你,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永远都保持清醒,对于这段回忆,哪怕再黑暗痛苦,我也一丁点都不想忘。” 唯有记得,才能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楚鸢说完以后,看了眼坟头上的字,转身对守墓人说,“你确定真的没有人再来看过景雍吗?” 守墓人朝天上看了看,这个动作似乎是代表着他在思考,随后他说,“哦,好像有过一个人,怎么说,我总感觉他长得很面熟啊……” 楚鸢受不了守墓人这个慢吞吞的态度,好像他跟这个世界所有的快节奏脱节了似的,“你赶紧想想!” “哦……我们墓地有记录的,我等下去翻翻。” 守墓人披上了一直拿在手里的黑袍,盖住了自己的全身,从头到尾都被宽松的黑袍遮住,风吹动衣袍空荡荡的,好像里面他的身体不存在。 他阴森又慢吞吞地走到了公墓的门口,开始翻阅那本已经犯了黄的访客记录,最后发现一个礼拜前确实有人来过这里,拜访了景雍的坟。 楚鸢愣住了,难道景雍还有帮手? 她错愕地看着上面的字迹,见到那个签名,浑身一震! 只见签名处赫然写着一个字母——j。 她突然想起景雍死之前的那句话——j不止一个,j永远不会死!看书喇 永远都会有人可以变成j。 难道……还有另外的,和景雍一样穷凶极恶的j存在? 楚鸢出了一身冷汗,扭头去看尉婪,“你还能调查到景雍跟谁有联系吗?我觉得这个至关重要!” “具体不清楚,不过看起来,似乎景雍还有同伴没有落网。” 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看向守墓人,“你这里有监控录像吗?” “有啊不过不一定还在。” 守墓人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态度,“我去给你调出来,顺便再准备一块新地……” 尉婪说,“什么意思?” 守墓人说,“听你们的话,说明j还有帮凶,回头要是又爆炸死进来了,我不得再挖一块地?提前把作业做了,省得回头连夜补裤档。” “……”尉婪一直觉得,守墓人心很大,不忌讳生死,永远都是这样一副阴沉沉又慢吞吞的态度,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搬运尸体也好,定制棺材也好,都不在话下。 尉婪想了半天说,“你的才能来当守墓人有点大材小用。” “别小看我,我祖祖辈辈都是守墓人,存了不少钱。” 尉婪一愣,“丧事生意这么好做?” “对啊,从来没有人在死人的价钱上讨价还价,不吉利,所以都是一口价。”守墓人伸出干枯的手臂说,“我存款都这个数字了。” 尉婪说,“五十万?” 守墓人阴森森笑了两声,“五千万。” 尼玛!吓他一跳! 尉婪又说,“那你怎么不买个豪宅……” “身外之物,死了也带不走。” 守墓人把监控录像的所有内存导到了硬盘里递给尉婪,随后拿起了门边的一个铁锹,说,“钱嘛,纸嘛,一把火烧成灰了就什么都没有。我不在意这些,等死了往外一捐就行。用来保护小动物啊,或者救助贫困山区孩子啊,或者给残疾人等等弱势群体谋福利,怎么着都行。” 尉婪说,“也得亏你想得这么开……” 守墓人递了一把十字镐过去,对尉婪道,“你闲着?闲着过来帮我一块挖坟吧。” 第253章 最好朋友,去当小三? 尉婪完全想不到守墓人的心态这么好,他搭界着生和死的桥梁,世世代代都守着墓地,似乎也没有别的怨言,反而是坦然接受了。 从他身上看不出对死亡的恐惧。 尉婪多嘴问了一句,“你闲着没事看恐怖小说吗?” 守墓人说,”看啊,我还特意走到坟头去看,沉浸式,带感。” “……”胆儿是真大啊。 尉婪扯扯嘴角,“你也太抽象了吧,真是天生就该干这行的。” 守墓人咧咧嘴笑了笑,脸色比尉婪还要白,他对着尉婪说,“你要是以后破产了,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分你一口汤喝。” 尉婪当场摆手如捣蒜,“不了不了,那还是你来吧。” 祭拜景雍顺便调查了一下景雍还有另外一个j到底是谁以后,尉婪带着楚鸢离开,走的时候守墓人对他说,“你俩要是死了可以来我这里定一口棺材,夫妻双人款噢。” 尉婪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把这个骨瘦如柴的骷髅架子细狗打散架。 ****** 楚鸢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原本以为大家都该是休息了,岂料里面的房间灯火通明,楚鸢推门进去,栗荆冲她挥挥手,“你来了正好,来看看这个案子。” “什么案子?” 这才刚闲下来没多久,楚鸢还打算带着大家出去度假呢,这么快就有案子找上门来了? 楚鸢将委托人的合同接过来,看见上面的字,有些意外地说了一句,“这,是什么?” “抓小三的单子。”看书溂 尚妤挠了挠头,对楚鸢说,“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只是…… 这个小三的名字让楚鸢彻底一惊。 上面赫然写着花芷的名字。 怎么会是花芷? 楚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和花芷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但是据她所知,花芷不是安茨的人吗?他们两个难道发生什么别的事情了? 一转眼,花芷成了……别人的小三? 楚鸢知道这很令人不敢相信,但是委托人的任务已经摆在了眼前,她需要去解决花芷,让花芷从别人的家庭里滚出去。 她对着尚妤说,“你们能查到花芷最近做了些什么吗?” “能查到的是花芷最近和顾家人走得很近……” 尚妤撇撇嘴,大概也是觉得这个案子太离谱了,他们的好朋友怎么会想不开去当小三啊? “应该是顾家老爷子吧。”尚妤捏着眉心,“我查到了,顾老爷子一掷千金给美女买包,但是没查出来美女是谁……” 所以这个美女就是花芷? 楚鸢站起来,“我可得好好去问问花芷这是做了什么事儿。” 顾老爷子年纪都那么大了,跟花芷来往,两个人肯定都没安好心思! ****** 第二天楚鸢就坐在了花芷的面前。 花芷穿着一身吊带小裙子,黑色长发披散下来,她瞟了一眼楚鸢,这一眼媚态横生,是个男人都要被她的魂勾走,她说,“你怎么想到来找我啦。” 楚鸢叹了口气,对花芷说,“我们事务所接到了任务,是和你有关的。” 花芷一愣。 “你最近……是不是跟顾老爷子走得近了啊?”楚鸢开门见山地说了,“花芷,我把你当好朋友的,所以我说实话,你的水平和实力,没必要这样……”看书喇 花芷漂亮的眼睛好像一下子熄灭了似的,“你也觉得我是在给顾老爷子当小三,是吗?” 楚鸢没说话,伸手握住了花芷,用力握了很久,她抬头看花芷,“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第254章 打破困境,如此简单! 花芷都做好了被楚鸢劈头盖脸痛骂的准备,却没想到楚鸢第一反应是先问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女人的眼睛红了,她喃喃着,“楚鸢,你就不仇视我吗?” 被小三破坏过婚姻家庭的人,难道不是仇小三为眼中钉肉中刺吗。 “我当然讨厌小三。” 楚鸢冷静地说,“但是如果直视把矛头对准小三是没有用的,更可恨的是那个找小三的人,所以孤老爷更可恨。这不代表着我就认同你和他私下来往,只是我需要分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而不是失去理智就去攻击别人,却把真正犯错的人放在一边。” 花芷站起来,揉揉眼睛,对楚鸢说,“我被安茨抛弃了。” 短短一句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楚鸢感觉到了巨大的无力感。 为什么。 虽然楚鸢一直知道花芷和安茨属于那种放荡不羁的人,但是他们两个却也同样保持着相当高浓度的密切联系,就像是孽缘一般断不干净分不清楚。 可是现在,花芷说,她被安茨抛弃了。 楚鸢看了眼周围,确认周围没人在观察自己以后,就改了自己的姿势,原本是坐在花芷对面,现在改为坐到了花芷的边上,对着她说,“你和安茨是吵架了吗?” “也不是……” 花芷的手指攥在一起,“楚鸢,你骂我吧,我太多把柄在安茨那里了,有些事情,他要求我去过,我没办法……” 花芷是个下贱的女人,她从出生以来就在被人不断抛弃,唯一的自保方式却同样成为了唯一的自毁方式。 太多男人想要得到这种下贱又漂亮的女人,却反而被女人当做了根基往上爬,反正都是各取所需,谁又比谁高贵呢? 花芷便是其中之一。 她无所谓自己的身体被多少男人惦记,只要能够获得利益,她在所不惜。 她喜欢背叛,喜欢不洁,喜欢被人辱骂,因为她生来接收到的只有这些,从在孤儿院开始,她就习惯了被人抛弃和打骂。 也只有在被痛恨或者被玩弄的时候,她才感觉活着。 花芷身上的秘密信息是能够轰动整座城市的机密,她被称作行走的资料库,这也是安茨一直纵容她罩着她的原因之一,很多一般人想不到的大人物都有把柄被花芷攥在手里,那群人也想要花芷的命,可是又怕花芷出事导致他们的黑料全被曝光,有些是关于个人私生活道德的,有些是关于企业之间互相捅刀子的,甚至还有人命攸关的…… 花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男人在床上守不住任何秘密。” 她就像是一个斩男杀手,加上花芷自身就漂亮又妖艳,很少有男人能够逃出她的魔爪,当然这也是安茨当初将她变成自己人的理由之一,有花芷这么一个靠谱又强有力的存在,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很稳妥的事情。 他和花芷之间有交易,他罩着花芷不被那些人报复,而花芷就必须要向他提供他所需要的情报。不算犯法,却游走在灰色的边缘地带。 他们两个人永远是这样合作的关系,有的时候安茨白天出去玩女人,花芷出去睡男人,两个人都一身香水味回到家里碰头,还能笑对方身上的香水没自己身上的好闻。 花芷一直觉得,她和安茨就是亡命天涯的关系,所以安茨也从来不会心疼花芷,偶尔互相舔舐一下伤口。 他和花芷,是彼此的解药。 她有病,他也有病,看起来皮囊光鲜亮丽的两个人,实则是肮脏龌龊的躯壳里,隐藏着猜忌,怀疑,不安,空虚。 花芷有瘾,难以名状的瘾,这是老天给她的惩罚,是一种难以明说的疾病,会被冠上荡妇的头衔人人喊打,可是她内心是极度缺爱又极度不信任爱的——因为她从来没得到过。从百度专业的名词来说就是,这种病就是指个体出现强烈的、被迫的连续或周期性的性冲动行为,如果这些冲动得不到满足,就会产生焦虑不安的痛苦感觉。 没有爱的人却得了瘾,该怎么办呢。 很巧的是,安茨也有。 他们是从一个孤儿院出来的,从小被家人抛弃,后来安茨被道上的人领养收作了干儿子,然而在他未成年的时候自己的干爹就因为帮派冲突去世了,没成年的他咬着牙把剩下的家族撑了起来,越做越大发展到了现在——而花芷经历了什么他不得而知,在他从孤儿院被领走的时候,他就记得年幼的花芷拉着他的手,笑得一脸天真稚嫩,说记得过年回来,回来看她。 安茨当时笑着满口答应,然而被有钱人领养之后,一次都没有去看过花芷。 安茨想着,关我屁事。我享福去了。 不过他偶尔做梦也会梦见花芷笑着喊他名字的样子,但是干爹去世之后,他继承了一切,权利和阴谋,统统压在了他身上,他便连做梦也不会梦见花芷了。 从小在孤儿院,未成年失去监护人,接过继承人位置负重前行的他,灵魂早就被扭曲了。 伴随着无人理解和不停地尔虞我诈,安茨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不管获得多少快乐都没办法让自己的心被填满,他好像病了,他不在乎自己手上有的一切,甚至不怕没这条命。 只有在濒死,或者说濒临失去理智的时候,他才会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他是在一次极限运动里面认识的花芷,当时的她穿着一身短袖毫无任何安全装备地参加了这场挑战爬楼运动的时候,安茨就震惊了。 她在找死吗? 还是在寻找活着的感觉。 天台那么高,她却毫无任何防具,从外面爬了上去,然后再坐在天台的边缘,将自己大半个身子倾斜出去放空了,如同一张纸似的在高空摇摇欲坠。 下面是尖叫声和抽气声。 耳边是冰冷地呼啸而过的风。 极限的平衡感和极限的视觉冲击,心理防线但凡虚弱一点,腿软摔下来便是死无全尸。 可是她没有,他也没有。 他们的内心不存在心理防线,所以更不存在心理防线坍塌这一说。 他们这样疯狂,不过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底线在哪。 在哪呢。 我的良心。 第一个率先到达顶楼的安茨看着花芷爬上来,他伸了一只手,将花芷握住,两个人坐在天台边缘,隔了很久,双方都认出了彼此。 他们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对视的那一刻,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空虚的魔鬼在张牙舞爪地朝着对方笑。 你是疯子吗? 好巧,我也是。 一秒后,他们接吻了,猝不及防地,毫无感情地,没有任何交流地,接吻了。 吻过无数人的两张唇,在极限运动的天台高空,零距离地相接了。 ——这就是花芷和安茨成年后再次相遇的全过程,当花芷用平淡的口吻诉说给楚鸢听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楚鸢竟感觉到了一股细微的疼痛感从心脏深处钻出来。 安茨把花芷带在身边这么久,哪怕没感情,也肯定会有习惯,就这么将花芷推给顾老爷子,是为什么? 花芷看了楚鸢一眼,“楚鸢,白月光的杀伤力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 一句话,楚鸢顿时明白了什么。 “是……安茨的白月光,回来了吗?” “安茨的白月光是顾老爷的小女儿。” 花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情绪,“顾芙莲,她是安茨的初恋,后面出国断了联系,如今回来了……” 顾芙莲回来了,花芷就要滚了。 原来在安茨那早已被染黑了的心底深处,还保留着唯一一块净土。 那是留给顾芙莲的位置。 “顾老爷不允许她和安茨的事情,所以安茨要我和顾老爷走近了,拿捏一些顾老爷子最要命的把柄,这样他就可以利用这个让顾老爷子不得不同意女儿和他在一起。” 花芷说完这个,深呼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笑说,“是不是很离谱?确实,我当了顾老爷的小三,楚鸢,你想解决我的话,随便动手吧。” 动手? 楚鸢惊呆了,完全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样混账的内幕,她站起来,对花芷说,“安茨把你当什么了?玩具吗!我天,顾老爷也不是好东西,之前就听说他有些不干不净的消息,没想到居然还……你为什么要答应?” 楚鸢按着花芷的肩膀,“离开安茨,花芷,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楚鸢……”花芷的嘴唇颤抖着,“楚鸢,我有个……孩子……植物人孩子,一直是安茨在养着,他请的医生生下来的,当初这个孩子是他让我勾引另一个富家大少的时候怀上的,我身体不好,医生说打掉了就没办法再生了,我只能生下来……是我作孽,现在被人不齿,都不过是在报应罢了。” 孩子被安茨管着,难怪花芷对安茨言听计从。 可是花芷从来没提起过自己这个孩子,就像她从未掀开过自己最深的伤疤。 命运早就把一切贴上了标签,花芷如今便是在还能够活下来的债。 安茨罩着她,让她能够知道这么多消息而不被人暗中抹杀。太多人想要花芷闭嘴了,然而忌惮着安茨,他们也不敢动手。 而安茨又可以从花芷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两个人形成了一种巧妙的平衡。 如今,平衡打破了。 安茨亲手毁掉了这种平衡,要她去勾引顾老爷子,找出顾老爷子最薄弱的要害,用来给他和顾芙莲铺路。 和安茨上床那么多次,浓情蜜意缱绻缠绵那么多次,没有一次的感情是真的。 “如果我帮你把孩子从安茨那里抢过来,是不是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在花芷茫然的时候,楚鸢突然问了一句。 女人说话时眼神无比锐利,就好像刀子一样,割开了令花芷仓皇不安的命运幕布,打破困境的方式那样简单粗暴——抢回来。 “至于离了安茨,你会不会被报复,会不会死。” 楚鸢眯起眼睛,桀骜地勾了勾唇,“没离开过,又怎么知道呢。” 第255章 两个女人,都是我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楚鸢一直相信,只要心足够狠,就可以能够不害怕失去任何人。 而现在,显然,花芷动心了。 她好像对安茨有着割舍不下的感情,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楚鸢叹了口气,轻声对着花芷说,“花芷,你以前……是不会害怕这些的。” “我也以为我不会害怕的。” 花芷茫然地看着楚鸢的脸,她的意气风发,好像被安茨夺走了,“可是在安茨身边待得久了,我好像一只被他关起来的金丝雀,离开他以后不知所措……” 就像是没了家似的。 可是安茨,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我又哪里来的家呢? 花芷摇了摇头,对着楚鸢说,“我明白了,楚鸢,明天起我不会再联系顾老爷子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 楚鸢摇了摇头,”我更想你能够清楚明白为了什么不去联系顾老爷子,不是给我面子,也不是迫于什么压力,而是为了,你自己。“ 花芷。 如果人注定要长大,那么不如从现在这一秒开始——找回你最真正的自己吧。 ****** 花芷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打开手机发现顾老爷子给她打了不少电话,花芷抿唇,想起先前见到楚鸢时她对自己说的话,女人忍住了没有去回拨,反而是打开微信看了一眼消息。 就在她对着手机发呆的时候,安茨的语音弹了进来。 花芷的心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她接通,问他,“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安茨冷漠的声音劈头盖脸朝她砸来,“你几个意思,花芷?” “我……”花芷喃喃着,“我又怎么了?” “我不是叫你去勾引顾老爷子了吗?” 安茨不知道哪来的消息,“你今天为什么不接顾老爷子的电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花芷摇着头,“安茨,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吗?” “不然呢,你以为老子养着你是为了什么?” 安茨冷笑了一声,“为了跟你谈恋爱啊?” 花芷用力眨眨眼,看着天花板说,“那顾老爷子要是让我和他睡觉呢?” “睡呗。” 安茨满不在乎地说,“你又不是没有跟别的男人睡过,就那顾老头,指不定那方面不行了,还给你省事呢。” 省事。 好一句省事。 花芷攥着手指说,“在你眼里我跟出来卖的有区别吗?” “有啊,她们收钱,你不收钱。” 安茨说了一句特别诛心的话,“不过,你收心,花芷。你要的是男人的心。” 那你的心呢。 你的心给不给我。 这句话就在花芷的嘴边,可是花芷忍住了没有说出去。 说出去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安茨都为了顾芙莲做到这个地步了,足以证明他对她的感情。 她再据理力争声嘶力竭,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花芷想,她陪在安茨身边互相取暖的这几年,也从后者从来没有一秒,真的让她走近他身边过。 安茨,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从最开始说好的,互相利用,到现在,是不是早就倾斜变质了。 花芷抿抿唇,说了一句,“那顾老爷子要是让我进顾家呢?” 安茨拍拍手,笑意不达眼底,“那是你的能耐,花芷,你有本事的最好直接嫁进顾家,这样一来顾芙莲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他还做起这档子龌龊又大逆不道的美梦起来! 第256章 浑然不觉,爱的存在。 花芷被安茨这混蛋话气得呼吸不顺畅,她听着对面安茨的笑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安茨的电话一走,顾老爷子的短信便发进了她的手机。 花芷点开看了一眼。 顾老爷子发来的短信字句不多,就是问她为什么突然不接他的电话了。 花芷叹了口气,没回,岂料老爷子一个电话又来,花芷不得不选择接听,“芷儿。” 顾峰人到中年,喊花芷的名气也喊得颇为老气,他说,“你一天没给我消息了。” 花芷明知顾峰瞧不见自己的表情,却还是下意识偏了偏脸,对顾峰说,“我今天……出去找好朋友玩了。” “这么忙呀,都没空回我消息。” 顾峰在那里说着,“我的芷儿都去哪玩了呀?身上钱够不够用?” 年纪大的男人真是懂自己的优势在哪啊,开口就问钱够不够。 花芷忽然间笑红了眼,“不够。” 顾峰说,“要多少呀,我给你转过去。” 花芷红着眼睛说,“顾叔,我要几百万呢。” “几百万而已。” 岂料顾峰的回答一点顾虑都没有,“小芷儿乖乖跟了我,几百万成什么问题?顾叔就怕你不要钱。” 要钱,那不就好说了嘛。 以前给花芷买那些东西去,花芷最后又给退回来,顾峰倒是头一次见识到这样软硬不吃的女人,现在花芷居然主动开口要钱了,要的数字还不小,顾峰自然高兴。 这代表着,他有了可以让花芷不得不顺从自己的理由。 可是花芷脑袋里想的却是安茨用来刺伤自己的那句话。 “她们要钱,你不要。”看书喇 花芷喃喃着,不知道在对谁说,“我也要钱。我不要心。” “钱和心都可以给你。” 顾峰笑眯眯说,“芷儿,我现在只宠你一个,外边的女人,我都断了。” 可是你家中不是还有一位正生病住院的妻子吗。 你对得起你的妻子吗。 花芷想这么问,却又觉得自己没资格。 她这种贱骨头,怎么配问出这句话。 花芷胡乱地说,“顾叔,你宠我,我自然是感激的,只是……我觉得这样也不好。” “芷儿,你是第一次跟有妇之夫这样吗。” 顾峰不愧是老手,直截了当一句话让花芷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却是可以游走在各种男人中间,可是那也都是你情我愿的蠢蠢欲动,并不是像如今这样,接近顾峰这种有妇之夫。 因为花芷唯一的底线就是,她自己可以烂,但是不能影响别的幸福的女人。 可是如今,她亲手打碎了这条底线。 花芷深呼吸,抬头看着天花板,“顾叔,我……” “没关系的,芷儿,你没有错,有事儿顾叔扛着,顾叔能把你护得好好的,你不会出事。” 可是花芷从来都不会相信男人的嘴。 因为她从他们的嘴巴里听见太多不能被说出来的秘密了。这些秘密,统统交付在了她的床上。 还有什么信任度可言? 花芷听到顾峰说这些话,一点没有当真,她耳朵听进去了,但是没往心里去,随口应付了顾峰几句话,便挂了电话。 可是这一次,再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花芷的眼皮狠狠一跳,这个号码……是顾峰的妻子。 第257章 你是野兽,拥有自由。 当天夜里,花芷坐上了顾家的车子,被顾家的管家不动声色地接到了私人医院里,她下车的时候,早已等在一边的保安下意识多看了她几眼。 红颜祸水啊……原来她就是顾老爷子养在外面的女人,听说顾老爷子一掷千金逗她一笑,她还不领情呢…… 收回视线,保安领着花芷往里走,“我们太太这次接你来是保密的,也希望花芷小姐不要透露出去。” 正宫太太深夜约见她? 照理说花芷是不该去的,那摆明了是一场鸿门宴,她有去无回,可是花芷还是去了,有些事情她就该付出代价,就比如说现在—— 推门而入,只见顾太太坐在病床上,脸上罩着一个呼吸机,见到花芷来,羸弱的女人将呼吸机取下,睁开一双略带浑浊的双眼看着她。 花芷愣住了。 顾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加上生病住院很久,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候有多漂亮。 那五官还残留着精致的痕迹,她年轻时候应该也是大美女吧…… 花芷攥了攥手指,她和顾老爷子的名声不好听,何况安茨有意让她接近勾引顾峰,怎么算都是她愧对顾太太,所以她没有主动开口,等着顾太太“贱人”两个字刺向她。 她该受的。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顾太太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缓缓说着,“你就是花芷吧?” 花芷点头。 顾太太说,“你走近点,让我看看你……” 花芷错愕,走上前,坐在了顾太太的床边。 顾太太看着花芷许久,笑了,“你跟我年轻时候,长得很像……” 花芷惊呆了,这是什么超出她意料之外的转折,就算是平日里作风放荡又肆无忌惮的她,在顾太太面前也还是收敛了一些,改为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顾太太,可是我……” 我即将破坏你们的家庭…… 顾太太摇了摇头,对着花芷说,“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这么多年,顾峰在外面找女人,每一个,我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花芷,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花芷震惊! 为什么顾太太的态度会如此平淡? “我不爱他。” 看着花芷露出震惊的神色,顾太太脸色苍白又虚弱,只是伸手摸了摸花芷的脸,说道,“我们的婚姻里根本没有爱,只有强迫,他也不爱我,爱的只是我身后可以和他联姻带来利益的家族。花芷,我根本不在乎顾峰在外面找了多少女人,我的心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看书喇 花芷就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顾峰看上的只有我背后的家族,我们家族也强迫我和顾家联姻,所以我才会和他结婚。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对他心动过,他在外面莺歌燕舞花红柳绿,我没有一刻在乎过,花芷,因为……我爱的人,当年被两家联合逼自杀了。”顾太太唯有说起过去的时候,脸上才有了些血色,好像是只有这种时候她情绪才会激动。 “顾芙莲是我的亲女儿,我把她送去国外也是为了能够让她学习那种自由和自私的西方精神,哪怕在我们眼里看来,这样的女人不配被称作好女人……”顾太太抓着花芷的手,缓缓说着,“那一年的刻板印象和传统古板,扼杀了我的爱情,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走我的老路,哪怕她大逆不道一点,不孝顺一点……” 二十多年前,包办婚姻,绑架了顾太太的一生,也害死了她心爱的人。 现在社会风气逐渐好转,大家也逐渐拥有了各种方面的自由和人权,可是顾太太的青春一去不回了。 “我找人调查了你的背后,很抱歉,花芷。”顾太太说话有些吃力,她犹豫许久还是把摘下的呼吸机戴了回去,“你看起来像是顾峰养着的女人,可是仔细调查我又发现,你从来不接受顾峰赠予的各种礼物,也从未和他开房过夜……所以我觉得你像个另类,或者说你根本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小三。你另有所求,花芷,你接近顾峰是不是有别的隐情?” 是不是顾太太潜意识里……很羡慕花芷。 羡慕她肆无忌惮,羡慕她放荡不羁,羡慕她可以这样在男人身边转来转去,被指指点点也没关系,她是野生的,是下贱的,也是自由的。 她年轻的时候如果也像花芷一样就好了。 她心爱的人就不会死了。 第258章 用你身体,来换秘密。 听见顾太太说这些,花芷不知为什么鼻子有些酸,她的手被顾太太握着,能够感受到顾太太想要传递给她些什么。 只是…… 花芷愧疚地低下头去,用力睁着眼睛,盯着顾太太的手,说道,“顾太太,你说我的好话,我很感谢……但是,我还是对不起你,顾峰先生他确实……在和你的婚姻里出轨了,他在追求我,但是我没有收过他任何礼物。” 花芷喃喃着,“可是我依然还是对不起你。我破坏了你的家庭。” “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找别人。” 顾太太看起来很虚弱,可是不知为何却给了花芷一股安定感,她说,“花芷,你和她们不一样,所以我才会,愿意见你。” 花芷眼睛红红的,“顾夫人……” “我知道我日子不多了,来找你,也是想和你聊聊,我的女儿顾芙莲最近和一个男子在交往,我查不出那个男子的来路,总觉得那个男子不是什么好人……” 顾太太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她伸手对花芷说,“其实我叫你来,也是对不起你,我希望你,跟我的女儿做好朋友,或者,帮我调查调查那个男人……” “为什么会是我……” 花芷喉咙口一紧,好多话说不上来,面对顾太太憔悴的脸色,她只能选择把话咽回肚子里。 “因为花芷,我调查了你……很抱歉……”顾太太竟然也对花芷道歉,“我知道你是一个,不被世俗框架住的人,你接近男人的方式也很独特……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帮我一手,我怕我的女儿被带入歧途。” 安茨确实不是什么好人,顾太太的顾虑没有错。 只是…… 花芷看着天花板,轻声说着,“顾太太,你是不是查到了我和好多男子有染并且手里掌握着他们的秘密,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内幕,所以才想要联系我帮忙调查一下你女儿身边的男人呢?”顾太太点点头,“花芷,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很像是一种羞辱,但是……我也是真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 花芷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深呼吸一口气,对顾太太说,“顾太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多解释,哪怕你把我当做那种女人看待,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侮辱我,我也,悉数全收。” 她应得的。 她不就是旁人眼里的那种私生活混乱的女人吗? 她踩着男人往上爬,不就活该遭受这些羞辱吗? 花芷的话语让顾太太的脸色更白了,她喘着气,“花芷,如果你觉得我不尊重你,你可以拒绝我,因为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我真的太害怕我的女儿走我的老路了,所以我才……” “没关系。” 花芷笑了笑,对着顾太太说,“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也让我做一件好事来补偿补偿吧,顾太太。” 说完,花芷给顾太太留了个联系方式,是她的微信,随后她站起来,对顾太太说,“我每周会来见您一次,给您最新的跟进消息,关于那个男人是谁,我想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会调查您女儿和他恋爱的最新进展给您。” 顾太太是希望花芷把那个男人也勾引走,让自己的女儿不要吃苦。 只是……花芷觉得,或许她做不到。 安茨对自己没有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和占有欲,也许她能为顾太太做的,就是调查清楚安茨,然后让顾芙莲知道他真实的为人。 花芷走的时候弯腰对着顾太太深深鞠了一躬。 坐在床上的顾太太也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却又闭嘴叹了口气。 目送花芷出门,顾太太唤来了自己的保姆。 “刚走出去的姑娘……你以后,多帮我关注点。” “她是老爷在外的小三吗?” “小三小四的,太多了,我记不清了。” 顾太太眼里有些疲惫,“但是唯独这个姑娘,你帮我多关照关照。” 保姆惊呆了,哪有原配说要关照小三的理儿?她家顾太太是不是因为得病昏头啦? 看着保姆不解的表情,顾太太收回视线,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纹,随后缓缓收拢了手指。 ****** 花芷回去的时候,人看起来有些劳累,但是也因为瞧着劳累,更衬得她脸庞有些令人心疼的脆弱美感,她到家中把包挂起来,背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今天去哪了?” 花芷转头,耳边的发丝也跟着微微震颤,她回眸,让安茨的心紧了紧,“我查到你去医院了,花芷,你怀孕了?” 你怀孕了四个字让花芷近乎笑出声来。 她说,“你忘了什么吗?” 安茨猛地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哦,对,你怀孕不了。” 花芷失去了怀孕的能力。 因为流产了三个孩子,她几乎失去了一个作为母亲的能力。 看花芷的脸上略带讽刺,安茨上前啧了一声,“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做什么?你去医院干嘛,先说说。” “你调查我?” 花芷反问安茨,“你都跟顾千金谈恋爱了,还管我干什么?” “有反骨?” 安茨跟听见笑话似的,上前就一把掐着了花芷的胳膊,直接把她拉进了卧室丢在床上,“你在跟我叫板?” “我只是实话实说。” 花芷想要挣扎,奈何安茨力气太大了。 “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罢了,你有必要像是问责一样来质问我吗?” 她咬着牙从嘴巴里说出这些话,“再说了,我去哪里,本来也跟你没有关系。” “花芷。” 安茨冰冷地念出她的名字,“你是我养着的女人,你以为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没有我保着你,多少人想你死?” 花芷说,“那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突然间问出这么一句话,安茨有些茫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是安茨的茫然,在花芷眼里就像是一种回答。 她撇开脸去,“安茨,你和顾芙莲的恋爱……是认真的吗?” 安茨皱着眉看着身下被自己按住的女人,“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去勾引她父亲找点把柄给我,这样他爸爸就不得不接受我了吗?” 说完,安茨还追问一句,“把柄呢?顾峰的把柄,你找到了吗?” 花芷受不了安茨这个态度,“你把我当什么了?” “工具啊。” 安茨良心丝毫没有一丝内疚,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话说了出来,“你跟顾峰上床的时候,他没有跟你炫耀自己过去干过什么‘好事’吗?” 花芷的身子隐隐颤抖,隔了好久,她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我没和顾峰上过床。” 安茨的动作很明显停顿了一下。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峰给你送珠宝给你买限量包包,你难道没收下?” 花芷的眼睛都红了,她笑了笑,问安茨,“你觉得呢?” 安茨脸色一变。 “这不像你往常的风格。”安茨的眼神里闪烁着不信任和怀疑,“你以前跟男人上床不是轻轻松松?现在怎么开始端着了?没那必要啊花芷,你什么人我又不是不知道。” 你什么人我又不是不知道。 花芷用力推开安茨,“我说了我没有跟顾峰上床——” “那你去啊。”安茨好笑地看着花芷,“我又没有拦着你,你跟谁不上床?我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你不会在测试我对你的占有欲吧?” 花芷愣住了,她喃喃着,“安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安茨转过脸去,声音一字一句,硬得落在地上一砸一个坑,“我和顾芙莲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我要和她结婚,所以你一定得拿到顾峰过去的把柄……” 话音未落,花芷说,“顾峰以前害死过人。” 一句话,让安茨的脸色顿时改变,他用一种满意的眼神看着花芷,暗示她继续说下去。 花芷磕磕绊绊地说,“是顾太太的心上人,两家联姻,逼死了顾太太心上人,具体怎么样我还不清楚,不过可以了解一下……” 安茨听见这个,显然是来劲了,他意味深长地盯住花芷的脸,“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如果你没和顾峰上床,他怎么会和你讲这些?” 花芷立刻解释,“是我自己查到的。” “我都没查到的当年腥风血雨,你怎么能查到?” 安茨的眼里再度出现了怀疑,他向来疑心病重,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放下戒备,在安茨的世界里,唯一信得过的人,只有他自己。 于是,安茨捏住了花芷的下巴。 女人抬头看他,发丝顺着往下落,落在枕头上。 安茨知道花芷的味道,知道她有多美妙。 此时此刻,安茨竟然有些……无名火。 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令他有些烦躁。 顾峰以前害死了自己妻子的心上人,这种事情,顾芙莲肯定不知道,当爹的估计也不会让自己的心肝宝贝知道。 只是…… 花芷是怎么知道的? 安茨皱着眉头,捏着她的下巴说道,“你还在骗我吗?这些消息,是你用身体跟顾峰换来的吗?” 第259章 你就不怕,我伤心吗。 用身体? 花芷听见安茨说这个,心里猛地凉了凉。 但她又觉得可悲,因为在安茨眼里,自己不就是个,做这种事情的女人吗? 花芷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让自己好过些,只能看着眼前的安茨,死死咬着牙,见到她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安茨甚至还有些吃惊。 “你这种表情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了一样。” 他一边伸手去把花芷身上的衣服统统都脱了,一边去分开了花芷的大腿,“你怎么敢这样看我的?” 安茨和花芷是互相需要的状态,他们都有着难以名状的病,这种病说出去,世人会觉得他们太过荒唐——可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荒唐。 安茨和花芷的安全感是无法被塞满的,童年时期被人抛弃成为了习惯,后来心中便有了魔鬼的影子,也许旁人眼里的残损对他们来说是完美,而大家眼里的圆满无缺在他们的视角里是破烂不堪的。 好像在他们身上,有着反转的,逆向的,非正常的,空荡荡的穿过躯壳的两个大洞。 从认识到两性关系开始,花芷和安茨就在互相安慰,那个时候年幼的他们不懂如何去实施这一行为,只会在夜里看着对方的脸喘着气。 再后来他们明白了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可是照理说一旦明白了,应该懂得知足才对。 那为什么。 每一次。 安茨。 每一次你进入我的身体,我都只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伴随着快感一并涌上来的,无法被忽略的,空虚,和哀伤。 就如同此时此刻,花芷被安茨按在身下,熟悉的触碰传来,她哪怕再抗拒,身体也熟练地接受了这一切,就仿佛被按下了什么按钮,她睁着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身上的安茨。 随后无法控制地,张开了双腿。 一场风雨在她身上席卷,一直到结束,花芷躺在床上喘气,忽然间喃喃着说了一个词语,“好脏啊。” 安茨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回眸盯着花芷看,“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 花芷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意识,方才的剧烈运动令她两眼无神,“我们都好脏啊。” 安茨没有否认。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他和花芷都不干净。 “你一定要和顾芙莲结婚吗?” 花芷撑着身子坐起来,她忽然间想到,安茨对于顾芙莲是否也这般粗暴残忍,还是说,会尝试小心翼翼呢? 将脑子里的画面抹去,花芷看着安茨走去洗澡的背,“安茨,顾芙莲对你来说代表着什么?” 安茨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他和花芷一样,在同一家孤儿院里,年幼时他被收养过,但是又被人送回来了,送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后来才知道,收养他的那个男人,有恋童癖。 回来以后的小安茨比过去更加沉默寡言,也就只有小花芷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愿意说上两句话。 花芷不敢去问安茨在被收养的那段日子里经历了什么。 他麻木又漆黑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也许这一场不幸的遭遇彻底扭曲了安茨的精神世界,善良和邪恶从此混为了一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带他回家的人,要脱掉他的裤子,要打他,要让他经历那些痛苦。 家人这个词语,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崩塌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成为了,完全不值钱的,齑粉。 再后来,又有一家人来领养安茨,听说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追溯到了安茨的真实身份,这一次领走安茨的时候,花芷追出去了。 她站在孤儿院门口说,你这次真的要过上好日子了。 安茨沉默,眨眨眼睛。 谁知道所谓的好日子,是不是另一个地狱呢。花芷。 花芷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又说,记得回来多看看我。 安茨说,好。 收回了冗长的回忆,花芷透过回忆再去看安茨高大宽阔的臂膀的时候,忽然心口便有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顾芙莲了,因为她,代表着纯粹和干净。” 在我们肮脏的世界里,顾芙莲是一朵没有被玷污过的莲花。 她高贵,清白,优雅。 而花芷和安茨,都是烂泥。 花芷低下头去,“安茨,你和顾芙莲结婚的话,会邀请我吗?” 安茨全程都没有回答过花芷,隔了好久,他放了热水出来,回避了这个问题,反而是将花芷从床上抱起来,像过去那样,随后将她放入了浴缸里。 安茨说,“花芷,你说这些,我根本给不了你回答。” 花芷鼻子一酸,抬头看着安茨。 他们灵魂里相似的地方太多了,纠缠在一起,好像血和肉都已经黏连住了。看书溂 花芷吸吸鼻子,“我知道了,我以后不问了,我会跟进调查顾峰的事情的,你和顾峰见过面吗?” “暂时还没有,下周去顾芙莲家里吃饭,她可能会带我见她的父母。” 安茨伸手在花芷的背上搓,这些动作无比熟练。 他们明白对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亲密得像是一对恋人,可是安茨,我依然觉得很冷,不管身边的你有多滚烫。 安茨替花芷搓了搓身子,在浴缸里从背后抱住了她。 两个人的心跳声重合在一起,花芷恍惚间以为,这样就能过一辈子。 安茨,你不爱我,又不放我走,凭什么呢。 闭上眼睛,花芷感受着自己的呼吸被安茨夺走,一直到夜色渐深。 第二天的花芷还在做梦,就被安茨推醒了。 身边躺着的男人忽然间将她叫醒,还推了她一把,让花芷会不过神来,大脑宕机的时候,安茨冰冷的声音刺了进来,“你去衣柜里躲一下。” “啊?” 花芷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她说,“我去衣柜里干什么?” “顾芙莲要跟我视频。” 安茨的声音那样平淡,好像这话说出来不痛不痒。 是了,对于他安茨来说,自然是不痛不痒的。 只是对于她花芷来说,那便是万箭穿心。 花芷坐起来,抓着被子看了他好一会,一直到安茨自己都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只能再催了催花芷,“快点,你去躲起来,我要和顾芙莲打视频。” 花芷不说话,裸着身子从床上起来,就这么光着脚去了外面。 她不想进柜子,那样太耻辱了。 大不了把空间让给他。 安茨瞧着花芷出去的纤细背影,眯起了眼睛。 而后男人打开了微信视频,顾芙莲的脸便出现在了屏幕里,她正笑得甜蜜,和安茨打招呼,“没想到你醒得这么早。” “我的觉比较浅。” 安茨说,“而且我睡得很少,所以你一给我发消息,我就醒了。” 顾芙莲的睫毛颤了颤,眼里出现了少女恋爱时才会出现的娇羞,她对安茨说,“我想看看你卧室!” 安茨勾唇,“可以呀,你等我一会。” 安茨去穿了一件衣服,随后站起来拿着手机绕着卧室拍了一圈,还给顾芙莲介绍自己卧室里的一些家具是什么牌子的,顾芙莲在对面听得很开心,“看来你还喜欢大师作品呢,我没记错的话,那把椅子可贵了。” “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 安茨拿着手机,仅剩不多的耐心都给了顾芙莲,“毕竟这是手工限量款的椅子,还有亲笔签名呢。对了,你早饭吃了没?” 顾芙莲摇摇头,“还没吃,不过家里阿姨已经在准备做饭了,对了安茨,你一个人住吗?” 安茨的神经敏感地跳了一下,“嗯,怎么了?” 门外的花芷听见声音,眼神暗了暗。 “我以为你有阿姨住着照顾你呢,那你早饭怎么办啊?” 早饭……一般是花芷起来了顺手做的。 安茨不知道为什么在嘴边的话堵住了。 他向来最擅长编造谎言了。 可是现在却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顾芙莲觉得疑惑,问了一句,“安茨?你怎么了?” 安茨摇摇头,“没什么,我刚睡醒,人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没事你说。” “要是这样,我下次可以搬过来和你一起住,怎么样?” 顾芙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给安茨带去了多大的麻烦,她笑眯眯地看着屏幕里安茨那张帅脸,满心满眼都是幸福,完全就是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模样,“你会介意跟我同居嘛?” 安茨的眼神闪了闪,立刻说,“怎么会,那我到时候把家里的东西都打扫一下。” 说完安茨又和顾芙莲随便聊了几句天,他便挂了电话,这才走出去,对着客厅的花芷说了一句,“可以了。” 花芷赤着身子进去,眼神复杂地看了安茨一眼,“你哄好了?” “不需要哄。” 安茨冷漠地说,“她很单纯,随随便便就可以哄好,对了,你得另找房子。” 花芷愣住了,“什么意思?” “顾芙莲说要过来和我同居。” 安茨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说这话时竟然有些艰难,“你,得搬出去了。走的时候把你全部的东西带走,别让她看见一点属于女人的东西,我怕她伤心。” “你怕她伤心。” 花芷一丝不挂地喃喃着,“那你就不怕我伤心吗?” 第260章 试探试探,他和自己。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安茨也有些意外,好像是整个人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似的。 花芷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赤裸地,毫无攻击力地,问了他一句,你就不怕我伤心吗。 怕吗? 安茨问自己。 他怕不怕花芷伤心。 不怕……吧。 想到这里,安茨不知为何咬了咬牙,他深呼吸一口气,仿佛是在让自己坚定一些,不要在面对花芷时退却,于是他说,“你伤不伤心跟我有什么关系?搞得好像你伤心了我就会在意一样。等下起床,你去把东西都收拾了。” “我能明天走吗?” 花芷强忍着心口的酸涩,艰难开口说了一句,“找房子有点困难,你给我点时间。” 安茨眼珠子转过来斜斜地看了她一眼。 他白皙,冷漠,又习惯用那种带着不屑的眼神看人,细长的眸子里全部都是对花芷的怀疑,“你让顾峰老头子去给你搞个房子住呗,这样正好还能和他拉近距离。” 花芷喘了口气,“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放过我。”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利用这些事情,来让她和顾峰的关系更近一步,方便他可以随时获取顾峰的线索。 花芷心想,其实安茨心里是完全不在乎她和谁在一起的,也许只是单纯因为他俩有着相同的毛病,所以才留她在身边罢了。 她垂下肩膀,去衣柜里给自己找了件衣服套上,随后一边去外面浴室收拾自己的化妆品,一边对安茨说,“顾芙莲什么时候搬过来?” 见她好像完全没别的情绪的模样,安茨皱了皱眉,说了一句,“只要你走了,她随时可以进来,怎么了?” 花芷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许久才吐出一句,“那我尽快搬走,不影响你俩的……” 安茨瞧着花芷收拾东西的动作确实是越来越快了,只是她拿东西的手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男人的眸光变了一下,“你舍不得走?” “跟我舍不舍得有什么关系呢。” 花芷将所有的衣服都抱在胸口,厚厚地团了一团,而后从客厅的角落里拿出来了自己的行李箱。 她把那些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一件一件放进了行李箱里。 花芷的衣服不多,大多数甚至布料少得可怜,所以不用装太多,她轻轻松松装满了两个行李箱,随后又将化妆品和护肤品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看了一眼外面的鞋子,花芷叹了口气,“这么多鞋子,我一次性搬不走,要不你丢了吧。” 花芷的东西可不少名牌。 安茨皱眉,“什么意思,有些鞋子还是老子刷卡买给你的呢,你这就要丢了?” 花芷说,“如果我明天就能找到房子的话,也得来回搬好几趟……” “你去超市买两个纸箱子。” 安茨当机立断,给出了解决方案,“我车借给你开,反正你要搬家,正好买点去新家用的日常用品。” 花芷没想到安茨这么着急就要赶她走,心里不是滋味,她失魂落魄走出去,走的时候一把抓走了安茨的车钥匙。 见她一个人出门,手里大包小包的,安茨鬼使神差跟了上去,替她将行李拉出门,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花芷转身看见安茨,还有些意外,没想到安茨居然会帮她提行李,女人将头发理了理,轻声对安茨说了一句谢谢。 安茨倒抽一口气,“有什么好谢的?你为了我帮忙呢,别整这套委屈巴巴的口吻,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花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一句,“那这个车子……” “车子给你了。” 安茨满不在乎地说,“宾利你开走吧,钥匙也不用还我,我车子多,不差这一辆,你等下就去超市买点箱子来把鞋子装走,然后再用最快速度找一个地方,不过最好找点好的房子住,别tm出去了还给老子丢人。” 安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把花芷当做自己人吗。 可是既然当做是自己人,为什么还要赶她走呢。 花芷垂眸,没有说别的,道了别便发动车子离开了,见她远去,安茨感觉喉咙口像是有什么堵住了。 可是他剖析不了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只能摇了摇头,快速甩脱它。 ****** 二十分钟后,花芷将车子开到了专门的家具城门口,找了个车库停下以后,她一个人拉了一辆推车进了里面,忽然间就想起来,几年前搬去安茨房子里的时候,她也曾经满眼都是期待地跟安茨来逛过宜家,两个人就好像是一对小情侣似的,站在货架前认认真真地挑选着未来要搬进家里的东西。 可是。 所有的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花芷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的地板,心里想着,这次搬出来,还能再回去吗? 或许是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因为一旦搬出来,顾芙莲就要住进去,从此以后,安茨的身边,家里,便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想着想着花芷不知为何流泪了,或许是跟安茨在血腥又肮脏的情欲里互相舔舐伤口这么多年了,已经将他当成了习惯,如今突然要离开,自然令她觉得……痛苦,和不安。 花芷下意识伸手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奈何眼泪止不住,她越是要擦掉,过去跟安茨的回忆便越是逼迫她,令她流泪。 一直到身边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给。” 花芷一愣,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自己身侧,细长的眼,笔挺的鼻梁,他嘴唇上下张了张,“一个人逛家具城都能哭啊?” 花芷后退两步,登时喊了一句,“姜少……” “嗯。” 被喊作姜少的男人眯眯眼睛,“你怎么了,跟安茨吵架了?” “不是的,姜少,我……” “人这么多的地方不用喊我名字。”男人扯扯嘴角,“叫我姜来就行了。” 花芷接过纸巾抹抹眼泪,对着姜来说了一句谢谢,随后道,“我出来买一些家具回去,最近要搬家。” 姜来斜斜睨了她一眼,“你不是跟安茨住一起么?” 花芷能认识姜来,也是安茨带她认识的,他有一群有钱但是人品极其败坏的狐朋狗友,姜来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刻,姜来正单手插兜站在花芷面前,看了一眼她推着的推车,自来熟地将她的推车推走了,“走啊,你要买啥?你跟安茨分手了?” ……这富家大少话还挺密呢。 但是花芷知道,其实姜来也好,安茨也好,都是一类人。 他们这样的人,只会把女人当做玩具,或者是,垫脚石。 所以她也没必要强撑着什么尊严。 于是跟在姜来的身后,花芷接了一句,“嗯,也不算是分手吧。可能是,他玩腻我了。” 此话一出,姜来的脚步猛地顿了一下。 他回头,用一种打量的眼神上下扫了花芷一遍,那表情里带着审视,审视中又透着些玩味,“你倒是敢直说。” 花芷低头,“没什么不敢的,本来我活得便赤裸。” “听过很多人说,你很骚。” 姜来一边陪着花芷逛家具城,一边顺嘴说了一句,“真的假的?” 过去的花芷听见这话,或许心里会刺痛,但是如今的花芷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她反而说,“很中肯的评价。” 姜来又是一愣。 隔了一会姜来乐了,不知道是真的高兴,还是被花芷气笑了,“你这个女人真奇怪,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啊?” “不生气。”花芷说,“说的是实话。我本来就是靠安茨养着的,现在他不要我了,所以我被赶出来了。” 说完,花芷指了指推车,“这才出来找房子,买家具。” 姜来见花芷对这些事情毫不避讳,也开始八卦起来,“你跟了安茨多久了啊?” “数不清了。” 花芷一想起往事,便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开始泛酸,她挥挥手,“姜少谢谢你不计较陪我走一路了,我赶着时间买东西找房子,就不陪你聊天了。” 说完花芷想把推车从姜来的手里拉过来,岂料被姜来按住了手背。 他说,“你真想租房子?我有一套房子可以租给你,反正安茨也不要你了么,你可以搬来我这里。” 花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别招惹我。” “招惹你干嘛。”姜来松开她,两手一摊,“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啊,而且我和你说,安茨肯定不会这么快放下你,你还不如住我这里,都是自己人,还不用客气。时间一到,我给你俩找个台阶下,你就能搬回去,多好。” 花芷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姜少你这是做慈善吗?”这么热情还想着撮合他俩? “不,单纯闲着。” 姜来说,“你也知道我们这种纨绔子弟,每天游手好闲,有好戏看我当然不会错过,你想想,安茨要是知道你租我的房子,表情一定很精彩。” 花芷的心猛地被人刺了一下。 她自嘲了一声,“不会的,姜少,你高估我的分量了。” 姜来眼底掠过一丝深沉,“有没有可能是你低估你自己了呢?” 花芷想走,结果姜来再度拉着了她的手,“你买完没,买完直接走吧,我告诉你,对付安茨这种人,你就得刺激,一会你开车载着我去你家,我就说你暂时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 花芷摇摇头,“就算我这么做,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不试一试?” 姜来的眸光带着些许诡异,他咧嘴笑了,“不只是试探他,也一样在试探你自己。” 第261章 做个选择,两个都要。 花芷没想到姜来这么有兴致,他好像完完全全就是为了看戏来的,一点没有在于她的感受。 而且姜来性格和安茨一样,会自说自话替别人做决定,这么一来他就等于直接给花芷下命令了,说完话就领着花芷去买单,买单的路上还有人经过他们感慨一句。 “帅哥美女啊。” “是一对吗?看起来好像挺客气的。” “不会是出来相亲的吧。” 姜来脸都绿了,他指指自己,看了花芷一眼,问她说,“哥们看起来像是需要相亲的人吗?” 花芷点点头说,“等过两年女孩子们脑子都清醒了,你和安茨这种渣男就要被剩下来,剩下来就要去相亲了。” 姜来冷笑一声闭嘴。 付了钱,花芷往外走,姜来却直接找到了她的车子。 看了一眼车牌号,姜来说,“安茨把这辆宾利送你了?” 花芷没有否认,而是点点头,对着姜来道,“要不要上来?” 姜来乐了,“这是自然,我不会嫌弃你或者车子是几手货的,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花芷一脚踩在了姜来的鞋子上来。 姜来一双鞋子好几万。 姜来愣住了,“你干什么?” “你说话太难听了。” 花芷踩完他的鞋子,随后往车子边上走,对着姜来说,“你可以这样说我,没关系,我是贱骨头,但是往后你不能出去这样说别的女孩子。” 深呼吸一口气,花芷发动了车子,看着姜来坐上副驾驶,她喃喃着,“我们这类人存在的意义,可能就是为了衬托更多这个世界上的好人吧。你看,有了对比,才知道那些姑娘有多好,所以你不能以这样的眼光去看别人。” 说她可以。 说别人不行。 别人清清白白的,凭什么要被姜来看不起呢。 花芷这话让姜来的眼睛微微睁了睁,他没想到花芷对自己这样有认知,竟然还会帮着别人说话。 “人家可不会这样替你说话啊。” 姜来嘲讽地说了一句,“他们这类‘好人’看见你,还巴不得你早点去死呢,你倒是搁这跟别人共情上了,你做慈善啊?” 花芷沉默,目视前方开着车子。 一路开车回到了安茨的别墅门口,她发现安茨竟然已经等在那里了,刚下车,安茨就迎了上来,好像是刻意等在那里似的,“买完没?买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副驾驶座有个男人窜出来了,张嘴说话还带着笑气,“呀,安茨,好久不见啊。” 安茨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车子,是自己的,看了一眼花芷,是自己的,又看了一眼姜来——这个男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坐的还是他送给花芷的车子? 安茨没好气地磨磨牙齿,“你怎么就来了?你跟花芷有联系方式?” “没有啊。”姜来两手一摊,“我是正好在家具城逛呢,碰上了,就让她带我来和你聚聚头。” 安茨说,“我们聚头一般都是在晚上夜总会里,这大白天看见你,我还有点不习惯。” 姜来乐了,“说实话,我也觉得有点不习惯,哎对了。” 他指了指安茨身后的房子,“你和花芷,闹分手了?” 姜来直白的一句话让安茨和花芷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难道旁人眼里他俩才是一对吗? 安茨怔了怔,立刻回过神来,说道,“你开什么玩笑啊姜来,花芷像是我女朋友的样子吗?” 姜来啧啧感慨,说了一句,“那没事了,是这样的,来的路上我和花芷商量了一下,反正她不是被你赶出来了么,要找房子住,哥们那里还有好多房子空着,租给她一套,你以后想她了,就来我家看她,怎么样。” 你以后想她了,就来我家看她。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安茨最敏感的神经末梢,就如同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进入了别人的领地范畴,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是看了看姜来的表情,又不是那种挑衅。 安茨下意识攥了攥手指,他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理由,只能冷漠地说了一句行,随后看了花芷一眼。 “你最好少给我打歪主意,花芷,姜来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花芷笑红了眼,“我能肖想谁呀,安茨。” 她什么都不敢肖想。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不配拥有爱。 听见花芷这么说,安茨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她进了屋子以后,将所有的鞋子都放进了收纳箱里,抱着收纳箱走了出来。 姜来居然也很熟练地跟在她屁股后面,走了进去,替她扛起了剩下一个箱子,两个人搬着箱子走出来,只有姜来主动跟安茨打招呼道了别。 花芷是擦着安茨的肩膀走过去的,都没有看安茨一眼。 她的心好像已经被安茨伤害透了,所以这次离去,花芷都没有抬眼去和安茨说什么。 这种态度反差让安茨有些无法接受,刚要说什么,花芷已经放好了东西发动车子了。 安茨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来带着贱笑上了他车子的副驾驶,男人牙都咬碎了,上去拍着车窗说,“花芷,你这是什么态度?要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是你赶我走的。” 花芷放下车窗,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注视着安茨,“是你不要我的,安茨,你要我和你说什么呢?说感谢你的大恩大德赶我走吗?” 一句话说完,安茨的心口便出现了一股针扎般的细微却又迅速的刺痛。 为什么会这样。 他喉咙口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脑海里掠过去的想法居然是你,那你tm干脆别走了,还是住这得了。 只是这个念头出现了短短一瞬,便被安茨压了下去。 他眸光晦涩,松开了车窗,对着花芷道,“很好,花芷,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些话。” 花芷吸着鼻子,“我记得,我都会记得的,我一样也会记得你说的话。” 说完这个,花芷发动车子,带着姜来离开了,她的车子远去,安茨都没有回神,一直到车身消失不见,安茨猛地抽了一口气。 他用力眨了眨眼,总感觉好像……心里有个地方,猛地塌陷了一块。 ****** 姜来坐在车上,看着花芷红着眼开车,他意外地睁了睁眼睛,说了一句不可置信的话,“花芷你在哭啊?” 花芷原本还只是眼睛红,被姜来这么一说,倒是情绪绷不住了,眼泪无法控制地从她不争气的眼眶里溢出,女人带着哭腔说,“我没有,你不许这么说。” 姜来的眼神晃了晃。 花芷用力抹了一把眼泪,“你收回刚才的话,我没有哭,你收回。” “都哭成这样了。” 姜来眸光里带着轻嘲,“我们这才见面多久,短短时间里看你哭了两次,你别哭了行不行啊,我又不会哄女人。要不这样,我给你我的卡,你出去刷一刷消费一波,估计就开心了。” 在他们这类男人的心里,女人就是可以用钱来打发的玩物罢了。 所以姜来看见女人哭,本能反应便是用钱堵住她们的嘴,免得她们哭起来让他烦躁。 只是花芷揉揉眼睛,自己抽了一张纸巾,把眼泪擦干以后说道,“不用,安茨给了我不少钱。” 姜来冷笑一声,“难怪呢,你哭是因为没了取款机啊?” 花芷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姜来没系安全带,差点冲出去,他说,“你疯啦,想撞死我。” “真挺想的,想把你们这类男人放在地上来回碾压撞死。” 花芷一字一句地说,“把安全带系上,我现在情绪不稳定,万一真开车出什么事呢。” 姜来本来是不会被人威胁的性子,但是现在看了一眼花芷的脸,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心说算了算了不能和疯批计较,还是老老实实系上了安全带。 红灯变绿灯,花芷继续开车,她问,“你房子的地址给我。” 姜来报了个地址,花芷认识那里,便直接拐了个弯朝着姜来家的方向开去,二十分钟后,停在了一个高级小区门口。 “我有停车位,你直接进去就是了。” 姜来对花芷说,“就前面那栋楼,你停这栋楼下面九号了。” 花芷说,“哪个车位是你的呀?” 姜来说,“这下面一排车位都是我的,你横着停都行。” “……” 花芷停好车子,和姜来抱着箱子往楼上走,她问他,“一个月租金多少钱啊?” “一万四。” 姜来回眸打量了花芷一眼,“看在你是安茨的人的份上,我给你把零头抹了,一个月一万块,怎么样?” 花芷说,“行。” 姜来咧嘴意味深长笑了笑,带着花芷在门口录了指纹以后,便带她进了屋子。 他这套房子是个大平层,站在全景落地窗前能够将下面的景色尽收眼底,颇有一股“这是朕打下的江山”的豪迈感。 花芷将东西都挨个放进去,随后看向姜来,“你平时住在这里吗?” 姜来说,“看情况,偶尔会回来,你可以住那个主卧,里面的设备也随便用,wifi密码什么的我到时候发给你。” 说完这个,姜来将花芷的宾利车钥匙放在了门口玄关处,“庆祝你搬家,晚上请我吃饭。”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自说自话啊。 花芷还没答应呢,姜来就挥挥手,“我去一趟公司,晚上回家我要看见你把饭菜做好放在桌子上,听明白了吗?” 说完姜来出门,把门一摔,就隔绝了两个世界。 花芷茫然地瘫软在了名贵的沙发上,感觉一切的进展太快,她都还没反应过来,居然已经住进了姜来的房子里。 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花芷去了浴室洗澡,洗完以后她直接进入了主卧,掀开被子就这么钻了进去。 被子很舒服,想来用的料子也一定很贵吧。 像姜来这种人,出身这么好,日常生活用品肯定也都不是便宜货。 花芷钻在被窝里,掏出手机来,发现安茨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到姜来的房子里没?】 花芷捏着手机想笑。 她头一次没有回安茨的微信,而是选择将手机屏幕熄灭,继续蜷缩成一团。 心脏深处有一种感觉在蠢蠢欲动,花芷深呼吸,想要把这些情绪克制下去,可是有些东西是戒不掉的,她和安茨一样,被性虐待过的童年里,只有这种方式可以令他们稍微安心。 花芷忍不住喘了口气,手指开始隐隐颤抖。 她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病,在世人眼里,他们是变态,是发情的动物,是来者不拒的肮脏的容器——可是她没得选。 安茨是她的解药,也是她的瘾。 花芷身体颤抖着,没有快感的抚慰已经开始令她感觉到不安和焦躁,她太想抓住或者是夹紧一些东西,以至于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脏在狂跳,好像快要把她的理智都统统撞出她的胸膛。 没有办法,没有选择,她的精神和她的身体都病了。 她很痛苦,这种病给她带来了强烈的无法自控的冲动,带着强迫性和连续性。 只要她一紧张,这样的感觉就会涌上来。 就像是一种心理障碍或是应激反应。 她无法管理自己的情绪焦虑,所有的一切都在把她推向深渊,她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花芷嗓子哑了,叫不出声,颤抖着把手伸了下去,眼泪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怎么敢离开安茨的。 她有性冲动控制障碍症,也就是俗话说的性瘾,她不是自己变成这样的,她是被变成这样的,等到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已经停不下来了。 童年经历过巨大创伤的人可能会拥有这些病,然而这个病是特别被世人所不齿的。 好像所有和性挂钩的东西,大家都视为邪恶。 只有安茨,只有安茨不会这样看她,因为安茨和她一样。 花芷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描绘出了情欲的行动轨迹,她一边自慰一边哭,痛苦和快乐的感觉快要把她吞没了。 越是快乐,就越是痛苦。 此时此刻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是谁离去了又折返,花芷浑身一哆嗦,那人便推门而入,甚至毫无素质地掀开了她的被子,“大白天你睡觉干什么——” 所有的压抑情绪在这一刻冲向了顶峰,花芷尖叫了一声,在姜来面前无法自控地,哆嗦着,高潮了。 她不觉得色情,只觉得可悲。 好可怜,好可怜。 像一只狗一样可怜。 与此同时一并涌出的是她大量的眼泪,女人嚎啕大哭,好像是所有的软肋在同时被利刃刺中,她的哭声更像是一种惨叫,“为什么——为什么呀!” 她好讨厌自己,好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病,为什么会离不开安茨,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比她清白。 花芷从来没这样哭过,头一次哭到差点窒息。 那一刻,她在姜来的眼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震惊,和厌恶。 他一定觉得她是荡妇吧。 一定认为她无耻又下贱吧。 花芷全身瘫软,没有力气帮自己再把被子盖回来,眼泪也流干了,她张张嘴巴,发不出一个音节。 姜来在床边坐下,用冰冷的声音说了一句,“花芷,你有性瘾?” 花芷颤抖了一下,姜来已经将被子又压下来了,把她整个人包在里面,这样就可以隔绝和她的对视,男人的声音冰到可以刺穿如今脆弱又毫无防具的躯壳,他说,“你跟安茨是这种关系?” 花芷依然没有力气回答姜来,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姜来眼里死了一次了。意识正在缓慢地抽离她的身体。 隔了许久,姜来说,“我是手机忘拿了回来拿一趟,我没想到会看见这个,花芷,不得不说,你,相当超出我的意料。” 花芷整个人缩起来,被子鼓成了一团。 姜来的手隔着被子按压在了花芷身上,他说,“你……嗯,我想说,你以后要是,真的摒不住……你至少给我说一声,我不知道我会看到这些东西。我以为你是那种谁都可以张开腿的女人,但我没想过你是不受自己控制。” 有些事情,主动和被动,区别太大了。 说完姜芷又隔着被子拍了拍花芷,“怕你想起来羞愧难当,我直接走了,哥们见过女人裸体太多了。不过花芷。” 最后一下拍在她身上的时候,姜来的力道猛地重了几个度。 他声音低沉,“你身材,挺不错的。”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卧室,外面关门声传来,带走了花芷的思绪,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抱着自己沉沉睡去,一直到了傍晚。 姜来晚上推门而入的时候,闻到了香味,走到餐桌边上一看,发现餐桌上正摆放着喷香的菜,而花芷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抡铲子,看那架势,铲子都要抡出火星来了。 姜来愣住了,“你真做了菜啊?” 花芷在厨房炒菜没听清声音,姜来就这么站在她身后看,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哪怕她穿着睡衣围裙,他都能够完美重现这睡衣下花芷裸体的样子。 姜来皱皱眉,从背后碰了一下花芷的腰,女人吓了一跳,差点没端稳锅,回过神来花芷对着姜来怒目而视,“我把锅扣你脑门上信不信?” 姜来被花芷气笑了,“那么大气性啊?” “做饭的时候你戳我,多危险!” 花芷挥舞着锅铲,跟挥舞着大砍刀似的,“出去!外面等着!” 姜来居然乖乖地就这么出去了,随后坐在餐桌前等候。 最后一道菜被花芷端出来,是一道香辣牛蛙,里面还放了黑鱼片,她端出来的时候,姜来已经被香晕了,对着花芷说道,“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些都会?” 花芷看了一眼姜来,还是有些不敢和他直视,“你吃吧,少说话。” 姜来也没客气,动筷子特别迅速,“你是不是不敢看我啊?白天的事情……” 花芷捂住耳朵,“你别说了!” 姜来这种人渣就喜欢看别人下不来台,他哈哈大笑,笑完以后,嘴里咬着筷子头,特别没形象地对着花芷说,“没事,哥们给你带了礼物。” 花芷愣住了,姜来从沙发上举起一个他带回来的袋子,里面装了好多东西,花芷打开来一看,发现全部都是情趣玩具。 花芷感觉到一股羞愧难当的热气一下子从脚底板窜到了脑门! 她大叫一声,一股受辱感令她浑身冰凉,“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拿别人最痛的地方来开玩笑寻开心…… 姜来笑着闪躲,一边躲一边说,“哎呦,我这不是怕你下次犯病了吗,为你好,你拿着吧,以前有安茨帮你,现在可没了,只能自给自足咯。” 花芷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差点吃不下饭,“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然后达到你想看戏的目的吗?” 姜来玩味的表情稍稍变了变,随后变得更玩味了,他说,“你要这么想也行,我无所谓你把我想成什么吊样。” 花芷攥着袋子,用力眨眨眼睛,“你……不觉得我很丢人很下贱吗?” “很丢人很下贱,确实。”姜来这会儿倒是一本正经点点头,“但是那又如何呢。丢人和下贱又不犯法,你丢你的,关我什么事。” 花芷动作一顿。 她抬头看了一眼姜来,见姜来又坐回了位置上,还冲着她招招手,“别搁那搞一些有的没的自尊心了,你都tm得病了,犯得着玻璃心吗?啊?看谁都是在取笑你?真有意思。” 花芷慢吞吞挪着步子回到了餐桌边,姜来很大方地给她夹了一块牛蛙腿,“吃吧,吃完睡觉,你明天有事干吗?” 花芷点点头,明天要出去见顾峰老爷子,见了以后,过两天就是安茨要被顾芙莲带去顾家见家长了。 她得抓紧机会,从顾峰那里套出些什么来,也一样要给顾太太一个交代。 叹了口气,花芷说,“我明天自己会出门,跟你没关系。” “那倒是。” 姜来一边吃饭一边说,“我明儿晚上也有个酒局,你不用给我做饭吃了。” 花芷说,“我也没说明天要给你做饭吃啊。” 姜来当场把他的小白脸一拉,呵呵冷笑两声说,“我还以为你挺识相要给我当保姆呢。” 花芷说,“做梦。” “你给安茨当保姆吗?” “当的。” “那为什么不能给我当。” “你又不是安茨。” “呵呵!” 姜来气得一张帅脸都要歪了,“搞替身文学那套是吧,哥们懒得跟你计较,反正你和安茨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你俩最好烂成一团到死,别去耽误别人。” “嗯,你说得没错。” 花芷的手指攥在一起,“所以我绝对会让安茨和顾芙莲分开的。”也算是为了顾太太。 “你要当坏女人拆散他俩啊?” 姜来揶揄道,“见过暗着来的骚货,第一次见你这种明着来说要拆散别人的骚货呢。怎么的,安茨对顾芙莲动真心了啊?” 花芷放下筷子,自嘲地说,“是啊,但是顾芙莲是无辜的,安茨不该牵连到她。他如果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就不该去招惹好姑娘,害了人家。” 安茨不是什么好人,顾芙莲铁了心要和他结婚,被他骗得晕头转向,可是,安茨明明昨天还在跟她上床,甚至连视频电话都还在骗她。 她不配,安茨也不配。 顾太太的担忧没有错,所以花芷肯定会让安茨和分开,哪怕他压根不喜欢自己,但是至少…… 他们两个互相祸害,就是为民除害。 深呼吸一口气,花芷说,“你觉得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并没有。” 姜来在这方面倒是挺可观的,“你俩都不是好人,那顾芙莲就是无辜的,你拉无辜的人脱离苦海,也算是给自己作恶多端的前半生洗清一点,等死了下地狱估计还能少受点罪。” “那我宁可活着的时候就多受点罪。” 花芷说,“不受罪的话,我感觉活着没意思。” 听见她说这个,姜来的表情有些怔忪,隔了一会他恢复了他习惯的漫不经心又玩味的神情,说道,“真贱呀花芷,想不到你还是个打直球的小贱货呢。” 花芷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谢谢你夸奖我了。” “不客气,你应得的。” 姜来又在花芷的碗里放了一块肉,“多吃点,吃好了陪老男人有力气。我要是你,我对着他我都笑不出来,还是你敬业啊。” 这姜来居然能在花芷给出的短短几句话里推断出这么多消息,想来他脑子也不差。看书喇 脑子不差人品差的有钱男人,是一定要敬而远之的。 花芷防备地看了姜来一眼,后者表示无所谓,随便你审视,反正他嘴里没一句真话,两个人明争暗斗吃完饭,花芷收拾了桌子,刚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姜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 花芷脸色都变了,“你干嘛呀,不是说那个卧室给我睡吗?” 姜来步子一顿,说道,“哦对哦,说好了给你睡的。” 他转头看向花芷,“那我睡客卧吧。” 说完从花芷的主卧路过,转身去了客卧。 花芷跟在他身后,“你不是不常来这里吗?怎么现在又要在这里过夜了?” “这是我的房子我怎么就不能过夜了。” 姜来说,“你要是介意,那我免掉你一半房租,算你跟我合租在这里的,怎么样?” 花芷见钱眼开,登时就说了一句,“那没事了,您睡,睡得开心。” “……”姜来瞪了花芷一眼,进了自己的客卧。 这天夜里,花芷又给自己洗了个澡躺下,回想起白天惊心动魄又无地自容的那一幕,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有蚂蚁在爬,于是卷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好久,女人再度拿出手机。 发现安茨又给她发了消息——【明天顾峰要出去喝酒,你陪他去吗?】 这回花芷回复了,她说,我会去。 安茨在家里泡澡呢,听见手机微信提示声,不知道为什么直接擦干了手去拿手机秒回,发现是花芷的消息,男人的眉梢挑了挑。 【你白天在干嘛?】 【在睡觉】 【睡了一个白天?】 【嗯。】 【那你等下干嘛?】 【睡觉。】 花芷的这个回答让安茨有些无语,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拉远了,花芷发这些话就是为了应付他。 安茨打了视频电话过去,就像是之前顾芙莲给他打视频电话查房一样。 这回轮到花芷慌张了,她接通电话,看着镜头里出现的安茨那张帅脸,语无伦次地说,“你干嘛呀?” 安茨更加警觉了,“你这是什么语气?心虚啊?给我看看你在哪里!” 花芷被迫无奈只能坐起来,开了灯,给安茨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安茨见她睡衣里面还穿着小吊带,头发都被拉到一边扎了个马尾,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涌起一股热意,男人咬了咬牙,忽然间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花芷走了,那么谁供他发泄这些东西呢? 安茨压低嗓子说了一句,“离了我你一个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花芷还没意识到安茨在说什么,意识到了以后猛地回过神来,她说,“我……我会吃药来抑制这些……” 吃药。 吃药有用的话,她和安茨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可是既然早晚要分开,那不如现在就尝试学习剥离。 花芷低下头去,“安茨,我们两个也不会结婚,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你和顾芙莲要在一起了,那我早晚是要滚蛋的,习不习惯,又能改变什么?总不能我俩犯病了,然后你婚内出轨吧?” 婚内出轨这四个字,让安茨的精神都跟着被震了震。 他要和顾芙莲结婚了,可是跟花芷还保持着这样的关系,那不是代表着…… 他会婚内出轨吗? 安茨抓着手机,看着屏幕里花芷的脸,她美丽,魅惑,加上个人自带的独特气质,是个男人都会想和她发生一段无法形容的关系。 如果他要结婚了,是不是等于要把花芷的手放开,再也没办法掌控她了? 安茨的声音冰冷,“那如果我说我两个都要呢?” 两个都要? 花芷倒抽一口凉气,“你不是要和顾芙莲结婚吗?” “对啊。” “那你结婚了,怎么还能要我呢?” 花芷喉咙口都在抖了,“你难道不保持忠诚吗?你可是要变成结了婚有家庭的男人了呀!” 她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如刀割。 安茨,为什么听见你要结婚,我会这么难受呢。 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只是因为绑定在一起的利益,和无法被世人接受的性瘾,才能这么久稳定在一起的。 可是如今你要结婚了,我却像是被人扒了一层皮,像一头丧家之犬,被人赶了出来。 安茨的沉默令花芷心惊,他不会真的结了婚还要和她保持关系吧,那到底算什么呢,又对不起顾芙莲,又羞辱了她。 花芷摇着头说,“安茨,你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 “我没有做选择。”安茨的眼神那么直白,赤裸裸的野心和欲望侵占了他的瞳仁,“如果非说要做选择的话,那么我的选择是,你和顾芙莲,我都要。” “你无耻。” “说得对。”安茨一点都没有否认,“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无耻的程度可比你要深多了,花芷。” 花芷喃喃着,“你这样也会伤害到顾芙莲。” “只要我不让她发现,那么她不知道这个事情,就不会伤心。” 安茨说得相当流畅,好像他的良心早就已经泯灭了,当花芷想质问他的时候,猛地想起来,是啊,安茨的良知在小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粉碎了。 如今的他,没有人性,没有良知,只追求自己的利益。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是唯心的,只要不知道,那就代表着没发生。” 安茨耸耸肩膀,“花芷,你应该不会傻到亲自去告诉顾芙莲我俩的关系吧?那么大家会怎么看你呢?我告诉你,女人只会对女人有恶意,她们啊,从来不会过于苛责男方的。这是这个社会构架下很真实的一个现象,你动摇不了的。如果你告诉顾芙莲我出轨了,她只会,怪你为什么这么骚勾引我。而我,只要随随便便说几句软话好话,她和她的同伙,就会轻而易举地,原谅我。” 弱者挥刀向更弱者。 安茨太懂了,他享受着男性性别福利,一点也不遮掩,甚至堂而皇之把大家不敢戳穿的这一事实直白说了出来。 “没办法,却是不平等,但是唯一幸运的是,我是男人,太好了,我可以尽情无耻。” 安茨说,“所以花芷,你听明白了吗?哪怕我结婚了,只要我想,你就得脱光了躺在床上等我,你抗拒不了我的,原因你也知道。所以,在我婚后,你也别想让别的男人碰你。” 最后一句话安茨想也不想地说出了口,说出来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为什么。 为什么别的男人不能碰她。 他过去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花芷去跟别人上床,带来好处和秘密,他乐享其成。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允许别人对花芷的触碰…… 花芷没听明白安茨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还反问了一句,“那要是顾峰要和我发生关系,我还要去吗?” 安茨给不出回答。 他之前还催着花芷去呢。 现在居然说不出口了。 男人烦躁地看了花芷一眼,“你爱去不去,只要你能把顾峰的把柄给我钓出来,我懒得管你用什么方法。” “哦。” 花芷点点头,眼神暗了下去,“我知道了,我会的。” 我会去的。 安茨脑子里不知为何就浮现出了花芷和那个老头子上床的画面,气得他差点手机都拿不稳摔水里。 他想要挂断视频,花芷那边便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我要吃夜宵啊,你在干嘛——” 姜来一点儿不客气地推门而入,就看见了躺在床上打视频电话的花芷,他乐了,“你在看剧啊?” 花芷来不及推脱,姜来就直接凑到了镜头里,连带着出现在了安茨的屏幕里。 安茨的心漏跳一拍。 姜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安茨,还笑着给他打了个招呼,“呀,我以为看剧呢,没想到你们在视频啊。” 安茨眼里好像有杀气,“你怎么在边上?” “她都住我家了,我怎么不能在边上?” 姜来说,“你这问题真有意思,你要不乐意,那你搬过来,我们仨人住。” 安茨当场嗤笑一声,“老子不来,看见你那张脸就烦。” “哎呦,某人现在谈了恋爱是不一样了,我邀请你来我家做客,你都不来了。”姜来故意捏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我和花芷好歹也算你半个老朋友了,你为了顾芙莲,舍弃了我俩?” 安茨也不知道姜来为什么能这么清楚这些消息,他凝视着边上的花芷,“你跟姜来什么都说了?” 花芷嗯了一声,安茨笑意更冷了,“你跟他这么快互诉衷肠啊?前脚刚从我家搬走,后脚就什么都给别人说。我不是好东西,那姜来又是什么好人了?” “我铁好。”姜来说,“放心,你俩的事儿我不会说出去,我就是想吃夜宵了来喊一下花芷。” “你不是刚吃完吗?”花芷说,“你猪变的啊?比安茨还能吃。” “哥们最近健身,消耗量大。” 姜来直接把花芷从床上捞起来,那动作一边不避嫌,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发生过似的,让安茨的眼皮都跟着抽了抽,“你什么意思,你让花芷过去住你那,就是为了找个年轻漂亮的保姆是吧!” 姜来笑得特别开心,“你吃醋啦?你着急啦?你不乐意,你过来呀,你又不肯来,你要陪着顾芙莲,那你管我俩干嘛?” 安茨知道姜来就是这个贱了吧唧的性子,有的时候他身为好兄弟都想揍他,这会儿也是,男人磨了磨牙,“我知道你对花芷没兴趣,搁这故意挑衅我是吧,过两天出来喝酒你等死吧。” 姜来笑嘻嘻地说,“好,那你多带几个美女过来,比花芷丑的我不要。” 第262章 你不会是,想睡我吧? 比花芷丑的? 安茨看着屏幕里花芷那张脸,本能就呼吸不顺畅了一下。 他胸口起伏着,对花芷说,“你在姜来这里住着就这么安心?” 花芷声音很轻,“我没有家,住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小的时候因为性别女,一直遭受家里人的嫌弃,只因女孩子无法传宗接代,后来遭遇了远亲的猥亵,花芷尝试告诉别人自己受到了侵害,得到的回应是她这个女孩子不知检点,居然把家里的丑事说出来,大家选择丢弃这个没有用的女孩,连同她的亲生母亲一起。 再后来,她被孤儿院收养,孤儿院的人常常问她,怎么这么乖,甚至不怎么哭。 其实当时花芷早就失去了感知痛苦的能力,她连被丢弃的时候都没有难受过,所有感观好像都被隔离了似的,与这个社会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 被抛弃的时候,她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所以当时的花芷,面对别人的提问,也什么都回答不出来,只会露出甜甜的笑容。 这笑容已经成为了习惯,所以花芷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只有后面来孤儿院的安茨可以一眼看穿她的虚伪,会在花芷假笑的时候,站在后面拉着小脸说一句,“笑得真丑。” 花芷笑容一僵,扭头回去看安茨,不服输地说,“总比你这种笑都不会笑的人要好吧。” “我觉得你这样连感知痛苦的能力都失去了的人,比我更可悲。” 安茨面无表情地看着花芷,明明是七八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却沉重得让人根本不敢再听第二遍,“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在,一遍一遍被痛苦折磨煎熬着活下去的。” 他脸上没有别的表情,是怎么做到说出这句话的。 花芷的心灵大受震撼,她和安茨成为了两个极端,一个极端麻木,一个极端痛苦。 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不停地变化,到最后却又殊途同归——成为了欲望和人性的奴隶。 花芷叹了口气,对着安茨说,“我会办好你要我办的事情,别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 这话是在和自己撇清关系吗?安茨敏感地想到了这一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对面的姜来对花芷说了一句起来做夜宵,就直接把她的视频通话给切断了。 安茨脑门上青筋都要跳起来了,姜来凭什么能做主切了他的视频? 这花芷难道没有一点主心骨吗! 尤其是挂之前那一句催她去做夜宵——那以前都是花芷做给他的! 安茨牙都咬紧了,奈何说不出别的话来,平时他满嘴谎言,舌绽莲花,如今却像是哑巴了似的,男人沉默很久,放下手机,干脆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这天夜里,花芷给姜来炒了一盆花甲,又辣又鲜,姜来嗦花甲嗦得满嘴油,还对着花芷赞不绝口,“我还想不到你能有这个技能呢,太牛了。这些年安茨过日子得过得多舒服啊。” 花芷漂亮,又骚,又会做饭,这种女人陪在身边,是多大的享受啊。 就在这个时候,花芷的手机响了。 女人掏出来一看,发现打电话来的人居然是楚鸢。 愣了愣,她有阵子没和楚鸢联系了,如今深夜来电…… 刚接通,楚鸢便问,“你现在在哪?” “我……”花芷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现在身处的位置告诉给了楚鸢,毕竟楚鸢不是坏人,她肯定是有急事找自己。 果不其然,楚鸢真的来了,她一路飙车过来的,从门口进来的时候一双高跟鞋铛铛作响,像是身后卷着一阵风似的,“快快快,花芷,我给你搜集了些东西!” 说完这个,楚鸢将那些文件就这么拍在了桌子上,“这是我查到的有关于顾峰的资料,我之前就觉得你和顾峰来往比较奇怪,现在查到了点信息。” 花芷的眼睛亮了亮,她没想到上次跟楚鸢谈过这个以后,楚鸢居然把这些事情都放在心上了,甚至深夜里还帮她送来了资料。 “顾家过去好像害死过人。” 楚鸢向来直爽,把重点信息挑出来讲了,“之前你不是因为安茨和顾峰两头为难吗,我回去以后想了想要怎么帮你,不然怕你被两个男人挟持,有了这些东西,就算你和顾峰闹翻了,他也不敢动你。” 说完,楚鸢把顾峰的那些资料报了一遍,“当初顾太太有个心上人,好像是顾峰派人把他打得奄奄一息,在他重伤住院的时候还说要娶顾太太这种话来刺激他,最后在医院里那个男人失去了求生欲,就这么遗憾离世了。”看书喇 顾峰竟然如此可恶。 顾太太又如此可怜,那个年代下出生在豪门里的女子,似乎也只是权利环节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被迫接受自己的心上人离世,该有多痛苦呀。 难怪当时的顾太太在面对她花芷这个“小三”的时候会这么淡定,也许她的心早就跟着心上人一起死了。 楚鸢握了握花芷的手,“花芷,我知道你有很多难言之隐,你当我多管闲事也好,反正这些资料,我给你,你用来自保。” 说完她才猛地注意到花芷边上,好像还坐了一个帅哥。 楚鸢愣住了。 对着姜来的脸看了一会。 她说,“你叫了上门服务?” 姜来脸都绿了,“楚鸢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连我都不记得了!” 楚鸢被姜来阴阳怪气的语调气笑了,“让我再看看你?哦我记起来了,姜来是吧?姜少?稀客啊,你怎么在花芷的房子里?” 姜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有没有可能,这是我的房子,不是花芷的房子?” 楚鸢再度愣住了,隔了一会,她冲着花芷竖起了大拇指,“真有你的呀,这姜少也被你拿下啦花芷!好!气死安茨,气死那个老头子,好!” 面对护短的楚鸢,花芷哭笑不得,但是在这之余她心里头又暖暖的,也许她从来没被人坚定地选择过,可是楚鸢却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出手帮助她吧。 看着楚鸢深夜送来的这些东西,花芷也不能辜负她的信任,快速阅读了一遍以后,她说,“所以顾峰当年给黑道上的人打了钱,让他们把顾太太的心上人打成重伤残疾吗?” “嗯,当初这批人扫黑除恶还没落网,如今落网了都在牢里,顾峰可以说是高枕无忧,知道他干过坏事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坐牢。” 楚鸢的语气里带着痛恨,“你想想,二三十年前的旧事,谁还记得清细节,谁还能翻出来?所以顾太太的心上人活生生惨死,顾太太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也成为了她的心魔,后面顾太太大病一场,生了个女儿身体更是一落千丈……” 难怪顾太太的身体这么虚。 花芷在心里唏嘘,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这些人还有几个活着没死的,我可以去监狱里问问,然后转告给顾太太……” “你和顾太太有联系?” 楚鸢意外地看了一眼花芷,“顾太太找你了?” 花芷知道楚鸢的真诚,所以也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鸢,但是抹去了安茨和顾芙莲的事儿,只说了顾太太希望她可以帮她女儿筛选掉不好的男人。 听见她这么说,楚鸢叹了口气,“顾太太也是个可怜人,她没有责怪你,也许是对家庭不抱有期望了,反而求助于你。” 某种程度上,顾太太跳出了刻板印象的圈子,女人求助于女人,才是正常的。 “我明天晚上去陪顾峰喝酒,我会试探这些,谢谢你大晚上来找我一趟。” 花芷站起来,想去那些什么小零食送给楚鸢,结果楚鸢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也是辛苦了,安茨不在身边,有个姜来供你打发时间,我也比较安心。” 姜来在一边拉着冷脸,“什么意思?我是花芷的男宠呗?” “你脸太白了,确实像男宠。” 楚鸢笑得眼都眯起来了,打趣了姜来一句,便出门而去,姜来给楚鸢面子,也没有难为她,倒是在楚鸢走了以后,他目光放到了花芷的身上,“你怎么什么都愿意跟楚鸢说?不怕她看不起你么?” “我都给人当小三了,还要这些尊严做什么?” 花芷喃喃着,低头将文件对折放好,“我现在只想完成顾太太的心愿,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 “你看起来更像是在自我救赎。”姜来在边上犀利地点评了一句,“好像能帮上顾太太,你自己也就能放过自己了。” 花芷对折文件的手一顿。 “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了,反正你死活跟我没什么关系。”姜来说完这话,两手一摊,“我吃完了,你收拾好了记得睡觉,明天去陪老男人喝酒,记得穿得骚一点。” 世人都恨不得将她丢下油锅。 也好,花芷习以为常。 这天晚上花芷出乎意料地什么梦都没有做,一觉睡醒到了大天亮,她起床刷牙的时候,发现姜来已经站在了她主卧的卫生间里,捏着一只电动牙刷,牙膏沫子差点喷她脸上,说了一句,“你睡觉死猪一只。” 花芷吓一跳,“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我的卫生用品都放在主卧的卫生间,怎么了?” 姜来指了指脚底下,“别忘了这原本是我家。” 说完男人递给花芷一个刷牙的杯子,“你用我的吧,家里没有多的漱口杯了。” 花芷的表情略略有些嫌弃,“跟你用一个啊:?” 姜来恨不得把嘴里的牙膏泡沫吐在花芷的脸上,“你这个女人别不知好歹!” 说完又递给花芷一支牙刷,上面已经挤好了牙膏,看起来应该是……姜来帮她挤的? 花芷面对男人示好,本能反应就是这个男人对她有是非之心,因为她遇到的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她也很可悲地,只会这样。 于是此时此刻,花芷更震惊了,震惊程度堪比瞳孔地震,“你居然会帮我把牙膏挤好?姜来,你能有这么好的家教?我的天——你被夺舍了?你不会是想睡我吧!!!” 姜来脑门上青筋乱跳,“讲的什么批话,刷牙还堵不上你的嘴!” 第263章 没有隐私,随时侵犯。 姜来嚎这一嗓子的时候,眼里都有杀气了。 花芷立刻缩了缩脖子,随后一边刷牙一边嘟囔着,“我就顺嘴那么一说,你看你,这么重杀心做什么,唉……” 姜来瞪了花芷一眼,随后去把嘴里的泡沫吐干净了,而后他一边擦着嘴一边出来说,“昨天看楚鸢深夜来找你,你和她关系很好嘛?” “是的。”花芷露出了向往的眼神,“楚鸢是个很强大的女子,她不温柔,没有那种女人必须要有的隐忍和贤惠,她护短,脾气差,但是又长得好看,我很喜欢她。” 感觉自己也被楚鸢保护着。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姜来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女孩子之间不会互相攀比吗?我看你们这种喜欢陪男人过夜的女人,一般都把别的女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啊。” “不会啊。” 花芷坦然地摇摇头,“我们只需要从男人身上争夺他们的利益就好了,为什么要和同性起冲突呢?” 说完这个,花芷补了一句,“你们这种有钱的男人,对女人的刻板印象和偏见,真的很深。” “没办法,这个社会的权力结构就是这样的,本质是个社会问题。” 姜来清楚知道自己这些是偏见,却乐意享受这些偏见,因为他是既得利者,所以无所谓身下有多少人被误会和嚎哭。 他走出去,烧了一壶热水,说道,“我想吃早饭了,你会做吗?” 花芷刷牙洗脸的动作一顿,随后点了点头,“我会。” “我要吃中式的。” 姜来坐在餐桌前,还点上餐了,“一会你替我做吧。” 花芷抿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姜来瞧着花芷进厨房忙碌的身影,打开她的手机看了一眼。 发现花芷的手机有密码。 姜来想了想,输入了四个数字,瞬间,解锁了。 是安茨的生日啊。 姜来勾唇,花芷,你还敢说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动心吗?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清醒地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渣吧。 姜来眉梢挑了挑,刷着花芷的聊天记录,浑然不觉自己这是在窥探别人隐私,花芷的微信里好多达官贵人,甚至连国外的都有,姜来搜索了一个外国贵族,发现他赫然躺在花芷的好友列表里,点开聊天记,甚至上个月还有暧昧台词来往。 看着花芷用英文熟练地和别人交流的样子,姜来不由得蹙眉。 撇开花芷随便跟男人上床的性子不谈,她坦然,又好看,好像也很聪明的样子,是不是应该会成为拥有很多男性追捧者的女神? 只可惜,现在的男人,将她视作荡妇。 花芷给姜来煮了馄饨出来的时候,发现姜来在看自己的手机,她大叫了一声,“你干什么呀!” “我就看看……”姜来顺嘴说道,“随手看了一眼你的手机,结果把密码破了……” 他说话的口吻好像特别云淡风轻,一点都察觉不到自己在无孔不入地,入侵别人。 花芷将手机抢回来,“不要随便看我的手机。” “我又无所谓,这些东西我才不会说出去。” 姜来挑眉,将碗挪过来,喝了一口汤,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哥们本身也是这个圈子的,这些事儿见怪不怪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 花芷说,“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秘密很多人,你要看我的秘密,就要做好承受这些的代价。我不想牵连你下水,姜来。” 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柔,一点不像外人嘴巴里说得她无恶不作淫荡下流。 姜来的眼睛微微睁了睁。 他没想到花芷在意的是这个。 抓着勺子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无力,好像手臂上的麻筋在那一瞬间被击中了,以至于他差点抓不稳手里的勺子。 清了清嗓子,姜来故意用着不屑的口吻说话,说话当中还用玩味的眼神笑看了花芷一眼,“这还好吧,我背景比你硬,跟你不一样。圈子里也没人敢动我啊,花芷。” “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听见这个,花芷将手机又还了回去,直接放在了姜来的面前。 姜来被女人这个行为惊得瞳孔缩了缩。 她一字一句说道,“那么就请你随便看吧。所有肮脏的不堪入目的秘密,你不是喜欢看吗,我的手机,我的身体,你既然不害怕它带来的后果,那么就随便你看光好了。” 姜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花芷你……” “反正我的裸体你也不是没见过。”花芷歪了歪脑袋,精致的脸上一双眼睛无神空洞,仿佛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脏一点儿不疼。 安茨说得对,她早就失去感受疼痛的能力了。 “随便看吧。” 花芷说,“我这样的贱人,是没有隐私的,你随便入侵。” 姜来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是对于花芷反应感觉到了震惊。 本来以为她会要死要活地扯着最后一些个人隐私来批判他,岂料她就这么松开手,任凭自己的尊严摔在地上粉碎。 花芷放下手机,便回去了卧室,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给姜来做完自己也不吃,反而重新躺回了床上。 姜来看着被花芷留下来的手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措,从未见过花芷这样赤裸的女人,她面对世俗对她的抨击和审判,从来不会替自己伸冤一个字。 她不该这样的。 她这样了,他还有什么资格能够高高在上地去瞧不起她呢? 姜来将手机拿在手里,开始反问自己一个问题,这不会是花芷引起男人注意的小花招吧? 毕竟她身边来来往往的男人那么多…… 姜来还在思索这个可能性的时候,花芷的手机亮了起来,显示有收到微信消息。 点开,居然是安茨。 安茨问她,睡醒没。 姜来看着字犹豫了一会,打过去三个字——睡醒了。 【睡醒了怎么不跟我说。】 【给姜来做早餐呢。】 【……】 安茨被这句话气得瞬间睡意全无,男人拿着手机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发了一句语音过去。 “你还给姜来做早餐?” 五秒后,一段语音回了过来。 是男人的声音。 “对啊,我让她帮我做的。” 那一瞬间安茨感觉自己像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似的,姜来的声音刺入他耳朵,他抓着手机,手背青筋都跳起来了! 下一秒,安茨直接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失去理智,只是单纯听见姜来的声音从花芷的手机里传出来,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意。 为什么…… 安茨喘着气,找不到理由来安慰自己。 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 他不在乎的,明明一点不在乎…… 而另一端,姜来并没有察觉到安茨生气了,他看安茨不回消息,将手机一关,把剩下的馄饨吃了,自觉将碗端到了厨房池子里放着,随后去推开了花芷的门。 花芷正在躺在床上敷面膜,看见他好无素质地进来,女人下意识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别每次都不打招呼进来……” “我懂了。” 姜来说,“上次就是不打招呼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以后我确实该敲敲门。” 说完他上前将手机还给了花芷,“给你。” 花芷没接,淡淡地说着,“你不是想看吗?” 姜来扯扯嘴角,“确实想看,主要也是想看你急眼的样子。现在你这么无所谓,老子反而失去兴趣了,没劲。” 果然还是看笑话的心态啊。 花芷舒了口气,“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又想看了,喊我一声就行。” 姜来眼神玩味地盯住她,隔了一会他说,“你晚上去陪老男人,有好看的裙子吗?” 花芷愣住了。 姜来双手放在胸前兜住,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说,“敷完面膜起床,我带你去买裙子。” 姜来如此示好,倒是让花芷有些震惊,她总觉得男人示好就是为了付出成本来进行投资,代价就是,他要从这个女人身上获得一些别的。 而她花芷能给的,就是身体。 于是花芷摇头如捣蒜,“我不去,我不去——” 姜来眯了眯眼睛,上前,单膝压在了花芷床的边缘,男人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你是不是在害怕我要对你做什么?” 花芷咽了咽口水,撇开脸去。 “我如果要做什么的话,没必要费这个精力。” 姜来无所谓地笑了笑,“给你打钱不就行了吗?” 花芷点点头,表示他说得有道理。 “我只是觉得,很可能今天晚上安茨会突然出现。毕竟他要讨好顾老爷子。” 姜来颇为正经地分析了一波,“所以我说带你去买条贵点的裙子穿出去,那安茨要是出现在顾峰的酒局上,你俩就可以正面交锋。” 说到这里姜来停顿了一下,“你放心,哥们就喜欢看这种新欢旧爱坐在一起喝酒的戏码,我晚上有局,去不了你那,你反正记得告诉我精彩剧情就行。” 花芷总算明白了,这姜来就是个完完全全的乐子人,哪里能看戏,他就出现在哪里。 花芷说,“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看安茨的好戏?” “心疼他啊?” 姜来也很实诚,一点不遮掩自己的恶意和看好戏心态,说了一句,“那我换个角度,看你出丑尴尬的样子也行,你自己挑吧。” “……”花芷说,“你还是看安茨的笑话吧。” 第264章 带她逛街,以有所图? 姜来这人一贯说风就是雨,他说完这话以后,当机立断行动了,拉了一把花芷走到外面,直接说了一句,“穿鞋子,哥带你去逛街。” 花芷早上起来人海有点懵逼,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姜来的副驾驶座上。 女人猛地回神,对着姜来说了一句,“等一等,这不是安茨送我的车子吗?” “对啊,怎么了。”姜来开着安茨的宾利,脸上写满了游刃有余,好像都不尴尬生疏,“反正这车子送你了,不开白不开。” “你哪来的车钥匙?” “你自己放在玄关鞋架上的。” “我放着钥匙你就能拿了开吗,和偷有什么区别?” “那你报警好了。”姜来还笑得更开心了,他性格实在是贱,玩心太重不说,还经常自顾自地替花芷做主一些事情,花芷算是看明白了,这富二代平时闲着了,难得找着个乐子,能参与参与八卦,所以如此起劲,在边上供货。 在他眼里,花芷不过是个供他开心和取乐的小丑罢了。 深呼吸一口气,花芷没有选择再和他争辩什么,反正在有钱人心目中她无足轻重,就算再声嘶力竭表达自己的主张和想法又有什么用。 姜来这类公子哥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指不定过两天就腻了,把她丢一边,她便可以自觉滚蛋。 沉默半晌,姜来开着宾利带她去了奢侈品商场,停车的时候有个男人经过花芷,满脸不屑说了一句,“我说什么,就是小妹傍大款。” 花芷愣住了,她总能无缘无故收到别人的恶意。 姜来摔门下车,对着那个男人说,“想多了哥,车不是我的,是她的。” 那个男人当场脸都绿了,嘴里骂骂咧咧嘀咕着,“女人怎么可能自己开得起这种车子,呵呵……” 说完他步伐极快往前走,生怕花芷他们找他算账似的。 无奈摇摇头,花芷朝着里面走,姜来却又拉住她,直接奔着一个目的地走去。看书喇 花芷有些意外,难道姜来有看中的品牌吗? 在一个国外蓝血品牌专柜门口站定,姜来念了一遍品牌的意大利语,随后对着花芷说,“这个牌子今年新出的高定款很适合你,所以我带你去看看,你晚上可以穿。” 花芷被他拉进去,一进去就有眼尖的服务员看出了姜来的身份,立刻迎上前来,连带着对花芷也是笑脸相迎,恨不得她看中这边全部的款式通通包下来,这样一来业绩可就不用担心了。 刚和姜来打了招呼,姜来就直接对着服务员说出了要的系列和款式,接待他们的小姐姐一愣,随后眼睛都亮起来了,“哎呀原来姜少对我们品牌颇有研究,居然喜欢这一款,确实有眼光,很适合你身边这位小姐……” 说完,小姐姐带他们去了里面的vip专用的接待厅,五分钟后,那条昂贵的限量款裙子就被人从里面放在模特假人身上推了出来。 花芷一看那个造型,有些错愕。 “asuka老师的设计。”姜来咧嘴笑了笑,,“你懂的,那位大名鼎鼎的鬼才设计师,她向来叛逆偏激,设计出来的款式都适合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女人。” 第265章 两人品味,再次撞了? asuka这个名字在时尚界可谓是如雷贯耳,花芷从姜来的嘴巴里i听见这个,特别正经,“你居然还知道asuka?” 姜来掀开眼皮子用稍微带着些轻嘲的眼神睨了她一眼,“你都能知道,那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意思是她花芷这种烂货都能对asuka有印象,他条件比花芷好得多,怎么会没听过asuka的名字? 花芷咬咬牙齿,她差点忘了,这人说话最阴阳怪气了。 姜来一变讽刺花芷,一边却是帮她将礼服拿了下来,暗红色的色调加上上好的绸缎布料,穿在身上如同流动着的红酒液体,而花芷对于任何男人来说本身就是一杯最浓烈的酒,或许还是有毒的,隐藏在诱人的液体里,一直等到你将她喝入口中,她便会缓慢地渗透出自己的毒性。 花芷换完衣服站在姜来面前的时候,男人微微眯了眯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超出他预料的好看。 姜来挑眉,“你这样穿,晚上顾峰估计眼睛都要黏在你身上。” 花芷将裙子微微提起,做了个感谢的姿势,随后她看向柜姐,“这条裙子多少钱?” 柜姐面朝姜来报的价格。 花芷抿唇,补了一句,“我自己来买吧,刷我的卡。” 说完,花芷就要去拿自己的钱包。 柜姐愣住了,原本以为姜来是带着花芷逛街那个,肯定会大方买单,却不料想花芷说要自己付钱。 姜来也有点意外,“啊?你要自己来吗。” 他都做好付钱的准备了。 换作过去,花芷用别的男人的卡,定然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就喜欢消费男人的钱,并且从不心疼。毕竟能给她花芷这种货色花钱的男人,能算什么好东西? 还不如让她以恶制恶呢。 但是现在,面对姜来,花芷居然选择了自己付款。 按下支付密码,签下字,花芷说了一句话,“我不想欠你。” 姜来原本还在玩味地笑着,听见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变。 但是很快,这些表情又被他收敛起来,见花芷自己买下衣服,姜来倒也没有强迫她,自来熟地替她拎起购物袋说了一句,“也行,你既然要自己买单,我还省钱了。” asuka一条裙子可不便宜,怎么也得几十万下来,但是花芷付这钱的时候眼都不眨……她的经济条件应该还是可以的。 姜来想了想,也是,陪睡那么多男人,能没钱吗?指不定花芷还是个小富婆呢。 两个人在柜姐奇异的眼神注视下远去了,一直到前台又有个贵客来了,柜姐热情相迎,甚至有些吃惊,“呀,安少又来了?太巧了,您有什么想看的?” 又? 安茨听见这个字眼,皱皱眉,一张帅脸冷漠又疏离,不像姜来面对鬼都能笑得玩世不恭,他淡漠地问了一句,“你说又,刚才有谁来过?” 柜姐下意识说了一句,“是姜少,有点巧的,安少您有什么想看的款式?” 安茨报了个名字,那件衣服的名字和姜少带花芷来看的,一模一样。 第266章 晚了五分,就错过了。 柜姐没见过这么巧合的事情,姜来和安茨一前一后买东西不说,买的居然还是同一条裙子? 想到这里,柜姐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安少,这条裙子五分钟前就让人买走了,而这条裙子又是asuka老师的限量款,我们目前也就这一条,买走了也就没有了……” 没有了? 安茨这辈子就没遇到过得不到的东西! 听见这条裙子没有了以后,他表情都变了,“这裙子只有一条?” “目前这座城市只有我们店里有这么一条。asuka老师的性子您也是知道,她被称作鬼才设计师,和她桀骜不驯的性格也有关系。她不会批量生产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亲手制作,一针一线都是绝版,安少,也不是我泼冷水,喜欢的东西有的时候应该再早一点,如今我也不好帮您把衣服从姜少手上追回来……” 到底是大牌的柜姐,说话不卑不亢的,甚至还给安茨传递了一个道理—— 不管你是多牛逼的人物,面对喜欢的东西,也得排队。 如果喜欢的东西是绝版的,世界唯一的,被人夺走了,你也没有办法可以反抗这个命运。看书喇 不知道为什么,安茨的眼神闪了闪,似乎要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把所有的话压下去了。 按照男人过去的性格,若是有人敢教育他,他一定会让那个人知道什么叫自找苦吃。 但是现在,安茨居然什么都没做。 他看了一眼柜姐,眼里写着他对所有都保持着一个态度——讳莫如深。 深呼吸一口气,安茨朝着门口走,柜姐素养极佳地送他到门口,没想到安茨折返,“姜来买这条裙子给谁的?” “不清楚,不过应该是给同行女子的。”柜姐回想了一下说道,“说起来也是一件奇事,虽然是姜少带她来买的,最后付钱的居然是那为女子自己。真给我们女性长脸啊,有实力又漂亮。” 安茨的脸色变了变,他说话语速加快了,“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身材很好啊,齐腰的黑发,是个大美女。” 柜姐没意识到什么,倒是帮着安茨形容了一下花芷的长相,说到后面,她想起一个有趣的点,补充了一下,“那个女人应该是挺活泼的性格吧,她买单刷卡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她的卡面,是招商银行和皮卡丘联名的那个透明款银行卡诶,超级可爱的。” 安茨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沉闷和烦躁旋即从胸口涌上了喉头,男人喃喃着报出一个名字,“花芷……?” 柜姐愣住了,听不懂安茨在说什么。 安茨重复了一遍花芷的名字,眼底居然浮现了微红。 他记得花芷的卡是皮卡丘银行卡,因为这是花芷缠着他去银行换的,当时安茨还嗤之以鼻了好久,“多大人了,幼不幼稚?” “皮卡丘的透明银行卡诶,不可爱吗?”那时的花芷笑得天真烂漫,好像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女孩,眼里亮晶晶的,“我好喜欢的,你带我去换卡嘛,我就要那个!” 那段回忆直接冲进了脑海,安茨不停地深呼吸,不敢相信姜来居然带着花芷来买裙子了。 他知道今晚花芷要去陪酒,陪的就是顾峰这个老东西,为了让花芷能够一举拿下顾峰,他想到了给花芷带一条漂亮的裙子。 asuka的这条礼裙,成了首选。 他是帮花芷来买的。 可是…… 晚了五分钟。 已经被别人夺走了。 第267章 交换利益,条件是她。 安茨怎么都想不到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过去对于一切的掌控令他游刃有余有恃无恐,而如今切切实实的被夺走的感觉冲击到他胸口的时候,男人才猛地震了震,站在门口恍惚了一下。 他说,“既然是姜来带着花芷来买衣服的,为什么最后会是花芷付钱呢?” 柜姐听见他自言自语,过去补了一句,“那位女子说,不想欠姜少什么,所以才自己付钱的。” 这样说来,虽然是姜来领着花芷来买衣服的,最后付钱的是花芷,也不算是……被夺走吧?看书溂 安茨第一次动摇了,连这种简单的问题都给不出自己答案。 沉默许久,安茨回头看了一眼柜姐,追问了一句,“他们来买的时候,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吗?” 柜姐点点头,“是啊,看起来像是认识很久的样子。” 安茨皱皱眉毛,随后跟柜姐打了招呼便离开,他一个人走到停车场,结果正好看见了花芷和姜来站在地下车库里不知道在争吵什么。 安茨站在拐角,他俩看不见他,但是他却可以隐隐约约听清楚一些对话内容。 “晚上你不用送我去的。” “不行,我要去看看,万一安茨在呢?” “安茨在也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你说,安茨看见我俩,会不会怒发冲冠——” 后面的内容安茨没听下去,光是听见这个时候,他心里便猛地震了震。 男人表情冷漠,眼里的压迫感铺天盖地漫了上来,难道花芷和姜来是达成了什么合作,所以最近才故意在他面前这样晃来晃去…… 许多卑劣的念头掠过安茨的脑海,男人站在那里没动,就看见花芷抓了一把姜来,把他塞进了车子的副驾驶,“你给我省点事吧,我求求你了!” 姜来笑嘻嘻的,坐进副驾驶,还要将身子侧过去,把头探到了驾驶座的花芷面前。 在安茨送给花芷的车子里,他们二人就这样肆无忌惮。 姜来以为四下无人,便相当冷静地问了一句,“花芷,你有没有想过,安茨对你有感情?” 花芷正准备要发动车子,便被姜来的话给打断了。 女人坐在那里,维持了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很久,像是灵魂出窍,隔了好一会,她才继续发动车子,装作什么话都没听见似的,自顾自说了一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姜来伸手按住了花芷的手背。 两只手触碰的那一秒,花芷感觉整个人像是被电了一下。 她立刻抽回手。 姜来正咧嘴笑着呢,“你听清楚了。” 她胡乱地摇着头,“我没听清。” “那好,我再问一遍,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安茨对你是有感情的?” 姜来生怕花芷听不清楚,又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说完他还观察着花芷脸上的表情变化,一直到花芷放弃了发动车子,整个人背靠在车椅上,垂下了肩膀。 姜来继续盯着她。 花芷伸手,攥住了方向盘,就好像用力攥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她喃喃着,“我哪里敢奢想这种事情?姜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安茨是什么关系,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对谁有感情呢?” “那未必,你看顾芙莲不就得到了他的爱吗?” “因为顾芙莲太干净太纯粹了。哪怕安茨的心里一丁点爱都没有,也会愿意怜惜她的。” 花芷抬头,终于敢和姜来对视,她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好像是,戳着自己心窝子似的,“你实话实说,姜来,像我这样的女人,男人也都只是玩玩我,难不成,真的会有男人要我吗?我太清楚了,他们其实都看不上我的,没有一个男人会要把我娶回家的,所以顾芙莲得到安茨的爱,并不稀奇,她配得起。我不一样。” “感情?这两个字我担当不起。因为感情从来不曾放过谁,我不配有感情的。” 花芷说完这个,不顾姜来震惊的表情,她倒是自嘲地笑了笑,“你和安茨一样,本质都是拿我寻开心罢了,我都知道。姜来,我从来不会去反抗任何一个人,想要睡我,想要骂我,亦或者是,想要杀我。” 因为这些都是她活该,她应得的。 所以她从来不曾对姜来或者是安茨有过多怨言,她愿意受罪,她接受惩罚—— ——所谓“不干不净”行为的代价。 姜来喉结上下动了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短暂触碰到了,或者是,经过了花芷破碎不堪的灵魂世界。 她需要的,可能从来不是什么贞节牌坊。 恰恰相反,她需要的,就是刺痛,就是加害,就是把她当做玩具在床上一遍遍折磨又羞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的良知过得去。 只有这样对待一个荡妇,荡妇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花芷沉默地发动了车子,载着姜来回到了住所,浑然不知自己和姜来的所有举动都被安茨所看见了,她到家以后,拿起那件裙子细细欣赏了好久,不得不说asuka的设计真的很别具一格,这样叛逆的款式也就只有她可以创造出来了。 姜来见花芷在欣赏裙子,他说,“你晚上配什么高跟鞋?” 花芷道,“鞋子我有很多,不需要再买新的。” “真不让我也跟着去看看啊?” “不行,顾老爷子要是知道我带着你过来,万一怀疑我俩关系怎么办。” 花芷说得特别实诚,“那他会对我没有兴趣了的。” 姜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花芷一眼,“说实话,现在我俩的关系,谁不会想歪呢?” “我只是不想让顾老爷子知道我和你住一起,给我增加麻烦罢了。” 花芷将裙子放回去,“至于别人会不会想歪,那不关我的事,我也不会在乎。” “安茨想歪了你会在乎吗?” 闻言,花芷顿了顿。 她还是选择了坦诚,“会的。” “你喜欢安茨?” “应该是喜欢的吧。” 花芷好像在透过姜来的脸看另外一个人,“安茨跟我不一样,他比我强大多了,所以才能够保我,这么多年我在他身边待着,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 只是这种东西她不配有,所以从来不曾说。 姜来没想到花芷承认自己心动承认得这么快,他意外地睁了睁眼睛,“这么说来,你和安茨也并非都双双无心。” 也许安茨对花芷也是有感情的,只是…… 姜来勾唇笑了笑,只是有些时候,感情的滋生,是不受控制和感知的,所以安茨对他自己的感情,一无所知。 和姜来聊了天,花芷便进了房间里,她开始泡澡,做保养,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是经过精心的保养和照顾,黑发如瀑,肤如凝脂——所有男人只要看她一眼就会知道:跟花芷这样的女人上床,是顶级的享受。 来来回回一直弄到了傍晚,花芷出来,带着一身浓郁又恰到好处不会刺鼻的香氛披着长发出来了,她从下往上看了姜来一眼,姜来眼神便深了一分。 他说,“你一下午就在房间里鼓捣自己?” 花芷点点头,出来的她已经换上了那条露背裙,“是的。” “还真是专业啊。”姜来的笑容里带着些许轻嘲,“为了拿下顾老爷子,你可真是下了狠手了。”看书喇 花芷走到门口去穿高跟鞋,微微弯腰的时候,姜来盯着她的背出神。 他脑海里再度浮现了花芷在他面前自慰的样子。 微红的脸,湿漉的眼。 男人手背上的青筋微微跳起,但他还是将脑海里的画面甩开了,随后说道,“这么早就要过去吗?” “顾峰说要带我吃晚饭,然后一起去饭局。” 花芷红唇轻启,吐气如兰,原来她用了心要勾引一个男人的时候,应该没有人……可以逃脱吧? 姜来睨着她问了一句,“饭局上还有谁?” “不知道,到时候看吧。” 花芷撩了撩头发,对姜来说,“你别担心,我有事会和你说的。” 你别担心。 男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而后他眯起眼睛冷漠地否认了,“我没有担心。” “那就太好了。”花芷一点不难受,她反而松口气,也许对她来说,被男人惦记,才名为地狱。 眼看着花芷出门,姜来终于收回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比平时快了点。 许久他才想起来,拿起手机,给某个人发送了一条短信。 【花芷出门去了。】 【知道了。】 在另一端,收到信息的顾芙莲满意地勾起唇,戳着屏幕又给姜来发送了一排字。 【只要她别来打扰我和安茨,那我还能留这个小贱人活一会儿。】 【她最近一直在我这里,应该是不会去安茨那的。】姜来刚打完这句话,不知为何手指颤了颤。 脑海里迅速掠过花芷的脸。 他深呼吸,眼神晦暗。 【顾芙莲,你一定要赶走花芷吗?】 【她在安茨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威胁,所以我要让她消失。正好你愿意帮忙,也不枉我拿了这么大的合作案子来和你谈条件。】 顾家和姜家最近达成了一个大合作,对于两家都有利。 只是这背后,竟然还附带着一个条件。 那就是,让花芷身败名裂。 姜来有权有势,自然有本事这么做,他的目的就是勾引花芷的心思,让花芷从安茨身边落魄离开。 【为了对付花芷用这些,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这个女人可有心机了,她手里太多别人的把柄,你可也要小心被她抓着,哈哈。】 姜来不再回复,放下手机。 看了眼门口,他忽然间觉得,花芷走了以后,整个家空了。 第268章 为何偏偏,你要在场。 好像在花芷身边的这段日子里,他已经习惯了家里有个女人的存在。 如今花芷穿得花枝招展出去了,他一个人在家中,倒反而有那种望妇石的感觉了。 姜来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走到了另一间私人影院里,打开投影仪想要找个电影看来放松心情,却不料想电影开始了半小时,他硬是一点都没有看进去。看书溂 深呼吸一口气,姜来想找人聊聊天,却头一次对着手机发呆,不知道找谁。 他满脑子都是今天花芷要去陪顾峰喝酒了。 花芷这种女人,是不是习惯性在男人身上纠缠,顾峰应该不会是她陪的第一个老头,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姜来的脸又白又冷,好像此时此刻思考着什么生杀大事。 他干脆将电影暂停,站起来,给顾芙莲打了个电话。 顾芙莲还不清楚花芷就是自己父亲养在外面的小三,只知道花芷是安茨身边的人,这才用尽浑身解数,想要花芷滚蛋。 姜来知道所有的关系,却隐瞒了没有告诉顾芙莲。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顾芙莲,花芷离开安茨,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小妈,那顾芙莲估计会对花芷的恨意更甚一层吧? 姜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只是本能让他这样做了。 对面电话一接通,顾芙莲带着笑气的声音传来,“呀,姜来呀?你有事找我?” 这个发言…… 姜来敏感猜测到了什么,“是不是你和安茨在一起?” “是呀,安茨在带我出去玩呢。”顾芙莲的声音里满是甜蜜,“你有什么事要找我说?” “关于花芷的事情……” “哦哦。”顾芙莲的声音里多了些许慌乱,“那你晚上跟我说吧,我现在要陪陪安茨,先挂啦,拜拜。” 说完这个,顾芙莲直接挂了电话。 她身边的安茨玩味地挑眉,看了她一眼,“你和姜来关系还挺好啊?” 顾芙莲能认识姜来,安茨不意外,只是,姜来居然主动给顾芙莲打电话,这令他有些意外。 他们二人的联系好像还挺密切的样子…… 安茨说,“你和他一直都有联系吗?” “是啊,我们两家公司最近达成了合作,姜来估计是要说这些吧。”顾芙莲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瞧着就让人喜欢,她搂住了安茨的脖子,试图转移注意力,“好了啦,不管这些,今天说好了陪你的。对了,你晚上要去陪我爸爸喝酒,记得不要喝多哦。” “你不来吗?” “我不来。” 顾芙莲亲了一口安茨,“我爸爸不会让我去这种场合的啦,他说要好好保护我。” 顾芙莲是顾峰的掌上明珠,顾峰自然不会带女儿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喝酒场所。 所以安茨才会觉得顾芙莲干净,因为她根本对这些一无所知。 安茨松开顾芙莲,和她十指紧扣,“好的,我知道了。” 顾芙莲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么优秀,又这么帅气,我爸一定会同意你的,等周末你来我家,坐一起吃个饭,我俩的婚事就可以谈妥啦。” 安茨点头答应,眼神却深沉了下去。 到了晚上应酬的点,安茨先是将顾芙莲送回去,随后又一个人去了喝酒的地方,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顾峰扶着一个女人进来,那女人看起来像是喝多了,发丝凌乱,身材倒是不错,哪怕被搂着走得东倒西歪,依然能看清楚那双致命白皙的双腿。 安茨的喉咙口收紧,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顾峰搂着喝多的女人进来了包厢坐下。 女人靠着顾峰的肩膀,因为喝醉了在闭眼休息,一下子安静下来。 安茨的神色变了变。 花芷。 顾峰无所谓外人如何看待他和花芷的关系,反正他有得是钱,玩弄女人不在话下,所以他还笑着将花芷介绍给安茨,“安茨,来,这是小芷妹妹,打个招呼,你俩认识一下。” 认识一下。 安茨差点笑出声来,他俩何止是认识一下? 他俩的身体都能认出对方的身体。 但男人还是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跟花芷打了个招呼,学着顾峰的念法,“你好啊小芷妹妹。” 花芷喝得有点多,隐约中听见了安茨的声音,女人撑开眼睛,媚眼如丝,她胡乱地找着人,左看右看,“安茨?我听见安茨声音了……” 顾峰搂得花芷更紧了,还凑过去在美人的脖子上亲了一口,花芷过去就算和他来往,也不会给他这样碰,还好今天带去吃饭,在饭局上喝多了,等下酒局里再灌点酒,他就可以完完全全地玩弄花芷这个玩具了。 花芷眼里有些茫然,她越过顾峰看见安茨的时候,更是意外,“你怎么也会来啊?” 安茨的嗓子有些哑,“我为什么不能来?” 花芷嘀咕着,“没说你会来啊,只说了要陪顾老爷,是我记错了吗……” 她自言自语的样子让顾峰开怀大笑,“哎呦我的小心肝,你这是喝多了,说胡话呢。” 说完顾峰伸手在花芷的腰上掐了一把。 花芷的礼裙是露背露腰的,薄薄的布料在她身上完美贴合,女人光是喝多了斜斜倚着沙发,便媚态横生,任凭顾峰年纪大了见识过再多女人,也同样无法抵抗花芷的魅力。 顾峰对花芷的欲望呼之欲出,“小芷,你喝多了,一会就少喝些,晚上跟我回去,怎么样。” 晚上跟你回去? 花芷的手指攥了攥,过去她是可以随随便便应下来的,反正她没有那些贞节牌坊,可是如今在安茨的面前,她居然…… 张不开嘴。 好像,无法让安茨当面目睹,亲耳听见,自己有多无耻。 花芷攥了攥手指,用力摒住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去答应顾峰,然而对面安茨的眼神太冷了,跟刀子似的直直刺过来,她感觉她若是真的答应了,下一秒便会被绞杀在他面前。 花芷只能转移话题,“那等晚上我喝多了再说嘛,我还没喝多呢。” 她想拖延一下时间,在顾峰眼里却像是调情,老男人笑得更开心了,伸手在花芷的脸上摸来摸去,那手法恨不得当场办了她似的,满眼都是精光。 安茨知道外面男人对花芷有多垂涎欲滴,也一直听说无数男人想要侵占花芷,但是亲眼目睹,真的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清清楚楚地见证着花芷被男人上下其手的样子,他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冲击感。 过去他是不在意这些的,只要花芷去陪其他男人睡觉来获得一些好处就行了。 他不去看,不去想那些画面,就不会在乎花芷的死活。 现在不一样了。 他眼睁睁看着。 看着花芷被顾峰这样占便宜,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安茨抓着酒杯的手无意识地收拢,甚至手背上都有青筋更加明显地显形了。 顾峰一进来便开始玩,不在乎其他朋友在场,反正也都是狐朋狗友,男人嘛,都这副样子,大家习惯了,也开始带着身边的女人玩耍。只见顾峰喝了一口酒,就捏着花芷的下巴,想要把酒喂到她的嘴巴里去,花芷有些抗拒,哪怕是喝醉了,眼里也都带着心不甘情不愿。 如果安茨不在场,哪怕她哪怕被脱光了,她也不会害怕一下。 可是安茨,为什么偏偏你在场呢。 为什么偏偏……你要看着我被男人这样当做玩具摆弄呢。 花芷的眼睛微红,干脆牙一咬心一横,对着顾峰的嘴巴接了上去,却在顾峰要亲上她唇的那一刻,女人歪了歪头,顾峰便亲在了她的脸颊上,老男人嘴里的酒顺着花芷的脸颊往下滑,一直顺着脖子淌在了她的锁骨上。 反而比落在嘴里更加勾人。 “小芷,你喝多了,怎么连我喂你喝的酒都接不住呢。” 顾峰彻底暴露了自己的龌龊念头,一点也不加掩饰,他干脆又把头侧过去,“要不我帮你舔掉吧。” 花芷的睫毛颤了颤,将脖子仰起来,方便男人舔舐,像是一只漂亮,却下贱的天鹅。 安茨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 顾峰还没想到安茨这是怎么了,举起杯子对安茨说,“安茨,要敬酒是吧?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 说完,边上的狐朋狗友也起哄,举起杯来,安茨看了倒在顾峰怀中的花芷一眼,干脆也顺着台阶下,只是他问了一句,“小芷妹妹怎么不喝酒?” 花芷心说安茨你有没有良心,她都在上一场里被灌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提醒她喝酒! 于是花芷闻言便捂着嘴巴,弓着背呕了一下。 她不是真的要吐,只是装吐。 这小动作,安茨一眼便看出来了。 花芷可以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过他。 男人眯了眯眼睛,用一种冷漠的声音说,“要吐去隔壁吐,别tm弄脏了我们的包间。” 花芷的背颤抖了一下。 边上有热心的陪唱过来扶住她,“要不我陪你去隔壁空的包间坐一会?你看你这样,万一一会吐在我们顾老爷身上,多不好呀。” 也是。 顾峰看了一眼花芷,心里想着,今晚可长着呢,不急这点时间,于是便大手一挥让陪唱小姐领着花芷去空包间躺一会。看书喇 陪唱小姐带着花芷出去了,安茨盯着她的背影,又再度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男人看了顾峰一眼说,“顾老爷,我出去一趟,抽根烟。” “哈哈,烟瘾这么大?”顾峰听说了安茨和自己女儿走得近的事情,只是安茨这人不简单,他还在观察这个未来女婿到底什么路子。 他可不想自己顾家最后做嫁妆变成了安茨的东西。 顾老爷丢了一支烟给安茨,安茨半空就接住了,对着他挑眉笑了一下,“谢了。” 顾老爷自己也夹着烟笑得牙齿蜡黄,“去吧,少抽点烟。” 说完他猛吸了一口。 安茨笑得虚伪极了,点了烟便往外走,路过一个空的包间见到花芷靠在里面沙发上,男人的脚步一顿。 下一秒,他推门而入。 第269章 安茨给的,我也能给。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看见了花芷倒在沙发上那副令人遐想的模样,随后用脚直接把门带上了。 一声哐当响,在里面的陪唱小姐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安茨走进来,女人的脸红了红,“安少……” 安茨年轻帅气,性格冷酷又不近人情,对于女性来说,他自身便带着强烈的冲击性,此时此刻安茨面对脸红的女人,一点反应没有不说,还张嘴说,“你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陪唱小姐愣住了,“啊,可是……可是这位姐妹她……” “她喝多了。” 安茨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来就行,你去吧,那边顾老爷在等你。” 顾老爷在等你这句话令陪唱小姐的眼睛一亮,她登时便笑得不知天南地北,立刻站起来将花芷的死活抛在脑后,一边走一边说,“哎呀,那我可快点去,顾老爷是个大方的人,唱一首歌,给好几万呢!” 说完她便转身出门去了,还直接将门关上,头也不回。 安茨看着女人出去的身影,无所谓地笑了一声,回头看着靠在ktv包间沙发上的花芷,他凑上前,单膝压住了她所在的沙发,那沙发承受着他重心向下的重量,甚至微微陷下去一块。 花芷轻微喘着气,感觉脸上的发丝被人用手拨开了,她仔细一看,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是安茨的脸。 沉默许久,花芷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她在哪,安茨就在哪呀? 安茨没说话,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当时,顾峰也是这样碰她的。 安茨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像是什么情绪强忍着似的,他说,“顾峰跟你玩过什么花样?” 花芷愣住了,隔了一会,她带着酒意说,“你想听见我说什么?” “你一边跟我说,自己没有接受顾峰,一边今天又和他玩得如此火热。”安茨咧嘴,眉眼里带着讽刺,“你跟我装什么纯立什么牌坊啊花芷,你什么人我不清楚吗?” 花芷身子无力,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再去和安茨互相攻击,她说,“你要这么想,那我不反驳。” 听见她破罐子破摔,安茨倒是情绪有些激动,他直接压身而上,另一只手就这么放在安茨的膝盖上,将她并起来的膝盖直接分开了。 花芷一惊,不敢相信安茨的这个动作是何意思,她抬头,发现安茨的呼吸竟然比她的还要急促,那眼里像是烧着一团火似的,就快要把她烧成灰了。 花芷挣扎,“安茨你要做什么!是你让我去陪顾峰的,是你——” “跟顾峰玩有感觉吗?”安茨的声音冰冷,和他的眼神像是两个极端,他直接将花芷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他深知她的身体有多柔软,更懂如何将她摆弄成各种各样的姿势来供他消遣玩弄,可是这一刻—— 这一刻,和过去不一样。 烦躁感和冲动一并涌了上来,安茨的呼吸急促,他以为自己和花芷一样,只是有着大众没办法接受并且以此为耻的疾病——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说,这次不一样。 不一样。 强迫的无法自控的性行为背后,到底是什么不一样…… 安茨不顾花芷微弱的喊叫和挣扎,将她穿透钉在了沙发上。 花芷的眼泪流了出来,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你不是……”安茨喘了口气,不知为何哆嗦着,剧烈的快感冲击得他头脑发麻,怎么会这样,他说,“你不是也很有感觉吗?” “我没有。”花芷绝望地流着眼泪,她排斥,可是身体却无法排斥,这具身体的所有权已经不是她的了,她病了,病得该死。 “跟别人做无聊透了是不是?顾峰能给你这个吗,花芷,告诉我。”安茨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是红的,明明他们如此亲密,可安茨却觉得,他和花芷像是两把兵器。 缠得越紧,扎得对方血肉就越深越疼。 “你真可怜,只能做欲望的奴隶。”安茨掐住花芷的脖子,说出了一句你真可怜。 你真可怜,我也一样。 我们应该都是阴沟里的老鼠吧。 女人剧烈颤抖,用语言来做自己最后的铠甲,“我没有!” 喷发而出的欲望与多巴胺透支分泌带来的虚伪快乐将她推向了人性的深渊,花芷尖叫着,被外面的震动声与音乐声所覆盖。 为什么,安茨,为什么这么欲仙,我却只觉得欲死。 原来死亡和高潮对我来说,是同一种感觉吗。 花芷感觉眼前一片白光,最后走向熄灭。 ****** 再睁眼的时候,花芷依然感觉天旋地转,她努力了好久让自己的视线能够对焦上,隔了一会花芷猛地想起来了,自己不是在陪顾峰喝酒吗,怎么现在—— 女人猝然清醒,从床上一个坐起,被子从身上滑落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花芷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的妆也都被人卸了。 她要说什么,门口有人不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花芷的瞳仁缩了缩,发现站在门口的是姜来。 “怎么会是你?” “那不然呢,是安茨吗?” 姜来站在门口,喝着可乐,男人仰了一下脖子,喉结上下动了动,干脆利落的脖颈线条跟一幅画似的。 他喝完了最后一点可乐,随手一丢便丢在了花芷房间的垃圾桶里,男人这才走进来,走进来的时候手放在门板上叩了叩,补充了一下先斩后奏的敲门步骤。 花芷将自己的身体再度用被子裹起来。 姜来嗤笑一声,“干嘛?我哪里没见过?” 花芷的手心渗出冷汗,“顾峰呢……” “安茨昨天把你送医院了,说你喝多了胃痉挛疼晕过去。” 姜来简单复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帮花芷填满了她记忆的空白,“顾峰见你都晕了,当然也不会要一条死鱼,就叫了安茨去处理这个事儿,他就带着私人医生直接把你送来我家了。” 花芷的心有些凉,“为什么我晕过去,他会选择把我送回你这里……” “那不然呢?把你带回他自己家里吗?” 姜来眯了眯眼睛,用一种讽刺的口吻,“花芷,那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在安茨的心里,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出了事情他就会本能把你带回自己家里去的人了。” 此话可谓无比诛心,花芷脸色都白了些许,随后姜来在床边坐下,他说,“不过花芷,安茨把你送来的时候,不像是胃痉挛,你满脸潮红……” 话还没说完,花芷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别说!” 姜来挑眉,玩世不恭,哪怕被她捂住嘴巴,还是把话说完了,“你们做了?” 花芷维持着那个捂嘴的姿势没动,茫然又痛苦地看着姜来。 她将手放下来,沉默的行为回答了一切。 姜来说话忍不住夹枪带棍,“玩这么大啊花芷,玩晕过去了,不是,你们怎么做到的啊?当着顾老爷的面?他在场,安茨也敢下手啊?” “不是的,我喝多了,去隔壁包间休息……”花芷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她就是世人眼里无耻至极的女人。 姜来伸手替花芷将肩膀上的头发撩下去,他说,“花芷,你跟安茨到底能分干净吗?我看安茨的样子很撇不下你啊。”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和安茨确实就是发情的动物,因为他们的病一旦发作起来就无法自控。 姜来这话说得没错。 “能治好就好了。” 花芷喃喃着,“可是我吃了很多药,也不管用。” 致命的问题没有解决,还是没办法的。 她的身体太空了,从小到大没有得到过一丝的爱,就是个空壳。 且这空壳摇摇欲坠。 因为满是创伤。 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只要填满不了,那就无法被救赎。 花芷眼睛下垂,“我问过安茨,如果他和顾芙莲结婚了,还要不要跟我保持联系……” 姜来好奇,问了一句,“他说什么?” “他说……两个都要。”花芷说出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尖颤抖了一下,“他不是舍不得我,他是没办法,他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离不开我而已。” 他们双方都这样。 可是必须要离开。 哪怕抽筋拔骨。 花芷深呼吸一口气,红着眼睛看向姜来,就好像是求救一样,“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想要戒掉这个,我想要改变。我害怕性,可是我无法摆脱它。” 姜来的眼神变了变,那一瞬间,男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花芷好像是濒死的人,穷途末路的时候,用尽最后力气伸手,向他求救,“我也想正常和别人谈恋爱,结婚,可是我的身体和精神早已变态了,我没办法,安茨碰我,我就有感觉,我没办法……我不配去拖好人下水……” 那些细丝早就缠在了她的身上,不管逃出去多远,都要被拉回来。 姜来的瞳孔漆黑,锁定在了花芷的脸上。 他伸手,将手伸进了花芷的被子里。 他眼睛还是死死看着花芷,手却隔着被子触摸到了花芷的大腿。 触电般的感觉袭来,花芷整个人抖震了一下! 姜来声音低沉,“你是只能跟安茨有感觉吗?还是说——” 男人压上去,声音低哑,“你想不想试一试,他安茨能给的,我也能给。” 第270章 我来治好,你的心病。 试一试? 花芷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好像是有一束烟花猛地炸开了,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往被子里缩得更深了,看着姜来的眼神都有些慌乱,“你要干嘛?” “安茨给你的感觉是什么?” 姜来上去干脆将花芷撑在了自己身下,两个人就这样在床上对视,花芷脸颊两边便是姜来的手,她摇了摇头,“安茨……不是的,我和安茨是因为没有办法彻底断干净……:” “我知道啊。” 姜来说了一句,随后压下来,将所有的重量都放了上去,虽然隔着被子,他依然能够感受到花芷在颤抖。 拉开这一层被子,他就可以彻彻底底触碰到花芷的身体,她赤裸,下贱,可怜,又可悲。 和安茨一模一样。 姜来说,“你不想试一试吗?只要你能够离开安茨,那么从我这里获得这些,也是一样的,花芷。” 花芷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在别人身上获得解救。 因为安茨和她一样肮脏,所以互相发泄的时候,他们心里才会毫无内疚。 可是如今…… 花芷的眼睛都红了,“姜来,我不能拖你下水。” “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呢?” 姜来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只不过话到嘴边,姜来又咽下去了,他看了一眼花芷的脸,伸手轻轻在她脸上抚摸,那动作很温柔,却让花芷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他用刀子割开了似的。 又痛又痒。 快要撑不住了。 花芷拼命反抗,大腿却隔着被子缓缓夹住了姜来强行压下来的腰身,女人自知耻辱,无力地闭上眼睛,不去看姜来的脸,“你别这样,姜来,我只能和安茨互相祸害,我不想再影响别人了。安茨喊我去和别的男人上床,也是因为那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身上太多不能说出去的阴暗秘密,我便是那个承载秘密的载体。可是姜来,你不行。” 只有脏男人会睡脏女人。 花芷是脏女人,所以那些和她上床的男人,也都是龌龊货色。 花芷的眼泪快要溢出眼眶,她喃喃着,“我……我不想去祸害好人。” 不管是好男人还是好女人。 她不想去碰,不想去影响人家。 所以花芷不想碰姜来,也不想顾芙莲被安茨骗,接受了顾太太的请求。 因为在花芷的视角里,姜来和顾芙莲,都不算坏人。 “为什么我是好人?”听见花芷说不想祸害好人,姜来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紧了紧。 好像有一根细细的针就这么刺了他一下。 不疼。 可是他无法忽略这个感觉。 男人想要把花芷身上的被子掀开,却被花芷死死拽住。 她有性瘾,发作起来会无比难受,如果真的跟姜来发生什么关系,她还有什么脸面来面对姜来…… 姜来见花芷只肯拽被子不肯说话,压着她大声问了一句,“你告诉我!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和顾芙莲算好人?” 倘若我们都不是好人呢? 我也好,顾芙莲也好——花芷,你tm被骗了你知道吗?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骗过你的,可能只有安茨。 卑劣的阴暗的,却对你没有用过任何阴谋诡计的安茨。 他要你滚就滚,要你来就来,要和你上床,便会直白将你的衣服都扒光。 姜来用力盯着身下花芷的脸,不知为何气血上涌,好像在这一刻,他被花芷打了个耳光。 花芷把他当做好人,殊不知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然而对比起安茨的残忍直白来,姜来的存在,更像是细密渗透又悄无声息的刀子。 他看起来对她好,给她想办法周旋,可事实上,他在骗她,他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花芷,我和安茨,也许从来就没有分别。 他坏得堂皇,我好得虚伪。 姜来不管花芷的挣扎,低头就直接啃在了花芷的脖子上。 她皮肤好滑,又细腻又白嫩,姜来都好怕自己的牙齿扎破她的皮肤。 他咬得极狠,特别用力,好像当真要吸干她的血似的。 花芷叫了一声,“姜来你别这样,姜来你别——” 她这样的发声,更好似在求救。 别再进一步了。 我的理智快要撑不住了。 “你把我当好人?”姜来的瞳孔一片漆黑,“那你就要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说完这话,姜来直接起身掀开了花芷的被子,女人赤裸的躯体撞进他视野里。 那一刻,姜来的脑海里猛地掠过一段歌词。 「我要赞美上帝,活着就是无乐趣,也胜在有女人。 今生准许我,裙下尽责任,忙于心软,与被迷魂。」 姜来的呼吸加速了一下,这一刻他竟不觉得花芷赤裸色情。 他觉得她……漂亮。 男人说话的声音一样发抖,好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似的,“花芷,后悔吗?如果我现在和你发生关系,你还会觉得我是好人吗?” “你替我解围……”花芷哆嗦着,好像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她的精神世界本就摇摇欲坠,可是此时此刻,姜来问她,他是好人吗,她点了点头。 “你是好人。” 就算他做到这个地步吗! 姜来的心又烫又痛,仿佛有人在他胸口放了一把火。 怎么会这样。 花芷,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能说出他是好人这种话。 “我这样的女人,你碰我……也不用有愧疚感……”花芷咧嘴,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落寞,盛满了她的无路可走,“反正我这样的人要下油锅的,你随便肢解我应该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姜来用力深呼吸一口气,按住了花芷的脖子。 花芷仰起脖子。 “安茨他……是这样的吗?” 花芷的眼泪顺着脖子往下落。 姜来明白了。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是这样的吗?” 熟悉的感觉一下子窜过花芷的身体,她双腿把姜来夹得更紧了,刺激得如同电流将她理智烫穿。 姜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想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为了花芷做到这个地步。 本身就是为了合作,让花芷从安茨身边滚开而已。 那么这个滚开的代价背后,是他…… 是他想接手花芷吗? “这些感觉统统可以转移过来吗?”姜来说,“你闭上眼睛,可以把我想象成安茨吗?” 花芷说,“安茨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要害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给自己找借口。 冷漠,锐利,自私,美丽。 姜来摒住呼吸,低头,不像刚才那般撕咬,竟然是……慢慢地落了一个吻在花芷的唇边。 那一刹那,花芷感觉脑海中经历了一次天崩地裂。 姜来动作很轻柔地吻她,像是对她毫无掠夺欲,那是安茨不会有的行为,他和他,怎么会一样呢。 怎么会一样…… 花芷用力屈起自己的膝盖,手指痉挛着也要抬起来推开姜来,她发病了,本能令她使出浑身解数来留下身上的男人,可是理智却苟延残喘着让姜来离开自己。 “你们都是好人……”花芷喃喃着,“留下我和安茨互相除害就好了……你和顾芙莲……” 除害? 花芷,若我也想害你呢。 姜来再度吻上她,花芷控制不住,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她差点翻出白眼,身体都绷紧到了一个极点,像是一把弓,就要被拉断了。 而姜来的手就这样,放在了这把弓上面,随后毫不犹豫地,用力握住了。 ****** 花芷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她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起身的时候,边上姜来睡得正熟。 她想起什么似的,满脸惊恐推了推姜来的身子,“姜来,姜来!” “哎哎哎。”姜来困得不行,睁开眼睛,伸手将她压在自己怀里,一点不客气,“你吵醒我了。” “你怎么睡得像死猪!”花芷声音急得拔尖,“我们……我们……” 姜来说,“干嘛?” 花芷绝望了,“不行,我得从你家搬出去,我……” “你干嘛呀,搞得跟正义使者一样。”姜来彻底醒了,他来气了,“花芷,至于吗!我俩孤男寡女的,让我睡一下怎么了,何况我又没睡——哥们憋住了好吗!” 枕头边上摆满的小玩具,那都是之前姜来买给花芷的,没想到倒是派上用场了。 花芷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她说,“我对不起你……” “你神经病啊。” 姜来差点被花芷气笑了,“我是男人,我用玩具玩你,是我占你便宜,你给我道歉,怎么,你破我处了啊?” 花芷想从他怀里撤出来,姜来说,“不许动!你这女的真烦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结果居然是个敏感emo的臭娘们。我一天天要照顾你那点子自卑情绪,都要累坏了!” 花芷就听着他骂,不敢说话。 “不就是有性瘾吗!那丢人吗!要是没有性,我俩能生出来活着?”姜来伸手狠狠在花芷的脑门上一个暴扣,“性丢人吗?啊?都成年人了,在保证安全前提下,不违法前提下,开开心心享受和爱人亲密,开开心心去生活赚钱,对你来说就是一种耻辱吗!少点负罪感,哥们明天带你去看医生,指不定,嘎巴一下,治好了!” “就算治好了,那我也,也不洁……” “你傻逼!” 姜来恨铁不成钢地说,“傻逼人比不洁人更恐怖!你是个傻逼!” 第271章 我需要你,来活下去。 很少听见姜来这么直白地骂人,花芷都被姜来骂傻了,隔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她小声地反驳着,“姜来你的嘴可真脏啊……” “脏?” 姜来呵呵冷笑一声,对着花芷说,“对于你这种脑子不好的人,不脏一点怎么骂醒你?要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哄着吗?” 花芷无地自容,想找个洞钻进去,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来面对姜来,明明他们两个人都还没发生关系,但是似乎…… 好像已经和发生关系没区别了。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花芷深呼吸一口气,“你为什么会说自己不是好人呢?” 姜来的眼神闪了闪,男人低头看了花芷好一会,才声音低沉地说,“以后你就会懂的。” “我也想过,你和安茨是朋友,安茨的朋友,能好到哪里去。” 花芷窃窃私语,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两只手搓在一起,倒是头一回露出了有些真诚的眼神,“但是,我不管别人如何评价你,至少你在我难堪的时候站出来帮过我,所以我……” “我没办法去指控你。” 花芷总算抬头,和姜来对视,那一刻,姜来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为什么会这样,光是被她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就快要受不了了。 姜来很想问问花芷,你不是坏女人吗,世人不是都要骂你吗? 那为什么他还是会有这种……心跳过快的感觉? 明明知道花芷不干不净,却依旧没办法丢下她一个人。 姜来将手放在了花芷的脸上,这一次,花芷居然没有反抗。 或许她知道了,姜来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情。 所以才会这样放心他。 姜来这会儿虽然心里有些感慨,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到了花芷心里的“安全地带”,但是这么一想,他又有些不痛快,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哥们不会动手动脚了是吧?” 花芷点点头,之前那种情况下他都能够忍住,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姜来咬了咬牙,“呵呵,开始给哥们戴高帽了是吧!我懂了,现在开始道德绑架我了,怕我以后对你动手动脚是吧!花芷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不碰你,哥们只是在纠结碰了你之后有没有麻烦!” 花芷的眼神变了变,她说,“那……你心里的答案是什么呢?” 姜来咬牙切齿地说,“答案是,碰你了以后会有很多麻烦,所以哥们管住裤裆了!你别以为我多好人呢!呵呵,指不定哪天哥们解决了后顾之忧,扭头就把你按在床上!” 说完这话,姜来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用力掐了一把花芷的腰,气得破口大骂,“那么细的腰!气死老子了!两只手就能掐着!” 花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大叫,“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原来你是怕麻烦!” “那不然!” 姜来说,“他安茨能碰的女人,我怎么碰不得?我偏要!” 还挺有反骨。 花芷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听见姜来把话说得那么粗俗直白,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下来。 原来比起虚伪的好意,她需要的是赤裸和真实。 哪怕,真实是卑劣不堪的。 那也比活在谎言里好。 不知道为什么,花芷总觉得自己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姜来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却总能让她感觉到……一种在乎。 花芷过去唯唯诺诺,如今心里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女人呼吸一口气,“你不是安茨的好兄弟吗?我之前跟过安茨,如今又跟着顾老爷,你这样帮我……姜来,我没有什么能回报给你的。” “嗯,确实。”姜来当真了,还思考起来要怎么收报酬,“我也不缺钱,你给我钱我也不要,这样吧,等哪天你解决了顾老爷的事情,和安茨也断了联系,想要补偿我的话,你就联系我。” 花芷愣住了,“可是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你让我睡一觉。” 姜来玩味地笑了一声,把那些心思说得无比贪婪赤裸。 花芷这辈子听得最多的就是男人要和她睡觉。 统统不怀好意,统统抱有目的。 像姜来这样直白说你让我睡一觉的,少之又少。 她吸了吸鼻子,“你看上我的身子了吗?” 这种对话放在正常人里面简直是毁三观。 但是现在发生在花芷和姜来之间,扭曲却又令人觉得无比坦然。 姜来嗯了一声,“你应该很清楚自己身子对男人来说诱惑力有多大吧。男人对你的欲望都可以凌驾在感情之上了。” 花芷知道姜来说得没错,她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了,而她的存在,就是一种筛选,将坏男人都筛选出来,过滤下来的,就是正常人。 姜来伸手揉了揉花芷的脑袋,“你呀,就是把自己看得太清楚,却又看旁人太模糊。” 世界上当真对你全部都是恶意吗。 未必,花芷。 也许会有人,看到你小小的善意,并给出,微不足道却切实存在的,渺小又坚定的回应。 ****** 楚鸢在这天周末接到了花芷打来的电话,说是找她一起去一趟医院,等到楚鸢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还有些意外。看书喇 省立妇儿医院……这不是最出名的妇儿医院吗? 花芷怎么来妇儿医院了?难道之前那个事情…… 楚鸢看见花芷,就直直走去,“你和顾老爷的事儿怎么样了?” 花芷点点头,“多谢你帮助,我现在想通了,楚鸢,我想帮着顾芙莲脱离苦海,也顺便帮帮顾太太。”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帮别人呢。” 楚鸢叹了口气,“来妇儿医院又是哪出?” “我有件后事想要交代给你。” 花芷站在那里,脸色有些憔悴,许是前几天喝酒喝伤了没缓过来,但是越是这样,越显得她美丽可欺,路人经过她,都会往她身上看两眼。 看两眼又顺着看到她身边另一位美女楚鸢身上。 然后被楚鸢相当凶狠地瞪回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路人拍拍胸脯脚步极快从楚鸢身边离开,“这女人这么漂亮,眼神怎么比男人还恐怖啊。” 比男人还恐怖的“红指甲女魔头”此时此刻陪着花芷来到了一间病房门口,她敲了敲门,走进去,发现里面正躺着一个孩子,楚鸢惊呆了! “孩子……”楚鸢天生就对孩子有喜爱感,她上前看了眼孩子,捂住嘴巴惊呼,“这孩子好可爱啊,花芷,难不成这个就是你之前说的……” 花芷点点头,“是,确实是我的孩子。” “孩子居然还在……我一直没听你再提起这个事情,以为孩子没了,很抱歉,如果早知道还在,我会一直来看孩子的……”楚鸢眼里满是心疼,“孩子还那么小,花芷,你怎么就说是后事了呢?” “因为孩子没多大就被放在这里了,年复一年,靠着这些吊着命……和死了没区别,无法体验活着的快乐……” 花芷在边上坐下,喃喃着吐出一句话来,“我甚至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楚鸢傻眼。 “什么意思?” “安茨叫我去陪过太多人,应该是某一次,避孕套破了。”花芷抿抿唇,将如此不堪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怀孕了,而且因为有打胎的经历,医生告诉我,如果我再打胎就会失去生育能力,所以我被迫无奈生下来了,我知道这个选择很过分,孩子跟了我,一生都不幸福……” 花芷伸手,隔着衣服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可能就是我的报应吧,我的孩子的医疗费很贵,一直是安茨帮我付着,他说也算是他负责任的表现了,毕竟这个孩子是他叫我去陪男人才会有的。” 只是这种负责任,对于花芷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地狱。 此时此刻,花芷站在病床前,用一种麻木的眼神看着楚鸢,“楚鸢,我很想停掉孩子的机器,因为这样活下去,我的孩子长大了也只会被人看不起……” 而她都不知道爸爸是谁,以后孩子问起来,她又该如何回答。 有这样一个母亲,孩子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倒霉吧。 “我这种人不配有后代。” 花芷说,“我想明白了,楚鸢,我要去告诉顾芙莲所有的真相,告诉她安茨还在跟我联系上床,然后再去调查出顾太太心上人的死因,去替她公开这一切,让顾老爷不再逍遥法外……” “结束完这一切呢?” 楚鸢忽然间心就哆嗦了一下,“花芷,这一切你都做完了以后呢?你帮了那些人以后,你自己又要做什么呢?” “我……”花芷哽咽了一下,“楚鸢,我……我觉得我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意思吧……” 楚鸢上前,按住花芷的肩膀,“你是不是想在我这里把后事交代了,然后一个人去办完你说的事情,再去自杀?” 花芷没说话,被楚鸢晃得身子前后荡,她瘦了太多了,也许在离开安茨的这段时间里,花芷想开了太多。 “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怎么就不配活着呢?” 楚鸢有些着急,“花芷,每个人都有拯救自己的权利,我也是从绝境里走出来的人,当初我也遭人嘲笑看不起——你也可以的,花芷,不是所有人,都要害你的。有人需要你活下去的。” 有人需要你活下去的。 “谁呢?” “我。” 楚鸢一动不动看着花芷,那眼神好像是一种宣誓。 她说,“我,我需要你,花芷,我需要你这个坏女人,活下去。” 第272章 他俩好像,有个孩子。 花芷一直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居然能够得到楚鸢的帮助,简直是太走运了,而如今楚鸢当着她的面说出了需要她,更是令她无比感动。 花芷低下头去,“谢谢你楚鸢,总是愿意帮我……” “女孩子都是命运共同体呀,今天你这样受制于人,明天换别的女孩子也这样吃苦头,我看见一个帮一个。”楚鸢站在那里,她也是经历劫后余生的人,共情力令她无比强大,“花芷,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旁人不知道的以为你喜欢做小三,要审判你,可是我们不一样啊,我们知道你在受委屈,怎么可以自己放弃自己呢?” 自己放弃自己。 她或许早就自己放弃自己了。 也许在被人性侵的幼年时期,花芷早就已经把自己放弃了,她觉得自己破碎不堪,才会任由旁人审判自身。 她自己都觉得,她这样的人,就该下油锅。 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花芷说,“可是,孩子这样下去始终是受罪,楚鸢,我想放弃,却又不敢……” 明知道自己不配有孩子,却还是要把孩子生下来,如今连孩子的父亲都找不到是谁…… 花芷低声说,“孩子一生下来,安茨就验过,这不是他的孩子,我也不敢去找人说有了孩子,倘若以后孩子问起我谁是父亲,我也回答不出来。” “孩子的病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本来就发育不是很好,还有脑部疾病,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花芷报了个名字,让楚鸢无比吃惊。 这么小的孩子便有这么罕见的脑部疾病,确实是受苦了。 一直以来安茨都在为孩子的这个病买单,付昂贵的医药费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多说过什么,或许安茨自己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却承担了最大的苦。 楚鸢将孩子的一些报告和信息都交给了楚鸢,随后对楚鸢说,“是这样的,我查到了一些和顾峰有关的事儿,当初打人的人虽然在监狱里,但是他们有后辈在外面,我明天会去见一下其中一个人的儿子,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说……” “能查到的话就太好了,或许他会愿意指证……”楚鸢上去拍拍花芷的肩膀,“别把人想太坏,孩子的事情我替你一起承担,然后明天你去问问……” 话音未落,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花芷错愕抬头,发现进来的人赫然是安茨。 没想过会在医院里和孩子碰头,尤其还是孩子的病房。 花芷震惊地看着安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什么禁地吗,我不能来。” 倒是安茨显得有些仓促,好像他才是更震惊的那个,“你怎么领着楚鸢在这?” “我带楚鸢来看看孩子……” “还嫌不够丢人?” 安茨眯起眼冷笑了一声,“非要把你有个孩子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是吧!” 楚鸢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说了一嘴,“有孩子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安茨你说话太过分了!” 安茨看了楚鸢一眼,没说别的,只是在孩子的病床边坐下,对着她看了好一会。 “你来医院做什么的?” “缴费啊,还能是什么。” 安茨表情冷漠,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一丝犹豫,好像是对于这个孩子,他毫无愧疚。 安茨,你怎么能毫无愧疚呢。 我俩是这个孩子的罪人。 安茨看了孩子一会,低声说了一句,“她要是能健康活下来,长大了,肯定和你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花芷不懂血脉延续这个概念,因为她从未体验到过亲情,可是这一刻听着安茨说孩子像她,她的心竟然颤抖了一下。 “不过这个孩子也不一定能平安长大。” 安茨说话向来扎心,刚说几句好听的,立刻杀了个回马枪,“就现在这个吊命的状态,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楚鸢说,“你嘴是租来的吗,着急还啊?” 安茨怒极反笑,从病床边站起来,随后往外走,“我就是付完钱顺路过来看看孩子,你们自己聊,有空把孩子的后事也先提前准备一下,别哪天措不及防人没了,手忙脚乱的。” 说话太难听了! 楚鸢的手都要抬起来了,那安茨一看情况不对闪身走了,又将病房留给了她们二人,听了全部内容的花芷心里像是有针在扎似的,眼神无比愧疚,“还好孩子现在不大,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茨真是混球一个!” 楚鸢虽然和安茨认识挺久了,现在也还是想骂一骂安茨,“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这么说话,咒人家死!缺德!” 安茨就是个缺德的人,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死。 陪着花芷从医院离开,楚鸢又给花芷开导了许多,她打算把花芷送回去的时候,发现一辆车子缓缓停在了花芷的边上。 花芷一愣。 那不是她的车么。 车窗按下来,露出姜来的帅脸,男人咧嘴,露出能把人眼亮瞎的大白牙,一看就笑得不怀好意,他说,“呀,怎么楚鸢也在?” “姜来?” 楚鸢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来干嘛?” “我路过。”姜来说得很详细,“花芷说来找你了,一直不回家,我就去问尉婪,尉婪就把你去医院的事儿告诉我了,所以我才过来的。” “你担心花芷啊?” “对呀,谁家好人老往医院跑。”姜来不知道说这个话会扎花芷的心,见她表情变了变,男人有些愣住了,隔了一会说,“上车吧,今晚没你的戏份了,今晚安茨要去顾芙莲家上门见长辈咯。” 花芷难受地攥紧了手指,在楚鸢的目送下上了车,见她远去,楚鸢掏出电话对尉婪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随便把我行踪告诉别人?” 尉婪正在陪孩子打游戏,楚鸢一个电话打过来,他操作被打断了,男人说,“完了,我死了!” “你是该死!”楚鸢说,“姜来摆明了对花芷有意思,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万一花芷又被男人摆了一道呢!” 尉婪啊了一声,“姜来对花芷有意思?” “是啊,那眼神!”楚鸢恶狠狠地说,“都恨不得黏在花芷身上了,你们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瞎讲!”尉婪忿忿不平,“他们不是好东西,我可是好东西!我哪里知道姜来会这样,他说他担心花芷,我才告诉他的。” “你那些狐朋狗友没一个靠谱的!”楚鸢说,“等我回来好好和你算账!” 手机另一端的尉婪露出了痴汉的表情,搓着手手说,“嘿嘿,挨骂咯挨骂咯。” 边上的楚斐露出了看傻子的眼神。 他怎么能投胎选上这么个爹。 ****** 安茨是在晚上八点到的顾家门口,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第一次上门去老丈人家里,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顾芙莲早早就在庄园门口等待,见到安茨提着东西走来,跟保姆一起上前帮他分担了重量,她还空出手来挽着他说,“你怎么这么带这么多东西呀。” “作为你的男朋友见你的父亲,不得多带点?” 安茨乐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是一条项链,到时候你戴上。” 顾芙莲甜蜜地笑了笑,跟着安茨进门去,只见顾峰和顾太太已经坐在那里了,因为要见女婿,顾太太特意出院一天,回了家中——她要亲眼看看这个所谓的女婿,到底对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态度。 进去就和顾太太打了个照面,安茨端出虚伪又完美的笑容来,将手里的贵重礼物递过去。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家自然也不好驳了安茨的面子,接过礼物以后,顾太太先开口说话,“安茨,你和我们莲莲在一起多久了?”看书溂 “有阵子了。” 在顾峰的示意下,安茨找了位置坐下,和顾芙莲并排坐,“阿姨,您身子如何了。” 顾太太自嘲地笑,“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吧。” “安茨这小子你可能第一次见,我倒是见了好几回了。”顾峰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有似无地打量着安茨,毕竟是老江湖了,他也对安茨心存防备,“前几次酒局里碰着过,还挺有礼貌。” 安茨请顾峰喝酒,不就是拉拢他么,当着顾太太的面,顾峰又怎么能堂而皇之说出他喝酒就是去玩女人这件事,所以安茨才会跟顾峰一块玩,给他送女人,等于变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顾峰怎么着也得惦记这个情分。 安茨点点头,“第一次进顾老爷家里,还有点不习惯。” 这要是花芷在场,估计能当场笑出声来。她肯定会说一句,安茨你装给狗看呢,还演起文质彬彬来了! 顾峰给安茨倒了一杯酒,“我女儿喜欢你,我自然是顺着我女儿来,只是安茨,我们做长辈的,也是怕女儿所托非人……” “这您放心。”安茨和顾芙莲十指紧握,对视一眼,“我们都是真心的。” 还好没让花芷瞧见,否则花芷的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好假,安茨。比平时还要假。 就在顾芙莲笑眯眯帮着安茨说好话的时候,她手机震了震,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表情一变。 是姜来发过来的。 【安茨现在和花芷很难彻底断绝关系,花芷好像有个孩子没公开的那种,孩子出生就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里,医药费全是安茨付的,估计是他俩的,我今天去查了一趟。】 孩子…… 有个孩子? 顾芙莲立刻收起手机,换上得体的表情,手指却越收越紧。 居然还有个孩子,真该死,怎么能有孩子!!! 第273章 找到当年,那个凶手! 顾芙莲原本以为只要解决掉花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却不料想居然还有个孩子在场! 女人咬了咬牙,还要在安茨面前装着甜美可人的模样,她将身子的重量压上去,“安茨肯定会对我好的,爹地你就放心吧,我俩没有什么事情隐瞒着。” “是不是呀安茨?” 说完这话,顾芙莲朝着安茨看了一眼,只见安茨毫无心理压力地应下了,还有些愣住。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和安茨没有任何的嫌隙,现在好像…… 顾芙莲有些担心,她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安茨看出来,也害怕安茨对自己藏了什么心思。 莫非安茨真的对花芷有感情? 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生下来的?话说她之前明明有去调查过安茨,没有调查出安茨有个孩子…… 难道这个孩子户口不跟着安茨吗? 顾芙莲脑子里想法一堆,但是又不敢和安茨明面说——毕竟安茨光看条件,简直是完美的男友人选,她不知道安茨有多冷漠,那些无法被人描述的一面,可能只有花芷见识过。 深呼吸一口气,顾芙莲还特意试探了一下安茨,“亲爱的,你对孩子怎么看呀?咱们以后的孩子……” 安茨撒谎可谓是不打草稿,他就这么笑着对顾芙莲说,“生个女儿吧,女儿像你,漂亮。” 见他如此回答,顾芙莲担忧的心倒也稍微放下去一点,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好像是在征求母亲的同意。 顾太太一直都有跟花芷保持联系,所以她知道安茨可能表里不一,但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又看着自己女儿沉浸在恋爱里一副甜蜜模样,当妈心里很是纠结,放不下,又生怕她受伤吃苦。 就在这个时候,花芷给顾太太发送了一条消息。 她说,她正在拜访当年动手打残了顾太太心上人的那个歹徒的儿子。 顾太太脸色一变,直接在饭桌上咳嗽起来。 见她咳嗽,顾峰嫌弃地瞪了一眼自己的结发妻子,“你身子没好利索就不要随便从医院里出来,看看!家里来客人,你还在餐桌上咳嗽,像什么话!” 这话完完全全就在践踏顾太太的尊严,没把她当个人,安茨闻言眯了眯眼睛,看来这顾峰对顾太太的态度当真是恶劣……他可能从来就没在意过自己妻子的死活,才会外面小三情人不断吧? 顾太太捂着嘴说了一句抱歉,就下了餐桌,保姆搀扶着她往楼上走,顾峰还在一边说了一句,“真是,自己有病,还不好好休息,非要今天出面,说什么见见女婿——轮得到她么,这家里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顾芙莲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妈妈被父亲这么指责,也只是轻微说了一句,“爹地,你别这样说妈妈啊,妈妈也是关心我。” 顾峰听见女儿发话,稍微给了女儿些许面子,收敛起脸上的怒意,对着安茨道,“不好意思啊,我妻子身体不好,常年在医院里,所以才会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倒不是什么遗传病,我们莲莲身上是没有的。” 妻子常年住院,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告诉未来女婿这不是传染病,意思自己女儿是干净的,和妻子撇得彻彻底底。 安茨忽然间觉得,自己也不算太残忍,比起顾峰这种货色来,他反而可以跟“真诚”两个字搭上边了。 一桌人各怀心思吃饭,另一边花芷倒是站得笔直,面对着眼前的男人,她挑眉,“这些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么?”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瞪了一眼花芷,“你什么意思?算账来的?” “你爹当年收了钱打人,导致那个人就算被送去医院也无力回天。” 花芷缓缓说出了一个事实,“这件事情,钱景,你还记得吗?” “怎么,你是死去那个人的女儿?”钱景上去推了花芷一把,“我爸收钱打人了,那他拿钱办事不是天经地义。再说了,我爸都坐牢去了,他也付出代价了,你来找我算什么?” 钱景这力度可不小,花芷被他推得往后摔了一跤,手臂撑在地上的时候与地面摩擦,擦破了一点点皮。 花芷吃痛,却没有叫出声来,被推倒在地再度站起来,她抬手看了一眼自己被擦破皮的胳膊,抿唇,“你是不是一直都在为这个事情担惊受怕?所以故作凶狠,其实你心虚得很吧,自己爸爸犯下这么大的罪过,你良心怎么能够安稳的?” “你闭嘴!” 钱景听不得花芷这些话,确实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人说他是杀人犯的后代,因为他爸爸打死过人。 这些年来,背负着罪恶感过活,对于钱景来说,其实是恨自己的父亲和这个世界的。 恨他父亲当年为什么要收了钱去打人,谋财害命,让他也受到牵连,不得不在每个城市里辗转,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家。 花芷找上门来的时候,钱景把她当做了敌人,认为她一样是来讨债的,自己父亲还不完的人命债,跟着落在了他的头上。 可是花芷被他推倒在地,居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反抗。 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他好一会。 她说,“其实你父亲收了那人不少钱吧。” 钱景的眼光闪了闪,说道,“两百万。” 几十年前两百万,可是一笔巨款啊。 难怪钱景的父亲会为了这笔钱去把人往死里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花芷又问他,“那现在你父亲坐牢去了,这笔钱是你在用吗?他虽然坐牢,但这两百万也够你衣食无忧吧。” 钱景忍无可忍,激动地走上前,一把攥住了花芷的衣领,“你少在哪里信口雌黄!那笔钱我一分都没动过,我父亲害人被抓以后,我学校也不要我,退学以后的我自己打工赚钱过活的,你没有资格来指控我!那笔钱沾着人血,老子没那个兴趣吃这口人血馒头!” 说完这话钱景红了眼睛,好像是又委屈又愤怒,这些年他一直被人当作罪犯的后代,好像他也是个杀人犯似的,那种害怕他又排斥他的眼神,钱景早就受够了! 为什么他也要承担这些呢…… “那笔钱我捐给了爱心机构。” 钱景说话的时候,声音隐隐颤抖着,好像隐藏着这些年那么多的不甘,“但是没有人会信我的,他们只觉得我拿了自己爸爸的这笔钱逍遥快活去了,没有人会信我的。” 花芷轻声说了一句,“我信。” 钱景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你……” “可能我也是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 花芷用一种麻木到了极点的口吻说了一句,“我受的白眼可不比你少,所以我能理解这种感受。” 钱景咽了咽口水,“那你这次,不是来谴责我的吗?” “不,我是需要你帮助我。” 花芷将顾太太的照片从手机里调出来,说道,“二十多年前,你爸爸收了一笔钱去打人,被打死的这个人,是她的心上人。” 钱景猛地想到了什么似的,摇着头说,“难道是真的,难道是真的……”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花芷立刻追问,“跟当年的案件有关的信息,你如果想起什么,请告诉我,或许你提供的一点信息,就能够帮助到这个可怜的女人,而你,也一样可以完成自我救赎。” 花芷的话太打动人了,钱景喃喃着,那些他逃避的回忆此刻无比清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儿子,爸今天收到了一笔巨款,以后可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咯。” “你母亲去世以后,咱们爹俩一直过苦日子,现在这笔钱在收,爹还能送你去国外读书,长长见识呢!哈哈!” “爸,多少钱啊。” “两百万呢!” “两百万,爸,这钱是不是昧良心钱啊,咱家不能要……” “没事的,儿子,你相信你爹我,干完这笔,你爹我就不干了,带着你过好日子去。” “谁给你的这么多钱啊……” “顾家,那个顾家的少爷,顾峰,哈哈!我们替有钱人干活,有钱人给的钱可多啦!” “爸爸,你答应我,千万不能做昧良心的事儿。” “……爹知道了,你放心。”看书溂 这些本该早已忘却的对话,现在重现在了钱景的脑子里,他放空了视野,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漩涡里,隔了许久,从他的嘴巴里冒出一个名字。 “顾峰……顾峰……是顾峰给的钱,我爸爸说,他拿了钱,办完事,就可以带我过好日子……” 说到这里,钱景的眼睛更红了,“我当初就劝了,昧良心的事儿不能干……” 一想到自己爸爸打死的,还是别人的心上人,钱景愈发愧疚,被这种情绪包裹吞没了,差点走不出来。 他红着眼睛看向花芷,“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女人成为了顾太太。” 花芷的口吻那么平静,好像宣告着一场注定的悲剧,“就是给你父亲钱的那个人,娶了她。” 晴天霹雳! 第274章 人性叵测,陆离烟火。 钱景倒退两步,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后,他的世界观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我爹,害死了别人的心上人,又害得别人被迫嫁给了顾峰这个混账……我爹这是为虎作伥啊!我爹害的不只是一个人,还有这个可怜的顾太太呀!” 说完这话,钱景往后退去,也不管花芷还站在他家门口,那么高的大男人就往后摔坐在了沙发上,他说,“怎么会这样,我爹等于彻底改变了别人的命运,怎么会这样……” 不敢相信那个一个人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人性的叵测,本就是光怪陆离的焰火。” 花芷说出了一句从书上见过的话,“他的好和他的坏是不冲突的,杀人犯也是有亲情感的。” 钱景抱住自己的脑袋,“我要怎么做,才可以稍微帮一帮……那个顾太太?” “顾太太如今放不下自己的女儿,怕自己的女儿也吃苦头,所托非人,所以拜托我调查她女儿的男朋友。恰好,我是顾峰的小三。” 当着钱景的面,花芷直接说出了自己是小三的这个事实。 让钱景再度错愕地瞪大眼睛。 怎么会有人直白承认自己是小三呢? 花芷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顾太太知道我是顾峰的小三,但是顾太太没有怨恨我,反而请求我帮助。” 钱景已经对花芷的身份感到了无比的好奇,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这次来,不仅仅是要帮助顾太太,回报她的善意,更是想要请你帮忙出席作证,圆顾太太一个心愿。” 花芷说到这里,低下头去,“顾太太因为那件事情一直都深受打击导致身体不好,她告诉我,她的日子……可能没有多久了。钱景,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顾太太,和她说说话,让她心里那些不甘和痛苦,有一个解脱。” 被心上人之死困住太久的顾太太,太需要这个解脱了。 钱景听完花芷说话,忽然间觉得鼻子像是有一团棉花堵着,他觉得呼吸很困难,用力吸了一口气。 “你……是想要我,去跟顾太太说当年的事情吗?” “嗯,顺便告诉她,当年的你,没有再去享受那笔钱,没有吃人血馒头,一直在为此赎罪。”花芷说,“顾太太很有教养,她明事理,也许,用你的身份去告诉她你的经历,她才能,彻底放下。” 钱景看着花芷,一股力量涌上心头。 被人当做杀人犯的那么多年,他也该和过去的自己做个了结了。 那不如去看看那个可怜却又坚强的太太吧。 ****** 安茨晚上回到家中,带着一身的香水味,他忽然间想起来今天花芷说要去办事,于是给花芷打了个电话。 结果接电话的是姜来。 安茨有些生气,“你怎么总是帮她接电话啊,这又不是你的手机。”看书溂 “她洗澡去了,手机放外面,我就顺手接了。” “侵犯隐私啊你。” “无所谓,我不要脸。” 姜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安茨,你是不是有个孩子?” 安茨被姜来气笑了,“有啊,你是我儿子。” 姜来骂了一句脏话,“你tm少给老子装,别以为我没查到,我今天查到你和花芷一起去医院了,你还去给孩子交了医药费,安茨你装什么!” 姜来以为那是安茨和花芷的私生子,所以才会来问安茨有关消息。 岂料安茨说,“你放屁,孩子一出生老子就验dna了,跟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谁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姜来傻眼了,“可是孩子不是你和花芷的吗?” “花芷生的就是我的?”安茨怒极反笑,“你有没有脑子?花芷凭什么生我的孩子?” “那是谁的?” 姜来有些慌乱了,他好像给顾芙莲传递了一个错误的消息,于是姜来道,“那花芷怎么会乱给别人生孩子?” 按照花芷的性子,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因为花芷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她不会去害人的,又怎么会给有钱老男人留个私生子? 安茨感觉到烦躁,只能把花芷生孩子的原因老老实实说了,说完以后,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调查我和花芷干什么?” 姜来抓着手机说,“我调查你和花芷,你猜呢?我怕我说出来了,你也不会信。” 安茨愣了愣。 不会信,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你眼里,花芷是个肮脏的女人,而顾芙莲那么清纯那么干净,所以我就算说了你也不会信,不如不说。” “你少在这里给我卖关子。” 安茨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焦虑,好像有些事情的发展逐渐超出了他的控制,他追问说,“是顾芙莲找你说了什么吗?” “那不然呢?”姜来忽然间就想笑,“你猜猜我为什么忽然横在你和花芷中间?因为顾芙莲找我,把花芷从你身边带走。” 安茨的心猛地一沉! 所以姜来这些行为都是故意的! 他和顾芙莲……难道达成了什么交易?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茨说道,“不会的,顾芙莲……” “顾芙莲用公司的生意跟我换的。”姜来笑眯眯地说,“怎么样,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怎么样啊,安少,我真是憋不下去了所以才来问你,我以为你跟花芷都有私生子了……” 话还没说完,姜来的表情猛地一变。 “不对。”姜来忽然间对安茨大声喊,“你赶紧去医院一趟,顾芙莲以为那是你的孩子,可能会对孩子下手!” 安茨的瞳孔缩了缩,他抓着手机质问姜来,“你到底在背后做了些什么!” “我调查到你一直以来在和花芷一起抚养一个孩子,就跟顾芙莲说你有个私生子。而顾芙莲之前有调查出你和花芷的关系,所以想方设法让花芷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如今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她很有可能……” 姜来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安茨,如果孩子出事,花芷会不会……疯掉?” ****** 花芷带着钱景去医院的时候,是深夜里,顾太太因为在饭桌上咳嗽,导致被赶下饭桌,又被顾峰派人送回了医院里,她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感觉自己的生命在缓慢流逝。 闭上眼睛,回想起的都是过去自己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怎么甘心闭起双眸,我的爱人,我都还没替你报仇,也没守住自己女儿的爱情,我怎么敢闭上眼去找你,我怕下了黄泉,也没脸和你相认……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顾太太一惊,发现是花芷带着一个男人站在了病房门口。 顾太太愣住了,回过神来对着花芷招招手,“花芷……” 花芷总觉得顾太太很温柔,就好像是母亲一样,但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就没有了。 花芷上前,坐在了顾太太的病床前,下意识开口问道,“顾太太你怎么脸色更差了?” 顾太太咳嗽了两声,说道,“没事,今天晚上出院回了一趟顾家,见了见未来女婿……” 说完这话,顾太太反而担忧地看了花芷一眼,“你呢?最近好吗?” 明明花芷是他丈夫追求的人,可是顾太太问的却是花芷最近好不好。 花芷鼻子泛酸,她点点头,说道,“我很好,顾太太你别担心,对了,我给您介绍个人。” 说完,钱景跟在后面,他低声又迅速地跟顾太太打了个招呼,随后就继续低着头看地板,不敢抬头去看顾太太的脸。 顾太太还在想这个男人是谁,“是你的新男友吗?” 花芷摆摆手,“不是不是,顾太太,他叫钱景,他的爸爸……是当年,动手害了你心上人的罪犯。” 此话一出,顾太太脸上血色全无,她先是震惊地看了钱景一眼,随后又看向花芷,“你是怎么找到……” 话还没说完,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吓得钱景立刻去边上给她倒热水,“顾太太你……” 水杯递到顾太太手边,钱景却哆嗦起来。 他在干什么啊。 他怎么配给别人倒水喝。 顾太太的人生都被他爸爸毁掉了,他现在居然还敢这样站在她面前…… 想到这里,钱景牙一咬,高高举起水杯,当着顾太太的面就直接跪了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这一跪,却胜过黄金万两! 顾太太捂住嘴巴,眼泪无法遏制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我父亲当初收了钱,两百万巨款……”钱景痛苦地说出这段往事,他的良心也被放在火上烤,“顾太太,我父亲对不起你,他坐牢去了,但是你的爱人却是没了一条命!我知道我不能为你做什么,我给你磕个头,给您敬杯水,不求您原谅我,我知道这是我们家欠您的!” 说完这话,钱景端着水杯磕了个头,结结实实,像他的良心,落在地上一声闷响! 顾太太情绪激动,哑着嗓子说,“花芷是怎么联系上你的?你怎么肯站出来承认这个……” “这些年我一直躲着人生活,我爹坐牢以后,我知道是他犯罪,是他对不起你……”钱景被顾太太搭了一把手,看着顾太太接过热水,钱景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好像是自己得到了救赎一样,“你放心,顾太太,那笔钱我没动过,我……我全捐出去了,我不配用那笔钱……” 说完钱景立刻翻着自己的衣服口袋,他身上的衣服很便宜,看得出来质量一般,若真是毫无良心的人,这些年早拿着钱挥霍去了。 可是钱景没有。 他从兜里颤颤巍巍地掏出折叠起来的一本证书,递到了顾太太面前,“我把钱都捐出去了,这是捐款记录,顾太太,我……我知道我爸爸罪该万死,对不起你和你的爱人,让你们天人两隔,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花这笔钱让自己锦衣玉食,我不配……” 钱景话还没说完,顾太太已经接过证书,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第275章 倘若孩子,没活下来…… 我的爱人啊,你看到了吗。 当初那个打死你的人的儿子,如今站在我面前啊。 顾太太很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了,她水杯都差点拿不稳,整个人就这么哆嗦着,“你父亲还在坐牢吗?” “是的,他罪有应得,收钱害人,就该如此。”钱景攥紧了拳头,“顾太太,你有什么想骂我的,想打我的,就尽管来吧,我该受的!” “你都这样了,我又怎么可能还继续怪罪你。”顾太太眼泪也流干了,心也碎透了,摇着头对钱景说,“那你现在……” “我现在一个人能养活我自己,花芷联系上我,和我说了这段往事,我才知道,我要站出来。” 钱景认真地看着顾太太的脸,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可依旧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丽,一想到年轻的顾太太失去了挚爱,钱景便心里无比愧疚,“只要您不介意,以后我天天来医院照顾您伺候您,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些。” 顾太太又哭又笑,对着花芷说,“我要谢谢你替我找到这个……” “我愿意出来指证顾峰。” 钱景像是想通什么似的,“虽然很可能案件已经过了追溯期,但我还是愿意出来说明真相,是顾峰花钱让我父亲去打人的,我愿意作证。” 钱景的话让顾太太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她攥着手下的被子,竭力控制声音的冷静,红着眼睛问了一句,“当真是顾峰?你想好了吗,你确定吗?” “我确定。”钱景看着顾太太的眼睛,那一刻,他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良知,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的无罪了,“我确定,顾太太,我愿意出面说明这一切,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必须做的。” 花芷在边上拍拍钱景的肩膀,“你太勇敢了。” 钱景说完这话,自己都哭了,“顾太太,这是我作为害死你心上人凶手的儿子,唯一能做的,我也谢谢你愿意让我和你面对面说话,我感觉自己被拯救了。” 顾太太真好啊,为什么好人没有好下场呢。 花芷坐在边上看完了全程,拿着纸巾分给了顾太太和钱景,她对顾太太说,“你好好养好身子,现在知道了一切真相,钱景也愿意出面,万一警察重新调查当年的事情呢,你一定要撑住哇。” 这么一说,顾太太反而有了好好活下去的欲望,没错,她一定要亲眼见证到那一天。 顾太太说,“谢谢你今晚带来这些消息,花芷,我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我今天去见了安茨,感觉他不是好人,我女儿的事情也拜托了……” “交给我吧,顾太太。” 花芷说,“放心,我不会让你女儿跟着安茨吃苦头的。” 就在这个时候,花芷接到了一个医院打来的电话,她当着顾太太的面接通了,对面的护士声音很急切,“请问是孩子母亲吗?你孩子现在性命告急,赶紧来一趟医院——” 花芷的表情大变! 顾太太在边上听到了这个消息,也跟着震惊,“孩子?花芷你……” “我有个孩子……”花芷两腿发软,要不是钱景在边上扶了一把,她人都要昏过去了,顾太太立刻拍打着床单说,“钱景你快带着花芷去医院,是哪家医院?我去打个电话,给花芷开个快速通道,让她孩子最快得到救助,快去呀!” 顾太太虽然身子不好,但是因为年纪大了,也算是镇得住场面,听到这种事情,当机立断就安排好了后续事情,“钱景你现在就带着花芷去医院,这是我手机号,有什么事情就立刻联系我!” 有顾家太太在边上帮助,花芷去医院的路上便接到了电话说孩子已经送去急救了,有人托关系帮的。 花芷心里又暖又急,没想到顾太太会为了她的私生子去出面,这是天大的讽刺。 到了医院门口,钱景陪着花芷冲去了手术室,花芷在外面焦急地来回转,正巧这个时候手术室里有人推门出来,花芷立刻迎上去,“医生,我孩子……” “半夜被人拔了氧气管还注射了有毒液体。” 医生目光凝重地看着花芷的脸,“有人想谋害你的孩子啊,这位母亲。” 花芷一听,宛如晴天霹雳,她当场就要两眼翻白,还好钱景在场,他怎么说也算是个子高大的男人,在边上搀扶着花芷,说了一句,“怎么会有人如此歹毒,对着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下手?这——医院的监控录像呢!”看书喇 “这是杀人犯,我们已经报警了,您请放心,我们医院配合警方和家属的一切要求。”医生说话也是铿锵有力,“必然要抓住这个凶手,太可恨了!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你放心,监控录像已经拍到了那人的身影,警方应该很快就可以锁定罪犯。” 看到医院如此靠谱,花芷稍微喘了口气,可是孩子性命垂危,她依然没办法保持平静,扭头看着钱景,她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要去害别人……” 钱景听见这个,自己的心也痛了一下。 花芷这次来找他,也是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可是花芷刚在这里帮助了钱景重生,给了顾太太活下去的动力,自己的孩子却出事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 钱景的脑子里再度闪过去了一句话。 为什么好人没有好下场呢。 钱景扶着花芷在一边坐下,“你冷静,你冷静……” 还没说完话呢,有两个人影大步跑着出现在了花芷和钱景的面前! 抬头一看,赫然是安茨和姜来。 花芷看见安茨,想也不想地当场放声大哭,她直接就奔去了安茨的怀里,本能令她做出了这样的行为,平日里装得再好,遇到了这种事情,她居然还是想要投向安茨并不温暖的怀抱。 安茨被花芷抱住,听见她嚎啕大哭,“有人要害我的孩子!安茨,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花芷很少哭,她从成年以后就学会了用假笑来代替哭。 毕竟哭是没用的。 可是现在花芷在哭,在撕心裂肺地哭,“孩子被人下毒了,还被拔了氧气管,为什么呀!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呀,有什么冲我来呀!” 说出这话的时候,花芷的心都碎了。 姜来站在一边,看着花芷在安茨怀里泣不成声,他竟然不敢走上前去安慰花芷。 脚像是被人钉在了地上似的,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都怪他。 他太晚告诉安茨真相,所以才会让顾芙莲对花芷的孩子有动手的时间。 如果他早点把自己跟顾芙莲合作的事情告诉安茨的话,会不会……孩子就不用受折磨。 姜来站在那里,浑身发凉,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在花芷的人生里扮演这样一个加害者的角色,明明…… 明明他想把花芷从安茨身边抢过来的。 可是现在,是他害了花芷的孩子。 姜来没说话,安茨搂着花芷也没说话,倒是边上的钱景问了一句,“请问你们是……花芷的男朋友们吗?” 男朋友们脸色各异,隔了许久,二人都摇头。 两个人都否认了。 钱景傻眼了,那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那你们是孩子的父亲吗?” 安茨和姜来也都摇头。 这个时候,他们同时发现,原来他们和花芷的联系,少得可怜。 在花芷的人生里,他们什么角色都不是,什么都扮演不上。 安茨咬牙,伸手擦掉花芷脸上的眼泪,“行了,别哭了,孩子现在在抢救吧?” 花芷点点头,“得谢谢顾太太,是她打电话出面,帮我找的关系,请来了很厉害的医生……” 安茨皱皱眉,“你跟顾太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花芷没说话,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安茨不知道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心中的郁结和烦闷,只能口不择言地说道,“再说了,孩子出事,没了也就没了,本来她活着也受罪,倒还不如早点投胎转生呢。” 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花芷。 她揪着安茨胸口的衣服,对着他大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安茨!你有没有良心!” 安茨撇过脸去,“实话都难听,花芷,你不用这么担心,要是活下来了算孩子命大,没活下来的话,也就是孩子投胎找好人家去了,不用在医院里靠着机器吊命了。” 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花芷眼赤欲裂,说出来的每个字都仿佛滴着血似的,“你明明知道孩子为什么会这样的!你明明知道的!我和孩子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 说完花芷哆嗦着说,“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呀!安茨!你到底有没有心呀!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去死呢!” 安茨沉默,这沉默让花芷心惊,原来一直以来他是这么看待这个孩子的,是不是一直都把孩子当做累赘啊? 花芷张嘴想说什么,看见安茨的脸色又咽回去了。 怎么会有你这样无情的人呢…… 第276章 你最不该,对她下手。 姜来看着花芷快要失去理智的样子,上去劝了一句,“安茨,你别激她了,孩子是被人害的,不如等警方抓到人给孩子一个交代——” 手术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满脸都是愧疚,“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花芷感觉自己在失控的边缘,所有的理性在这一刻分崩离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孩子被人注射了致死量的毒。” 医生攥着手指,“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抢救不到半小时,孩子便当场离世。 救不过来,救不过来。 那毒药要了孩子的命。 花芷没说一句话,在接到死亡证明的时候,她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随后两眼一闭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花芷!”安茨在边上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姜来却先他一步直接将花芷接住了,随后男人看了安茨一眼,“你还发呆干什么,叫医生啊!” ****** 花芷再度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嗓子特别疼,像是有刀片在割着她的嗓子似的,她深呼吸,对着钱景说,“水……” 钱景立刻倒了杯水,他还没见过这场面,接二连三的大事把他一个局外人都吓傻了,这会儿把水放在花芷手里,他说,“你醒了就好,我去一趟顾太太那里,和她说说最新消息,你的话,让你俩男朋友陪你吧。” 钱景都已经自动接受花芷有俩男朋友了,他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对花芷的评价,早就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三观范畴,在他眼里花芷就是个好人,找十个男朋友,那也是好人。 说完钱景站起来道别,病房里一下子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姜来和安茨都没说话,是花芷先开口的。 但是这一次,花芷开口先喊的,是姜来的名字。 她说,“姜来,人抓住了吗?” 姜来先是一愣,随后说,“在抓了,监控录像里拍到了。” 花芷收回视线,将水杯放回床头柜,她说,“是谁对我的孩子有那么大的敌意……” 姜来想也不想地报出一个名字——“顾……” 还没说完,就被安茨打断,“不可能,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乱说。” 姜来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安茨,“你难道还看不清真相吗,安茨!” 这件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没人比他俩更清楚了吧! 姜来的话让花芷剧烈颤抖,“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见到花芷如此激动,姜来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如果这些真相讲出来了花芷更难以接受呢? 此时此刻,掠过姜芷脑海的,是当初花芷曾经泪眼朦胧地对他讲,你是个好人。 在她的眼里,姜来是个好人。 姜来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总感觉自己像是亲自扇了自己一巴掌。 深呼吸一口气,姜来对花芷说,“其实花芷,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花芷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缓慢抽离身体,她不敢相信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明明孩子已经够惨了,为什么……为什么…… 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 花芷用力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因为她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可是徒劳无功,灭顶的绝望感压下来,令她根本无法反抗。 她那么努力在当个好人了,为什么命运不肯放过她呢?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她吧,看看她到底有多不堪吧…… 都已经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再来踩上一脚…… 花芷跟疯了似的,一会歇斯底里,一会又极端平静,她忽然间就喃喃着,一下子放轻了声音,“姜来,其实孩子没死,对不对?你们怕我伤心,还有安茨,你总说孩子拖油瓶,所以才会趁着这个机会把孩子藏起来,这样我就得狠心舍下孩子了……” 她的话让安茨难受,“花芷,你别再想这种事情了!孩子已经没了,彻底没了!” 花芷所有的伪装都被安茨毫不留情地刺破,她脸色苍白,哆嗦着对安茨说,“你骗我……” 安茨攥紧了手指,“我没骗你。” “安茨你骗我……” “花芷我没有在任何事情上骗过你!”不知道为什么,安茨的声音竟然也有点失控,他用力呵斥现在不敢面对现实的花芷,“包括孩子!要我重复几遍,孩子已经没有了!你就忘了这个孩子吧!本来她也活不长了!” 嗡的一声,花芷的心被粉碎成了碎片。 孩子真没了。 孩子是她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孩子没了,那花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一直以来都想赎罪,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拼命,她想给孩子积德,让孩子以后少受点非议,可是…… 用力眨眨眼睛,将涌到眼眶里的眼泪逼回去,花芷颤抖着问安茨,“其实……你早就……想让这个孩子没了,是不是?” 安茨看着花芷的脸,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他会骗花芷就好了。 明明他能那样肆无忌惮地骗顾芙莲,可以撒谎不打草稿,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对花芷说不出一句假话。 哪怕真话会令她万箭穿心。 安茨依然说着,“是的,我早就希望孩子死了。孩子是个累赘,拖累了我们两个人。” 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认为孩子是个没用的东西,不仅给他添麻烦,也拖累了花芷。 他打从心底里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现在没了孩子他也挺难受,但是这并不改变他的这一想法。 听见安茨的话,花芷像是中了一枪,她瞳孔漆黑,用一种痛苦到了极点以至于茫然麻木的表情看着安茨,“你好狠的心呀。” 安茨没有否认。 他把所有赤裸都给了花芷。 把所有最不堪的,统统展现给了她,毫无遮掩。 顾芙莲如果知道他真面目是这样人面兽心,还会再爱上他吗? 不会的。 姜来在一边看着,没有插入两个人的对话,只是看见花芷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便知道也许花芷和安茨会因此决裂。 他不需要做什么,他们两个,就已经彻底背道而驰了。 可是…… 姜来摇着头,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是的。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决裂。 他是想花芷离开安茨,可是不想花芷要付出如此痛苦的代价…… 孩子,应该是顾芙莲找人弄没的,他需要给孩子要个说法。 安茨说完这话以后沉默,和花芷对视了很久,他必须要让花芷接受孩子死了这一事实,不然一直活在自欺欺人里,她永远无法面对现实。 花芷反而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更加不肯面对现实了。 安茨从房间里走出去,只剩下姜来待在房间里。 姜来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花芷,只能上去摸了摸花芷的脑袋,只见被人触碰以后的花芷,反应很激烈,她惊恐地抬头看姜来,“你也是来说这些的吗?” 姜来皱起眉毛,在花芷的病床边上坐下,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抱进了怀里。 花芷靠在姜来的胸口,无声地流着眼泪。 她说,“我是不是很丢人啊?” “没有。” 姜来拍拍花芷的脑袋,“不要这样想,花芷,你很坚强了,如果是我,可能还没办法面对这些呢。” 花芷说,“我之前听你说可能还有别的事情……” 姜来不敢再说了,生怕花芷承受不住。看书喇 他抱着花芷说了一句,“我去调查一下,有切实证据了以后会告诉你的,相信我,好吗?” 花芷点点头,姜来便将手放在她的眼睛上,轻声说,“你再睡一觉吧,花芷,好不好?” 花芷缓缓闭上眼睛,她眼睛已经哭肿了,再闭上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了一股酸胀感。 宝宝,今晚再来妈咪梦里一次好吗? ****** 顾芙莲没想到安茨会一大早起来找自己,还有些意外,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安茨站在自己家门口,她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讨厌,我还没化妆,你怎么大清早来啦?” 说这话的时候,顾芙莲拉着安茨的手往家里走,“吃早饭了没?我让阿姨给你做一点。” 顾家的保姆这会儿正好在准备早餐,顾芙莲穿着睡衣在餐桌边坐下,“你都没给我打电话,保姆告诉我你在我家楼下等的时候,我都吓一跳。” 是给她准备惊喜了吗? 见到顾芙莲在自己面前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安茨都有些想笑。 到底是不是她在背后对花芷的孩子下手? 于是安茨直接问她,“你爸爸在吗?” “没有,爸爸昨天住外面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 顾芙莲以为安茨要做些什么,顿时脸红了。 说起来,她和安茨交往也有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安茨一直不碰她,也正好是因为这个,花芷觉得安茨是个正人君子,和那些想要和她拉近关系的凤凰男不一样。 所以现在,顾芙莲还以为安茨是想要来家里做些什么,将手伸过去,放在了安茨的手背上,轻轻地捏了一把,“安茨,你还没去我卧室看过吧?等下我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家……” 结果安茨将手抽出来了,“不必。” 顾芙莲一愣。 “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瞒着我在背后做了什么?” 安茨开门见山,表情甚至有些冷漠。 顾芙莲没想到安茨会直接问自己这种事情,意外之余她还有些心虚,“安茨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呀,我们是以后要结婚的人,我怎么会对你有所保留呢?” 越是心虚的人,越会把这些挂在嘴边。 安茨眯起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 顾芙莲被安茨这个态度吓得脸色惨白,完全没见识过安茨这一面,她坐在椅子上,身子僵硬,隔了好一会才说,“不是的安茨,你对我有误会……” “我觉得是你对我有误会。” 安茨一字一句,“姜来是不是告诉你,我在外面有个孩子?” 此话一出,顾芙莲整个人都狠狠一震! 不……不会的,姜来这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姜来如果把这些事情说了,不等于是把自己也卖了吗! 顾芙莲这会儿脑子里正在快速思考要怎么办,她只能转移话题,“我……不是的,我,只是,和姜来有联系……” “你们两个在背后交换消息是吧?” 安茨眯了眯眼睛,竟然直接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顾芙莲,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顾芙莲这会儿情绪复杂,不知道说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孩子不是安茨的? 难怪户口没有跟着安茨,可是那为什么…… “孩子是花芷生的,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我一直负责这些医药费,姜来误以为是我和花芷的孩子,所以才会向你传递这个消息。” 安茨的表情那么冷漠,和过去那种虚伪的笑意完全不同——有的时候他都快要分不清了,到底冷漠的他是真实的,还是虚伪的他是真实的。 又或者,这两者,都是他的本性。 安茨一字一句,“你在背后调查我和花芷,用一些小手段来让花芷离开我,没关系,顾芙莲,这些事情我都可以接受,世界上的人都有自己的心机。但是顾芙莲,你千不该万不该,对一个可怜的孩子下手!” 说完这话,顾芙莲的表情瞬息万变! 她当场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是的安茨,我……我没有!” 安茨冷眼看她,好像完全没有认识过她一般。 过去的顾芙莲在他的眼里,是一个不斩人间烟火的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还害得孩子连命都没有了! 姜来赶到顾家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安茨说那段话的场面,他无比错愕,这安茨居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见到姜来的身影,顾芙莲的表情更加惊恐,“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和安茨来这里的目的一样。” 姜来深呼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进来,“顾芙莲,你买凶对花芷的孩子下手了吗?” 第277章 以命换命,何为救命。 顾芙莲怎么也想不到,一夜之间,原本是跟她联系密切的两个男人,如今都为了花芷找上门来! 她一时之间慌了神,但是又很快稳住了,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安茨,好像是痛心疾首到了极点,“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呢,安茨,没有证据的事情,就这样污蔑我,你不会心痛吗?” 这话倒是真的问错人了。 顾芙莲不知道的是,安茨从来不会心痛的。 倒是姜来,他看见顾芙莲这幅表情之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当然不会有证据的,我去看了监控录像,顾芙莲,又不是你亲自下手,怎么可能会有你动手的证据呢!” 但是如果抓住那个动手的人,通过后续警方的审问,指不定还能问出点什么来。 顾芙莲现在敢这么说,那么必然是…… 姜来的脸色猛地一变,直接从顾芙莲的家中夺门而出! 他来的时候脚步匆匆,离开的时候风尘仆仆,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句话没说,就这么当场扭头转身,连顾芙莲都看呆了姜来的一系列操作。 见他走远,顾芙莲上去,拉着安茨的手,委屈巴巴地说,“你看看这个姜来,风风火火的,来了又走,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安茨,你要相信我,什么孩子不孩子的,那都跟我没关系。而且,咱们不是说过了不要互相隐瞒吗?你不会骗我的,我知道。” 这会儿抬高安茨,也连带着给自己也穿了一身好人的衣服。 安茨摇摇头说,“我一直以为你是清清白白的。” 此话一出,顾芙莲脸上的表情一僵。 因为顾芙莲好像被顾家保护得很好,所以安茨觉得她这样的人,是特别干净的。 和他,和花芷不一样。 本能令他想要将顾芙莲拿捏在手里,因为他一个人在地狱里呆了太久了,需要一点……和他彻底相反的东西。 “可是也许我一开始就追求错了。” 安茨的话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他在透过顾芙莲的脸看谁呢? “我就不该追求这种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东西,或者说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安茨站起来,“顾芙莲,我们不是一路人。” 原来安茨想找的,是和自己相同的东西。 是花芷。 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他以为顾芙莲是单纯的,出淤泥而不染的,然而事实告诉他,没有用心机对他的,只有花芷。 只有他觉得肮脏的花芷。 深呼吸一口气,安茨说,“我们的婚约可能得取消了。” 这个顾家,他也不要了。 这样家庭关系的顾家,都不用他出手,自己便会销声匿迹的。 因为没有人可以把顾家再继承下去,顾芙莲这样的人更是不行。 顾芙莲脸色大变,当场哭得梨花带雨,“你这是什么意思?安茨,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我说喜欢我纯洁无瑕的……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这样抛弃我?还是说……” 顾芙莲气得不行,眼泪汹涌而出,她直接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扫到地上,“还是说你心里其实一直都有装着花芷!” 安茨的瞳孔缩了缩,想也没想地说,“我和你的事情,跟花芷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扯上外人,好来衬托你的行为更正确?” 顾芙莲揪住了安茨的衣服,“不要抛弃我好不好?安茨,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才会这样……我确实调查了你和花芷,但是……” “但是我是因为爱你……” 顾芙莲哭着抱紧安茨,生怕他也像着姜来一样转头就走,“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一时冲昏头脑与姜来合作,可是安茨,花芷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不得不怕呀!她的存在对我影响太大了,你心里又怎么会没有她的位置!” 你心里又怎么会没有她的位置。 没有。 安茨在脑海里无声地回答了这句话。 可是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说不出来。 “你害怕花芷,所以就要对孩子下手吗?” 安茨眯起眼睛,带着讽刺的表情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你是不是还松了口气啊?” 顾芙莲没想到自己的心事会被安茨揭穿,总觉得此时此刻的安茨陌生得令她感觉恐惧,“我没有做那种事情,你相信我……” 安茨没有管她,反而是将她甩开,一字一句喃喃着,“你最不该的就是对花芷和孩子下手,顾芙莲,你简直令我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这种词语,对顾芙莲造成了无比大的冲击,她看着安茨转身离去,忽然间感觉到一股灭顶的绝望感灌下来,她不顾一切地对着安茨说,“你把花芷留在身边,那你就是在害死她!安茨!哪怕没有我,下一个女人,下下个,她们一样会对花芷出手的,我告诉你,花芷这条命就是贱的,就该去死!她不配跟我们女性相提并论!” 安茨听见顾芙莲说出这些话,脚步一顿,竟然是回头对着她笑了笑,“终于说出这些话来了,这些日子一直演戏,很累吧。” 顾芙莲身子一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安茨说完这个便走了,他身影消失在顾芙莲的视线尽头,好像宣告着一场游戏的结束,顾芙莲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结局,她只是对花芷和那个该死的野种下手而已,凭什么安茨和姜来要这样对她? 她维护自己的幸福,何错之有? 顾芙莲咬着牙,单手撑在桌子上,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 此时此刻,高架桥上,一辆跑车正从上面高速飞驰而过,快得像是一道闪电令人根本无法捕捉,它的目的地是郊区,从高架桥上下来,姜来便驾驶着车子直直去了一个地方。 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门口停下,姜来一脚踹开了外面的破旧铁门。 里面的人被吓了一跳,从地上站起来。 他原本是半蹲着,脚边放着好几个黑色的手提袋,有几个袋子口被拉开了,歪歪扭扭的,露出里面被塞满了的纸钞。 “你有命花这个钱吗?” 姜来上前,不顾那人的反抗,上去直接将他一个擒拿按在了地上! 那人当场求饶,“你是谁!” “我是谁?” 姜来咬牙,一字一句,“医院里的监控录像拍到你从病房里出来,你对孩子做了什么!” “我没有!” 那人还在垂死挣扎,被姜来狠狠一拳打在了脸上! “你没有?”姜来笑了,“得亏是我提前来找你,否则你这条命都要没了,你不知道吗!” 男人的表情登时化作一片惶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家人花钱买你去害命,你居然真的屁颠屁颠去了。”姜来的眸子无比冷,仿佛刀子似的直直刺在男人的脸上,“你觉得顾家人会留你这条活口吗?这几百万的现金,你有命拿,没命花!” 男人不敢置信地惨叫一声! “不可能!不可能!拿了这笔钱,我就可以给我儿子换血了……不可能!”中年男人被姜来的话击溃了,“这钱是救命钱,我必须要给我儿子……” “为了你儿子能活命,就去害死另一个无辜的孩子,你拿别人的命换你儿子的命?”姜来怒气上涌,再度一拳打在了中年男子的背上,“走投无路就可以这样不择手段去获取沾着血的钱吗!我真是看不起你!” 说完这个姜来将他脚边的袋子一脚踢飞,那袋子被他踹到半空中,纸钞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中年男子眼都红了,大喊着,“我的钱!我的钱!我为了这笔钱我都豁出去杀人了,你把我的钱还给我!” 他杀一个人,他儿子就能有钱活下去…… 姜来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不就是轮回吗。 和当年的,钱景的父亲,一模一样。 而现在,穿过时光,这一幕再度发生了。 “顾芙莲,你可真是顾峰亲生的女儿啊……” 姜来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似乎是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宣泄,除了愤怒,他更恨自己的不争气,如果早点和花芷还有安茨说明白的话,也许这个可怜的孩子,就压根不会死。 这件事情里,除了花芷是无辜的,其余人,没有人都能够置身事外。 他们,都是凶手。 姜来红着眼睛,好像比那人情绪还要剧烈,“你该死,买凶杀人的那人更该死!你现在说出那个名字,还可以用来换取一些减刑,警察很快就到了,你已经难逃法网!”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不行,我不能坐牢!我要把钱给我的儿子!” 中年男人崩溃大哭,“我儿子要换血,再不换他就要死了,为了治好他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可以去死,但是这钱必须让我儿子拿到!只要能让我儿子活下去,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沾着血的父爱,到底是父爱吗。 姜来看着自己控制住的男人像个走投无路的孩子一样嘶吼哭喊,可能这个中年男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 他只想着在死之前把这笔救命钱送到医院,用到儿子身上。 可这,到底是救命钱吗。 是花芷孩子的命换来的。 第278章 爱不爱她,并不重要。 有的时候,姜来真的感觉自己快要看不清身边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还有他自己。 和花芷遇见以后,总觉得自己在不停地刷新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以为的好人不是好人,他以为的坏人不是坏人。 就如同此时此刻,这个父亲是为了救自己得绝症的儿子铤而走险,将所有的后路都堵在了这个上面,可是他救儿子的代价,是夺去另一个孩子的性命。 这到底是救人吗? 姜来审视人性,岂料也被人性回以审视。 脑海里好像有个声音同样在问他——那么你觉得,用心机留下花芷在身边的你,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呢? 姜来给不出回答。 他压着那个男人,一直到警方到现场将他直接抓捕,看着这个绝望的父亲被按入车中,这笔沾着人血的钱也没有被送到他儿子所在的医院里——也就是代表着,他豁出去谋财害命的行为,完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根本没有救到他的儿子,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意识到大难临头的父亲突然间两腿一软,走不动路,全靠警察提拎着,他喃喃着,“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姜来目送他被人带走,金属镣铐在他手上沉默地禁锢住了所有后续发展可能。 他知道,即将死去的,是两个孩子。 需要换血的儿子,以及被夺走性命的花芷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都成为了罪恶的代价,窥探人性那一刻,它们成为了筹码。 姜来收回视线,走到了警车旁,警察看见他,还顺带打了个招呼,“感谢姜先生这次帮忙提供信息,没想到你居然可以比我们警方更快一步获取这个人在哪的资料。” “我以前也学过一些……”姜来站在那里,看了一眼被塞进后排的中年男子,只觉得无尽的悲哀,“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 中年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好似盲了一般无神的眼睛,对着他说,“后悔?” “现在你的儿子救不回来,别人的女儿也没了。” 姜来攥了攥手指,不知道为什么,他企图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回最后一些人性,“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可是那个盲人一般的父亲的脸上,出现了赴死的决绝,那是明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无法回头的事情,也毅然决然要做下去的决绝——决绝这个词语,用在一个杀人犯身上委实有些不够妥当,可是姜来确确实实察觉出来了无人可挡的决绝。 就好像,在救他儿子这条路上,这位可悲又卑劣的父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姜来,说了一句,“重来一次,只要能让我儿子有钱活下去,杀一个人,还是杀一百个人,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他早就将命卖给魔鬼了。 姜来大受震撼,站在原地竟是动弹不得,好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接下去。 警察呼啸而过,那刺眼的红色的灯闪烁着离开他的视野,就好像是最后一抹血色也终于被抽离了。 姜来感觉视野里只剩下一片灰白。 花芷,人性到底是什么呢。 你陪了那么多男人,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我居然觉得你善良。 ****** 安茨从顾家离开以后,便给某人打了个电话,他直接去了一趟花芷所在的医院,推门而入,只见楚鸢和尉婪站在那里,看见安茨进来,楚鸢没好气,当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安茨你站住!” 安茨皱眉,“干嘛?” “别进来。” 楚鸢的手放在花芷的手上,声音冰冷,“你没资格进来,滚出去。” 她的表情告诉着安茨,她没有在开玩笑。 安茨先是一晃神,而后被楚鸢气笑了,刚要说话,尉婪已经站了起来,男人上前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将他往外带,“走吧,让楚鸢陪她一会。” 花芷正在床上静静地睡着,毫无声息,像是没了任何生命体征一样。 出去前,安茨的眼神死死放在花芷毫无血色的脸上,被尉婪往外带了几步,这才收回视线。 关上门,尉婪领着安茨站在外面,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会变成这样?” 安茨的声音冰冷低沉,“顾芙莲干的。” “有证据吗?”看书喇 “估摸着姜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带着警察把凶手抓住了。” 安茨原来读得懂当初的姜来突然从顾家离开是为了什么。 他那么聪明,定然也是猜到了顾家可能会对凶手下手,这样一来也可以防止自己被出卖,死无对证。 所以姜来离去,肯定是去追踪凶手了,防止那个凶手被顾家提前干掉。 安茨的脸很冷漠,好像是死了一个孩子,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其实照理来说也是,那个不是安茨的孩子,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可是…… “可是你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完全不在乎。” 尉婪在一边观察了安茨很久,忽然间说出了一句让安茨心惊肉跳的话。 安茨猛地看向尉婪,“你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这个孩子确实跟你没有血缘关系。” 尉婪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可是安茨,你并没有你表现出来得那么平静。” 平静之下,是他深深压抑着的,惊涛骇浪。 安茨想也不想地否认了,“我跟那个孩子没有亲情感,所以她死不死,与我无关。” “确实是这样。” 尉婪说,“可是你心疼的不是孩子。” 不是孩子,那是谁呢。 安茨不想接着去听尉婪的话,奈何尉婪此人从不给任何人面子,已经直接把话说出来了—— “是花芷。” 好像在无声处听闻一声惊雷,炸得安茨双耳嗡嗡作响。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否认,只是在听见尉婪这句话的时候,随随便便可以撒谎的他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一直到很久以后,安茨的肩膀垂下来,喃喃着说了一句,“也许是这样。” 没想到安茨会承认,尉婪还有些意外,“怎么,你现在是想通了吗?” “不,是我没办法继续再反驳下去。” 安茨转头,看了一眼病房的门,这扇门隔绝了太多,好像从此把他和花芷隔绝开来,“我没办法在保持平静下去,尉婪,你说的很对,当初孩子出事的时候,我对孩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唯独掠过我脑子的想法,那就是花芷。” 孩子没了,花芷怎么活。 安茨给那个孩子付费,一直以来承担着孩子昂贵的治疗费用,是因为他知道——花芷需要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花芷跟这个世界的脐带,所以花芷需要这个孩子活着,也许就像是一种无形的精神支柱。 安茨愿意为这些付费,换句话说,安茨不是为了孩子在付钱,而是为了花芷在付钱。 只是他从来不屑于去承认自己的这些感情——有没有这些感情对安茨来说不重要。 哪怕他是真的彻彻底底爱着花芷的,他也从来不会觉得,这一份爱,承不承认,有多重要。 他的心里,没有给爱留下一丁点的位置。 尉婪看着安茨的脸,忽然间说了一句,“你和花芷,有没有说过在一起?” 安茨被尉婪气笑了,“我和花芷有必要说这些吗?” “你们相遇的时候,难道没有互相确认关系吗?” 一直以来尉婪都觉得安茨心里肯定是有花芷的,要是没有,安茨这些年身边莺莺燕燕这么多,早就换了。 可是不管身边经过的女人是谁,安茨出席别的场合的时候,手里挽着的,永远都只是花芷。 只有花芷。 难道这还不够证明花芷的重量吗? 尉婪感觉自己看不懂安茨了,“你对花芷有感情。” “这么多年了肯定有感情。” 安茨是个堂堂正正的人渣,所以哪怕在承认自己的在乎的时候,也是一脸天崩于前无动于衷的模样,“这份感情不重要,对我来说,只是人生很小的一部分。” “那你的人生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 尉婪反问安茨,安茨说了一句,“可能是,想找到那个,我一直想找的东西吧。” 爱情,还是死亡。 这两者,都和花芷无比相近。 他一直在找的东西,也许就在身边。 “楚鸢跟我说了事情的经过,你和姜来,真的害惨了花芷。”尉婪说,“如果要花芷原谅你,我觉得不太可能,安茨……” “原不原谅我无所谓的。” 安茨将手伸进口袋里,好像是探索着什么,最后掏出一包烟,里面已经只剩下一根细烟了,他没有多余的分给尉婪,所以干脆也就给自己点燃。 这就是安茨的性格。 自私,冷酷,不在意别人死活。 “失去花芷你会很难受的。” 尉婪说,“安茨,其实你一直以来都觉得,花芷离不开你的,是吧。” “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安茨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将烟缓缓吐出来,“我觉得花芷是寄人篱下的菟丝花,而我就是她的主人。” “那如果其实是你离不开花芷呢?” 安茨眯起眼睛来,好像是在细细剖析花芷,“那就强迫她留在我身边。” “她会痛苦的。” “痛苦才对。”安茨笑了,“痛苦我们才一样。” “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们是空的,感不感情对我来说一点不重要。” “就好像是,花芷只要留在我身边就行了,至于她心里装没装着别的男人,跟不跟别人上床,无所谓的。” 他需要花芷。 没了花芷,那么多欲望,那么多情绪,没有更合适的容器来给他宣泄。 尉婪呲牙咧嘴地说,“我看不懂你的爱情观,安茨,我觉得你需要看医生。” “看医生有用,我和花芷也不会这样。” 安茨竟然咧嘴笑了笑,他那张脸,笑起来的时候就让人感觉像是冷笑,也可能是因为安茨从来不会发自内心的笑。 他说,“花芷太脏了,跟我一模一样,所以我喜欢她在我身边的感觉。” 我看你也极面善,像镜子放面前。 第279章 一救再救,只剩下我。 尉婪用一种深沉的眼神注视了安茨很久,才说道,“那我管不了你们了,对了楚鸢应该是帮着花芷查到了什么,你如果后需要对顾家出手的话……” “想吃掉顾家很久了。” 安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特别轻佻的话,“原本以为拿捏了顾芙莲够了,不过现在看来顾芙莲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白莲花——也好,那干脆不走这条路了。” 安茨将野心和欲望赤裸写在脸上,他说,“顾峰的事情,花芷应该是找到了转机。” 如果可以掰倒顾峰,那么顾家必然是没了主心骨,随后他趁虚而入一举击垮顾家,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尉婪的眉毛挑了挑,意味深长地看着安茨,“你是想要击垮顾家,还是要给花芷报仇?不管你怎么想,花芷都已经不再需要这些无用的补偿了,安茨,你还是有空,好好看看自己的内心吧。” 安茨没说话,将最后一口烟吸进肺部,他说,“既然你老婆不让我看花芷,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陪陪她。” 尉婪意外,“你不等她醒来?” “有什么可等的。” 安茨转身离开,此时此刻,里面的楚鸢正好走过来,拉开门,看见安茨离去的背影,愣住了,“他就这么走了?” 尉婪说,“对啊,我也奇怪呢。” “花芷醒了。” 楚鸢说,“你过来,帮着花芷出出主意。” “我还能出什么主意……”尉婪说,“多让人难受啊,算了吧,我还是在外面等你们。” 也是,多个人看着花芷,指不定让花芷更伤心呢。 楚鸢叹口气,又将门关上,转身回到病房里,伸手摸着花芷,“你想吃什么?我让尉婪去给你买。” 为了让楚鸢放心,花芷特意报了一些菜名,楚鸢立刻告诉尉婪,派他去买这些吃的回来,花芷红着眼睛看着楚鸢,“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们担心我……” “哪怕是为了自己,你也要吃点好的,让自己身子尽快好起来。” 楚鸢心疼极了,看着花芷,“怎么会这样呢,花芷,我之前还说着要帮你好好照顾孩子的,可是一转头……” 孩子没了。 花芷的信念崩塌了。 而且孩子没有的时候,安茨表示得那么漫不经心,好像死掉的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花芷不得不承认,她还是犯贱的,竟然还在安茨身上放置了期待,以至于现在被她自己的期待反伤到了淋漓痛苦的地步。 抽了抽气,花芷说,“也许孩子心里一直是怨我的,生下来又让她这样遭罪,来人世一趟,我的孩子就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说到后面,花芷泣不成声,“楚鸢,是我活该,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是我活该……” 楚鸢摇着头,“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花芷,千万别这样责怪自己,对了,姜来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凶手抓住了,你放心,一定给你孩子讨个公道。” 姜来? 花芷忽然间想起了姜来和安茨那些令她听不懂的对话,她流着眼泪看着天花板,“凶手抓住又有什么用,孩子也回不来了。” 楚鸢难受得揪心,从一开始接到花芷给顾峰当小三的案子开始,她还以为是简单的感情纠缠——可是发展到现在,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当初预期的太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感情纠缠了。 花芷也许从来没想过,安茨让她去陪顾峰,是让她走上了一条没办法回头的路。 花芷捶了捶身下的床,“我这种坏女人,就活该有这种报应。” “别这样说自己。” 楚鸢听不得花芷自责的话语,“好了,孩子还可以再有,花芷,你的人生完全可以重新开始。既然凶手抓住了,也算是安慰了孩子的在天之灵,然后我们去给自己找个新的开始吧,不要再待在安茨身边了。” 花芷泪眼朦胧看着楚鸢,“我这样的人,配有新开始吗?世人会不会,特别看不起我啊?” “会啊。”楚鸢竟然没有编一些好听的话来哄慰花芷,而是直接地说出来,“在一些道德感很高的人眼里,也许他们特别看不起你。” 花芷一顿。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就让她们去看不起好了。” “我们不在乎的。” 楚鸢替花芷脸上的眼泪擦去。 她不会说假大空的话。 她会将现实的另一面,放在花芷的面前。 然而比起假大空,这些真相,更有力量。 她盯着花芷的脸说,“不要去害怕别人的审判,不要去畏惧旁人的鄙夷。” 就算被看不起那又怎么样呢。 再肮脏的人,再卑微的人,都有活下去的资格。 只有不害怕被审判的人,才能从牢笼里脱困。 花芷看着楚鸢的脸,忽然间泣不成声。 ****** 安茨走后,这天夜里,来的是姜来。 他来的时候,手里拎满了大包小包,全是一些价值不菲的礼物,楚鸢看见姜来这副模样,有些吃惊,“你是去超市进货了啊?” 姜来也不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于心有愧,连来看花芷,都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 他站在门口说,“花芷睡了没?” “还没呢。”楚鸢给姜来让了路,“你去看看她呗。” 姜来点点头,他进去以后见到花芷坐在病床上,手里捧着一块ipad,好像在看什么看得特别认真,问了一句,“你这么晚还不睡?” 见到姜来,花芷揉揉眼睛,“你怎么来了?” “我……”姜来硬着头皮,将一些礼物放在了花芷的床头,“我来看看你,你身体怎么样了。” “又不是我流产了。”花芷扯出一抹笑容,“我只是没了孩子一时之间受打击而已,身子不会怎么样。” 姜来将脸撇开,竟然无法与花芷对视。 他说,“孩子没了,你……节哀。但是凶手抓住了,后续的事情我们会一起帮你跟进……” “谢谢你。” 花芷低下头去,轻声说了一句。 可是这三个字,等于是三个巴掌打在姜来的脸上。 花芷没了孩子,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她说谢谢他,姜来的内心根本无法安宁。 他在一边坐下,喉咙口收紧了,才从喉间挤出一句话,“别谢谢我。” 花芷愣住了,“为什么。” “我……”姜来头一次不敢看一个女人的脸。 怎么会这样。 他受不了花芷看她的眼神。 姜来几乎是用吼的,才能把接下去的话说出来,“因为我和安茨,等于间接性害死了你的孩子!” 花芷的手一抖,手里的ipad无声砸落在床上。 她看着姜来,眼睛睁大了,“你说什么?你和安茨……” “孩子是顾芙莲找人害死的。” 姜来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不如直白面对吧,于是姜来毫无保留地说——“因为顾芙莲嫉妒你的存在,想要你从安茨身边消失!花芷,我和顾芙莲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我也难辞其咎——你失去了孩子很痛苦,可是我还是要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你,你没必要谢谢我,因为是我告诉顾芙莲你和安茨有个孩子的。” 花芷颤抖起来,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她哆嗦着,“怎么会呢,姜来,你……你……” “是真的。”姜来抬头,看见花芷脸上早已爬满了眼泪,顿时心里一紧,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女人内心无法安宁。 他最初只是想要旁观看个乐子,却不料想……自己早就入戏了。 姜来上前,“顾芙莲很嫉妒你,她查到了你和安茨的关系,但是因为安茨从未在她面前说过你的存在,以至于她默认了你是安茨的下情人,才想着要除掉你……” 花芷往后面缩了缩,感觉对姜来的信任在一夕之间崩塌了。 对安茨的也是。 “所以我的孩子没有,因为顾芙莲的嫉妒?” 花芷的声音已然开始发颤,“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过这个!你们知道一切,却看着我在这些人里面周转,是在看我的笑话吗!” 看笑话? 确实是的。 可是姜来说不出口。 他之前确实也想看花芷这种人的笑话,但是现在,他没办法直视花芷的脸。 想到花芷也曾经哭得梨花带雨却又倔强地说着“你是个好人”的时候,姜来胸口便不停地有情绪上涌。 “你出去。”花芷将姜来的所有礼物都摔到了地上,她对姜来说,“你出去!我不要看见你,我也不要看见安茨!” “你们和顾芙莲一样,都害死了我的孩子!” 花芷流着眼泪说,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将自己的心肝都要挖出来似的,“我努力去对每一个人好,我给顾太太一个活下去的动力,我让钱景能够救赎自己,我甚至以为顾芙莲是好人,想让她脱离苦海——可是为什么,我的救赎在哪里,我的救赎在哪里!” 帮了那么多被困住一生的人,却忘了自己脚上始终都有着摆脱不掉的镣铐。 “你们一定心里笑得很开心吧?” “觉得我像个小丑上蹿下跳当老好人是吧?” 花芷红着眼睛,事到如今控诉姜来都没用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痛苦让她一个人承受。 救了那么多人,老天也一样不曾放过我。 一救再救,只剩下我。 第280章 施加恶意,轻松无比。 在这场无声的战争里,一无所有的,只有她花芷。 她就这么看着姜来,好像是要把一生的力气用尽。 很多时候花芷都会自我反省,她觉得她这种女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证明别的女人有多好。 如果没有她毫无底线的话,那么好女人也不能被称作好女人了。 必须要有人站在对立面,好和坏才有了评断的依据。 所以花芷向来都把自己看得很清楚,她是不会有好下场,不管她心里装再多秘密,去为了别人做再多——都不会得到这个世道的,一丝一毫的怜悯。 那么。 她的孩子呢? 花芷忽然间抬头,看着姜来,喃喃地说了一句,“小三的孩子,会被人看不起吗?” 姜来原本是想说点好话哄哄花芷的,可是在触及到她的眼神的时候,善意的谎言也都无所遁形。 他只能赤裸面对,也只有赤裸面对。 他说,“是的。”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大人的罪会被牵连到下一代,这是人之常情。”姜来的手指攥得很紧,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要握住什么,但是很可惜,也许什么都握不住,从他指缝间溜走了。 “很少有人能够走出这个认知,因为,恨意是比爱意要强大太多的东西。”看书溂 姜来伸手去擦花芷脸上的眼泪,“你知道吗,恨一个人的时候是极为自由的,因为你想要恨一个人,你的大脑会自动给你找很多道德高地,找很多理由,来让你心安理得——而爱不一样。” 爱是掏出去,所以才会如此难得。 恨不同,恨一个人太简单了,甚至不需要理由,只要一句看你不爽,就能够随随便便地恨你。 施加恶意这种东西,对于我们世人来说,是无比轻而易举的。 “私生子女,小三,外面的情人,都享受着,这种对待。” 说出享受这个词语的时候,花芷的脸色僵了僵。 她说,“原来这是享受啊。” “这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事情,潜意识里认为,只有让你们没有好下场,就能从源头断绝这个可能发生。” 姜来深呼吸一口气,“花芷,我知道你为了顾太太做了很多,也知道你去找到钱景花了很大的力气……” “可是我的孩子还是因为我死了。” 花芷睁大了眼睛,眼里是空的,什么都不剩下了,“我帮了她的妈妈,她还是……害死了我的孩子。” “因为在她眼里,我是下贱的女人。” 花芷说完这个,忽然间笑了出来,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女人瑟瑟发抖着,用力握住了姜来的手腕,好像是想要感受到人性的脉搏,“为什么呢?我真的看不懂——我真的很想问问,为什么要这样呀,哪怕她不喜欢安茨身边有女人接近,那么最应该追责的人,难道不是安茨吗?” 为什么要将刀子指向她。 姜来说不出话来,或许是因为,举起刀子的人里面,也有他。 姜来看着地上被花芷摔掉的礼物,他闭上眼睛,喉结上下动了动,“花芷我……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还能补偿你什么……” 富家大少很少说出这种话,在这一刻,却低下了自负高傲的头颅,他才明白,原来再多的优越感,再多的漠视,在绝对的痛苦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哪怕他将自己的双眼闭起来不去看,刻意视而不见,都无法忽略掉花芷身上轰轰烈烈压过去的,命运的恶意。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花芷哭喊着,就像是得不到任何承认和首肯,心态一下子崩溃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和安茨了,我再也不要待在你们身边了!” 姜来被花芷推着走,却死死抓着她不肯松开,“花芷你冷静点,我真的……” “滚呀!” 花芷将姜来整个人往外推,用尽了力气,她说,“我要去陪我的孩子,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花芷一会冷静一会又忽然疯癫,好像是神志不清了,她枯瘦的手指却那样有力量,将姜来的手狠狠推开,“姜来,你和安茨一样,都是虚伪的混账——我确实不干不净,但我比起你们两个外表光鲜亮丽的衣冠禽兽来,我自认比你们清白得多了!” 姜来听不得花芷这样说话,“你别这样,花芷……”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把你当做好人……” 花芷将姜来推到了门口,她幽幽地盯着姜来,说了一句,“姜来,你后悔吗?那个时候我说你是好人的时候,你是不是都要笑出声来了呀?” 姜来的心像是被人用刀一下一下剜过去,见到花芷这样,他不好受极了,“可是花芷,如果我说——” 我对你不是没有感情…… “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找我乐子呀?”花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姜公子,姜少!您是不是又缺乐子了,所以来我身上寻开心呀?你看看我都这样了,到底还要多惨,能够取悦你呀!” 姜来忍无可忍,“花芷你不要再这样说话了!” 花芷重重一震,隔了许久,她一言不发地,在姜来面前,关上了门。 曾经的曾经,花芷会将自己所有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会哭着说他是个好人。 可是现在—— 即将得到的一切,在到手的前一秒,全都落空了。 姜来伸出手,终究是什么都没握住。 他忽然间发现,他和安茨一样,用尽心机,原本以为可以完完全全抽身离开,可是到头来——花芷,被困在局中的人,是我。 楚鸢在走廊里打电话,看见姜来被赶出来,站在一边摇了摇头。 ****** 安茨是在第二天来到花芷病房的,见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房间里,安茨推门而入,都没有敲门,他说,“你身体怎么样了。” “多谢关心。”花芷的声音也很冷漠,“不怎么样。” “花芷。”安茨微微眯了眯眼睛,“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态度?”花芷抬头,轻声说着,“孩子都没了,我和你可以说是能彻底撇清关系了,安茨,你想要我用什么态度对你?” 第281章 花芷的爱,已经凋零。 撇清关系这个词语从花芷嘴巴里讲出来,让安茨整个人都震了震,他甚至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会从花芷的嘴巴里说出来。 她过去寄人篱下,是寻求他的保护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花芷居然…… 要和他撇清关系。 撇得清吗,花芷,我们从小在一家孤儿院里长大,撇得清吗? 对你来说,这些事情是可以撇清的吗? 于是安茨走上前,将花芷手里的ipad取走,看了一眼上面的东西,安茨挑眉,“怎么,你翅膀硬了,现在想着自己一个人活了是不是?” 花芷没说话,只是将安茨手里的平板取了回来,用一种绝望过后只剩下麻木和平静的表情看了他好一会,没了别的反应。 安茨受不了花芷用这种态度对他,因为平日里花芷都是用尽一切手段都会想要留在他身边,或者是逗他开心,但是现在的花芷不一样了。 她开始用冷漠的态度来主动疏远安茨了。 安茨上去,捏着了花芷的手腕,最近的住院明明是让她修养身体的,可是花芷好像更瘦了。 她的精神状态饱受折磨,以至于身体也没办法得到彻底的恢复。 安茨抿唇,“你现在是在摆脸色给我看吗?” 花芷乐了,“我哪里敢给你摆脸色啊,你和顾芙莲的婚事怎么样了?” 安茨听见花芷说这个,便知道她是故意的,男人的脸上划过去一丝凶狠,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和顾芙莲的婚事?已经结束了。” “怎么结束了呀。” 花芷在一边大惊失色,还要追问一句,“你俩可是绝配啊,怎么能结束啊!” “花芷!” 安茨看见花芷这副阴阳怪气讽刺他的模样,顿时觉得心口像是有针在扎他似的,以前花芷不会这样的,以前的花芷从来都是笑得千娇百媚,还能面不改色地对着安茨说一句我爱你。 他们这种人,经常把我爱你说出嘴边,以至于不管是在面对谁,都可以毫无顾虑地说出来。 被安茨大声吼了一下名字,花芷有些恍惚,但是很快她反应过来了,“你叫我名字干什么?这个孩子死了,对你来说拖油瓶也没了……安茨,你应该是开心才对吧?” 没错,他确实应该开心才对。 安茨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 他都想问问,凭什么就开心不起来了。 安茨捏着花芷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似的,“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花芷,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独立生活了?” “我一个人独立生活也好,一个人去死也好,跟你应该是没关系了。” 花芷轻轻一下便将安茨捏着她的手给拂开了,随后女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安茨说,“我的孩子没了,安茨,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跟你互相牵制的东西了。”看书溂 “你知道你要是真的跟我彻底断绝关系,有些道上势力会找上你,之前你惹了他们的老大——”安茨企图用这些话来警告花芷。 “那又如何。”花芷看着安茨笑了笑,“那又如何呀安茨,想要我的命的人太多了,你也是其中之一。” 你也是其中之一。 此话就跟刀子似的刺在安茨的胸口,他的脸色都跟着白了白,隔了许久对着花芷缓缓说,“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吗?” “以前不是。” 花芷的回答无比迅速,好像是答案早就已经想好了。 她说,“在我眼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安茨,你和他们没有分别了。” 一股陌生的无力感从脚底窜了上来,安茨的眼睛微微睁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花芷,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不再是他过去漫不经心的风格,“你疯了吗!花芷,你以为是你保着你到现在的?你以为你孩子能多活这些日子是谁帮着的?你现在想走就走了?你问过我的同意吗!” 花芷竟然用比安茨更大的声音问了回去,她低吼,如同一头困境里的野兽,“那么我问你安茨,当初你和顾芙莲要决定在一起结婚的时候,让我收拾行李滚蛋的时候,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安茨哑然,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让我滚蛋我就滚蛋,你让我留下我就留下,你又把我当什么!” 花芷说出这话的同时,眼泪终于落下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说要和顾芙莲同居,让我搬出去的时候,我问过你一句话。” 你怕她伤心,你就不怕我伤心吗。 安茨的大脑里不知为何自动跳出了这句话。 该死。 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晰。 花芷重复了一遍,“你就不怕我伤心吗?安茨?那个时候的你给我的回答是什么,我想你自己也早就记起来了吧!你想让我滚,却不肯松开我的手,为什么呀,安茨!你要是觉得我欠了你,你对我有恩,那么我为你打掉的孩子,为你收集起来的情报网,以及我那个死去的孩子命——够不够偿还这一切了呀!!!” 安茨竟然被花芷的话逼得后退了一步。 他瞳孔里装下了那么瘦弱的一个花芷,比起过去,她瘦了太多,不像以前那样娇艳,哪怕不是闪闪发光的,都带着调笑和谄媚,可是现在的花芷好像就快要一点点消亡了。 濒临消亡的她,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在哭吼着她的痛苦。 也许说完这一切,风一吹,她就散了。 安茨的呼吸加速,此时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徒劳。 他忽然间发现,花芷的所有话背后都有在透露出另一个意思,只是他从来没去在乎过。 为了你打掉的孩子,为了你收集起来的情报网。 为了你。 安茨的指尖颤抖着,颤抖着发冷。 他终于明白——原来在花芷变成这样无可救药之前,她原来,默默无声地,在用一种无法被感知到的方式,重复着无数次的,悲哀的告白。 她爱他。 安茨的眼底有血丝被逼了出来,他张张嘴巴,却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意识到这些太晚,花芷的爱在那之前,已经凋零了。 第282章 走向新生,或是毁灭。 花芷说完这些以后,没有听见安茨的回答。 她也没期望安茨能够给出什么回答,因为……没有人可以给。 她只是对安茨轻声说着,“你走吧,我最近,不是很想看见你。如果可以的话,安茨,我希望,是永远不要看见你。” 和赶走姜来时的姿态截然不同,在面对安茨的时候,花芷知道,她一直在他面前歇斯底里,不过是增加一点笑料罢了。 安茨,这些年,关于我的笑料,你也应该看够了吧。 和顾芙莲决定结婚的时候,你有一秒钟想到过我吗? 花芷最后看了安茨一眼,无力地撇开脸去,说了一句,“门在那里,我就不送你了。” 安茨许久没动,隔了好久他缓缓地问花芷,“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就可以摆脱我了?” “摆脱你?” 花芷的语调相当有气无力,似乎是已经和安茨纠缠到了尽头,她没有力气再把这场没有结果的感情继续纠缠下去,徒伤心神罢了,“我不是在摆脱你,是逃离你,安茨。” 正好这个时候楚鸢和尉婪从家中开车过来探望花芷,进门就看见安茨在,楚鸢叫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安茨皱眉。 楚鸢说,“不是让你别来吗!” 她上去拽了一把安茨的袖子,安茨原本心说我和花芷聊天你俩非得插进来干什么,结果楚鸢那力道不小,愣是让他一个大男人被拽着往外走了几步,随后门一关,安茨瞪大了眼睛,“你使了牛劲啊?” 楚鸢呲呲牙,“别小看女人的力量。” 她又指着病房的门说,“花芷最近状态不好,虽然身体上没什么大伤,但是她精神状态不对劲,我给她找了车子在楼下,接她出院以后带她去国外度假。” 原来今天花芷就要出院了啊。 他居然连这点事情都不清楚。 安茨问道,“她出院以后……” “自然是住我那。”楚鸢拍拍安茨的肩膀说,“钱和房子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了,楚姐什么都缺就不缺这个。” 她说话能这么有底气,一般人很难做到。 安茨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藏了很多情绪无法说清,楚鸢让他离开,他也确实离开了,而后接到了顾芙莲打来的电话。 她哭着在手机另一端说,“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安茨,就一个……” 安茨站在住院部楼下,停住了脚步,语气冷漠地说着,“顾芙莲,我这里没人能够有第二次机会。” “为什么你对那个花芷一而再再而三地留情呢。”顾芙莲终于崩溃大喊,“她哪里比得上我?我是千金大小姐,她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鸡,有什么值得你为了她这样对我?安茨,谁的分量更重你难道不清楚吗!她都不知道让多少男人睡过了——” 最后一句话出来的时候,安茨不知为何浑身烦躁,这种感觉令他毫不收敛地对顾芙莲说出一句——“你给我闭嘴。” 顾芙莲一震,像是被安茨这话给吓着了。 过去的安茨,是从来不会这样和她说话的。 他甚至都舍不得凶她,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宠着的…… 为什么一转眼就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个花芷吗? 恨意出现在了顾芙莲的眼睛里,“安茨,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选择了花芷的!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只有我可以带给你想要的一切!她花芷配不上你!” 说完这话,顾芙莲哭着将电话挂断了,忙音让安茨的表情愈发不耐烦,男人骂了一句,抬头就看见花芷在楚鸢的陪伴下手里拿着东西出来,身后还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尉婪。 尉婪一路帮着提行李,倒是也没不服气,毕竟他还是知道这种时候得先照顾花芷情绪的,送花芷上车之后,楚鸢在一边挥挥手,和尉婪两个人站在车边,对着按下车窗的花芷说,“你先回去,我俩一会开车跟后边,这阵子你住我家,放心,没人敢欺负你。” 这要是有人敢欺负花芷,不就是当尉婪是死的吗! 想让花芷从安茨身边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跟安茨一个段位的男人先罩着,那尉婪不就是这个人吗。 楚鸢自然是愿意接纳花芷的,她对着花芷摆摆手,“好了,别没精打采了,安茨在边上看着呢,你得装高贵冷艳一点,摆出你不稀罕他的态度来。” 被楚鸢这么哄着,花芷也跟着笑了笑,“你对我真好。” “因为你对别人也很好。”楚鸢温柔又坚定地说,“你值得。” 安茨在不远处看着楚鸢和花芷分两辆车子前后走,而他就被他们几个人晾在那里,经过他的时候,花芷都没有和他打招呼。 安茨的手指攥了攥。 该死的,她想要离开他的愿望有这么迫切么?连见面都当陌生人了? 载着花芷和行李箱的车子缓缓发动,似乎要带着她驶向一个全新的未来,也许安茨已经察觉到了,那个未来里,很可能没有他的痕迹。 就在安茨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追上去的下一秒,原本开出去没多久的车子忽然间一个急刹车,紧急调转方向,好像是车上出现了什么危险情况——紧跟着车子原地发出一声爆炸声响,轰得一下惊心动魄,车窗玻璃崩了一地,伴随着爆炸声一道火光冲上天空在瞬间燃烧开来,烫得人睁不开眼睛!看书喇 安茨的心脏似乎都跟着跳停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事物都在他身后瞬间倒退远去,他感觉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耳边刺耳的耳鸣声嗡嗡作响—— 楚鸢的叫喊声把他的灵魂扯了回来,女人冲上前,被尉婪拉住,“车子在爆炸,你小心啊!万一点燃了车油二次爆炸怎么办!” “怎么会突然爆炸!”楚鸢眼都红了,“那是我给她安排的车子!那是我给她安排的车子!” 冲天火光在安茨的瞳仁里燃烧跳跃着,他站在那里,双腿像是灌了铅根本迈不开,一直到楚鸢大喊,“安茨!报警!叫消防车!——花芷还在里面啊!” 花芷还在里面。 第283章 她的一生,等一场雨。 这一声爆炸让安茨都吃了一惊,他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火焰熊熊燃烧,好像是要把一切都烧得一干二净。 花芷。 花芷…… 安茨的心脏剧烈痉挛了一下,他感觉到了一股根本无法被忽略的痛意涌了上来。 怎么会这样…… 安茨跌跌撞撞往前迈了几步,过去的他从来不避讳死亡,因为任何人都会死,他不在乎旁人的离去。 可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耳边路人的尖叫声和楚鸢尉婪的大喊声不停地掠过,好像是一阵风把这些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带来的,安茨往前迈了几步之后,直接冲向了正在爆炸的车子! “你疯了!安茨!” 尉婪的叫喊声传来,“别靠近车子!万一二次爆炸——” 安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花芷还在里面,花芷还在…… 花芷要是死了,他怎么办。 尉婪从后面拦截上去,将安茨整个人从背后架住,“安茨!你不想活了吗!” 安茨被尉婪控制住,红着眼睛回头看他,眸子被火光映得发亮发烫,他喃喃着,“可是花芷还在里面……” 尉婪眼都红了,“我知道,我知道花芷还在里面,但是安茨,车子被人动了手脚,你再这样冲上去,你也会出事的!” 安茨的脑子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之前他还在肆无忌惮地对花芷的人生指手画脚,他认定了花芷离不开自己,所以有恃无恐。 可是现在,命运以一种相当残忍的方式将花芷从他身边彻底夺走了,无法挽回的那种。 原来有一种离开,是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 那就是——死去。 安茨整个人摇摇晃晃着,耳边似乎传来了警笛声和救护车声,这些声音跟针似的刺着他的耳膜,而半小时后很快媒体也开始现在现场报道这一起汽车爆炸事件,一时之间医院门口出了爆炸案这一消息在社会上广泛流传开来,大家都在关注事情的后续,到底是人为的,还是车子故障。 火彻底消灭是在一小时后,安茨被尉婪拉远了,楚鸢进去帮忙处理了后续,出来的时候,楚鸢脸色苍白,对着安茨说了一句,“要不你,先回家。” 安茨的心像是被人对半剜开了似的,他浑身凉透,不可置信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花芷还在——” “花芷……”楚鸢的手指握紧了,好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花芷没了。” 安茨如遭雷劈立在原地,整个人动弹不得。 “我不想让你看见花芷被烧的样子。” 楚鸢将脸撇开,深呼吸,“安茨你……你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花芷的后续,我们来办。” 安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花芷明明先前还在他面前说着要和他断绝关系,说着要逃离他—— 花芷。 别这样。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放你走,我放你走——你不用以这种形式逃离我的,你别这样…… 安茨的肩膀颤抖着,像是无数的情绪压在他的双肩上,令他根本无法抗住,隔了好久安茨将自己的手放在眼睛下面摸了一下,摸到了冰凉的眼泪。 他的手一僵。 安茨说,“楚鸢……花芷,她……” “我没有骗你。” 楚鸢不忍心再看下去,她也拍了拍安茨的肩膀,闭起眼睛,说了一句,“花芷终于可以……有个新的开始了。” 自由,花芷,这样的自由算自由吗? 也许死去,也是让你彻底了无牵挂了吧。 没了孩子,没了爱人,没有来路和归途,这样的一个花芷,死在一场爆炸案里,给安茨来了一个最心惊肉跳的告别。 “我不要这样新的开始。” 安茨眼眶通红,“这根本不是什么新的开始!这是最残忍的结束!楚鸢!我接受不了——” 他怎么都接受不了花芷已经死掉的事情,哪怕亲眼看见了爆炸,他也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花芷一定会笑着从边上走出来,拍着胸脯说,还好我没上车,不然小命都没了。 对不对?你的计划是这样的吧,花芷,对不对…… 安茨站不稳,破天荒地要尉婪扶着,他彻底没有了先前那种不在乎任何人死活的轻佻和傲慢,仿佛花芷的死狠狠扒掉了他一层皮,血和肉如今毫无遮拦地在空气里暴露着刺痛。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安茨摇着头,抬头看天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看书溂 这雨为什么不早点下……早点下把火浇灭了,花芷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早点下就好了。 就不用烧一个小时了。 安茨喉结上下动了动,一直到雨水落在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 他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迟来的雨就像一场命数,也许花芷这辈子都等不来一场为她冲刷过去的大雨——就如同这场雨对安茨来说,也将困住他的一生。 从此以后,他的一生,都被困在这场雨里。 ****** 这天夜里楚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尉婪替她放了洗澡水,随后跟在她身后说,“你不觉得这场爆炸案有点蹊跷吗?” 楚鸢脚步停顿了一下,说道,“确实有些蹊跷。” “我怀疑是人为的。” 尉婪眯了眯眼睛,“咱们得给花芷报仇啊。” 楚鸢多看了尉婪一眼,见他眸中已经带了些许了然的意味,“你猜到了?” “我怎么可能猜不到,拜托。”尉婪勾起唇来,“我这点事情要是猜不到,那我怎么当你的老公?” 楚鸢一脚踩在尉婪的鞋子上,“你少在这里跟我贫嘴。” “哈哈!” 尉婪说,“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去查顾芙莲了,她在爆炸发生之前给安茨打了一个电话。” 楚鸢脱了衣服,不顾自己在尉婪面前暴露的身体,从容自若地走进了浴室。 尉婪的眸光逐渐加深。 他说,“楚鸢,你勾引我。” 楚鸢回头看了尉婪一眼,“你先说正事。” “在打完这个电话之后没多久就爆炸案发生了,我怀疑是顾芙莲在车子上做了手脚,打电话是她想要确定安茨的态度。” “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所以顾芙莲决定使用最后的杀手锏,那就是——”楚鸢顿了顿,说道,“要了花芷的命。是这样吗?” 第284章 困住他的,一生潮湿。 尉婪也踩着水进了浴缸,哗啦啦的水声下掩盖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瞒天过海,他说了一句,“宝贝,你有没有想过,这辆车子是你安排的呢?” “哦?” 楚鸢挑眉,将水撒在了尉婪的脸上,而后女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尉婪的唇前,压低声音,她眉眼漂亮到了可以杀人,“果然男人还是不能太聪明啊,有些事情你不该知道的。” “是吗?” 尉婪意味深长地盯着楚鸢笑,他看见楚鸢放到自己唇上的手指,下意识亲了一口,随后伸手攥住了她这根手指,“你早就想到这一步了?” “顾芙莲先前就能买凶杀人,害了花芷的孩子,足以证明她是那种阴险狠毒的人,那么在她杀了花芷的孩子却还没有得到安茨甚至很有可能自己被牵连进去之后,她会做的就是把事情一次性做绝。” 既然自己很有可能暴露,那不如彻底害了花芷。 所以顾芙莲是一定会对花芷出手的,时间早晚罢了。 先前花芷一直在医院里修养,加上楚鸢他们来往密切,所以顾芙莲没这个机会,等到花芷出院了,顾芙莲肯定逮着机会就动手——因为先前找的歹徒已经被警方控制,保不准他哪天把她供出来,所以她一定是越快动手越好。看书溂 “我就猜到了她会在花芷出院的时候动手,所以故意提前安排了一辆车子,让顾芙莲查到这辆车子的存在,好让她有时间去拿钱贿赂司机。” “你提前布局布得那么长远。” 尉婪深呼吸一口气,很自觉挤了一手的洗发乳随后开始给楚鸢洗头,一边洗一边还帮她按摩,见她勾唇的样子,尉婪说道,“所以你故意漏风声给顾芙莲,让她知道花芷出院会坐这辆车,然后车子爆炸——” “嗯,我和花芷说过这个。” 楚鸢眯起眼睛来享受尉婪的服务,“然后我们可以顺理成章地,让花芷从这个世界上‘死去’了。” 所以楚鸢当初那话没说错——花芷有了个新的开始。 “不仅如此,车子司机还是我安排好的,警方那边我也提前打点过了,这场爆炸案等于是主动勾引顾芙莲对花芷下手,来让她露出马脚,现在不仅花芷有了新的开始,顾芙莲也被警方抓住了,难逃法网。” 一箭双雕! 不愧是楚鸢。 尉婪听见楚鸢的计划,意外之余还有些自豪,“你居然在这点时间里能够想出这样的招数,楚鸢,我可得防着你一些。” “怎么,怕我把心机都用在你身上?” 楚鸢乐了,“那哪能呀,论城府论计谋,还是尉先生更胜一筹呢。你早就猜到了看穿了这些吧?才会在安茨想要冲到爆炸车子边上的时候从背后拉着他,不让他上前靠近——” 因为一旦安茨发现了什么的话,那花芷就等于“白死”了。 楚鸢伸手,沾着泡沫的手指捧着尉婪的脸,她喃喃着,“尉先生一眼就能看穿我的计划,还能够配合我帮助完成,要我说,你的心机应该是比我更深一些吧?” 尉婪听不得楚鸢这样说话,明着夸,背地里是在阴阳怪气呢! 尉婪无奈地说,“你为什么有这个计划,不提前告诉我?连我也瞒着,万一我没看出来,跟安茨一起冲过去了怎么办?” “因为我怕你告诉安茨呗。”楚鸢在一边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说了一句,“你跟安茨关系还不错,万一心疼他,告诉他怎么办?我告诉你,这件事情里最重要的就是安茨得是蒙在鼓里那个,他得以为花芷真的死了。不然爆炸案结束,顾芙莲被抓,花芷活下来,或许还是得被安茨拿捏着。” 安茨和花芷之间的爱和瘾,只有死亡可以分开。 因为他们的灵魂和身体,都是对方的形状。 割舍,就必须抽筋剥骨。 尉婪的睫毛颤了颤,楚鸢说得没错。 现在瞒天过海,安茨以为花芷死了,而花芷配合了一切还帮着捉拿了顾芙莲,甚至姜来都给警方提供了信息,大家都贡献了一份力。 完成所有任务以后,楚鸢给她安排了全新的开始,她也终于逃离了安茨的掌控。 这是最好的结局。 “那么现在的花芷在哪,你告诉我。” “现在的花芷?”楚鸢笑了,“不是在病房里就说了吗,现在的花芷估计在飞机上呢,她要去国外旅游了,旅游一圈回来,相信她会知道自己的未来要走向什么方向吧。” 花芷拯救了顾太太,拯救了钱景,而楚鸢也一样,为了回应花芷给别人的救赎,她也送给了花芷一个全新的自由和开始。 “钱景现在成了顾太太干儿子,他说会照顾到顾太太离世为止。”楚鸢说着结局,“钱景的妈妈死得早,父亲把他拉扯大,为了钱害死了顾太太的心上人,所以钱景现在在顾太太身边不分日夜照顾陪伴,当她的半个儿子,也算是一个轮回,把孽债都清了。” 顾太太和钱景都是好人,所以愿意跨越仇恨。 花芷也是好人。 楚鸢欣慰地笑了,“真好,大家都有了一个好的结局,花芷落地会给我拍照片,你不用担心她。” 相信多去散散心,她的焦虑症状也会得到一定的缓解,等到治好了,花芷应该会投入到青少年的两性教育中去,让大家正确看待性,好好享受爱。 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决心和力量的。 “那……”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这么好的结局里,你唯独忘了一个人。” “是谁?”楚鸢眨眨眼睛。看着尉婪的脸。 “安茨。” 所有人都得到了拯救的结局,那么安茨呢? 姜来戴罪立功带抓回了那个害死花芷孩子的人,花芷和警方配合一招黄雀在后,又抓捕了顾芙莲,也算给孩子报了仇。 钱景也愿意站出来指证顾峰当年买凶杀人,哪怕过了追溯期,也一样可以撼动顾峰的社会地位带来不小的打击,也算是替顾太太死去的心上人出了一口恶气。 他和顾太太救赎了自己被困住的前半生。 那么安茨呢。 目睹那场爆炸案,被大雨淋湿的安茨呢。 安茨停在了花芷死掉的戛然而止结局里。 那场迟来的大雨,成为了他一生的潮湿。 第285章 停在这里,就是最好。 也许对于安茨来说,很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花芷了。 楚鸢等人撒了个谎,这个谎言岌岌可危到了其实安茨只要再往前几步就可以戳穿得到所有的真相。 但是他没有。 他被拦在了后面。 所以安茨的视角里,花芷是真的死了。 只要死了的人,又怎么还会回来。 现在的花芷,已经改头换面,过上了全新的生活,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许她还会背负着性瘾,需要一个人承担,需要一个人忍受,但是这些痛苦都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花芷迎来了全新的开始,被留在过去的只有安茨。 这也许就是他们两个之间最好的结局。 “停在这里就好了。” 楚鸢喃喃着,说了一句,“尉婪,有些时候,真的不是,非要在一起。” 花芷和安茨的爱情,滋生在每一次身体的碰撞和灵魂的摩擦里,而他们的爱情,也是在这样的互相对弈中消亡的。 如果重来一次——安茨,你会带着爱去和花芷上床吗? 这些提问都得不到回答了。 楚鸢将整个人都放松了,泡在浴缸里,“你说安茨以后会不会有个执念。” 尉婪将她头发上的泡沫洗去,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自己的绝世珍宝,他说,“什么执念?安茨这种人,没心没肺的,又怎么会对某一件事情有执念呢?” 安茨不是亲口说了吗,他不在乎自己到底爱不爱花芷。 想想也是。 楚鸢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安茨确实从此有了一个执念。 花芷死掉的那一晚上,他一整夜没有合上眼。 从此以后,他的下半辈子,都在寻找一张,和花芷相似的脸。 ****** 帮助花芷有了新生以后,第二天楚鸢和尉婪给自己放了一个大假,打算跟俱乐部的人一起出去散散心,他们包了一架飞机飞去了某个海岛,结果刚一落地,楚鸢扭头就走。 “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楚鸢将手放在脸上挥了挥,好像是在挥开什么毒气似的,“太晦气了吧,怎么这里都有白手套哥啊。” 被称作白手套哥的男人此时此刻正眉头跳着青筋,笑得咬牙切齿看着楚鸢,“哎呦,这不是楚大小姐吗,怎么见到我还扭头走啊,是我不够身份来觐见您吗?” “阴阳怪气。”楚鸢翻了一个白眼,说了一句,“尉婪,这尚恙来又是你喊的吗?” 尉婪摇头如捣蒜,“呵呵,我怎么会喊他一起玩!我告诉你,从小到大出去玩的局我就没有邀请过尚恙来!他军高干,家里管得严,不让出门,我去一趟他家,他妈妈能给我翻十个白眼。” 栗荆听了在边上直乐,“那你在别人家妈妈的眼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宝宝。” “瞎说,哥们去江殿归去陈聿家都不是这个待遇,就是尚家特别恐怖,特别严肃,感觉跟进皇宫似的,规矩森严。” 尉婪指着尚恙来说,“要不然这个b怎么能当上这么高级别的官呢,从小家里环境氛围就不一样。” 楚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多看了尚恙来一眼。 确实,尚恙来身上的气质跟商人不太一样。 他就是活脱脱的官场走出来的人。 原来尚恙来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是这样下来的。 尚恙来站在那里,惯有的笑容,又客套又虚伪。他看起来温润如玉,穿着白色西装给人特别靠谱的感觉,戴着那副常见的白手套,如同清风明月,然而在楚鸢眼里,就是杀人都不沾血。 越是把自己打扮得一身白的人,心里头就越腹黑。 楚鸢皱着眉说,“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我们出去旅个游团建,也要跟着!” 尚恙来笑得更开心了,“不好意思,这座海岛也是我们家的。” “……” 楚鸢张大了嘴巴,看了一眼尚妤。 尚妤点点头,戳着手指说,“最开始不是说想找个性价比高的地方嘛……我就想到这里了。你看,楚鸢,性价比是不是很高?” 高,特别高,连钱都省了。尚妤等于领着楚鸢他们来自己家旅游了。 楚鸢气得直磨牙,都到了人家地盘占了人家便宜,哪里还有拒绝这项任务的道理? 于是她只能烦躁地说了一句,“说吧,何事相求?”看书喇 尚恙来独来独往惯了,虽然平日里故意打造一个平易近人的人设,但是一般需要打造这个人设的人,都眼高于顶,优越感极强——但他唯独特别喜欢看楚鸢吃瘪。 楚鸢是个特别有劲的女人,很有意思。 尚恙来说,“其实这次的任务跟尚家也有关系,所以我妹妹尚妤提出这个建议,只要你们帮我们解决了这次的事情,你想在这个私人海岛玩几天都行,所有的费用都由尚家来出。” 楚鸢的脸色好了些许,这才用正眼看尚恙来,“既然跟尚妤有关系,那我肯定愿意听一听。” 尚妤在一边抓住楚鸢的胳膊上下摇了摇,“我就知道楚鸢你对我最好了嘛!爱你!” 齐肩短发的可爱少女让楚鸢心情倍好,她捏了捏尚妤的脸,“你跟你哥不一样,你可爱多了,不像你哥,扮猪吃老虎的老阴b。” 老阴b。 尉婪在边上很不给面子哈哈大笑,尚恙来脸都变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楚小姐的夸奖了。” 他身份地位这么高,也就楚鸢敢这么说他! 说完,尚恙来从胸口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双马尾的少女,眉眼里看过去和尚妤有些许相似。 楚鸢愣住了。 “这是我们的一个表妹,尚妙妙。” 尚恙来说,“还在读高中。” 好年轻,好乖巧。 “尚妙妙也是被家里寄予众望的女孩子,因为……”尚恙来说起这个的时候,眼神晦暗下来,“因为尚妤跟我们尚家闹决裂了,如今尚家只有我和尚妤往来。” 楚鸢一愣,她好像隐约知道点这个事情,于是略带心疼地看了尚妤一眼。 尚妤摇摇头说,“没事的楚鸢,不用心疼我。我不喜欢尚家,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 第286章 离开尚家,我要自由。 “怎么还会把你赶出来呢?” 楚鸢有点生气,“骨肉血亲,是说断绝关系就能断绝的吗?” “尚家和普通家庭不一样。” 尚恙来在一边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我们这个国家总统制,上一辈的腥风血雨你也听说过了,唐诗薄夜和荣南斗争的传奇我想你这个阶层的人也有接触到一些。但是其实在更早以前,很多总统身边的人都是尚家一脉。” 这……这不就是古代时候那种位极人臣的高官吗! 难怪尉婪总说尚妤有个什么都能摆平的哥哥,尚家确实厉害呀。 联想到尉婪说以前去尚家,觉得尚家气氛很恐怖,忽然就能理解了。看书喇 毕竟尚家和普通的豪门不一样。 “尚家确实在培养我方面花了很大的心血。” 尚妤还是抓着楚鸢的胳膊没松开,也许她在提起这些回忆的时候,缺乏一些安全感,所以需要牢牢抓住什么来给自己一点安慰。 楚鸢的手臂,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因为在楚鸢身边,尚妤总能找到一处,让女性喘息的地方。 楚鸢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哎呀,你受委屈了。” 尚妤原本情绪还有些绷得住,但是被楚鸢这么一说,反而红着鼻子说,“这些年我从来没有主动说起过自己的身世,也从来没有回去看过,我和尚家决裂主要原因是,我……不想嫁给一个我根本就不爱的男人。” 尚恙来在边上叹了口气,“尚妤,尚家给你选的人,就是最好的。” “确实是最好的,可那又如何。” 尚妤倔强地看着尚恙来,“我没见过他,也没有跟他有任何感情,我怎么可能跟他结婚?最好的定义是什么?你们把一个人当做物品,用各种角度来评判一个人的价值,那样评判下来的对象已经不是人了——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原来是尚家要尚妤和别家联姻啊。 尚恙来知道尚妤委屈,但是他又是代表着尚家,是尚家接班人,自然不能把话说太绝。 “其实你这些年愿意联系尚妤能看出来,你还是理解她的,不是吗?” 楚鸢站在那里,深深看了尚恙来一眼,“你已经是你们家族最理想化的形态了,所以你可以游刃有余地成为‘尚家人’,但是尚妤不想,她还有一个愿意反抗的,勇敢的自我,于是她跟你们尚家决裂……” “尚家在培养她身上花费了很多心血……”尚恙来深呼吸一口气,“尚妤,你优秀到了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但是你抛弃了那些。” “我拥有那些,自然可以抛弃那些。”尚妤松开了楚鸢的手,眼睛直勾勾看着尚恙来,“你们培养我的那些技能,为我铺平的路,我统统都可以不要。我如今拥有的比你们教给我的更富有,那就是,真爱和自由。” 尚恙来浑身一震。 尚家确实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家庭,因为是一代代沿袭下来的传统,所以在尚家,长辈说一,小辈不能说二。 长辈要求学的东西,小辈不可以拒绝。 尚妤一出生就得到了所有。 尚家不在乎后代是男性女性,毕竟权利的传承不看性别。 哪怕是尚妤接替了尚家,以后和尚妤结婚的男人也依旧得是入赘,生出来的小孩归尚家姓,所以丝毫不用担心尚家的权利核心转移。 他们就是这样一个带着绝对压倒性实力的家族。 所有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归尚家姓。 所有外面和尚家人结婚的对象,不管男女,通通都服从于尚家。 所以尚妤逃了。 尚家认为她背叛了祖宗,对不起整个家族的栽培,给她的教训就是和她断绝关系,甚至断掉了所有的人脉,让她好好吃一吃苦头。 但是尚恙来因为心疼这个妹妹,所以这些年明里暗里一直在帮着自己妹妹保驾护航。 楚鸢想通了所有事情,评价了尚恙来一句,“还算你有良心。” 尚恙来冷笑一声,“我谢谢你哦,不愿意夸我,不用强行夸的。” 说完他将照片递给楚鸢,“因为尚妤和尚家闹掰,所以现在尚妙妙是尚家培养的第二个女孩子,她现在就读于一所很高级的私立贵族学校,里面的所有人身份非富即贵,但是就算如此,我们尚妙妙在学校里的成绩也依然是力压他们的。” 足以证明尚家的后代出来有多优秀。 “那么你想让我做的是?” “但是最近尚妙妙有点不对劲的苗头。”尚恙来压低了声音,“我怀疑学校里出了点事情,不太平。你得偷偷去帮我调查一下。” “你意思是……你的妹妹……” “尚妙妙年纪还小,我怕她出点事。”尚恙来轻声说了一句,“高中这个阶段正好是他们思维最活跃的阶段,我害怕发生意外。” “不会是早恋吧。”身为妹控,栗荆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一拍大腿说,“不行,要是谁敢跟我妹妹谈恋爱,呵呵!老子要了他的狗命!” 尚恙来眯起眼睛,“怕就怕……不只是早恋了。” 楚鸢的心里当场咯噔了一下,见到尚恙来脸上这个表情,就知道了事情肯定不只是这些,但是因为各种线索不够清晰,所以才需要他们出面。 说完这个,尚恙来看了尚妤一眼,“虽然你从尚家离开了,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装着弟弟妹妹们。” 所以才会在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主动说要找楚鸢帮忙。 “我不想我的弟弟妹妹们长大后,面对跟当时一样的尚家。”尚妤皱着眉毛,“我要保护好妙妙。她给我的感觉像是抑郁症了,是不是你们逼她太紧了?” “这个事情就要交给你们去查了。” 尚恙来说完这个,将手收了回去,他意味深长地说,“尚妤,你愿意为了妹妹去调查,我很感谢你。” “那是我的妹妹,不是工具。”尚妤看着尚恙来的眼睛,“我和你们尚家人,可不一样。” 尚恙来满意地笑了。 然后扭头看着楚鸢,又从兜里掏出两本证件,“手续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哝。” 楚鸢接过来一看,愣住了。 “你和尚妤去假扮高中生潜入那个学校吧,转校生的学历我已经找人弄好了,这个到时候就是你们新的学生证。”尚恙来说了一句,“哦对了,高中校服也给你量身定做好了。” 说完尚恙来瞄了尉婪一眼,“他们学校女校服是短裙。” 尉婪“嗯?”了一声,眼睛当场冒绿光,“什么?!” 第287章 潜入高中,卸掉指甲。 说完这个,尚恙来身后的助理递过来两个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是校服。 尉婪冲上去,“我不允许!” 楚鸢乐了,“你怎么不允许?” “你穿校服短裙,我……我不允许!” 尉婪拿着那两个袋子,满脸写着无赖,“你去高中假扮女高中生,万一,万一早恋怎么办!”看书溂 楚鸢差点被尉婪气笑,“你有病啊,都说了假扮假扮!早说了,早恋这两个字真难听,以后不许说了,哪里是早恋?心动不分早晚的!” 尉婪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翘得跟刚被吊起来的鱼似的,“我都没见过你穿校服的样子,凭什么别人先看呀……” 半小时后,楚鸢换好了一身校服穿着皮鞋从酒店里走出来,尉婪眼睛都瞪大了! 他呼吸加粗,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快要跳到天上去,下一秒男人的声音猛地压下来,“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边上尚恙来眯起眸子,眸光深邃,“可以,楚鸢,你这种清纯扮相,特别高中生。就是你的红色指甲……” 楚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她都习惯红色指甲了,毕竟她热爱红色,不过这要是去了高中,得卸掉了。 楚鸢叹了口气,为了尚妤和尚妤的妹妹,卸了吧。 她说,“我去学校之前会用卸甲油卸掉。” “那就太好了。”尚恙来笑眯眯地看着楚鸢,“你们可以在这里玩三天,三天后回去会有人带你和尚妤去学校里,你和尚妤所在的校区不一样,我希望你们可以有个照应。” 说完这个,尚恙来又上下看了楚鸢好几眼,那眼神让楚鸢背后发麻,她说,“你用这种变态的眼神看我干什么?” 尚恙来笑说,“更变态的应该是我身后的某个人吧。” 楚鸢朝他身后看去了,看见了眼里带着杀气的尉婪。 她吓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两步,“既然试穿过校服是合身的了,我就换下来……” 说完她往里走,打算在浴室里把衣服换回去,结果这个时候从浴室外面进来一个人,他进来一瞬间,还把门反锁了。 楚鸢一愣。 抬头对上尉婪的眼睛。 他眼睛很漂亮,楚鸢是知道的。只是这个时候戴着有色隐形眼镜,所以遮挡住了他瞳孔那瑰丽万分的颜色。 楚鸢搂着尉婪的脖子,在他耳边直吹气,“你在生气什么呀?” 尉婪怒极反笑,伸手掐着楚鸢的腰,“你明明知道还故意刺激我是吧?” 短裙被尉婪撩起,男人的嗓音是嘶哑的,“我虽然平时嘴巴上说得很好,女人有穿衣自由,女人应该取悦自己——但事实上我就是个混账,我巴不得你每天裹着棉袄出门,不让别人看见你一丝一毫。” 说完尉婪另只手捏着楚鸢的大腿,“一想到你要去假装高中生,我就忍不住。” 心里又酸又痒。 楚鸢说,“那你也来当男高中生啊,哦不对。” 她用缱绻的语调,一边挠着尉婪敏感的后脖颈,一边暧昧地说,“人家男高中生,青春单纯又勇敢——你装不了的,你眼里全部都是下三滥的欲望。” 尉婪立刻低头吻她,那力道大得恨不得撕咬她似的。 楚鸢说,“你弄疼我的话,我会把你从这里踹出去。” “很久没被你踹了。”尉婪低笑一声,喘着气说,“踹我可以,得穿高跟鞋。” ****** 三天后,私人飞机带着楚鸢和尚妤飞去了尚妙妙所在学校的城市,上飞机前,尉婪站在飞机口,目送楚鸢离开,他说,“我在海岛等你,你可别不回来了啊。” “最多一个月吧。”楚鸢眨眨眼睛,“我去读个书,马上回来的。” “你别不回来啊。”尉婪重复了一遍,望妇石似的,“你要不回来,我可咋办啊。” 楚鸢乐了,“你跟尚恙来过呗。” 尚恙来和尉婪脸上同时出现了晦气的表情。 楚鸢笑着跟尚妤上飞机出发,两个小时后,她们在新的城市落地了,尚恙来的人在外面接应,见到她们就很热情地说,“因为学校是住宿的,所以到时候可能要给你们安排住进学校里。” 对于楚鸢这种成年人来说,高中这种地方规矩比较多,可能会不太适应。 所以尚恙来的人提前和她俩打了招呼。 尚妤点点头,“没事,就当是为了妙妙了。” 二人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来到学校里,看着豪华气派的校门,楚鸢感慨了一句不愧是贵族高中,连校门都跟皇宫似的,站在门口的保安穿得就像是皇家守卫的士兵,她念出了学校的名字,“私立宏弘川府……” 好熟悉的名字啊,总感觉像是在谁的嘴巴里听过。 哦,楚鸢想起来了,是在唐惟的嘴巴里听过。 唐惟之前就说起过这个学校,好像当初他高中也是在这里读的。 看来学校是当真出名。 楚鸢站在那里,接过了那人给她们的全新证件,看见证件上的自己年龄显示只有18岁,楚鸢乐了,“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重回十八吧。” 说完,尚恙来的人将两个背包递给她们,送她们到了门口,便有领导站在那里接待,“你们终于来了,两位。” 楚鸢笑眯眯看着领导,尚妤也学着她的笑容喊了一句,“老师好。” 这话喊出来,楚鸢和尚妤心里都有点想笑。 装嫩扮傻这回事儿,倒还是头一次尝试。 校领导上前来热情地对楚鸢说,“听说两位从小在国外长大,要回国内读高中,选择了我们学校,真是我们的荣幸呀。” 这尚恙来挺给力啊,连过去都帮她们编好了。 楚鸢点点头,原本是御姐,这会儿穿上校服,剪了个齐刘海,还真有青春无敌女高中生内味,她黑长直的头发披散下来,看起来很有落落大方富家千金味,至于尚妤一头齐肩短发,本就是显嫩的娃娃脸,可爱又乖巧,所以校领导压根没怀疑楚鸢和尚妤的过去,领着她们进了学校,参观了一圈。 第288章 新的同桌,是个刺头。 楚鸢在心里感慨,贵族学校就是不一样,这学校里不仅有高尔夫球场,还有马场! 学生闲余时间想骑马的时候就可以过来骑骑马,甚至还有人造海滩,到了晚上学生就可以在这里进行篝火晚会,一起烧烤庆祝一下某位同学的生日。 生活在这样夸张的贵族学校里,这里的学生从小便被教会了各种普通人接触不到的技能,有的还是某些非常重要的非遗手艺。 深呼吸一口气,楚鸢跟在校领导身后绕了学校兜了一圈,最后走进了某个班级门口。 “来,各位同学们。” 校领导在门口喊了一声,里面的学生齐齐站起来,看向门口的楚鸢和尚妤。 尚妤有些紧张,捏了捏楚鸢的手。 楚鸢回以笑容,示意她不要担心,她们身后是尚恙来和尉婪,肯定不会受委屈。 “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同学。”校领导带着她俩进门,笑容和蔼地念了一遍楚鸢的名字,看了一下班级里的座位,说道,“你有些高,窗边的位置给你坐吧,怎么样。” 窗边还坐着一个男同学,正趴着睡大觉,都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分配来一个同桌。 楚鸢点点头,扮猪吃虎她可是一把好手,她说,“一切听老师的。” 老师满意地笑了笑,领着尚妤去了下个班级,留下楚鸢一个人走进去,她一路上笑着跟新同学打招呼,最后走到窗边位置的时候,发现路被堵住了。 自己的位置靠窗,奈何同桌在她位置外面睡大觉。 楚鸢说,“醒醒。” 同桌巍然不动。 楚鸢伸手去勾了勾同桌的领子,“醒一醒,这位同学。” 同桌依然没醒。 就这个时候,有个男生站起来走了过来,高高帅帅的,走到楚鸢身边,喊了一下那个正在睡觉的同学名字,“陈晋,快醒醒,你挡着新同学了。” 听见自己名字,陈晋终于悠悠转醒,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懒洋洋地撑开眼皮看了楚鸢一眼,一愣,“女的?” 楚鸢皮笑肉不笑,“不然呢?” “新来的?” “对。” 陈晋啧了一声,慢条斯理站起来,对着楚鸢说,“真麻烦,又来一个女的。” 边上帮助楚鸢的男生凑近她说了一句,“他叫陈晋,脾气很差,是年级段里出了名的不好惹,之前已经赶走过三个同桌了。” 说完他看了楚鸢一眼,和她握了握手说,“我是这个班的班长,有事儿你就和我说,你是女孩子,我们会保护你。” “大好人啊莫朝泽。” 陈晋在边上眯起眼睛看他,“你这样乐于助人的样子真帅。” 莫朝泽瞪了陈晋一眼,虽然是瞪他,但是看起来他们关系好像不差。 让了位,楚鸢便坐了进去,随后打开书包一看,她傻眼了。 女人咬牙切齿,压低声音从嘴巴里冒出了一句脏话,“娘额冬菜尚恙来!” 她还以为尚恙来给她们包里装的是书呢! 这包里装的全是漫画! 边上陈晋原本要接着再睡,结果听见楚鸢小声骂人,错愕地回头来看她,“你怎么骂人?” 楚鸢说,“怎么了?” “骂人扣学分。” 楚鸢这会儿正被尚恙来气得不轻,想也不想地说,“扣吧,又不是扣钱,学分而已搞得跟真的一样。” 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是一个高中生该说的话吗! 边上陈晋一下子被楚鸢激得睡意全无,他上下看了楚鸢一眼,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你挺……挺有意思的。” 楚鸢虚伪地笑了两下说,“谢谢同桌夸奖,你也很帅。” 陈晋向来当刺头当惯了,同学们多多少少避着他,倒是头一次被人这么直接地夸,于是他嘴硬地撇开脸去,“算你眼不瞎。” 哎呦! 楚鸢张着嘴巴都来不及闭上,她就这么随口一夸罢了。 不过为了更好地扮演这个角色,楚鸢决定自己还是不多说话了,毕竟多说多错,容易暴露自己压根就不是一个高中生。 这节课是自习课,所有人都在自习,只有楚鸢身边的陈晋在睡大觉,他睡着的时候睫毛会跟着呼吸轻轻颤,楚鸢闲着没事就在一边数他的睫毛到底有几根,回头还能拍个照跟尚妤打赌,赌注她都想好了,就赌今天晚上的第一顿晚饭。 下课铃一响,陈晋把眼睛睁开,就看见了怼在他面前的楚鸢的脸。 高中生被吓一跳,“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楚鸢乐了,“我在数你睫毛。” 陈晋凶巴巴地说,“你不怕我吗?” 楚鸢说,“怕什么?” 陈晋说,“我生气了是会打人的。” 楚鸢一听,两眼发光,干脆伸手过去跟陈晋哥俩好,还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贵人呀!哎呦,稀客!稀客!” 地一躺,钱一赔,美美入手新车。 看见楚鸢这副表情,陈晋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怎么会有高中女生不害怕他的啊,拜托,他是不良少年诶! 陈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感觉你脑子……跟别人不一样,不正常。” 楚鸢立刻指着他说,“唉!我听见了,我去告老师,你骂人,扣你学分。班长!莫朝泽班长!陈晋骂我!” “……” 弘川学府的晚饭点是晚上四点,一到了晚饭点的时间,学生们便成群结伴地往食堂走,这里的食堂楚鸢先前就参观过,是那种特别高级的自助餐,甚至种类繁多,不管是中式西式都有,甚至每周还会轮换一些别的种类,就比如今晚的自助餐就是日式和泰式风格的。 楚鸢向来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她往自己餐盘里夹着金枪鱼大腹,正好遇上了托着餐盘走来的尚妤和她的妹妹尚妙妙。 看来尚妤被分到和尚妙妙一个班了。 楚鸢眨眨眼睛,三个人在一边找了桌子坐下,尚妙妙看见楚鸢,惊叹了一句,“楚鸢姐姐,你好漂亮。” 楚鸢咧嘴笑笑,“谢谢你的夸奖呀妙妙。” “很感谢你们愿意潜入我们学校里来……”尚妙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最近我们学生之间流行着一个很神秘的东西,我觉得不对劲才喊你们来的,没想到尚妤姐姐真的愿意来……” 尚妙妙感动地看了尚妤一眼,“你离开尚家这么久,却还这么照顾我,姐姐,你真好。” 第289章 限定款式,很难买的。 “撇开尚家不谈,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你都求助于我了,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呢?” “我和家里长辈说了,他们不当真,觉得我是小孩子瞎说的。” 尚妙妙委屈巴巴地说,“只有你和尚恙来哥哥愿意听我说话。” “大人都这样,失去了对别人的思考能力,只觉得自己是对的,独断。”尚妤摸摸自己妹妹的脸,“你以后可不要变成那种无趣的大人!” 尚妙妙点点头,还把自己碗里的泰式炒饭分给了楚鸢小半碗,“楚鸢姐姐,尚妤姐姐,我们学校里最近在流行一种玩偶,这个玩偶只有买了这家牌子下的饮料或者是糖果才送,各式各样的款式,听说还有很多隐藏款。” 这不就是开盲盒吗,倒是常见。 “但是我发现我身边人跟疯了一样,一天天要买好多这样的玩偶,不停地抽,不停地抽,甚至有些走火入魔。”尚妙妙皱着眉头说话,“很不对劲,只是玩偶而已,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一下课就会去小卖部里抢这些,没抢到的甚至会出现打架这种情况,这段时间里,我们学校里的风气差了很多……” 说完这个,正好尚妙妙身边路过一个可爱的女生,她是背着包来吃饭的,包上正挂着一个模样精巧的玩偶。 尚妙妙用眼神示意楚鸢,“就是这个玩偶,我感觉碰了这个玩偶以后,大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确实有些蹊跷。 楚鸢也跟着眼神警觉起来,“如果只是一个玩偶,应该不至于变成这样,据我所知市面上也有很多好玩好看的盲盒,但是大家购买它们的时候也没有这样……” “所以我最近自己在偷偷调查这个事情。”尚妙妙拿出手机,他们学校在特定时间段是被允许使用手机的,于是她将手机递给了楚鸢说道,“你看,我发现这个小卖部里的玩偶根本是三无产品,货源都查不到,也没有任何允许被生产制造的许可证,我原本只是怀疑玩偶,现在开始怀疑进这些货的小卖部。” 尚妙妙把话说了出来,“你想想,我们这样的学校,谁敢卖来路不明的三无产品给我们,肯定有蹊跷,我最近考试都来不及复习,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难怪尚恙来会说自己妹妹的情况有点奇怪,甚至怀疑是早恋了。 不过,尚妙妙这么年轻就有这么敏感的察觉力,真是难得。 “你太厉害太勇敢了。”看书喇 楚鸢说,“把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吧。” 说完这话,楚鸢跟尚妙妙交换了一下自己拿来的食物,随后三个人心情愉悦地享用完了美食,她们端着盘子站起来的时候正好迎面走来了莫朝泽和陈晋,陈晋看见楚鸢的时候,眼神明显闪了闪。 他平时一副漫不经心又肆无忌惮的样子,这会儿见了楚鸢倒是没了那种游刃有余的坏学生表情,反而说了一句,“怎么跟尚妙妙在一起吃饭啊?你们认识?” 楚鸢说,“女孩子之间的事情,男生少管。” 陈晋切了一声,“谁乐意管你似的。” 楚鸢说,“你说话这么欠,别找揍。” 陈晋愣住了。 一个女同学居然对他说出别找揍这种话? 他脾气上来了,刚要发火,就被一边莫朝泽拉住了,“好了,新同学转学过来第一天,你们火药味就这么浓不好。” “呵,她最多在我边上呆三天。”陈晋冷笑一声,“过不了几天就得哭着求老师换位置。” 楚鸢也冷笑,“看谁挪吧。万一是你先滚蛋呢?” 陈晋牙齿咬得咯咯响,楚鸢却顶着他的肩膀走开了,那叫一个高贵冷艳,惊得边上同学都在倒喘气—— “她好牛,居然敢跟陈晋叫板诶。” “不会比陈晋还要坏吧。” “难道也是外面社会上混的吗?” 将餐盘放到处理处,楚鸢送了尚妤和尚妙妙回了她们的班级,回去的路上她一个人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着一个问题。 尚妙妙好像在学校里……受到了大家的孤立? 也不知道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就隐隐觉得大家看尚妙妙的眼神不对劲,连陈晋说话的时候,都好像带着对尚妙妙的意见。看书溂 妙妙是因为调查这件事,在学校里招惹到什么人了吗? 楚鸢思考中回到了自己的班级,自顾自说了一句,“但愿是我自己想多了。” 回到座位上,楚鸢打算好好观察一下学校里的学生,结果在陈晋的书包里看见了那个玩偶。 他的玩偶跟先前在餐厅里看见的不一样,感觉造型上更独特,不会是什么隐藏款吧。 楚鸢愣了愣,将玩偶拿出来仔细观察了一下。 虽然高中生这个年纪确实会被玩偶吸引,但是夸张成尚妙妙说得那种情况,也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她将玩偶放在耳边晃了晃,没听见有什么声音。 她又将玩偶翻过来看了一眼,也是正常无比。 好好的学生怎么会因为玩偶走火入魔呢? 楚鸢拿着玩偶发呆,打算晚上用手机联系尉婪聊聊,毕竟他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门口陈晋和莫朝泽走进来,走到位置边,陈晋脸色都变了,“你干嘛翻我书包偷我的玩偶?” 楚鸢一惊,立刻将玩偶还回去,“我看见了就正好想欣赏欣赏不行么。” “你这是偷。” “我没有想偷,我看完就放回去。” “就是偷。” “好吧,那就是偷。” 楚鸢说,“对不起,没提前和你打招呼。” 陈晋拿着玩偶一愣。 前两次跟楚鸢沟通都是带着火药味的,这次听见她态度良好地跟他道歉,男生头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隔了一会,他脖子一梗,“楼下有卖的,不过你这个点去,估计买不到了。” 说完,陈晋将玩偶塞到了楚鸢的手里,“你们女人就是喜欢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楚鸢嘟囔着,“搞得好像这个玩偶是我买的一样,你不也买么?” “那是朝泽送我的特殊款。” 陈晋说了一句,“很难买到的。” 第290章 你的年龄,到底多大? 很难买到? 看来楚鸢没猜错,还真是限定款。 她说了一句,“楼下小卖部的玩偶有这么火吗?都抢着买?” “是啊,每天就进货五十个,晚去了买不着。”陈晋报了个价格,这个价格让楚鸢咋舌,虽然她知道这学校里的学生家里都不缺钱,但是这小小一个玩偶卖两千块钱,也确实有些无法理解啊。 “你不觉得这个价格很夸张吗?” “你这么一说。”陈晋说,“对我来说确实有点贵,所以我没买,莫朝泽送我了。” 看来他跟莫朝泽还真是哥俩好的关系,一个是班长,一个是不良少年,这个组合倒是挺有意思。 楚鸢说,“你怎么会缺钱?” “我怎么不能缺钱了。”陈晋说,“又不是人人都这么有钱的,学校里还有好多凭实力考进来的尖子生呢。” 看来弘川学府不仅仅是招贵族子弟,还招普通家庭的优秀学生给他们减免学费。 听见陈晋这么说,楚鸢还有些意外,如果陈晋家里条件一般的话,那么他能够进这里读书,想来是读书成绩相当优异了? 既然读书成绩优异,为什么会是不良少年的形象啊? 这不是互相冲突了么…… 楚鸢对着陈晋若有所思看了半晌,看得男生背后发麻,对着楚鸢骂骂咧咧地说,“你这个女生怎么一点不像别人女孩子一样秀气。” “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楚鸢的问题让陈晋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他只能想了想说,“女孩子就要安安静静……” “谁规定的?” 楚鸢很锐利地反问,陈晋语塞了。 她接着说,“没有人规定男人女人就该是什么样的,男人也可以脆弱,女人也可以强大,你少拿那套刻板印象来说事。” 说完这个,楚鸢咔吧咔吧按了两下指关节,“我还会打人呢,你想试试吗?” 陈晋惊呆了,瞪大了眼睛对楚鸢说,“你怎么不像个高中生?理论知识一套一套的。” 楚鸢话说到一半停顿,想起了自己的角色扮演不能太出戏,于是登时挤了个甜美的微笑出来,用力推了陈晋一把,像男女同学间的小打小闹似的,结果差点把陈晋吃饱的饭拍出来,“你吃了什么这么大劲!” 楚鸢捂着嘴害羞状,“讨厌啦,人家就是个可爱漂亮的女高中生啦,你不要凶我哦,凶我我会打你的啦。” 陈晋冷汗都出来了,他感觉楚鸢比他像不良学生多了! 但是他看了一眼楚鸢拿着的玩偶,说了一句,“你要是喜欢,这个玩偶,就送给你。” 楚鸢原本还故意维持着高中生的人设,这会儿倒是放下戒备来,“为什么?” “因为你们女孩子不是喜欢这个嘛?” 陈晋将双手放到脖子后面,靠着椅背,前后晃着椅子,桀骜不羁又带着少年特有的张扬意气,他笑着对楚鸢说,“听说要抢呢,好几个同学为了抢这个都打起来了,他们都提前预订的。” “这么火爆?” “对呀,我这个还是限定款,怎么样,和他们给的都不一样。” 陈晋说完这个,咧咧嘴,满脸得意,“这可是我特殊送给你的,你别说出去,让莫朝泽知道了,估计还要在我耳边阴阳怪气好一阵。” 楚鸢哈哈笑了一阵子,“他不是好好学生吗?” “他装的。” 陈晋说起自己的好兄弟,满脸的调笑,“他私底下烟和酒都来的哦。” 烟和酒? 没记错的话他们还是高中生吧? 楚鸢登时摆出了长辈的态度,“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年轻长身子的时候,这些事情不利于你们身心发育!” 陈晋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像我姐姐似的。” 楚鸢又说,“只不过稍微比你们心理年龄成熟点罢了。” 说完这个,陈晋又仔仔细细看了楚鸢一眼。 没错,他知道他怪异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因为楚鸢的脸,和她的说法风格不搭。 她的风格很果决,果决到了像是在一瞬间就能思考出来给出结果——高中生很少能够这样,他甚至觉得在楚鸢身上看见了商人的影子…… 不至于吧。 陈晋多看了楚鸢几眼,为了判定她的心理年龄,不自觉地开始审视楚鸢现在的脸和身材。 他从上往下看,从楚鸢的胸看到了楚鸢校服短裙下笔挺白皙的腿。 心理年龄成熟的话,身体年龄…… 年龄…… 年龄……好像……也挺……成熟的…… 陈晋愣是把自己的脸看红了,猛地回过神来,他一下子拍了桌子,楚鸢在一边怪叫,“你突然干嘛?发癫啊!” 陈晋感觉自己脸上发烫,热热的像是有火在烧似的,他说,“你……你不觉得你发育也有点过了吗?” “是吗?”楚鸢说,“你觉得我太高了?怎么会,哎呦,你不也长一米八了?” “我这是……窜个子窜的。” 楚鸢说,“那我也窜个子窜的呗。” “你……”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楚鸢的台词都无懈可击。 可是陈晋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她好像经历过很多事情,跟她对视的时候,总有一种被她洞穿的错觉。 为什么? 陈晋拍了一下桌子,缓了缓神,这才又坐下来,问了楚鸢一句,“你是不是把裙子剪短了?我知道好多女同学为了好看,会偷偷把校服裙子剪短一点,显腿长。” 楚鸢摇摇头,“没有,我腿本来就长。” 陈晋好不容易坐下了,又拍着桌子一屁股站起来了! 不行不行不行,他现在一闲下来就容易把目光放在楚鸢的腿上。 不行不行不行! 他一个高中生,怎么能想这些! 陈晋咬着牙站,“你知不知道你的腿很扎眼?” 楚鸢笑得坦然,“喜欢看啊?喜欢看多看看,青春期是这样的,没必要强行克制。” 说完楚鸢伸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拍了拍,“不管是男人女人的身体,在我眼里都是美好的,无需遮掩。” 陈晋原本还有些紧张,楚鸢这么一说,他反而得到了缓解。 好像是的。 人类的身体都是美好的,为什么他会不敢直视呢。 楚鸢坦然的态度感染了他,他二度坐下来,对她说,“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的女孩子。” 楚鸢心说那废话,我都可以当你小姨了,肯定比你懂得多。 第291章 男神学长,加个好友?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她现在身份是女高中生,于是楚鸢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比较符合现在身份的说法,“我们现在都在青春期,心思萌动都是正常的,也许等过几年我们更成熟的时候,就可以用正常无比的态度来看待异性。高中时期嘛,暧昧混乱是常有的事情,其实只要做好正确的引导,就少走很多歪路……” 陈晋在一边幽幽地说,“你读过几个高中啊,这么懂。” 楚鸢乐了,“你猜。” “是不是过去经常有人和你告白,所以你已经麻木了。” 陈晋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漂亮?” 楚鸢睫毛颤了颤,微笑说,“我不漂亮吗?” 陈晋感觉一股热流从他身体里窜过。 我不漂亮吗? “国外留学回来的女孩子都像你一样……大方吗?”陈晋找不出形容词来定义楚鸢,又或者说,楚鸢本身就不受各种形容词的束缚。 听见陈晋这么问,楚鸢说,“不管是大方,还是害羞,都是女孩子的多面性罢了,没有什么可比较的。” 她将手里的玩偶放在陈晋的脸上挥了挥,说道,“很感谢你送我这个限定款玩偶,我明天请你吃晚饭。” 陈晋盯着她的脸,无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天晚上晚自习结束,楚鸢打算去找尚妤一起回宿舍,结果走到了半路就被莫朝泽叫住了。 莫朝泽从她背后走上来,语气温柔关切,“新同学和陈晋相处怎么样?他是个很棘手的家伙哦。” “还可以吧。” 楚鸢想了想,认真说道,“虽然大家好像都觉得他很凶很恐怖,但我觉得他意外地是个好人诶。” 莫朝泽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微微一顿,隔了一会他低头看见了楚鸢包上挂着的玩偶,脸上掠过了什么表情,随后说道,“新同学,你也买了这个吗?” “这个?这个是陈晋送我的。”楚鸢将玩偶展示到了莫朝泽面前,“啊,我记起来了,这个是你送他的吧?” 莫朝泽无奈地说道,“这小子,我送他的限定款玩偶,他拿来送给女同学了,真是好一招借花献佛啊。” 楚鸢乐了,“你是吃醋了吗?你喜欢陈晋啊?” 莫朝泽一个头两个大,“少来少来!我和他怎么可能?我就是有点意外,毕竟这个家伙从来都不主动和女生聊天,同学们私底下都说他是冰山脸,没想到他居然会把玩偶送你。” 说到后面,莫朝泽看了楚鸢几眼,“他不会喜欢你吧?” 就在这个时候,楚鸢身后有人扑上来,“小鸟!”看书溂 回头一看,是尚妤,她看见楚鸢面前站着莫朝泽,还说了一句,“哇塞,小奶狗帅哥诶!小鸟真有你的!” 楚鸢登时给尚妤挤眉弄眼,于是尚妤一下子回过神来,咳嗽了一下说道,“哦哦,你好,我是和楚鸢一起转学过来的新生,请问——” 莫朝泽听见尚妤前面的话还有些疑惑,后面也立刻伸手,“你好你好,我是高三a班的班长莫朝泽。” “哦!就是你啊!”尚妤两只眼睛圆圆的,在楚鸢和莫朝泽里面看来看去,说道,“我刚转学过来,就听班里同学说起过你,说你学习成绩特别好,人也特别帅特别温柔。” 尚妤用力捏了捏楚鸢的肩膀,“真好啊,年轻真好。” 莫朝泽没听明白,“你们也很……年轻。” “哦对,我们也年轻,我们也年轻。”尚妤点头如捣蒜,“你说得没错,我刚转学过来没适应,胡言乱语了,哈哈。” 莫朝泽笑得温柔极了,“没事儿,你是楚鸢的朋友,也就等于是我的朋友,以后学校里遇到什么事,喊我就行了。” 尚妤两眼发光,无声地用口型对楚鸢说——你连男高中生都不放过? 楚鸢好气又好笑地揪了一下尚妤的腰,“你想什么呢!这可是我们班的班长!” 就在这个时候,莫朝泽主动拿出手机说,“新同学,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们学校有些特定时间段可以用手机,你以后需要帮助了就可以和我联系。” 楚鸢说,“我们一个班的,我直接在班里喊你就可以了。” 结果尚妤倒是替楚鸢把她微信号报出来了,“你不给我替你给!真是,莫朝泽跟你要微信号,你还不给!你知不知道我们班里多少女同学想要他联系方式?” 楚鸢看了一眼尚妤,见到尚妤眼睛扑闪扑闪的,拗不过她,无奈之下只得跟莫朝泽换了微信号,这还不够,莫朝泽说,“我送你俩去宿舍楼吧。” 楚鸢脸都变了,“可别呀,我们认路的,能自己回去。” “你们第一天来,怕你们路上回去没人搭理,会尴尬。”莫朝泽简直把完美男高四个字写在了脸上——温柔,优雅,聪明,体贴。 “我想低调点……”楚鸢已经察觉到这一路上有人目光往他们这里看过来了,她可不想在学校里搞得太高调,多不方便她调查啊。 可是莫朝泽笑着脸站在面前,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怎么拒绝? 硬着头皮同意了,在周围同学的惊呼声中,楚鸢一路被莫朝泽送到了门口,完事儿莫朝泽还说了一句,“楚鸢同学明天见。” 尚妤替楚鸢回了,“明天见。” 莫朝泽一走,各种议论声传进来—— “那不是莫朝泽吗!怎么送这个女同学回来了?” “他俩不会在谈恋爱吧!” “不可能啊,我听说是a班的新生,刚转进来的,怎么可能谈恋爱。” “那就是我高中男神在追求这个新生了!我心碎了!” “塌房了塌房了,救命,我以为莫朝泽至少不会谈恋爱的……” “莫朝泽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把我们当人!” 一片议论声中,楚鸢走路都感觉夹紧了尾巴似的,她瞪了尚妤一眼,“都怪你非要掺和。” “我要是不来,那莫朝泽就是单独送你回来,你估计会被议论得更惨。” 尚妤轻声说着,“不过今天晚上你不准睡觉,有件事儿要去办。” 说完尚妤给楚鸢使了个眼色,“楼下小卖部的玩偶你抢到没?” 第292章 夜色浓重,春心萌动。 没想到尚妤居然问起这个,楚鸢一边和她聊天一边走进了寝室,将门一关,楚鸢把玩偶拿了出来,“虽然我没抢到,但是我同桌送了我一个。” “哇,是黑金限定款的玩偶诶。”看样子尚妤这一下午调查了很多,连这个款式的名字都报出来了,显然已经成功打入了学生群体内部,楚鸢问了一嘴,“这个玩偶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其实这个玩偶除了是买那些饮料甜点送的小礼物之外,还有一个作用。” 尚妤和楚鸢因为是后面转学过来,所以备份配偶到了同一个寝室。 因为是贵族学校,所以宿舍里是二人间,就像是五星级酒店的双人房似的,各种家具配件齐全,尚妤拉开宿舍里的小冰箱,拿出一罐可乐,对着楚鸢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这个玩偶还有别的用处,那就是,通行证。” 通行证? 楚鸢愣住了,低头看了一眼黑金的玩偶。 通行证?什么的通行证? “据我的打听,这个通行证是限量发放的,所以学生们会分抢,有了玩偶就可以在晚上偷偷去一个地方。” 尚妤一边喝可乐,一边将电脑打开,她把整个学校做成了3d图片,在屏幕上旋转着,随后尚妤按住了,说道,“是这里。” “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废弃的图书馆……” “没错,虽然是废弃了,但是其实没有。”尚妤露出了神秘的表情,“每天晚上好像可以进入,那个玩偶就是通行证,楚鸢,你既然有了这个玩偶,今晚就去看看那个废弃的图书馆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这么多学生打破头想要得到名额进入吧。” 原来如此…… 楚鸢开始感觉到了有趣。 私立的贵族学院,限量的玩偶,通行证,废弃的图书馆,每天夜里开放的神秘地点……、 “太有趣了。”楚鸢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亢奋因子正在缓慢觉醒,好像是在接触一层暧昧的粘稠的黑雾,她看了尚妤一眼,“你确定拿着这个黑金玩偶就可以了?”看书溂 “没错,你等下换套方便行动的衣服去试试。” 尚妤说,“我在宿舍里给你接应,有什么事,我们通过耳塞联系。” 说完,尚妤将自带麦克风的微型耳塞塞进了楚鸢的耳朵里,“话说这个玩偶是陈晋给你的话,是不是代表着,陈晋每天晚上都去?” “不清楚。” 楚鸢开始换衣服,她换了一套宽松的卫衣,随后就打开了宿舍里的窗户,一条腿踩在窗台上,她冲着尚妤说了一句,“那我行动了哦。” “去吧小鸟。”尚妤说,“记得注意安全!” 楚鸢笑了一声,翻过窗台,灵活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循着尚妤给出的方向,楚鸢找到了那个被学校废弃的图书馆。 照理说弘川学府这种地方,应该很少出现废弃的场所才对,楚鸢猫着腰走上去的时候,发现这个点废弃的图书馆门后面似乎有隐隐的光透出来。 她去推了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锁死的,看来入口在别的地方。 绕着图书馆转了一圈,楚鸢发现了它的后门,从虚掩着的门进去,里面是两块厚厚的遮光幕布,挡住了里面的一切,楚鸢刚抬手去掀,里面便伸出来一只手。 “通行证。” 楚鸢忙不迭地将陈晋送给自己的黑色玩偶递了过去。 里面的人看见黑色玩偶,好像很是吃惊,随即立刻掀开幕布让楚鸢进来了,甚至一路为楚鸢开路,将她单独领到了里面! 这一进去,楚鸢才知道,原来是有学生偷偷地将废弃图书馆改造成了一个小酒吧! 高中时候叛逆又莽撞,总喜欢干一些冲动的事情,也喜欢那种荷尔蒙上头混乱不清的感觉,此时此刻弘川学府里的学生们正在经历这一遭。 玩偶成为了能够进入到这个“成年人世界”的通行证,只有拥有它,才可以体验尝试一下酒吧里面是什么样的。 他们渴望长大,渴望成为一个成年人,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在逐渐朝着这个方向跨越,每当黑夜来临,人体器官自动分泌那些暧昧不清的液体,流动着将他们托向一个未知又新鲜刺激的世界。 以前不被允许的事情,现在好想体验。 不是想要变坏,只是想要尝试。 这个时候的他们,对成年人这一词,充满了磅礴的欲望。 楚鸢看着图书馆酒吧里的一切,灯红酒绿,看不清人脸,她感觉到了一种孩子和成人的线正在逐渐朦胧和交错。 低频的躁动声里,她被人领到了后面的包间。 楚鸢猛地发现,原来陈晋送她的黑金玩偶,还是vip的标志,难怪她一给出去,人家把她当做vip来对待。 这既然是莫朝泽送给陈晋的,那么就代表着,其实莫朝泽……夜里也会来这种地方吧? 穿过人群,楚鸢来到了后面的包间,一进去就看见了莫朝泽正坐在里面一个人喝着酒,他低着头,眼里似乎带着什么情绪,发现楚鸢来了,莫朝泽说,“你……?” 意外过后,莫朝泽了然地说,“是陈晋和你说的吗?” 从陈晋把玩偶送给她开始,莫朝泽就知道,楚鸢早晚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这可是vip通行证,楚鸢怎么会经得住这种诱惑。 楚鸢上前,一把将莫朝泽手里的酒杯拿开,而后一饮而尽。 见她姿态娴熟,莫朝泽乐了,他没有了白天在学校里表现得那么优雅,而是直接伸手揽着楚鸢在他边上坐下了,他说,“听说你们是国外回来的,国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还好吧。”楚鸢并没有表现出排斥,她说了一句,“你每天晚上都来这里?” “并不是,脑袋里有事的时候会想要过来。”昏暗的灯光下,莫朝泽的脸年轻又好看,那是只有他们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才会拥有的少年气,和楚鸢见过的成熟男人的气场截然不同。 也难怪学校里的女生会喜欢他,如果他长大了,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有钱的人渣? 楚鸢开始设想这个的时候,莫朝泽又给楚鸢要了杯酒,“喜欢喝什么酒打底的?” 楚鸢想也不想地说了一句,“金酒。” “ok,gin打底是吧。” 莫朝泽报了个酒名,随后用一种晦涩的眼神注视着楚鸢的脸,“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喝酒。” “都说了我国外回来了。”为了坐实自己的身份,楚鸢故意说了一句,“但是我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班长大人,你一个三好学生,怎么能够背地里做这些呢?” “目前能够知道图书馆酒吧事情的人不多,都是经过我们筛选的。”莫朝泽朝着楚鸢那边靠了靠,他忽然间问了一句,“楚鸢,国外的孩子几岁会早恋?” “没有早恋这个说法。” 楚鸢将莫朝泽往边上推了推,“你想干嘛?” 第293章 青春躁动,暧昧流转。 莫朝泽见到楚鸢躲他,居然直接将下巴放在了楚鸢的肩膀上,他笑着说,“楚鸢,我真的对你很好奇。” “陈晋是一个从来不跟女孩子说话的人,他会主动送你玩偶,让我觉得很意外。”莫朝泽眼里闪烁着光泽,“所以我很好奇你。你做了什么能让陈晋对你如此破格和特殊呢?” 楚鸢思考了一会,特别认真地说,“可能是因为他喜欢看我的腿吧。” “……”得到这个回答,莫朝泽倒是愣住了,甚至连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都被打断了几秒,随后少年也跟着低头去看了一眼楚鸢的腿。 确实。 难怪陈晋喜欢。 “他平时觉得女人是个麻烦。” 莫朝泽只能转移话题,“原本是约了他今天晚上在这里喝酒的,结果他把通行证给你了,真烦,我回头还要再给他重新定制一个。” 正巧这个时候,楚鸢的那杯酒调好了,莫朝泽将酒推到了她面前,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很疯狂?” 楚鸢心说她都过来人了,看他们怎么会疯狂,她甚至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但是为了人设,她只能点点头说,“班长大人,你私底下的真面目太令我吃惊了。” 说完楚鸢喝了口酒,是好酒,跟外面的私人酒吧不相上下。 “但是也不是所有高中生都像我们这样的。” 莫朝泽笑说,“只是我们过于早得到了太多,又过于早地实现了一些东西,那么剩下来的精力就只有挑战那些被家里管住的——” 楚鸢打断他,“你就是太闲了,建议你再做几张卷子。” 莫朝泽笑容一僵,随后稍微有些生气地说,“没用的楚鸢,我随随便便都可以考入我想去的任何一个学校了,做一张卷子和十张卷子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浪费时间。” 楚鸢说,“那你去外面扫大街,帮帮环卫工人。” 莫朝泽这会儿都是有些咬牙切齿了,“你这个女生,怎么比陈晋还棘手?” “哎呦。”楚鸢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凑上前,对着莫朝泽说,“别呀班长大人,您可是三好学生,是广大学生心目中的男神,你怎么能露出这种嘴脸呢?我还是喜欢你晚上送我回来时候的那个态度,又虚伪又温柔。” 莫朝泽先是一惊,回过神来他咬着牙笑着说,“新同学真是能说会道。” “对对对,对对对。”楚鸢说,“就是这个表情,哎呦,多温柔多贴心的高中学长人设。” 还以为她一个人在演戏呢。 原来大家都有人设啊。 莫朝泽将上扬的嘴角放下来,“喝酒吧。” 楚鸢倒也没跟莫朝泽客气,她说,“这顿你请我呗。” 莫朝泽斜斜睨了她一眼。 楚鸢说,“我没钱。” 莫朝泽说,“没事,还想吃点什么小夜宵,点就行了。” 楚鸢倒也不排斥莫朝泽了,既然大家都喜欢戴着假面,那么在这里,可以稍微卸下一点假面,她便开门见山说道,“同学们为了这个通行证打架的事情是真是假?” “是真的。”莫朝泽点点头说,“不过我觉得确实有点过火了,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玩偶是通行证的,一下子变得这么火爆,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甚至怕哪天这边被人发现。” 楚鸢嘿嘿笑着问,“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人设崩塌咯。” 莫朝泽两手一摊,“那我可就当不成三好学生的男神学长了,要变成带坏同学的害群之马了。” “我看你好像还是更喜欢后者的身份。” 楚鸢又喝了一口酒,她有段时间没喝酒了,现在一喝,感觉肚子里不太舒服,于是楚鸢从椅子上下来,走到一边说,“我想上个厕所——” 话音未落,一股剧痛就从小腹的位置传来,楚鸢脸色白了一下,随后就感觉两腿发软。 莫朝泽好像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跟在她后面,扶了她一把,发现短短这些时间里,楚鸢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他吓了一跳,“你没事吧?酒有问题?” 楚鸢摇着头说,“肚子……疼……” 肚子疼? 莫朝泽还是个高中生,想半天就只能猜到是楚鸢痛经了,他茫然地看着楚鸢在那里疼得睁不开眼睛,咬咬牙将她直接横抱起来了,随后给陈晋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楚鸢就这么出现在了陈晋的宿舍里。 陈晋看着楚鸢,楚鸢看着陈晋,两个人对视。 陈晋当场把脸扭开了,“要不是莫朝泽找我帮忙,你能来我这?” “我不想因为她的事情导致我们酒吧被暴露……”莫朝泽站在陈晋的房间里,“只有你因为脾气差没有舍友,而且你的房间在宿舍楼的角落,所以我才想着偷偷把楚鸢运到你这里。” 陈晋的宿舍是唯一一个视野盲区,莫朝泽悄无声息地把楚鸢带来了这里,不然他带她去哪都是轰动,毕竟半夜一个男同学一个女同学出现在宿舍楼外面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所以莫朝泽双手合十对着陈晋说,“你帮忙照顾一下吧,我回去处理一下别的情况,看看路上有没有被人发现。” 陈晋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而后莫朝泽也原路摸着黑返回,宿舍里只剩下了楚鸢和他两个人。 楚鸢还是捂着肚子,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像是被人揪着往下扯似的,她说,“能给我热水吗?” 陈晋平时一个人住,喝的都是冷水,这会儿要热水,他人都慌了。 从来没照顾过女孩子的少年头一次手忙脚乱地烧起了水,随后将热水端到了床头柜上,他问了一句,“你……你晚上不会睡在这里吧?” 楚鸢问道,“今天查寝吗?” “看情况,都这个点了,应该是不查了……”陈晋话还没说完,立刻站起来,“你不会真要睡我这吧!” 楚鸢嘶嘶地抽着凉气,陈晋原本是想等她好点让她溜回自己宿舍的,结果看她这个样,好怕她半路晕倒,回头把他们的事情全都扯出来,情况严重估计还会被退学! 于是陈晋思考了一下两边的程度,还是认命地对楚鸢说,“你要休息在我这里也行,别弄脏我的被子……” 第294章 楚鸢陈晋,偷吃禁果? 话音刚落,楚鸢便感觉到身下有一股热流涌出来,她睁着眼睛,来不及叫出声,鲜血就已经染红了陈晋的床单。 陈晋都傻眼了,大男生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楚鸢痛苦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自己被染红的床单,知道这关是真的过不去了,陈晋喘着气说,“你……”看书溂 “我真的……很疼。” 楚鸢满头的冷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感觉下一秒要昏过去,都到了这个地步,何况她还在流血…… 陈晋两耳嗡嗡作响,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楚鸢这么痛苦,而他因为学校里的规章制度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想着法子掩人耳目瞒天过海…… 楚鸢疼得闷哼,愣是憋住了自己所有的哭喊,这样的行为让陈晋手脚发麻,他看了楚鸢有一会,终于咬着牙下定决心,随后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拨通了校内热线。 ****** 第二天,整个学校里都传开了一个劲爆消息—— 新来的转学生第一天晚上就偷偷去了男寝过夜,甚至还弄了一床的血。 “真的假的,不会是……那个了吧?” “我不知道啊,好像是和陈晋……” “我的天,陈晋?陈晋脾气很恐怖的,居然……” “新同学转过去第一天就当了陈晋的同桌,晚上就去了陈晋的宿舍,听说是陈晋打校内热线电话找校医来的,反正我听隔壁寝室的人说,床上有血。” “我看小说里写破处会有血诶,他们是不是那个了啊。” “这么刺激的吗……” “为什么我听说的版本是新来的女同学怀孕了啊?” “谁说的?怀孕了?那她这不是怀着孕和陈晋那个,然后那个出血了?” “我还是觉得那个血是破处的,那他俩也太快了吧,这女同学好骚的啊……” “其实我一直觉得陈晋蛮帅的,就是脾气不好……” “你不会也想和陈晋那个吧,你羞不羞啊,我们是学生诶!” 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而此时此刻两位当事人正在校医院的病房里沉默对视。 陈晋看着楚鸢躺在病床上输液,感觉如芒在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楚鸢,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楚鸢没说话,把头偏了过去。 “谁的?” 陈晋从未想过这个词语有朝一日能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他忍无可忍,问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楚鸢抬头看天花板。 “你跟我一样大的年纪,你怎么能怀孕啊!” 陈晋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你差点流产把孩子弄没了知道吗!” 楚鸢知道自己差点又没了一个孩子,和景雍斗争过去没两个月,她因为太关注案件本身,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而这次,熬夜加上喝酒,终于身体发出了抗议。 楚鸢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跟你没关系。” “当然跟我没关系!”陈晋一个头两个大,他看着楚鸢的眼神特别复杂。“你还是高中生,你怎么能……你……是你在国外的时候怀孕的吗?你怎么能……” 楚鸢很想说她其实压根不是高中生,她都离过一次婚了,但是面对陈晋,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相就在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楚鸢没想到陈晋会为了她拨通校内热线,导致她和陈晋半夜在男寝单独相处的事情被校领导都知道了,这对于高中生来说性质相当严重了,现在就等着楚鸢出院了,等待他们的估计会是很严厉的处分。 陈晋感觉莫朝泽就是丢了个炸弹给他,他把人带来他的宿舍,现在好了,楚鸢血流不止,他只能叫医生过来,如今他和楚鸢的事情估计早在学校里传遍了,也不知道回去同学们会这么看他…… 陈晋在一边坐下,他说,“你害死我了。” 楚鸢抿唇,隔了一会,她低着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陈晋坐姿一僵。 “我不知道会这样。” 楚鸢捂着肚子说,“我忘了我怀孕了,然后还半夜去那种地方,对不起。” “你!”陈晋想说什么,站起来又坐了回去,“你真要这个孩子?我们是高中生,怎么能生孩子?” 楚鸢满嘴的话说不出口,只能摇着头沉默。 陈晋气得一张小白脸皱成一团,“楚鸢,你简直是我见过最大逆不道的女同学!我都怕校方直接让你退学。” 毕竟这种事情太带坏风气了,退学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会有楚鸢这种女孩子啊。 她怎么能怀着孕半夜去另个男同学的床上! 陈晋又气又急,生气之余甚至还开始担心楚鸢这个孩子,他觉得自己糊涂了,立刻晃了晃脑子,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你……你……我又不能把莫朝泽供出去,那这事儿不就成了我俩背锅吗?” 楚鸢看了陈晋一眼,意思就是——她也没辙。 “完了。”陈晋说,“学校里肯定都在传我们的事儿。” “你本来名声也没多好。” “这能一样吗?” 陈晋恶狠狠地瞪了楚鸢一眼,“我看你这个孩子出生还得给我磕个头呢!要不是我昨天夜里豁出去替你叫医生,指不定孩子都没了!” 楚鸢居然没有跟他顶嘴,反而一本正经地说,“是的,得谢谢你。” 陈晋闷住了。 他什么话都说不上来,心里又酸又痒,各种情绪都有,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楚鸢,他手指攥紧了又松开,“你太棘手了,简直是个大麻烦。” 楚鸢这会儿倒是脾气温和地说,“你要是着急,要不先回教室去,毕竟还要上课呢……我得休养一阵子。” “我不回去。” 陈晋说,“我在这守着,万一你又翻白眼要死了怎么办?” 楚鸢说,“你才翻白眼!” 陈晋说,“我现在去教室,就要接受同学们目光的洗礼,我不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直接拉开了门。 脸色铁青的莫朝泽就站在门外,他大步上前,看着陈晋坐在椅子上,走过去目光阴沉,“学校里传你们昨天晚上违规私自闯入男寝……” 后面的话莫朝泽复述不出来,只觉得羞耻,“还……还……还睡了?” 第295章 性质严重,要被劝退。 毕竟是高中生,那些词语怎么都没办法顺理成章地说出口,莫朝泽拧巴了半天,目光在楚鸢和陈晋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这才吞吞吐吐地说着,“昨天晚上,我把楚鸢送回你宿舍里,你们……发生了什么?” 居然还到了打电话联系医生和宿管阿姨的地步,这……这不等于公告天下他陈晋在男寝里藏着女同学吗! 这性质太严重了! 莫朝泽上去,按住陈晋的肩膀说,“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校领导在开会要不要把你俩劝退……这事情太大了。” “大吗?” 楚鸢坐在床上淡漠地说了一句,“我不可能会被劝退的。” 莫朝泽和陈晋一愣,想不到楚鸢说这话的底气来自哪里,“我知道你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也许家里条件很好,但是新同学,请你知道,我们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家里条件好的学生。” 楚鸢和陈晋的事情影响到了学校的声誉,半夜潜入男寝,还弄了满床的血,这要是传出去,别的家长会觉得这所学校的学风一塌糊涂,令校方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 楚鸢和陈晋的处境,会很艰难。 楚鸢抿唇,她看了一眼陈晋,再度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她的手机在一边震动,楚鸢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尚妤发来的消息,她很着急楚鸢的情况,因为她知道楚鸢现在是真的怀了孕差点没了孩子。 “我把信息已经和尉婪说了。” 尚妤发来的消息里,最后还附带这么一句。 楚鸢啧了一声,要是让尉婪知道了,这人估计能急坏。 这孩子是他的,要是在学校里出点事……尉婪能把这所学校翻个底朝天都说不准。 于是楚鸢先是打字安慰了尚妤一会,随后就接到了尉婪打来的电话。 电话铃一直响,但是楚鸢没接通。 于是边上的陈晋皱着眉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接呀?” “为什么要接。” 楚鸢尴尬地笑着说,“接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第一通电话没接,尉婪打了第二桶。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接通,对面一通怒吼,“怎么会这样!你和孩子现在在哪!” 尉婪的怒吼声大到了楚鸢没有开公放都直接传到陈晋和莫朝泽耳朵里的地步,听见男声,陈晋愣了愣,一下子明白了手机对面的人是谁,他下意识说了一句,“难道是……” 楚鸢竖了竖手指,陈晋闭嘴。 随后楚鸢说,“你能不能不要大惊小怪,只是……出了点意外情况而已。” “意外情况?” 尉婪都快要急疯了,“我恨不得现在自己代替你过去学校里!楚鸢,我真的很害怕你和孩子出事,我真的……” 尉婪很少有说不出话的地步,他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嘴巴又能说会道,可是现在,他居然只能重复几句话,别的什么都说不上来。 足以证明他在这件事上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楚鸢叹了口气,“你放心吧,还有尚妤在呢,我不会出事的。” 说完这话,楚鸢很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随后她说,“不好意思啊,我这……有个老朋友,给我打电话。” 老朋友? 陈晋心说,是孩子的父亲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居然还酸酸的。 莫朝泽不像陈晋一样知道更多的事情,只是好奇这通电话的主人是谁,他说,“楚鸢,你不会和校外的男人有勾结吧……” “勾结都来了。”楚鸢嗤笑了一声,“不过是又怎么样呢,班长大人,谁没有几个秘密呢。” 莫朝泽看楚鸢的眼神都变了,像是带着不可置信,“我就说第一次见到你,感觉你不像个普通的高中生……” 废话,她都投胎再当一轮高中生了。 楚鸢坐在病床上,没有去搭理莫朝泽,反而是朝着陈晋的方向深深地回以注视。 陈晋被她看得浑身发麻,总感觉她这个眼神里包含着太多的情绪。 于是男生挠挠自己的后脖子,说了一句,“算了,反正我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跟着莫朝泽回去班级吧,你就在这里养身子,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校医……” 楚鸢看着陈晋站起来的动作,“谢谢你。” 陈晋的动作一顿。 他的手指攥紧了又松开,少年只觉得浑身不是滋味,但是又无法表达出来,只能道,“嗯……你和他都没事,那就太好了。” 他指的是……孩子吗? 楚鸢错愕地将眼睛睁了睁,随后还来不及说话,陈晋便跟着莫朝泽离开了病房,偌大的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她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继续看尚妤发来的资料。 如果玩偶作为通行证被学生抢来抢去的话,那么总觉得……这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好像这道迷题的答案一下子就被他们揭开了,而真相其实还藏在更深处…… 说到底,这些年轻人要么是头脑优秀的尖子生,要么是见过大世面的富家子弟,他们真的至于为了这个玩偶打架或者是走火入魔吗? 楚鸢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劲,很可能后面还隐含着他们自己都没发现的谜团。 深呼吸一口气,楚鸢拨通了尚恙来的电话。 她打过去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会不会被退学?” 如此开门见山,尚恙来还一愣。 他说,“我正在向校方施压呢,如果他们忌惮我的话,应该不会开掉你,不过处分是免不了的。” “无所谓,反正学籍也是假的。” “嗯,你和那个男生应该都一样要遭受处分。” “这就是我要说的。” 楚鸢的声音忽然间有些锐利,眼神也跟着变了,“我知道有你在,校方肯定不敢直接喊我退学,但是陈晋不一样,陈晋他家里条件一般,考进来似乎是通过自己的学习水平……” 尚恙来挑挑眉毛,“哦?你的意思是?” “我要求陈晋和我一样,一样不能被退学。” 楚鸢将自己的诉求彻底说了出来,“我的学籍是伪造的,但是陈晋不一样,他如果真的受处分退学,那就是血淋淋的真实。” 第296章 因为娘炮,被人孤立。 说完这个以后,对面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 隔了好一会,尚恙来说,“怎么,楚鸢,你才去高中多久,这么快就舍不得高中的小男生了啊?” 尚恙来的语气里甚至还有些调笑,“年轻人是不是很有活力和朝气,很吸引你啊?” “少说那些恶心话。” 楚鸢眯起眼睛来,“在高中生眼里,这件事情性质很恶劣,但是陈晋是被我牵连的,如果我置身事外了,当个没事人,那么就等于只剩下他一个人接受各种惩罚。” 说完这些,楚鸢回想起了陈晋临走时的那个眼神。 不良少年,脾气差,赶走过很多同桌——这样一些不好的名词组成了无法摆脱的偏见,贴在了陈晋的背上。 可是看见她流血的时候,陈晋还是选择了告诉老师来救楚鸢。 楚鸢抿唇,感觉到胸口有气在汹涌,她说,“我无法接受陈晋一个人受惩罚,所以,如果你要保我,那就连着陈晋一起保了。” 说完这个话,楚鸢当场挂断了电话。 她的态度,不像是请求,更像是命令。 尚恙来拿着手机,自嘲地笑了一声,觉得楚鸢有意思极了。 这样的女人真是罕见,打电话来给他下命令就算了,要求的内容还如此惊世骇俗——她居然把一个高中生的死活这么当回事。 “不会真的看上人家高中生了吧。” 尚恙来看好戏似的,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喃喃了一句,“尉婪,高中生会不会比你更有魅力呢。” ****** 陈晋在莫朝泽陪伴下回到班级里的时候,感觉班级里同学的眼神都很诡异。 他拿出惯用的冷眼看人的表情扫视了一圈,同学们都偏过脸去,但是等他一走过去,他可以感觉到那些眼神又回到了他的背上。 回到自己的位置边上坐下,陈晋烦躁了踹了一脚自己面前的课桌。 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包,发现包好像被人翻过。 陈晋一愣。 这个时候莫朝泽走过来,手里拿着几份卷子,“给你,你和楚鸢在医院的时候,错过了几节课,这是课上老师发的卷子,我替你收着了。” 说完这个,莫朝泽用试卷拍了拍陈晋的肩膀,“对你来说应该都是小菜一碟了。”看书溂 陈晋知道自己的好伙伴是在鼓励他,于是点点头,接过试卷。 下课的时候,有同学经过他,小声私语着,“这不就是那个……带女同学回男寝的人吗?” “是呀是呀。” “长得还挺好看的,表情好凶。” “听说他们……晚上在宿舍里,啧啧……” “真的吗?好刺激啊……” “这可是要受处分的呀!” “正好下节是生物课诶,好像我们要教到这方面的知识……” “怎么可能,老师肯定随口一句就掠过了,剩下的东西,还得是我们自己偷偷去找,话说,你有没有看最近那个漫画,那个漫画情节好厉害……” 同学们围绕着陈晋和楚鸢的关系展开了一场八卦,各式各样的讨论都有。 有人说楚鸢怀了陈晋的孩子,有人说陈晋破了楚鸢的处,还有人说他们玩得太大弄得满床血,因为他们的年纪处于对性的探索欲最强烈的时候,所以这种八卦是最吸引他们的,甚至还有男同学直接跑去问陈晋——看书喇 “晋哥,问你件事儿,那个……那个女同学……”男生结结巴巴地说,“女同学破处会流血吗?” 陈晋本来脸就白,被人这么一问,更是气得煞白,“你有病啊!” 男同学吓一跳,登时拍着胸口走开了,嘴巴里还要念叨着,“都怪你喊我问!你自己想知道,自己去试试不就好了!” “我可不敢,都说被破处的女生两腿合不拢诶,我明天上操场看看,怎么感觉大部分女同学的双腿都有缝隙哇。” 同学们一边说着无知的话一边走远,正巧这个时候走上来一个戴眼镜的瘦削男生,他被刚才问陈晋的同学撞了一下,怀中的书就这么掉在了地上,随后他说,“真没礼貌,撞到人不知道说对不起吗?” “娘娘腔!” 男同学对着他翻了翻白眼,“自己捡去!” “我呸!你这种大老粗身上都是臭味,几天不洗澡,还好意思说我!”被骂娘娘腔的男生翘着手指指着对面的人,“没素质!我去告老师,扣你学分!” “就知道打小报告!老师的走狗!奴才一个!” 那人立刻骂着跑远了,就剩下戴眼镜的男生一个人捡起了地上的书本。 这个时候,有个女孩子经过他,蹲下来帮着他一起捡。 他一愣,抬头看见了尚妙妙,“尚妙妙……” “林知同学,你的书掉到地上了。”尚妙妙替他捡起来,随后尚妤在一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别把那个没素质同学的话听进去。” 林知原本还有些带刺呢,这会儿反而红着鼻头说,“谢谢你帮我。” “这有什么。”尚妤一把夹住了林知的脖子,晃着他,差点把他的眼镜晃掉,“咱们可是同班同学呀!” “我是娘娘腔诶……”林知自愧不如地低下头去,“对不起,我以前还说过尚妙妙的坏话,结果你来帮我捡书……” “哇!” 尚妙妙故作生气,“好呀你!原来你以前说我坏话!你小心我把你的书再丢出去哦!” “错了错了!”林知跟尚妙妙的姐妹似的,在一边求饶,“我再也不说你坏话了好嘛,尚妙妙,你是我们弘川学府最善良最可爱的人啦!” 尚妤在一边看着尚妙妙和林知打成一团,满意地勾着唇,只是此时,路过他们的学生忽然间说了一句—— “啧啧,看见没,娘娘腔和她玩一起了。” “什么人和什么人玩咯。” “本来我们也很讨厌娘娘腔好吧。” “随便他们两个,没人一起玩很可怜的,就当是互相报团取暖好了。” 尚妤的笑容一僵。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尚妙妙之前在学校里……还遭到排挤了? 尚妤看了一眼尚妙妙,那些话涌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咽了回去。 第297章 回到学校,众目所归。 楚鸢在校医那里呆了半天就出来了,当天晚自习,她就回到了自己的班级里。 安静的教室被她拉开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跟着倒抽了一口气。 陈晋惊呆了,没想到楚鸢敢这样明目张胆回来! 在所有人各异眼神的注视下,楚鸢走到了陈晋的桌边,还说了一句,“同桌,麻烦让让,我要进去。” 陈晋愣了一会,站起来给她让位置,随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就不能背着点人吗,这个时候这样回来?” “我又没生病,身子舒服了就回来啊。” 楚鸢才觉得奇怪呢,对陈晋说,“我又不是坐月子,没什么不舒服的自然可以下地走路了,你这什么意思?” 陈晋清了清嗓子,“你,你不安胎啊?” “我安了啊。” 楚鸢说,“安胎不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安胎的时候也能做很多别的事情的,看每个人的体质定制不同的安胎方案,你们平时生物课没学吗?” 陈晋不服气地嘟囔着,“哪个学校生物课教安胎啊,再说了我也没让女孩子怀孕过。” “哦,那你还是个好人呢。” 楚鸢一句话,陈晋的眼睛微微睁了睁。 她在位置上坐下,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了,原本喜欢趴在课桌上睡大觉的陈晋这会儿也如芒在背,根本睡不着了,他咬着牙说,“都怪你,害得我晚自习睡不了觉。” “睡呀,没不让你睡。”楚鸢说,“要不,我给你买个枕头,睡得更香。” “你!” 陈晋觉得楚鸢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她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故意不朝着那个方向回答。 “算了,随便你。” 陈晋骂骂咧咧地说,“反正我的脸已经被你丢光了。” 楚鸢噗嗤笑了一声。 陈晋又说,“估计过两天我的处分就下来了,我当不了你几天同桌。” 楚鸢的笑容一顿,随后她说,“不。” “不什么不,莫朝泽替我打听了,反正教导主任对于这件事情感觉到很愤怒,再加上我本来在学校里的名声也不好。”陈晋的眼神闪了闪,“可能得转学了。” 岂料楚鸢勾着唇哼了一声,“谁允许你转学的?” 陈晋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大家好像都在观察他俩窃窃私语,于是男生把头埋得更低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允许你转学。” 楚鸢坚定的目光注视着陈晋,随后她伸出手去,放在了陈晋的拳头上——原来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手已经无意识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楚鸢缓缓说着,“这事情是因为我起来的,再说了你是帮莫朝泽收留我才会变成这样,我不会允许你因为这个被退学的,你放心。” 你放心。 她一个高中生,凭什么能说出……这样具有力量感的话语? 陈晋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乱,看着楚鸢放在自己拳头上的手,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回过神来,陈晋说了一句,“你能不能把手拿开?” 楚鸢嘎了一声,“为什么?不觉得我们这个场面很令人感动吗?” 陈晋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样,班级同学会看见的——” 话音刚落,楚鸢抬头就见到了周围同学的眼神。 他们的眼里带着一股“虽然感觉你们这两个学生做事情实在是太违背优良风气和传统美德但是我们还是在这些坏影响中隐隐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 这天晚上,晚自习结束,楚鸢照例在楼下等尚妤,结果向她走过来的居然是三个人。 尚妤,尚妙妙,还有一个是戴着眼镜的男……额,女……额…… 楚鸢开始判定眼前这位同学的性格,但是没想到的是,林知直接蹦到了楚鸢面前,说了一句,“哎呀姐妹~~第一次见面你好呀!我叫林知~~~跟尚妤和尚妙妙是一个班的呢。” 姐妹? 楚鸢一下子明白了,“啊!同学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哇塞!”林知的声音本来就偏向女性化,很多人会以为他故意夹着嗓子,殊不知他原来的声音就这样,此时此刻,林知对着尚妙妙说,“楚学姐真漂亮呀,我好喜欢~~” 一个男生这样娘娘腔说话,照理说会让别人生理不适才对。 但是楚鸢对他没有一点偏见,反而笑着说,“你要是想跟我学习一下护肤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告诉你一点小秘诀哦。” 林知先是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他猛地意识到了这是从楚鸢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于是这位“小娘炮”低头擦了擦自己的眼镜,噘着嘴说,“哼~人家也有变美秘诀的~到时候和姐妹好好交流交流。对了,之前听说你遇到了些事情,所以我来护送你回去。” 说完,林知还抬了抬自己的胳膊,“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个男人呦~” 楚鸢扑哧一声笑出来了,拍拍林知瘦削的肩膀,“那谢谢你这个男子汉了。” 男子汉。 林知的心颤了颤,他觉得之前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都是假的。 都说楚鸢是那种不干不净的女同学,和陈晋上床,偷吃禁果。 可是眼前的楚鸢那么温柔又那么善良,又怎么可能是大家传言里的那种人。 谁要是敢说楚鸢一句坏话,他以后第一个冲上去替她撕了那人的嘴! 林知挽着楚鸢的手说,“我之前听大家说你坏话,但我觉得你是个好女生,楚鸢。” “没事,你就算把我当做坏女生也没问题。”楚鸢在他的陪伴下一起往宿舍走,昨天原本还送过她的莫朝泽这一次没有出现,看来是因为楚鸢黑料缠身,所以莫朝泽选择了明哲保身不再和楚鸢有接触,免得自己也被流言蜚语编排进去。 只有这个时候愿意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才是真的勇敢又善良的人。 楚鸢看了一眼林知,说道,“妙妙和你一个班,可要多多拜托你了。” 林知的脸色一变,忽然间脚步停住了。 他看了一眼尚妙妙,欲言又止。 第298章 既然如此,不如结盟。 尚妙妙一下子明白了林知要说什么,拽了拽他的袖子,“林知,你等一下……” “我替你说了吧。”林知摘掉眼镜,豁出去似的,“我是你的好闺蜜,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下去。” 尚妙妙眼睛红了红,“但是我不想让姐姐担心……” “其实,尚妙妙最近一直在学校里受到孤立。” 深呼吸一口气,林知一次性把话全说了,“包括我,对不起,我以前也听信了同学们的话,所以对尚妙妙也戴着有色眼镜看待。” 难怪他方才把眼镜摘掉了,还有这个意思啊。 林知跟楚鸢和尚妤坦白讲出了所有事情,“是这样的,尚妙妙一直被人说是个作风不好的女孩子,各种谣言都有,大家说她跟男同学谈恋爱同时谈好几个,还有人说她跟男孩子上床,还有人……” 还有人说她在学校里自慰。 这些流言蜚语对于女生来说,是带着毁灭性的。 林知的话让楚鸢和尚妤倒抽一口凉气,她们按住了他的肩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学校里会——” “所有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大家都三缄其口,但是其实私底下,大家都很喜欢探索这些……” 林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委屈巴巴地说,“尚妙妙只是把言情小说带来学校里看了而已,后面她还自己尝试写言情小说,校草校花之类的,前阵子好多人抢着看她手写的小说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突然说她在小说里面写黄色片段,然后越传越奇怪,有人说她是自己经历过的才会这么写,还有人说她肯定在学校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那个小说我看过的,压根没有那种内容!” 林知说得很真诚,“我知道尚妙妙是被人说坏话了,估计是有人嫉妒她成绩好又会写小说,在同学群体里很受欢迎……可是传得人越来越多,我就算是知道她没有这么写,也依然会受到流言蜚语的影响,连带着我也不敢和尚妙妙走近了。谁和她走得近,大家就会议论谁……” 本来也就遭人议论的林知愈发不敢去和尚妙妙聊天,可是没想过尚妙妙居然会在走廊上主动帮自己,这让林知猛地明白——他和她一样,都遭受着非议,那为什么不去成为同伴呢? 有的同学不明真相,才会被蒙了眼,难道就要任凭这种把大家当傻子耍的流言蜚语继续下去吗? 青春期谁没有幻想过和长得帅的校草谈恋爱,谁没有幻想过拿个成绩第一当学霸? 尚妙妙也不过是处于这个年纪而已,对未来充满幻想和希望,谁知道却被人传成这样…… 林知这才决定要好好地帮助尚妙妙。 帮助她,等于帮助被大家笑话是娘炮的自己。 听完林知说这个,楚鸢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气炸了! “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忍着不跟我们说呢!” 她心疼地抱着尚妙妙说了一句,“难道我们和他们一样,会责备你吗!” 站在宿舍门口,尚妙妙眼圈通红,吸着气对楚鸢说,“楚鸢姐姐,尚妤姐姐,我不想你们因为这个事情担心……” “有人这样说你,怎么能够忍受呢!” 楚鸢看见尚妙妙委屈的样子,知道这段时间她肯定过得不容易,一边帮着她们打听消息,一边还要接受别的同学的窃窃私语…… 就算是这样,她也始终让自己的成绩始终保持着优秀的水准,依然名列前茅。 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做到极致了。 不愧是尚家的人啊。 尚恙来,你真没说错,你们尚家培养出来的人,真是太优秀了。 楚鸢拍了拍尚妤的肩膀,她对着林知说了一声感谢,随后对尚妙妙说,“今天晚上你得好好跟我说一说事情的所有经过,否则我不会让你睡觉的,听见没有? 楚鸢的话语略带霸道,但实际上全是关切。 尚妙妙哑着嗓子点点头,“我知道了,楚鸢姐姐。” ****** 因为和林知有了来往导致终于明白了尚妙妙最近变化的真实理由,楚鸢很快就把这个事情告诉给了尚恙来。 身为家里的顶梁柱,知道这件事情的尚恙来自然是气得差点头发都竖起来了。 自己的妹妹在学校这样遭人编排,真当他死了吗! 于是尚恙来拿着手机说,“感谢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过几天你可以不用待在学校了,不过,我也得亲自去一趟学校,好好替我妹妹尚妙妙找回场子!” 孩子如果在学校里受这种委屈,大人还要视而不见的话,那么这长辈做得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听见尚恙来大动肝火,楚鸢也是在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你愿意帮尚妙妙,而不是在乎尚家的面子,我就放心了。” “我是那种为了面子就不顾妙妙委屈的人吗?”尚恙来恨不得将手机摔在地上,“真是气死我了!岂有此理!都怪学校平时不好好教导学生,把跟两性有关的内容视作洪水猛兽避如蛇蝎!孩子们缺乏正确的对性的引导,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种偏见。” 没错,青春期的时候,总觉得性肮脏又刺激,是不被允许的,却又一直想去尝试的。 楚鸢听完尚恙来的分析,表示认同,但她并没有打算就此离开学校,反而是说了一句,“不过我还要在学校里待一段日子。” 尚恙来吃惊,“你还怀着孕,不早点回来吗?尉婪都快急坏了。” “不行呀。”楚鸢的声音压了下去,“我总感觉这学校背后还藏着什么,尚恙来,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些证据来证明我这个感觉是对的,我只能说,这是一种……直觉。” 直觉。 尚恙来的表情变了变,“你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太把高中生当傻子了。”楚鸢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能够割开任何谎言组成的谜团,“弘川学府这种高级贵族学校,自然是别人眼里的一块肥肉,只是我怎么也不会相信,高中生会为了争抢一些玩偶变得性格大变……” 除非,是有人把他们变成了这样。 第299章 流言蜚语,俞传俞烈。 楚鸢这话让尚恙来深思,他说,“这次的任务本来是想让你帮我查查我妹妹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委屈……但是,你似乎调查到了另一个谜团?” “没错。” 楚鸢干脆利落承认了,“学生之间流传着很出名的玩偶,它是某些甜点饮料的赠品,买了那些东西以盲盒形式附赠的,每日还限量,我觉得如果只是简单的售卖盲盒,那也很正常,可是尚妙妙说,很多同学在得到这个之后会变了个人,甚至是精神大变……” 这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盲盒? “并且,这个盲盒还是通行证。”楚鸢把莫朝泽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尚恙来这才明白了来龙去脉,他说,“我懂了,有学生在学校废弃的场馆里私下开派对是吧?” “嗯。”楚鸢点点头,“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太明显了。” “答案得到得太快,不够像是正确答案,是吧?” 尚恙来眯起眼睛,“楚鸢,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帮你?” “我需要你给我一份现在这个学校里所有学生的家庭背景资料。” 楚鸢说出这话的时候,尚恙来表情都变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工作量有多庞大?有的学生家里条件是很夸张的——” “没错,这正是我要调查的点。” 楚鸢的声音很清晰很坚定,好像是,她已经隐隐捏住了那根连着真相的丝,接下去抽丝剥茧,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尚恙来,明天睡醒我要看见这份报告,你发送到我邮箱里。” 说完这个,楚鸢挂了。 尚恙来拿着电话再一次愣住。 这是什么情况。 他堂堂尚恙来!居然再一次被一个女人给命令了! 甚至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尚恙来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尉婪,这笔账算你头上!” 在家中等待楚鸢回来的尉婪忽然间打了个喷嚏。 “啊咧。”尉婪擦擦鼻子,说了一句,“不会是有谁在背地里骂我吧。” ****** 第二天起床,楚鸢看了一眼自己的邮箱,果然在一个小时前,尚恙来给他发送了一封邮件里面带着一份超大格式的附件,点开来一看,密密麻麻的列表里全是字,写满了整个学校如今在读所有学生的身份背景资料。看书喇 楚鸢将文件转移到电脑上,随后开始搜索关键内容,她想了一会,第一个搜索的便是莫朝泽的名字。 文档附带自动搜索功能,楚鸢定位到了莫朝泽的信息,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他爸爸居然是某个制药厂的厂长,妈妈则是生物科技公司的股东,看样子属于强强联合了。 乍一眼看过去没什么不对劲的,很符合有钱人儿子的设定。 只是…… 楚鸢脑海里回想起了尚妙妙和林知的话,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莫朝泽的信息,脑海里忽然间跳出一个想法。 莫朝泽能够让这个通行证玩偶跟小卖部的饮料绑定售卖,那么他们肯定拥有一定的人脉资源,她不如去问问小卖部那边的人…… 指不定能够问出点什么。 不过这样子问有点太明显,楚鸢很快想到了一个人。 二十分钟后,陈晋看着站在男厕所门口的楚鸢,吓了一跳,“这是男厕所啊!” 楚鸢说,“我只是站在门口,又没进去。” 陈晋说,“你疯啦!快点回班级,省得别人看见我俩说话,背后又要瞎传。” 楚鸢说,“我就是来厕所门口堵你的。” 陈晋忍无可忍,“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楚鸢都不顾陈晋的心情,直接拉着他走到了走廊的角落里,两个人这个行为引得无数同学围观,交流的信息不乏那些难听的内容,不过楚鸢没去搭理,反而说了一句,“你跟小卖部的人熟吗?” 陈晋看了楚鸢一会,反应过来了,“你是不是要我去帮忙问问那个玩偶的事儿?“ 楚鸢眼睛一亮,踮起脚伸出手在陈晋的脑袋上拍了拍,“还挺聪明呀陈同学。” 陈晋打掉了楚鸢的手,“你别乱拍,被你拍了长不高。” “你够高了。” “那你也别碰我。” 陈晋说完这话,下意识看了楚鸢一眼,随后他表情不善地说,“那个小卖部的老板,是莫家的一个远亲,承包了这个小卖部,来做生意的呢。” 没想到陈晋居然能给出这么劲爆的消息,楚鸢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你怎么知道的?” 陈晋扒开她,“莫朝泽是我好兄弟,我能不知道吗?” 楚鸢皱着眉头,“这种事情,他怎么会毫无顾虑地告诉你?” “我和你说……”陈晋凑近楚鸢的耳边,“其实莫朝泽有个弟弟远亲弟弟在学校读书的,高一呢,和尚妙妙一个班级。” 陈晋报出了一个名字,并且形容了一下那个弟弟,“他叫莫齐,经常在班级里欺负一个娘娘腔男同学。” 尚妙妙,娘娘腔……不会所有的事情,都连到一起了吧! 楚鸢瞪大了眼睛,“那个娘娘腔男生,是林知?” “你居然认识他?” 陈晋上下看了楚鸢一眼,“我以为以你的脾气,看见娘炮能一拳把人打飞呢。” 楚鸢拳头握紧了举到陈晋面前,“我把你打飞信不信?” 陈晋倒退两步,“算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个莫齐仗着自己姓莫,经常在外面攀关系说是莫朝泽的家人,但是莫朝泽不怎么搭理他。” 提起莫朝泽,陈晋还是满脸得意的,显然他对于有莫朝泽这个好兄弟表示非常自豪,“莫朝泽眼里他就是小丑,莫齐是靠着莫家的关系才进了这个学校,小卖部的承包也是他们求来的。” 陈晋想了一会,说道,“莫齐的父亲就是小卖部的店长。” 店长?? 那难怪莫朝泽的玩偶可以跟店里的饮料零食绑定……毕竟是远亲,帮个忙还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楚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莫齐知不知道玩偶就是通行证的事情?” 陈晋摇摇头,“莫朝泽知道莫齐这人信不过,所以这些事情都没和他说过,小卖部的人应该单纯以为这只是个玩偶帮忙卖一卖罢了,你是说,莫齐知道了莫朝泽背后这些事儿?” 莫齐可是一直盯着莫朝泽的啊,他就等着莫朝泽出事了,大家都注意到莫家的另一个他呢! 第300章 大胆大胆,这是学神! 照这么说,楚鸢大概可以猜到一点莫齐此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也许就等着莫朝泽失势,好让自己成为大家心目中那个莫家最优秀的后辈。 这样一个莫齐,如果知道莫朝泽背地里那些事情,肯定会到处声张,所以他现在毫无动静,那就说明,其实他对玩偶是通行证这一件事,毫无头绪。 莫朝泽也说过,关于通行证这个事情,他们也有筛选过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知道玩偶的真实用途——所以本质上,大家因为玩偶走火入魔,还是因为它本身吗? 楚鸢怎么都想不通,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就好像莫朝泽这个事情,盖住了什么。 她看着陈晋,“那你对莫齐是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陈晋说,“我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他。” “……”好一个不良少年的发言,这么不把人放眼里! 楚鸢乐了,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经过的同学很多,大家都朝着这边看过来,还有好事的同学上前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喊了一句,“快看呀!这不是新同学吗!她之前在男寝过夜了。” “你是不是跟陈晋那个了呀?听说很疼的。” “她站直了两条腿并不拢诶,肯定不是处女了。” 楚鸢没想到现在的学生都已经这样了,边上又传来了别的声音。 “你们管那么多干嘛,作业写完了吗?” 楚鸢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女孩子拿着书从他们脸上走过。 “我就不知道这点破事有什么好值得说的,等读大学了你们也去试一下不就好了。”她脸上写满了冷漠,好像天底下只有学习能让她有情绪波动似的,“什么腿不腿的,正常人的腿这边肌肉都会留缝隙,生物课不好好学,在背后说人家是不是处女。” 她嗤之以鼻地说,“赶紧读书吧,否则到社会上要被人笑话的就是你们了。” 楚鸢惊呆了,这个学校里居然还有如此热爱学习的学生! 不过想想,这也是常态才对。 她把孩子想得太坏了。 这个女生说完话,周围人都沉默了,楚鸢跟陈晋在一片沉默中往操场走,因为下一节是体育课,她还好奇地说,“她气场好强大啊,是谁?” “年级段第一的学神。”陈晋对着楚鸢解释了一下那个女孩子的身份,“从来都是第一,并且分数一般是跟第二名拉开一大截的那种。” 这么厉害。 楚鸢在一边夸奖道,“她以后肯定能成为很厉害的人。” “嗯,她一般对八卦不感兴趣,但是她又特别认真,以前生物课上到了那种知识,她还会特别刨根问底地问老师。” 陈晋想起了学神的神操作,回忆中带着些感慨,“好多人在笑话她,但是她居然是真的在认真学习生殖器官的知识,唉。” “也正常。”楚鸢嘀咕了一句,“你们这个年龄,对于这些知识确实存在又排斥又向往的态度。” “额?” 陈晋听见了她的嘀咕,“我们这个年龄?你是什么年龄?” “哎呀!”楚鸢立刻挤出笑脸来,“人家是十八岁的可爱女子高中生啦!” 陈晋差点被她恶心得早饭都要吐出来。 两个人结伴走到了操场上,发现很多同学已经等在那里了,大家看见他们下来,自动代入了之前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但是楚鸢和陈晋似乎已经习惯了,反正这都被人看了一路了,再看多久也都无所谓了。 见他俩下来,莫朝泽总算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你们两个,胆子这么大,还敢走在一起?” 楚鸢说,“管不住别人的嘴,那能怎么办?” “那至少避嫌一下吧!” 莫朝泽好像很着急,“你们不知道同学们都在议论你们吗?” 楚鸢点点头,“知道啊。” “那你!” 莫朝泽是对楚鸢彻底没辙了,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在学校里臭了,甚至对于旁人那种带着审视的眼神感觉到无比享受。 她不怕别人说她不是处女吗? 深呼吸一口气,莫朝泽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楚鸢一眼,紧跟着他将陈晋拉走了,低声说了一句,“你的处分下来了。” 陈晋表情一变,“你怎么知道?” “我提前去打听了啊。”莫朝泽说,“原本好像是要劝退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撤回了,然后只是改成了记处分警告。” 陈晋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抓着莫朝泽的手说,“真的假的?” 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只是警告? 他还以为他要从学校里卷铺盖滚蛋了呢! 莫朝泽上下扫了一遍陈晋,好像在观察他是不是装出来的,没想到陈晋比他还意外,那说明,他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所以肯定不可能是陈晋出手了。 那么能够让校方撤回退学处理的人……肯定是楚鸢那边的。 莫朝泽朝着楚鸢的方向看去,“这个女同学到底什么来头?” 陈晋抿唇,“你说楚鸢吗?” “对,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好像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你说,她家里的条件会不会特别厉害,所以出了这种事情,也不会被校方开除……” 照理说高中生这样实在是太过分和丢人了,但是楚鸢好像没受到任何的影响。 陈晋联想起楚鸢的奇怪行为,开玩笑说了一句,“不会是什么fbi潜入我们学校的卧底特工吧。” “你干脆说她是吃了药变成我们这个年纪来当侦探的呗。”莫朝泽对于自己好兄弟的猜测表示无语,“我们学校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什么时候需要特工这种角色埋伏进来了?”看书溂 说起这个,陈晋忽然间拉着莫朝泽说,“图书馆酒吧的事情……你确定莫齐不知道吗?” “他要是知道,肯定会昭告天下让我人设崩塌。”莫朝泽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楚鸢,她两条细长的腿在太阳照射下白得发光,男生喉头一紧,立刻挪开视线,“怎么突然说起莫齐?” 第301章 你是不是,在看她腿? “是楚鸢突然问起了他。” 陈晋也顺着莫朝泽的视线去看了一眼楚鸢,结果眼神也在她的腿上放了好一会,男生像是被震惊到了,随后他收回视线,比莫朝泽还要慌乱。 莫朝泽皱眉,“你怎么了?” 陈晋撇过脸去,“没怎么。” “你是不是在看新同学的腿?” “没……没有。” “你就是在看她的腿!” “我没有!你怎么知道,你也看了?” “……”莫朝泽回答不上来,兄弟俩气呼呼地对视,紧跟着都默契地转过身去背靠背,谁也不说谁。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的同学惊呼一声,好像有人当场昏倒了,只见楚鸢头也不回地朝着人群中跑去,见到倒在地上的那个男同学浑身抽搐着,楚鸢掐着他的人中,“你没事吧?” 男同学被楚鸢一只手扶起来,边上陈晋都看呆了,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楚鸢扶着男生说,“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男同学喃喃着,“我,我要玩偶,我要玩偶……” 他像是一台机器,重复着要玩偶这句话,宛如中毒了,大脑里只剩下这一句台词,连眼睛瞳孔都是涣散的。 楚鸢看见了这位同学的样子,心里当场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这样的状况已经超出了正常喜欢玩具的范畴,这已经不是心理上对玩具产生依赖性了,这是身体上也…… 楚鸢对着陈晋喊了一句,“陈晋!陪着我一起来把同学带去医务室!” “我不要去……” 原本还有些疯疯癫癫的同学忽然间就说了一句,“我不要去医务室,我……我不能去医务室……” 楚鸢皱着眉头,感觉到了不对劲,“你都差点昏迷过去,怎么能不去?” “我……不……” 同学走路的时候都在隐隐颤抖着脚,好像是两条腿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手指头也勾着,因为过于激动导致没办法舒展开来,像是鹰爪一般紧紧僵硬着。 楚鸢和陈晋一左一右把同学带回了班级,一路上他强烈要求不能去看校医,于是楚鸢带他回班级后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去看校医?你都这样了?” 同学的眼底带着淤青,仿佛忍受着什么一般,“我只是想要玩具……玩具……” 楚鸢忽然间理解了尚妙妙嘴巴里的走火入魔到底是什么状态。 就是现在眼前者为男生的状态。 她再度掐了掐他的人中,随后低头去闻他嘴巴喷出来的气是什么味道。 边上陈晋见她动作娴熟,问了一句,“你家里是不是有人行医啊?” 楚鸢头也不抬地说,“没有人行医,不过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姐妹,她对于这些知识特别了解。” “你的姐妹……应该也是高中生吧?”陈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都有些犹豫,“我老感觉你身边的人好像都很不得了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说?” 楚鸢一边将男生放在椅子上,一边伸手按摩他又僵硬又不停哆嗦的手脚,边上陈晋就喃喃着,“我听说……我和你原本是要被劝退的,但是好像,最终结果没有下来。” 楚鸢的动作一顿。 陈晋说,“我猜对了,是不是?是你喊了人把我俩保下来了,以至于除了这种性质恶劣的事,我们都没被退学。” 楚鸢抿唇,“因为我不想连累你。” 陈晋呆住了,回过神来他喃喃着,“哪里分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是我的同桌。” 楚鸢抬头,看着少年的眼睛。 澄澈又干净。 这是只有年轻人才会有的眼神,无知,却莽撞勇敢。 她怎么能把这样一个少年拖下水呢? “而且同学们都怕我。”陈晋说完这个,停顿了一下,“你不怕我,你居然还要帮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没害我。”楚鸢抬手在陈晋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还救了我和孩子呢。” 说起孩子这两个字,陈晋的眼神闪了闪。 他总是觉得楚鸢和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楚鸢的所作所为,都在冲击着他的三观。 一个高中生真的可以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陈晋一边帮着照顾同学,一边关注楚鸢的表情,她眼神坚定,就好像是不管面对什么都不会有一丝退缩,和他们不一样。 陈晋都不知道未来要去做什么,对自己的梦想也一无所知。 但是在楚鸢身边,他似乎可以消除这些焦虑。 同学这会儿终于缓过神来了,眼神也开始有了聚焦,他深呼吸着,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谁以后,他喃喃着,“这不是……新同学和陈晋吗?” 楚鸢伸手放在男同学面前,张开五指,问他,“你现在看我的手指,能对焦吗?” 男同学颤巍巍地说,“好像你的手指还是有点……抖动扭曲。” 抖动扭曲。 这个词语出来一瞬间,楚鸢表情变了,她拍着桌子站起来,连着男同学都被吓一跳,“你怎么了?” 楚鸢的手指攥紧成了拳头,突然爆发的怒意令陈晋察觉到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出问题了。 “怎么了?” 陈晋在楚鸢身边低声问,“你突然……” “我要去一趟小卖部。” 楚鸢扭头看着陈晋,“小卖部是24小时开着的吗?” “嗯,不过玩偶只有晚饭休息那段时间才有卖。” 陈晋跟在楚鸢的身后,“你觉得小卖部的玩偶有问题吗?” 楚鸢点点头,两个人干脆翘了课往外走。 陈晋翘课是常态,但他成绩还不错,但是他带着新转学来的女同学一起翘课,这在老师眼里可是犯了大过了! 不过这会儿陈晋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他跟楚鸢来到了小卖部里,小卖部老板是莫齐的家里人莫军,看见来人还一愣,“这个点是上课时间段,你们怎么在这里?” 楚鸢说,“我想看看那个玩偶……” 莫军大手一挥,“没有卖了,今天的名额已经被预定光了。” 楚鸢皱着眉毛说,“叔叔你就给我们看一眼吧,我们不买,看看也行。” 见楚鸢这么说,莫军拿出了玩偶,还故作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你们这群孩子,课都不上了,就要这个玩偶吗?哎,我和你说,我有个儿子莫齐,他就不一样,他学习刻苦着呢,你们跟他学学……” 第302章 你哪来脸,指责陈晋? “学他在学校里欺负同学吗?” 陈晋在一边插嘴,此话一出莫军变了表情,他很快认出来这是莫朝泽的朋友陈晋,于是他对陈晋的态度也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你天天跟着莫朝泽一起玩,你也要小心了,那莫朝泽可不是好同学,他没有表面上看着这么好呢。” 说完,莫军不屑地双手抱在胸前,说了一句,“不如我们家的莫齐……” 话音未落,楚鸢将玩偶还了回去,随后对陈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随便打招呼便离开了小卖部。 一路上,陈晋还在为好兄弟愤愤不平,“他那个儿子莫齐在学校欺负同学,真好意思说莫朝泽!我看他们,是想把莫朝泽取而代之!” “玩偶没问题……” 楚鸢却喃喃着思考另一个话题。 玩偶没问题,那有问题的是什么? 还有,为什么莫军会这么形容莫朝泽?难道他知道莫朝泽和图书馆酒吧的事情吗?那他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儿子莫齐? 所有的谜团缠在一起,让楚鸢思考有些困难,见她皱眉的模样,陈晋下意识伸手在楚鸢的脸上摸了摸。 少年细长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眉间,楚鸢一顿。 “怎么了?” “你皱眉太用力了。”陈晋说,“我给你抻平。” 楚鸢乐了,“谢谢你啊陈同学。” 陈晋猛地反应过来了什么,随后对着楚鸢道,“别以为我这是在关心你,我只是觉得你皱眉毛的样子很丑。” 楚鸢吹着口哨,跟女混混似的往前走,“你伤害不到我的,我知道我漂亮。” “……” 陈晋觉得楚鸢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大了! 一点不像个高中生! 不会真是什么名侦探柯南那种人物吧。 陈晋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不会是吃了药变成高中生来我们学校的侦探卧底吧。” 楚鸢脚步一僵,故意演出很吃惊的样子说,“这都被你猜到了?” 陈晋知道自己被耍了,立刻生气极了,“耍猴是吧。” “哈哈,目前应该还没有柯南里面aptx-4869那种药吧。” 楚鸢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别的……可就不确定了。” 陈晋总觉得这句话背后有什么含义,他说,“你是在暗指什么?” “目前还没证据,你如果有朋友抢到了那个玩偶,记得告诉我。” 楚鸢叮嘱陈晋,“记得,预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最好别让他拆封。” 因为逃课去小卖部,楚鸢和陈晋再次站上了黑板面前,被班主任拎出来双双挨批评。 “现在的同学!真的学风很不正!” 班主任对陈晋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陈晋,你成绩原本还可以,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对不对?你才高中生!你怎么可以跟女同学这样?” 楚鸢站在一边,想来是尚恙来给学校施压过,现在学校不敢怎么批评楚鸢,只能抓着陈晋猛骂,“你看看你现在!你有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跟外面街上的小混混有什么区别!” 骂完,老师还看了楚鸢一眼。 作为老师,她眼里的楚鸢自然也是不合格的学生。 只是校方接到通知不让动这个神秘莫测的转校生一点,她迫于压力只得对陈晋一通教训,但是想来想去她还是不放心楚鸢,语重心长地说,“新同学你也是,高中生怎么能这样无法无天?好好想想什么时候该干什么,知识改变命运,读书很要紧的!” 楚鸢见她对自己说这些,反而笑了笑。 是个好老师。 尚恙来的压力之下,也还是想把她眼中的“坏学生”拉回来。 有这样负责任的老师,是学生的幸运。 于是楚鸢认真地看着班主任点了点头,“老师说得对,我以后会改正学习态度的。” 老师看楚鸢一脸真诚,倒是在一边接着劝道,“后天就是小型模拟考了,你要努力呀新同学。” 楚鸢和陈晋被训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他俩坐在一起,同学们背地里已经把他们两个认成是那种学坏的小情侣了,在学校偷吃禁果还被公开点名,丢人丢到家里去咯。 但是显然,莫朝泽对此很不满意。 下课后,他拿着一些笔记本放在了楚鸢面前,瞪了陈晋一眼,越过他看向楚鸢,“你别把我好兄弟带歪了。” 楚鸢用一种稀奇的眼神瞧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我在带坏他?” “大家虽然害怕陈晋,但是他以前从来不逃课,你转过来以后,短短几天,你看看陈晋跟着你做了什么事情……” “你还真好意思说我啊。” 楚鸢听见笑话似的,戳了戳莫朝泽的胸,“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啊?莫朝泽,陈晋为什么会被点名批评,我想你最清楚了吧?” 她压低了声音,对着莫朝泽说,“如果不是我半夜去图书馆找你喝了酒不舒服,陈晋犯不着背下‘带女同学回男寝’这个黑锅,你还有脸教训起陈晋来了,真是好笑。” 此话一出,莫朝泽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楚鸢,你说话方式太——” “太怎么了?” 楚鸢漫不经心地睨了莫朝泽一眼,“陈晋完完全全是替你背黑锅的,我建议你私底下给陈晋磕一个。” 莫朝泽抿唇,“陈晋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也没有义务替你背黑锅。” 楚鸢忽然间眉眼锐利看着莫朝泽,“你知道吗,陈晋虽然是大家眼里脾气很差的同学,但是他对你是很好的,甚至出这种事情都没供出去,他差点被学校劝退,如果不是我叫——” 话说到一半,楚鸢卡壳了。 猛地想到不能把尚恙来供出去,楚鸢眼神晃了晃,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你在说什么?”莫朝泽见到楚鸢欲言又止,很想往下听听,可惜楚鸢不说了。 她戳了戳莫朝泽的胸口以后,又将那些笔记本拿了回去,“拿回去吧。” 莫朝泽被楚鸢激怒了,“你一个新来的转学生,什么都不懂,跟不上课程的进度,给我们a班丢人怎么办?要是考试考出来分数一点点,那不就是给别的班级看笑话?” 第303章 作为女生,你很勇敢。 楚鸢冷笑一声,“你是觉得我一定会丢人吗?” 莫朝泽没说话,边上同学还看着楚鸢,说了一句,“不要不知好歹!” “就是,班长大人的笔记本,我们都抢着看呢!上面提纲可清楚了。” “哦。” 楚鸢对着莫朝泽说,“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不需要。” 莫朝泽没见过楚鸢这样性格这么奇怪的女生,这学校里,所有女同学对他态度都很好,唯独新转来的楚鸢是个例外。 他给笔记本,是为了给台阶下,也算是弥补让楚鸢和陈晋背黑锅,可是没想到楚鸢不领情。 换做平时,要是有人敢这样跟莫朝泽说话,陈晋肯定会站出来摆出他那张臭脸,但是这一次他没有。 因为他感觉到了,楚鸢,是在帮他说话。 虽然她说话很直白很难听。 陈晋错愕地看着楚鸢,好像她是第一个帮他这个不良少年说话的女同学。 倒是边上的同学们觉得楚鸢有些好赖不分,都给她翻了几个白眼,看来楚鸢拒绝莫朝泽的帮助就等于在班级里丧失了一大半的人心,不过她好像不在乎,微笑着面对脑门上跳青筋的莫朝泽以后,她仍旧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随后捅了捅陈晋的胳膊,问了一句,“你们模拟考一般都考些什么呀?” “基本功。” 陈晋对楚鸢说,“你得开始用功起来了,不然我怕你来不及。” 楚鸢嘿嘿笑了笑,“没关系的,那些题目我都会的。” 陈晋表示不信,“我们弘川学府可是最高级的学府……” “高级吗?” 楚鸢看着教室的天花板,忽然间喃喃了一句,“我只觉得,这里吃人不吐骨头。” 陈晋的表情有半秒钟的空白,“楚鸢,我总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学校需要彻底翻过来一遍。” 楚鸢扭头看着陈晋,咧嘴笑笑说,“老师都是好老师,但是……” 高层可不一定了。 这里面谜团太多了,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学校成为了权力明争暗斗的地方,连带着一起影响了学生…… “我之前查了查,莫朝泽家里好像被有给学校捐钱,和校方来往密切。” 楚鸢竖起手指放在唇前,“有个答案我需要确认一下,所以得等到你朋友把玩偶抢到手,然后不拆封,完好无损送到我这里来。” 陈晋搞不懂楚鸢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见她一副在放长线钓大鱼的样子,不知为何胸口居然也涌起了一股气,他总觉得楚鸢的存在足以撼动和改变什么,如果是这个学校的话…… 他很乐意见证。看书溂 ****** 晚自习结束,楚鸢照例和尚妤尚妙妙碰头,这次多了个伙伴——林知。 林知手里抱着书,“楚鸢,我们要模拟考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心啦,我肯定不会有问题。” 她凑近了林知说,“多嘴问一句,莫齐是不是经常欺负班级里的同学?” 林知的脚步放缓了,身边路过的同学人来人往,大家好像都瞧不起他,见他也会撇撇嘴巴,要不就无声地说几句话。 那口型看得出来,是在说林知是个娘娘腔。 林知手里的书籍攥了攥,他说,“莫齐一直以来都喜欢欺负我,不过他不欺负成绩好的或者条件好的同学,他……” “欺软怕硬是吧?” 楚鸢觉得莫齐才是真正的不良少年,陈晋根本就排不上号。 在莫朝泽光芒的笼罩之下,不被莫家重视的莫齐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了。 家族里有个很耀眼的三好学生长子,莫齐心里一定很羡慕嫉妒恨吧。 林知点点头,他好像摘下眼镜以后就不再戴了,换成隐形眼镜,如今看来也有点秀气,边上同学发现他形象有所改变以后,还在背后窃窃私语。 “娘娘腔不知道换了什么心思。” “估计我们说他戴眼镜丑,故意摘了,哈哈,玻璃心。” “娘炮一个,哎呦!” “你们好闲啊天天关注别人戴不戴眼镜。模拟考准备好了吗?” 各种评论从他们耳边掠过,似乎还有人对尚妙妙指指点点。 “那不就是那个写小黄书的吗?” “听说她不是处女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难怪跟娘娘腔玩一起,可能是没别人和她玩了咯。” “你说她会不会暗恋莫朝泽呀?”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结果反而是尚妙妙安慰她,“你别担心,这些东西我听得多了去了啦。” 这些日子,尚妙妙一直被人这样泼脏水却不反击,默默承受着一切。 楚鸢特别心疼。 “其实也不能完全责怪他们,信息接收有差,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信息茧房里,就会变成这样。” 尚妙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楚鸢很意外,她一个高中生,居然能想这么开。 “我不在乎她们如何评价我。” 几个人走到了女生宿舍门口,林知和她们挥手告别,尚妙妙总算转过身来对着楚鸢说,“我一点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能不能把书读好,然后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写更多我想写的东西。” 楚鸢将手放在了尚妙妙的脸边,轻轻揉了揉,“作为一个高中女生,你已经很勇敢了。” 她送尚家姐妹回了宿舍,随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以后,发现居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发件人是短短一个字母——s。 楚鸢猛地明白了什么,咧嘴笑了笑,她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很快对面有人接通了,屏幕里的女人有着一双相当漂亮的,灰绿色眸子。 狼一样的眼睛。 楚鸢吹了声口哨,“居然还惊动了你。” “尚恙来刚从我们家出去呢。” 苏颜这会儿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姿态慵懒又冷艳,她发现楚鸢穿着校服之后,居然眯起眼睛调戏她,“呀?给我看看你的裙子和腿。” 楚鸢大笑,“看这个要付费的哦。” “钱嘛,有得是。” 苏颜招招手,边上窜出来一个脑袋,楚鸢一看就皱眉头,“你走开。” 唐惟指着自己,“还不让出镜了?” 楚鸢说,“看见渣男就晦气。” “呵呵,瞎说,哥们现在从良了。”唐惟一个翻身从沙发背上跨过来,单手搂着苏颜的腰,看着镜头里的楚鸢说了一句,“听说你潜入弘川学府了?校领导知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第304章 模拟考试,见真水平! 楚鸢摇摇头,“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只知道我是尚家那边的人,所以不敢轻易动我。” 唐惟呵呵冷笑两声,“尚恙来果然喜欢用权利办事儿,真恶心。” 楚鸢跟着笑,“彼此彼此,你也一路货色。” 唐惟怪骂道,“楚鸢,我跟你有仇是吧。” 楚鸢捂着嘴咯咯笑,“唐大少谁敢跟您有仇呀,我单纯看您不顺眼罢了。” 苏颜知道这是楚鸢在帮着自己说话呢! 她在一边伸手掐了一把唐惟的大腿,唐惟嘶得喘了口气,随后说,“当初弘川学府也确实闹出过事情,不过因为本来就是贵族学校,压下去了。” “装什么理中客口吻呢。”楚鸢犀利地说道,“不就是出的你的事儿么。” 唐惟嘎巴一下卡壳了。 隔了好一会他说,“年轻……不懂事儿……” 楚鸢将手机放在桌子上,随后身子往后陷进椅子里,双手抱在胸前,用一副审视的表情面对着唐惟。 苏颜在一边托着下巴,等着唐惟接着说。 唐惟喉结上下动了动,牙一咬,总算说出来了,“没错,确实当年……我,苏颜,任裘,我们三个人在弘川学府里闹了很大的事情出来,最无辜的是苏颜但是承受下场最严重的也是她。” 那一场名为正义审判暴力加害,几乎毁掉了苏颜所有美好的品格。 从此她在深渊里彻底坠落。 但是在那之后的剩下所有人,几乎都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唐惟回过头来看这件事情的时候,除了觉得当时的自己和任裘罪该万死以外,同样觉得校方也是失职的。 现在的弘川学府背后似乎又隐隐藏着什么,于是楚鸢才会去问苏颜,指不定这个谜团存在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消除过。 比如这些语言暴力,比如那些孤立迫害,也许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 曾经是苏颜,现在呢。 现在是尚妙妙,是林知,是陈晋——下一个,会是谁? 下一个,随时会是自己。 苏颜看了一眼唐惟的表情,好像在观察他对于过去这件事情的看法,隔了一会她说,“楚鸢,我查到了,弘川学府和莫家的关系一直很深厚,莫家是名门世家,弘川学府也是百年学府,他们一直都有来往,莫家的人甚至还当过弘川学府的校长。” 难怪莫齐和莫军如此眼红莫朝泽的位置。 巴不得莫朝泽一脉的人倒台,他们能够掌权莫家。 “难怪莫朝泽能够这样在学校的废弃图书管理组织一个这么小的秘密基地……” 原来弘川学府可以说是姓半个莫的。 现在明白了这些以后,楚鸢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联想到了莫朝泽背后的公司,忽然间问苏颜,“你说,莫家最近出过事吗?” “莫家?没有,莫家一直以来口碑都很好,公司企业运作也很正常……”苏颜皱着眉,“你觉得莫家想要掌控弘川学府里的学生?” “我只是这么猜测一下。” 楚鸢的想法向来天马行空,她说道,“因为莫朝泽家里不是做药物实验的吗?不过目前确实没出过事情……” “这种事情肯定是被盯得很紧的,国家层面也不会允许他们干坏事。” 苏颜刚说完,边上唐惟补了一句,“莫家肯定是好的,但是莫家里可能还有别的亲戚呢?” 他很懂豪门之间的明争暗斗,有的时候为了内斗甚至能把一个家族斗没落了,最后没一个人是赢家。 但是人就是这样自私。 宁可毁了,大家通通得不到好处。 唐惟的这个说法,倒是让楚鸢眼前一亮,她问道,“你帮我再去查查莫军这个人好吗?” “莫军?也是莫家的吗?”苏颜好奇地说,“这个人名倒是新鲜,因为我在莫家的企业里没怎么见过这个名字。” 说明莫军真的是莫家的边缘人物。 难怪他们会巴不得莫朝泽在学校里出丑。 毕竟莫朝泽才是未来莫家的继承人。 挂电话之前,楚鸢又和苏颜叮嘱了很多事情,最后挂的时候她恨恨地瞪了唐惟一眼,“你就偷着乐吧,全世界也就只有苏颜乐意原谅你了!要是我,能把你对半撕裂。” 苏颜在一边失笑,唐惟直接挂断了电话。 楚鸢觉得还不够解气,对着已经切断了的通话又骂了两句,而后她打开电脑,在屏幕上敲打着什么,紧跟着屏幕出现了一个档案的界面,她在里面搜索了一下莫朝泽的成绩,发现他和陈晋就像是双子星,成绩一直在前十,难怪他能够如此受女生欢迎。 长得帅又聪明的高中学长,谁不喜欢呢。 陈晋但凡改改性格,人气肯定能和莫朝泽不相上下,可惜他这个臭脾气,很少有女生受得了。 楚鸢又在高一学生的档案里查到了莫齐,发现他成绩一直是吊车尾,就没有一门突出的科目。 叹了口气,楚鸢揉揉眼睛退出了学生的档案,把自己的猜想发给了尉婪以后,尉婪只是发来了寥寥数语。 【相信你的直觉,一切有我兜底。】 有他这句话,简直比任何事情都靠谱。 拿着手机,楚鸢沉沉睡去。 相安无事过了几天,模拟考准时到来。 这天早上,楚鸢拿着笔袋站在了教学楼门口,因为学号不同分到的考试班级也不同,她正在寻找自己的考场,结果就听见了身边有人说—— “那不是新来的吗?” “听说还拒绝了莫朝泽班长的笔记本提纲呢。” “简直是好心当驴肝肺……” 楚鸢对此嗤之以鼻,找到了自己考场以后,她抬脚便要往里走,此时身边路过一个女生,双手插兜就这么进去了坐在第一个位置上。 楚鸢坐在她后面。 她戳了戳前排的同学,“学神?” 女生转过头来,看见楚鸢的脸,发了会呆。 楚鸢指着自己,“是我呀,转校生。” “哦,是你啊。” 学神就是学神,从来不记别人的脸和名字,她对着楚鸢的态度也是淡淡的,“没想到我们被随机分到一个考场了。” 第305章 考个第二,那也无妨! “是啊。” 楚鸢对于这个女孩子很有好感,她不参与八卦,也不跟着争抢玩偶,一门心思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她甚至觉得面前学神的眼睛都是明亮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很快要开始了,你准备了没?” 学神问了一句,“刚转学过来,应该有什么不习惯的吧?” “还好吧。”楚鸢挠挠头,笑着说,“应该你们能做的我也能做。” “哦。”学神还是那个高贵冷艳的态度,“那祝你好运,老师来了。” 考试铃响起,一张张试卷被发下来,楚鸢看着试卷上的字,噗嗤一笑,感觉自己真的像是回到了高中。 不过,她也不能暴露得太明显。 沉思了一会,楚鸢快速过了一遍题目,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 模拟考为期两天,第三天出成绩。 第二天晚上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楚鸢看着学神每次都提前交卷,才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 她按时交卷,走到门口的时候,学神随口报出了一个数字。 楚鸢愣住了。 “这是什么数字?” “是我的分数。” “还没批卷,你就知道了?” “我预估很准,波动在五分以内。” 学神的表情很淡漠,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女生的知识储备有多丰富,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很漫不经心的,有着一种和同龄人截然不同的成熟与淡然。 她说,“我听见你也一直在做题,怎么样,有把握吗?” 楚鸢笑着也报了一个数字。 这回轮到学神愣住了。 楚鸢说,“我终于在你脸上看见别的表情了。” 学神喃喃着,“你也会估自己的分吗?” “嗯。” 楚鸢说,“而且大概会比你少二十分。” 学神站在那里,眼里出现了些许错愕,这些情感波动对于高中生来说其实是无比正常的,但是出现在学神的眼里,那就格外不正常。 她很少有被什么刺激到,她喜欢挑战难题,喜欢挑战自己,在学校里,她的成绩一向遥遥领先,每次考试结束,她都能够知道自己的分数。 楚鸢的出现,令她觉得意外。 “能够估分,代表着你对试卷的整体难度,对正确答案,和对自己的水平有一个相当清晰的了解。” 学神直视着楚鸢的眼睛,“我会所有题目,所以我能估我的分。我对这些题目太了解了,楚鸢,你是怎么做到的?” 向来不记同学名字的学神,这一次居然直接念出了楚鸢的名字。 她笑了笑,“哇,你记得我的名字了呀?” 学神皱了皱眉,“你跟我一样。” 你跟我一样,这是来自学神的最高评价。 楚鸢摇了摇头,“我跟你可不一样。” 学神眼里掠过一丝光,“你是如何做到能够精准控制自己比我少二十分的?” “我不能够拿第一,而且我也拿不到第一。”楚鸢跟她朝着女生宿舍走,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和她聊了一路,“因为第一肯定是你,你做题目肯定是全对的,只有可能在小细节处扣掉一些小分。我不想太高调,但是——” 楚鸢脚步一顿,她笑得肆无忌惮,眼里赤裸的全是野心,“我也讨厌这个学校里的那些满脑子愚蠢想法的学生对我的各种揣测,第一我不拿,那么我就拿第二。” 比学神少个二十分就好了。 她能控分。 这是一项很可怕的能力,比起全部答对,控分是要比全对更夸张的行为。 她想要几分就能写几分的卷子。 学神深呼吸一口气,“楚鸢,你到底……” “不过,你不用自我怀疑。” 楚鸢意味深长地对学神说,“你依然是顶尖的那一批人,而我,只是个模仿者罢了。” 学神不亏是学神,她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很久之后,居然读出了楚鸢那句话的意思。 面对楚鸢的背,她一语道破天机,“楚鸢,你其实不是高中生吧。” 楚鸢回头,看着她。 好聪明的女孩子,同时又好冷静,好大胆。 难怪是排名第一的天才。 她居然能够跳出思维逻辑的默认圈子,开始寻找可能以外的不可能,那就是——楚鸢压根不是高中生。 “你来我们学校是要做什么吗?” 学神从和楚鸢聊天的几句话里就能够得到这么多信息,并且做出如此诡异又精准的判断,着实令楚鸢震惊。 她由衷感慨道,“后生可畏,你真是个天才,你叫什么?” “我叫姬盼。”学神终于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和楚鸢交换姓名,就好像交换了彼此对彼此的认同,她对楚鸢说,“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鸢居然没有在姬盼面前伪装,她敢如此大胆地推理,证明了这个女孩子的心理素质异于常人,她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其实是成年人了,甚至还有一个孩子,我潜入学校是为了调查尚妙妙在学校被孤立的事情,原本已经找到理由了,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是不是和玩偶有关。” 姬盼当场说出了楚鸢最疑惑的点,让楚鸢啧啧惊叹,“你太厉害了,姬盼。” 姬盼面对这些宠辱不惊,“只是很正常地思考了一下罢了。” 她的思考大胆跳跃又不乏逻辑,实在是难得。 何况在猜测出楚鸢的身份以后,她居然一点都不慌乱,甚至还能现在心平气和地与楚鸢交流,此姑娘的心态实在是沉着。 楚鸢眼里露出了赞赏的眼神。 她说,“确实是的,我总觉得学校里有什么不对劲。” “其实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姬盼拉着楚鸢去了自己的宿舍,进去才发现原来她也是单间住的,上一个单间的是陈晋,理由是他脾气差,没想到姬盼也是单间。看书喇 “我是自己申请的单间,因为我偶尔会在宿舍里做各种实验,我怕影响到室友。” 姬盼说道,“你晚上也可以睡在这里,还有,那个玩偶其实我也有。” 楚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姬盼就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宿舍的桌子抽屉里变出了一个,没有拆封过的玩偶,它还被绑在了一盒甜品上面。 第306章 真实身份,被看穿了? 甜品样子很精美可口,楚鸢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你没吃吗?” “这个是小卖部的老板送给我的,大家明明都在抢着要,他却这样主动送给我,事出反常,必有妖。” 姬盼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所以我没有拆开,你可以现在拆开看一下。” 小卖部老板居然主动送给姬盼这些东西?这算什么?拉拢全校第一的天才女学神,以及她背后的……姬家吗? 楚鸢自然是知道姬这个姓氏的高贵的。 于是她上前接过姬盼手里的玩偶,将甜点的透明纸壳和玩偶上的带子一起拆掉了,仔仔细细将玩偶端在手里,观察了好久,她终于说到,“问题不是出在玩偶身上。” 姬盼没想到楚鸢能够这么果决地判定这些,“你确定玩偶没问题吗?” 楚鸢将陈晋送给自己的黑金玩偶也拿了出来,这个是vip特有的,造型上和姬盼的有些区别,不过总体看起来还是一样的。 姬盼这里有各种工具,两个人便干脆将玩偶都切割开来,发现这不过是最简单的玩偶罢了,甚至是实心的,将它切开以后一无所获。 楚鸢喃喃着,“为什么会这样呢?问题不出在玩偶身上吗?” “听说玩偶好像还有别的意义,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 姬盼将自己从同学那里听来的传闻说给了楚鸢,“反正他们说拥有玩偶就等于拥有了快乐。” 快乐? 楚鸢突然问了她一个很锐利的问题,“你觉得弘川学府里的同学,快乐吗?” “我说不上来。” 姬盼给出的回答也是相当迅速又清晰,“我觉得是看人吧,有一部分同学应该是快乐的,但是大部分人不快乐。” 对于姬盼这个回答,楚鸢觉得很有意思,“你其实一直在观察同学吗?” 表面淡漠,却能够敏感察觉到这个学校里出了奇怪的事情,以及大家生活在这里,并不是真的开心。 “嗯,一部分同学是被家里人丢进这边来的,平时家里人忙于家族企业的事务,很少关注他们,正好有了这么一个贵族学校存在,他们能够放心将孩子寄养在里面……”就像是寄养宠物一样。 姬盼换了一副眼镜戴上,她打开了台灯,在灯光照射下仔细观察被切割开的玩偶的肢体,眼神里面全是专注,隔了好一会,姬盼说,“其实好多人都还不知道学习是为了什么,也没办法从学习里得到快乐,所以流言蜚语反而会更加深得他们的喜爱。” 虽然口号喊得响亮,但是很多人还缺乏对“学习”这个词语的想象力和体验力。 很多时候,他们都觉得,是为了父母在读书。 “我听过不少同学说,他们一点都不喜欢读书。只是家里人强迫,而且这个社会必须要读书,”姬盼放下手里的玩偶,“甚至很多人羡慕尚妙妙。” “为什么?” 楚鸢有些疑惑,“最近他们不是在孤立尚妙妙吗?” “那不是孤立,那是嫉妒吧。” 姬盼言简意赅地分析了一波,“因为尚妙妙会写小说,敢于表达。” 所以有的人,嫉妒她这样可以随意表达自己的想法,可以挥洒自己的想象力,创造自己的世界。 但是在这个学校里的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背负着家族的重担,他们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连拒绝的自由都没有。 更别说像尚妙妙一样写什么小说,在大人眼里可能这种行为都代表着“学坏”了,写“野书”,自然而然,他们也学着用大人的方式攻击尚妙妙,于是才有了越来越汹涌的谣言。 其实读过尚苗苗写的略带幼稚的文章的人,大家都知道她在讲一个单纯又稚嫩的美好故事罢了,但是偏偏就有人要将这些刻板印象化,认为是女生学坏了,心野了,才会有这样的行为和想法。才会在小小年纪就开始写带着一些言情的小说给学校里的同学看。 林知就流言蜚语带着跑了,若不是尚妙妙主动出手帮他捡起书本,可能他还会对她存在各种误解。 楚鸢知道这是高中生无法避免的,因为这个时候各种意识和价值观正在不停地碰撞和摩擦,最后会定型成什么样,每个人都没有最终答案。 委屈了尚妙妙承担了一切负面评价了。 “等到我处理完这些事情,一定要在学校里狠狠帮妙妙出口气。” 楚鸢说起这个还有些咬牙切齿,一想到尚妙妙背负着这些,还不肯告诉别人,若不是尚恙来察觉到自己妹妹情绪不对劲,可能尚妙妙都不会让人知道她正在经历着这些语言和精神上的攻击。 得亏现在有了她们,尚妙妙的压力应该也小一点了吧。 楚鸢正在思考的时候,边上姬盼倒是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话说你这个成年人,假扮高中生,居然还挺像模像样的。” 楚鸢睨了姬盼一眼。 姬盼看着她的裙子,看着她的腿,说道,“听说你和陈晋是同桌?” 楚鸢点点头。 姬盼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那就得看陈晋的定力了。” 楚鸢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 “你的腿。”姬盼淡定自若地说了一句,“很漂亮。” 不干瘦,笔挺又白皙,小腿肚上的肌肉带着强烈的力量感,足以看出楚鸢不是一个甘愿平凡的人,她太充满力量了,永远在和企图打压她的任何一股势力作斗争。 “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来说,楚鸢,你的气场和颜值,实在是我们难以抵挡的。” 姬盼意有所指,“可别完成任务以后招惹下情债呀,楚鸢。” 情债? 楚鸢乐了,“我这种刚转学过来就闹出大事情的劣迹斑斑女同学谁会喜欢啊。” “那可不一定,我们青春期,叛逆,就喜欢你这种看起来坏坏的……”姬盼上去,用胳膊戳了戳楚鸢,“其实又是个大善人的。” 楚鸢先是一顿,紧跟着眼睛亮了亮说道,“没想到姬盼你还是话挺多的么,我一开始以为你不乐意说话呢?” 第307章 分数作弊,不太干净! “确实不乐意和不熟的人说,平时同学们也不会和我这样交流。” 姬盼早熟又聪慧,早各种方面领先了同龄人一大截,导致她也找不到能够说话的人,楚鸢的出现反而符合她的波频,所以她愿意多说几句,“明天出考试成绩,你有把握吗?”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楚鸢说,“等着明天的结果公布吧。” 第二天中午,学校公布了模拟考的成绩,姬盼果然不负“学神”名号,依旧是第一名遥遥领先,然而令大家错愕的是,后面的第二名—— 居然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楚鸢! 她跟学神就差了二十分! 天啊! 年级段所有人在看见这个分数的时候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是她?” “对呀,她不是一直逃课的吗?” “谁说的,只逃过一节课,一直逃课是谁造谣啊。” “就是,人家分数考得高,凭本事的。” “谁知道是不是真本事呢,她考试的时候,考场位置不是在学神的后面吗!” “你意思她是抄袭的?”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罢了。” “她一个跟男生乱搞的女学生,怎么可能考出这种分数!” 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中,楚鸢跟姬盼肩并肩在大家的视野里经过,穿过人群,两个人的脚步都没有一丝停顿。 有同学不甘心地喊住她,“楚鸢!你站住!” “喂!转校生,喊你呢!” 楚鸢终于站住了,回眸看着他,居然是莫齐。 她冷漠的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和他们的阶层地位在一瞬间拉了开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便让莫齐变了表情,“你……你装什么呀!” 楚鸢勾唇,嘴角全是嘲讽,“我跟你不熟,你喊我干嘛?” “你年级段第二,抄来的吧!” “你一个高一的,管我们高三的事情干什么?” 楚鸢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攻击性,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对莫齐的不屑,“这么爱管闲事,不如告诉大家,你自己是第几名啊?” 他…… 莫齐登时脸色一白,他自己成绩本就不太好,如今这样被楚鸢一问,反倒是他下不来台了! 他原本是想让楚鸢出丑的,毕竟楚鸢跟陈晋和莫朝泽走得近,只要是莫朝泽身边的人,他都讨厌! 因为莫朝泽的光芒太耀眼了,而他就像是活在阴影里的边缘人物,没有人会想起莫家还有个他,提起莫家最出色的孩子,大家脑海里只会有莫朝泽的名字。 于是莫齐不死心地说,“我……我没考好,但是我一样有监督权,我可以合理质疑你的成绩!” 听听,说得还这么义正言辞。 楚鸢考了第二名等于是打了所有人的脸,他们不喜欢这个作风大逆不道的女生,却不料想在成绩分数上被她反超这么多,这让他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莫齐知道大家心里对楚鸢都有意见,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她分数是抄来的! 楚鸢翻了个白眼,那动作明显得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 大家愣住,这样场合下,被人质疑,她居然一点不急,居然还有力气……冲着他们翻白眼! 楚鸢不但翻白眼,还要阴阳怪气地说道,“确实,莫齐你确实有质疑我的权利,毕竟我分数考这么高,让你们这种等着看笑话的人脸上没光了嘛,自然是要质疑我,最好直接把我拉下神坛丢尽面子,你们才算出了口气,对不对?” 此话一出,大家的眼神都下意识虚浮起来,好像在刻意避免和楚鸢对视。 因为一旦对视,就会心虚。 莫齐发现楚鸢的性格这么直白以后,咬着牙说道,“楚鸢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能质疑你了不成?” “你可以质疑我啊,只要你有证据的话。” 楚鸢回头看了莫齐一眼,“不过你这个成绩我倒是不用质疑是不是作弊了。毕竟这点分数,哈哈,还需要质疑吗?我乱写都不止这点分,哈哈哈。” 这话杀伤力巨大,直接让莫齐当场气得整个人都哆嗦,他伸手指着楚鸢,不停地喊着楚鸢的名字,“你……你……”看书喇 “我?我怎么了?”楚鸢走上前,目光清冷地看着莫齐,“你想搞那些想动作,想要吸引大家的目光,想疯了吧?” 男生被她说急眼了,“楚鸢你给我闭嘴!” 说完这话,莫齐抬起手来,好像真的要打在楚鸢脸上似的! “你打啊。” 楚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居然一点不怕! 她不怕男同学! 莫齐忍无可忍,蓄力就要把手臂挥下去,下一秒他的手腕居然被人牢牢接住了! 只见楚鸢捏着他的手臂,眼神那样轻描淡写,好像是随便接住了一根棍子似的,甚至还要挑眉冲着莫齐笑呢,“动作力道太不集中了,速度也慢,莫齐,你靠这些吓唬吓唬别的同学有用,吓唬我?” 下一秒楚鸢直接借力将莫齐的手反过来,就这么扭在了他的后背上! 她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莫齐的背,莫齐哎呦叫唤一声,就这么被她面朝墙壁按住! 楚鸢的这个行为让边上人都惊呼出声,“打人了!打人了!” “新来的转学生打人了!” 同学们四处奔走相告,好像是在找老师似的,不过楚鸢倒是无所谓他们会不会去告诉老师,反正怎么着都有尉婪兜底,她就是真动手打人了又如何? 说完,楚鸢将莫齐反过来,狠狠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楚鸢眸光冰冷,跟刀子似的能够割开莫齐可怜又敏感的自尊,她冷笑一声说道,“以后不要挑衅我,莫齐,你不是一直很想取代莫朝泽的位置么?这么点分数可不行呀。” 她把莫齐的所有想法赤裸地表达出来了,让莫齐憋红了脸,“你胡说!我没有这个想法!” “没有?”楚鸢大笑,“你也不敢有呀莫齐同学,毕竟你跟莫朝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想取代,你敢吗!” 你敢吗! 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摔在了莫齐的脑袋上! 第308章 人心狠毒,前途未卜! 莫齐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被一个新来的转校生给压了一头! 他看着眼前的楚鸢,只见她身姿笔挺,哪怕如今被人围观指点着,下巴也高高抬起,似乎并不会因为旁人对她的污言秽语而低下自己的头颅来。 甚至是,她还要笑出声,说一句,“莫齐,你取代不了莫朝泽的,何况你现在来指控我抄袭,请问你有证据吗?” “证据……” 莫齐这一下等于把自己推上了众人的视野里,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来为自己正名,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肯定都要被同学们嘲笑了! 这个世界向来就是这么残忍,学校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社会缩影了。 这一次输给楚鸢的话,等于在别人心里给自己打入了黑名单,他这三年高中就要一直背负着这个笑话! 莫齐攥着手指说,“同学们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才敢这么说!” “都这样想的?” 楚鸢站在那里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竟然还带着些许桀骜难驯,那双眼睛好像是会发光似的,里面闪烁着自信与张狂,对于莫齐的颠倒黑白,她浑然不在乎,只觉得是小儿科,“你问问在场的人,谁这么想?你看看他们,敢不敢说!” 莫齐呼吸一滞,回头去看边上的同学,这个时候大家都默默后退了几步,不是抿唇就是摇头,好像一点都不想莫齐把他们拉入阵营似的。 “你们……”莫齐感觉到自己像是被群众抛弃了似的,“你们刚才不是还在这么说吗!一个个义正言辞的,怎么现在……现在都要跟我撇清关系了?” “因为有的人只敢背后说,谁像你一样啊没脑子冲在前面?” 楚鸢的眸光里带着讽刺,不仅是讽刺莫齐,更是讽刺刚才那群窃窃私语现在却不敢站出来说话的学生,大家好像被她的眼神看得不敢说话,莫齐也梗着脖子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反正你的成绩不可靠!我质疑一下你,怎么了,如果是真的,那又不会影响到你!” “谁质疑谁举证。”楚鸢的反击干脆利落,寥寥数语便成功让莫齐闭上了嘴巴。 她说,“你没有资格让我自证,我也没有义务自证给你看。你质疑,那就你举证,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还有,你怀疑我成绩分数是作弊的,那就等于在质疑我们整个弘川学府的监督能力!怎么,你是觉得学校还没你聪明,察觉不出来我有问题吗!” 楚鸢心说对付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小孩子还需要别的方式?她光是说几句话,就能吓得莫齐差点尿裤子! 这话等于把所有的事情都拉上了一个层面,暗示莫齐不是质疑楚鸢,是质疑学校的管理,质疑学校的监考老师! 他一个高一学生,怎么敢做这样的质疑! 莫齐吓得脸色大变,“楚鸢!你!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泼脏水!” 边上的同学也登时换了口气——“对呀对呀,我们监考老师又不会偏袒谁,怎么会有假呢。” “我呸,你们刚才不是还说楚鸢肯定作弊了吗?” “你……你哪只耳朵听见的?那不是我们说的,是莫齐说的。” “真丢人!” 学生里面似乎分成了两大帮派,互相看不起,楚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而后看了一眼最开始挑事的莫齐,问他,“你还有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的吗?” “你……”莫齐现在不知道如何说话,只能不甘心地辩驳一句,“楚鸢你这些都是泼脏水,我爸爸教我好男不跟女斗,我懒得管你了!不就是考了个年级段第二,有什么了不起!” 楚鸢冷笑了一声,看好戏似的,还用手拍了拍一边姬盼的胳膊,说道,“他说我考年级段第二,没什么了不起的呢。” 学神的表情相当淡然,说出来的话却无比降维打击,她说,“也是,这位同学的认知水平到这里也就是极限了。毕竟分数在他前面的人太多了,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说完这话,在场看戏的同学不禁纷纷捂住嘴巴,却还是没有办法挡住传出来的笑声,气得莫齐面红脖子粗,反倒是楚鸢和姬盼两个人从容不迫地走来了,离去的时候楚鸢的背影优雅极了,还看呆了另一群学生。 “她……腿好长啊。” “其实……撇开别的事情不说,转校生好像长得挺漂亮的。” “切!你们是不是没见过美女啊,没看见她两腿中间的缝这么大吗,估计早就不是处女了。” “你讲话好刻薄好无知啊,哈哈哈,不会是嫉妒转校生吧。” 背后依然是从来没有间断过的流言蜚语,不过那又如何,她楚鸢就是从这些流言蜚语中生存下来的,又有何惧。 一路回到自己的班级里,发现同桌陈晋站在桌子面前等自己,他看见楚鸢一来,就上去急切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鸢瞥了他一眼,“你有话好好说,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怎么做到能考到第二名的?” 陈晋见她一脸风平浪静地进去了座位,还是有点无法接受,“你居然……只差第一名二十分!” 要知道,放在以前,这第一名跟第二名之间的差距一般都在五十分上下的,楚鸢居然只差第一名二十分,这是什么样的水平? 太恐怖了! 陈晋追问楚鸢,“你不会是提前知道考试题目了吧?” 楚鸢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陈晋叹了口气,“行吧,技不如人。” 他和莫朝泽成绩也不错,但也没有楚鸢那么出挑。 楚鸢拍拍陈晋的肩膀,“看见你第十名的成绩,不错了,小陈。” 小陈这个称呼把陈晋气笑了,他忽然懂了楚鸢当初不要莫朝泽的笔记提纲,原来她真的不需要! 那么当时莫朝泽冷嘲热讽,是不是如今……也算被打脸了? 刚这么想着,班级门口莫朝泽便走进来了,而且是直直冲着楚鸢来的。 楚鸢吹了声口哨,女流氓似的,说了一句,“哎呀,第九名先生来了呀,好巧哦。” 好巧哦。 莫朝泽脸上各种情绪都有,平时他笑起来温温柔柔帅帅气气,现在倒是表情复杂,“楚鸢你……” “当初是谁说的呀?说我不识好歹,不看你的提纲,会落下功课,给我们a班抹黑……” 楚鸢习惯性低头欣赏自己的指甲,结果发现指甲在进学校前已经卸掉了,导致现在她欣赏不到自己指甲的漂亮样儿,所以她烦躁地啧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莫朝泽的眼神也尤为不善,“大好人莫朝泽班长,请问我这个成绩你还满意吗?还给我们a班抹黑吗?” 莫朝泽一口气没喘上来,站在楚鸢的座位边上,无比生气地对她说,“你是在故意嘲讽我吗?” 楚鸢将手放在嘴前,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做作地说,“呀!这都被你发现了呀!我就是在嘲讽你,你居然能看出来诶!” 她这副嚣张的样子,偏偏没人奈何得了她,何况楚鸢考了第二名,比莫朝泽和陈晋的名次都高,这让莫朝泽想压她一头,都没有办法。 男生的尊严早收到了强烈的冲击,此时此刻他皱着眉毛说,“楚鸢,你犯不着这样说我。既然你考了第二名,那我由衷祝贺你,当时给你提纲也是我好心想帮你罢了,没想到你不领情……” 楚鸢特别不给面子地打断他,“自作多情,我本来也没说要你提纲,你自己送上来的。” 莫朝泽感觉像是碰到了一个硬茬,这眼前的楚鸢是不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每次想给个台阶下,楚鸢都不从。 甚至还要把话说得更难听更直接。 陈晋在一边下意识帮着好兄弟说话,“楚鸢你这样说朝泽没意义,他本来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 楚鸢指着自己,听见笑话似的,笑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漂亮极了,“我没要求他为我好啊,他自己非要上赶着送我提纲,我拒绝了以后还要恼羞成怒,说我不识好歹,完事儿边上还有一群人起哄,说什么‘哎呀班长大人的提纲我们想要都要不到呢’这种话——这不纯粹恶心人吗?得亏我呀这次考了第二,但凡名次在你们俩后边,指不定现在回了班级要被你们怎么阴阳怪气呢!” 楚鸢说话就是这样不留情面,但是她说得又好像……没办法令人反驳。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楚鸢这次没有发挥好,考得不好看了,班级里的大家都会抓着当初她不识好歹拒绝莫朝泽送笔记的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来嘲笑她,顺便落井下石。 陈晋沉默了,面对这样带刺的楚鸢,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也只有考了第二名,可以让班级里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同学闭嘴吧。 莫朝泽自己找上门来算账,结果反倒被碰了一鼻子灰,面子上挂不住,“楚鸢,你是不是觉得学校里没人能收拾得了你?” “目前来看是的。” 楚鸢嘲弄的挑眉,“看不惯我的分数没我高,分数比我高的没你们这么无聊。” 她说的还是真话。 莫朝泽伸手在陈晋的桌子上狠狠拍了一下,瞪了楚鸢一眼,“你在学校里这样嚣张,小心以后摔一跤吃苦头。” 楚鸢乐了,“那也比你好吧?你当初为什么会给我笔记,还不是想要拉拢我吗?” 莫朝泽立刻捂住她的嘴巴,“你疯了!” 楚鸢将他的手打掉,“被我说中了?” 边上的同学纷纷凑过脑袋来偷听,一时之间莫朝泽骑虎难下,拉着楚鸢直接从班级里走了出来,将她拽到了走廊的角落里,男生胸膛起伏着,抿唇在想一个对策,最后终于和楚鸢说,“你在用图书馆酒吧的事情要挟我?” “懒得管你。”楚鸢的表情还是那样冷艳,恣意放纵,“我只是觉得你很搞笑。其实你心里完全明白陈晋是被牵连的,也明白我态度摇摆不定,当初给我笔记本,是示好,想让我保密,以后少把那些事情说出去影响到你,不是吗?” 完完全全被楚鸢说中了。 莫朝泽到底是个高中生,玩心理战术肯定不及楚鸢,于是男生盯着楚鸢的脸许久,最终承认了自己的想法,“没错,我确实是在拉拢你,楚鸢,你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知道危险就以后少来惹我。” 楚鸢冲他呲呲牙,“我没空去拆穿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这个学校里有着更紧急的事情需要我解决。” 莫朝泽呼吸停顿了一下,“更紧急的事情?”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的性质比图书馆酒吧还要恶劣吗? 莫朝泽问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的玩偶,是莫军帮忙捆绑销售的吗?” 楚鸢反问莫朝泽,“你的所有行为,确定瞒得过大人吗?” 莫朝泽眼里露出了些许警觉,隔了许久他终于承认,“小卖部老板莫军叔叔是我们家远亲,他知道图书馆的事情,也是我找他帮忙卖那个玩偶,这样能够给玩偶一个合理的售卖渠道,不会让学校怀疑。” “这就不对劲了。” 楚鸢眼里闪烁着光,将所有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莫朝泽,“莫军和莫齐就等着抓住你的把柄拉你下水呢,既然你在学校里做这种事情,如果我是莫军,我一定会告发你,而不是真的和你合作。” “拉我下水?” 莫朝泽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身为高中生的他,好像还无法揣测到家族里面的明争暗斗,甚至对人性还没有一个完全彻底的认知,“我只知道莫齐似乎对我有点意见……” “他们看你不爽很久了,一直想让你这个莫家最优秀的孩子颜面扫地,这么一来,莫军父子就有了进入大家视野的机会。” 楚鸢的话对于莫朝泽来说无意识颠覆了他所有想法的,男生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可是莫军叔叔他……” “对,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如果我是他,知道你这些事情之后一定会公之于众,这是一个好机会拉你下水,不是吗?可是他居然忍住了,甚至都没有告诉自己的儿子莫齐。” 所以莫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玩偶是通行证的事情。 更对图书馆背后的秘密一无所知。 学校里就像一个社会的缩影,在这个学校里,莫朝泽就像一个小型的领头人物,他身后跟着好多要和他一起玩的同学,那些同学有的家庭条件也相当优越,自然而然也成了图书馆里招待的人物之一。 和莫朝泽走得近,才有进入废弃图书馆的机会。 楚鸢看了一眼莫朝泽,“感觉有人在拿你下一盘大棋。” 原本莫朝泽还想跟楚鸢好好聊聊,没想到楚鸢一下子把话题带到了这个层面,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面对一个完全无法掌控的女生,莫朝泽竟然有些急躁,“楚鸢,你总是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做什么?” 楚鸢好笑地看了莫朝泽一眼,“在事情没发生之前,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不切实际的?” “你说得像是学校里有人要害我似的。” 莫朝泽两手一摊,优良的出生以及这一路走来受到的优待使他没有一丁点的危机感,少年站在那里跟一幅画似的,活脱脱的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贵公子样貌,他说,“我也就是觉得好玩好奇才会把图书馆改建成那样,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我想很多同学应该会帮着我说话的……” “你真天真。” 楚鸢说,“你有多光鲜亮丽,同样的另一面就有多少阴暗,有人在你阳光照不到的背面等着你闹笑话,你还不明白吗?” 莫朝泽觉得楚鸢这个人就是喜欢阴谋论,所以尽管楚鸢这么劝他小心周围人,他也还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楚鸢有些多嘴了,“你这个人思想有问题,在国外受了什么教育呀?” 楚鸢摇摇头,既然劝不听,那也没必要一直劝了。她双手插在校服衣摆的口袋里走开了,留着莫朝泽一个人盯着她背影发呆了。 楚鸢走去了厕所,将门锁住,刚要做什么的时候,抬起头来,发现厕所门上居然有一盆冷水被人端上来,随后朝着下面狠狠一泼! 楚鸢瞳孔一缩,那冷水便直直朝着她的脑袋泼了下来! 下一秒,门外传来了女生的嬉笑,“哈哈哈!活该!” “谁让她敢拒绝莫朝泽班长的笔记本。” “考了第二厉害死她了,那副嘴脸看着就让人不爽!给她吃吃教训,哈哈哈!”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好像是做了坏事企图逃跑,就在那群女生以为这样可以刺激到楚鸢以后,没想到后面的厕所隔间里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有人直接从没有封死的隔间顶部翻着隔间的门就这么跳出来了! 女生尖叫一声,“楚鸢!” 楚鸢浑身湿漉漉地出来了,还直接追到了厕所门口! 她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从门里面直接翻出来的!她是练过跑酷吗! 厕所门口学生走来走去的不少,大家听见尖叫声也纷纷朝着那边看去,只见楚鸢身上已经湿透的外套脱下来一甩,就这么摔在了地上,姿态随便极了,可是这一身的狼藉放在别人身上是出丑,放在她身上就像是单品似的,反而衬得她更加不羁又美艳,她漫不经心地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白皙的脸上湿漉漉一片,连带着头发都闪着水光——明眼人一看就能够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原本以为楚鸢会觉得丢脸自己哭着跑走,却不料想她擦完脸笑了一下,随后走上前,伸手便抓住了其中一个女生的校服衣领! 拽着衣领将那个做了坏事企图要逃跑的女生揪回来,楚鸢直接将她往后一扯,脸上写满了不善,明明她是被泼了一身水,但是她气场看起来更强大像个反派,楚鸢冷笑一声,直接抬手一个巴掌打在了那个女生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惊呆了看戏的众人! 那个女生都没想到楚鸢会这样直接地动手,甚至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楚鸢打完这巴掌,眉眼里带着戾气,这一刻没人敢上前阻拦,她说,“我都懒得让你跟我道歉,直接给你一巴掌不是更好?” 女生放声大哭起来,“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楚鸢噗嗤笑了一声,像个恶棍似的,随后她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水,“喂,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啊?啊?你踩到我头顶上来了,怎么,还要我谢谢你是吧?” 女生摇着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那你手里这个小水桶什么意思?” “这,这是我画画时候用的水桶,我……” “你吃巴掌还没吃够吗?” 楚鸢眼里全是杀气,攥着那女生衣领的手指缓缓收紧,“如果是你画室里的水桶那更巧了,我身上的这些水也明显是带着颜料的脏水,你不会还想辩解什么吧?” 女生被抓了个现行,还被楚鸢打了一巴掌,这会儿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崩塌了,当场嚎啕大哭,“楚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就是看不惯你泼你脏水怎么了,你拒绝莫朝泽的笔记本,还要阴阳怪气他——” “没怎么啊,所以我给你一个巴掌,也算是还给你了。” 楚鸢这会儿还能笑出来,搞得她才像那个无恶不作的人,在欺负善良正派的主角,“要是觉得不舒服,欢迎你去告诉老师,告诉所有人你用你画室的桶干了什么,好好让别人看看你这种女高中生为了一个男同学能做出什么样的恶心事来,让大家背后都笑话你这个小太妹吧!” 这话是杀人诛心极了,女孩子当场两腿一软,就这样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她的好闺蜜站在不远处吓傻了,此时此刻是半步也不敢上前,生怕惹上楚鸢连着自己也被收拾了,但是楚鸢可不是好说话的,收拾完这个女生,便抬眸看见了不远处的另外几个同伙,她嗤笑一句,“你看看,成群结伴来干坏事,结果出事了人家离你这么远生怕扯上关系,你呀你,真的很可怜。” 真的很可怜。 瘫坐在地上的女生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看见自己几个平时要好的闺蜜现在都不帮着说句话,甚至眼神闪躲想要躲进人群里,她直接喊出了她们几个的名字,还撒泼般质问着,“不是你们怂恿我去给转校生泼脏水的吗!你们躲什么啊!” “我们才没有……” “对啊,我们只是说说,谁知道你真的去做了……” “就是就是,是你一直看不惯转校生,觉得她作风太嚣张了,你说想给她一点教训看看的……” 听见几个好朋友这样直接和她撇清关系,女生顿时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就好像被人彻底背叛了似的,见到她双目红肿脸色却苍白,楚鸢知道这次教训给得已经够了,于是她上前,高高在上地对着瘫坐在地上的女生说了一句,“想干坏事就要把脑子稍微变聪明点,否则这么蠢,只会被人怂恿的话,什么事都干不成的。” 此话一出,刚才和她撇清关系的女孩子也脸色白了白。 楚鸢这话不就挑明了她们几个拿那个女孩子当枪使吗! 这以后同学之间来往,还有谁敢信任和她们,和她们一起玩? 所有看戏的人纷纷神色各异,但是大家都没有要帮楚鸢说话的意思,哪怕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 此时此刻,有一道女声打破了气氛的凝固,“你怎么一脸湿漉漉的?” 姬盼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了昂贵的丝巾手帕递给楚鸢,“擦一擦啊。”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震惊了! 学……学神姬盼居然主动帮楚鸢解围诶! 楚鸢接过她的手帕说了一句,“多谢。” “怎么回事?”姬盼看了她一眼,从楚鸢发尾滴下来的水滴是浑浊的,显然是……脏兮兮的水。 姬盼又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水桶的女孩子,瞬间明白了,“被人泼了?” 楚鸢咧嘴笑,“你咋这么聪明呀小天才。” 被称作学神的姬盼瞪了一眼楚鸢,“被泼脏水还笑得出来,要不要我帮你告老师?” 听见告老师三个字,登时那个女孩子从地上窜起来,“不行,不能告!” 姬盼回眸看了她一眼,女孩子立刻小心翼翼闭嘴。 楚鸢挥挥手,“不用告老师了,我打回去了。” 姬盼有些意外,“你居然还手了?” “是啊。”楚鸢说,“人家先欺负我的,我怎么不能还手了?” “我还以为你就是那种隐忍的性格呢,没想到你打回去了,打得好啊。” 打得好啊。 姬盼的站队显然是在大家的意料之外,她一句打得好,所有人都不敢吱声了。 楚鸢把脸擦干以后,看着姬盼的手帕,说道,“爱马仕的丝巾手帕啊……可惜被我弄脏了,下次还你一条。” “好,还我一条最新款。”姬盼说,“走了,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看戏好玩吗?” 学神不亏是学神,一发话登时所有看戏的人都走散了,大家对于楚鸢又是嫉妒又是好奇,一方面觉得她好有手段,学校里几个知名人物全都和她走得近了,一方面又觉得她的存在令他们不安——因为楚鸢和所有循规蹈矩对着干。 但是楚鸢好像一点不在乎这个学校里的人喜不喜欢她。 对于普罗大众来说,突然间出现一个打破所有规章制度的人,他们第一反应肯定是不安且想要消除这个人的存在。 哪怕无知,只要稳定。 所以楚鸢这种奇异的人的出现,只会给他们带来各种心理挑战,有的人害怕改变,也害怕看见改变,就好像那会影响到自己原本的世界观,而改变自身,恰恰是最令他们恐惧的。 面对全新的未知,他们的选择是,视而不见。以及,令这未知,也一并消失。 才能够继续,心安理得地,安定下去。 楚鸢跟着姬盼往教室走,背后各种眼神追随着她,她能够感觉到很多人对她的各种看法,她脚步一顿,“你如何看待众人?” “不值得看待。” 姬盼说出这句话,高深莫测,一点不像个高中生。 楚鸢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又说,“我从来,只关注我自身。” 自私又聪明的天才。 楚鸢对她露出了相当赞赏的表情,就好像某个前辈高度认可最近刚认识的后辈似的,她拍了拍姬盼的肩膀说,“你以后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把我们事务所的名片递给你。” “看情况吧。” 姬盼破天荒没有拒绝,“在那之前,记得先把我的手帕还给我。” 说完这话,背后有人喊住了楚鸢。 楚鸢以为还是那群女生咬着她不放,结果发现是另一个女生。 她手里拿着楚鸢湿漉漉的校服,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随后将校服还了回来,“你走的时候,忘记拿你的校服了。” 楚鸢一愣。 只见女生将校服塞过来,说了一句,“虽然你的名声在学校里很不好,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你考第二名,我祝贺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也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 只不过是这么多高中生里面,普普通通的一位罢了。 看着女生走,楚鸢捏住了手里的校服,此时姬盼在一边笑说,“怎么样,你看,我们学校里还是有不少好孩子的吧。” 坏孩子不少,好孩子也不少。 这才是高中生,叛逆的,冲撞的,却又敢于表达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五彩斑斓的高中生。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手里的校服,“我还差点忘了呢,我现在是个学生。” 做事情不能太超出学生的范畴。 “我之前听人说你怀孕了。” 姬盼的声音低了地,“不过看你这样有活力还能打人,想来是……孩子没事了?” 楚鸢下意识空出一只手来摸了一把肚子,“嗯,是的,孩子比我还坚强。” “好好保护孩子。”姬盼说,“快点结束任务吧,带着孩子执行这样危险的事情,风险太大了。” 说起这个,楚鸢的眼神闪了闪,“你今晚要跟我去一趟废弃的图书馆吗?” “图书馆?” 姬盼说,“小卖部老板莫军给我这个玩偶,目的是想让我知道通行证的事情,来讨好我。” 毕竟莫军觉得,是个高中生都无法抵抗这样尝试变成大人的事情吧。 只不过姬盼是个例外。 姬盼看了一眼楚鸢,点点头,“可以。” “那正好,我们组团吧。” 楚鸢想到什么,对着姬盼打了个指响,“晚上十点半,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十点半,姬盼如约溜出寝室来到了图书馆门口,就在门口看见了早已等在那里的三个人。 她走上前,发现剩下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震惊。 居然是陈晋和莫朝泽。 唯独波澜不惊的只有楚鸢。 至此,年级段前十的“好学生”里已经有四个人站在了这个废弃的图书馆门口。 陈晋在一边幽幽地说,“你们考第一第二的,怎么就不学点好呢?” 楚鸢皮笑肉不笑地说,“第十名的帅哥也别说我们啊,乌龟不要笑王八,彼此彼此。” 莫朝泽在一边脸色铁青,“楚鸢,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会就知道了。” 楚鸢对着姬盼挥挥手,“东西你带了没?” “带了。” 姬盼出来还背了个小包,从包里她掏出了完好无损没被拆封的玩偶和甜品,几个人在莫朝泽的带领下穿越了图书馆酒吧里的走廊,走到了之前楚鸢去过的独立包间。 一走进包间,楚鸢便将门反锁,随后赶走了所有的其余人,整个包厢里只剩下了他们四个。 姬盼的包里还装着一些别的实验器材,她一一掏了出来摆好,随后楚鸢开始将没拆封过的甜品包装袋缓缓撕开。 “之前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玩偶可以这样让同学们性情大变。” 楚鸢喃喃着,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魔力,好像所有不可能,在她身上都会变成可能,“现在我明白了,这个玩偶不过是个幌子,让大家误以为是抢玩偶变成这样的实际上……” 拆开来的甜品香气扑鼻,那股香甜味太过浓郁,甚至有些腻人。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将甜品切开,取了一部分给了姬盼,“事实上,让大家走火入魔的,是这个甜品。” 莫朝泽和陈晋狠狠一惊!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同学们为了这个通行证大打出手,毕竟是高中生嘛,面对酒吧这种诱惑,大家都会想要尝试一下,所以小卖部的老板很好理由了莫朝泽这个幌子,将自己的阴暗计划偷偷实行——” 姬盼手里拿着几个试管震荡着,她姿势无比娴熟,也得亏是年级段第一的天才来做这些事情看起来很有说服力,要是换做任何一个,可能陈晋和莫朝泽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事实。 “事实就是,这些东西里面,加了少量上瘾的,毒品。” 楚鸢此话一出,剩下两个大男生吓得伸手捂住了嘴巴! “怎么……会这样……” 姬盼将鉴定结果给了楚鸢,看着试管里的实验结果,楚鸢终于知道了这一切不对劲的点在哪。 为什么莫军知道莫朝泽在学校里改造废弃的图书馆,却装作不知道,还配合他捆绑售卖玩偶,发放通行证。 明明那么想把莫朝泽拉下来,却偏偏把他干的坏事偏袒着。 为什么? 因为莫军背后有更大的阴谋诡计。 “他正好借用莫朝泽这个幌子来给同学们下毒,这样一来但凡真的出了事情,他就可以把莫朝泽推出去。” 楚鸢说这话的时候,莫朝泽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当真成为了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远房亲戚居然敢做出这样违法的事情。 这可是犯罪啊! 比起陈晋带着楚鸢在男寝过夜来,莫军做的事情才更让人觉得恐怖! “当然他这么做还有一个理由。莫朝泽,你们家里是做药物实验的,这些年来也确实推动了社会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这样的公司积累起来的口碑和信任,如果一旦坍塌了,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莫朝泽不敢想,他只是一个高中生,哪里敢去想这些,可是楚鸢这么说了,他只能喃喃着,“会……被钉在十字架上,被所有人唾弃。” “没错。” 楚鸢将试管递给他,让他亲眼看见结果,“莫军一直都想着自己的儿子可以取代你,而他可以取代莫家现任掌权人的位置。所以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出事,以及将所有的责任推给莫家。” 在给孩子们吃的甜品里面添加毒品,这简直是丧尽天良,根本就是个畜生!国家禁毒多年,这是根本连碰都碰不得的民族底线! 姬盼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恰好这份甜品完好无损地被保留了下来,其余的……应该在被卖掉的时候,就被同学们吃完了。 他们,掌握了证据。 证据就是这个唯一没有被姬盼吃进肚子里的甜品! 好一招死无对证!若不是姬盼,还真不知道如何去取证! 楚鸢将消息发给了尉婪和尚恙来,他们应该会联合警方有一些动作,而她要做的,就是等待。 “他之所以不说出去你的事情,就是为了给自己这些事情留后路,这样一来大家都会觉得,同学们是为了争抢你设计的玩偶通行证变得走火入魔,同学们是因为你改造了酒吧才会变了性格。出了事情以后你会成为众矢之的,人设崩塌。而他下毒还有一个想法是为了等到你出事以后,再去放出风声,加上你家族企业是医药公司,你猜,大家会怎么看待你的家族?”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怀疑你家族炼毒,因为你们拥有这些设备和条件。” 陈晋一语道破天机,让莫朝泽冷汗直流! 这会直接动摇到他背后整个家族的根基! 他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整个人哆哆嗦嗦发着抖,再也没了平日里同学们心目中的“王子”影响,此时此刻,他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地看着楚鸢,“怎么会这样……我们……我们要怎么办?” 原来真正可怕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玩偶,是莫军手作的这些甜品! 是毒,是对法律的践踏和对孩子们身心的摧毁! 第309章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莫军这个行为,除了残害孩子践踏底线,更是想动摇到整个莫家的根基,让大家怀疑莫家,让这个企业失去民心,这样一来莫家内部动荡飘摇,他就可以趁虚而入! 如此狠毒,如此罔顾人伦! 莫朝泽被真相逼得眼眶通红,还是高中生的他们如何去承受这些致命打击? 他终于明白先前楚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放在天秤上来回利用,如此一来他若是主动公开了废弃图书馆的事情来指证莫军利用他,等于是把自己的真实形象暴露给所有学校里的人——他必然会被所有人所唾弃! 莫朝泽进退两难,第一次陷入了困境,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间传来了一声叫喊——“不好了!不好了!小卖部老板莫军好像领着学校领导朝着我们这里走来了!” 莫朝泽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冲出去,听见有同学跑来说,“莫朝泽班长,我们的事情好像被他们知道了,我偷偷过来路上,听见小卖部老板跟教导主任告发你,然后要来这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 楚鸢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莫军知道他可能已经瞒不下去了,所以要提前行动,先把莫朝泽栽赃陷害了! 莫朝泽就像是壁虎的一根尾巴,如今要被莫军给亲自断尾了! 没想到莫军这么有心计,想来是之前楚鸢他们逃课去小卖部打听玩偶的事情让他起了疑心,才会这么快就要先让莫朝泽倒牌,所以楚鸢立刻喊了一句,“快,立刻把东西收起来,尤其是那个甜品!不能丢!” 陈晋一下子就把甜品连着盒子直接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而后他推了一把莫朝泽,“快!我记得我们酒吧不是有后门可以跑吗!” 姬盼没想到事情发展会变成这样,如果当场让教导主任把他们几个抓住的话,那整个学校岂不是会被吓翻天?! 本能让他们立刻开始找那个后门,莫朝泽领着头,说了一句,“莫军为什么突然开始相逼了?” “我想,应该是有人调查到了什么吧……” 楚鸢脑子里掠过尚妤的名字,“可能是我的朋友已经给他下达死命令,让他要鱼死网破了!” 说完这个,莫朝泽用力推开了放在墙面前的一个冰箱,巨大的双开门冰箱被推开后,露出了一扇并不显眼的门,“从这里走!” 楚鸢惊呼一声,“好呀你,在学校开酒吧居然还给自己留后路!” “总比在酒吧里被抓住强吧!” 莫朝泽深呼吸一口气,“赶紧走,但是得留一个人来断后!” “什么意思?” “这是我做的事情。” 莫朝泽将楚鸢他们推进了门里,眼神坚定,“这件事情的后果我来承担,是我让玩偶变成了通行证,也给了莫军可以浑水摸鱼通过这些来捆绑销售放了毒甜品的机会,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所以我不能跑。” 陈晋被莫朝泽的选择惊住了,他喃喃着,“朝泽,你想清楚了,如果你在这里被教导主任抓住的话……” 肯定会受到很强烈的处分!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权威依然是一座大山,很少有人想过去对抗。 莫朝泽笑了,“本来我也有错,不是吗?我做了一个高中生不该做的事情,那就受罚,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时候,剩下的学生们也跟着跑了过来,莫朝泽吵着他们招招手,“这里!快来!” 在废弃图书馆里的同学一股脑儿朝着后门的方向涌来,莫朝泽将他们统统领了过来,一进去大家看见里面的楚鸢姬盼和陈晋三个人,纷纷吓一跳。 “怎么……怎么学神也在啊?” “不会吧,这……年级段前十的全在这了。” 对视一眼,大家都愣住了,隔了一会还笑出声来,“这是什么情况呀,组团当坏孩子是吧。” 莫朝泽对他们说,“你们等下出去以后顺着小路一直走,走到底左拐,就等于从后门出去了,出去后可能要想办法躲过宿管阿姨才能回到宿舍,这么多人我怕出意外,都要小心啊。” 莫朝泽像是在交代后事,楚鸢听着不对劲,“你要干什么?” “我来吸引他们注意力,这样要是引起轰动,大家都会出来看热闹,你们可以趁乱回到寝室。” 一群人还不知道甜品的真相,楚鸢需要把这个真相带给大家,需要阻止更多的人受残害! 说完这个,莫朝泽将门缓缓关上,“我会把冰箱推回去,你们几个快跑,楚鸢,我把一切交给你了,一定要揭露莫军的阴谋诡计,他害了那么多人,罪该万死!” 就好像是交换了信念,莫朝泽深深看了一眼楚鸢,这是他生为一个高中生能做的最后的事情,楚鸢点点头,带着姬盼和陈晋从后门小路离开,而莫朝泽则是将冰箱又推回了远处。 深呼吸一口气,莫朝泽选择朝着酒吧的方向走去,他眼神从刚才的慌张不安到现在的果决坚定,好像是经历了一次信念的转变。 有人想要通过害他来害整个莫家,那就让他来承受所有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吧! “就是这里,教导主任。” 莫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听说就是这里!你看,我没说错吧!现在的孩子太不懂事了,居然背着我们大人偷偷做这种事情!” 说完这话,莫军领着教导主任进去一看,就看见了站在lounge上的莫朝泽,少年正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不躲不逃,正面迎上了他们! 莫军没想到莫朝泽居然没有选择逃跑,先是一惊,随后立刻说道,“莫朝泽!啊!这不是我们年年都评选出来的三好学生吗!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戏演得好假。” 莫朝泽皱着眉头,“想说什么不如直接明说了!” 莫军没想到莫朝泽态度还挺强硬,登时上前说道,“你一个学生怎么大半夜在这里?说到底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莫朝泽,难不成是你——” 第310章 起了杀意,让他消失! 难不成是你这话还没说完,莫朝泽就已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老板您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呢?” 莫军一愣,倒是没想到莫朝泽会反问自己,他先是慌了慌,随后说,“你以为天底下有不透风的墙吗?这种事情,我随便跟学生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再说了我平时在小卖部和学生走得近,知道这些,很意外吗?” 很意外吗? 莫军这话等于是要把莫朝泽卖了!明明他老早知道这里被改建,但是一直都装作不知道,如今等到要反咬莫朝泽一口的时候,才这么说! 莫朝泽眯起眼睛,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一直到教导主任上前质问他,“莫朝泽同学!你知不知道这个事情性质有多恶劣!你可是我们学校的招牌,你是好学生啊!” 好学生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啊! 听见教导主任这么说,莫朝泽也没有反驳,隔了许久才缓缓说了一句,“很抱歉,辜负了学校的栽培。” 他回回考试都在年级段前十,家世好,成绩好,在同学间的口碑好,怎么……怎么一时糊涂,居然在这种地方…… “你还是个高中生,你知道吗!” 教导主任恨铁不成钢,对着莫朝泽教训起来,“现在就跟我回宿舍!这件事情我会直接上报给学校,也会告诉给你的家长!莫朝泽同学,你实在是太令老师失望了!你难道不想想自己的前途吗?” 莫朝泽低着头,没说话。 他虽然经常夜里溜出来做一些正常高中生不该干的事情。 但他成绩依然保持得很好啊。 莫朝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一直到教导主任走上前来拉他,没想到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说了一句,“老师,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人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这个地方,墙上这么多酒!莫朝泽,你一点不像个学生,一点不听话!” 一点不听话这五个字不知道是哪里戳到了莫朝泽,男生猛地抬起头来,那眼神无比锐利,直直磁在了莫军的脸上,反而是成年人的莫军被莫朝泽看得后退一步,“你还敢这样看长辈?莫朝泽,你反了天了!真以为自己是皇子皇孙,大人教育不了你了是吧!” “最想当皇子皇孙的,我看是你和你的儿子吧。”莫朝泽此话一出,莫军和教导主任同时吸了一口气! 教导主任是浑然不知这些事情的,单纯是被莫朝泽的发言吓到了,他身为一名好学生,向来以身作则,却没想到如今能有这样的发言! 倒是莫军,登时有些心虚,像是被人看穿了似的,“事到如今你还要这样顶嘴长辈,没有规矩!莫朝泽,你给莫家丢人!” “丢人?”莫朝泽跟听见笑话似的,“我想比起你来,你才是莫家的罪人!” 罪人! 莫军脑袋里猛地掠过一个念头,莫朝泽敢这么说他,难道他,难道他知道了自己背后那些事情了? 不,不可能……那些事情说出来可是违法犯罪,他绝对不能让莫朝泽说出来! 何况莫朝泽一个高中生,是怎么能够猜到这些事情的? 莫军咬了咬牙,恶向胆边生,为了让莫朝泽能够闭嘴,他甚至对一个高中生起了杀意。 只要莫朝泽消失了,他的威胁就彻底没有了! 于是莫军上去,一把抓住了莫朝泽的衣服后领,“我还算是你的叔叔,哪有你这样跟叔叔讲话的道理?莫朝泽,好好反省反省!整个莫家都被你给丢尽了脸!” 教导主任还以为莫军是在为了莫朝泽好而生气,见他如此大动干戈,他还伸手上去劝了劝,“哎呀,军哥,不至于不至于,朝泽自己也承认了,孩子还小,确实容易一时鬼迷心窍走歪,这,朝泽的成绩也没跌,咱们出去说,别这么生气……” 没想到教导主任还做起了和事佬来! 莫军气不打一处来,明白莫朝泽仗着自己好学生的身份哪怕出了事情老师也肯定会偏袒他,何况莫朝泽认错态度良好,教导主任原本就很喜欢这个学生,一见到他认错,气也消了不少。 莫军不可能让莫朝泽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去这一劫,于是他喊着,“你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莫朝泽!所有的事情因你而起……” “你在我们小卖部里到底买些什么东西。” 往外走的路上,莫朝泽终于忍无可忍,他一直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彻彻底底信任楚鸢一把。 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这样的选择,太难了。 他如果把莫军的事情说出去,等于给莫家添麻烦。 他和莫军,被绑在了共同的利益绳索上面。 如果莫军真的罪该万死给孩子们下毒,事情曝光莫家也必受牵连,这是自断臂膀的事情…… 可是,就算自断臂膀,那也必须要做!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高中生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于是莫朝泽大喊了一声,“老师!你能帮我报个警吗?” 教导主任愣住了,一时之间想不到这是什么反转,原本是犯了错的莫朝泽怎么主张着要报警了? 边上的莫军登时心里一紧,“这孩子,说胡话呢!你是不是晚上喝酒了?” 莫朝泽摇着头,“没有,老师,我真的需要你报警,我要指控我的叔叔莫军,他在他的小卖部里卖手作的甜品,和我的玩偶绑定——” 话还没说完,莫朝泽就听见莫军大吼一声,“莫朝泽!你说够了没!” 莫军的怒吼令莫朝泽浑身一震,到底还是个少年,被长辈的权威和怒火压着竟然呼吸都开始乱了。 “这个玩偶是你要求的,是你跟我合作的。” 莫军深呼吸一口气,“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把玩偶做成来这里的通行证!莫朝泽,你年纪轻轻,到还学会反咬一口,要连着长辈一起拉下水吗!你太过分了!” 听到这个,莫朝泽还想说话,就被莫军一拽,“老师,莫朝泽我送回去吧,有些家事儿不方便您听,要不您先把事情上报给校方,明天一切听您安排。” 眼看着莫军这是要支走教导主任,莫朝泽着急地说,“老师!不可以相信莫军,他才是反咬一口那个!他表面上替我把玩偶以赠品的形式发放,其实在甜品里放了可以让同学们上瘾的——” 话还没说完,教导主任打断了莫朝泽的话,“朝泽,老师还是很喜欢你的,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令老师失望,而且你还喝了酒,这样说话会令长辈寒心。别这么说了好吗?孩子要做的,就是替长辈分忧,听长辈的话,而不是给长辈添麻烦。” 喝酒喝酒喝酒,他根本没喝酒! 莫军想要把他营造成喝了酒耍酒疯的疯学生! 教导主任在拐弯路口和莫军告别,让莫军领着莫朝泽走,莫朝泽大喊着,“老师!老师!” 莫军见教导主任走远,直接将莫朝泽拽到了一边,男人脸上都是冷汗,“你知道了多少!” 看他这幅表情,莫朝泽心里一沉,他明白,楚鸢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莫军才会这么着急。 他刚才故意那么说,就是在逼莫军现出原形,如果莫军真的什么都没做,又怎么会这个反应? 莫朝泽往后退几步,回宿舍的道路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他摇着头,看着莫军,“你之前说的那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的一切我都会告诉警察——” “告诉警察的话你们莫家也完了!” 莫军压低了声音,威逼利诱,“你如果不说,那么今天这个事情,我去跟教导主任谈,可以不用全校点名通报,还能给你留个好学生的面子……” “我不稀罕这个什么好学生的面子。” 莫朝泽站在那里,双目清亮,“我要你犯罪受罚!” “你!” 莫军没想到莫朝泽如此软硬不吃,登时表情也凶狠起来,他咬着牙,对莫朝泽说了一句,“你想好了是吗?” “想好了。” “那就别怪我……”莫军从自己腰后拿出一把先前就别在那里的扳手,就这么直接打在了莫朝泽的脑子上,重重一下! 莫朝泽感觉剧痛传来,两眼一黑,紧跟着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直接瘫软晕了过去。 ***** 宿舍楼边上的花坛里,楚鸢和姬盼蹲在那,几个人对视着,“什么情况?莫朝泽不是说会闹大事情,引大家出来看戏吗?” “对呀,难不成莫朝泽同学出事了?还是说他在教导主任把我们的名字都报了呀?”看书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小卖部老板会冲过来抓我们,好恐怖啊。” “我们会不会受到处分啊……” “我明天都不敢去小卖部了,还在那里预定了甜品和玩偶呢……” 被蒙在鼓里的学生们小心翼翼地窃窃私语着,楚鸢一脸严肃盯着宿舍楼,忽然间抓住了陈晋的手。 陈晋身子一僵,便听见楚鸢说,“我得回去一趟,我怀疑莫朝泽出事了。” 第311章 摒弃前嫌,一起合作! 一听到莫朝泽可能出事了,陈晋的表情跟着变了,“你确定吗?他之前说了喊我们先进去,是他用自己断后换来的我们能够逃走,如果现在回去的话……” 会不会是前功尽弃了? “不。” 楚鸢摇着头,“莫朝泽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通过他敢在学校改建废弃的图书馆就可以看出来,所以如果他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那就肯定是出事了。” 楚鸢站起来,对着一起逃出来的同学说,“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莫朝泽?” 很可能……莫朝泽跟莫军起了冲突,如今尉婪和尚恙来还没那么快到学校里来,可能会先去莫军家里搜他家中是不是有藏着毒品,所以现在学校里能够给莫朝泽支援的人,只有无法回到宿舍的他们了! 楚鸢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一字一句说道,“你们愿意去救莫朝泽吗?” 几个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他们不明白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如今还在犹豫。 “我……如果我回去找了,万一遇上什么老师,我肯定会被记处分的……” “是啊,而且我们家里也不会允许我出这种事情,我爸爸妈妈会骂我的。” “但是莫朝泽同学喊了让我们先走,他会把事情闹大,然后让我们趁乱能够溜回宿舍,现在却完全没有一点动静,我真的很怕他出了什么事。” “万一他是在跟教导主任报我们的名字呢?”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呀!要是会出卖我们,他早就说了,还轮得到现在吗?” “我愿意。”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有一道女声干脆利落地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众人一惊,纷纷看去,居然是姬盼。 黑夜中,他们看不清楚姬盼的脸,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姬盼的表情是无比坚定的。 就好像是她做了这个决定。 年级段第一的都决定要原路返回找莫朝泽了,这是何等的决心? 他们倒吸一口气,“学神你居然……” “你不怕被老师抓住吗?扣学分是小事,通知家长和纪律处分是大事啊。” “是呀是呀,我好怕我爸爸妈妈骂我啊……” 楚鸢拍了拍姬盼的肩膀,跟着说了一句,“我也去。” 陈晋立刻跟上,“莫朝泽是我的好兄弟,那我也去找他!” 年级段第一第二的人居然都不约而同地决定原路返回? 同学们顿时被动摇了,陈晋还在那边说,“莫朝泽平时对你们不好吗?这个改建的图书馆是他的重要秘密,他不是那种会把我们出卖的人。” 有人开始改变想法了,“是啊,反正都回不去宿舍,不如我们回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呢?大不了我们一起扛着,有本事把我们年级段前十的人全都处分了吧!” “可是……” “我们是高中生。” 姬盼原本就话不多,但是她说出来的每句话都直戳人心窝子,“如果满脑子只有学分和处分,如果满眼只有怕家长知道,什么都不敢背负什么选择都不敢做的话,那我们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高中,可是最疯狂最不听话最勇敢的年纪! 姬盼不愧是第一名,连说话都像是领导似的,当场给所有人都打了一剂肾上腺素,他们听见这个,一下子就眼里有了光,“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做错了事情了,违反了纪律,那就受罚!既然怎么样都要受罚,还不如回去看看,总不能让莫朝泽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担下来!” “没错!” “我们受了罚,一样是年级段前十的人,一样还可以靠实力把分数考回去!” “走!” “等下!” 楚鸢没想到这帮无知却又莽撞勇敢的高中生这么有执行力,姬盼几句话就把他们的积极性给调动出来了,“你们带了手机没?” “带着呢。” “好,那我们分成三队,我,姬盼,陈晋一队,剩下的你们也自己组队,我们分成三路摸过去,然后用手机联系。” 楚鸢将手机号报给众人,“记住,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了!” 大家说完就行动,一群高中生在深夜里潜行,做了连大人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他们从原本的害怕被教导主任抓住,到现在居然敢原路返回去找莫朝泽一起承担——在这期间,他们的心态一定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而他们,也从最开始的不敢面对错误,到现在敢于面对敢于承受,让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更上一层! 楚鸢跟在陈晋身后,躲过了监控录像和路灯,摸着黑往花坛后面走。 陈晋给莫朝泽打了个电话,发现他的电话还可以打通,但是…… 没人接。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陈晋一路在给莫朝泽打电话,几分钟后,姬盼忽然说了一句,“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 声音? 楚鸢屏住呼吸,耳边似乎传来了嗡嗡嗡的震动声,几个人对视过后点点头,朝着震动声的声源摸索着去,就发现一个手机躺在地上不停地震动着! 陈晋上前,惊呼一声,“这是莫朝泽的手机!” 他的手机无缘无故会掉在路边吗! 不,莫朝泽肯定是出事了! 陈晋这个反应,让楚鸢拉了他一把,“你别激动,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监控录像?” 陈晋摇摇头,楚鸢拦住他下去捡手机的动作,“我给你袋子,你把手机包起来,指不定上面还会有别人的指纹!” 陈晋惊呆了,“为什么这种东西你会随身携带啊?” 楚鸢这会儿顾不得回答他,“我们得回去废弃图书馆看看……” 她一路上把所有的消息都告诉了尚妤,如今尚妤正在宿舍里帮他们调查着各个监控录像的画面,看看有没有拍到莫朝泽的行踪。 就在这个时候,楚鸢的手机响了,是另外的同学把电话打过来,她一接通,对面的声音明显很慌张,“楚鸢同学,图书馆里一片漆黑,早没有人了!” 一片漆黑? “你们确定是没有人了吗?” “我们现在在图书馆门口,里面灯都关了,感觉像是没人了。” “拜托你们在图书馆里再搜一搜……” “这么黑有点恐怖啊……” 同学的声音有些颤抖,“楚鸢同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们学校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现在还没法告诉你们。” 楚鸢抿着唇,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孩子们真相,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先不说,“不过,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今天晚上决定原路返回的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和恶龙抗争的勇士。” 勇士。 在高中生这个年纪,最容易被这种词语所煽动,而这些词语,也恰恰给予了还是高中生的他们无穷无尽的感动与力量。 同学深呼吸一口气,感觉浑身上下的血都在沸腾,“我豁出去了!楚鸢同学,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们说,我们能够接应你。” “是呀是呀,我们现在已经抹黑进酒吧了,里面确实没人,看样子是教导主任把莫朝泽同学带走了。” “酒吧里有监控录像吗?” “应该是有的!我们等下去酒吧前台看看监控录像,然后发给你!应该可以知道莫朝泽同学经历了什么。” “嗯,一定要小心,我怕教导主任到时候折返酒吧,你们就完了。” 楚鸢吩咐完他们以后,扭脸看着陈晋,“图书馆里应该是没人了,我现在得换一个地方去。” 姬盼看着楚鸢,皱了皱眉,“那我们要去哪里?” 陈晋盯住楚鸢的脸,从嘴巴里说出一个词语:“小卖部。” 楚鸢赞赏地看了一眼陈晋,点点头,收起手机,“没错,我们现在得去一趟小卖部,我怀疑莫军强行带走了莫朝泽,这个手机就是他挣扎途中掉下来的,现在夜里哪都去不了,那么莫军就一定会先回小卖部,我们得从小卖部进去。” 现在更着急的人,一定是莫军,所以楚鸢知道只要稳住,莫军就会自己先坐不住了。 他的违法犯罪行为已经被他们知道,他肯定想着怎么让他们通通闭嘴! 楚鸢等人一路摸黑去了小卖部,在距离小卖部不远的地方,楚鸢忽然间叫停,“别出去。” 姬盼和陈晋回头看了一眼楚鸢,不懂她的用意。 楚鸢抬头看着小卖部边上的路灯,路灯上正有个监控录像。看书溂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带麦克风的微型耳机,塞入耳朵以后,在机器上面按了按,随后楚鸢压低声音道,“尚妤,能不能帮我看看小卖部边上的监控录像?” 尚妤正好视角切换到那里,登时一惊,“我看见了!我看见莫朝泽被莫军拖进去了!” 紧跟着尚妤的声音有些急切,“但是莫朝泽好像是没有一点儿反抗被拖进去了,难道……难道是……死哦乐……莫军拖着尸体……” 大晚上一个人拖着尸体在学校里走这个事情也太诡异和恐怖了吧! 看着监控录像上的画面,尚妤捂住嘴巴,“楚鸢,你要小心,这个监控录像很可能是连着小卖部电脑的,你们要是从小卖部这边经过,肯定会被拍到,然后被坐在家中的莫军看见。” 楚鸢点点头,“拜托你了。” “嗯,栗荆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他说他现在就帮你把这个监控录像黑了。”尚妤的手指缓缓攥紧,“五分钟,楚鸢,五分钟!” 第312章 黑暗之中,看清人脸! 尚妤的话给楚鸢打了一剂定心剂,女人点点头,而后看向陈晋和姬盼,“我们要在这里等一会,我朋友说查到了莫朝泽被拖进了小卖部了。现在他们在找人把小卖部门口的监控录像黑了,这样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陈晋不敢相信楚鸢如今神通广大,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对楚鸢的所有看法,男生喃喃着,“楚鸢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现在我是谁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莫军已经被逼急了,我很怕他对莫朝泽做出什么……”楚鸢停顿了一下,“甚至是,要了莫朝泽的命。” 要了莫朝泽的命此话一出,陈晋脸色惨白,他好朋友不多,莫朝泽是其中之一,虽然莫朝泽平时很骄傲自负,但是对朋友,他是真诚的。 陈晋的手攥在一起,“莫军给同学们下毒,顺路陷害莫朝泽,然后动摇莫家的根基……他这么做,就没想过有朝一日暴露了,自己会被抓起来吗?” “人一旦被欲望熏了心,就会连这些东西都不管不顾了。” 楚鸢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好像她已经看惯了很多这样利欲熏心的人不择手段残害别人,甚至是,她的眼神里带着恨意。 女人将手放进了口袋里,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两个微型耳机,和她耳朵里塞的是同一款式。 随后楚鸢将这两枚耳机分别给了陈晋和姬盼。 两个高中生见她这么做,愣住了。 “楚鸢你……”姬盼说不上话来,“你把这个,给身为高中生的我们,真的,没关系吗?” “现在还说什么高中生不高中生?” 楚鸢将这分给他们,等于是把他们纳入了自己的圈子,更是一种投诚,把这些重要工具都给了还是高中生的孩子们! 楚鸢说,“在我眼里你们已经不是普通的高中生了。” 说完,她帮陈晋将耳机塞进去,在边上按了按,陈晋立刻便听见了尚妤的声音,“楚鸢,快了快了,马上就可以破解了。” 陈晋的心猛地一紧。 楚鸢这是把底牌给他们看了,她不怕他们去告发她吗? 陈晋不敢相信地看着楚鸢的眼睛,只见楚鸢笑着说了一句,“记得一句很中二的话吗?高中生可以拯救世界。现在在我眼前的你们,就是救世主。” 救世主。 敢于顶撞,敢于认错,敢于质疑权威的救世主。 “而这种救世主,恰恰,只有你们能当。” 只有学生才拥有这样无知又莽撞的勇气,除此以外的任何人,都没办法和他们相比! “楚鸢!黑掉了!现在开始倒计时五分钟,我们可以替换掉莫军小卖部门口的监控录像五分钟,时间长了怕被他察觉出不对劲,你们行动吧!” 尚妤的声音传到了楚鸢耳朵里,同样传到了姬盼和陈晋的耳朵里,三个人对视一眼,就这么脚步迅速地到了小卖部的门口,发现门锁锁着,楚鸢啧了一声,姬盼却说,“我来。” 楚鸢让开了位置,姬盼从发丝间取下了一枚发夹,随后伸进去在锁孔里转了转,紧跟着咔擦一声,锁开了!陈晋说,“学神,你还会撬锁呢?” “闲着没事的时候学会的。” “那你的技能也太多了吧。” “……” 三个人直接朝着小卖部里面冲去,路过体育用品货柜的时候陈晋还顺路拿上了一根体操部的健美操棍,少年将棍子绕着手腕转了一圈,动作干脆利落,对着楚鸢说,“走!” 楚鸢打开了手电筒,一群人朝着从小卖部的正门口就这么翻了进去,只见里面一片漆黑,他们放轻了脚步循着唯一的路朝着小卖部里面的休息室走去,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三个人不约而同脚步一停,大家深呼吸一口气,一起撞开了休息室那道门! 休息室的门应声而破,刺目的灯光撞入眼帘,陈晋看着里面的景象惊得大喊了一声,“莫朝泽!” 只见莫朝泽浑身是血地躺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像是死了,没有一点动静。 姬盼上前去探了探莫朝泽的鼻息,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她立刻说,“还活着!” 陈晋攥着手指,在心里暗自喘了口气,“现在要止血……” “我来,我会。” 姬盼将自己的衣服袖子撕下来一截,随后将这些布料缠在了莫朝泽的脖子上,稍稍用力勒紧了,程度恰好是可以稍微帮助止血又不影响莫朝泽的呼吸,她对着楚鸢说,“你和陈晋接着下去找,莫朝泽这边我来守着,等下我就联系校医!” “好。” 楚鸢头也不回地拉着陈晋出门,倒是陈晋再度吃惊,“学神你……你怎么这也会。” 学神到底还有什么不会啊。 陈晋再度跟着楚鸢朝着休息室的另一个门跑,就在这个时候,去酒吧的另外一批同学打来了电话,“楚鸢,我们找到监控录像了,是莫军带着教导主任来抓莫朝泽同学的,然后莫朝泽同学和教导主任说了什么,他们就往外走了,随后教导主任和他们分开,莫朝泽应该是给小卖部的莫军叔叔带走了!” 果然如此。 楚鸢说,“你们把那个监控录像拷贝下来,我怕莫军现在回图书馆去找你们了,他还有个目的就是把这段监控录像消除,这样就没人知道是他跟莫朝泽单独走的!” “我天,那我们要怎么做!” “保护好自己安全,警察那边我们已经联系过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证据和保护自己!” 楚鸢说,“莫军已经被逼急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们千万要小心!莫朝泽同学我们找到了,目前他还……活着。” 活着两个字让所有人心脏一沉,“这么丧心病狂?这莫军到底要干什么……” “我好像听见脚步声了!莫军来了!” 透过监控录像,图书馆里的同学们看见了莫军朝着这个方向来,楚鸢大喊着,“他已经又折返了?你们小心!快找地方藏起来!” 同学们再度朝着先前莫朝泽领着她们逃跑的后门走去,推开冰箱,和莫军打起了游击战! 但是这一次,他们蹲在后面并没有走,反而是听着里面的声音,不再是像上次一样一股脑儿逃跑。 而这边,楚鸢跟着陈晋也摸到了小卖部的下方的秘密地下室里,知道现在莫军在废弃图书管理,所以楚鸢和陈晋的动作也开始大胆了些许,他们直接打开了灯,随后将里面的景色看了个彻底! 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楚鸢登时就捂住了鼻子,“少闻那个味道!” 陈晋被刺鼻的臭味呛得咳嗽,“这,这都什么啊!” “大麻的臭味。” 楚鸢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用手机拍下了这制作毒品的现场,边上甚至还摆放着没有用完的奶油,那显然是用来制作给同学们的甜品的,而莫军就在这里,将甜品化作了毒药。 陈晋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所有的真相赤裸摆在眼前,他摇着头,喃喃着,“怎么会这样,莫军居然……” 他竟然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简直该死! 陈晋上前,问楚鸢要了塑料袋,将一些证物放入了透明袋子里,随后还问楚鸢,“难怪同学们会为了争抢玩偶走火入魔,原来……” 原来是被人下了毒。 几个人一边收拾着东西往外走,一边打算现在去和他们碰头,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莫军怎么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审判!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脚步声! 楚鸢和陈晋脸色大变,还是陈晋反应快,冲上前将地下室的灯给关了,登时房间内陷入一片漆黑,两个人就这么蹲在甜品台后面,听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难道是莫军从图书馆回来了? 不可能,从图书馆走到这里最少也要五分钟,莫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那么……到底是谁…… 脚步声越来越近,楚鸢和陈晋出了一身冷汗,两个人不约而同捂住嘴巴,屏住呼吸,生怕暴露一丝一毫的动静被听见,紧跟着来人在甜品台前转了一圈,用手机灯光照着甜品台,好像是在检查什么,那灯光差点扫到躲在甜品台下面的楚鸢脸上,女人下意识偏了偏脑袋躲过光线,那人检查完毕以后,立刻离开了。 确认脚步声走远以后,楚鸢和陈晋喘着气爬出来,尚妤的声音也从耳机里传来,“楚鸢你还好吗?刚才有人去小卖部了……”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没事,我和陈晋没被发现……” 话音一落,楚鸢浑身一僵! 从小卖部进来只有一条路,如果要走到这里,那么必然要路过休息室,如果经过休息室…… 那么刚才在休息室里一个人守着莫朝泽的姬盼就很危险了!很可能她已经被抓住了! 比起楚鸢的思考,陈晋更显得胆颤心惊,男生一把抓住了楚鸢的袖子,隔了好久才敢讲话,“楚鸢……刚才,那人用手机灯光照,我……我看见了……” 看见了? 楚鸢扭头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陈晋强忍着恐怖,满脸冷汗地把话说出来了,“看见了……校长……” 第313章 还会再见,我的同桌。 校长这个词语让楚鸢狠狠一惊,她完全想不到这背后居然还有校长……一想到先前苏颜在这个学校里经历的一切,她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学校已经不是这样一年两年了,或许这样已经很久了。 给莫军十个胆子也不敢干这种事情,身后定然是有人撑腰……可是学校和莫家的联系也很深,难道是……学校想要莫家的势力,把莫家吞并了,才会联手莫军做这些吗? 楚鸢脑子里各种想法飞速掠过,她从甜品台的下面站起来,刚直起身子,房间里的灯就一下子被人点亮了! 楚鸢下意识伸手去遮住眼睛,下一秒感觉眼前有一阵风袭来,她来不及做出反应,倒是身边的陈晋一下子扑了出来,“楚鸢!” 嘭的一声重响,陈晋被一把椅子狠狠砸中了背部,整个人甩出去好远! 只见原本已经离开的校长此时此刻折返,正带着人将唯一的去路给堵死了,直直对着他们大喊,“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楚鸢和陈晋脸色大变,根本想不到原来校长没有离开! “你们两个今天得死在这里了。” 校长的表情相当狰狞,“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在地下室里做些什么,那就没有办法留你们活口了。” “你疯了!” 楚鸢上前将陈晋扶起来,少年咬着牙,强忍住疼痛站稳了,他刚才替楚鸢挨了一下,现在背部剧痛,不过陈晋居然一声都没吭,站起来他挥舞了一下刚才顺手拿在手里的棍子,那是他最后的武器,和校长带来的大部队人马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但是陈晋没有后退,反而是将楚鸢拦在了身后。 他擦了擦嘴角因为疼痛溢出来的口水,眼睛通红看着面前的校长,就好像是挑战权威的蚂蚁,他说,“你不配当我们的校长!” “我不配?你配吗?陈晋!” 校长听见这个哈哈大笑,“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给我抓住他们!” 命令再次下来,身边的一群黑衣人猛地进攻,陈晋冲在楚鸢前面,他知道楚鸢怀着孕,不能受伤,可能会伤到孩子,此时此刻陈晋甩着手里的棍子舞了个漂亮的花,而后直面迎上了扑过来的黑衣人! 少年的勇敢和破釜沉舟给他带去了强大的行动力,在极端危险情况下,身体分泌出来的肾上腺素令他动作无比迅捷,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敏锐得出奇,陈晋跳上了甜品台,一脚将台子上的器具统统朝着黑衣人踹去,叮铃哐啷的巨响中,陈晋一棍子敲在了那人的脑袋上,下一秒他踩着那人的背翻身过去,顺便从黑衣人的腰间取出了他们佩戴的电击棍,隔空就这么丢给了楚鸢! 陈晋大喊一声,“楚鸢接住!” 楚鸢抬头,看见那棍棒朝着自己丢来,她跳起来接住了,随后熟练地将它打开,在空中用力一劈,原本还是短短一截的电击棍顺便被甩出来好几节,甩棍似的就这么被她攥在了手里! 此时恰好有个黑衣人朝着楚鸢抓来,她没有闪躲,助跑几步蹬上了墙壁,凌空就这么斧劈下去,带着电流的电击棍触及到那人毫无防具的脖子,令男人发出一声剧烈惨叫! 校长没想到楚鸢和陈晋居然还有还手之力,登时脸色扭曲,“什么情况!你们一群人还抓不住他们两个小孩子吗!给我往死里打!” 一想到自己的好兄弟莫朝泽浑身是血的画面,陈晋眼里的恨意就越深,这所学校承载着多少人的未来,那么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竟然是如此肮脏不堪的烂泥,他无法接受,绝对无法接受! 好像是将自己全部的情绪都发泄在了棍子上,陈晋低吼了一声,激发了全部的力量,视死如归冲了过去,和那群黑衣人扭打在一起。 他还是个高中生,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抗衡着,一直到手里的棍子被他当场打断,受力过大以至于瞬间折弯,陈晋因为这个变故愣了愣神,下一秒背后便有阴风袭来! 楚鸢回头,瞳孔紧缩,“陈晋!” 陈晋回头,来不及格挡,可是下一秒,疼痛却没有降临在他身上。 只见那个要偷袭他的男人竟然一瞬间失去了意识昏迷在地上!校长原本嘴角都扬起胜利的微笑了,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登时大喊了一句,“喂!你怎么回事!你!” “不用喊了,他暂时不会有任何动静。” 另一道声音响起,救世主般降临! 校长还来不及反应,已经有人从黑暗中闪身上前,原地起跳一个回旋踢就这么直接揣在了他的下巴上,将他下巴当场踹脱臼不说,还踹掉了他两颗下门牙! 剧痛让校长当场惨叫出声,然而那个人却落地收回腿,走进来的时候身姿笔挺,犹如帝王降临般就这么直接来到了这地下室里! 楚鸢抬头,鼻子一酸,“你们……” 还来不及把话说出来,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尉婪将她死死抱在怀里,“还好我来了,还好我来了,我好怕你在这期间出什么意外……” 楚鸢想到自己刚才的遭遇,也是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与危险擦肩而过以后,她依然心有余悸,靠在尉婪的怀里破天荒没有挣扎,而是说着,“你们……找到证据了吧?” “嗯,找到了,在莫军的家里找到了制毒工具,还找到了他和校长联手的证据。”尉婪紧紧搂着楚鸢,“你和孩子没事就好,都怪我来得太迟……” 一边的栗荆倒是上前去扶了一把陈晋,还满眼赞赏地说,“小伙子勇气可嘉呀,居然这么有男子气概,果然不能小看高中生啊。” “休息室的你们两个朋友,我们已经救出来了。”一边白桃说道,“我们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个男同学一个女同学被捆在一起昏迷,我检查了一下是被人用乙醚给迷晕了,问题不大,男同学身上致命伤比较多,已经送去医院抢救。” 听见白桃这么说,楚鸢也算是松了口气,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楚鸢的手机接到了一通电话。 里面是那批和他们分开走的同学的声音,“楚鸢!你猜猜我们做了什么!” “你们不是在废弃图书馆吗?跟莫军正面遇上了吗?” “我们没有跑!”同学们兴奋的声音传来,“最开始知道莫军折返回图书馆的时候确实想过逃跑,但是我们想要知道真相,所以我们讨论了一下。最后结果是——我们人多,我们不怕!所以我们鼓足勇气冲进去,直接把莫军给按住了!你说得没错,他确实想来这里删除监控录像,好让大家无法知晓莫朝泽班长是跟着他最后离开的图书馆!” 天啊……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战胜了恐惧! 上一次听见莫军带着教导主任来,这群孩子落荒而逃。 这一次听说莫军折返要删除证据,就算还没明白完全的真相,这群孩子们却也依然鼓足勇气一起冲进去,把莫军当场抓获了! 天啊! 楚鸢竟然被一群孩子的热血所感动到了,“你们真是英雄啊!” “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以后,可以告诉我们莫军做了什么坏事了吗?” 同学们正七手八脚将莫军按着,“听说你报了警,那等下带着警察叔叔来我们图书馆吧。我们不害怕被老师知道,大不了就受处分,那是我们应该受的!但是我们也不会放走坏人,你放心,楚鸢,还好最后时刻我们听了你的指挥,帮忙一起抓住了莫军,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勇气去面对。” 曾经的他们,在半夜里偷偷溜出寝室,去一个秘密酒吧,只为了寻找刺激,寻找成为大人的惊险。 才会害怕被人抓住,以至于受到处分。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这个酒吧来体现他们的勇气和叛逆了。也不害怕这件事情被人知晓了。 这所有的心惊肉跳,所有的错误与美好,他们都有了正视它们的力量。 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勇敢与叛逆。 楚鸢拿着手机,忽然间眼眶红了,“都说高中生能拯救世界,还真没有说错。” “哈哈!” 对面的同学也跟着楚鸢一起大笑出来,好像所有对楚鸢的误会在一瞬间都解开了似的,他们在也没有用那种话去攻击过楚鸢,而是真诚又热烈地叫出她的全名。 真好。 在他们这个年纪,有着犯错的自由,更有着,敢于犯错和敢于认错的勇气。 那是很多成年人都没法拥有的。 刺目的警车灯在学校里闪了一噎,莫军和学校高层的联手计划终于在楚鸢和一众同学的努力下被彻底瓦解,尉婪带着事务所的同伴最后姗姗来迟,给最后的危险画上了句号。 被人扶着走出小卖部的时候,楚鸢笑着说,“酒吧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吧?” 经历过这些,心里会拥有更加充实更强大的能量,这些孩子们,都会成长。 尚妙妙和尚妤等在小卖部门口,听见楚鸢说这个,尚妙妙却摇着头,说了一句,“我认为酒吧还可以存在,甚至,我们可以给它改成光明正大的呀!俗话说得好,堵不如疏,不如我们将它光明正大开起来,并且组织成立一个社团,这个社团就是专门教人如何社交的,毕竟以后大家社交场合里肯定有这些。然后我们每周可以在酒吧里开课,教同学们品酒,调酒,甚至是酿酒,这样一来,以后我们出去的手艺又多了一门,兴趣爱好选择也更多了。” 尚妙妙的点子相当好,楚鸢的眼睛也亮了亮,“你说得没错,只要正确引导,任何事情都可以朝着好的方向走。如果把对酒的研究当成一门兴趣爱好来培养,大家的未来职业选择还多了,可以成为调酒师,红酒鉴定师,甚至是成为一个酿酒师,这些职业都很受欢迎。对于这些酒吧这些信息,我们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变成一门选修课,让有兴趣的同学们每周来学习,还可以大幅度减少大家的抵触情绪,反而双方共同获得成长。” 实在是聪明呀,尚妙妙! 尚妙妙的计划被晚来的教导主任听在耳朵里,他看着这个年轻的高一女孩,伸手放在她的脑袋上,“看来有些事情……我们成年人,真该向你们孩子学习呢。” 林知后知后觉从宿舍里冲出来的时候,看见尚妙妙和尚妤,急得他大喊,“妙妙!妙妙!” 尚妙妙回头,看见林知,乐了,“你也出来了啊?” “今天闹大事了,警察叔叔都来学校里了,他们说是来抓人的。” 宿舍里的学生都出来了,大家围成一圈在看戏,毕竟警察都来了,而且是大事,他们都很想听一听到底什么情况。 林知将外套脱给尚妙妙,“你怎么穿这么点,小心着凉!” 还挺细心啊林知。 尚妤在一边说,“可能这些事情结束以后,我和楚鸢就要离开学校了,我妹妹在学校里朋友不多,以后拜托你啦。” “放心,有我这个好姐妹在,谁敢欺负妙妙!”林知在一边伸出手指头来,说话声音虽然听着很娘,但是尚妤在他眼里看见了坚定,“拉钩吧,欢迎你们以后随时来学校找我和妙妙玩。” 尚妤笑了,“拉钩。” 莫军和校长被警察带走,剩下的几个校方高层忙着安抚学生们的情绪,楚鸢看见这些终于松了口气,完美将任务执行完毕,她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只有陈晋看着楚鸢的侧脸,一直没有说话。 等到尉婪要牵着楚鸢走了,陈晋忽然间叫住她,“楚鸢。” 楚鸢回头,看了一眼陈晋,“嗯?”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是高中生吧。”陈晋站在那里,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就说,你的言行举止跟你的高中生人设一点不搭。” 也难怪楚鸢能考第二名,估计她还是收了力的,要是考第一,那太不像话。 “确实。”楚鸢松开了尉婪的手,尉婪注意到这个细节,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后看向楚鸢面前的男生。 陈晋就站在楚鸢面前,面庞白皙,眼睛明亮,带着他们那个年纪独有的青春气息,带着刺又无所畏惧。 尉婪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看见楚鸢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陈晋的脸。 而后,听见楚鸢的道歉,“很抱歉,一开始就骗了你。”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是为了拯救我们才隐姓埋名来这个学校,而且……还在学校里遭受到了那么多的非议。” 陈晋抿了抿唇,“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 楚鸢对陈晋说,“可能我明天就要离开学校了,我的任务做完了。” 任务做完了,那他呢。 楚鸢,你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学校了吗? 陈晋抬起头来,看着楚鸢,说了一句令楚鸢感觉到无比悲伤的话,“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我赶跑的同桌,可是从明天开始,我又要恢复到没有同桌的日子了。” 他脾气不好,所有同学都怕他,只有楚鸢不怕。 楚鸢做他同桌的这些日子里,陈晋感觉到了无比的满足。 他不孤单,也不像往常那样常发脾气了。 陈晋的眼神闪了闪,他知道楚鸢注定是要走的,她根本不是高中生,也和他……不是一路人。 但是…… “楚鸢,我……” 我根本,舍不得你走。 带着少年意气的男生在楚鸢面前沉默了很久也没有把下半句话说出来,楚鸢看着他,忽然间噗嗤一笑,“你是不是不想我走啊?” 陈晋脸色白了又红,“谁说的?” “我走了你看不了我的腿了是不是。”看书溂 “你!”楚鸢这话一说,陈晋的眼神又不受控制朝着她的大腿看过去,那眼神看得尉婪鬼火冒,男人上前一把将楚鸢拽回来,“你看什么看!” 楚鸢乐了,“你跟个高中生计较什么啊?” “他看你腿呢!” “他才高中。” “我高中我tm什么事儿都懂了!我和你说,现在的高中生都早熟,都——” 尉婪在一边骂骂咧咧,触及到陈晋的眼神,却又一顿。 这臭小子,不会是看上他家楚鸢了吧! 尉婪脑门上青筋直跳,他就知道楚鸢去一趟学校能把里面的高中小男生勾得鬼迷心窍的!看看陈晋! 楚鸢笑嘻嘻对尉婪说,“别急,别急,还早呢。等你年纪大了,我再去找年轻的。” 边上陈晋忽然插嘴,“你这话当真吗?” 尉婪差点被陈晋气炸,“小王八蛋,你几个意思?” “我比你年轻,自然比你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陈晋看着尉婪,意气风发,“我还跟楚鸢做过同桌呢,你有吗?” 尉婪拳头都要抡起来了,楚鸢还拉着他,尉婪说,“我就知道你喜欢年轻的!你还拦我!楚鸢!你还拦我!你是不是就喜欢高中的小男生!” 楚鸢一边拉着他一边失笑,“你别闹了好不好?” 陈晋却没有笑,他攥着手指,眼神深沉地看着楚鸢,说了一句,“同桌,我们还会再见的。” 再见?楚鸢有些没明白这句话的时候,但是陈晋说完这个就跟着教导主任走了,估计是去警察那边录口供,他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楚鸢一眼,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舍不得,都藏在了这一眼里。 他的感情,就像谜团一样暧昧不清。 人都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纠缠一生。 楚鸢,你是我的年少不可得吗。 陈晋转过身去,背后警车灯闪烁,在漆黑夜里,从清晰闪烁到了朦胧。 ****** 完成这件事情以后,楚鸢连夜被尉婪接了回去。 做了个全面的检查确保孩子没事以后,尉婪在一边拖长了音调阴阳怪气地说,“哎呀,有的人执行任务就执行任务吧,走了还要勾个小男生的心走。” 那语气,真是做作到了极点。 楚鸢一边玩手机,一边瞟了尉婪一眼,“不乐意了?” 尉婪皮笑肉不笑地说,“谁会乐意呀?楚鸢,你去高中一趟,看看惹了那么多情债,那小男生还挺帅呢,白白净净的,你是不是心动了呀?” 楚鸢差点将手机砸过去,“你别来这套。” “我看你就是心动了。” 尉婪双手抱在胸前,“明明还怀着孩子,却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唉,不过也赖我。” 一想到孩子差点没有,尉婪便觉得心有余悸,“接下来几个月我不允许你再接任务了,你给我好好在家养胎。对了,过两天江殿归陈聿他们说来找我们一起度假,正好任务结束,我们可以白嫖尚恙来的海岛,不如一起?” 楚鸢对此倒是没有意见,“我都ok,看你们安排吧。” 尉婪伸手在她的小腹上缓缓抚摸着,“生命可真顽强啊。” 是啊,有的时候,生命力量的强大,是可以超出人的想象的。 楚鸢低头,发现尉婪正认真看着自己的小腹,好像只有这么盯着,孩子才不会出事。 她无奈地笑了笑,“楚斐要是知道自己当哥哥了,估计会开心坏。” 尉婪乐了,“你顺便告诉你哥吧,你哥估计也能高兴疯。” 这倒是,还没跟哥哥大人楚星河分享这件事情呢。 楚鸢想了想说,“等回去就告诉他。” 这天晚上,她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在尚恙来的海岛上看了一天的风景,第二天私人飞机载着尉婪的狐朋狗友们降落在了岛屿上。 楚鸢上去迎接,打头的又是戴白手套的男人,楚鸢皱着眉说,“怎么老是你第一个啊?” 尚恙来被楚鸢气笑了,“不想看见我啊?” “你每次来都是带着麻烦来的,确实不太想看见你。” 楚鸢话音刚落,江殿归就从里面钻出来,“楚鸢我想死你啦!” 紧跟着陈聿也搂着个姑娘从里面出来,楚鸢定睛一看,“呀,这不是……娇儿吗!” 娇儿怎么,怎么一转身变成了陈聿的身边人? 不过也好,至少娇儿又有个依靠了。楚鸢笑着跟娇儿打招呼,结果看见陈聿身后还跟着一名少年。 高高瘦瘦,白白净净。 他走下来,用不良少年的眼神看了楚鸢一眼,漫不经心打了个招呼,“呦,同桌。” 尉婪气得破口大骂,“怎么是你个小比崽子!” “啊,你说晋晋啊?晋晋之前闹离家出走呢,现在总算肯回陈家了。”陈聿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小表弟,“陈晋,你还认识楚鸢啊?” 陈晋笑得神采飞扬,“是啊,还当过同桌呢。” 第314章 你不过是,只金丝雀。 楚鸢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陈晋,他还是那副模样,垂着眼睛,看别人的时候都懒洋洋的,也就只有看向楚鸢的时候,少年的眼睛里会微微有光芒。 楚鸢喊了一句,“你怎么跟着来了?” 陈晋两手一摊,“夜不归宿被纪律处分了呗,托您的福。” 楚鸢站在原地愣住了,没想到那件事情居然还有后续。 不过也确实,虽然陈晋在帮忙抓住罪犯的时候立了大功,但是他也确实夜不归宿破坏纪律了,一码归一码。 “所以,我现在被通知停课三天。” 陈晋走上前,看着楚鸢,忽然间发现了她和前几天有不对近的地方,“你的手指甲怎么回事?” 楚鸢将自己的手伸出来,“你说这个啊。” 红色指甲,楚鸢一从学校里出来,就立刻又涂上了,还挑的孕妇可用的指甲油。 楚鸢伸着指甲,在陈晋面前笑得露出洁白牙齿,“怎么样,好看吗?” 她好像天生就适合红色。 陈晋点点头,由衷地说着,“很适合你。” 楚鸢感觉很稀奇,绕着陈晋看了一圈,“你怎么变诚实了,以前你说话都很难听,干巴巴的,嘴硬极了。” 陈晋的脸一僵,而后咬牙切齿地说,“丑死了!行吧!” 见他和楚鸢互动这么亲密,一边的尉婪根本站不住,上前将楚鸢扯进怀里,还对着陈晋道,“小鬼头,你停课不在家好好反省,跟着过来干什么!” “反省了呀,深刻反省。” 陈晋话是对着尉婪说的,眼睛却看着楚鸢,“这不是找找罪魁祸首吗?你也得负点责任啊,因为你我才被记过这么多次。” 话倒是没错。 楚鸢完成任务一扭身走了,反正她学籍不是真实的,但是陈晋不一样,陈晋受到的处分是真真切切地被记录在档案上的。 所以陈晋来找楚鸢,也算情有可原。 尉婪把身子往楚鸢面前一站,挡住了陈晋看她的视线,随后说,“那你要怎么样,楚鸢是为了揪出幕后黑手拯救你们,又不是为了害你们……如果她不去酒吧,指不定还不知道这些秘密。” 陈晋眯起眼睛看了看尉婪,男生直白问他,“你和楚鸢在一起多久了?” 尉婪的声音有点冷,“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晋倒也不怯场,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敢把一个孕妇派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出点意外,楚鸢和孩子怎么办?” 尉婪居然真的被陈晋问住了。 关于这件事情,他自己也很自责,如今被陈晋这样问,尉婪认真想了半天,他说,“你说得没错,这件事情我责任很大,没有事先考虑到这个情况。”看书溂 听见尉婪认责,陈晋表情都变了。 他感觉得出来尉婪是个家庭条件好性格又高傲的男人,居然这么轻松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会儿反而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将头一扭,只能转移话题,“那既然你都知道,反正下次注意一点,得亏楚鸢和孩子没事……” 陈晋絮絮叨叨地说话,好像他是孩子亲爹似的,楚鸢在边上说,“你这么关心孩子,回头我生了,你来随礼啊。” 陈晋嘎巴一下卡壳了,许久才道,“那……你孩子满月酒,我要坐主桌吃席,这孩子好歹也算跟我……生死与共了。” 楚鸢笑得眉眼弯弯,从后边扒在尉婪的肩膀上,贴着他的背,两个人动作亲密无间,好像楚鸢本该就和尉婪是一对。 她那么聪明又那么敏捷锐利,很少有男人可以压得住她的气场吧。 尉婪是做了什么可以让楚鸢这样待在他身边呢? 意识到了差距,陈晋的眼神暗了暗,他刚要说什么,背后陈聿走上来,猛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背,“晋晋,你不会是喜欢上楚鸢了吧。我告诉你这娘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啊,你年纪轻轻春心萌动可以,但tm千万别认真。” 陈聿说话向来这样,楚鸢翻了个白眼,“呸,说谁不是好人呢!” “看着没,楚鸢是个疯子,你别惹她。” 陈聿搂着娇儿在一边笑,娇儿的眼神在楚鸢和陈晋之间飘来飘去,“没事儿,我们楚鸢多个小奶狗陪伴,也是不错的。” 尉婪说,“那我呢!” “你当正宫,别急。” 娇儿说,“别人都是宾馆,你才是家。” 以前这话都是男人对女人说的,充满了羞辱感,如今这话用在楚鸢和尉婪之间,居然一点都不违和。 尉婪脸都被气绿了,骂骂咧咧搂着楚鸢转身就走,就剩下陈晋一个人,他干脆去找了尚妤,开始和尚妤汇报最近尚妙妙在学校里的情况。 “尚妙妙的小说追读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建议她发上平台连载了,毕竟现在她都是手写在小本子上的。” 陈晋站在尚妤身边,“莫朝泽身体也好些了,先前失血过多,如今脸色缓回来了。还有学神姬盼,她帮着尚妙妙说话,还帮忙推广她的小说呢。有了学神帮忙,同学们对尚妙妙的看法一下子变了,然后我才追问到,最开始的黄谣就是莫齐传出来的,莫朝泽说等他出院了,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 说到这里陈晋伸出手来,按了两下指关节,“我也想收拾他很久了。” 听见尚妙妙在学校的情况好转,尚妤也算是喘了口气,“妙妙是我妹妹,但是她比我坚强。” 一个高中生,在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情况下被造黄谣,以讹传讹还被大家孤立,但是她却能咬着牙走过来。 尚妙妙注定是要继承尚家的女人,也许等到她以后接管了尚家的一部分,会改变尚家现在严肃死板的家族氛围,毕竟她也是淋过雨的人了,不会再这样麻木下去。 挺好的。 尚妤伸了个懒腰,对着自己的哥哥尚恙来眨眨眼睛,“我们又圆满完成一个任务咯哥哥!” 一边的娇儿跟着陈聿去了别墅里,他们找了一间房作为客房,陈聿看着娇儿的背影说,“你刚才说楚鸢多了个小奶狗,你真是这么想的?” 娇儿点点头,“怎么了?” “你之前在娱乐圈里,是不是也挺多小奶狗啊。” 陈聿点了根烟,从她背后走上来,“你退圈了,我看还有不少人联系你呢。” 娇儿的动作一顿,她转过身去看着陈聿,“你不相信我的为人是吗?” “你之前都跟着那种人混。” 陈聿皱了皱眉,“怎么相信你的过去?” 确实,娇儿明白,自己的过去不干净。 她唯一做的正确的事情,就是找到楚鸢,然后亲手斩断罪孽的延续。 离开被包养的男人那一刻,娇儿就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了。 她的一切都是被包装出来的,她的资源,她的成绩,她的人脉,都是他们给的。 可是她依然选择放弃了。 深呼吸一口气,娇儿声音很轻,却异常鉴定,“你怀疑不了我的,陈聿,我如今一无所有。” “靠男人吃饭就自然要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 陈聿说话很直接,他反手关了门,上前一把将娇儿带上了床,“你当初来找我,不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娇儿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许,“陈聿,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 “那你告诉我,你当初靠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陈聿将没有抽完的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随后单手便捏住了娇儿的脸,“宁娇娇,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娇儿没有退缩,眼睛明亮,“现在的我跟过去的我不一样。” 陈聿松开她,亲了她一口,将她搂在怀里,“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我看你这么熟练地开陈晋玩笑,还以为你玩得挺大呢。” 陈聿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讽刺,“我都以为你老样子显形了。” 原形毕露。 娇儿自嘲地笑了一声,“陈聿,你可真提防我呀。” 连枕边人都要提防,说明陈聿对她还是有戒备之心。 娇儿觉得没必要硬让人家接受她,所以也没有多去纠缠陈聿,反而让陈聿觉得她假清高。 “我提防你不是应该的吗?毕竟上一个养你的男人下场这么惨,我很怕步他后尘啊。” 娇儿的手原本放在陈聿的胸口,听他说完话以后,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 她抿唇,“陈聿,你要是不乐意,我不会强求你。” 陈聿伸手在娇儿的腰上狠狠捏了一把,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个话呀?” 娇儿沉默。 陈聿把她脸挑起来,“看着我。” 娇儿抬眸。 陈聿一字一句很凶很地说,“你口口声声我把你想太坏,你不是也把我想成那种老头子吗!” 娇儿没想到陈聿会这样讲,她下意识摇头,“没有陈聿,我没这么想你。” 喉咙上放了一只手。 她没挣扎,那是陈聿的手。 男人的手好像要收紧,但终究没收紧,他说,“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你这样的人会明白什么呢,金丝雀一样靠着别人活。” 娇儿脸色白了白,“我现在不是。” “你过去是。” 第315章 关系背后,另有隐情。 陈聿面对娇儿的时候,说出了相当锐利的话语,“你连自己好姐妹的金主都要抢,还在这里为自己辩解什么呢?” 娇儿没说话,只是睫毛颤了颤。 从旁人的角度看,陈聿还真没说错。 她深呼吸,手指攥紧了,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这天夜里,娇儿靠着陈聿睡觉,在陈聿睡着了以后,她转身拿起手机,找到了置顶的联系人,发送了一条消息。 对方很快回复—— 【他还好吗?】 【还好。】 娇儿叹了口气,把今天的事情和那人说了,对面也沉默很久,隔了一会,那人发来信息说—— 【娇娇,你不会恨我吧。】 娇儿的眼眶红了。 怎么会恨你呢。 江雪,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带着楚鸢来解救我,我虽然脸上有伤疤,可是我的心灵却自由了,我怎么会恨你…… 娇儿摇摇头,轻轻敲下两个字,不恨。 所有人都会以为娇儿抢了江雪的资源,因为过去,陪伴在陈聿身边的人,是江雪。 而如今,眼睛一眨,换做了娇儿。 娇儿在退圈之前,唯一的好友就是江雪,也是江雪在她出狱被袭击的时候带着楚鸢来救她,对她来说,江雪是很重要的人,不只是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亲人。 为了江雪,她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江雪…… 娇儿陪着江雪聊了会天,催她快去睡觉,而后女人一个人将手机捏住了,手搁在胸口,她侧躺着,和陈聿背靠背,这个姿势代表着,她从来就没和陈聿彻底交心过。 她只是…… 甘愿成为代替品罢了。 娇儿想,好人为什么不长命呢。 这次陈聿带她出来,楚鸢见到她也很意外,毕竟以前跟着来的都是江雪。 这一次,娇儿代替了江雪的位置。 如果可以的话,娇儿宁可不要这样。 她对于陪伴在陈聿身边来获取荣华富贵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宁可,江雪继续做着陈聿的小情人,在一些荧幕上演点小配角,快快乐乐做个不太知名的小明星,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脑子里情绪太多,娇儿焦虑得有些睡不着觉,边上陈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让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和他分割太过明显。 天边微微泛白的时候,娇儿才沉沉睡去,一直到下午醒来,陈聿已经不在了,她起床开门,发现楚鸢端着盘子站在外面,“呀,好巧。” 盘子里放着煎好的松饼,淋了蓝莓果酱和枫糖浆,看起来就很美味。 “你起晚了,早餐没赶上,吃个这个充充饥。”看书喇 楚鸢将盘子端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娇儿注意到了她用的左手。 楚鸢右手被废了以后,越来越习惯运用左手了,像她这样强大的女人,不管什么样的绝境下都能够找到出路,娇儿很敬佩她。 于是娇儿说,“楚鸢,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楚鸢愣住,“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以前是江雪来陪着陈聿的……” 楚鸢没想到娇儿会主动提起这个,她干脆拉着娇儿回床边坐下,随后皱着眉说,“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感知力。 娇儿低下头去,“江雪……江雪身体不行住院了,可能,日子不多了,她只告诉我没告诉别人,我们之间做了一笔交易。” 第316章 心甘情愿,成为代替。 “交易?” 楚鸢向来是相信娇儿和江雪的,她们都是吃过苦的女孩子,她一直认为,吃过苦的女孩子,是不会背叛,或者为难另一个女孩子的。 所以陪着陈聿的人由江雪变成了娇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娇儿点点头,开口艰涩地说,“我也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因为江雪不让我说。可是楚鸢,对于我和江雪来说,你很重要,我想,在江雪的生命末期,她应该是很想见你的,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身体很差,不想让你看见。” 说完这个,娇儿停顿了一下,“还记得吗,当初我出狱,vera找人来毁我容,是江雪通知你来救我的,虽然我确实因此受伤了,但是我们也合力给了vera教训,反击了回去,我很感谢你和江雪,所以江雪在生命最后要和我做交易,我接受了。” 那是救过她命的人,她拒绝不了。 楚鸢明白了什么,沉默许久说了一句,“江雪是不是……喜欢陈聿。”看书溂 娇儿呼吸一滞,“你是怎么猜到的?” “因为娇儿,你看陈聿的眼神太平淡了。” 楚鸢很敏锐地指了出来,“和江雪的眼神截然不同,你的眼神更像是观察陈聿,而不是……在乎陈聿。” 或许楚鸢没说错。 娇儿立刻对楚鸢说,“也许你会觉得这样狠疯狂,但是……我想为江雪做点什么,她因为身体不好,就主动和陈聿断了联系住院去了,但是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有陈聿,与其让陈聿身边换成别人,不如……我自己来。” 娇儿下定了决心似的,“对我来说,男人在我眼里没有分别,我可以替她守着陈聿,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决定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自动从陈聿身边离开。江雪在病床上抓着我的手对我说,想陈聿,让我多带点陈聿的消息回来,可是陈聿的心,不是任何一个女人可以留得住的……” 他不爱江雪,也不爱娇儿。 他来者不拒,又不爱任何人。 说到后面,娇儿的眼眶居然红了,“楚鸢,你可能会觉得我很低贱,我和陈聿其实才刚开始三天,我一直和他保持着朋友的距离,我们甚至都没有……上过床。” 为了好朋友能够安心咽下最后一口气,娇儿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工具,来回报当初好朋友救了她的命。 江雪不怪娇儿,娇儿也不怪江雪。 可怜,可悲,又疯狂。 “江雪病情恶化得很快,我好怕她……”娇儿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我好怕她走了,她不能走,楚鸢,我朋友不多的……我想请求你,让白桃帮帮忙看看……哪怕你把我们这个事情捅破给陈聿都行,我不想她就这样,瞒着所有人离开这个世界。” 江雪那么爱美的小姑娘,肯定不愿意让大家看见她生病的样子。 但是娇儿实在是憋不住了,也只有在楚鸢这里,她可以把所有的真相说出来。 楚鸢没想到背后的故事这样讽刺又这样可悲可恨,只能摇着头说,“我不会把这个告诉陈聿的,至于白桃那边,我会替你去说。” 第317章 性感泳衣,就要穿着! 娇儿立刻握住了楚鸢的手,连连说着感谢,对于她来说,楚鸢就是救世主,任何事情只要楚鸢来了,那就有回旋的余地了。 只要楚鸢来了,一切都还有转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她们的心里面就这样种下了一颗种子,逐渐开始默认楚鸢就是这样一个,可以逆天改命的人。 楚鸢摸摸娇儿的脸,“难怪陈聿对你也这么冷淡。” 话音刚落,外面的人走进来,一脸冷漠地说,“我对谁都这么冷淡。” 娇儿一惊,抬头就看见了陈聿的脸。 刚才的话难道他都听去了吗? 她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喊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问呢,你刚握着楚鸢的手说谢谢是什么意思?你拜托她什么事了?” 听见陈聿这么说,娇儿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因为他能这么问就代表着刚才的话他都没听到。看书溂 楚鸢指着床头柜上的松饼说,“她谢谢我给她送点心吃呢。” 陈聿高高瘦瘦地站在门口冷笑,拉着一张小白脸,“不就送个松饼,至于双手抓一起感谢吗,跟tm难民接受皇恩赏赐似的。” 楚鸢扭头龇牙咧嘴地看着陈聿,“你讲话怎么这么难听!” 陈聿冷哼一声,对着娇儿说,“出来。” 娇儿站起来,“要我做什么?” “陪我去潜水。” 陈聿说话很随便很放肆,“你会游泳吗?” 娇儿点点头。 “潜水过吗?” “深度的没有,浮潜有过。” “行。” 陈聿干脆利落地说,“我让晋晋带你俩去买泳衣,买完了我们出发去游泳,搞快点,尉婪去开车子了。” 晋晋? 楚鸢又扭头,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陈晋。 少年挥着手笑,意气满满。 十分钟后,楚鸢和娇儿站在了海岛度假区的泳装店门口,这回换做两个女人笑着,陈晋笑不出来了。 他小小年纪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这这这这,这么少的布料,她俩换上换下挑来挑去,能……能行吗! 陈晋脸都红了,在楚鸢换了第四件泳衣的时候,他忽然瞪大了眼睛,高声喊了一句,“这套不行!” 楚鸢说,“为什么?” 为什么? 眼前的女人穿着漂亮性感的泳衣,并不干瘦的身材走动的时候带着身上的肉隐隐微颤,两条腿大白腿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考验! 这还要问为什么? “这……这……” 陈晋结结巴巴地说,“这个……你……你,胸……这个……反正就是不行!” 年少轻狂气血方刚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陈晋两只手挥着,“不行,就是不行!” 楚鸢乐了,“可是这个性感诶,难道不是吗?” 难道不是吗? 太是了! 就是因为太性感了! 陈晋咬着牙齿,“我不会让你穿,尉婪更不会让你穿的!” 楚鸢说,“是吗?我这人就有反骨,喜欢和你们对着干,服务员,就买这个,买两套!” 陈晋怒了,“不准买!” 楚鸢笑了,“就买,你管不着。” 陈晋说,“我给你磕头。” 楚鸢说,“你给我烧香都没用。” 第318章 他给的爱,名为自由。 陈晋完全没有想到,楚鸢的性子如此说风就是雨,他在一边说了半天不能买,结果楚鸢扭头买下来了,买下来不说,还直接穿在身上走到了陈晋的面前,对他说道,“以后少管女人买衣服,懂了吗。” 陈晋嘟囔着,“我就是不想让人看见你穿的这些。” “为什么?” 楚鸢回头,很犀利地问了他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喜欢让人看见我穿这样?我穿这样除了自己可以看,甚至任何人都能看。” 她怎么……一点不在乎别人的眼神啊。 陈晋想说什么,忍住了,隔了许久,他才把话说出来,“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穿这个泳衣如此性感。” “那就更要了。” 楚鸢咧嘴笑了笑,“我穿好看的衣服除了是为了取悦自己以外,更是要给所有人看,不分男人女人,给他们看我有多性感。” 别人都在标榜穿衣服好看是为了自己的时候,楚鸢却早已跳出这一自证的范畴,去大胆承认,她就是喜欢自己穿得好看,也喜欢别人欣赏自己穿得好看。 少年的思想受到了冲击,好像待在楚鸢身边,就等于陪伴着一场暴风雨,她轰轰烈烈又惊心动魄,每一次都在尝试扭转一些早就被刻板化的印象。 无奈地跟着楚鸢回去了别墅,站在别墅门口的陈聿和尉婪已经等在那里,走过来的时候尉婪看见了楚鸢已经换上泳装,一副要去潜水的模样,他的眼底似乎掠过了一丝深意。 走上前,尉婪伸手搂住了楚鸢的腰,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真叛逆啊楚鸢。” 楚鸢也笑,红唇热烈奔放,她说,“反正不是要去潜水吗,我先把衣服换好了,一会外面还要穿一层潜水服呢。” 这个地方是海岛,穿泳衣倒是没什么稀罕的,只是楚鸢身材这么好,一路走来,肯定少不了被人注视。 尉婪的心里痒痒的,但是再痒他也没说出口那句不允许,只是对着楚鸢说,“等我走在你边上了,我看还有没有男人敢看你,呵呵!” 楚鸢深深看了一眼尉婪,又看了一眼陈晋,少年登时攥紧了手指。 他好像……忽然间开始明白楚鸢为什么会选择尉婪了。 世界上所有的爱欲都带着掌控,想要将那人据为己有的掌控,以爱之名画地为牢,希望对方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可是尉婪的爱和别人的不一样。 尉婪的爱,给楚鸢自由。 所以楚鸢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吧。 陈晋想通了这一点,突然间自己也豁然开朗,他看着站在一起的尉婪和楚鸢,注视好久以后将眼神撇开,却对上了一边娇儿笑眯眯的表情,她说,“他俩是不是很般配?” 是不是很般配? 是啊。 大逆不道的楚鸢和自私虚伪的尉婪,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了。 娇儿轻轻拍了拍陈晋的肩膀,“我知道楚鸢为什么不排斥你了,过去楚鸢对追求者总是挺排斥的,不过她对于好人向来都很温柔。我没记错的话,先前也有个人和楚鸢告白,那个人叫袁斯,比楚鸢小几岁,也是很帅气的男人。” 听见这个,陈晋的心里一紧。 娇儿在一边絮絮叨叨说着,“楚鸢看起来总是很破天荒对吧,但是她对人很好的。我也好,袁斯也好,其实都有被楚鸢拯救过。而你,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楚鸢因为差点在男寝流产的事情牵连你,是她亲自打电话去跟尚恙来说,不准劝退你。要么就把她也劝退了。” 陈晋的表情一愣,这些事情他从未想到,一直以为楚鸢只是因为卧底所以不会受到影响,却不料想原来他也曾经……被她保护过。 “楚鸢只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朋友,所以你能被她接受,说明在某个层面上,她是认同你的。” 娇儿拍拍陈晋的肩膀,“你年轻,又聪明,家世也好,前途一定很好,我相信,楚鸢一定会觉得,被你喜欢是一种荣幸。在我看来,她已经完全把你当自己人了。” 就像当初被袁斯告白一样,这个女人一点不做作,反而成全了袁斯。 娇儿这么说完,陈晋心里反而稍微安宁些许,倒是一边的尉婪酸得嘴角都歪了,“早知道是这个小鬼头带你去买泳衣,我就跟着了……” “你不是开车去了吗?” “陈聿这狗贼特意把我支走的,原来是为了给你和小鬼头创造机会呢。” 尉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找个机会给这个狗贼下毒,毒死他,玩金融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此时此刻,玩金融的男人正好拎着酒和烧烤架子走出来,听见尉婪骂他,被气笑了,“你什么意思啊,你们做ai的就是好玩意儿了?” 呵呵。 尉婪赏给他两个漂亮的大白眼,“来吧,把东西都放上车,晚点江殿归去机场接宋存赫,等人齐了,我们晚上在沙滩边烧烤吃。” 陈晋帮着陈聿拎了下手里的食品,“你们在这里呆多久呀。” “多久都没事,你学校的事情解决以后,尚恙来把这块地方免费给我们玩了。” 陈聿说,“不过你休息三天后得回去学校,知道吗,功课不能丢。” 娇儿在一边惊奇,这陈聿教育起小辈来还真有点大人模样,一点儿不像平日里他纨绔阔绰。 陈晋点点头,“我想去你之前读的学校。” “ucl吗。”陈聿说,“可以啊,到时候我帮你问问,不过你自身成绩得优秀。” 楚鸢听见这个,转过头来看了陈聿一眼,“你当初高考考了多少分?” 陈聿想也不想地说,“710。” 楚鸢上车的动作一顿。 满分七百五的高考,考了七百十,这是什么水平。 这是天才。 楚鸢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聿,“你这渣男还是个学霸啊?” 陈聿怒极反笑,“你什么意思啊楚鸢?没点水平当不了渣男好吗,别把我和那种傻逼混为一谈。” “陈聿是ucl数学系的学生。” 尉婪在一边补充道,“他脑子是特别好使的,所以我说了,他心机重。没办法,玩商科玩数学系的,都是渣男。” “你这就有点刻板印象了啊。” 陈聿在后备箱边上放东西,放好了出来骂了一句,“学数学惹你了是吧?我告诉你,晋晋数学也很好,我们家祖传的基因罢了。” 凡尔赛。楚鸢也给了他两个白眼,“你数学这么好,会不会算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这是在暗示江雪的事情呢。看书溂 娇儿眼神一变。 但是陈聿浑然不觉,只是说着,“能有什么事情变了?” 娇儿的眼神暗了下去。 果然,江雪对陈聿的所有感情,都不过是江雪的一厢情愿。 陈聿的爱,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过。 走了这一个,还会迎来下一个,不管是谁,都无法永驻。 楚鸢察觉到了娇儿的情绪,知道她在替自己的好闺蜜难过,不过难过也已经无济于事了,江雪的生命即将迎来尽头,甚至可能娇儿什么都不用做,江雪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连着孩子一起。 楚鸢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坐进了六座商务车的后排,紧跟着后面的人也钻了进来,尉婪替他们关上车门后,去了副驾驶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出发吧。” 陈聿嗯了一声便在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因为江雪的离开而引起任何的波澜。 只有娇儿知道江雪有多难受。 半小时后来到了岛边,楚鸢下车,看见了好多游客在那里走来走去,因为这个海岛算是度假区,所以现在旅游旺季会有太多人过来游玩,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楚鸢也被感染了,她伸了个懒腰往外走,“我们定好的潜水地点在哪?” “跟我走。” 话音未落,边上陈晋一把攥住了楚鸢的手腕,率先领着她穿越人群。 楚鸢,既然没有资格阻拦你穿什么样的衣服,那么我能做的就是保护。 站在你身边。 尉婪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头像是有什么电流迅速窜了过去,激得他心口细微作痛了一下。 男人的眼睛微微睁了睁,看着陈晋领着楚鸢走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楚鸢被陈晋拉着手腕一路到了潜水场所门口,那边在排长队,另一条vip通道上的人却寥寥无几,陈晋带着她直接走了vip通道,随后便有工作人员拿着一张单子进来,“这里是我们的告知书,上面写着注意事项,女士是这样的,有这些病是不能进行我们潜水……” 工作人员耐心地讲了一堆,楚鸢也认真听着,因为走得快,她和陈晋成为了率先下水的第一组人员,在专业潜水教练的教导下,两个人换好了衣服穿上装备,走向了已经放置好梯子的下水口。 往下爬,楚鸢感受到了水流隔着衣服将压强带来,从布料上压过。 入水,没有凉意,专业的衣服紧紧包裹着她,缓解了很多不适,她开始尝试在海水里伸展四肢,边上有教练和安排的潜水摄影师围绕着他们进行工作,楚鸢像是一条美人鱼在水里游来游去,逐渐跟随着水流一起往下沉落,缓缓到了算起来并不是特别深的海底。 她深呼吸一口气,边上有人捏了捏她的手。 楚鸢回头,隔着厚厚的面罩,淌过水流,看见了陈晋那双干净又澄澈的眼睛。 第319章 我面对你,无法招架。 楚鸢从来没看见过像陈晋这样干净的双眸,就好像能够在他的眼里,找回一模一样的自己。 这是身为成年人的他们绝对不会拥有的眼神。 深呼吸一口气,将仰起吸入肺部,楚鸢伸手,隔着面罩碰了一下陈晋,没想到的是,少年竟然也伸手将她的手腕攥在了掌心里。 寂静广袤的海底里,有人能够坚定地将她握紧。 楚鸢刚要说话,从身边飞过去一条巨大无比的鱼,那鱼贴地飞行,速度极快,她下意识闪了个身,在海底却有些行动不便,于是陈晋拽着她从海底缓慢游起来,一路上还经过了一群漂亮的小鱼群,鱼身上的鳞片闪着光,就像是海底的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陈晋在这个时候戳了戳楚鸢,女人回头,发现陈晋递过来一样东西。 楚鸢仔细一看,陈晋递过来了一颗小海星。 她乐了,就算是戴着面罩,陈晋也能够看见她眼底的笑意,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从海底捞起来的小海星,只见陈晋变魔术似的,又变出了一颗鲨鱼软,外表是硬硬的,就这么放在了楚鸢的手掌心。 他好像个小孩子,把所有自己认为有趣的好玩的东西统统给了楚鸢。 楚鸢端着鲨鱼卵观察了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一把将鲨鱼卵夺走了。 楚鸢扭头,发现尉婪等人也下水朝着这个方向游了过来,而且尉婪还正将鲨鱼卵拿在手里,男人看了它好一会,将它高高举过头顶,下一秒另一只手竖了个大拇指,意思好像是——这都能被你找到? 楚鸢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尉婪一眼,指了指陈晋,意思那是陈晋找到的东西,尉婪上去将鲨鱼卵还回去,好像不服气似的,男人往下游,隔了一会从算不上深的海底捞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上来,里边甚至还有一只小寄居蟹。 这种求偶似的行为把楚鸢逗乐了,她摇摇头,没有收下尉婪的东西,于是男人又潜下去一趟,再度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是抓了一大把漂亮的贝壳和石头,看起来好像是让楚鸢挑,喜欢什么样的。 一群人看见尉婪这个行为,绕着他游来游去,好像是在嘲笑尉婪跟陈晋较劲,在下面呆了好一会一直到教练说可以开始回去岸上,他们这才慢慢地往回游,等到上岸以后,楚鸢脱掉了自己外面那层专业的潜水衣,在陈晋面前弯下腰来。 陈晋见她脱潜水服的姿势,眼都瞪大了,楚鸢在他面前毫不顾忌地弯腰,那胸口大片的肌肤就这么窜入他的视野里,少年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整个人后退两步,随后呆住。 楚鸢脱完了衣服,露出了先前陈晋见过的泳衣,女人站直了身子,看见陈晋一动不动,还关切问了一句,“你上来之后身体不舒服吗?” 陈晋的手托在面罩上没动,像是愣住了似的。 隔了好一会,陈晋的脑袋左右摇了摇,楚鸢上前,“要我帮你脱?” 陈晋摇头摇得更厉害了,不过他来不及挣扎的时候,楚鸢就已经将面罩摘下来了,而后少年紧张又通红的脸映入楚鸢的眼帘,女人和他对视,陈晋竟然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 怎么会这样…… 陈晋的眼神乱瞟,都不敢看楚鸢,倒是让楚鸢在一边笑得捂嘴,“哎呀!你还会露出这样纯情的表情啊!” 心脏在乱跳。 陈晋咽了咽口水,“跟你没关系!” 说完他大步走开,不像来的时候那样那么从容不迫了,一群人换好衣服以后跟在陈晋的后面,尚妤还多嘴问了一句,“陈晋怎么先走了啊?” 楚鸢带着笑气说,“估计是饿了,想先回去吃东西。” 陈晋走在最前面,听见她带着戏谑的语气,走路差点崴脚。 夕阳攀在远处海平线上的时候,整片海面都显得无比宁静又温和,楚鸢等人回到海岸边,他们整理出了一个小小的露营地,在那里放好了提前准备了的烧烤架子,陈聿负责将碳火点起来,尚妤和娇儿两个人撺掇着将所有的食物都串在架子上,而楚鸢则在一边分好了饮料,原本她是倒了些啤酒的,不过在最后一个杯子面前,楚鸢停住了。看书喇 犹豫些许,她换了一瓶可乐,倒入杯中,滋滋的气泡带着略微的甜味,楚鸢将这杯放在了陈聿杯子的边上——是专门给陈晋准备的。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陈晋和尚恙来去海边捡了好多漂亮贝壳,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楚鸢端着盘子将饮料分好,尉婪伸手将她的腰楼过来了,“你怎么变成服务员了?” 楚鸢穿着性感的泳衣走来走去,手里还托着盘子,上面放着烤好了的各种海鲜串以及啤酒,她在好友之间穿梭,那动作看起来大方又性感,男人这会儿有些忍不住了,开始动手动脚,“少喝点酒,知道吗?” “我不喝啤酒。”楚鸢眨眨眼睛,“我给自己倒了一点点红酒,一会喝了睡觉踏实。” 红酒,那还可以接受。 尉婪接过楚鸢手里的盘子,“你别瞎忙活了,就我们这么点人,我们自己动手吧。” 楚鸢靠着他,将自己的酒杯端过来和尉婪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而后小抿一口放下,倚在他怀里就像是一条漂亮的美人鱼。 陈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观察楚鸢观察得那么细致,连一丝一毫细节都不肯放过。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态了,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楚鸢,连她靠着别的男人的样子,他都要仔细观察。 少年再度咽了咽口水,将可乐一饮而尽,可是他觉得自己喝下去的不像是楚鸢特意换掉的可乐,更像是酒。 感觉到心跳又开始乱,陈晋率先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你们玩。” “这么早回去?” 陈聿多看了陈晋一眼,“那这样,喝半杯走吧。” “他还小呢!” 楚鸢一听就阻拦起来,“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逢年过节陪着家里人小小喝半杯不算什么。” 陈聿意味深长地笑,递过去半杯酒,“干了你就回去休息睡觉吧。” 陈晋对着陈聿说干杯,眼睛却是看着一边的楚鸢。 喝完了,陈晋朝着别墅走回去,看着他回去的背影,楚鸢担忧地说,“他一个人回去没事吧?”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尉婪搂着她酸不拉几地说道,“感觉你都没这么这么关心过我。” 陈聿在一边插嘴,“人家小孩子肯定得多关心,你个老狗b就不差这点了吧。” 尉婪骂了一句,“陈聿,你真该死。” 陈聿举着杯子哈哈大笑,一边的娇儿眼神落寞。 她手指攥了攥,想起来刚才江雪发来的消息,只觉得心脏抽着疼。 江雪说,她时日无多了。 此时此刻的娇儿,不想存在于这里,更想快点回去,陪伴在江雪身边。 ****** 陈晋坐在别墅里一个人发呆了,远离了海岸边欢乐闹腾的人群,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刚喝了陈聿递过来的小半杯酒,他就感觉脸和脖子开始发烫了,果然他这个年纪还不适合喝酒,这会儿嘴巴也开始有点干,他开始不停地咽口水。 少年想着去厨房给自己倒一杯水,刚走到厨房,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陈晋?” 心尖儿颤了一下。 他回眸,对上楚鸢的眸子,身后落地窗外昏暗的夕阳递来暧昧不清的光线,在她身边勾勒出一个并不清晰的轮廓,明明柔和,却又惊心动魄。 陈晋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他张张嘴巴,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隔了许久,陈晋才说,“楚鸢……你怎么也回来了?” “尉婪让我早点休息,我就先回来了。”毕竟怀孕了,不能再一直熬夜下去。 楚鸢意外地看了陈晋一眼,“你居然没回房间。” 说完发现陈晋要倒水,楚鸢上前来帮忙,“是渴了要喝水吗?我来帮你。” “没事我自己可以——”话音未落,陈晋动作慌乱地碰到了楚鸢的手指,两个人肢体触碰,就好像一瞬间把陈晋的身体点燃了,男生的声音都有些沙哑,睫毛细微地颤了颤,“楚鸢,我……” 楚鸢松开手,“你喝了酒,我怕你拿不稳水壶。” 她总是这样。 总是看起来毫不在乎,却又能够注意到很多细节。 面对你的细心,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楚鸢。 “这么一点,我应该是没问题的……” 清了清嗓子,陈晋的手还放在楚鸢的手上,他说,“没关系,反正以后为了陈家也得学会喝酒应酬,就当是先练起来了。” 楚鸢无奈地笑,“好吧,那你来吧。” 她把手松开了。 陈晋的心跟着一沉。 随后少年将水倒入杯中,却迟迟没有拿起杯子。 在楚鸢的注视下,陈晋深呼吸一口气,反而是伸手捏住了楚鸢的手腕。 滚烫的掌心降热度传递给了楚鸢的手臂,女人忽然间感觉到了自己面前站着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少年——是男人。 错愕抬眸,陈晋已经低下身来,那脸就这样迅速地地凑到了楚鸢的脸前,再往下一点点,两个人的唇就要相贴。 第320章 江雪危险,她得回去! 所有的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楚鸢来不及闪躲,肩膀上已经有手搭了上来。 那双手稳稳地将她按在了原地。 陈晋的头低下来,就这样和楚鸢凑得极近,她甚至看见了陈晋咽了咽口水,喉结就这样上下动了动。 深呼吸,楚鸢的睫毛颤了颤说,“你是不是有点喝醉了。” 确实有点。 陈晋的脑子昏昏涨涨的,甚至连“紧张”这一知觉都失去了,如今他用一双看起来带着些许混沌的眼睛盯着楚鸢,似乎平时的理智和冷酷都被抛到了脑后。 而后少年哑着嗓子说,“楚鸢,我可以吻你吗。” 楚鸢的手指一僵,她下意识要往后,被陈晋察觉到了这股抗拒,于是少年便直接将脑袋压了下来。 没有地方闪躲,楚鸢唯一能做的,就是转开了脸,而下一秒陈晋的吻便这样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楚鸢感觉浑身都颤了一下,电流迅速穿过和陈晋互相触碰到的地方,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陈晋按着楚鸢,低头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脖子。 锐利的牙齿并没有破坏任何她的皮肤组织,却依然留下了足够强大的冲击力,楚鸢试图推开陈晋,而他却将她按得极紧。 “不能这样。”楚鸢喃喃着,“陈晋,你不能……” “为什么。” 陈晋的声音是低哑的,“就因为我是高中生吗?” 楚鸢,在你眼里,我还是个孩子。 可是我已经足够成长为一个男人了。 就这样你的眼里依然还看不见我吗? 那我就……证明到你能够看见我为止。 陈晋接下去的动作令楚鸢震惊,他居然原地就这么将楚鸢横抱起来,公主抱在怀中。 楚鸢的腿扑腾了一下,被陈晋呵止,“你小心摔下去。” “你疯了!” 楚鸢下意识便是伸手搂着了陈晋的脖子,被她这样一碰,陈晋人都要麻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抱着楚鸢进了她的卧室,而后将她放在床上,用漆黑的眼睛盯住了她,“你和尉婪结婚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楚鸢说,“和你没关系。” 他俩孩子都有了,陈晋不会…… “没结婚那就是还有可能。” 陈晋眯起眼睛来,“你是我见过最特立独行的女性,楚鸢,我不想把你拱手让给别人。” 说完这个,陈晋上前,再度将手放在了楚鸢的胳膊上,他终于知道楚鸢的皮肤触感是什么样的,终于知道她的体重,也终于从她不可被撼动的眼底,看见了一丝丝的慌张。 陈晋笑了笑,少年舔舔唇说,“别总把我当小孩看楚鸢,那样你会吃亏的。” 楚鸢啧了一声,“陈晋你胆子太大了。” “毕竟你说过,高中生是可以拯救世界的。” 陈晋依然还记得楚鸢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说话铿锵有力,不再像以往那样青涩,“所以别小看了高中生啊楚鸢。” 说完这个陈晋便迅速地楚鸢额头亲了一下,好像是在做什么标记似的,楚鸢皱着眉头,“你别得寸进尺啊,已经给你占过便宜了。” “占过便宜所以才忍不住想得寸进尺。” 陈晋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我还有几天就要回去学校了,你就不能给我点甜头尝尝吗?” “想要尝到甜头,就得付出代价。” 楚鸢是被陈晋抱着来床上的,粗高跟还没脱去,她便直接伸出了笔直的腿给了陈晋一脚,不疼,却让他觉得像是被人重重击了一下似的,“小鬼,居然敢跟我耍帅。” 陈晋抬手捏住了楚鸢踹过来的脚,攥着她的脚踝低低地笑,“你完全可以踹得再用力点的。” 楚鸢愣住,意识到了什么。 坏了,这陈晋,跟尉婪一样,年纪轻轻就有变态属性了。 她这边想着要怎么结束和陈晋的对峙,而后者居然已经直接放开了她,紧跟着他从床边站起来,“你需要好好养身子,早点休息吧。” 楚鸢都不敢相信陈晋会这么快放过她,但是眼前的男生已经就这么站直了转身离开,等到房门一关,楚鸢这才回神。 而此时此刻,门口站着另一个男人,在看见陈晋从楚鸢卧室里出来的同时,他声音冰冷叫住他,“站住。” 陈晋抬头,对上了尉婪的脸。 尉婪眯起眼睛,“你去干嘛。” “抱她回房。”陈晋也没遮掩,直接说了,“她不是还怀着孕吗,我看她穿着高跟凉鞋,怕她累,就先抱她回去。” 乍一听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但是尉婪清楚知道,最不对劲的,就是陈晋看楚鸢的眼神。 无奈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楚鸢的事情以后交给我就好了。” “嗯。”陈晋点点头,“她是个好女人,你好好对她。” 被陈晋这样叮嘱,尉婪还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比他大了太多,如今却是他来叮嘱他。 尉婪压低声音,“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真烦人。 陈晋不痛快地看了尉婪一眼,转身走了。 尉婪这才推门进去,看见楚鸢坐在床头,见他来了还有些吃惊,“你怎么也这么早回来?” “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出点事……” 尉婪话音刚落,就看见了楚鸢脖子上的微红痕迹,男人的瞳孔缩了缩,脑海里猛地有什么掠了过去。 怎么会…… 尉婪上床,低头看楚鸢,“那个臭小子对你做了什么?” 楚鸢反应也极快,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脖子。 尉婪将她的手抓来。 楚鸢说,“哎呀,别看……” 尉婪眼神很深沉,翻滚着什么浓稠的情绪,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后面他咧嘴,怒极反笑,“真是开始有意思起来了,楚鸢,我都没想过,这辈子最强劲的竞争对手是一个比我小这么多岁的高中生。” 他陈晋要是够胆的话,尽管来试试吧。 楚鸢靠着尉婪没动,“你干嘛这么说?” 尉婪冷哼一声,低头就吻住楚鸢,好像是在表现自己的占有欲,楚鸢这样的女人,早晚会吸引身边的男人,至少到目前为止,太多男人或多或少地为她动过心。 因为她是那样带刺又鲜活,锋芒毕露得让人真不开眼睛。 尉婪按着楚鸢的手隐隐用力,“我吃醋了,楚鸢。” 楚鸢深深看着尉婪的脸。 “我很吃醋,那个高中生居然能给我这么大的敌意和压力,我很吃醋。” 楚鸢笑了,“因为他年轻好看吗?” “不然?” 尉婪用力咬着牙,“不会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会有人年轻。”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尉婪是怕楚鸢抛弃他啊。 能够让尉婪有这种想法的女人,天底下也只有楚鸢一个了吧。 楚鸢笑了笑,搂着尉婪,并没有给出那种随大流的安抚,因为她深知,驯服男人不能用温柔,要用暧昧和惊心动魄。 她说,“那你就一直这样凶狠下去吧。” ****** 陈聿和娇儿是这天晚上最晚回到别墅里的人,尚恙来坐在客厅等,像是主人挨个等着宾客回房,见到他俩,尚恙来说,“你们总算回来了,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娇儿不好意思地上前打招呼,“让你久等了。” 陈聿倒是满不在乎,“让他等着呗。” 尚恙来笑骂一句,“这不是怕你俩喝多了出事,所以才一直等着吗。” “呦,你能有这么好心?” 陈聿最懂尚恙来的为人了,这厮定然是私底下有话要说,于是他干脆站在那里,“直接说吧,找我俩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尚恙来观察了一下娇儿的表情,说道,“娇儿你还记得当初那个vera吗,她后面宣布退圈,因为毁了容。” 时至今日,娇儿的脸上也一样有着伤疤,那是斗争留下的勋章。 娇儿点点头,“嗯,我记得。” “她最近的行踪有些不太对劲。” 尚恙来眼神里带着令人看不懂的东西,“她一直在朝着一家医院跑。” 医院。 娇儿先是念了念这个词,随后表情猛地一变! 她走上前,“是哪家医院?” 尚恙来报出了一个名字,紧跟着娇儿脸色煞白! 大事不好,那是江雪所住的医院! 难道是……vera收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最近来往医院,是要对江雪下手吗? 不过为什么……尚恙来会亲自来告诉她这些事情? 娇儿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边上陈聿见她如此惊慌,倒也有些玩味地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你在医院里还养了个私生子啊?” 这可比私生子要严重多了! 娇儿抬头用力看着陈聿,“我们能不能先回去?我……我想回医院看看……” “你神经病啊,老子刚来海岛度假没两天。”陈聿一脸嫌恶地说,“你说你不想来,我就不带你了。当初不早说,现在来了要说走,怎么,那医院里住着你的老相好,你怕vera对他下手来报复你?” 娇儿跟被说中了似的,整个人发着抖,她很想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可是为了江雪,为了自己的好友,她依然扛下了陈聿的误会。 女人只是攥着手说,“抱歉陈少,是我唐突,但我……必须得回去看看。” 第321章 挑拨离间,我不会信。 没想到娇儿的态度会这么坚决,陈聿都有些意外,倒是一边的楚鸢,在观察了娇儿的表情过后,忽然间站出来说,“那好,我陪你一起去。” 陈聿还想说什么,楚鸢抬手,打断了他张嘴说话的动作,“我陪她去一天,就回来,陈聿你看这样可以吗?” 不知道楚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陈聿也要给楚鸢几分面子,毕竟这个女人哪怕是在他们男人的视角里也一样是有分量的,于是陈聿皱着眉头不痛快地说,“你们一个个还挺喜欢往医院跑。” 娇儿看了陈聿一眼,眼神里带着期待。 好像是期待他可以放自己回一趟医院。 陈聿气得骂了一句尉婪,“看看你女人!” 尉婪上前拍了拍陈聿的肩膀,笑说,“她就这样,我管不了。” 陈聿看尉婪这笑容,好像还挺自豪呢! 不过…… 陈聿的视线停留在娇儿的脸上许久,她脸上有一道疤,是当初vera要害她留下的,如今这道疤虽然不影响美观,但到底对她的脸孔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只是娇儿好像从来没有要掩盖这道疤的想法。 她就这样将伤疤暴露出来,也不会特意去化妆遮掩,甚至从来不避讳别人的打探视线。 为什么。 这道疤有这样荣耀吗? 陈聿啧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赶紧去吧,别搞得好像我像她监护人一样,楚鸢你要是现在走,我让尚恙来现在就派飞机来接你。” 娇儿登时脸上放光,上去对着陈聿说了一句,“谢谢你,我一定用最快速度赶回来……” 陈聿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用厌恶的表情冷笑着说道,“假惺惺,谁稀罕你感谢啊?” 娇儿感谢他的动作一顿,随后自嘲地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半小时后,娇儿在楚鸢的陪伴下上了私人飞机,尚恙来特意开了一道航线来供他们紧急回城,晚上七点,娇儿和楚鸢回到了原本生活的城市,随后直奔向医院。 一路上楚鸢开车,娇儿在副驾驶座,一脸愁容,“江雪也许会怪我为什么把你带过去,她应该是不想让你看见自己这幅样子的。” “她现在肯定情况很紧急,还分这些吗。” 楚鸢一脚踩下油门,用高超的车技在车流里不停地超车,最后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间整整缩短了二十分钟,她停好车,陪着娇儿往住院部走,刚从大门走入,便看见了有人戴着墨镜从里面走出来,姿态跟打了胜仗似的。 楚鸢立刻认出了那是谁,大喊了一声,“vera你给我站住!” vera的脚步一顿,没想到自己戴着墨镜也能被人认出来,整个人无比震惊,随后她看向楚鸢,肢体动作更是慌张得明显,“楚鸢?” 楚鸢上前,不顾vera的反抗,直接摘下了她戴在脸上的墨镜,往地上一摔,“你来医院做什么?” “就许你来医院,不许我来?”vera的脸上也有一道疤,这或许就是她至今不敢回归到大众视野里的原因,面对楚鸢,她心底仍有恐惧和恨意,“医院这种地方我想来就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鸢冷笑一声,“最好是跟我没有关系。” 说完这个,她上去抓着了vera的胳膊,“跟我来一趟。” vera拼命挣扎,“楚鸢你做什么!你别碰我!你这个疯女人!” 楚鸢用冰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vera当场闭嘴了,但是看表情还是有些心虚成分在的,等到她们拉拉扯扯来到了江雪病房门口的时候,vera忽然间发癫似的要挣脱楚鸢的掌控,“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 楚鸢眯起眼睛来,“来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改邪归正!” 说完她推了一下vera,直接将她推入了病房里面,“这么多年你还记恨着娇儿和江雪吧?” vera现在四面楚歌,自然而然也是破罐子破摔,“我的事业就是被你们毁掉的,我如何不恨?” “毁掉你事业的是你自己,是你的贪欲和残忍!” 楚鸢当场反驳了回去,随后来到了江雪的病床前,忽然间她表情大变,对着娇儿大喊,“快!叫医生!快!”看书溂 眼前的江雪脸色苍白,看起来仿佛是个濒死之人,边上连接着的机器甚至已经先是她的心跳也开始逐渐趋于平静了! 这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会这样? 楚鸢回头一把攥住了vera的衣领,“要是江雪出了什么事情,我饶不了你!” “哈哈,你饶不了我?你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审判官吗?” vera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把推开了楚鸢,“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弱,就怨不得旁人!” 果然是她…… 现在江雪情况紧急,楚鸢来不及找vera算账,就看着一堆医护人员冲过来,急匆匆地推着江雪的病床去了手术室,一路上乱哄哄的,大家好像在疯狂商量着什么,一直到病危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楚鸢和娇儿还站在走廊过道上没回过神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 娇儿手里捏着纸张,整个人恍惚了一下,“我明明是来医院陪江雪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病危通知书……心力衰竭……怎么会这样……江雪摇着头,“不对,不会的……一定是有人刺激她了,不然病情怎么会突然变这样!” “暴发性心肌炎确实病情会恶化很快,但是……” 楚鸢猛地念出了一个名字,“vera一定是做了什么刺激到了江雪,她现在的身体和精神防线都极差,这样刺激下来以后……” 江雪撑不住了。 这才是导致她病危进抢救室的罪魁祸首! 娇儿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银行卡,“楚鸢,我还有些积蓄,我一定要救下江雪,哪怕住几万一天的icu都行,我只有这么几个真心朋友,我不想失去她……” 说到后面,娇儿的眼泪都下来了,她流着泪说,“江雪跟我一样,都是草根出生拼到现在的,我也是为了她,才会接近陈聿,我……” 楚鸢无奈地抱住了娇儿,“我知道,你的心情我都知道……娇儿,没有人怨你。” “我怨我自己。”娇儿红着眼睛,“我怨我自己啊楚鸢,我怨我自己不够本事,救治不了她,我要是学医就好了!” 江雪当初住院前还怀着孕呢,现在一打听才知道,孩子早没了。 也许失去这个孩子,也彻彻底底压垮了江雪吧。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当江雪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看见医生脸上那个表情,娇儿便知道,天塌了。 她站在门口不敢进病房,这么多年的交心相处,如今得知江雪危在旦夕,她竟然不敢上前。 还是楚鸢带着她进去了病房,进去就看见江雪正虚弱地睁着眼睛,等着她俩。 “我还……有点话要和你说。” 江雪喘着气,眼里带着委屈,“你怎么……还不肯,进来见我呢?” 娇儿没忍住,哇一声哭出来,扑在江雪的身上,“对不起……对不起……” “我现在很疼……”江雪喃喃着,“我可能,要撑不住了,宁娇娇,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楚鸢在一边站着,好像是守护神,此时此刻谁敢进来打扰娇儿和江雪,她就会冲出去和那人拼了。 江雪用抱歉的眼神看了楚鸢一眼,随后对娇儿说,“vera……想要挑拨离间咱们,她说,你现在跟着陈聿……是等着我死了,接我的盘,抢姐妹的金主……” 娇儿摇着头,刚要说什么,就被江雪打断了。 她虽然虚弱,可是却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她,低估了……我们之间的羁绊……宁娇娇,咱俩谁跟谁了,这些流言蜚语……偏偏旁人就罢了,还能,骗到我不成?” “若是说些别的,我可能会怀疑,若是说你接近陈聿是为了跟我争……”江雪颤抖着抬起手,被娇儿坚定地握住了。 眼泪从江雪的眼眶里流下来,“我不信她,我信你,娇儿。vera她休想,挑拨离间我俩……” 娇儿这一生,只有被江雪这样坚定地选择过。 原来有些女孩子之间的信任与友情,是真的可以凌驾在利益之上的。 “只是我命不长了,我刚刚……差点睁不开眼睛,我好疼呀,宁娇娇……”江雪的视野被眼泪浸染得模糊,她摇着头说,“我好疼……我想休息了……你要想我……陈聿那个男人,我……我不惦记了,你别学我……你要,为了自己而活……” 娇儿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在不停地失去什么,如今又要失去一个最好的朋友,老天爷一定要把她拥有的东西统统都夺走吗? 江雪年纪轻轻,拥有那么美好的未来,为什么…… 不给她活下去的机会。 江雪的手在娇儿的掌心里逐渐失去温度,她闭上眼睛,任凭自己的心跳慢慢归零。 而她到死,也没有等来陈聿的最后一眼。 第322章 惊心动魄,一场暗恋。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在自己的怀里缓缓死去,停止呼吸,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江雪闭上的眼睛再也没睁开过,娇儿匍匐在她身上嚎啕大哭,在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了看破世事的淡然,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吞没。 在认识江雪以后,她觉得人生有了目标,有了盼头,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要和江雪牵着手一起去经历一遍,可是现在…… 江雪离开了她。 娇儿哭得喘不过气来,楚鸢只能一脸痛苦地站在后面承受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安慰,毕竟命运施加在这两个可怜女人身上的恶意已经足够多了。看书喇 vera的挑拨离间显然是不起作用的,她太痛恨夺走她一切的娇儿和江雪,无奈的是,就算再坚定相信自己的挚友,江雪的生命也一样走到了尽头。 只是…… 能被人在苟延残喘的时候坚定不移地信任着,这是一种怎样的幸运呢。 如果江雪活下来的话,和娇儿或许会有很出色的成绩吧。 楚鸢从背后走上去,拍了拍娇儿的肩膀,无声地给了她安慰。 至少娇儿得到了江雪全部的信任,这辈子能够拥有这样的友谊,是很多人都会羡慕的吧。 娇儿和楚鸢两个人在医院里处理了江雪的后事,江雪没有父母也没有子女,唯一的孩子还是她偷偷瞒着陈聿生下来的。 陈聿此人极为冷酷和理智,所以不会做出留下孩子的事情,而江雪在一场和陈聿的互相交易里爱上了他,于是她怀揣着不安,明知这是一个火坑,还要往下跳——她偷偷刺破了避孕套,瞒着陈聿怀上了孩子。 对于学历并不是很高的江雪来说,孩子也许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她幻想着如果有了孩子陈聿会不会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可是老天爷很快夺走了一切。 可怜可悲的江雪,还没体验成为一个母亲的感觉,就连带着生命一起被剥夺了。 娇儿在医院走廊里奔走着,形单影只,再也没有江雪和她一起经历了。 楚鸢帮着联系了火化场,娇儿亲自帮着江雪挑选了一块墓地,在收拾江雪病床上遗物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留下了手写的遗书。 她的遗书里写着要把所有的钱都留给自己的好姐妹娇儿去寻找自我。 【在我生命的最后时期,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可笑。我企图用孩子去捆绑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这是对未出世的孩子的不公,也是对自己的作贱。我恍然大悟,陈聿跟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和他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而他本就对我毫无亏欠。】 【宁娇娇,如果你能看见我这封遗书,我希望我的死亡能够给你带去什么警示,比如不要再自我感动,比如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更不要轻易怀孕去做赌注。我很自私,我没想过捐出我的钱,我只想把我所有的钱都留给你,你给我好好活着,好好花这笔钱。我的银行卡在哪你知道,我的密码是什么你也知道,等你死了来找我,我要好好听你是怎么花这笔钱的。】 落笔的江雪两个字,楚鸢竟然看出了些许苍劲有力的味道,就好像一个濒死之人咬着牙用力写下这一撇一捺。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她曾经这样夸奖过江雪这个被人嗤笑为土的名字。 如今她当真带着一身寒意和孤寂走了,只留下了这么一封遗书。 娇儿攥着遗书再度泣不成声,楚鸢沉默着将眼神投向了远方。 ****** 楚鸢打电话给尉婪的时候,尉婪正在和陈晋大眼瞪小眼,接到了自己宝贝的电话,他立刻挪开视线,随后得意地当着陈晋的面接通了,嘴角还忍不住上扬,那个嚣张劲儿让陈晋恨得牙痒痒,不过尉婪刚得意没几秒,嘴角便耷拉下去了。 “啊是这样吗……”尉婪压低了声音,“很抱歉宝贝,我现在不在你身边……节哀。” 陈晋听见这个还有点好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尉婪却将身子背过去,“这事儿……要和陈聿说吗?” 楚鸢一脸愁容,也在纠结这件事情,“其实,说不说也没必要,这件事情本就和陈聿毫无关系。” 尉婪原本以为楚鸢会无条件帮着江雪护短的,却不料想楚鸢说话如此成熟。 成熟到了有些冷酷的地步。 “第一,陈聿不知道江雪怀孕了,孩子是江雪瞒着陈聿偷偷怀上的。”楚鸢站在医院里,看着vera逃窜,她眯起眼睛,并没有追上去,“第二,江雪对陈聿的感情陈聿也一无所知,在他和江雪的这段交易里,他至少对江雪仁至义尽,也没有亏待她,正是因为如此,江雪才会心动爱上他吧。” 对于陈聿来说,江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小女明星,这个圈子里养着小明星的事情太过常见,所以陈聿对待江雪,不特殊,也不残酷。 江雪对陈聿的爱,却根本无法自控。 原本不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当有一个人动了心,下场才会如此惨烈。 “我以为你会骂陈聿来着。” 尉婪说,“要不然还是骂骂陈聿吧,哈哈哈,至少你能发泄发泄情绪。” “跟陈聿没关系的事情我凭什么骂他。” 楚鸢捏捏眉心,“虽然陈聿这人平时嘴巴就贱兮兮的,确实该骂。不过我从江雪的账户和她遗物里看见了陈聿貌似还给以前照顾过她的老师和学校捐款了,虽然这是明显拿钱在哄江雪,对陈聿来说很常见,但是对江雪来说……很致命吧。” 陈聿的这些东西,随随便便可以给下一个女人。 江雪的爱却无法再从他身上转移了。 很悲哀的自我感动的故事,但是江雪却也一样很清醒,所以最后她生病了,和陈聿断开关系,也从未再纠缠过,干干净净消失在他视野里。 陈聿的视线从来也不会在江雪一个人身上停留,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对不起江雪的,当然从客观事实上来看也确实是这样,他不知道江雪得病了快死,只知道她忽然提出要断了这种关系,他没有挽留。 也许陈聿本就无需知道江雪有多爱他多隐忍,他也没那个义务和资格去知道。 这是一场只属于江雪自己的,惊天动地的,暗恋。 “我们好像很期待在一场离开的事故里,会有个男人发现离不开我们痛哭流泪。”楚鸢自嘲地笑了笑,“这样的反转很令人感觉到快乐吧。可是尉婪,当我们这样想的时候就大错特错了,对于陈聿那种级别的男人来说,爱情扭转不了权力关系,‘不爱了’就会令一个男人疯狂后悔的这种颠覆不过是一种自慰。他们的视角里,闲着没事会在感情上被一个不同阶层的女人停留拽住的男人,是一个极为废物的男人。” 因为对方从一开始,就没用过情。 “关于这件事情我不会骂陈聿,不过……还是告诉他吧。” 楚鸢抬头看着天花板,“告诉他,然后让他来参加一下江雪的葬礼,我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 尉婪的眼神暗了暗,“你也是这样看我的吗?” “并不是。” 楚鸢一动不动地,好像灵魂出窍似的,她在思考,在江雪对陈聿的这场暗恋和离世里,她到底该不该对陈聿进行审判,这一切的剧情超出了正常的范畴,倘若陈聿对江雪有亏欠,那么他来背负倒也名正言顺。 只是细细查来发现,陈聿并没有任何的亏欠。 他给了江雪钱,给了江雪名和利,给了她选择的自由,对于一个,被他包养的女人来说。 陈聿太懒散和漫不经心了。这些不该轻易给的东西,他拥有得太多,所以才会随意给出去。 “你对我有亏欠,你怀揣着审视的眼神来观察我。”楚鸢想起了她和尉婪的过去,“但是陈聿和江雪,打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的。” 尉婪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不远处的陈聿挥了挥手,陈聿指指自己,随后站起走过来,尉婪将手中的电话交给他,“楚鸢有话对你说。” 陈聿疑惑地将手机接了过去,“她俩不是去医院了吗?能有什么事……” 对面楚鸢似乎是说了什么,陈聿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说,“真的假的?” 楚鸢又说了些内容,陈聿的表情严肃起来。 “当真吗?” “当真。” 楚鸢把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包括娇儿会接近陈聿的理由。 “娇儿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她本就是因为江雪才接近你的。” 楚鸢叹了口气,“回来我估计只有我一个人了。” 陈聿站在那里许久,才缓缓地说,“也好,办头七的时候我来搭把手吧,好歹以前也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 楚鸢有些意外,“你不生气吗?” 陈聿说,“人都没了我生气干嘛啊,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不过如果当时她快死了,喊我去看看她,我也还是会去的吧。” 楚鸢抓着手机的手指缓缓收紧。 陈聿就是太像个人了,才会让江雪这么难以忘怀。 他不爱,但是做事情从不做绝,他该做的场面,处处都会做到。 这就是他们这类男人最该死——也同样是最优秀的地方。 情商高,却从不用情。 第323章 无人知晓,贺诛在哪。 江雪的死亡好像是轻飘飘的,这颗星球向来无情,离开了任何一个人都还在维持运转,可是江雪的死亡又那样沉重,给了娇儿最后的致命一击。 她不会再回去陈聿身边了。 江雪都离开了,她那样潜伏在陈聿身边,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那天晚上,只有楚鸢一个人回来了。 她连着飞机来回转,回到海岛已经是半夜里,天上零星地挂着几颗看起来很寂寞的星星,楚鸢在想,也许有哪一颗已经变成了江雪,正在用微弱的光照着他们来给出回应。 落地的时候,尉婪和陈晋等在那里,尉婪不耐烦地说,“陈晋你怎么到哪都要跟着?” 陈晋没说话,只是笑笑,对着楚鸢伸出手去,“辛苦了。” 楚鸢嗯了一声,把手放在陈晋的手掌心,随后被他牵着下了私人飞机,尉婪就在后边看着。 男人将双手抱在胸前,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什么,虽然眼神还是很有敌意的,但是行为上却不再组织陈晋。 好像是在某个时间点,这两个男人,曾经达成了什么共识。 见到楚鸢回来,陈聿从别墅里走出来,脸上表情还是那样,并没有因为江雪离开而多悲伤,却也同样没有因为她离开而喘口气,“人……走的时候说什么没?” “没有。”楚鸢摇摇头,“走的时候在好好和娇儿聊天呢,并没怎么提起你,我想,那个时候的她算是真正放下了吧。” 陈聿点点头,“放下就好,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娇儿去办了吗?” “嗯,反正当初娇儿接近你也是为了江雪。” 楚鸢捂住嘴笑笑,“会不会是你这个臭男人压根入不了她俩的眼,她俩才是真爱啊?” 陈聿脸都绿了,“你什么意思!” 楚鸢哈哈大笑,并没有因为江雪去世过分悲伤,反而笑完以后红着眼睛上前拍拍陈聿的肩膀说,“女孩子之间的信任和羁绊,比你想象中的要可靠多了。” 娇儿,江雪去世前能握紧你的手,她一定是安心离开的。 陈聿看着楚鸢的背影,“头七的时候记得喊我,于情于理我也得出面一下。” “会喊你的。” 楚鸢好像在路边看见了什么,登时跑过去,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缱绻?你怎么在这里!” 栗荆原本还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呢,一听见门外楚鸢传来的叫喊声,登时跑到外面,结果确实在街边看见了手里捧着花的钟缱绻,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茫然,“啊……大家……怎么都在啊。” 钟缱绻眼神里带着些许闪躲,似乎是在确认另一个人在不在,后面的尉婪走上来很善解人意地说,“放心,贺守在事务所留守,他哥哥贺诛也没来。”看书喇 贺诛没来。 钟缱绻喘了口气,好像这五年她一直在逃离他,她冲着大家挥挥手,“好久不见呀。”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鸢再度问了一遍这个问题,“难道这五年你一直生活在这?你搬过来啦?” 钟缱绻笑得明艳,“是呀,这边不是开发起来要做旅游区嘛,我当时工作就是负责这一块的,于是跟着就搬过来了,倒不是常住,因为经常需要出差,不过这里也挺好,至少生活条件很不错。” 说完钟缱绻从怀中的一束花里挑出来了完整的一支,放在楚鸢手里,她轻轻地说,“好久不见呀楚鸢,我很想你。” “你!” 楚鸢都不知道说什么来面对钟缱绻,她以前那样豪迈又那样性格鲜明,如今却好像……更温柔了,或者说,像是…… 更拥有母性了? 这是为什么? 就在楚鸢满腹疑惑的时候,一个小身影的出现解答了她的疑惑。 有个小男孩从路的另一个方向走来,颠儿颠儿迈着步子,还冲钟缱绻大喊着,“妈咪!我说你回家记得帮我带一束小花花,你带了吗!” 钟缱绻一下便回头,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道,“带了呀带了呀。” “啊!” 小男孩奔过来,瞧见了大部队,立刻兴奋地说,“哇!漂亮姐姐!” 说完就直接扑在了楚鸢的大腿上! 陈晋和尉婪登时瞪大了眼珠子,“喂喂喂!” 小男孩抓着楚鸢不松手,“你就是我妈咪的好朋友吧!我经常从妈咪的手机里看见你哦!” 楚鸢笑着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是呀,我是你妈咪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哦。” 钟缱绻听着吸吸鼻子,“看你说的,我都要感动得哭出来了。” 楚鸢抱着孩子上前捏了一把钟缱绻的脸,“哭不出来就别硬哭啊,你呀你,连生孩子都不和我说!我还以为当年……当年……” 钟缱绻无奈地摇摇头,“哎呀,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好不好嘛。就当做我全都忘记啦。” 怎么会忘记呢。 提起贺诛的时候你眼里的闪躲那样明显,又谈何忘记。 不过楚鸢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抱着孩子还颠了颠,“哎呀,小鬼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栗庚。” 小男孩笑眯眯地说,“妈咪说了,我们家本来就是姓这个的。” 这句话戳中了某个妹控的心窝子,他窜上前,一屁股挤开了看热闹的尚恙来和陈聿,直接从楚鸢手里把这个小孩子抢过来了,“哎呦!让舅舅抱抱!我的大外甥!” 栗荆如此热情倒是吓着了栗庚,他登时在栗荆的怀里蹬腿乱踹,“妈咪!人贩子!有人贩子!” 栗荆把脸凑上去,“我不是人贩子!” 说完这话,大家都笑了! 尤其是尉婪,还在一边故意吓唬小孩子,“他就是人贩子,他要把你抓走咯,要把你抓走咯!” 栗庚都差点被吓哭了,脸色苍白,支支吾吾的话也不敢说了,眼角挂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看向楚鸢和钟缱绻。 楚鸢想也不想地一脚踩在了尉婪的鞋子上,男人痛得闷哼一声,楚鸢瞪他一眼,“哪有你这样吓唬小孩子啊?” “他看起来就好欺负。”尉婪搓搓手,跟苍蝇似的,“很可爱,很好玩,比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好玩多了。” 楚鸢加重了踩在尉婪鞋子上的力道,男人登时人都绷紧了,“错了错了错了,高抬贵手鸟姐。” 楚鸢这才作罢,上前擦干了栗庚的眼泪,“他真的是你的舅舅,他叫栗荆,刚才是那个坏男人吓唬你呢。” 被喊作坏男人的尉婪在边上冷笑一声,楚鸢便杀过来两个眼刀。 他一缩脖子,抬头看夜空。 “……”陈晋说,“你还真能屈能伸啊。” 尉婪指指自己,“开玩笑,哥们主打的就是一个能进能退,那女人是你能干得过的吗?老实点,不然小心挨揍。” 楚鸢原来在大家心里的地位都这么高啊。 那她一定付出过很多很惨烈的代价,才能够赢得这么多男人女人的尊重吧。 这边栗荆对于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妹妹欣喜若狂,那边钟缱绻却欲言又止,好像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楚鸢看了一眼钟缱绻,又看了一眼栗庚的脸,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划过,随后她问,“这些年贺诛有来找你吗?” 将栗庚和栗荆甩在身后,她故意拉开了些距离,单独和钟缱绻聊天。 钟缱绻摇摇头,又点点头,“贺诛一直都有……给我发消息。只是我从来不回。” “他怎么回事。”楚鸢啧了一声,咬着自己的手指甲说道,“那你生下这个孩子,他是知道的。” 钟缱绻眼神闪了闪,“确实是知道的。” 也难怪那天贺诛会情绪这么崩溃,在他眼里,就等于是看着一个自己根本无法再接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孩子,这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和折磨。 不过,贺诛,这也是你应得的。 楚鸢搂住了钟缱绻,“别害怕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缱绻,贺诛他不敢再来骚扰你的。” 因为清楚自己曾经对钟缱绻做过什么,所以在她离开他的时候,贺诛也没有勇气再去将她禁锢。 曾经的禁锢已经够多了,她为了贺诛豁出去的,早就已经超出了所谓“报恩”的范畴。 说完这个,钟缱绻拉起楚鸢的手说,“我也很感谢你当初那么帮我,让我有了机会得到新生,楚鸢,我知道你很怕我重蹈覆辙,再回去和贺诛纠缠,但是不会的。” “五年前我不会,五年后,我更不会。” 钟缱绻说完这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更亮了,带着坚决和绝不回头,她一字一句,“哪怕贺诛这一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再有一丝动容。” 楚鸢用带着心疼的眼神望向她,“你能这样断舍离,我很认可。”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身边某一栋房子与房子之间的小路里,有个人影在本就不明显的黑暗中晃动了一下。 就短短一瞬,他似乎有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想法,却在听见钟缱绻的话以后,又缩了回去。 而后继续消失在了,浓稠又冰凉的夜色里。 无人知晓这一切发生。 第324章 陪陪贺诛?老子不去! 这不过是谁都没有发现的小插曲罢了,钟缱绻还是领着楚鸢去了她生活的地方,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另一道稚嫩的声音传过来,让楚鸢惊呆了。 只见站在楚鸢面前的,竟然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孩,面孔看起来和栗庚有点相似,一看就知道……他们应该是亲生的。 楚鸢将女孩子从地上抱起来,“我的天哪,这是……你的女儿?” 钟缱绻笑着点点头,脸上都是自豪,过去的她因为自己怀孕流产的事情总觉得低人一等,再加上在贺诛身边,她也不算太干净,如今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坚决。 她已经决定往前看了,谁都阻止不了她。 钟缱绻对着女孩挥挥手,说道,“这就是我一直和你们提起的楚鸢姐姐哦。”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小女孩冲着楚鸢挥舞着小胳膊,“哇塞!你好漂亮呀!你的指甲颜色也好好看哦!我长大了也要这么涂!” “乖呀栗嫣,等你长大了妈咪就带你去做美甲。” 钟缱绻向大家介绍了一下自己两个孩子的名字,一男一女,竟然是龙凤胎! 楚鸢脸上全是惊喜,正想着初次见面送孩子什么好呢,于是看见尉婪随手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串首饰给取了下来,随后塞在了栗嫣的手里,“初次见面,太意外了,没带上见面礼,这个就送给你们吧。” 说完,尉婪将首饰戴在了栗嫣小小的手腕上,从手腕处往上推,正好卡在了她的胳膊上。 尉婪的手链,成了栗嫣的臂环。 尉婪很少对小孩子有这样的耐心,似乎是因为楚鸢,他才会慢慢开始改变。 如果不是他,也许尉婪和景雍,根本没有分别。 楚鸢眸中带着赞赏,看着尉婪将礼物给了栗嫣,随后也将自己的首饰摘下来卡在了栗庚的手臂上,正好一人一只。 钟缱绻欣然接受,“还不快谢谢漂亮姐姐。” “谢谢漂亮姐姐。” 栗庚怯生生地谢完了楚鸢,在扭头看向尉婪的时候,伸出舌头呸呸呸了好一阵,“谢谢大坏蛋!” 尉婪登时就被这个小子给气笑了,“喂,你这个是什么称呼呀,我是漂亮姐姐的男人,你得喊我帅哥。” “你不是帅哥,我长大一定比你帅。” 栗庚双手抱在胸前,得意地看了尉婪一眼,“漂亮姐姐等着我哦!” 尉婪好气又好笑地指着陈晋,“是吗?那你的对手太多了,这里还有一个呢。” 栗庚斜斜地睨了陈晋一眼,人小鬼大,不服气地说,“在我眼里你们都是老人,我才是最年轻那个!” 陈晋当场就笑出声来了,哪里来的小鬼头呀,像个人精,这回好了,他不是最年轻的追求者了,栗庚才是。 不过他俩也没和孩子计较,反而一左一右逗起了栗庚,倒是楚鸢,拉着钟缱绻去了屋子里,两个人打算坐下好好聊一聊,这些年来钟缱绻一个人经历了什么。 钟缱绻看楚鸢的架势,便知道她是想念自己了,于是走进了书房以后,她关上门,和楚鸢面对面坐下,这才喘了口气,“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 “你……” 楚鸢下意识看了一眼门的方向,“你这些年一个人照顾孩子吗?” “不。”钟缱绻摇摇头,说了一句,“其实还有个人帮着一起照顾。” “崔银起。” 楚鸢直接念出了这个名字。 钟缱绻一惊,原本是想问楚鸢如何知道,可是一想到这人是楚鸢,那也没什么好吃惊的,她点点头,承认了,“是,孩子们能平安长大,他也有出力。” 楚鸢问出了那个最想问的问题,“缱绻,我们这么好的关系,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你老实告诉我,孩子是不是崔银起的?” 钟缱绻先是愣住了几秒,好像在这几秒里,她的大脑是空白的。 隔了一会,钟缱绻抿唇,有些真相在嘴边,可是她说不出来。 见她欲言又止,楚鸢一下子明白了,随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这样的事情,逼迫着你说出来也是委屈你。” 说完楚鸢伸手,轻轻摸了摸钟缱绻的脸,“辛苦你了。”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样温柔又聪明,一下子便猜明白发生了什么。 钟缱绻看向善解人意的楚鸢,想问问她这五年你又过得好吗,可是声音出来的时候,嗓子就已经哑了。 被楚鸢这样一安慰,她反而想落泪。 “告诉你个好消息。” 楚鸢眨眨眼睛,“我又怀孕啦。” 钟缱绻比自己怀孕了还开心,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会儿她可顾不上难受了,上前按着楚鸢的肩膀说,“真的假的!” 她眼里都是亮晶晶的欣喜,女孩子之间的羁绊,不会有假。 楚鸢点点头,“是真的,前阵子执行任务的时候出血了,可吓死我了。” “都怪尉婪!”钟缱绻登时就骂了一句,“他不是什么好鸟!你怀孕还要派你去执行任务!” “哈哈哈。” 楚鸢见到钟缱绻又恢复了过去的真性情,心里感到高兴,“骂得好!” 钟缱绻说,“那你要不在我这里住一阵子,养一养胎,如何?” 这里环境很好,开发成旅游度假区很成功,天气也温暖宜人,楚鸢在这里养胎,是个好选择。 楚鸢点点头,“好呀,反正最近也没事做,我回去看一眼公司的数据,没事儿的话就把所有的任务都交给楼飞飞,然后我就带着孩子来这里度假。” 钟缱绻听见楼飞飞这个名字,特别想念她,“飞飞现在怎么样了?” “我一直是把她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 楚鸢笑眯眯地说,“这个孩子很好,比起我,她更锐利也更坚定。” 希望等楚鸢老了以后,楼飞飞可以接过大旗,继续为她们的事业,为这个群体奋斗。 楚鸢连后路都想好了。 钟缱绻点点头,“我相信你的决定,不过,遇见我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和贺诛说?” 楚鸢看了钟缱绻几眼,似乎是在观察她的表情,看看她说这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许久,楚鸢道,“贺诛很想你。” 钟缱绻的心就这么一紧。 “他不说,但是我们周围人都能感觉出来。” 楚鸢走到了钟缱绻背后,从背后伸手,柔软的手臂从她脖子后面绕过来环住她的身体,以这样一个充满安慰和爱意的拥抱姿势,将钟缱绻抱在了怀里。 楚鸢喃喃着,“我觉得他肯定是后悔了,缱绻,后悔过去那样对待你了。” 钟缱绻呼吸加速,“可是楚鸢……” “我知道,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如果你不想我告诉他的话,我就不说。” 楚鸢感慨了一句,“我只是怕你心里有怨气,这份不甘心,如果不说出来,不向他好好发泄一下的话,也许几年后,几十年后,你想起来还是会咽不下这口气。” 那些事情,从来没有一个人,来为她道过歉。 从来没有。 哪怕现在钟缱绻自己说着往前看了,想要开始新的生活,那憎恨依然深埋在心底,没有人为它负责。 该负责的人,都在装傻。 “如果这样逼迫着自己往前走的话,不是等于在积蓄仇恨的力量吗?” 楚鸢开导她,“我不是要你原谅他,我只是想要你自己给自己找个出路,给那份无处安放的情绪找一个出路。” 如果能够见到贺诛,堂堂正正给他两个巴掌,亦或者是将所有的痛苦都控诉出来随后大闹一场再潇洒离开,也好过现在这样憋屈。 楚鸢不想让钟缱绻受委屈。 五年前这份气,五年后还是得不到解脱的话,那钟缱绻就……太可怜了。 钟缱绻明白楚鸢的意思,“我知道,但我现在要为了孩子,所以我不想再看见他。” 这倒也是,楚鸢懂了,她点点头,松开了钟缱绻,“好,不过我有件事儿要告诉你。” 钟缱绻意外地看了楚鸢几眼,“什么事呀?”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贺诛说……” 楚鸢看了一眼钟缱绻的肚子,“他一会说你流产了,一会又说孩子没死,一会又说你和崔银起生了孩子……” 这两个孩子……不属于任何男人,只属于钟缱绻自身。 钟缱绻攥着手指,“他如果要和我抢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楚鸢拉开门,朝着楼下喊了一句,“尉婪你上来一下!” 尉婪就跟骑士听见了女王的命令似的,登时便从楼下走了上来,他看见楚鸢面色凝重,“你能不能去查一查贺诛最近在哪?” 尉婪挠着头,“怎么突然要查贺诛了?” “我总觉得很奇怪,贺诛这种人,他明明知道钟缱绻有了孩子,怎么会……” 不出手呢? 除非这两个字背后另有隐情。 这两个孩子的身世……真是一团迷。 楚鸢考虑到了这个,随后对尉婪说,“我可能之后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陪陪缱绻,公司那边你帮我看着点。” 尉婪说,“你和钟缱绻在这度蜜月,那我呢。” 楚鸢说,“你陪贺诛去呗。” 尉婪白脸一拉,“老子不去!他那破脾气,看一眼就烦,万一家暴我怎么办!” 楚鸢翻白眼,“你还打不过他?那你带着江殿归一起去。两个人挨揍。” 尉婪说,“打了他可不许再打我了呦。” 第325章 崔家大少,好久不见。 说起江殿归,尉婪便想起了当初楚鸢在ktv里出手暴打江殿归的样子,那个时候江殿归年轻不懂事,也算是被楚鸢教训了一通,以至于现在脾气都好多了。 尉婪的眼神闪了闪,嘴角微微勾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变过啊。 她一直以来都在贯彻自己内心所坚持的正义,五年前也好五年后也好,都没有被动摇过。 拥有这样强大意志力的人,是特别可怕的。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身边的钟缱绻,总觉得楚鸢的能量和气场也在改变身边人,就好像是……接近她的人,都是带着伤痛的,可是在她身边呆久了以后,这些伤痛就会被更强大的意志力所取代。 她们,也会化身成一个个“楚鸢”,去和生活进行永不屈服的斗争。 这样一个女人,可以说是已经自带“传奇”这两个字眼的色彩了。 见到钟缱绻眼里的神情,尉婪总觉得她好像隐瞒了什么,不过男人没戳穿,反倒是点点头,“嗯,也好,你正好在这里养养身子,公司的事情交给我和楼飞飞。” 楼飞飞是楚鸢钦点的接班人,他信得过。 这天晚上楚鸢陪着钟缱绻睡,尉婪和陈晋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你怎么能不回我们那呢。” “这里是钟缱绻的家。” 他们两个人各自说了这么一句。 楚鸢好笑地看了一眼他们俩,“你俩不会吧?女人的醋也吃?” 钟缱绻在里面笑,“急死他俩了都。” “走走走。”楚鸢挥挥手,“我今晚就住在缱绻这里,你俩赶紧回去吧,大晚上怎么还朝着人家女孩子家里奔呢。” 尉婪和陈晋对视一眼,脸色都不是很好,但是也拿楚鸢没办法,最后无奈地摇摇头,两个人被楚鸢驱逐到了门口。 门一关,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第二天尉婪先是领着楚鸢回了一趟公司,在公司里楚鸢跟楼飞飞交代了一下自己的任务,而后对着尉婪说,“有些事情得交给你做了,比如贺诛那边……” 尉婪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 “贺诛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楚鸢的手指缓缓攥紧,可是在她掌心的是一片虚无——终究什么都没有捏住。 她道,“让贺诛不要再……一直打听钟缱绻了。” “好。” 尉婪和贺家兄弟的关系还不错,于是他决定去出面当那个给贺诛做心理辅导的人,在楚鸢交接了一些任务之后,楚鸢连夜又坐着私人飞机回了海岛,这次她带了好大一个行李箱,看样子是要在这里好好待着了。 几个朋友也都散场了,这次,只有楚鸢和钟缱绻。 钟缱绻来接机,“呀,带这么多东西?看来要在这里呆十天半个月呢。” “嗯。” 楚鸢偏偏头,她走路的姿态相当潇洒,拎着自己的行李箱,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一路被略微温暖的风吹得翻飞,女人就这样气场强大又亮眼地走到了钟缱绻的面前,引得周围人都在围观,她一直走到了钟缱绻的肩膀边上才站定,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疑惑地问了一句,“陈晋呢?也回去了?” “你真对那个男孩子有想法啊?” 钟缱绻乐了,“人家高中生喂,放假时间到了就得赶回去上课咯。” 说起这个,楚鸢倒是一下子记起来了。 她说,“也是哦。” “不过,那个高中生临走前,在我这里留了东西给你。” 楚鸢愣住了。 只见钟缱绻将陈晋遗留下来的礼物从兜里掏出来,楚鸢的眼神晃了晃。 好像见到这个礼物的一瞬间,那些在弘川学府一起与一群少年少女们经历的惊心动魄再次扑面而来,将她拉入了重重回忆漩涡之中。 那些有关于年少的勇敢,莽撞,叛逆,将成为他们心里共同的底色,甚至在多年以后,也许会有人漫不经心又带着笃定地说一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高三那一年,哥们成为了拯救世界的天才。” 陈晋,我想,有关于你和弘川学府的故事,是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忘掉了。 楚鸢不知为何竟然笑得鼻子酸了酸,她伸手,将那个礼物接了过来。 被她攥在掌心的,是一个精制细巧的,黑金色的金属玩偶。 ****** 楚鸢陪伴着钟缱绻回到了家中,钟缱绻动手给她做大餐,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在桌子面前坐下,正当此时,有人从门口走进来,脚步声无比迅捷,就好像是这条路他无比熟悉,随后有男人推开门。 因为是深夜,门外一片漆黑,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屋内的光顿时打在他脸上,被光照亮的男人有一张白皙又冷漠的脸。 见到屋子里多了个人,男人挑挑眉,意外又懒散地说,“楚鸢?” 楚鸢拿着筷子的动作一顿,“崔银起?你怎么来了?” 崔银起要笑不笑地直接将包一甩,丢在了不远处沙发上,而后大步走上来,很随意地抽开一把椅子在桌边坐下了,“我怎么不能回来?” 说完崔银起看见楚鸢的筷子,骂了一句,“你上门来做客,不自带餐具的?用我的筷子干嘛?” 钟缱绻在一边说,“谁去别人家做客还要自带餐具呀!主人家都会给的。” “家里一共两双筷子。”崔银起略带不爽地说了一句,“她用了我用什么?” “用手抓。”楚鸢乐得露出大白牙来,“吃手抓饭。” “滚蛋。”崔银起脾气不好地骂道,“你怎么突然上门?” “我倒要问问你怎么突然来呢。”楚鸢放下筷子,“我来找钟缱绻的,我们许久没见,所以坐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这也不行?” 崔银起两只手抱在脑袋后面,看起来放纵极了,就这么斜斜地倚着椅子背,动作大喇喇的好像个街头混混,一点没在乎自己的形象,他眯起眼睛看了楚鸢一眼,“我以为你是来调查的。” 调查? 楚鸢的眼神变了变,“我要调查什么?” “谁知道呢。” 崔银起打起了哑谜,见到楚鸢这个反应,他反而不把真话说出来了,随后他放下手来,两手一摊,“你吃完了没?” “哎呀。” 钟缱绻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的勺子分了崔银起一个,“你别欺负楚鸢。” “我欺负她?” 崔银起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我哪里敢欺负她啊?我要是欺负她,那楚星河和尉婪不得杀了我?” 楚鸢满意地点头,“你知道就好。” 呵呵!大逆不道的女人! 崔银起倒也没跟楚鸢多较劲,接过了钟缱绻的勺子,开始用勺子剥着桌上的菜,一边剥一边瞪了钟缱绻一眼,“怎么老把人往家里捡。” 钟缱绻说,“我心善,就喜欢带人回家。” “是呀是呀,你是女菩萨。”崔银起说,“你要不把贺诛也捡回家吧,他估计也想被你捡呢。” 说完这话,饭桌上的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崔银起倒是浑然不觉,眼里还带着讽刺呢,他说,“笑啊,怎么不接着笑了?” 楚鸢一脚踩在了崔银起的鞋子上。 崔银起用勺子挖菜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看了楚鸢一眼,“你敢踩老子?” 楚鸢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敢把这些菜统统掀你脸上信不信?” 崔银起冷笑,“掀啊,你掀,让钟缱绻难堪,我俩就是老大和老二。” 此话一出,楚鸢猛地咬紧牙齿,“你知道这会让她难堪?” 崔银起居然还一本正经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啊,要不然我怎么会说呢。” 他这是明摆着知道钟缱绻难受,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楚鸢的牙齿轻轻咬了咬舌尖,女人一字一句,“你性格很恶劣。” 崔银起吃了一口菜,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眼睛却冰冷,“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楚鸢真的要拍桌子站起来了,但是看到一边的钟缱绻,她深呼吸,还是把所有的气都压了下去,改口问道,“这些年是你把钟缱绻藏在这里吗?” “藏这个字用得不好,我又不是强迫她。” 崔银起放下了勺子,总算肯正视楚鸢一眼,“只不过是稍微出了一下手罢了,钟缱绻和两个孩子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不被打扰,当然你明白我说的打扰来自哪里。” 来自贺诛。 所以崔银起帮着钟缱绻逃开了贺诛的调查吗? 楚鸢看了一眼钟缱绻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贺诛,“我真是看不懂你们两个……” “看不懂就对了。” 崔银起两手交叠在一起,干脆换了个姿势看着楚鸢,明明在饭桌上,可他这个动作,楚鸢觉得他更像是在办公桌上谈生意,下一秒,崔银起表情变幻,从玩味到了冷漠,“毕竟你也不是当事人,五年都不见了,还要抢着当正义使者,挺没劲的。” 楚鸢被崔银起这话刺得脸色一白,倒是边上钟缱绻出声了,“你不准这么说楚鸢,是我自己没去联系她,再说了她这次来就是专程陪我的。” 崔银起站起来,伸手放在了钟缱绻的头顶。 柔软的发丝触感让男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说,“你知道吗,其实这五年,贺诛从来都没有放弃寻找你。” 钟缱绻呼吸一滞。 “我这次回来就是找你聊这个的。你想我怎么做呢,把你再送回去吗?”崔银起的瞳孔有着诡异又瑰丽的光泽,他压低了声音,“毕竟你的孩子……他很想带走。” 第326章 崔少变态,是个变态! 崔银起的话对于钟缱绻来说就像是晴天霹雳,她一想到自己这五年的生活一直在贺诛的注视下,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摇着头,女人喃喃着,“都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也许他放不过的是他自己。” 崔银起将手收回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钟缱绻的脸,随后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你俩聊吧。” 楚鸢看了一眼崔银起的盘子,他好像没吃多少,深夜回家,莫不是……匆匆赶回来的? 没去多想,等到崔银起一走,钟缱绻便看向楚鸢,“贺诛这些年在干什么?” “还是那副样子。” 楚鸢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知道的,贺家一直让他快点结婚生子,不过贺诛不肯,至于贺守,你也明白的,他更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了,所以现在贺诛是顶着家族的巨大压力……” 楚鸢的话音一顿,接着道,“不过那也和你没有关系,缱绻,你不必自责。” 本就是贺诛犯错,这样看来好像是她钟缱绻倒欠了他似的,哪有这样的理? 所以楚鸢对着钟缱绻安抚道,“没事的,贺诛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钟缱绻的眼神暗了暗,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这顿晚餐吃完,楚鸢和钟缱绻一起收拾了餐桌,等到一切都弄干净以后,楚鸢找了一间二楼的客卧,很自觉地搬了进去,她关门之前招招手,“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随时喊我哦。” 钟缱绻点头,也关上了自己主卧的门。 宝宝在另一个宝宝房睡觉,如今卧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钟缱绻叹了口气,打开了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开门声,钟缱绻猛地一个坐起,发现居然是崔银起不打一声招呼便进入了她的卧室! 门一关,崔银起和钟缱绻便同时待在了同一个空间里。 钟缱绻皱眉,“你来干什么?”看书溂 崔银起走到边上掀开被子,跟上自己的床似的,“你说呢?” 钟缱绻推了他一把,“楚鸢在外面呢。” “那怎么了,让她看见就看见呗。” 崔银起说,“你跟我睡一觉就那么难吗?” 钟缱绻眼里全是抵触,“你要把我送回贺诛身边,所以我现在不是很想看见你的脸。” 崔银起这回哄她也不是骂她也不是,“我看看你的反应啊。” 钟缱绻说,“戳人心窝子好玩吗?” 说出这话的时候,女人的眼里好像有泪光在一闪一闪的,足以证明她是真的有被崔银起吃饭时说的那些话给伤到。 崔银起原本还满脸不在乎呢,目光触及到钟缱绻的眼角,猛地一顿。 他许久没说话,隔了好一会,仿佛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玩啊。” 钟缱绻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后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是这样的。” 崔银起按着她的肩膀,将她翻过来,但是钟缱绻不依,固执要翻过身去,“你干嘛啊?我这人什么样的?你倒是说清楚啊。” 他有些着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钟缱绻红着眼睛说,“还要我夸夸你吗?崔银起,在你身边和在贺诛身边,也许对我来说,压根没有分别。” 没有分别。 崔银起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人砸了个洞似的,回过神来的男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怒气一下子溢满了整个胸腔,他强行把钟缱绻身子扳过来,力道大得让她双肩生疼,而后崔银起冷笑着看钟缱绻,“当初贺诛不就是让你来讨好我吗?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以为这五年你活得太好,都忘记自己原本是什么货色了呢!” 钟缱绻疼得闷哼一声,却没有求饶,她的手指死死攥在一起,看着眼前的崔银起,女人感觉自己像是在遭受一场折磨,明明他还没碰她——可是崔银起,你带给我的精神上的攻击,已经令我精疲力竭。 钟缱绻噙着眼泪喊了一声,“你这么看不起我那你还问我干什么!干脆直接把我还回去不就好了!也正好还你一个清净!” 此话一出,崔银起的呼吸一滞。 钝钝的痛觉缓慢从脚底爬上来,他对着钟缱绻梨花带雨的脸愣了好久,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心脏一抽一抽的,好像在膨胀,又好像在坍缩。 还? 不,他不想还。 崔银起抿唇,去碰了一下钟缱绻的脸,惊觉她颤抖在颤抖,好像一只惊弓之鸟,知晓自己下一秒会被箭矢不留余力地射穿心脏。 而拉弓的人,不是贺诛,是他崔银起。 真该死。 崔银起捧她的手指缩回来,男人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你别哭行不行?” 钟缱绻扯着虚伪的笑容问他,“那我这样笑你满意吗?” 崔银起感觉那笑容太刺眼了,心里也跟着像有针在扎似的,他嘶得喘了口气,对着钟缱绻喃喃着,“钟缱绻,我不好受。” 钟缱绻的表情僵在脸上。 居然能从崔银起嘴巴里听见这个话,女人愣住了。 他居然低哑地对钟缱绻说,“你别哭,我不好受。” 钟缱绻下意识轻幅度地摇头,“你又想弄什么花招?你又觉得这样逗我很好玩是吧?” 崔银起深呼吸一口气,“我tm也不知道为什么。” 钟缱绻的眼泪快干了,崔银起才敢再触碰她的脸,“你要问我为什么,老子tm也不知道!反正你别哭了,你再哭,我真把你送回去。” 说完这个,他还直接掏出了手机,“你再敢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我就直接给贺诛拨通电话。” 岂料钟缱绻麻木又疲惫地看着他,“你别威胁我了,你拨通吧。” 崔银起登时心里一紧,一股窒息感浮上喉头,他竟然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她,“你……你难道……是真的想回去他身边吗?五年了,你还没忘记吗?” 钟缱绻说,“忘记?怎么忘记啊,把我人生变成一滩烂泥的人,恰好是他和你。” 他和你。 崔银起指着自己,“我也是吗?” “不然呢。” 钟缱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你们为什么不爱我又不肯放过我呢?” 崔银起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回答是他也不知道。 没有回答,只有沉默。 隔了一会,崔银起说,“你是爱贺诛,还是……恨贺诛。” “你说呢。” 钟缱绻眼睛通红,那眼里的情绪呼之欲出,强烈汹涌到了崔银起都……不敢和她对视的地步。 她说,“杀人不犯法就好了,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通通……杀光。” 爱意也好,恨意也好,原来在阈值最巅峰的那一秒,和杀意毫无分别。 崔银起说,“这五年你呆在我身边,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对啊。”钟缱绻看着崔银起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这一次,换作她主动去碰他,“每一次你躺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想过,如果把手放在你脖子上用力收紧会是什么样呢?崔银起,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你,是贺诛的话……” 是贺诛的话…… 钟缱绻将手就这么直接放在了崔银起的脖子上,可是她没有力气收紧,她根本不会那么做,那等于再拖人下水。 世界上受伤的人已经太多了。 她没办法再去制造额外的悲剧。 哪怕她也是悲剧之一。 她痛苦地摇着头,无助地哭喊着,“是贺诛或者是你的话,就算被我杀了,世人也会原谅我的吧!” 崔银起的心像是被人挖出来了似的,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看书喇 怎么会这样。 他带着钟缱绻逃离了贺诛的控制,这五年,他也不止一次和她同床共枕,虽然他没碰她,但是一起睡觉,已经足够暧昧。 原来每一次,钟缱绻都是这样睁着眼怀揣着杀意一直到半夜。 他和一个想要亲手杀了自己的人,相处了五年。 崔银起轻声低语,“钟缱绻,你可一点不比贺诛逊色呀。” 你简直是他完美的……卑劣的复刻。 漂亮,隐忍,阴狠,却又充满了软肋。 崔银起竟然直接将手放在了钟缱绻的手腕上,另一只手覆着她的手背,教她如何掌控力道,他说,“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钟缱绻只觉得这句话心惊肉跳,她说要掐死他,而他说,没关系的。 崔银起一动不动地直视着钟缱绻的眼睛,仿佛是在宣读一场死亡宣告,他说,“你试试收紧一点呢?至少那种感觉我挺受用的,钟缱绻,你的刺,让我很舒服。” 钟缱绻触电似的把手收回来,却被崔银起攥得很紧,她说,“你疯了!” 崔银起说,“要不然呢?你以为我说那些话刺激你是为什么?贺诛五年了还在找你,老子tm被恶心坏了!听不懂人话吗!” 听不懂人话吗! 钟缱绻抿唇,“贺诛找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因为这种事情就迁怒我!” 跟他有什么关系? 崔银起抓着钟缱绻的手,强制她用力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而后他的大手压着钟缱绻的小手收紧,连带着钟缱绻的指头也加重力道钳住了他自己的喉头。 强制的,狂乱的,性感又一塌糊涂的,他们的手以这样的动作十指交错,互相纠缠施压。 “你不是想吗?”崔银起问她,“你不是一直想这样吗?” 钟缱绻用力地抽开手,浑身发抖,手指头都在抽动,“够了!” 崔银起是个疯子! 第327章 说话难听,好过狠心。 如果在这个时候,钟缱绻追问崔银起一句,当初你为什么要从贺诛手里保下我,那么崔银起定然会沉默。 因为他也给不出答案。 为什么要从贺诛手里救下钟缱绻呢,本身钟缱绻和自己的牵扯也不过是孩子,他完全可以去母留子,这样的操作对于豪门里的当权者来说,太常见了。 可是崔银起还是将钟缱绻从贺诛的视野里带走了,甚至这五年还帮着照顾大了她的两个孩子。 说起来,崔银起的心思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钟缱绻看着他的脸,整个人都无法保持冷静,她一字一句,“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玩偶——” “你自己喜欢这样说自己,又怨得了别人这样看你吗?” 崔银起这话特别冷,好像在炽热滚烫的火焰中抽出来的一把钢刃,暴露在空气中迅速冷却,锐利又冷得刺骨,他说,“我说话难听就算了,你tm自己讲自己也能讲这么难听?” 钟缱绻一时之间愣住了,她不懂崔银起这话到底是真的在指责她还是在鼓励她。 毕竟他向来阴晴不定。 钟缱绻抿唇,崔银起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要是不想回贺诛身边,你跟我直说不行吗?老翻旧账有用?我把你当玩偶,我tm早睡你了!轮得到现在你来给我蹬鼻子上脸?” 钟缱绻脸色一白。 崔银起咬牙切齿,松开她的手,“你脑子有问题!谁好谁坏分不清楚,还在这里整天以受害者自居,我看不起你!” 非得就用这样的态度,现在好了,大家都下不来台,开心了? 钟缱绻忍不住反击,“是你先说话恶心人的。” “我tm说话就这个调调!” 崔银起下巴都抬上去了,“你还想杀老子呢,我说话恶心点怎么了?” 钟缱绻被崔银起怼得一愣,隔了一会她说,“可是这也无法解释你对我的那些语言暴力。” “我们没素质的人说话就这样。要不然你就报警抓我。” 崔银起呵呵冷笑两声,气不过狠狠拧了一下钟缱绻的大腿,她下意识叫了一声,“你轻点!” 崔银起没说话。 钟缱绻看了他一眼。 崔银起回瞟她。 钟缱绻又看了他一眼。 崔银起继续瞄了瞄她挪开视线。 钟缱绻小心翼翼说,“你今天这样说话,会不会是……知道了贺诛这五年一直在找我,知道了楚鸢来,可能会带我走再去带我见贺诛,然后你……” 崔银起听不下去接下来的话,直接打断,“你住口,不准说了!” 钟缱绻硬是把话说出来了,“然后你,不乐意了啊?” 崔银起嘶得一下倒抽凉气,“你闭嘴!” 钟缱绻睁着眼睛看向崔银起,忽然间就明白了什么似的,她轻声说着话,在崔银起耳朵里却是重如雷轰,“崔银起,你原来是在生气啊。” 原来…… 是在以一种不堪的手段,发脾气啊。 钟缱绻这才明白,他以为她要跟着楚鸢去找贺诛了,所以大晚上回来一看见楚鸢,说话便夹枪带棒的,诚心不让她好过呢! 崔银起先是眼神闪了闪,而后男人立刻恢复了过去的漫不经心,又是呵呵冷笑,“我生气?我生什么气,你回去也好,我耳根子还清净呢!” 听见崔银起这么说,钟缱绻追问一句,“当真?” 崔银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还能有假?” 钟缱绻摇摇头,“可是我不想回去。” 崔银起摆明了不信,“你当初喜欢贺诛,贺诛对你这样惨无人道,把你送到我床上,你还屁颠屁颠待在他身边呢!现在贺诛后悔了,满世界找你呢,你能不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崔银起的眼里充满了讽刺。 好像他们这类人,习惯性都是先否定对方的。 钟缱绻说,“你不信我就不信,但是我不喜欢你那种说话的方式,一次次地提醒我那些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在揭我伤疤。” 她直视着崔银起的眼睛,喃喃着,“崔银起,难道看见我不好受,你才会心里舒坦点吗?你不高兴了,一定也要连带着我一起想起难受的事情,才算平衡吗?” 为什么呢? 崔银起居然给不出回答。 许久,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钟缱绻,沉默以作答。 一夜无眠,一直到天蒙蒙亮,钟缱绻才沉沉睡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在睡觉,楚鸢却已经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市场上买来的水果。 这里气候宜人,产出的水果也香味浓郁又口感甜蜜,而且价格还便宜,楚鸢出去溜达了一会,带回了不少吃的,她放在桌子上,对钟缱绻说,“我买了这些回来,你有喜欢吃的,就多吃些。” “哦。” 钟缱绻说道,“多谢你呀,出门一趟还给我带吃的。”看书喇 崔银起是跟她一起出门的,见到他俩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楚鸢的眼神闪了闪,但是她没说话。 一直到崔银起上前熟练地拿起楚鸢买回来的莲雾的时候,楚鸢终于忍不住了,“你吃什么?又不是买给你的!” “也没写谁的名字啊。” 崔银起拿着表皮红色的莲雾咬了一口,痞里痞气地笑了一下,浑身上下一副不是好鸟的模样,看向楚鸢,“要不你喊它一声,看看它听不听你的话。” “混账东西。”楚鸢嘴巴里骂了一句,“钟缱绻跟着你这五年,肯定没少吃苦头。” 此话一出,钟缱绻动作一顿。 崔银起玩味地回眸瞧了一眼女人,等着她的反应。 只见钟缱绻低着头,听见这话以后居然两只手搅在一起搓了搓,没有接楚鸢的话茬。 崔银起勾了勾唇角,终于收回视线,上前将一颗水果递给楚鸢,“吃你的吧,少说两句,懂?” 楚鸢很想拍开崔银起的手,奈何水果是无辜的,她不能浪费粮食。 忍着情绪接了过来,楚鸢恨恨地咬了一口清甜多汁的莲雾,随后对钟缱绻说,“我最近怀孕了容易累,一会想再回去睡个回笼觉,你们吃午饭,可以不用喊我。” 钟缱绻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对着崔银起道,“那我们中午出去吃吧,然后给楚鸢打包带点回来。” 崔银起说,“我都行。” 他吃饭倒是不挑,比贺诛那种要求多的人好对付。 目送楚鸢气呼呼地去卧室休息,钟缱绻这才上前劝说崔银起,“你别老是跟楚鸢斗气,她也是为我好才这么上心……” “真有意思。” 崔银起扯着嘴角邪邪地笑,“我凭什么要因为她无端的揣测来背负她的敌意啊?怎么,跟我这五年,你吃苦头了?” 钟缱绻竟然说不上话来。 崔银起翻了个白眼,“出门吧,我带你去趟中心的文化旅游局,里面的几个老头子都想你了。然后午饭带你在那附近吃。” 敢把文旅局的领导喊作老头子,崔银起也真是无法无天。 钟缱绻说,“那都是很照顾我们的叔叔。” 崔银起面不改色地领着她出门,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风中传来他俩的争论。 “你怎么能喊他们是老头子?” “年纪那么大不是老头子吗?” “这话难听。你是小辈,要尊重长辈。” “我说话就难听。贺诛说话还更难听呢,当年没见你不乐意啊,还死心塌地跟着呢。” “……” “怎么,我说错了?反正贺诛对你怎么样,你都有一百个理由原谅。我什么也没干,说你两句,你就带着你的好姐妹一起来讨伐我,好像我伤天害理了似的,多双标呀栗家大小姐。” “……” “怎么不说话了?” “……” “你哭干嘛!我说错了吗难道!你哭什么!我说贺诛坏话你也能哭?你这么心疼他?你不心疼心疼老子吗!呵呵!我可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 “……” “你不准哭!一提贺诛就掉眼泪,烦都烦死了!” “……”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把眼泪憋回去!路人都看着呢!钟缱绻,别哭了!别逼我跪下来求你听懂没!” ****** 半小时后,贺诛和钟缱绻站在文旅局门口,这一只脚刚迈进去呢,里面就有人走出来,冲着钟缱绻大喊,“哎呀!小钟,你总算肯来找我们啦!” “就是就是!这些日子忙啥呢,都不肯来见我们,带你家两个孩子没?” 里面有个身材并不高大,脸上挂着和蔼笑容的小老头疾步出来迎接,看见钟缱绻的时候老脸上满是笑容,看见崔银起的时候,笑容一拉,登时摆着老脸道,“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崔银起指指自己,“老头儿,没想我?” 小老头抓着他往外推,“你别进来,我栓门口的狗呢,大彪,大彪来,咬他。” 崔银起被他气笑了,“刘局怎么就这点肚量呀,那钟缱绻还是我介绍来的呢,怎么就光欢迎她不欢迎我。” 刘局对崔银起甩脸色,“你是渣男,我不待见你。” 崔银起惊呆了,他怎么一回来老被人戴上渣男的帽子啊,他都不知道自己欺骗哪家姑娘的感情和身子了,于是他瞪大眼睛说,“我怎么渣男了?” “占我们小钟五年便宜,五年了,还不娶她。”刘局把钟缱绻当自己半个女儿,自然是护着的,这会儿他腿往前一蹬,做出驱赶的动作,“不是渣男是什么?退,退,退!” 大彪在一边嚎了一声扑了上去。 第328章 送你一只,小小王八。 钟缱绻看着大彪这张嘴扑人的架势,下意识将身边的崔银起往身后拽了一把,生怕他真的被咬到,还大喊了一句吗,“你小心呀!” 崔银起却没有被躲,单纯挪了挪位置,眼见那大彪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下一秒崔银起说了一句,“坐下!” 大彪扑过来的瞬间就直接一个猛子扎回了地面,跃下去打了个滚随后吐着舌头又把身子坐直了。 崔银起说,“转圈!” 大彪摇着尾巴转了个圈。 崔银起说,“很乖,过来!” 大彪再度一个猛虎下山扑过来,直接撞进了崔银起的怀里,尾巴摇得像起飞的直升飞机,甚至摇圈圈的时候还抽打在了一边钟缱绻的裤子上。 钟缱绻惊呆了! 只见崔银起弓着腰,跟扑过来的那头猛犬不停地互动,大狗的眼里全部都是兴奋,看见崔银起好像看见了自己真正的主人似的,听话不说,还直接爬下来就让崔银起摸他的肚皮。 在狗狗的行为准则里,露出肚皮代表着他和眼前的人类之间充满了信任,因为肚子是狗狗很脆弱的地方,一般都会保护起来,所以当狗狗主动露出肚皮让你摸,说明它和你有着强烈的感情羁绊,它很信任你。 这大彪……怎么就跟崔银起关系这么好了? 钟缱绻怎么都想不明白刘局家的大狗能跟崔银起玩一起去,这人渣看着就是挨狗咬的货色,如今居然能和烈性犬玩得不亦乐乎,这…… 刘局在一边被大彪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彪!你反了你!你知不知道谁是你主人!给我起来!大彪!” 大彪听不懂刘局的话,睁着大眼睛,竖着大耳朵,威风极了,皮毛发亮,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平日里是吃生肉的狗,爪子又粗又有力,要是孩子被它这么抓一下,准得流血。 不过好在跟它玩的人是崔银起,并不畏惧它的锐利。 他摸了一会大彪站起来,又发了个指令,“起来做好。” 大彪嗖的一下蹿起来,坐直了。 这么听话? 刘局和他的一众朋友目瞪口呆。 这大彪,训犬师看了都摇头的烈性犬,怎么就这么听崔银起的话? 钟缱绻在一边悄悄问他,“你什么时候跟大彪玩这么熟?”“因为哥们以前每次来看它,都给他带最贵的肉吃。” 崔银起呲了呲牙,笑容痞痞的,放肆极了,“想不到吧。” ……原来是靠食物贿赂来的! 难怪大彪见他,这么热情呢! 崔银起让大彪乖点别乱舔,晚上带着肉来喂它,也不知道大彪听懂没,摇着尾巴哈着舌头,一路颠儿颠儿地跟着崔银起屁股后头,跟保安似的。 钟缱绻说,“稀奇了,你跟狗倒是能玩一块去。” 前面走路的崔银起步子一歪,“你什么意思?” 钟缱绻说,“跟狗似的。”不过大彪可比崔银起可爱太多了,威风凛凛又忠心耿耿。 崔银起狞笑,“想我骂你是吧?” 钟缱绻挽着刘局的手说,“刘局,他凶我。” 刘局瞪了崔银起一眼,“你敢!一会把你轰出去!” 崔银起翻了个白眼,朝着里面走,正好另外几个领导干部也都在,看见崔银起来,大家都打了个招呼,“呀小崔,知道回来看我们小钟了?” “就是就是,上个月我听说有人追求小钟姑娘呢,你要是不快点娶她,当心她跟着别人跑咯。” “小钟姑娘对于推动我们这里的旅游业发展功不可没,她现在是我们的大红人呀。” 刘局眼里满是赞赏地看了一眼钟缱绻,又幽幽地看了一眼崔银起,“你不想娶她,我还不嫁呢!跟着你走了,我们小钟姑娘就不留在这里了!”看书溂 崔银起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群老头子帮钟缱绻说话,在想她什么时候社会地位这么高了。 也是啊,钟缱绻来了这里以后,靠着自己的努力,把这座城市逐渐建设起来了,她年轻,所以懂潮流,以当下年轻人的视角去审视世界,却又知道脚踏实地,所以干出来的事儿都靠谱,慢慢地把城市的网红旅游文化做起来了,也推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对于刘局他们来说,钟缱绻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人才,自然是想留住她的。 钟缱绻自己也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只是帮了点忙,咱们地理条件好,产出水果也多,朝着这个方向努努力,总能建设起来。” “听听咱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发言!” 刘局搁那竖大拇指,恨不得大拇指能竖到天上去,“年轻一代有你们,我可真是太安心了!” 说完这话,刘局扭头看了一眼崔银起,话锋一转又说到——“除了你!” 崔银起就纳了闷了,他怎么就吸引这么多仇恨了? 钟缱绻现在摇身一变被这么多人肯定和尊重,他倒成了下水道的老鼠,也就大彪愿意跟他玩! 崔银起说,“怎么着,下次过来吃饭,我是不是得跟大彪一桌?” “没错。” 刘局乐呵呵地咧嘴道,“你再敢耽误我们家缱绻下去,你就跟大彪一桌!” 崔银起动了动口型,钟缱绻看懂了,是个骂人的脏词,当着刘局的面,他没说出声儿来。 去刘局那坐了一会,茶倒是喝没了好几壶,钟缱绻憋得难受,站起来说,“刘局,我去外面散散心。” 崔银起看出来了,他说,“干脆跟刘局一块钓鱼去,怎么样。” 刘局眼睛一亮,“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进来的时候看见你新买的钓具了。” 崔银起勾勾唇,“怎么样老头儿,我眼神还挺尖吧。” 刘局笑着看了崔银起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包含着很多东西不言而喻,“你小子该上道的时候还是挺上道的。” 说完刘局站起来,“小钟,海钓过没?” 钟缱绻摇摇头,“我坐不住,要不我在家里给你们做午饭得了。” 海岛上很多人在海钓,钟缱绻知道这一钓得钓一整天,她干脆摇摇头,“让崔银起陪你们去呗。” 几个小老头最近钓鱼都在兴头上,崔银起提议海钓,他们都没拒绝,于是崔银起领着乌泱泱一群人又走了,留着几个助理和钟缱绻站在一起,钟缱绻出去的时候,大彪正守在门口,见她走出来叫了两声,意思大概是—— 你也没去呀? 钟缱绻乐了,过去蹲下抱住大彪摸了摸,“我在这里陪你呢。” 大彪也不怎么排斥钟缱绻,绕着她闻了一圈,就挥挥尾巴在一边坐直了用鼻子拱她,钟缱绻对它说,“崔银起每次用什么肉收买你的啊?” 大彪的鼻子湿乎乎的,蹭来蹭去,钟缱绻倒也不嫌脏,伸手戳了戳它的鼻子,“等一等,等稍微晚点,可以吃他们钓上来的鱼了,鱼肉你吃过吗?” 大彪哈着气,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说是等他们吃午饭,结果一等就等到了傍晚,夕阳渐沉的时候,温暖的光透过海面,又铺洒在这座温暖和煦的小岛街道上,钟缱绻给他们发了消息,破例领着大彪回了自己家。 她在自己家花园里摆了个大桌子,边上是一个小烧烤架,碳已经点好,新鲜的食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亲手串的,被码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钟缱绻又取出了楚鸢早上买来水果鲜榨出来的果汁准备好,和孩子们一起等待着大人满载而归。 果然,街道的尽头出现了几辆车子,是直直朝着这边开来的,楚鸢认出了崔银起嚣张的车牌号,她说,“是他们。” 钟缱绻站起来,擦擦手就要去迎接,楚鸢拉着两个孩子,“你去吧,我和孩子帮忙摆盘。” 钟缱绻迎上去,像是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见到崔银起下车,她立刻凑上去,眼睛都亮晶晶的,想问问今天海景如何,还未说话,崔银起直接说了一句—— “是的,刚钓上来的鱼,35斤,怎么样。” “……”没人问啊。 钟缱绻说,“你怎么就自报家门了。” 崔银起将水桶搬出来,指着里面的鱼说,“35斤!你敢想?!” 楚鸢在一边笑,“你这不是去海鲜市场买的吧?” “呵呵,你骂我渣男我都忍了,你居然质疑我的鱼不是我亲自钓上来的,这我不能忍!这是对我人格上的羞辱和践踏!” 崔银起俊脸一拉,“楚鸢,你把话撤回去!” 楚鸢说,“行行行,我把话撤回去。” 钟缱绻说,“你还钓起来什么?” “钓起来一个易拉罐头,好像是被海水推过来的。” 崔银起说,“还有一个鞋子呢,谁他妈这么作孽,在海上脱鞋子。” 说完,崔银起又从水桶里捞出来一个东西,黑黑的一团,他把它举到了钟缱绻面前,钟缱绻才看清楚是什么。 崔银起说,“送你的。” 钟缱绻愣住了,崔银起居然……抓了一只小海龟给她? 崔银起斜着嘴角要笑不笑地说,“怎么样,送你一只小王八,很有寓意的,代表着祝你健康长寿。” “……”钟缱绻说,“你是在想方设法骂我吧。” 第329章 你竟不肯,回头看我。 崔银起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钟缱绻,而后笑了一声说道,“我哪敢骂你?这么多人给你保驾护航呢。” 这话让钟缱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这些年一直都被刘局他们保护着,确实很多时候都受到了大家的照顾。 钟缱绻主动提出来要给大家烧烤东西,她将一群人钓上来的海鲜统统都处理掉了,细长的手指灵活又快速地将鱿鱼串了起来,又给钓上来的各种斑鱼剔成一片片的,还将新鲜的鲍鱼捡出来,然后用小刷子在上面轻轻刷去了泥沙。 不过刷着刷着,钟缱绻愣了一下,“这鲍鱼你们是怎么来的。” 崔银起老实巴交地说了一句,“哦,这个倒是菜市场买来的。” 楚鸢在一边笑得捂着嘴,钟缱绻也跟着咧嘴笑,“这个你倒是承认得蛮快的嘛。” “开玩笑我都钓起这么大的鱼了,这些玩意儿已经不在乎了。” 崔银起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得意,好像钓起35斤的鱼对他来说是一件特别牛逼的事情,比他做生意赚钱还牛逼。 太阳逐渐从海平面降下去,一群人在钟缱绻的花园里进行着愉快的派对,一直到夜色很深了,大彪跑到了刘局的脚边,意思它也想回家了。 刘局蹲下去摸了摸大彪的脑袋,说道,“缱绻,感谢你这次招待了,咱们得先回去了。” “我觉得这样的形式也可以推广,类似农家乐,带客人去海钓,然后我们帮他处理后续一切食物,在家中院子里烧烤野餐。”钟缱绻眼睛一亮,对着刘局笑眯眯地说,“刘局你看这样经营,是不是也很有意思呀。” 刘局给钟缱绻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呀小钟姑娘,出去玩一趟,脑子里就这么多想法,真得向你们年轻人学习。” 崔银起在一边玩味地笑,几个人送走了文旅局的领导,随后楚鸢说,“我进去陪你的孩子玩会,你俩再看看外面有什么好收拾的。” 钟缱绻的孩子们高举着手跟着楚鸢跑进去了,剩下崔银起和钟缱绻两个人站在外面,他们二人对视许久之后,钟缱绻转过身去,“你今天海钓一天了,挺累吧。” 崔银起说,“还好。” 说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硬邦邦的话,“你倒是折腾了一晚上了,还是赶紧早点进去休息吧。” “我把花插在外面的信封上。” 钟缱绻弯腰捡起了花园里的一束花,“这也是楚鸢早上从菜市场附近给我折来的。” 崔银起多看了她的侧脸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钟缱绻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宁静的表情很温和又很…… 漂亮。 她专心做着一件事儿,这件事儿还是她热爱的事儿,对于钟缱绻来说,在这里无疑是找到了实现人生意义的办法,在这里,她不再是那个被人看不起的低贱女性,帮着这座城市重新活过来,就好像是自己也获得了重生。 崔银起说,“我去里面等你,你插完了花记得进来。” 他转身,进入了屋内,钟缱绻盯着他背影许久,手里捧着花走到了院子门口的信封附近,打算将这束花放在信封桶里,结果这个时候背后伸过来一只手,将她刚放进去的花直接拿了出来! 钟缱绻一惊,打算转身要说话,就已经有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女人要挣扎尖叫的时候,听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别叫,是我。” 钟缱绻的心脏倏地疼了一下。 那人松开她,她竟然不敢转身。 不敢去看那人的脸。 直到男人嗓音嘶哑地说,“钟缱绻,你连……看都不肯回头看我吗。” 第330章 原来害你,我心难安。 很多时候,命运都会喜欢开玩笑,就像钟缱绻觉得自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忘在了脑后,可是当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回忆的洪流还是一下子将她拉回了过去。 告诉她一个真相——你根本就没有逃离过,这五年,没有一秒钟,真正离开过那个回忆漩涡。 钟缱绻依然没有回头,身后伸过来一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强行将她身子扭过来,然而就算是这样了,钟缱绻还是抿着唇将头撇开了。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阴沉,“你为什么就不肯看我一眼呢?” 钟缱绻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抬头和他对上眼睛,“贺诛,你闹够了吗!” 闹够了吗。 此话一出,按着她肩膀的男人的手,就这么猛地收紧了一下。 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贺诛摇着头,夜色深重,他看着眼前的钟缱绻,竟觉得……陌生。 太过陌生了,钟缱绻,为什么会这样。 钟缱绻打掉了贺诛放在她双肩上的手,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贺诛的瞳孔漆黑,就好像是夜色一并侵入了他的眼珠,所有的情绪被吞没以后,只剩下一片虚无。 “我如果告诉你,我一直都在这里。” 贺诛停顿了一下,好像这几秒钟的停顿里,他在犹豫自己应该如何表达情绪,“你会怎么看我?” 怎么看你? 钟缱绻的心颤抖了一下,随后她回答贺诛,“我怎么看你已经不重要了,贺诛,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一个月。” 钟缱绻问什么,贺诛就回答什么。 这要是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贺诛怎么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给钟缱绻呢,他们之间的地位根本不平等,钟缱绻没有资格知道他干嘛去了。 可是现在…… 贺诛看着钟缱绻的眼里,好像有着被生了锈的刀子缓慢地抽割研磨着的……无法反抗又无法忍受的……钝痛。 他说,“我之前查到了你的行踪,所以……我就过来了,钟缱绻,我在这里租了个房子,然后住在这里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他都克制住了自己去找钟缱绻的冲动,每次都躲在阴影里看着她在这里生活,努力改变着这座城市和自己的命运。 有的时候,贺诛会问自己,钟缱绻是不是因为他才会变成这样,可是他不敢承认,如果最开始他是毁了钟缱绻的罪魁祸首的话……那么他如今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只会引起她的反感。 那个对这座城市上所有的人都可以面带微笑的钟缱绻,唯独会对着他,露出厌恶的表情。看书溂 贺诛无法忍受这样的落差。 “这样啊。” 听见贺诛的话,钟缱绻倒是没有别的表情,反而特别客套地说着,“这座城市很适合居住,你在这里租了房子挺好的,以后多来我们镇上玩玩,我们特产水果和海鲜。” 她的口气好像面对的是一个外地来旅游的客人。 贺诛看着钟缱绻,忍不住质问她,“你在这里生活得很开心吗?” “不然呢?” 钟缱绻回以反问,“贺诛,我不该开心吗?” 离开了他,她好像,很自由。 她的灵魂终于得以喘息。 贺诛对着钟缱绻说,“你来这种偏远小城市生活,习惯得了吗?我以前带着你都是在市中心——” “我不需要那些荣华富贵来证明自己活得开心。” 钟缱绻很快打断了贺诛的话,“贺诛,你回去吧,这座城市或许不适合你。” 不适合你。 贺诛叫住了钟缱绻,“你凭什么说不适合我?我来这座城市生活,像你一样,你也要管吗?” “我不管。” 钟缱绻摇摇头,“如果你真的是来生活的,那么我欢迎你贺诛,但是如果你仅仅只是因为我来这里的话,那么你还是回去把。” 她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贺诛的心就好像是被人挖出来了是的,男人不敢置信得退了一步,“钟缱绻,你哪里来的底气认为我是来找你的?你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但愿是我自我感觉良好。” 钟缱绻没有再和贺诛做多纠缠,就要转身走,岂料贺诛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走之前你先把话说清楚钟缱绻!那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缱绻像是被人戳中软肋似的,整个人都震颤了一下,她以为贺诛是来抢走孩子的,于是登时转身做出了警惕防备的姿态,女人想要用力甩掉贺诛的手,可是甩不开,他抓她抓得好紧,生怕……她会离开。 “那两个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钟缱绻眼里充满了敌意,仿佛眼前的贺诛十恶不赦——或许对于她来说,贺诛确确实实十恶不赦,在她的人生里,贺诛就是加害者的化身,把所有的苦痛都重新在她身上以千万倍的分量施加了一遍。 可是钟缱绻,过去害你,我总觉得问心无愧,我总是有恃无恐——为何如今抓着你的手,我竟然会这样惊慌。 在离开你以后的这几年里,我才明白一个道理,钟缱绻,原来害你,我心难安。 贺诛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当初那个孩子……不是没了吗?” 他明明查到那个孩子被流掉了,那么为什么五年后她的身边还会有男孩女孩的出现呢? 孩子……又是谁的呢? 钟缱绻没有对此做过多的回答,好像提起过去就会令她重新痛苦一遍,于是她选择三缄其口,在脑海内自动抹消了那一段回忆的存在,她说,“贺诛,我不想回答你。” “回答我!” 贺诛忽然间用力大喊了一声,声音大到钟缱绻害怕让房子里的孩子们听见,不过好在她关了门,所以贺诛的声音并没有传到屋子里去。 “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钟缱绻,你生下了别人的孩子吗?所以你……”贺诛不敢说下去了,他害怕答案他无法接受。 然而贺诛还没说完,钟缱绻却像是用尽最后力气一般,一字一句滴着血说,“我的孩子?贺诛,你问我哪个孩子?我有太多孩子了,可是我的那么多孩子全部都死了!” 全部都死了! 她的身体里孕育过太多无辜的生命,每一次,贺诛让她去陪别的男人的时候,每一次,贺诛利用她去获得一些利益的时候——贺诛,我曾经有过那么多孩子的,然而悲哀的是,这些孩子里,没有一个活了下来。 不知为何,贺诛听见这话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他站在原地,竟然有一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为什么会这样呢。 钟缱绻,为什么会…… 贺诛喃喃着,“那么多孩子……”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钟缱绻没有维持之前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反而是冲上前将贺诛的衣服狠狠攥住,她身上的情绪就快要盖过贺诛了,所有的回忆汹涌而出,从那个细微不可见的狭小的裂口里,涌出的是,是足以吞没她全部世界的仇恨与痛苦。 她红着眼睛,攥着贺诛衣服的手指收紧,“都是因为你才会这样的!贺诛,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还敢出现在我眼前,你就该去死!” 你就该去死! 一句话,就仿佛将贺诛打入了地狱。 他方知,她有那么恨他。 恨他入骨。 贺诛尝试着开口,“缱绻……” 钟缱绻眼角似乎有泪,可是女人忍住了,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仿佛认同这滴眼泪的涌出,就等于认同了贺诛的所作所为,她咬着牙,任凭记忆将她拽入人性的深渊—— “你问我孩子?贺诛,你是最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孩子的那个!” 钟缱绻眼眶通红,像是她眼眶里都溢满了血,“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彻彻底底消失,贺诛,我不稀罕听见你说什么租了房子在关注我,我不稀罕!你最好一辈子都躲在那个角落里当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永生永世都不要再来找我!” 这话就像是诅咒,令贺诛整个人都痉挛了一下,心脏深处传来剧烈的痛意,他惊觉原来被钟缱绻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的时候,原来是这么难受的。 如同在受刑罚。 钟缱绻。 你快要杀死我了。 贺诛完全想不到时隔五年,他鼓起勇气去找钟缱绻,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应。 阴沟里的老鼠……钟缱绻,你是在说我吗? 我在你眼里,已经是……这样的形象了吗? 钟缱绻说完这个,转身就走,步子极快,甚至都没去看被她丢在了家外面的贺诛,门一关,将贺诛的世界震了个稀巴烂。 回到屋内,钟缱绻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抹了一把脸,发现没掉眼泪,自嘲地笑了笑。 真好,没哭出来,钟缱绻,你忍住了。 然而陷入了记忆的暴走,那些熟悉的煎熬感依然盘旋在她的胸口,不停地刺痛着她。 钟缱绻在沙发上坐下来,抬头看见二楼个人,缓慢地踱着步子走着,一直走到她面前。 钟缱绻呼吸一顿。 崔银起弯下腰来,白皙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他面无表情地,替钟缱绻擦掉了眼角即将要溢出的眼泪。 第331章 你依然还,爱着贺诛。 完全想不到崔银起会这样走下来,他脸上没有别的表情,甚至眼神里还微微带着些许嘲讽,将手收回以后,崔银起才声音低沉问了一句,“贺诛在外面?” 钟缱绻盯着他的脸恍惚了好久,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轻声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崔银起……” 他难道都……听见了吗。 没想到这么不堪的事情会被崔银起知道,钟缱绻两只手死死搅在一起,有些忐忑不安,她喃喃着,“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说,他来这里一个月了……” 崔银起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他干脆坐在了钟缱绻的边上,无所谓地问了一句,“所以呢,你现在要决定回去了吗?” 钟缱绻肩膀哆嗦了一下,似乎是这个问题问进了她的灵魂。 见她沉默,崔银起脸上冷笑更甚,“你果然记不得疼。” 贺诛出现见她,钟缱绻这就动摇了? “简直可笑。”崔银起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咬牙切齿,“不,不是可笑,是可恨。” 可恨! 这两个词语力度太大了,钟缱绻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崔银起,隔了好一会她才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回去?” 崔银起原本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冷漠,在听见这个时候,他微微整了整眼睛,露出了些许茫然的表情。 “我没有想要回去。” 钟缱绻站起来,吸着鼻子说,“我难受只是因为过去所受的不公我,但这并不代表着我的眼泪就是被贺诛感动了。” 崔银起目光灼灼盯着她,好像是在试探她这话里的真实分量。 钟缱绻伸手掐了一把崔银起的脸,“你干嘛用这种训斥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一样。” 崔银起阴测测地笑着说,“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可多了……” 钟缱绻指着自己,“我怎么你了嘛,我懂了,是我大晚上和贺诛吵架把你吵醒了。” 说完,钟缱绻上前把崔银起拽起来,“我以为你们听不见的呢。” “他们确实没听见,但我刚才一直在二楼落地窗那边听着。” 崔银起还是一脸冷漠,“你好像对贺诛还有很多感情没有办法完全说出来。” 钟缱绻的睫毛颤了颤。 崔银起说,“你爱贺诛。” 这四个字跟一把刀子似的,直直戳进了钟缱绻的心口。 女人的脸色一白,隔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她下意识摇着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崔银起却在一边冷笑,“怎么不是呢?钟缱绻,只有这个回答能够解释过去那么多年你愿意待在贺诛身边,因为当初你在国外颠沛流离的时候,是贺诛把你从那边救出来的。” 钟缱绻抿唇,感觉到了心口有一股疼痛感,在轰轰烈烈地压过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崔银起,“我当年确实……” “你现在也一样。”崔银起的话打断了钟缱绻无力的反驳,“倘若你当真对贺诛一点感情都没有了,那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了,我太了解你了,钟缱绻。”看书喇 我太了解你了。 钟缱绻踩着楼梯的脚步顿了顿,夜色昏暗,她似乎看不清楚崔银起的脸,却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神,冷得骇人。 第332章 在他身边,你忘了我? 像是被崔银起这个眼神所刺痛了,钟缱绻深呼吸一口气,好一会她才尝试着开口说话,原本崔银起以为她会否认,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了。 她说,“也许是的吧,崔银起,也许我心底里还残存着对贺诛的爱意。” 崔银起对此嗤之以鼻,还要点评一句,“也就你们这种女人成天喜欢那种男人了,你们得配对啊,要不然全天下正常男人女人遇上你们了可咋办。” 钟缱绻被他气笑了,要不是她一早就习惯了崔银起这张嘴巴就是如此气人,否则还真的会跟他打起来,“你有多恨我啊?” 崔银起酸不拉几又咬牙切齿地说,“你猜啊,你猜我多恨?” 钟缱绻说,“怎么感觉你酸酸的?” 崔银起翻白眼,翻到了天花板上,“酸?我才不酸呢,我看那贺诛还在门口等你,你要是心疼,一会出去迎他进门,吹夜风多冷啊。” 钟缱绻好气又好笑地说,“他冷不冷,跟我有什么关系?” 崔银起在那里夹着嗓子重复她刚才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缱绻说,“你再这样恶心人,小心我跟你较真。” 崔银起大步子往前迈,恨不得把地板一踩一个洞,他走到房间门口,哐当一声摔上门。 钟缱绻愣住了。 随后她敲门说,“崔银起你神经病啊,这是我的房间!” ****** 一夜无眠,第二天钟缱绻顶着黑眼圈出去开门的时候,发现贺诛居然真的还在她家门口。 钟缱绻吓了一跳,得亏她没怎么睡着所以起得早,于是她弯下腰来,摇醒了坐在门口靠着栏杆睡着的贺诛,她说,“你怎么没走?” 贺诛睁眼,眼里全是血丝,那表情吓了钟缱绻一跳,他说,“因为你进去了。” 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的。 钟缱绻的睫毛颤了颤,“我肯定得进去睡觉啊,这是我家,我自然要回家的,倒是你,不回家为什么在我家门口等一晚上?”看书喇 “你明明知道理由。”贺诛摇摇晃晃站起来。 平时他都是强壮又残暴的形象,也就只有这种时候,竟然看起来……有点脆弱。 钟缱绻皱着眉,下意识想要上前扶一把,却硬生生忍住了。 贺诛看出来了,眼神稍微亮了亮,但是脸上依旧满是匹配,他抿唇在钟缱绻身边站定,随后对着钟缱绻说,“如果我在这里一晚上受了什么风寒,你会照顾我吗?” 钟缱绻想也不想地说,“医生会照顾你。” 贺诛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钟缱绻趁着大家都还没睡醒,就将贺诛拉出来,她问,“你房子租在哪个方向啊?” 贺诛说,“就在后面……” “那你快走吧。”看书溂 钟缱绻推他一把,“别让大家看见你在这,不然场面多尴尬。” 贺诛心里跟有针刺似的,没想到有一天钟缱绻担忧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我都出现在你面前了,我还怕场面尴尬吗?” 贺诛强忍着内心的情绪,质问了钟缱绻一句,“我现在想要的是什么,钟缱绻,你难道不清楚吗?” 钟缱绻没说话,沉默地松开了贺诛的手。 见她松手,这次换做贺诛猛地将她的手抓住,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钟缱绻本能往后退几步闪躲,这种习惯性闪躲的姿势看在贺诛眼里无比刺眼,他没忍住,痛声问她,“在崔银起身边这几年,你是不是……已经把我都忘了?” 第333章 你知道你,在害我啊。 忘了这个词语太恐怖了,就仿佛是这两个字背后,是一段感情的轰然倒塌荡然无存。 恨,都好过忘记。 所以贺诛太害怕了,害怕钟缱绻忘记他。 听见贺诛这么说,钟缱绻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她居然笑了。 那笑意里带着些许讽刺,女人喃喃着,“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贺诛,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可是最开始也是我救了你……”贺诛下意识想为自己辩驳,然而所有辩驳的话语在说出来的一瞬间便失去了力度。 他还有什么脸面在钟缱绻面前说这些。 男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的沉默,钟缱绻看在眼里,摇摇头,对着贺诛说,“你快走吧,一会儿他们都该起来了。” “真的,不再给我任何机会了吗。” 贺诛感觉到了末日逼近,五年前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五年后切切实实站在钟缱绻面前,却反而有了这股感觉。 天,就快要塌下来了。 机会? 钟缱绻很想问问,这两个词语,到底是如何能够从贺诛嘴巴里心安理得地说出来的。 一股熟悉的疼痛感席卷过她的内心,钟缱绻只是沉默着红了眼睛。 贺诛站在那里不肯动,好像如果他离开了,那么很有可能这辈子再也看不见钟缱绻了,他不想这样,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何况…… 钟缱绻的那两个孩子来路不明…… 贺诛所有的想法都冲到了一起,于是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钟缱绻的手臂,“趁着大家都还没有醒,你跟我去找个地方单独聊聊好吗,何况你一个女人,你难道……不想要我给你点什么,来养你的孩子吗?” 给点什么。 钟缱绻看着贺诛,“你能给我什么?” 那一刻,有一个词语从贺诛喉咙口涌起,就在即将说出去的瞬间,被他全部都压下来了。 他的手指死死攥在一起,就在钟缱绻质问他能给她什么的时候。 贺诛脑海里掠过的回答是,全部。 钟缱绻,我能给你,我的全部。 可是现在这个回答,是不是已经……对她来说无关痛痒了? 贺诛只能选择另一个说法,“哪怕是补偿呢?你这些年养大孩子也不容易,金钱上……” “我不需要你给我钱。” 钟缱绻很抵触贺诛的施舍,“我已经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了,贺诛,收起你那些高高在上的虚伪的同情吧!” “我没有!” 贺诛用力大喊了一声,意识到会喊来人的时候,他又压低了音量,而后他死死盯着钟缱绻的脸,说出了一句嘶哑的话,“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呢,钟缱绻,你不相信我现在……不想害你。” 不想害你。 原来你知道啊,贺诛,原来你知道你过去在害我啊。 钟缱绻眼睛有些红,她忽然间说了一句,“你知道吗贺诛,我曾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过你。” 喜欢到为了你失去自我。 贺诛整个人用力震颤了一下。 “以至于这份喜欢,到现在还在烧灼我。” 钟缱绻说出这话的时候,贺诛的心像是被人给挖出来了。 她说,“太痛苦了,贺诛,喜欢你真的太痛苦了,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第334章 那对孩子,其实不是…… 时隔五年,贺诛猜想过无数次该如何与钟缱绻相逢,却没有想过会是如今这样,彼此发泄着迟来的根本没有用的情绪,到最后只剩下互相刺伤。 站在那里,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贺诛摇了摇头,本能令他否定钟缱绻说出来的一切,“我不信你爱过我……” “你当然不信了。” 钟缱绻含着眼泪笑了一声,“你只有不信,才可以心安理得下去,你自然是不信的,现在再来找我有什么意义呢?贺诛,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的心里,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贺诛不说话,钟缱绻觉得这样说下去也没有结果,干脆自己做出了选择,她转身,“你既然死赖着不走,那我也不劝你了,你就站在门口吧。” “我受了风寒。”贺诛的嗓子确实是哑的,甚至眼角都有些红,感觉像是感冒发烧了,他喃喃着,“钟缱绻,你分一点善良给我。” 钟缱绻依然没去管他,一直到她走进去,背后传来扑通一声,好像是什么摔倒了,钟缱绻被吓得回身,发现贺诛已经直接摔倒在地,高大的身子像是在瞬间垮了似的! 钟缱绻下意识走上去,“喂!贺诛!” 一碰他的额头,发现烫得惊人。 钟缱绻蹲下,无措地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伸手去掐贺诛的人中,“你没事吧?贺诛!” 贺诛在所有人眼里向来都是强大又血腥的形象,他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身材魁梧,平日里一出手就感觉能拧断钟缱绻的脖子,可是这一刻,他眼睛死死闭着,就好像失去了生命气息似的。 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还等了一个晚上没睡,身体透支加风寒侵袭之下,他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就这么晕了! ****** 贺诛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左手上还连着针,一瓶营养液正挂在一边的架子上,缓缓地透过透明管子被注射入他的身体。 贺诛嗓子沙哑,“怎么是你?” 崔银起坐在床边,脸色也同样不好,“我还想问呢,你真就一晚上没回去?” 贺诛把脸撇开了。 崔银起从病床边站起来,冷笑一声,“真有你的,贺诛,你昏倒了能把钟缱绻急成那样,很得意吧。” 很得意吧。 贺诛的心就这么被人揪紧了,他睁大了眼睛说,“她去哪了?” “她有自己的事业要做,又不是你的仆人,得守着你。” 崔银起说话阴阳怪气的,站在那里双手抱在胸前,“贺诛,五年了,你还没放下她。” 贺诛感受到了来自崔银起的恶意,“你好像很不爽。” 崔银起眯起眼睛来,观察着贺诛的表情好一会,而后转过身去,“钟缱绻她就是贱的,喜欢你这种人渣。” “那你也挺没本事,五年了还没有改变她的心意。” 贺诛听见这话,怒极反笑,“那两个孩子是你的吗?” 崔银起给贺诛鼓掌,好像是在听笑话,“贺诛,你脑子坏了?钟缱绻她根本升不了孩子了,拜谁所赐,你难道不知道吗!” 那一瞬间,贺诛的脸上血色尽失! “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崔银起指指自己,又指指他,“我和钟缱绻的孩子早没了,五年前你的所作所为你难道忘了!” 那…… 贺诛想到了一个真相,摇着头说,“不,不会的,钟缱绻很想当个妈妈的……” “所以才会有这两个孩子。” 崔银起打断了他的自欺欺人,“贺诛,是你剥夺了她做母亲的能力,那两个孩子是我和她领养来的,至于钟缱绻的孩子……在五年前就流产了。从此以后,钟缱绻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 钟缱绻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 那两个乖巧聪明的孩子,是领养来的。 崔银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贺诛,见到他表情从震惊到痛苦,男人扯扯嘴角说,“所以你知道钟缱绻为什么要你离开她的世界了吗?贺诛?她应该没和你说起这个吧,这个伤痛,连楚鸢和栗荆都不知道,那是她一辈子的噩梦,并且永远,无法走出来了。” 第335章 谁爸没有?我爸没有! 在崔银起说完这些话以后,整个病房里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 好像在这段沉默里,贺诛的心死去了一次似的。 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眼前一片恍惚。 钟缱绻……没有生育能力了。 因为他,她彻底失去了做一个母亲的能力。 他之前还质问她为谁生下了一儿一女,如今看来……这个问题,是在诛她的心啊! 她生不了!她没办法生孩子了! 贺诛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倘若当年孩子还在的话,他和钟缱绻的未来尚可修补,如今没了孩子,他和钟缱绻,再也没办法和解了。 是他,改变了,摧毁了她人生原本的形状! 贺诛整个人发起抖来,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好冷,仿佛末日寒冬突然在他身上降临了。 他簌簌地抬起头来看崔银起,“钟缱绻的事情……已经……没办法再改变了吗?” 崔银起看笑话似的盯着他。 “改变?你说什么?治疗她的子宫吗?”崔银起的话那么血淋淋,好像一把没有刀鞘的刀子,直直刺过来,他嘲笑地看了贺诛一眼,“你以为我会不带她去看病吗?老子tm的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失去生育能力吗!” 说到后面,崔银起自己都忍不住情绪,“贺诛!钟缱绻最后没的那个孩子还是我的呢!你以为你剥夺的是钟缱绻一个人的孩子吗!还有我的!我当父亲的机会也一样被你夺走了!” 贺诛如遭雷劈,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喃喃着,“你……” “没错,对我来说,孩子确实是用来传宗接代的,我需要一个后代,需要把我们家族的资源传递下去。” 崔银起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政治不正确,可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却那样真实又残忍,“但我现在也没有了。钟缱绻生不了孩子了,我的孩子死在她肚子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 贺诛说,“我当初真的不知道她会流产……” 因为先前就流过孩子,这最后一个孩子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你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崔银起走上前,“钟缱绻早就千疮百孔了,你但凡还有一丁点良心,就不要,再来纠缠她了。” 说完这个,崔银起按了一下护士铃,因为他发现了贺诛正在挂的一瓶水已经差不多没了,正好叫护士来帮贺诛拆一下针。 贺诛听见崔银起说这些,忽然间想到,他之前去找钟缱绻的时候,钟缱绻确实向他发泄了情绪,可是从始至终,她都没说起过,自己不能生了。 这个真相,他是从崔银起嘴巴里知道的。 钟缱绻没说过一个字,把苦痛都一个人扛着,不卖一丝一毫的惨。 ——明明已经,那么惨了。 贺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当他清楚察觉到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的时候,良知变成了一把刀,把他的心搅得血肉模糊。 要是知道会这样……钟缱绻,我当初…… 我当初……就不该那样对你。 贺诛没说话,就这么坐在床上低着头,崔银起观察他情况好一会,原本他也是浑身带刺的态度,现在却忽然把肩膀沉了下去。 没那个必要了。 再惩罚贺诛,再刺痛他,过去的一切也得不到任何的反转了。 崔银起的角度看过去,发现贺诛低着头眼角微红,他转身出去,“我跟你就说这么多,好自为之贺诛,钟缱绻已经,不欠你了。” 救命之恩,应该还完了吧。 那剩下的,都是他欠她的了。 崔银起的脚步远去,一直到整个病房里重归寂静。 贺诛没说话,他强壮,他冷血,他世代练武,家风严肃,从来不会因为外力被干扰到自己坚硬的心—— 可是这一刻,从他的眼睛里,流下一滴,滚烫的眼泪。 ****** 崔银起离开医院以后,在住院部楼下看见了站着犹豫的钟缱绻。 男人拉着一张漂亮的小白脸走上前,对着钟缱绻扯扯嘴角说,“干嘛?想看他就上去看他嘛,在这里做作什么呀。” 钟缱绻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担心他了?” 崔银起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钟倩倩撇开脸去,隔了好一会她问,“他没事吧?” “你没事吧?”崔银起说,“你脑子没事吧?” 钟缱绻被他骂得一愣,回过神来无奈地笑,“你干嘛老阴阳怪气我?” “呵呵。” 崔银起看见钟缱绻这张好欺负的脸就来气,对于长得好看的女人来说,善良就是一种罪孽。 很显然,钟缱绻在他眼里,善良到了罪该万死的地步了。 他上去,两只手握成拳头,轻轻顶住钟缱绻脑门两边的太阳穴转着,“五年了!你还担心他的身体?踏马的,他那么高那么壮,发个烧昏迷而已,能死啊!” 钟缱绻噗嗤一声乐了,“不是的,我是怕万一高烧给他脑子烧傻了,成了智障,到时候万一他家里人追究起来,不还是得怪在我身上。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了,最好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离开了,这样至少牵连不到我。” 这个说法,崔银起听着心里倒是挺舒服。 他用鼻孔哼了哼,随后多看了钟缱绻几眼。 钟缱绻伸手,攥住了崔银起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脑袋两边拉开,“你别急啊,我就问问,而且贺诛以前很少生病的,所以这次晕倒我觉得有些意外,顺嘴问问怎么了。” “我也很少生病的。” 崔银起说,“那我要晕倒了,你还会担心我吗?” 钟缱绻说,“我会第一时间帮你打110的。” 崔银起气得破口大骂,“120!那是120!打110什么意思!我人是凉了吗,你打110!” 钟缱绻捂着脑袋一边笑一边逃窜,“对不起啊!顺嘴说错了!是120,是120!” 崔银起骂骂咧咧地领着钟缱绻走了,一路上还被旁人围观好几眼。 “那不是小钟姑娘吗?” “对啊,我们文旅局的大红人,听说咱们城市的经济能拉动,她出了可大一份力了!” “边上那个看起来有点点混血的帅哥是她男朋友不?” “不知道哇,那帅哥看着像是拉丁美裔……” 崔银起跟钟缱绻来到了停车场,两个孩子正坐在车子后排等着他俩呢,见到他俩,孩子扑上去,“妈咪!想死你们啦!” 看见孩子,钟缱绻心都软了,摸着他俩的脸,“这么乖呀,待在车子里没有乱跑。” 看见钟缱绻轻声细语和孩子们聊天的画面,崔银起想起了自己刚才和贺诛的对话。 这两个孩子,和他俩毫无血缘。 钟缱绻的身子……他带着她去看过全球各地的医生,得到的回答都是摇着头。 还好领养了这一对被人抛弃的龙凤胎,让钟缱绻的眼里重新有了光,世界也有了依靠。 原来有些时候,有些信仰和情感链接,并不是真的需要“血缘”这个词语来浇筑灌溉,更多时候,只需要一个字就够了—— 爱。 崔银起看着钟缱绻和孩子们在后排玩闹的样子,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 傍晚开车回来,发现楚鸢正好在厨房里给自己配营养餐,听见他们回来的声音,楚鸢从厨房里走出来,“你们去哪了,太阳都快下山了才回来!” “带着孩子们去商场逛了逛,然后去了福利院见了一些老人和孩子。” 钟缱绻和崔银起一人牵着一个孩子走进来,对楚鸢说,“你身子怎么样?” “今天有些孕吐反应,吃不下去东西。” 楚鸢摸着肚子说,“所以我正在给自己配餐呢,找点能吃下去的东西补一补。” 钟缱绻眼睛一亮说道,“我来给你弄吧!我之前有做过这方面的学习!” 楚鸢笑了笑,“你怎么什么都学过呀,是怀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嘛?” 钟缱绻和崔银起的脸色一变,然而还来不及阻止,天真的孩童已经将话说出来了,“妈咪没有怀过我们呀,但是妈咪对我们也很好哦!” 楚鸢站在那里,手里的动作都停住了。 隔了好久,她猛地回神。 看向钟缱绻的时候,眼里带上了心疼。 钟缱绻见楚鸢走过来,走这短短几步眼都红了,她低声说着,“楚鸢,我一直没和你说……” 话音未落,楚鸢把她抱了个满怀。 “怎么能不跟我说呢!这五年你怎么过来的!” 楚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已经很少为自己哭了,她咬着牙为自己活着,却依然——会在身边人受苦难的时候,为她们流眼泪。 钟缱绻感慨一声,闭上眼睛,“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都知道了。” 楚鸢太聪明了,又太善解人意了。 楚鸢抱着她抱得那么紧,“什么都不用说,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缱绻,受了委屈就告诉我呀!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边上崔银起很自觉地给她俩让了位置,钟缱绻被楚鸢抱着,那样温暖有力。 原来女人的怀抱也一样这样令人安心。 钟缱绻笑着说,“好了都过来了,现在我不是有了两个孩子了吗?” 楚鸢松开她,揉着眼睛说,“没事!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孩子!我让楚斐做你的干儿子,以后他也喊你妈妈!” 钟缱绻鼻子都酸了,“楚鸢你真好。” “你知道就行!”楚鸢嚷嚷完噘着嘴,“我天下第一好!” 然而与此同时,不在海岛在自己家中的楚斐正坐在电脑前,手托腮看着电脑屏幕,问了一句,“今天没有什么要干的事情吗?” ——坏小孩频道—— 【sh:你这么闲的嘛】 【非文:我妈咪出去度假了,我爸去钓鱼了,留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沈相知:晚点聊,我在给我家猫做绝育手术。】 【sh:……你有兽医证吗?】 【沈相知:没有。】 【黑桃k:当你家的猫好可怜呀,连蛋蛋都要被嘎了。】 【沈相知:你想做绝育的话也可以找我。】 【黑桃k:我还不想死】 【潋:这不是夏流光吗,你怎么会来我们这里聊天?回国了?】 【sh:想我了吗温潋。】 【凛:对我妹妹说话放尊重点!被我爸知道了,小心你的狗命!】 【sh:你爸在坐牢,出不来。】 【凛:我爸可是杀人坐牢的!你不怕?】 【洛修:谁爸没有!】 【唐天一:谁爸没有!】 【苏未来:看不懂你们在得意什么……很自豪?】 【沈相知:都该阉了】 【sh:我爸没有!你们以后考不了公咯!哈哈哈!】 【非文:………………和你们说话真的好降智。】 第336章 还有小孩,同样完整。 坏小孩的频道里人数越来越多,就好像是这个小团体已经慢慢发展成一个不小的组织了。 有的时候楚斐还会觉得挺神奇的,大人们都觉得孩子们天真善良,但他倒是有不同的意见。 有的孩子,是天生的犯罪天才。 不过,如果有这样的组织存在,也许他们找到同类,慢慢就可以被感化了吧。 楚斐看了眼屏幕上的字,想着自己的妈咪要多久才回来,不自觉地抱着双腿在柔软又宽大的沙发上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上披着一条毛毯。 楚斐愣住了,看见身上的毛毯,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从沙发上跳下,他朝着门口看去,只见门口有个男人正在厨房里忙活,楚斐喊了一句,“爹地!” 尉婪正在煎牛排,听见叫喊声回头,看了他一眼,乐了,说道,“呀,你醒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斐看了一眼手表,“今天不是说要加班晚回家吗?” “会议临时取消了,所以我回来陪陪你。” 尉婪对着楚斐问,“几分熟?” “五分熟。” 楚斐说道,“可惜了妈咪吃不到你做的菜。” 尉婪牙都酸歪了,“你妈咪这里一个闺蜜那里一个闺蜜,哪里需要我给她做饭呀。” 哎呦!听听! 楚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没办法,我妈咪受女孩子欢迎嘛,你一个大男人,你就忍一忍,男人嘛,总要为了女人隐忍一些,这样一个家庭才能和谐美满。”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以前的老封建在劝女人咬牙忍一忍呢。 现在倒好,成了楚斐劝他了! 尉婪端着建好的牛排走出来,被楚斐气笑以后,说了一句,“你小子,成天帮着你妈咪来气我。” “没办法,我是女权。” 楚斐的拳头伸出来挥了两下,“我还学到个新词呢,田园女拳,我是女拳,怎么样。” 尉婪哈哈大笑,伸手在楚斐的脑袋上摸了摸,“好好好,回头带你去找贺守打拳,他打拳老猛了。” “好!” 楚斐帮着尉婪抽开了椅子,他忽然间说了一句,“爹地,在你们眼里,孩子重要吗?如果一个人,没有生孩子,你会觉得他们这是对不起国家栽培吗?” 尉婪没想过楚斐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说简单吧挺简单,说复杂吧,解释起来也挺复杂。 他看了眼楚斐的脸色,孩子的脸色特别认真。 这个机灵鬼,不会是……查到了什么吧?比如说钟缱绻孩子的真相…… 其实尉婪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没说罢了。毕竟,钟缱绻这两个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重要吗,孩子给了她希望,让她有了新的勇气开始新的生活,那就够了。 是不是亲生的,早就不重要了。 于是尉婪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吧,人家生不生孩子,关我屁事呢。” “额。” 楚斐也意外,没想到尉婪会从这个角度出发。 他追问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会觉得自己没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后代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吗?” 尉婪呵呵冷笑两声,“没儿子就好了,我就把钱统统花光,自己爽一辈子!”看书喇 “……”这个渣爹的脑回路果然不能用正常人思维来形容啊。 不过…… 楚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伸出手机,在坏小孩的频道里发送了几句话。 哪怕没有孩子,也不能因此被攻击“人生是不完整”的,对吧。 钟缱绻阿姨,你这么善良,如果有人攻击你,我们一定会帮着你的。 第337章 单独相处,她和贺诛! 楚鸢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钟缱绻也已经起来了,而且还给她做了早餐,楚鸢见她神色匆忙,好像是早起要去干什么事儿似的,于是在她背后追问一句,“缱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钟缱绻动作咯噔一下,回过身子来,无奈地说,“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呀。” 楚鸢指指自己的眼睛,“我火眼金睛,一下子看出来了。” 钟缱绻只好放下所有的警惕,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楚鸢,我想去医院一趟。” 楚鸢眨眨眼睛,“怎么了?” “贺诛住院了。” 钟缱绻如实交代了一切,随后说,“再怎么样,他也是个外地人,来我们海岛上,而且高烧昏倒了。” 楚鸢说,“那我送你去呗。” 钟缱绻愣住了,“你愿意送我去啊?” “怎么不愿意。”楚鸢拉着钟缱绻往外走,“贺诛呢,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帮过我和尉婪的,所以我愿意送你去找他,但是这些事情并不能抵消他对你的恶劣行为,所以我一样不认同他对你的所作所为,这些不冲突呀。” 说完,楚鸢领着她来到车边,见到钟缱绻手里还提着一贯东西,她嘟囔着,“我就不买水果去看他了。” 钟缱绻笑了笑,“楚鸢,你真好。” 所有的是非对错,楚鸢心里都有杆秤。 她也该学习楚鸢这份清醒了。 楚鸢吹了声口哨,把钟缱绻送到了医院,让她一个人上去,给她和贺诛留下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钟缱绻上去以后,发现贺诛居然已经在病房门口看着了。 男人见她来,瞳孔里带着震惊,“你……” “你怎么起来了?” 钟缱绻看向他身后的病床,“你身体好利索了?” “还没。”贺诛嗓音嘶哑,“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 钟缱绻见他回去病床坐下以后,将手里的鸡汤放在了贺诛的床头,她说,“你人生地不熟的,住院了也没人照顾,所以我给你炖了鸡汤,你喝了好得快。” 贺诛生病了,不知为何心理防线比平时要脆弱得多,见钟缱绻放下鸡汤就要走,他一把抓住她,“你……陪陪我好吗?” 钟缱绻站在原地没走,却也没回头,只是说,“放手。” “钟缱绻,我……” 贺诛嗓子疼,说出来的话似乎都是带着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你我真的很痛苦……” 钟缱绻没说话。 贺诛接着说,“昨天崔银起……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那两个孩子的事情……我才知道。钟缱绻,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和我说呢?”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呢。”钟缱绻总算肯回头看贺诛,“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我找你说有什么用,那么多年了……你但凡会心疼我一点,又怎么舍得对我做出那些事情?” 如此犀利的反问,让贺诛哑然。 他竟然给不出任何回答。 可是钟缱绻,可是钟缱绻…… 贺诛嘴巴张了张,颤抖着说出一句嘶哑的话,“钟缱绻……对不起……” 对不起。 第338章 你还恨我,别放过我。 对不起三个字就好像是一把巨大的榔头狠狠捶下来,把钟缱绻砸了个粉身碎骨! 她眼睛都红了,下意识摇着头,不想去听这些已经没用任何意义的道歉,甚至还红眼笑着说,“你跟谁说对不起呢,跟我吗?” 贺诛站起来,强壮的身躯不顾钟缱绻反抗,直接将她抱住了! “我说……”贺诛闭上眼睛,任凭钟缱绻反抗挣扎,“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不知道我对你的伤害那么大,如果我知道的话,我真的不会再那样怀疑你和别人生了孩子……” 钟缱绻用力挣脱开他,随后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贺诛,这些话现在说还有意义吗!” 迟来的巴掌那么痛,跟打在了他心上似的,贺诛却察觉不到自己的痛苦,他只替钟缱绻感觉到绝望,那么多年,那么多恨意,都无处发泄,到头来只有一个巴掌……只有一个巴掌能够替她出那么点气。 “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贺诛的眼睛也红了,他离不开钟缱绻,他没办法过钟缱绻不在身边的日子了,“你回来吧缱绻,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了,我……” 如果说他知道错了,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贺诛喃喃着,仿佛在遭受什么酷刑,“钟缱绻,五年,我真的等了你五年,我既然犯下错,那么你来惩罚我不好吗?为什么反而要逃离我呢……” 用这种自断后路的方法来留住你,是不是可以稍微唤起一点你对我的感情。 钟缱绻深呼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我那么爱你的。” 钟缱绻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可是没用,那些忍受了五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统统宣泄而出,仿佛是找到了出路,“我那么爱你的,可是你折磨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还不肯放过我!” “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 贺诛的声音都哑了,说到后面,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来冷血的男人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名为“脆弱”的情绪,“钟缱绻,不要再这样躲我了好吗?” 钟缱绻摇着头说,“我今天来看你,单纯是因为,贺诛,很多事情上你确实帮过我和楚鸢,所以你跑这么远来找我,还昏倒生病了,我要负起点责任,不能就这么把你一个人放在医院里不闻不问。” 钟缱绻不来倒好了,贺诛知道这代表着,她还在恨他。 可是她来了。 礼数周全地,提着炖好的鸡汤来了,竟令他觉得……无路可走。 听见钟缱绻这么说,贺诛立刻大喊,“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无法接受,钟缱绻的这些话,这么客气,又这么陌生…… “你来看我……难道不是……”心疼我吗。看书溂 这后面的几个字,贺诛没有勇气说出口。 钟缱绻咬牙切齿,“我怎么可能会心疼你呢!” 此话一出,贺诛愣在原地,本就生病了脸色不好,如今一来更是惨白几分,好像是血气被抽干了。 第339章 缱绻早就,回不来了。 钟缱绻的眼泪湿了眼眶,足以看出她当年有多痛彻心扉,可是再痛又有什么用呢,贺诛,你迟来的道歉对我来说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的人生早就因为你碎成碎片了! “我今天来找你,不过是为了把场面都做足了,我自己也求个心安,但是贺诛,请你不要多想我是在乎你才这么做的,你这样自以为是只会让我觉得很困扰,你病好了就请自己离开吧,我也算是来看过你了!” 钟缱绻说完这个抹了一把眼泪,随后用力地挤出一句话,“也别再出现了,我的世界很好,你离开我活不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离开你,我很开心!”看书溂 我离开你,我很开心! 贺诛的心像是被人击穿了似的,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绝望过。 过去贺诛习惯了掌控别人,他喜欢暴力,任何形式的暴力,他游走在灰色地带,喜欢用这些方式来让那些坚强的人屈服,钟缱绻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现在…… 钟缱绻不需要用任何的暴力,不需要像他一样面目可憎,就可以让他屈服。 但是打倒他对于钟缱绻来说,早就没有任何快感了。 女人当着贺诛的面擦干眼泪,红肿的眼睛表示着她曾经一度走向崩溃过,可是这一刻,她虽然眼睛红肿,却那样坚定,“你记住,贺诛。我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不管你是道歉,跪下来求我,还是说去死,我都不会动容一下的!你尽管试试吧!” 你尽管试试吧! 说完这话,钟缱绻摔门而出,留下贺诛一个人,脸色苍白地瘫坐在病床前,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眼神都奄奄一息了。 一直到很久以后,眼泪忽然间无法遏制地从贺诛的眼眶里汹涌而出,好像是他所有的感情到了一个极点,男人竟然因为情绪激动导致整个人痉挛了一下,差点干呕。 爱和恨都已经退无可退,在沉默中,猛烈爆发。 滚烫的眼泪掉下来,火烧似的,把他烫得作痛。 眼泪朦胧中,贺诛好像看见了过去的道馆,道馆里有一个女人,眉清目秀地坐在那里,见他回家,会小心翼翼地唤一声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 钟缱绻…… 不要……离开我。 ****** 钟缱绻抹着眼泪踩着步伐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因为没顾上周围人,一头撞上了一堵人墙。 她愣了愣,抬眸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崔银起。 此时此刻男人正骂骂咧咧地说,“你跑那么快干嘛!奶奶滴!又去找贺诛是吧!我就知道你旧情未了,你跟他什么时候复合呀!老子干脆现在随你份子钱得了!这么念念不忘,躲五年干嘛!” 崔银起骂到一半,发现钟缱绻正红着眼睛盯着自己。 崔银起一口气没喘上来,隔了一会他说,“看什么看?拿这种看我干吗!当年又不是我对你那么坏的!”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你这脑子,就活该当初被贺诛那样对待!” 第340章 剩菜剩饭,打发狗呢? 说完,他脸色不善地抓了一把钟缱绻的手,“我就说你早起不安好心,背着我偷摸找贺诛,呵呵!钟缱绻,你胆大包天!” 钟缱绻下意识顶嘴,“怎么不能找了?” “你犯贱啊。”崔银起一想起来就生气,于是说道,“贺诛怎么对你的,你忘了?我早上还闻到鸡汤香了呢!怎么,送给贺诛了是吧!” 钟缱绻说,“你声音小点,别让周围人听见。” 崔银起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但是反正就是很生气,“我就这个性格,你一天天的就把我往死里气。” 钟缱绻跟在他屁股后头,像是小媳妇似的,不过这回可不是受气的小媳妇,反而更像是有反骨的小媳妇,因为她还在后头问,“我怎么就气你了,我解决我自己的情感问题,又不需要你来帮我出主意,我觉得我做得挺好的呀。” “你还得意上了是吧” 崔银起领着她往下走,在外面看到了楚鸢停着的车子,崔银起说,“你自己选吧!” 钟缱绻想也不想地说,“我坐楚鸢的车子回去。” 崔银起破口大骂,“我下次再来接你我是狗!” 钟缱绻吐了吐舌头。 崔银起一张小白脸被钟缱绻气得铁青,“仗着楚鸢在你就无法无天是吧!一大早背着我找贺诛,我来接你你还不跟我走,你胆子发育了!” 钟缱绻上了车,把车门一关,崔银起还要骂,她直接把车窗都升起来了。看书溂 看崔银起气够呛那个样,楚鸢都乐了,“哈哈哈,你看你给他气的。” “他平时也没少气我。”钟缱绻拍拍楚鸢的肩膀说,“他平时说话老恶心我了,我今天也不过是恶心回去罢了!” “很好。” 楚鸢发动了车子,崔银起的车跟在屁股后头,像个保安。 她问,“事情解决了吗?” 钟缱绻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僵硬,但是她还是恢复了过来,“好了。” 楚鸢没多问细节,钟缱绻是独立的个体,有她自己的解决办法,她追着深究,不过是给人添麻烦罢了。 回到家,崔银起也跟在后头把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走下来的时候,男人故意路过楚鸢翻了个白眼,随后走进家中,头也不回。 钟缱绻说,“他怎么这么炸毛。” “估计以为你和贺诛复合了吧。” 楚鸢是过来人,心里门清,一下子看明白了崔银起在发什么脾气,于是她点了点钟缱绻,“崔银起这五年……一直都这样吗?” “嗯,提起和贺诛有关的事情就会这样。” 钟缱绻想到了什么,走到了厨房,开始鼓捣起来。 半个小时后,钟缱绻敲开了崔银起的房门。 男人似乎正在看新闻,听见敲门声打开,拉着一张白皙冷漠的脸面对钟缱绻,“你来干嘛?” 钟缱绻手里托着盘子,“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餐呢。早上给贺诛炖鸡汤,没有全给他,还有多的……” 崔银起扯扯嘴角,冷笑两声,“呦,剩饭给我,打发狗呢?” 第341章 这个鸡腿,我吃定了! 钟缱绻心里一刺,“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我对什么人就什么口气。” 见她举着托盘站在外面,崔银起便给她让了路,让她走进来顺手接过了她的托盘,放在了自己的桌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钟缱绻,“这什么?” “鸡汤。” 钟缱绻话还没说完,被崔银起打断了,男人眼中的嘲讽更甚,“那不就是给贺诛炖的么,还能顺路想到我呀,真是谢谢你哦。”看书喇 听听他阴阳怪气这个劲儿! 钟缱绻叹了口气,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了,“你别这样看我,崔银起。” “我怎么看你了?” 崔银起跟刺猬似的,一想到早上钟缱绻特意早起炖鸡汤给贺诛送去,就浑身不舒服,跟身上有蚂蚁在爬似的,他说话句句带刺,对钟缱绻态度也不是很好,“还知道剩下一点给我呢,可怜我?” 钟缱绻摒不住了,对着崔银起大喊,“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吗!” 崔银起被钟缱绻一吼,居然沉默了。 钟缱绻手指攥紧了,“你自己去看看我给你的是什么再来说吧!崔银起,你总这样说话,我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这些阴阳怪气!一定要这样说话来伤害你的身边人吗?” 说完钟缱绻把门关上,迈着步子噔噔噔走了,崔银起闷闷不乐地来到桌前,心说不就是炖贺诛那锅鸡汤剩下的边角料么,结果翻开盖子,香气扑鼻而来,被熬得出油的鲜美鸡汤正中央正躺着两个完整的硕大的鸡腿。 崔银起愣住了。 拿着盖子的手,隐隐发抖。 钟缱绻这是……把鸡身上最肥美的两个鸡腿部位留下来给他了。 鼻子一酸,崔银起放下盖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像是被电了似的,很麻又很痛,他尝试喝了一口,鸡汤很好喝。 他吸吸鼻子,忽然间转身拉开门,朝着楼下喊了一句,“钟缱绻!” 小钟姑娘正委屈地在客厅一楼看电影呢,理都不理他。 崔银起自知理亏,喊了一句,“俩鸡腿呢,吃不完,要分你一个不。” 钟缱绻还是没搭理他。 哎呦。 伤着她了。 人家好心留了两个最好的鸡腿给他,亲自端上门,他不领情算了,还那样说话伤害她。 说她活该被贺诛折磨。 这不是诛她的心吗。 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崔银起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搓搓手,走下去拽了拽钟缱绻的衣摆,“喂,你生气啦?” 钟缱绻胳膊一扬,挣脱开了他的手。 崔银起难得地有些窘迫,毕竟他是豪门阔少,习惯了高高在上,这样低下头求和倒还是头一回,有些生疏,“你别生气了,我刚喝了鸡汤,很好喝。” 钟缱绻学着崔银起的话说,“不是剩菜剩饭么,我以为你不稀得吃呢。” 这叫什么,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崔银起只能上楼去把鸡汤端下来,放在茶几上,和钟缱绻一起分享,但他嘴笨,从来不会说好听的话,“你这个鸡汤……是额外给我炖的吗,还是……” 钟缱绻忍无可忍,回头恶狠狠瞪着他,“是送贺诛之前把这两个大鸡腿特意给你留的!满意了吧!我不给你吃了,我后悔了,你把鸡腿还我!” 崔银起跟狗似的护食,他说,“你做梦,你休想,进我嘴巴的谁也别想拿走,呸呸呸呸。” 说完直接在鸡腿上吐了口水。 第342章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这崔银起平日里看起来高贵冷艳,现在跟钟缱绻在一块,倒反而显得幼稚无比。 钟缱绻能够感觉到崔银起想要缓和关系,但是他似乎以前没做过这种主动低头的事情,所以看起来……他的求和,有一点尴尬。 不过,钟缱绻也不是那种为难别人的人。 她还是气鼓鼓地坐在那里,但是态度少许好转了,“以后你就没得吃了。” 崔银起心里咯噔一下。 这钟缱绻不会从此记仇了吧。 别呀。 他好不容易吃到了钟缱绻亲手做的东西,要是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岂不是急死他!于是崔银起说,“你看你小气的,不就是说你两句吗,还不乐意上了。” 钟缱绻瞪了他一眼,崔银起立刻闭嘴。 两个人就这么在客厅沉默地僵持着,没想到居然还是钟缱绻主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你看什么电影?” 崔银起说,“范海辛。” 钟缱绻楞了一下,“这么老的电影你也要看?而且我觉得有点恐怖诶。” 范海辛里面讲的故事是和吸血鬼有关的。 崔银起说,“我这人比较恋旧。” 是吗。 钟缱绻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多看了他几眼,但还是依着他把这部电影调出来了,两个人换了姿势,一起缩在沙发上把一部古老的片子看完,整个过程崔银起都在观察钟缱绻的脸色。 他想,女孩子不应该都是会感觉到害怕的吗? 怎么钟缱绻一点反应没有,还看得起劲? 崔银起咳嗽了两下,钟缱绻还是盯着屏幕。 崔银起把手伸过去,放在了钟缱绻的身后面,这样一来钟缱绻只要害怕往回缩,就会缩进他的臂弯里。 然而。 电影放到结尾了,钟缱绻都没有缩一下。 西八!!! 崔银起都在心里骂街了,说好的看这种片子可以让女人靠近自己呢! 钟缱绻! 崔银起磨了磨牙,干脆把投屏关了,随后看向钟缱绻,“你不害怕?你看吸血鬼,看科学怪人不害怕吗?都是些怪胎诶。” 钟缱绻扭头,一本正经地说,“有什么好害怕的,哎呦里面那个吸血鬼的三个老婆好漂亮呀,金发碧眼的大美女诶。” “……”钟缱绻的关注点居然是吸血鬼的三个老婆!!! 崔银起目瞪口呆看着她好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你看那种纯粹的恐怖片呢?” 说完,他换了一部片子投屏,投了个特别出名的禁片,一看就是特别恐怖的电影,结果钟缱绻表情不变。 倒是崔银起,在鬼出来的时候,直接啊的大叫了一声,跳起来直接蹬进了钟缱绻的怀里! 钟缱绻没被鬼吓一跳,被崔银起吓一跳,双手接住了跳上来的崔银起,坐在沙发上看着怀里的男人,她瞪大眼睛,“你干嘛呀!” 崔银起说,“老子tm害怕啊!” 钟缱绻笑得哆嗦,差点没喘过气来,“不是,我以为你邀请我一起看恐怖片,是你喜欢呢!你一个大男人,还害怕这些啊。” 崔银起面红脖子粗,“你把投屏关了!关了!我不看了!” “:行行行,不看不看。”钟缱绻一边笑,一边把电影暂停了,随后崔银起这才从她身上爬下来,男人长手长脚的,缩在女人怀里显得特别搞笑,钟缱绻扭头看他的时候,居然在他脸上看见了可疑的红晕。 他……不会害羞了吧? “哈哈哈哈哈!”钟缱绻大笑,“崔银起,你也有今天!” ****** 落日时分,钟缱绻照例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水产回来,因为知道楚鸢怀孕了不能多吃,所以她买的分量不多,帮楚鸢做了一顿营养餐以后,用剩下的料炖了一锅西班牙海鲜烩饭,漂亮的珐琅锅里煮满了海鲜烩饭,颜色看上去相当有食欲,香味也随着闷煮从食物本身被逼了出来,扑鼻喷香。 这会儿崔银起正好开完会出来,他手里还端着一台笔记本,另一只手里举着一杯咖啡,乍一眼看起来还挺有商务精英那腔调,人模狗样地经过厨房,闻着味了,上前问了一句,“呦,你还会烩饭呢?” 钟缱绻瞄了他一眼,看出他这个打扮,“你刚在视频会议啊?” “对的。” 崔银起说,“在和新的开发商一块商讨你们这边的新的度假村开发。” “真的吗!” 钟缱绻眼睛都亮了,“哇,那文旅局的叔叔们一定很开心。” 崔银起撇撇嘴,“你就知道他们开心?不知道老子帮忙搭线多累吗?” “哎呦。”钟缱绻说,“我们崔少一呼百应的,我的感谢微乎其微啦。” “不。” 崔银起直勾勾看着钟缱绻的眼睛,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很久,这几秒钟里,他自己也在想着自己要如何把话圆下去。 算了。 不圆了。 崔银起说,“我不要旁人的感谢,我要你的感谢,钟缱绻,你得一辈子,记着我的好。” 你得一辈子,记着我的好。 钟缱绻的心像是被人用子弹狠狠打穿了,听见崔银起嘴巴里说出来的这句话,女人举着铲子的手顿了顿。 随后崔银起放下笔记本和咖啡杯,转身厨房帮她把准备好的营养餐端出来,放在了楚鸢的房间门口。 楚鸢怀孕了,嗜睡,所以白天都没有出门,可能是现在身体孕后反应比较严重,钟缱绻经历过这个阶段,所以也没多去打扰她。 看着崔银起把饭放了回来,又对着自己伸出手,说了一句,“我的呢?” 钟缱绻说,“你像个要饭的。” “呵呵。” 崔银起还是把手摊着,“我不管,我也要吃烩饭。” 钟缱绻确实给他盛了一碗,奈何崔银起一看,睁着眼睛口气不善地说,“海鲜呢!不是满满一锅海鲜烩饭吗!那楚鸢的饭上都有海鲜,我的海鲜去哪了!” 怎么光有饭没有料啊! 钟缱绻,记仇是吧! 上次说完不给鸡腿,这回做烩饭都不给他大鱼大肉了! 钟缱绻说,“你吃这些,饿不死。” “老子他妈滴端起这锅烩饭直接吐口水。”崔银起说,“呸呸呸,呸呸呸,好了,这一整锅都有我口水了,都是我的,你别想吃。”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 钟缱绻恨不得把饭勺敲在崔银起的脑门上,“崔银起,你立刻搬出去!我不会再做饭给你吃了!” 第343章 落荒而逃,不敢面对。 崔银起怎么可能顺着她? 他把剩下的海鲜烩饭端出来,在桌子上放好,随后走上前,趁着钟缱绻不注意,按着她的脑袋就直接啃了一口。 啃在她脸颊上。 牙齿咬的。 这一下,钟缱绻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而后女人直接用手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崔银起,眼里满是闪躲与惊慌,“你疯了吗!” 崔银起说,“好了,现在你脸上也是我的口水,你也是我的了。” 你也是我的了。 钟缱绻这颗心原本已经被贺诛伤得七零八落了,连跳动都是苟延残喘的,可是不知为何听见崔银起的这句话,她整个人上下血脉都开始用力搏动起来,女人捂着脸,说话声音竟然有些发颤,“崔……崔银起你,你说什么话呢!” 崔银起眯着眼睛说,“你这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钟缱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反应,她和崔银起相处了已经整整五年了,这五年来,也不止一次被崔银起在床上拥抱过,虽然他们没发生关系,但是对于崔银起的触碰,她反应不应该这么大才对。 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她的心和身体都是残破不堪的,这一塌糊涂的身躯还有什么资格,被人拥抱在怀里呢? 崔银起,你也许自己都不知道吧。 你眼睛里的情绪太赤裸了,我……承受不来。 钟缱绻撇开脸去,“吃个饭你搞这么多动静!真是不太平!” 崔银起扯扯嘴角,呵呵了两声,“哥们就这臭脾气,你都受得了贺诛,怎么就受不了我?” “那能比吗!” 钟缱绻说,“你怎么总是要拿自己跟贺诛比呢?” 为什么呢。 崔银起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总是跟贺诛比,这不是在钟缱绻的心口上撒盐吗? 也许是因为……贺诛拥有过,钟缱绻全部的爱吧。 崔银起脑海里掠过这个回答,但是很快被他压了下去,男人过去和钟缱绻分了餐具,随后两个人坐在桌子两端吃东西,吃到一半,钟缱绻问,“你吃饭无聊吗,还看恐怖片不。” 崔银起脸色都变了,“不看!看那玩意儿你吃得下去饭?” 钟缱绻乐呵呵地说,“吃得下去。” “……”这个女人才是最恐怖的吧!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原本有点微妙,但是好像被钟缱绻完美地给圆了过去,她总是这么处事玲珑,可就是因为如此……崔银起觉得,他琢磨不到钟缱绻的内心。 她通过一层“善解人意”的躯壳,把自己的真实感受给围起来了。 崔银起看了钟缱绻几眼,瞳仁幽深。 ****** 吃完晚饭,钟缱绻想出去吹会海风,刚和崔银起一起洗了碗往外走,就听见家外面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听这发动机声,应该是不便宜的轿跑。 往外看,发现一辆奔驰停在外面,钟缱绻原本以为又是贺诛搞了什么幺蛾子,结果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美女,鹅蛋脸,柳叶眉,一看就知道家庭条件很好,把她宠得像个娇滴滴的小公主。 这会儿小公主走到了钟缱绻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 “就是你?” 她眼里写满了敌意。 崔银起往前迈了一步,“董婧婧,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喊作董婧婧的女人皱着眉头,“崔银起,你这是什么态度?” 崔银起说,“你别来给我添麻烦。” “我怎么就是麻烦了。” 董婧婧原地跺跺脚,“这都几年了!你陪着一个有孩子的女人,真的有那么开心吗!她的孩子又不是给你生的,再说了,你也不是喜欢小孩子的人呀!” 此话一出,钟缱绻的脸色变了变。 崔银起眼神一下子压了下来,“别再闹了董婧婧!” 董婧婧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钟缱绻,“都怪你!你是不是在给自己的小孩找爹呀?带着俩拖油瓶!” “董婧婧!”崔银起拔高声调,“你说话过分了!” 得亏俩孩子睡得早,要是听见了,指不定得伤心成啥样呢。 这两个孩子和钟缱绻,是互相救赎。 一方没了妈妈,一方没了孩子。而他们相遇了,才能够重新组建成一个完美的家庭。 听见崔银起维护钟缱绻身边人,董婧婧眼泪一下出来了,她说,“你之前都没有吼过我,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吼我!” 崔银起一把将董婧婧拽住,拉回了车边,甚至将她塞进了驾驶座里,“你赶紧回去,你要是不回去,我喊你爸妈来把你带走。” “我不!” 董婧婧固执极了,“我就想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好!能把你迷得团团转!我去你们公司那边打听了,他们说你最近开视频会议居多,去公司都去得少了!怎么,这里是什么温柔乡,让你流连忘返!” 温柔乡。 钟缱绻的心一震,错愕地看着崔银起。 她竟然都不知道,崔银起为了陪伴她,背地里还有这些事儿…… 深呼吸一口气,钟缱绻说,“要不,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先一个人去吹吹风吧。” 说完,她也不顾崔银起的拒绝,迈开步子,大步跑了几步,把崔银起和董婧婧甩在了身后。 想逃,迫不及待地,她想逃。 看着钟缱绻落荒而逃的背影,崔银起咬了咬牙,扭头看向董婧婧,“你满意了吧!人家跟你没仇没怨的,你这么说别人,觉得自己很对吗?” 董婧婧撅着嘴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夺走了你陪伴我的时间!” “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你的玩具,大小姐!” 崔银起说,“你只是一厢情愿地让我陪在你身边,但是董婧婧,我不是你的谁,你也没必要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崔银起说话太直白了,让董婧婧受不了,她摇着头,“你是为了不连累我才这么说的。” “连累你?”崔银起说,“我又不是要去坐牢了,你也不是我的家属,我有什么好连累你,我日子过得好好的!” 第344章 你和贺诛,旧情复燃? 董婧婧铁了心要和崔银起在一起,越是被他这么说,便越是倔强固执,她哭得眼睛通红,直接扑进了崔银起的怀里,“我不管!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我比她更早认识你!为什么呀,为什么你不跟我在一起,选择那种女人?” “什么选择——”崔银起卡住了,“第一,我没有和人家在一起,我也没选择她。第二,就算我的选择了,那也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我。” 崔银起说话可真无情啊。 董婧婧被塞进了驾驶座,还是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的袖子,“我不管!我要在这里买套房子住下,我也要天天陪着你!” “你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是要让所有人都哄着你吗?” 崔银起说,“你爱在哪买在哪买,跟我没关系!” 说完这个,崔银起撒手就丢下她,去找钟缱绻的身影了。 看着崔银起离开的样子,董婧婧的手指一根一根攥紧了方向盘,就仿佛在企图扼住什么人的喉咙。 ****** 钟缱绻一个人在海边散步,回想起刚才董婧婧从车上下来气势汹汹质问她的模样,女人不由得想笑。 自嘲地笑了笑,她是在笑话自己。 怎么那一会,就慌了呢。 明明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了,却还是会在面对董婧婧的时候慌了神,不知道如何面对。 或许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不是董婧婧,是崔银起。 叹了口气,钟缱绻蹲下来,在海边捡起了一枚贝壳,这贝壳是被海浪带到海岸边的,钟缱绻将它捡起来的时候,它周身还带着些许泥沙,于是她又将它放回了正好打回来的浪里冲洗了一下,再度举起来的那一刻,贝壳便被冲刷得发亮,是一枚洁白无垢的贝壳。 太漂亮了。 若是自己也像这枚贝壳一样纯洁无瑕就好了。看书喇 可惜自己的身体太肮脏了。 进入大海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好好地把自己过去的龌龊洗干净呢? 钟缱绻好想跳进海里啊。 大海太迷人了,有一种诱惑着她深入的错觉。 深不见底,又暧昧朦胧,潜藏着危机,仿佛在邀请她。 她踩着海水往里走,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手臂从背后伸出来,一把将她拽住,钟缱绻错愕回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能一个人走这么深!” 贺诛的脸上挂着汗,“你是想自杀吗!我看你越走越深了!” “我……”钟缱绻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终于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是被大海诱惑了,盯着海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往里走……往里走…… 回过神来的时候,海水已经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方。 贺诛拽着她的胳膊,满脸写着愤怒与惊慌,“疯了吗钟缱绻!” 钟缱绻抿唇,隔了一会才说,“我刚……失神了。” “你遇到什么事了吗?”贺诛拽着她往回走,海水被两个人分割开一道波纹,但是这存在过的痕迹又顷刻间被重新覆盖上来的海水吞没。 好冷啊,钟缱绻想。 她看着贺诛拉着她往回走的背影,能感受到自己正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可是为什么。 贺诛,你和海一样冷。 被贺诛带回了沙滩边,钟缱绻这才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住院吗?” “我……闲着没事也来海边走走,正好看见你在。” 贺诛的态度也有点小心翼翼,“我还以为你想不开想投海自杀呢。” 看着钟缱绻眼神茫然地一步一步走进海里的时候,贺诛心跳都要暂停了! 没想到钟缱绻苦笑了一下说,“没有,不过多谢你,我散会步,就得回去了。” 贺诛拽着她没松手,“钟缱绻,你刚才真不是想寻死吧。” 钟缱绻摇摇头,“怎么会呢,我可是在努力活下去。” 不知为何,听她说这个,贺诛心如刀割。 他如今已经无法面对钟缱绻了,因为过去他伤她伤得,肆无忌惮。 钟缱绻倘若真的想寻死,那必定是贺诛逼的。 身为罪魁祸首的他,根本没资格关心她。 贺诛松开了钟缱绻的手,“你以后别一个人来海边,大海很漂亮,也很危险。” 钟缱绻点头,“你病好些了吗?” “退烧了。”贺诛说,“钟缱绻,病好了你会赶我回去吗?” 钟缱绻没说话,隔了好一会才淡淡地说,“回去吧贺诛。” “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贺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让钟缱绻惊了一下。 机会? 什么机会,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机会? 贺诛张了张嘴巴,没把自己剩下的话说出口,“我不会走的,钟缱绻,我会在这里一直住着,我每天都会来找你,一直到你愿意……愿意再给我个机会为止。” 钟缱绻听见,噗嗤笑了一声。 贺诛,你过去不是这样的。 她回头,眼睛微红,“不要做无用功。” “都还没有开始,你怎么知道是无用功?” 贺诛听她这么说,心像是被人对半挖开了似的,难受极了,“别拒绝我了,钟缱绻。” 钟缱绻沉默,将贺诛一个人远远甩在了后面,走到了沙滩的安全线边上,跨过安全线,她发现不远处赫然站着一抹身影。 崔银起。 钟缱绻一怔,想打招呼,竟不知从何说起。 崔银起倒是主动开口了,迎着海风,海边棕榈树的倒影被吹得凌乱,倒影在他脸上光影交错,男人正用一双清冷的眼睛注视着她,说道,“是贺诛陪你散步的吗?” 钟缱绻攥了攥手指。 “你和贺诛聊得怎么样。” 崔银起见钟缱绻不说话,又补了一句,“对他旧情复燃了吗?” 听见这话,钟缱绻抬头用力地看着她,和他对视。 崔银起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的嗓子哑下来了,“我和董婧婧的关系,不是你想象得那样。她今天对你如此无礼,我替她向你道歉,她被家里人宠坏了,性格有些恶劣。” 钟缱绻听完崔银起说的,只是轻声道,“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 崔银起上前一步,“钟缱绻你——” 话音未落,看见钟缱绻有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 刚才贺诛牵的,也不过是另一只手。 崔银起将她那只藏起来的手从她背后揪出来,不顾钟缱绻的反抗,只见她那只手里正死死攥着一枚贝壳,洁白的贝壳坚硬又锋利,像是从来不会屈服的人身上最硬的一块骨头,而此时此刻,这枚骨头正被钟缱绻死死攥在掌心,因为攥得太过用力,锋利的边缘将她的掌心磨出了血。 细细的血丝沿着贝壳的纹路开出了一朵花。 第345章 她对男人,有点过敏。 崔银起看见钟缱绻掌心血丝的瞬间,没忍住大喊了一句,“钟缱绻!” 钟缱绻无力地松开贝壳,笑了笑说,“好像,攥得太紧了。” “你到底怎么了……”崔银起说,“是贺诛跟你说了什么,刺激到你了吗?” 钟缱绻摇摇头。 崔银起按住她的肩膀,“还是说我的存在,以及因为我出现的董婧婧的存在,伤害到你了?” 钟缱绻沉默。 董婧婧的话确实伤害大,只是更大的伤害来源于……她发现自己和董婧婧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董婧婧的出现,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彻底跌落到了冰冷的现实中。 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个是陪过无数男人的破败之躯,她……何德何能让崔银起为她牺牲这么多时间。 早知道这样,倒不如跟贺诛这种人渣纠缠到死,渣男贱女互相消化了,也好过糟蹋正常人。 钟缱绻的心思被崔银起看见了,男人用力摇晃着她瘦削的肩膀,带动她耳边垂落下来的发丝一起晃动,此时此刻钟缱绻身上有一股强烈的宿命感与破碎感,就好像,崔银起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慢慢风化,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别给我想有的没的,跟我回去。”崔银起说,“我看你腿上都是海水,也不怕着凉。” 钟缱绻道,“董婧婧走了吗?” 崔银起停顿了一下,“没走,她在这附近买了房子,估计会纠缠好一阵子。” “董婧婧这么好的人,你为什么不接受呀。” “神经病。” 崔银起骂了一句,“钟缱绻,你再说这些没脑子的话,我就不管你死活了。” 钟缱绻惊觉,崔银起,已经管了她五年了。 他这人脾气臭,嘴巴硬,说话难听,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性格恶劣的人,已经陪在她身边五年了。 董婧婧说他最讨厌小孩子,奈何崔银起却偏偏跟着钟缱绻一起把领养来的孩子养大了。 钟缱绻红了眼睛。 崔银起,你给的太多了,我根本……还不起。 跟着崔银起回家,发现楚鸢正坐在客厅中央,以一种警觉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二人,隔了好一会,楚鸢跟领导似的,点名钟缱绻,“你进来,跟我聊聊。” 钟缱绻指指自己。 楚鸢说,“对,就是你。” 好吧,既然这样,楚鸢肯定是有什么想说的了。 钟缱绻和崔银起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走向了楚鸢,房门一关,楚鸢开门见山说道,“我听见刚才外面女人的争吵声了。” 钟缱绻表情一僵。 “看你这个脸色。” 楚鸢伸手,摸了摸钟缱绻的脸,而后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肯定是之前那个女人说话伤到你了!你看看你的眼睛,光是和你对视就要心疼死我了!” 钟缱绻一直憋着,这会儿在楚鸢面前没忍住,眼泪落下来了。 楚鸢太温柔又太细心了,总是能捕捉到她敏感的情绪变化。 有一个这样的朋友陪伴在身边,是一件多幸运的事情! “我就是怕你重新回到过去的阴影里面去,所以才会喊你过来,想和你聊聊天,让你开心点。” 楚鸢看着钟缱绻,一字一句说道,“首先,那个女人很不讲礼貌,上来就说你带着孩子是拖油瓶,我觉得她的素养根本不像是一个豪门千金小姐所匹配的,你完全不用把这种话听进去。” 钟缱绻点点头。 “另外,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是带着孩子,在给孩子找父亲,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楚鸢的人生,就是如此光明正大。 那又怎么样,犯法吗? “现在这个社会对带孩子的女人存在很大的偏见,说什么不好二嫁啊,说什么二婚等于帮别人养孩子啊,这种话太多了,正是因为这种话多,你才要站出来。” 楚鸢拍拍钟缱绻的肩膀,“身为这一类型的女性代表,我们都经历过独身养大孩子的事情,越是这样你越要让大家看见你的决心不是吗?你就应该笑得更开心,活得更好,做个榜样给大家看看,带着娃的单身妈妈也一样可以很精彩,活出自己!” “怎么可以因为这个女人的几句话就陷入了忧郁了呢!” 楚鸢的话像是给钟缱绻打了一针强心剂,让她的眼里重新有了光芒,“首先,你完全没有在刻意勾引崔银起,你问心无愧。其次,就算是你带着娃跟崔银起谈恋爱又怎么样呢,男未婚女未嫁的,她董婧婧就是说破了嘴,也拦不住你们一丁点!” 钟缱绻听得着急了,“我和崔银起没有谈恋爱!” 楚鸢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哦?真的吗?那为什么董婧婧上门找你发脾气,他这么生气?” “因为董婧婧给他添麻烦了。” 钟缱绻下意识说道,“楚鸢,刚才其实贺诛也找我了,他现在和董婧婧一样,都不肯走,并且要住在我们附近。” 楚鸢听见贺诛这个名字就来气,“干脆这样,让他俩凑一对得了!” 钟缱绻被楚鸢逗乐了,“你咋这么缺德!董婧婧罪不至此吧!” “人家说你坏话,你还帮着别人说。”楚鸢气不打一处来,“钟缱绻,你就是心太软!” 两个人嘻嘻哈哈出了房间,发现崔银起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回卧室了吗? 钟缱绻推开自己卧室门,发现崔银起正在他们卧室的自带浴室里冲洗,刷刷的水声传来,像是有什么羽毛在挠着他的耳朵似的。 平日里都听习惯了的声音,如今钟缱绻听起来居然令她面红耳赤。 完蛋了!她居然开始对崔银起过敏了! 钟缱绻拿着自己的睡衣等候在浴室外面,崔银起洗完后一拉开门,就看见了等在外面一脸呆愣的钟缱绻。 带着热气,男人眯了眯眼睛,“你干嘛?” 钟缱绻回神,磕磕巴巴地说,“我等你洗完……” “哦。”崔银起咧嘴笑,似乎是看出了钟缱绻的局促,“你要是想进来看,我勉为其难,也不收你门票。” 第346章 骂得好听,再骂几句。 钟缱绻面红耳赤,“崔银起,你不像个人样。” 崔银起呵呵冷笑,“对对,我不像人样,你最爱的贺诛像。” 钟缱绻咬着牙,踩了他一脚,让后者倒抽一口冷气,随后女人用最快的步伐闪进了浴室。 崔银起瞪了她背影一眼,而后爬去了床上,一想起钟缱绻手上还有伤,不知道还在流血没,于是他又从床上爬下来,“要我帮你吗?” 钟缱绻说,“我有手!” “你手受伤了。” “没断!” 哦——计划落空。 崔银起站在浴室门口,隔着毛玻璃瞅了钟缱绻朦胧的影子好一会,再度回到了床上掀开被子,他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掠过的就是钟缱绻和贺诛手牵手从海里走上来的画面。 该死的,她该不会是约了和贺诛一起投海殉情吧! 崔银起原本闭目养神呢,又猛地睁开眼睛,这个念头令他脑内警铃大作,男人又下床跑到了浴室门口,“钟缱绻,你别洗着洗着自杀啊!” “神经病!”钟缱绻忍无可忍的声音透过看不真切的浴室门传过来,“崔银起你到底有完没完!” 哦,好吧,这么活蹦乱跳的,应该没有什么负面想法吧。 崔银起第三次爬到了床边,只是脑海里画面一闪,又想起了刚才沙滩边上,钟缱绻用一种落寞的眼神看着他的样子。 她的手心都被贝壳磨出血了,她却浑然不觉。 很寂寞吗,钟缱绻,一直以来,你很寂寞吗? 崔银起的眼神多了几分晦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缱绻洗完澡出来,看着崔银起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钟缱绻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走过去掀开被子的时候,故意还在中间隔了很远的距离,得亏床够大,两个人睡觉,里面像是分割开来一道楚河汉界。 然而钟缱绻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崔银起主动越界,就这么直接抱了上来,肌肤相贴的那一刻,钟缱绻浑身哆嗦了一下。 崔银起没穿…… “崔银起——” 话音未落,男人滚烫的吻落在了她的后脖颈。 那一瞬间,钟缱绻全身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抵抗崔银起突如其来的压制,整个人的魂魄都被人夺走了似的,一直到崔银起的吻从脖子落下来,密密麻麻地几乎要将她全身吞没。 陌生的感觉侵占了她的大脑,钟缱绻摇着头,本能让她拒绝,可是崔银起强硬地分开了她的手指,挤入了她的指缝,以一种绝对的掌控把她的防御击垮,十指相扣的那一秒,钟缱绻感觉眼前炸开了白光。 “五年了。”崔银起哑着嗓子说,“贺诛没碰你,我也没碰你,钟缱绻,为什么你会和贺诛手牵手看海?他贺诛能做的事情,我不可以吗?” 我不可以吗? 你在贺诛身上体验到的那些残忍与掠夺,我不可以吗。 我也可以。 崔银起的声音像是魔咒,禁锢了钟缱绻所有的理智,女人的眼泪落下来,顺着脸颊滴在枕头上,崔银起的反应却是伸出舌头帮她舔掉了眼泪。 钟缱绻说,“你误会了,崔银起,我没有……” “我误会?” 崔银起说,“我养了你五年,结果看见你和贺诛手牵手,这算什么,钟缱绻。” 为什么我不可以。 钟缱绻声音都在颤抖了,“我没有和他手牵手。” “我都看见了!”崔银起的语调里沾染上了些许愤怒,“我原本想陪你在海边散步的,可是我看见了贺诛去抓你的手。” 嫉妒,嫉妒,嫉妒。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嫉妒的。 崔银起自己也不知道。 他问自己,那不成,他真的很爱很爱钟缱绻吗? 不会吧,他崔银起会真的深爱一个人吗? 崔银起给自己的回答是否认。 他不爱钟缱绻,那么为什么,在看见钟缱绻和贺诛肢体接触的时候,会疯狂嫉妒? 占有欲吗。 这么多年来,雄性的劣质基因还印刻在他身体深处,那无理又无法没抹消的占有欲,令他对钟缱绻起了歹念。 这份冲动,一直以来被他压制着,他觉得自己冠冕堂皇,看起来像一个好人,收留钟缱绻,给她新生,让她找到适合自己的事业,让她学会热爱生活。 “都是装的。” 崔银起的声音一刀一刀割开钟缱绻的身体。 “都是装出来的,钟缱绻,我对你的好都是另有图谋。” 陪钟缱绻搁这过家家呢,两个人互不越界又互相陪伴,搞得好像他真的和钟缱绻存在什么羁绊似的。 崔银起,你装什么好人啊。 崔银起在脑海里自己笑自己。 真tm虚伪。 在钟缱绻惊呼之前,男人吻住她,夺走了她口中的全部空气。 那一刻,窒息感涌上钟缱绻的喉头。 崔银起的脸抬起来的时候,能够看见昏暗灯光下,钟缱绻的嘴唇湿漉漉的在颤抖着。 “差点都忘了当初为什么收留你。” 崔银起像是压抑了很久的野生动物,在这一刻,兽性冲破了理性的铁链,他看着钟缱绻眼中的惊慌,看着她白皙的脖子被自己弄脏,男人咧嘴笑了。 他说,“收留你,是因为,想睡你啊。” ****** 钟缱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到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甚至时间逼近了傍晚。 她张嘴,差点没发出声音。 崔银起醒得早,正在一边开会,看见钟缱绻醒了,手里拿着一件男士短袖,直接就这么从她头上罩了下去。 钟缱绻脸色苍白,“你……” “叫哑了?” 崔银起倒是一脸的淡漠,多看了钟缱绻几眼,“我在视频会议,你下床记得穿裤子。” 钟缱绻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太过用力扯到了嗓子眼,跟着作痛,害得她大口呼气都不敢了,女人跟小鸡仔似的缩在床上瑟瑟发抖,隔了好一会,眼泪从她眼眶里落下来,“崔银起——你个混蛋!”看书溂 崔银起闻言,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会。 他捏住了钟缱绻的下巴,身后还有一群听八卦的高管,大家只能通过摆放着的笔记本自带摄像头看见崔银起宽阔的背,看不见被遮住的钟缱绻。 但是崔银起性感冰冷的声音却传过来,他说,“骂得好听,再骂几句。” 第347章 她的不洁,她才不配! 被崔银起这样注视着,钟缱绻有一种自己无法说话的错觉。 全部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毁,钟缱绻颤抖着,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崔银起你……你……”她一时半会不知道先用哪个词语来骂崔银起,只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我……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崔银凑近了身子,对钟缱绻说,“一会的,等我开完这个会,你想怎么收拾我就怎么收拾我,我还在跟几个高层开会呢。” 钟缱绻一听,脸更红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说着急,这会儿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崔银起,要哭哭不出来,笑也肯定没办法笑,她最终只能把所有的话咽下去,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崔银起的大腿。 隔着睡裤,钟缱绻的手指掐在了崔银起的大腿肌肉上,男人吃痛,登时收紧了腿部肌肉,以至于钟缱绻掐下去的之后感觉到一股硬邦邦的对抗力,她也没别的法子了,掐完以后恨恨地看着崔银起。 结果崔银起却咧嘴笑了。 他说,“挺疼的。” 钟缱绻登时就立刻去看他的腿,崔银起笑得更开心了,“你看看你,你又舍不得掐,你非得掐我做什么。” 钟缱绻捂着自己胸口,被崔银起气得哆嗦,“我气啊,崔银起……我气啊!气死我了,你!你违背了妇女意愿!” 崔银起眸光渐深,“我觉得后半夜你挺自愿的。” 钟缱绻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后脸更红了,不仅红,还发烫,她登时用脚去踹崔银起,“你闭嘴呀!” 崔银起大笑,从床边走到了桌边,坐下的时候还往后看了一眼确认钟缱绻身上的短袖已经穿好了,这才喊了一声视频里的众人,“ok,继续吧。” 有几个年龄不算很大的高管还想着透过崔银起好好看钟缱绻,被崔银起叫唤了一句,“叔几个,别看了呗,回头我领来公司给你们看。” 一群高管一下子笑开花了,“好好好。” “哎呦,小崔,你真老老实实找着女朋友了?” “好好谈呀,别半道黄了,这回我们可要吃喜酒。” 听见高管们这么说,钟缱绻脸色红得不行,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崔银起你倒是解释解释呀!” “解释什么?” 崔银起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钟缱绻愣住了。 他说,“睡都睡了,你不当我女朋友吗?” 钟缱绻耳边嗡嗡作响。 崔银起的话好直接啊。 已经直接地,把他所有的诉求讲出来了。 那就是,钟缱绻,做我的女朋友。 见到钟缱绻没有回答,崔银起倒是有些不乐意了,他再度终止了会议,随后皱皱眉,回头瞪着钟缱绻说,“我们都发生关系了诶,我总不能睡完了你然后走了吧!” 钟缱绻倒抽一口凉气,“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崔银起咬着牙说,“你不同意吗?” 钟缱绻低下头去,“你给我点时间……” 崔银起注视她好一会,眼里掠过了许多情绪,最后还是没有强迫她,“我知道了,那你好好考虑吧。” 钟缱绻缩在那里,听见崔银起转过身去继续和几个高层交流,一个人窝在被窝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崔银起的声音低沉催眠还是她身子太累了,这会儿感觉到倦意袭来,再度沉沉睡去。 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钟缱绻睡了一觉还是觉得浑身疼,起来的时候下床都小心翼翼的,走两步都觉得大腿根部牵连着疼。 钟缱绻龇牙咧嘴往外走,推门出去的时候发现崔银起正在外面,好像和楚鸢交谈着什么,尤其是楚鸢,一扭头看见钟缱绻出来了,脸上挂着老姨母般的笑容,那笑容直勾勾冲着她来,钟缱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昨天听见你们动静了。”楚鸢幽幽地说,“唉……缱绻……你们下次……小声点……” 钟缱绻的脸在一瞬间迅速发烫,甚至感觉都在滋滋冒气了,她捂着脸说了一句,“不是的呀楚鸢!我不是自愿的,我是……” 她是鬼迷了心窍!被猪油糊了眼! 崔银起!你真该死! 听见楚鸢这么说,钟缱绻在一边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崔银起却面无表情,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他跟楚鸢聊了些什么,随后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楚鸢拍拍崔银起的肩膀说了一句,“你已经比贺诛好太多了。” 崔银起没说话,眼神里落下几丝深沉。 钟缱绻看着楚鸢和崔银起说悄悄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在一边好奇地盯着他俩看,一直到崔银起说要出门一趟,也许是去解决他那个“小女朋友”的事儿,所以才会没有带上钟缱绻,等到钟缱绻和楚鸢单独相处了,她凑过去问了一句。 楚鸢笑说,“想问我们刚才说什么是吧?” 钟缱绻点点头。 “他问我你和贺诛的事儿呢。”楚鸢到时也没有藏着掖着,“顺便把昨天的事儿告诉我了。说实话,缱绻,崔银起还挺担心的,害怕自己昨天是不是做错了事情,怕你以后一辈子不理他了。” 钟缱绻微微睁大了眼睛。 天不怕地不怕的崔银起,还会担心这个? 他不是向来嘴硬得很吗? “是吧?我也很意外,我没想到崔银起居然会主动关心你的状态,毕竟他平时讲话那么没素质,谁知道心还挺细的。” 楚鸢努努嘴,“我觉得,崔银起或许比贺诛更好一点呢,你觉得呢?” 她觉得? 钟缱绻的心狂跳了几下。 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她觉得崔银起怎么样? 脾气差,嘴巴臭,还喜欢欺负人——可是,他其实很体贴,又很温柔,且崔银起从来不会叫苦,他习惯了大男子主义,所有的事情都喜欢自己担着。 钟缱绻问自己,在她的心里,崔银起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崔银起一定不是个坏人。 钟缱绻的眼神从犹豫转变成了清明,她抿了抿唇,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看向楚鸢,用力点点头,说道,“楚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楚鸢面含微笑,好像早就已经猜到了钟缱绻会做什么决定,只是想到贺诛还待在这里没有走,又觉得……贺诛到头来什么都成了一场空。 当初没有好好珍惜的人,原来现在想要再追回来,有那么难。 ****** 崔银起去找董婧婧的时候,董婧婧还挺激动的。 她以为崔银起是想通了,在家里准备好各种甜点迎接崔银起的到来,没想到崔银起上门就是一句,“我已经和你长辈联系了,下周他们就来接你走,你剩下几天时间好好在这里散散心。” 散散心? 董婧婧惊呆了,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呢,这会儿笑容僵硬在脸上,甚至出现了扭曲。 隔了好久,董婧婧用力推了一下崔银起,“你什么意思!崔银起!你什么意思!” 正好她这一推,崔银起往后退一步,“我就是来找你说这个的,说完了,886。” 董婧婧改了动作,改为一把抓住了崔银起的胳膊,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为什么呀!崔银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崔银起面无表情,“我应该不用解释我的态度的吧?” “我哪里比不过那个女人!”董婧婧自然是无法接受自己被崔银起所放弃了,更无法接受的是,崔银起居然去选择一个……跟过贺诛的女人! 他不嫌脏吗! 她可是处女啊!她那么纯洁! 所有喜欢她的人她都拒绝了,她的身体就是要留给崔银起的,只有崔银起才配触碰! 董婧婧眼都红了,她死死抓着崔银起不肯松手,“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行不行!我那么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崔银起说,“知道啊。” “你既然知道,你是怎么舍得……”拒绝我呢。 但是董婧婧没把话说完,也许是她自己都意识到了这话的不对。 所以她转了个口风,开始说,“可是崔银起,那个女人那么脏,根本配不上你!我……我还是处,我还没跟男人上过床,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呀!她陪过多少人了?你有没有想过……她多给你丢人?” 说出这话的时候,崔银起的眉心很明显跳了跳,像是有什么情绪沿着他身体深处往外窜出来,男人的声音已经骤然变冷,“你想证明什么?” “我想证明我是干净的。”董婧婧说,“她钟缱绻不洁!她凭什么能和你在一起?” 不洁。 不洁这个词语,真的是这样用的吗? “你的这些要求是用来自律的。” 崔银起眉眼冷漠,“不是用来约束别人的,更不是变成攻击刺伤别人的!” 刺伤? 董婧婧家世良好,自然不懂外面世界的苦难,她也不会去听懂在人间受折磨的那些哭喊,所以才能轻描淡写地说出“不洁”这种字眼。 原本以为这是自己的优点,却没想到成为了挑起崔银起排斥的缺点。 她不懂,“贞洁是女人最好的礼物,我把我最好的礼物留给你了,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你给我礼物我就要收啊?”崔银起用带着嘲讽的口吻说了一句,“很不好意思,董婧婧小姐,我不是处男了,我这种不洁男配不上你怎么办?” 董婧婧跟天塌了似的,她只想着用不洁去攻击别的想靠近崔银起的女人,却没想到崔银起会用这种词语来描述自己! 她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还是说,你嘴巴里的‘不洁’这种词语,只用来攻击女性,却不会对男性有这种审判啊?” 大崔银起咧嘴笑了笑,“还真是厌女呢董婧婧,我真没想到你一个女人,反而对女性的恶意这么大。” 女性对女性的恶意,是无形之间的,却也是相当致命的。有时候收到来自异性的恶意反而觉得没什么,不在乎,但恰恰是同性,来自命运共同体的那一份排斥与迫害,更令人绝望。 董婧婧红了眼睛,下意识摇着头说,“不是的,崔银起哥哥,你不能这么说,我……我只是想表达,那个钟缱绻,她有过别的男人……” “我也有过别的女人啊。” 崔银起低着头,眼里似乎没有一丝对董婧婧的怜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钟缱绻为我守身如玉?首先,董婧婧,你如果一直以来洁身自好,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我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你是处女就跟你在一起,那么我看上的就不是你这个人。我喜欢一个人,跟她是不是处女,根本没有关系。” 董婧婧整个人哆嗦着,听见这话,她眼泪落下来,滴落在袖子上,衬得她楚楚可怜,“可是崔银起哥哥,不管你在不在乎她是不是干净的,她本身就配不上你啊。” “她怎么配不上?” 崔银起冷笑一声,用力甩开了董婧婧的手,明明她为了崔银起,努力把自己维持在一个“干净”的范畴内,可是这一刻,她从崔银起眼里看见了排斥,好像她是个瘟疫,避之不及。 “她是栗家的千金,书香门第,是栗荆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又是这个城市的旅游大使,推动了整座城市的经济发展,给大家提高了收入,又带来了很多游客,她怎么就不配了?你倒是说说,钟缱绻论出身论事业,哪一点不配?” 没想到崔银起已经把钟缱绻当做自己的女人来维护了,这个认知让董婧婧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她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差点把妆都揉花了,“她一个女人哪里能做出这些成绩?谁知道是不是私底下跟文旅局那帮老头子走近了?我听说她之前和他们来往很密切的——” 话音未落,崔银起怒吼了一句,“你闹够了没有董婧婧!停止这场羞辱她的闹剧吧!” 此话一出,董婧婧被吼得一愣,睁着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崔银起,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不服气地说,“我怎么了?我说得有错吗?” 第348章 我不答应,做你女友。 没有想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一点居然在崔银起眼里并没有什么值得认同的,这对于董婧婧来说无异于天塌了。看书喇 她深呼吸一口气,“你执迷不悟……崔银起哥哥,我陪伴你这么久,居然抵不过这个脏女人!” 脏女人…… 崔银起忍无可忍,“我不想再从你嘴巴里听见这种难听的话!你也别想着再羞辱钟缱绻的人格,董婧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奉劝!” 董婧婧这辈子就没有被人这样用说教的方式吼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力将崔银起推开,噙着眼泪,梨花带雨地说,“你会后悔的!崔银起!你会后悔的!” 崔银起对此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不再去看身后撕心裂肺的董婧婧一眼。 回到家中的时候,崔银起赫然发现钟缱绻不在家,正想问问她去了哪里的时候,扭头一看,夕阳下的大道上,有个女人手里抱着一束花走在回家的路上,落日的光洒落在她身上,温暖静谧美好。 崔银起心里暗自骂了一遍董婧婧,那种词语是怎么舍得对一个经历过磨难的女人说出来的,随后对着钟缱绻喊了一句,“你去哪了!” “刘局跟我说,有游客送花来,我就去文旅局帮你采了一点!” 钟缱绻也隔着大老远对着崔银起说,“很香了,你闻闻!” 她跑了几步,搂着花到了崔银起面前,“你看看!百合呢!晚上摆你床头。” “百合有毒。” 崔银起扯扯嘴角,光知道怎么扫兴了,“你晚上想毒死我?” “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钟缱绻瞪了他一眼,“你不配欣赏,走开!” 崔银起好笑地看着她往里走,打开门,将百合放在了玄关处的鞋架上,回眸看着崔银起,就气不打一处来,亏她还想着有花分给崔银起呢! 他的嘴!能让花直接谢了! 钟缱绻摆放完了花,强忍着心头的不痛快问崔银起,“你晚饭想吃什么?” 崔银起舔舔嘴唇,说了一句,“吃你。” 钟缱绻眼睛都睁大了,“得亏孩子不在呢!要是听见你这个话,他俩估计要学坏!” “小孩子没那么脆弱,一句话就学坏。” 崔银起上前,跟钟缱绻贴得很近,他压低了声音问她,“你送我花了,我默认你当我女朋友了?” 钟缱绻摇头如捣蒜,整个人都跟绷紧了似的,“我没有默认!” “哦。” 崔银起一张脸就拉下来了,显然就是不乐意了,“那我不吃,我饿死我自己,让你后悔。” 钟缱绻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崔银起,“你强买强卖。” “我就强买强卖!” 崔银起说,“我不吃晚饭了!呵呵,你有本事饿死我!” 结果钟缱绻还真没给他做晚饭。 晚上钟缱绻和楚鸢在饭桌上吃的川菜,为了照顾楚鸢,钟缱绻少放了辣,但是提了香,导致香味特别强烈,直接就钻进了崔银起的鼻子,男人牙根咬得极紧,从卧室摔着门出来,“给老子分一口!” 第349章 我的选择,那就是你。 楚鸢在一边阴恻恻地说,“你不是不吃吗?” 崔银起吸吸鼻子,看了楚鸢一眼,“太香了。” “我还以为某人多有骨气呢。” 楚鸢笑着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崔银起,让崔银起和钟缱绻坐在一块。 崔银起给了楚鸢一个眼色,楚鸢挑挑眉毛,露出了“你还不快谢谢姐”的表情。 坐下以后,钟缱绻忽然间觉得浑身不自在,过去崔银起不管离她多近,她都不会紧张,可是现在崔银起但凡和她贴近,她就开始会想歪。看书喇 甚至脑子里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想起自己的哭喊,想起男人的疯狂,就仿佛身体被钉在了十字架上似的,钟缱绻感觉自己脸又在发烫,她下意识撇开眼去,“自己去盛饭。” “哦。”崔银起拉开椅子去盛饭,他一走,钟缱绻刚松了口气,结果崔银起扭头坐下了。 坐下了,还给她带了个勺子回来,“你喝汤不用勺子啊?” 钟缱绻接过崔银起的勺子,不知道为什么,差点没有拿稳。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好好面对崔银起了。 深呼吸一口气,钟缱绻强忍着内心的忐忑不安吃完了这顿饭,而后崔银起表示要和她一起去海边散步,钟缱绻虽然万般无奈,但还是同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同意。 鬼使神差吧。 楚鸢目送他们二人出门,笑着摇摇头。 ****** 可是钟缱绻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在海边遇到贺诛。 贺诛好像自从知道钟缱绻爱来海边以后,总是会过去看看,他觉得自己只要是足够勤奋,或许就能够碰到钟缱绻,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的给他碰上了。 只是……碰上的不只是钟缱绻,还有崔银起。 贺诛站在二人不远处,海风吹动他的碎发,男人背对着海平线,站在那里被滚烫得近乎赤红的夕阳泼了一身。 太阳快要下山了。 这座城市温暖宜人,夜晚来临得也要晚一些,钟缱绻眯了眯眼睛,许是夕阳也有写过于刺目,她主动朝前方迈了一步,走向贺诛。 崔银起想说什么,却还是犹豫了。 他停下了自己也同样要迈出去的脚步。 如果钟缱绻心里还有贺诛……那他强扭着瓜有什么用。 崔银起头一次犹豫了,看着钟缱绻走向贺诛的背影,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甘心——以及不甘心背后的酸楚。 女人果然还是……忘不掉那个,曾经给予她希望又将她打入地狱的男人。 这比起寻常又普通的陪伴来,那种方式更加浓重又惨烈……崔银起想,贺诛,你的名字就是要比我的名字,更加深刻地烙在,钟缱绻的骨子里吧。 只见钟缱绻面向贺诛,不知道是说了什么,贺诛露出了一种情绪强烈的眼神,离得不是很近,崔银起看不真切。 “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的呢?” 贺诛伸手停留在半空中,喉结上下动了动,“钟缱绻,你给我的惩罚,已经够了……我真的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 钟缱绻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她说,“贺诛,你还在期盼什么呢?” “我想你回来。” 那一刻,贺诛终于彻底放下了全部的尊严,像一个孩子般,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钟缱绻的手,“钟缱绻……你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我好像……已经无可避免地……喜欢上你了。” 钟缱绻心如刀割。 她噙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死死咬着牙齿,掠过她脑海的,是过去鲜血淋漓的那么多年,每一天,每一夜,她都在企盼着贺诛能够施舍给自己一点爱意。 迟来的爱怎么会如此让人痛心疾首呢。 贺诛,为什么你让我这样伤心。 钟缱绻还没说别的,贺诛就深呼吸一口气,上前直接抱住了她。 他那么高大强壮,将她小小身子搂在怀里的时候几乎不用多费力气,可是他动作却那样害怕,好像这个瘦弱的钟缱绻,随时随地都能把他击垮。 “不要走……”贺诛说,“我看见你和崔银起站在一起,我心都要碎了……钟缱绻,这是你的选择吗?不要走,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其实这些年,楚鸢和尉婪一直都有在对我说这些,我都在后悔……后悔过去为什么要那么对你,以至于亲手把你从我身边推开了……” 贺诛的这些话掏心掏肺,他说出来的时候都在颤抖了。 到了后面,男人的眼眶居然通红,“钟缱绻,不要惩罚我了好不好,我已经……受够了这些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不远处的崔银起站着,下意识是想冲上去把他们两个人分开的,可是一想到万一钟缱绻愿意呢,他冲上去,岂不是当小丑了吗? 只是没想到的是,钟缱绻和贺诛一抱能抱那么久,崔银起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海边太阳都要落下去了,贺诛还没松开钟缱绻。 啧。 崔银起觉得自己太煞风景了,指不定……那人家钟缱绻和贺诛就此旧情复燃了呢。 他认为,自己这会儿,该识相一点。 吹了好一会海风,崔银起自觉无趣,就这么转身离开了,他走的时候钟缱绻好像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并没有追上来。 一路就这么走到了自己家门口,崔银起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攥得那么紧。 输了。 输得好不甘心。 下一秒,有人从背后大喊着,就像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前她怀中捧着一束花走来一样,脸上挂着笑,“你怎么走得这么快!不等等我!” 崔银起撇开眼去,“你和贺诛不是聊得正欢吗?” “怎么会。” 钟缱绻站定了,“我早就做出选择了。” 说完她直直看着崔银起的脸。 崔银起说,“怎么,打算回去了?过来和我道个别?” 钟缱绻忍无可忍,伸出手指头狠狠敲打了一下他的脑门,说道,“我这么久没回来是因为贺诛抱我抱得太紧,我挣脱不开!但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崔银起的瞳孔骤然紧缩,心跳都在这一刻加速了。 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觉耳朵里的血管也在狂跳。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夜风,海浪,沙滩,哗哗流水声伴随着沙沙的棕榈树叶交错声一并传来,女人在这些声音里轻轻笑。 随后捏了一把崔银起的脸。 她说,“你。” 第350章 以后吃酒,你得喊我! 崔银起和钟缱绻确认关系的当天晚上,两个人在卧室里闹到半夜没睡觉。 原因是,崔银起不敢相信钟缱绻说的话,钟缱绻一困,他就把她摇醒了,然后问一遍,“你真的做好选择了?” 这样来回几次以后,钟缱绻的困意彻底被崔银起摇没了,她伸直了双手跟僵尸似的扑腾着,胡乱抓了一把空气,说道,“崔银起,你烦死人了!” “那你再说一次。” 崔银起的身子压上来,将她的手攥住,“你再说一次,你说你选择我。” “……” “你说啊!” “……就那一次。” “你快说!你别是反悔了吧!” “你再逼我,我真反悔了!”钟缱绻害羞得浑身发烫,“你走开!你从我身上下去!” “呵呵。”崔银起压低了声音,一下子俯身凑在钟缱绻身上,而后哑着嗓子说,“既然你选择了我,钟缱绻,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 这句话,更像是某种爱的誓言,说出口的瞬间,烫得钟缱绻心口一哆嗦。 “我不后悔,我只怕你会……” 她话没说完,崔银起的吻便落下来,将她后面的话全部打断,堵了回去。 不知道吻了多久,崔银起才松开她,见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男人的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幽光,他道,“以后不准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听见了吗!” 钟缱绻撅着嘴巴,好像摒着什么情绪。 “我后悔?”崔银起指指自己,“我后悔我就不会等了五年了!你觉得我会后悔吗!” 钟缱绻声音嘶哑,“我怕。” “你怕,你怕!”崔银起说,“你连鬼片都不怕,你还怕这个!你脑子不好使!”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被崔银起骂习惯了,这会儿被他这么骂了一顿,钟缱绻居然鼻子一酸,倒不是委屈,反而是……感觉到被守护着。 自己的情绪,被人小心翼翼呵护着。 崔银起,虽然你说话难听,总是喜欢戳我心窝子……可是这么多年,也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骂骂咧咧地替我收拾一切麻烦。 只有你。 钟缱绻抱住了崔银起,感受到他猝然僵硬的身子,她轻声说,“谢谢你,崔银起。” 崔银起的呼吸加速,在这一刻,他的心似乎也被钟缱绻击落了。 如果不是贺诛,钟缱绻,我根本不会遇见你。 也许我还是那个作风放荡不羁的花花大少,而我对你在内的女人这个群体的看法,也根本不会迎来改变。 该说些什么好呢,其实是你改变了我。 在你身上我看见了女性的坚韧与觉醒。 我愿意和你一起抚养两个领养来的孩子,也是因为……我拥有了全新的心态——延续人类信念的,不一定得是多少浓厚的血缘,这么多年来人类一直生生不息传承下去的,或许早就不是什么血脉了,而是,爱。 一夜无眠,第二天起来楚鸢黑着俩眼圈,“你们考虑一下孕妇的感受好不好?” 钟缱绻顶着一脖子的吻痕说,“怎么了呀楚鸢。”看书喇 她眼神干净得发亮。 楚鸢说,“好大的动静啊!崔银起你是不是憋了五年憋坏了?那一晚上你想把五年的忍受全都发泄出来?你好歹为我们缱绻的身子着想吧!你也小心啊,纵欲过度会坏的!” 崔银起原本还人模狗样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呢,一听纵欲过度会坏的这句话,他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楚鸢你tm看不起谁呢!我和尉婪可不一样!”崔银起说,“他起不来!我起得来!” 楚鸢被崔银起气笑了,“你起得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用!你好好伺候我们缱绻得了!” 崔银起脖子一梗,“我怎么没好好伺候!不信你问她!” 说完崔银起跟个无赖似的,看了钟缱绻一眼,问了一句相当粗俗的话,“爽吗?” 钟缱绻哪里见识过这些,魂都要被吓飞了,恨不得将他手里的咖啡夺过来反手泼在他脸上! “崔银起你这个混账啊啊啊!好端端的人怎么长了张这么贱的嘴呀!!!” ****** 楚鸢陪着钟缱绻和崔银起在海岛上过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后,尉婪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停机坪上,楚鸢正在和钟缱绻告别呢,“呜呜,等我生完孩子来找你。” 钟缱绻略带羡慕地看着楚鸢,或许……她也是在遗憾自己没办法为崔银起生个孩子吧。 当初他们之间是有个孩子的,可惜……她没这个福气留下孩子。 也得亏没生,否则孩子生下来跟了她吃苦,那不是造孽。 钟缱绻隔着衣服摸着楚鸢的肚子,“宝宝呀,要乖乖的,知道吗?” 楚鸢感受到了她的小心翼翼,抓着她的手直接按在了自己的肚皮上,隔着不料,钟缱绻的掌心与她的肚子相贴。 那一刻,钟缱绻竟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楚鸢说,“多摸摸孩子!别摸得这么轻,你要让孩子记住你手掌心的温度,这样等孩子出生了,就会和你亲近!” 钟缱绻吸吸鼻子说,“好!我会多来看你的!” “嗯。” 楚鸢对钟缱绻说,“缱绻,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过去太苦了,未来总要甜一些。 钟缱绻笑了,“我会的。” 想到自己和崔银起还有一对领养来的龙凤胎,钟缱绻心里顿时就暖呼呼的,她想,她应该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没办法生孩子的事实了。 那对孩子如此听话,她还有什么奢求的? 揉了揉眼睛,钟缱绻说,“楚鸢,一路平安呀,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走咯。”楚鸢笑着走上私人飞机,“原来我这一趟也是接了任务来的呀,我的任务是帮钟缱绻找到可以托付的人!这次友情赞助,就不收你委托费用了,等回头你俩结婚,吃喜酒我可要坐在主桌!” 钟缱绻大声喊着,“好的!” 崔银起说,“你要不能喝你就跟狗坐一桌去!” 钟缱绻踩了崔银起一脚。 楚鸢说,“我呸,你跟狗一桌,狗还嫌弃呢!你只配和尉婪一桌!” 尉婪指着自己,一脸懵逼:“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你怎么还枪打我身上了。” 第351章 陌生盯梢,我是保镖! 楚鸢跟着尉婪回去了以后,好好睡了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外面日头正好,尉婪坐在家中,正煞有介事地等着楚鸢睡醒。 一看就是有事要和她聊。 楚鸢揉了揉眼睛,“什么事啊?” 尉婪乐了,递给她一杯牛奶,“你怎么知道我要和你说事儿?” “你这个脸色我就看得出来,心思都纹在脑门上了。”楚鸢太了解尉婪了,他每次都摆出这个眼神,那大概就是有事儿想说。 尉婪清了清嗓子,“果然我老婆最懂我了。” 楚鸢翻了个白眼,这会儿家中楚斐不在,只剩她们二人,楚鸢过去很自然地坐在他边上,随后将腿放在了尉婪的大腿上,让尉婪一边给她捏腿一边说,“准奏。” “其实我们昨天事务所接到一个单子。” 尉婪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当事人好像还是裴却怀的大粉丝。” 裴却怀的事儿? 楚鸢表示有了一些兴趣,“你具体说说呢?” “好像是她最近有了新喜欢的偶像,但是感觉偶像不对劲,拜托我们查查……” 听到这里,楚鸢登时便撇撇嘴,“我还以为什么呢!那这不是私生饭呢!偶像的私生活她也想管啊?” “你说得没错。”尉婪确实也支持楚鸢的想法,“这种行为的确越界了,但是楚鸢,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楚鸢愣住了,问了问数字,结果尉婪报出了一个惊人数字,把楚鸢都吓了一跳。 “这么有钱?” “对,裴却怀以前的一个粉丝大咖,特别牛,在粉丝的圈子里也很有影响力。” 尉婪说,“你怎么看?” 楚鸢嘟囔着,“那不行,给再多钱,我也不能随便去把一个人的隐私告诉另一个人呀,她又不是当事人……” 看来楚鸢还是挺视金如粪土的嘛。 尉婪说,“那没辙了,我只能去把这笔肥单给拒绝了。” 楚鸢好笑地说,“她新喜欢上哪个大明星呀?告诉我,我听听呗。” 尉婪顿了顿,从他嘴巴里念出了一个名字。 ****** 同一天晚上,尉婪帮贺守接到了任务,去当一个神秘人的保镖,保证他晚上不受到一丁点的陌生人伤害。 对于贺守这种世界级别的拳皇选手来说,这种事情,定然是小事一桩。 尉婪没多想,轻轻松松就让贺守去了。 贺守去的时候穿了一身黑衣,戴着一顶鸭舌帽,算不上白皙的皮肤下一块块紧绷结实的肌肉把短袖的袖口都撑得差点崩了线,他就这么低调却又算不上低调地一路低头走到了委托人给的地址门口,结果一抬头,发现这个小区好眼熟。 ……裴却怀不就住在这个小区里吗! 贺守啧了一声,走进去沿着门牌号找,他要找8号楼的位置,因为先前来过这里,所以贺守不一会就找到了,他进去后坐电梯直接到了8楼,随后来到了委托人的门前,敲了敲。 里面一阵声响后,门倏地被打开,随后伸出来一只手,手里还拿着什么锐利的武器,直接朝着贺守刺过来! 贺守眼疾手快,当场就将那人的手反拧过来,那人吃痛惨叫一声,贺守一脚顶开了门缝,闯入将那人直接按在了地上!看书喇 “你放开我!” 被压着的人挣扎了一下,不甘心地抬头说,“你是谁?” 贺守说,“保镖。” 那人愣住了。 随后更暴脾气地说,“那你松开我!混蛋!我就是你要保护的人!我还以为是狗仔,吓死我了……松开我!” 贺守松开了他,被压着的男人这才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 他细细瘦瘦的,抬头一瞬间,一张脸出现在贺守视野里。 是个帅哥。 第352章 我大明星,你小保镖! 徐煜整个人还扑腾在地上呢,没想到这个新找来的保安反应这么迅速,直接把委托人给按在地上了,这上哪说理去! 徐煜大喊道,“你扶我起来!” 贺守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了,还说了一句,“抱歉。” 沉默寡言的保镖。 徐煜瞪着他,被他一下子拉起来,那力道,徐煜都觉得贺守能把自己对半撕开,他又说,“你这么重拽我做什么!疼!” 贺守愣住了,立刻松开他,结果徐煜又摔回去了,他气急败坏,“我要炒了你!” “你事儿真多。” 贺守不知为何觉得徐煜聒噪极了,他看着眼前大呼小叫的男人,微微皱眉,“我都没怎么使劲。” 徐煜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膝盖上的灰,用一张帅气的脸看向贺守,“你这个保镖怎么一点都不知轻重?” 沉默半晌,贺守说,“是你太瘦了。” 为了上镜也为了能够让造型更好看,明星们对于自己的体重管理都相当严格,尤其是徐煜,他特别瘦,贺守感觉能捏着他的头和脚然后用膝盖把他对折。 徐煜听见贺守说他瘦,登时着急了,“我能怎么办?我胖一点粉丝就要说‘这位哥的身材管理路人看了也想笑’,我能怎么办?” 贺守“哦”了一声,说道,“你这么在意旁人的想法干什么?你看你瘦的,真夸张,你连正常的人体线条都要没了。” 这样的男人,贺守一拳可以打十个吧。 但是偏偏,徐煜粉丝很多,特别火,大家都觉得他很帅,其实没有人知道那些名贵西装包裹下的徐煜的身体有多瘦。 瘦得快要畸形。 “很多人盯着我呢。”徐煜嘴巴里念叨着,一边把贺守迎进来,“盯着我的下颌线,盯着我的双下巴,盯着我的手指粗细……” 说到这里,徐煜又咬牙切齿地说,“我如果多吃一点,就会被看出来胖了!” 贺守觉得徐煜这种想法已经病态了。 他不理解地跟在徐煜身后,徐煜带着他在自己公寓里面转了一圈,并且介绍了一下各个房间,还给贺守整理出来了一个卧室,说道,“你以后当我的贴身保镖吧,在这里住下。哦对了,我明天早上五点钟要起来赶飞机,有一个活动是早上十点开的。” 贺守眼都瞪大了,他一个冰山,难得能被震惊得问这么多东西,“十点的活动,你五点起床干嘛?” “飞机两个小时,路程半小时,剩下时间用来化妆。”徐煜觉得贺守少见多怪了,“我的咖位大,压轴出场,所以化妆时间还稍微多一些。” 贺守咋舌,没想到明星居然这么多事儿,十点钟的活动,早上五点就要起床。 点点头,贺守走进去了房间,他的行为倒是让徐煜有些好奇,“你……不跟我说些什么吗?” 徐煜这句话背后,带着深意。 贺守疑惑地盯着他,“我要说什么?关于我的身份问题,事务所应该跟你介绍过了吧?” 确实介绍过了可是……可是…… 徐煜没忍住,说出来了,“你的态度太冷静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啊!” 他走上前,伸出细长的手指戳了戳贺守的胸口,“你对我怎么一点都不客气?怎么也要给我露出个笑脸吧!” 贺守站在那里没动,低头看着比自己要矮一点的徐煜,这个动作显然刺激到了他——因为贺守的存在,和徐煜是截然相反的。 贺守是男人另一个意义上的帅气——粗犷,野性,帅气,带着雄性荷尔蒙,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流畅,无需做任何修饰,也不用收敛自己的体型,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跟一座山一样。 沉稳,威武。 和徐煜,完全不一样。 所以在这一点上面,徐煜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被刺到了,他没办法像贺守一样保持着自我的风格,因为他上镜要求严格,而贺守这样的彪形猛男很少得到年轻一批女孩子的喜欢。 可是…… 徐煜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才会跟我说那些话?” 说他太瘦了,不就是说他没有男子气概吗! 贺守无语了几秒,说道,“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太瘦了,风一吹会散架。” “我瘦怎么了!”徐煜说,“我瘦有人喜欢!再说了,你这么壮,不还是得做我的保镖吗!” 不还是……得听我的话,从我这里拿钱吗! 贺守居然点点头,说了一句,“对啊,我又没说你怎么了。” 徐煜自己有点应激了。 也许是最近私生粉骚扰过多,再加上网络上关于他外在的点评满天飞,所以徐煜会很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 隔了一会,徐煜道,“你……你就算嘴巴里没嘲笑我,心里也在嘲笑我。” 贺守说,“随你怎么想。” 他不在乎徐煜的看法。 徐煜站在他门口,双手叉腰,做出一副审视他的样子来,“你见到我这种级别的明星一点都不激动,你难道……还见过更厉害的?” 贺守点点头。 徐煜急了,“谁!” “裴却怀。” 贺守说,“之前天天和他一起打三国杀。” 裴却怀?裴却怀?!!! 徐煜惊呆了! 他后退两步,摇着头说,“你怎么认识的裴却怀!他可是影帝啊!只是现在退出娱乐圈了……还天天跟你打牌,你吹牛逼吧!” 贺守又说,“随你怎么想。” 说完他看了一眼时间,“你要不还是早点休息,五点之前我会起床喊你。” 说完贺守将门一关,直接把徐煜关在了外面。 徐煜当了大明星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见到有人如此不给面子! 嘴巴里念念叨叨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徐煜吃了一粒抗抑郁的药才睡着。 一般抗抑郁的药都带有催眠成分,徐煜吃这些药已经很久了。 黑暗来临,徐煜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喋喋不休的嘴才安静下来,在被窝里缩着的他就好像是个人畜无害的孩子,保持着自我防御的姿势进入睡眠。 第二天,还没到五点,四点半的铃声吵醒了他,徐煜闻到了什么香味。 爬下床出去一看,居然是……贺守在做早饭! 又高又壮的男人站在厨房里,正在收拾着什么,看见徐煜出来,贺守抬头,因为本身不爱说话,他给了一个眼神,随后用下巴指了指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早餐。 是一枚煎蛋配几片培根,边上还摆着一杯冰美式。 徐煜愣住了。 “你会做饭?” “嗯。”贺守说,“早上起来上班不吃饭不行,会低血糖。” 说完他端着自己的盘子出来,看见他装盘的食物,徐煜都震惊了! 三颗水煮蛋,两片面包,一块牛排,一份土豆泥,烫过水的新鲜菠菜,还有两根大烤肠! 吃这么多?! 徐煜震惊了,“你吃这么多,知不知道会胖死!” 贺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端着盘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给自己找了个电影看。 徐煜走过去坐下,贺守将手里的筷子分给他。 徐煜怪叫说,“谁要吃了!” 贺守冷漠地看着他,“吃不吃?” 徐煜不依,甚至帅气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嘲讽,“难怪我是明星你是保安,你看看我俩之间的自律程度……” 话没说完,被贺守打断了。 他重复了一遍,“吃不吃?” 徐煜愣住了。 他撇开眼去。 “吃不吃” 这是贺守第三遍问。 徐煜把筷子接过去了,缩着脖子骂骂咧咧地说,“呵呵,吃就吃!但你知道吃了这些我得运动多少才消化掉吗?” 贺守说,“你是我的雇主,你得多吃,活着。我才有钱拿。” 徐煜被贺守气够呛。 他不会是怕他硬生生把自己饿死了,没地儿拿工资吧! 咬牙切齿把早餐吃完了,徐煜久违地打了个嗝,因为减肥,他的胃口很小,就算是吃这些,也已经让他有了饱腹感,但是平时他甚至都不让自己有饱腹感,连这种感觉……都很久违了。 徐煜摸着肚子,“好吧,我还不知道你会做饭呢,我等于雇了个保镖加保姆呗?” 贺守点点头,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做饭,得加钱。” 徐煜觉得自己招了个处处和自己作对的保镖! 他堂堂大明星!一呼百应的名人,怎么会有保镖如此不知好歹! 徐煜说,“你吃完了记得帮我去收拾一下我的衣服。” 贺守吃饭的手一顿,徐煜感觉他脑门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这会儿,徐煜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为难人了,让保镖做这个,这不是故意羞辱人家么! 于是徐煜赶紧给自己找补说,“我就是想见识见识,你们这种所谓健康身材的‘正常男人’是什么衣服审美!” 哦。贺守点点头,“吃完去。” “你说话怎么总是……一顿一顿的。”徐煜又在一边多嘴问,“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吗?我可是大明星,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没有。”贺守说,“我吃饭,你别跟我说话,食不言。” “……”家规比他要求还严。 半小时后,贺守拎着大大小小三个行李箱出门,而徐煜走在最前面,戴着帽子和口罩,一件长衬衫垂下来,像极了日漫里走出来的细瘦清俊的秀气少年,两个人一路走到了经纪公司安排的车子前,徐煜弯着腰进入了商务车。 前面开车的司机说了一句,“又换保镖了?” 徐煜嗯了一声。 好像在外人面前,他就不是话痨,反而是高冷形象。 “上一个呢,怎么退了?” 司机有些情商低,“徐老师,这个月都换了三四个保镖了……” 这不摆明了说徐煜脾气差,把身边人气走了吗! 徐煜这会儿也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你也不想干了?” 第353章 爱你的人,送的礼物。 司机哪里想到自己随口几句话会引得徐煜不愉快? 于是他立刻给徐煜道歉,“对不起徐老师,我只是跟您开玩笑呢……” “你下次不用来了。” 徐煜却面无表情地说,“你被开了。” 司机脸色大变,“徐老师!我真的只是和您开个玩笑……” 虽然戴着口罩,但是依然可以能够感觉出来徐煜整体脸上不愉快的表情,他转过头去,一直到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统统上车,徐煜重复了一遍,“明天给我新找一个司机。” 司机绝望,扭头去看经纪人,希望经纪人可以求求情,只是经纪人也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去问徐煜,“怎么了,是吵架了吗?” “他不会说话,我听着烦。” 徐煜的语气斩钉截铁,“换了。” 司机认命,这一路开车都恍惚着,甚至晚了十多分钟到机场,也还好徐煜是走的商务舱,快速通道节省了他们的时间,一直等到上飞机以后,徐煜都还是那副不高兴的表情。 经纪人和助理都生怕惹到他,于是把他边上的作为让给了新来的贺守,对贺守说,“你……你和徐老师坐一块吧,顺便哄哄他。” 看来徐煜这样一不开心就发脾气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身边人都知道如何应对了。 贺守倒是没说别的,在他身边坐下以后,徐煜挑眉,“你坐我边上干嘛?” 贺守说了一句,“神经病啊,我坐位在这里。” 徐煜被贺守骂得一愣,回过神来眉毛拧得更紧了,“我心情不好,不习惯边上有人。” “怎么,我全程站着啊?” 贺守冷笑一声,“惯得你,有能耐买个私人飞机自己飞自己开。” “……”徐煜这会儿不皱眉了,反而是眼睛都瞪大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发完脾气没人哄,反而被教育了,一下子委屈起来,“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我是你的保镖,不是你的心理医生。” 贺守感觉自己最近和徐煜说话说得有点太多,嘴巴都干了,于是问边上空乘小姐要了一杯水,喝完了润润喉才继续说,“你有毛病,就去吃药看医生。我负责保障你安全,不负责哄你。” 徐煜头一次踢到贺守这种铁板,整个人都像一只炸毛的猫咪,“你怎么敢跟我这么说话的?” 贺守按了按指关节,“你到现在都没挨揍,是因为你是我雇主。你把我开了,那我正好想揍你一顿。” 徐煜当场汗毛倒立,“贺守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后面一排的经纪人和助理被吓得各自两条腿都缩上商务舱坐垫了,他俩互相捂着互相的嘴巴,两个人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对视一眼,点点头又吓得赶紧摇头。 太猛了,太猛了!新来的保镖太猛了! ****** 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后,一行人落地,刚落地就被对面派来的负责人给接到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像是给皇帝请安似的,拍了个头领来和徐煜握手,后面跟着一群人都在偷偷看他。 毕竟是大明星,徐煜虽然瘦,但是气场还是在的。 这群人里可能还有人特意塞了几个亲朋好友,贺守用自己的职业嗅觉敏感地察觉出来接机的人里有徐煜的粉丝,混在工作人员的人群里一起来近距离看一眼自己的偶像。 徐煜对待他们虽然看起来很客气,但是眼里写满了疏离。 贺守又想起他和自己吵架拌嘴的时候,那眼神不像现在这样,虽然他吵起架来说话难听,但是眼神都是鲜活的。 而现在,徐煜的眼里更多了一些提防。 他每天需要接受来自无数陌生人的爱意与恨意,也许都快要麻木了吧。 一路被安排进了五星级大酒店,贺守的房间就在徐煜的隔壁,等到这批工作人员散去,下一批负责给他做造型的团队工作人员又迎了上来,整个过程贺守在一边看着,发现徐煜和经纪人一路忙活,跟各种人打招呼,又要笑,又要配合他们自带摄影师的拍摄,毕竟现在台后也会有拍小花絮。 从下飞机那一刻起,徐煜就好像在演戏。 而这样的戏,他已经演了无数年了。 都快忘了,真实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了。 快到十点,徐煜化完妆穿了西服,一群人却在他胸针该选哪一款上争吵了半小时。 “这个牌子不够格,好看归好看,可是这个牌子太便宜了,带上会被对家嘲笑的。” “这个牌子上次找我们代言后没续约,我们不给它家做免费宣传!” “这个牌子是我们对家喜欢戴的,也不行!” “这个款式好看归好看,但是好像官网上没有把我们完整地图放上去,戴了我怕引起不好的反响,遭到路人抵制。” “这个可以!”经纪人总算调上了一个,“这个牌子的可以,也好看,这个……” “不要这个!” 徐煜说了一句,“上次吃饭有人告诉我,他们品牌的负责人说我坏话,说我是本人细狗一个。” “……”贺守寻思,那也没说错啊。 徐煜这样难搞,反倒让造型团队慌了神,准备了这么多方案这么多款式好像统统都被筛掉了,那还剩下平平无奇的款式,徐煜肯定更加不乐意戴上了。 贺守真想不到男明星参加各种活动居然连一个小小的胸针都有那么多的说法,他在一边微微挑眉,小动作让徐煜看见了。 徐煜说,“你,贺守,你在那里一脸不爽干嘛?” 贺守指了指自己。 徐煜说,“对,怎么,我看你好像对我挑选胸针很有意见。” 贺守说,“屁事多。” 三个字一出,全场寂静! 一瞬间大家都不敢呼吸了! 贺守本来就是话不多但是句句真相的人,此话一出,徐煜当场变了脸色,差点在酒店房间里大闹,得亏经纪人和助理把他按住了,帅气的男明星此时此刻恨不得掐死贺守,“你!你口出狂言,我要把你也开了!” 贺守指着化妆箱边上一个被大家忽略很久的小盒子说道,“你戴那个不得了呗。” 屋子里的全部人一怔。 那个小盒子是下飞机的时候粉丝送的,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熊,粉丝亲自做的。 徐煜随随便便收下以后就放在那里,那个小熊看起来并不算特别精致,但一针一线都是纯手工,足以证明粉丝缝制的时候对它的重视程度。 徐煜呼吸都加速了。 贺守说,“这个大小我看挺好的,你要真挑不出来,不如戴个爱你的人送你的。” 爱你的人送你的。 一句话,经纪人眼都发亮了,冲上去将小熊拿起来,他手大,把小熊捏在手里,“是呀!你参加活动,戴粉丝亲自绣的小熊在胸口,一来独特又可爱,绝对不会撞款式,二来还能够让粉丝看见,回应他们心思,多好呀!” 多好呀! 徐煜感觉心头像有什么情绪压了过去,他下意识说,“可是我觉得这个小熊有点……” 话还没说完,造型师将小熊拿过来,放在他胸口比了比,小巧可爱的造型正好能够中和他一身黑的深沉严肃,造型师竖起大拇指,“指不定可以出奇制胜,还能有话题讨论度呢!” 反了反了!以前他们都是听从他的选择的,现在多了个贺守,一个个都敢自己拿主意了! 徐煜张嘴又要说,外面的人便来催了,“徐老师,打扰了,我们这边准备接您出去亮相啦。” 没时间管那么多了! 造型师用别针穿过小熊,再穿过了徐煜的西装,戴在了他的胸口。 还刻意歪了歪造型,显得更加古灵精怪。 徐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了一下。 这么一看……小熊还是……蛮,蛮……蛮可爱的嘛…… 来不及多想,徐煜上了台,等这次活动结束以后,果不其然他的胸针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甚至别人家的粉丝跑来他超话表达羡慕,羡慕徐煜的粉丝粉了一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的偶像,要是自己家的也这样就好了。 徐煜在手机上看见这些评论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他们赶完活动就打算回去,而贺守正一如既往沉默地坐在一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他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的一句话,给徐煜带来了多大的触动。 徐煜清了清嗓子,对贺守说,“喂。” 贺守懒懒地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顺便放松了下身上的肌肉,转了转脖子。 徐煜说,“你今天选中那个粉丝送的手工礼物,是想了很久的吗?” “没有啊。”贺守说,“我觉得太麻烦了就随口一提。” “……”徐煜不敢相信贺守的态度如此随意,他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所有人都夸我和粉丝双向奔赴?” “哦。” 贺守说,“咋了。” “其实我根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礼物会给他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徐煜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贺守看了看他的表情,也没说别的,一路沉默地到机场,坐飞机,然后到了他们原来的城市——徐煜看见停在自己面前的车,发现司机还是原来那个司机。 经纪人怕他发飙,立刻解释说,“原本司机任务就是接送,等他这次送完,就不来工作了。” 徐煜看着司机半晌,司机正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手局促地搅在一起。 隔了一会,徐煜脖子一梗,硬邦邦地说了一句,“算了,就他接着开好了。” 经纪人和助理对视一眼,笑了笑。 司机登时眼睛亮了,“徐老师,你不计较我了?” “你闭嘴!”徐煜气急败坏跨上车子,“开你的车就行了!” 司机却一路说了好几句谢谢,说得徐煜表情都变了,随后他欢快地上车送他们,这一路气氛可比去的时候好多了。 第354章 合约关系,不是情侣。 徐煜从未想过,这样轻松欢乐的氛围可以出现在他和他的工作人员之间,必经过去徐煜脾气差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大家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带着小心翼翼和警惕的,生怕哪里不小心惹怒了他。 可是自从贺守来了之后,他发现自己身边的气场在慢慢改变。 就仿佛,和大家的距离更近了。 司机开车到了徐煜公寓楼下,徐煜看着贺守沉默的侧脸,皱了皱眉头,率先下车,随后主动去提起了自己的挎包。 后面的经纪人都看呆了,“徐哥,我帮你拿!” “这么小一个包。” 徐煜说,“剩下的行李让我的保镖来吧,他身强力壮,我想他不会拒绝的对吧!” 贺守走下车,听见徐煜故意这么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向来做得比说得更多,想也不想地将后备箱里的行李箱拎起来,用力的时候手臂上肌肉微微斩开,和徐煜瘦削的身体不一样,贺守充满了侵略感与力量感。 他提着徐煜的两个行李箱,像是拎着两只小鸡仔似的。 一点儿感觉不到拖沓沉重。 徐煜见他如此轻松地搬行李,不知为何心里还有些不乐意,一扭脸傲娇地迈腿回公寓去了,倒是留下工作人员不停和贺守道谢。 “你人真好。” “是呀,没想到看着很高冷,脾气这么好,咱们徐煜哥脾气差,但是其实心肠不坏,麻烦您多担待了。” 贺守点点头,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跟着徐煜回去了,等到两个人都进屋,门一关,徐煜站在客厅门口,眉眼嘲弄地看着他,“你还挺会收买人心啊。” 贺守没说话,将行李箱一放,两只手环抱在胸前,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一直到徐煜自己心虚地说,“你怎么不说话?” 贺守扭头回了自己的卧室,徐煜追在他身后,“喂,喂,你一个保镖,跟我耍什么大牌!” 贺守本身就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和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习惯,于是他把门一关,就这么将徐煜关在了门外。 徐煜吃了闭门羹,不敢相信地大喊,“贺守,你敢给我甩脸色?你知道我是谁吗!” 门内没有传来贺守的声音,徐煜撇撇嘴从门口走开了,他忙活了一天,有点累,回浴室洗了个澡,随后躺在床上放空发呆。 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徐煜睡死了过去,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徐煜被贺守摇醒。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贺守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意识还没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眼神迷茫。 贺守很帅,和自己的帅是另一个极端——他有一种,像野生动物般的,磅礴的,帅气。 徐煜哑着嗓子说,“你大早上来我卧室做什么……” 贺守眼神比他清醒多了,冷酷又锐利,“有人在你家门口吵了半个多小时了。” 半个多小时? 徐煜抓着贺守的胳膊,拉过来看了一眼他的手表,时间显示现在刚六点,大早上六点多就有私生粉上门? 徐煜立刻被吓清醒了,“你是我的保镖,怎么不帮我处理一下?” 贺守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这个人我处理不了。” 徐煜愣住了。 他随便套了一件睡衣,就在穿睡衣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刚才裸睡,是贺守进来把他摇醒的。 完了,那岂不是让贺守看见自己——徐煜感觉自己大脑一定是糊涂了,他一个大男人,贺守也是男的,怕什么裸睡被看见! 只是…… 想到贺守身上一块一块绽起的肌肉,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徐煜抿唇。 在贺守眼里,估计能眼睛不眨把他的身体对半折断吧…… 徐煜思维混乱地往外走,拉开门去,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一定贝雷帽站在外面,柳叶眉,杏眼,水灵灵地盯着他,见他终于出来了,泫然欲泣地说了一句,“徐煜,你总算肯见我了!” 徐煜往后退一步,但是架不住女人太主动,她直接扑了上来,差点把徐煜扑倒,跟着出来的贺守看见这个,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瞄了徐煜一眼,徐煜登时脸色煞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女人搂着他不撒手,委屈巴巴地说,“你为什么要冷暴力我?” 冷暴力三个字让徐煜表情都变了,边上贺守也跟着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身为男人,最看不起没担当又爱冷暴力的同性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坦白公开解决吗? 徐煜总算扯开了自己身上的女人,过去将门关上,毕竟万一家门大开,让路过的人看见什么,传出去岂不是炸了? 他关上门以后,喘了口气,转身看着面前的女人,说了一句,“程梦妮,你闹够了没有!” 贺守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不知道在哪里听见过。 隔了一会,贺守一只手握成拳头,一只手摊平了,拳头放在掌心上敲击了一下,猛地想起来了,这不是最新爆火的女演员吗! 先前尚妤看剧的时候有夸她来着呢! 贺守看向徐煜的眼神里瞬间又多了几分不赞赏,仿佛已经认定了徐煜就是欺骗当红女演员感情的渣男,这个眼神太明显,徐煜不用扭头都已经察觉到了贺守的眼神指责,他立刻拉着程梦妮到沙发上坐下以后,开口为自己解释—— “你的经纪人不是和我的经纪人沟通好了吗?” “可是……”程梦妮的眼神里带着对他的爱慕,“我很喜欢你啊。” “我们签的合同,互相炒作cp的合约。” 徐煜头都要大了,“什么叫炒作合约,你难道不清楚吗?现在娱乐圈里大家都会这样捆绑炒作,炒得好了,对你我都有利,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真的要和你谈恋爱啊。” 他们两个经纪人早就谈妥了利益和条件,所以徐煜和程梦妮才会互相捆绑炒作。 贺守眼睛微微瞪圆了,好像徐煜这段话超出了他的认知。 原来还能这样的? 合约炒作? 那这么说来,很多时候热搜榜上的cp,其实都是商业化的产物咯。 用来满足大家对电视剧里面俊男美女的追求与关注,正好让大家赏心悦目,而主角们也收获了关注。 娱乐圈的水好深啊。 贺守不八卦,但是头一次听说这些,眼神在徐煜和程梦妮之间不停地飘来飘去,于是程梦妮指着他说了一句,“你家里怎么会有个男的?” 徐煜都要无语了,“那不然呢?我家里不能有男人吗?你意思是,我家里得有个女人?” 程梦妮不甘心地瞪着他,“就算我们之间的cp关系只是合约关系,但是……但是这也代表着你愿意跟我来往啊。否则你不找别人炒作,光找我做什么?” “因为我和你演了同一部戏啊!” 徐煜都要抓狂了,“我要是和别的女演员接同一部戏,那我经纪人就会让我和别人去炒作了啊!” 跟谁演,就和谁炒作,好像已经是圈子里默不作声的规矩了。 可是程梦妮不信这个邪,她偏偏觉得徐煜是对自己有感觉的,戏里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真切,又怎么只是……合约关系呢? “我们的戏演完了,合约就到期了吗?” 程梦妮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你难道就这样无情吗徐煜!” “你还要我怎么样?” 徐煜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不会真的要我和你谈恋爱吧!” “你愿意跟我炒作,就是对我有感觉。” 程梦妮硬是拉着徐煜坐下来,手缠上了他的胳膊,“我和你对戏的时候,能感觉你对我有感情,徐煜,现在戏演完了,你是怕出不了戏,所以最近才不理会我的吗?” 徐煜这样在圈子里长红了这么多年的大咖,自然对于程梦妮来说充满了诱惑,她喜欢他那张精致的脸,能和他演同一部戏,一起炒作cp,已经满足了她太多。一想到戏播完了,关系就结束了,她便无法接受。 圈子里美女不少,她也不算难看,难道……就打动不了徐煜吗? “我们在一起拍戏半年。” 程梦妮说,“我扮演的角色是你的未婚妻,你……” “你不要再说那部戏了。” 徐煜表示很抗拒,“你的演技很好,我们的剧很火,cp炒作的后续观众反馈也不错,这不是双赢的结局吗?我下半年要接新的剧了,何必再说过去呢。” “你在戏里看着我的时候……” 程梦妮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感觉你是真的喜欢我。” 贺守差点在边上插嘴,他心说徐煜那双眼睛看谁都深情。 只是贺守不想参与这些纠缠,于是想要闪身进房间里,但是徐煜喊住了他,“贺守,你能帮我送一下梦妮吗?” 程梦妮没想到自己上门找徐煜,居然会被拒绝,一时之间自尊心受损,大骂徐煜,“你这个渣男!你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我们确实是炒作cp,但你难道不知道我会当真吗!还是说你在娱乐圈逢场作戏惯了,才可以无动于衷?” 徐煜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程梦妮还在发泄情绪,“徐煜,你太坏了!我那么喜欢你,你却懂装不懂冷漠对我!” 说完她抹着眼泪站起来,“你也不怕有一天会塌房!” 徐煜错愕,“可是炒作cp也是你们接戏的要求啊。” 追求利益最大化,这不是他们的共同目标吗? 程梦妮却噙着眼泪说,“那又如何!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徐煜原本还有些激动,这会儿却冷静下来。 隔了一会,徐煜缓缓地说了一句,“如果在互相炒作的过程里我有什么行为令你当真了,那么,我对此表示很抱歉。” 程梦妮愣住了。 他……他居然在跟她道歉。 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因为这是合约上的条款,徐煜一个人也违抗不了,是她自己不受控制动了真心,还想质问徐煜给个结果和身份,却没想到徐煜愿意道歉。 不是说……徐煜脾气很差的吗? 程梦妮红着眼睛说,“你故意这么说来推远我,自己给自己立个好人人设是吧?” 第355章 你们拥抱,上头条了。 徐煜看着眼前的女人,再多的话到了嘴边也还是一声叹息。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来面对这个纠缠不休的女人,也许她本无错,只是不该炒作,阴差阳错之下让她误会了那么多。 徐煜站在那里,并没有为自己多辩解一个字,反而很清晰地说道,“如果是我在炒作的过程中做了什么令你误会的事情,那么我向你道歉。” 我向你道歉。 听见这个,程梦妮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本还想着从徐煜嘴巴里听见些许对自己的认同和怜惜,可没想到,到头来,他说出口的是道歉。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程梦妮整个人都崩溃了,“为什么要道歉呀!徐煜,你怎么会——” “我并不喜欢你。” 徐煜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把话都说全了,“你一直这样误会我对你的感情,是不尊重我,更不尊重你自己。只是你说的理由我也无法反驳,确实我们之间存在着一段商业炒作的合约关系,所以才会令你对我有了误会,我没办法去怪你。” 徐煜把话说得如此清晰直白,程梦妮如果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就太像个小丑了。 她从最开始的欣喜,到后面气急败坏,最后一败涂地,不得不接受这个真相,整个人经历了太多的打击,到后面她退到了门外,眼里噙着眼泪,楚楚可怜的脸上写满了挫败与不敢相信。 “原来爱是真的可以表演出来的吗?” 程梦妮站在门口,好像退无可退,她伸出手,乞求似的对徐煜说,“你当初那些跟我互动的小细节,都是可以表现出来的吗?” “我是演员。” 徐煜走上前,低下头去,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好,“抱歉。”看书喇 程梦妮维持着动作没有变,说道,“那……抱一下,断了我的念想吧。” 她不像方才歇斯底里了,好像彻底从梦里醒来了。 一直执泥与那些演出来的虚伪感动里,不过是意淫罢了,难不成以后还要继续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吗? 程梦妮笑着红了眼睛,对徐煜说,“刚才纠缠你真的很抱歉,太失态了,我……” 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徐煜,是因为对自己太过自信,以为有那么多的粉丝喜欢我,所以自然而然默认了,你也会喜欢我…… 说了那么多伤人又无耻的话,不过是自己接受不了不被人喜欢的打击罢了。 徐煜上前,轻轻抱了程梦妮一下。 而后,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 程梦妮吸吸鼻子,带着哭腔说,“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你不喜欢我,一定会后悔的,过了这村没这店,我和你告白过你没接受,你可要记着了!” 徐煜嗯了一声,“我会记着的。” 程梦妮主动松开他,随后看了一眼里面的贺守,男人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站在那里,目睹了一切却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的反应。 这要是换做常人,一定会跳出来看她程梦妮发癫的笑话吧。 程梦妮站在门口,问了一句,“他是……” “是我最近新找的保安,不过他比较全能,你也可以理解为管家一类的角色。” 徐煜坦然地说,“梦妮,如果你也被人骚扰,可以跟我说,我愿意做你的朋友,给你提供一些这方面的帮助。” 程梦妮鼻子一酸,又要哭了。 徐煜干嘛老这样啊! 又不喜欢她,对她好干什么! 程梦妮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只能扭头就走,顺便故意说道,“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肯定是因为你不喜欢女人。我这么漂亮,怎么会有男人拒绝我!” 徐煜的脚步咔擦一崴,差点摔在地上。 程梦妮因为转身了没看见他这么大的反应,反而故作潇洒地背着他摆摆手,“拜拜徐煜,期待你下一部电视剧大爆。” 说完程梦妮捂着脸跑开了,好像最终还是憋不住情绪,哭着跑了。 徐煜站在门口,一时之间好气又好笑,将门关上以后,背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你不喜欢女人?” 徐煜的心猛地漏跳半拍,看见贺守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跟鬼似的没有脚步声?” “是吗?” 贺守言简意赅,“是你刚才在走神,没听见罢了。” 徐煜清了清嗓子,观察着贺守的表情,最后终于喘了口气说,“程梦妮来找我的事情,你别说出去。” “嗯。” 贺守点点头,他向来是个守得住秘密的人,而且对于娱乐圈这些八卦也不太感兴趣,于是他说道,“我原本连她是谁都没认出来。” 徐煜哭笑不得,“这话可别让她听见了,她心高气傲着呢。” “看出来了。” 贺守说,“被你拒绝就这样大哭大闹,确实。” “不过好在她后面醒悟到了。” 徐煜一边叹气一边往回走,“娱乐圈就是这样,没有真心。” 程梦妮说得没错,爱都能演出来。 那些磕cp的粉丝,那样真情实感地支持着一对对cp,殊不知很多都是人工制造的产物,剧里面他们演戏满足观众,剧外面还要和媒体演戏来满足大家的窥探欲和热度。 还有什么是真的。 贺守道,“裴却怀也跟我们说过这样的话。” 徐煜皱眉,“裴却怀裴却怀裴却怀,知道你有个国民影帝朋友了。” 这话怎么听着酸不拉几的? 贺守乐了,“我只是感慨一下。” “裴却怀一定很厉害吧,有他做朋友,估计生活中麻烦不少,光环也享受到不少哦。” 徐煜酸溜溜地说,“毕竟是那种级别的大咖呢,站在山顶的人物,裴却怀高冷吗?” 高冷? 贺守想了一会,摇摇头说,“不高冷。” “他喜欢什么?” “喜欢出牌的时候出无懈可击。” “……”徐煜愣住了,隔了一会怒意更甚,“连这种特征都记得,看来裴却怀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呢!你怎么不去给他当助理,跑来给我当助理呀!我和裴却怀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贺守玩味地看着他,平时冷漠的面孔上沾染了些许戏谑,“你在介意些什么?” 徐煜嘎巴一下呆住了。 呆了几秒,他怒气冲冲往自己的卧室里走,“我才没有介意!谁介意了!这不是你自己跟我炫耀认识裴却怀吗!哎呦!好了不得!大明星啊!” 贺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摔门进了卧室,关门声震天响。 ……脾气不小。 徐煜这卧室一进就是一整天,饭也不吃,微信也不回,第二天中午贺守一脚踹开了徐煜的门,把躺在床上的徐煜吓了一跳,他卷着自己的被子,一丝不挂的身体瘦削又单薄,跟贺守这种肌肉壮汉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不过贺守明白,当明星都这样,为了上镜,必须特别瘦特别瘦。 他站在门口,冷声说,“吃饭。” “你把我的门踹坏了?” 徐煜不敢相信地看着门口,“你疯了?我是你老板,你居然敢这样破门而入?” “我负责保护你安全,你在里面关了一天,万一自杀了怎么办?” 贺守回答得一本正经,“破门而入是为了确认你还活着。” 徐煜差点让贺守气得背过去,“你——你!贺守!我要炒了你!” 十五分钟后,徐煜被贺守拎出来放在了椅子面前。 徐煜怎么也有一米七六,但是在贺守这种接近一米九的身板子大体格面前,愣是把他衬得像个还没发育完的高中生,他特别符合女人眼中的白幼瘦男人形象,白嫩的脸,清脆的声音,纤细的身材,明眸皓齿如玉一般,像是古时候被保护得很好的世家公子,还得是家里年纪最小的那一位小公子。 贺守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他碗筷,“吃。” 徐煜对于贺守这种强迫他进食的行为表达了不爽,“你管得有点太多了。” “嗯。” 贺守也不否认,“主要是怕你死了。” 这么瘦,感觉饿一顿就能饿死。 饿死了他钱找谁结去啊。 徐煜骂骂咧咧地扒拉着饭,虽然看不爽贺守,但是他做出来的饭菜还是很香的,农民伯伯种粮食粒粒皆辛苦,他可不能把火气撒在饭菜上! 所以徐煜一边骂贺守一边愣是把饭吃完了,吃完以后抬头看见贺守居然勾了勾唇,问他,“吃饱没?” 徐煜脸色爆红,“吃饱了!”看书溂 “骂爽没?” “……”徐煜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爽了!” “哦。” 贺守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徐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咽咽口水,“干嘛?” “告诉你一件事儿,你上头条了。” 说完贺守将手机举到了徐煜面前,“你和程梦妮分别的时候那个拥抱被狗仔拍下来了。” 徐煜大脑当机了一秒,“啊?” 他赶紧掏出手机,发现手机电话差点被人打爆了,得亏他免打扰逃过一劫,赶紧回拨给经纪人,“什么情况呀?” “我还想问你呢徐老师!都炒作结束了,你俩,你俩真因戏生情了啊!这影响我们接下一部戏呀!哎呀……” 经纪人在对面叹气,“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徐老师!” “没有啊。” 徐煜茫然地说,“我拒绝她了,临走之前抱了她一下而已……” 难道是程梦妮故意的? 第356章 自身难保,何况别人? 可是程梦妮临走前都已经把该说的话说完了,不像是会背地里再找狗仔作偷拍炒作的样子。 难不成……演员演员,他被演了,被坑了一把? 程梦妮故意服软,就为了让狗仔拍到他俩拥抱而后上头条用舆论压力逼迫他吗? 徐煜立刻摇摇头,不行不行,他怎么能把人想得这么坏? 可是…… 这动作太迅速了,前脚刚和程梦妮说清楚呢,后脚就变成这样了,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她自导自演,然后利用公众舆论来让徐煜不得不站出来承认恋情…… 要不然,谁家好男女大半夜在家门口搂搂抱抱啊! 徐煜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难道他真的被背刺了吗? 看着徐煜陷入沉默,贺守在一边戏谑地观察着,随后将手机拿了过来,替他跟经纪人说,“没呢,徐煜没有和程梦妮谈恋爱。” 清冷的男声沉着稳重,让着急的经纪人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他也愣了一下,说道,“老师您该不会是徐煜的新保镖吧。” “对,是我,徐煜这会儿估计脑子转不过弯来,我就擅自做主和你对接了。” 贺守在一边瞄了一下徐煜的表情,见他似乎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于是说道,“我目睹了全程的,程梦妮确实有上门来找徐煜,但是他俩和解说开了的,最后是徐煜主动安慰程梦妮,也是很友善的行为,估计是被媒体捕风捉影拍到了。” “你意思是,咱们徐老师没有谈恋爱吧。” 经纪人终于脸色好转了些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太好了,只要他没有真的谈,咱们的律师函就可以发布得更有底气了,我都怕掉代言啊,太好了。” 听见经纪人说太好了,贺守却不觉得轻松。 他觉得讽刺。 明星谈恋爱,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掉代言和商务,第一反应是用律师函堵嘴——虽然用法律武器扞卫自己确实没错,可是恋爱难道真的那么该死吗? 贺守第一次有些看不懂娱乐圈的规矩是什么,大家好像对“谈恋爱”“在一起”这种字眼避如蛇蝎。 明明……爱那么美好的。 也难怪裴却怀那么厌恶娱乐圈,是他想得太少太天真了。 随便和经纪人说了一些,经纪人在对面兴致勃勃地说,“既然是假的,咱们还能反过来利用这个热度再炒作一波呢!卖个惨,就说是对家故意找人偷拍的,咱们徐老师的热度回头又上去了,而且律师函一出,咱们的力度和别人不一样,名誉和诽谤一起告了,更显得清白。” 居然……想的是这些。 贺守感觉有些无语,没有再回应,反而是主动挂断了电话。 徐煜见他原本好声好气和经纪人聊天呢,这回儿居然冷脸挂了电话,吓了一跳,“你跟我经纪人吵架了?” 贺守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恼火。” 徐煜说,“有什么可恼火的。” 贺守用方言说,“劳资现在真的很冒火。” 徐煜愣住了,回过神来笑得差点直不起腰,“你川渝的啊?” “重庆。” 贺守切换回了普通话状态,“我感觉你们娱乐圈是不是把人当机器啊?出了这种事情居然第一反应是这种……” 贺守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了,最后只能总结一句,“难怪裴却怀退圈呢,正常人都受不了。” 徐煜站在那里,原本是回神了,但是这会儿又出神了。 直愣愣地站着好久,忽然间说了一句,“贺守……” 他后面的声音居然在发抖。 “你是第一个……” 徐煜眼里居然好像闪着泪光似的,这让贺守头一回眼都瞪大了,听见他继续说,“你是第一个,在出事了以后,考虑到我这个……的人。” 没有人会在意徐煜是不是真的清白。 他们只会用尽一切抱住目前的名声。 可是贺守不一样。 贺守站在徐煜这边思考了,居然在……心疼他。 徐煜鼻子酸酸的,说话有点哽咽,看向贺守的时候眼里的光一闪一闪的,“你人真好。” 这四个字一出,贺守整个人鸡皮疙瘩起来了,跟见了鬼似的,他扇了扇面前的空气,皱着眉毛说道,“你是不是没吃过好的!吃点好的吧!“ 徐煜嘟囔着,“难得夸你一句,你还不乐意了。” “被你一夸,我浑身上下刺挠。”贺守龇牙咧嘴的,“你身边指定一个正常人都没有,所以才会觉得我这种想法很少见。” 这可太扎心了。 徐煜脸色一白,而后喃喃着,“怎么可能会有正常人呢,我在别人眼里也不是人啊。” 他抬头,自嘲地笑了笑,看向贺守,“我是摇钱树,是顶梁柱,是公司来钱最快的吉祥物,我可以是任何对他们有利的东西,反正不可能是个人。” 徐煜很多时候也想过为自己发声,他太累了,不想没日没夜赶通告;他想去好好进修磨炼演技,不想公司接那些流量烂剧…… 太多太多想说的话,每次尝试开口的时候,总会有人反驳他——可是你赚得多诶,你赚那么多有什么好叫苦的,不乐意的话,我和你换换呀。 然后徐煜就闭嘴了。 就如同此时此刻。 贺守怔怔地看着他,隔了许久,伸出手来在徐煜的肩膀上拍了拍。 他说,“等你想开的时候,也许可以和裴却怀一样退圈环游世界。” 裴却怀现在估计特别开心呢。 “我没记错的话,裴却怀有一部剧没上吧,一部古装剧。” 徐煜想了想,说道,“因为他被曝出黑料的事情,导致那部剧一直被压着。” 后面裴却怀退圈了,自己也就不争取这些曝光了。 倒是可惜了那部剧,听说是一部制作精良的好剧。 贺守记起来了,楚鸢还在里面演了个女反派呢。 裴却怀那么大的咖,也会有被压下来雪藏的剧啊。 贺守想了想,安慰他说,“你看,连裴却怀都不能自由选择,你更别说了。赚点钱辞职退圈,去旅游吧。” 徐煜低下头去,嘟囔着,“我想去冰岛。” 看极光。 “去啊。” 贺守的声音依然低沉有力,“正好我也没去过。” “你陪我去啊?” “可以啊。你邀请我的话。” 第357章 男的男的!是个男的! 贺守这么好说话,倒是让徐煜愣住了,他完全想不到看起来相当冰山高冷的贺守会这么快同意下来,于是徐煜意外之余,还多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 贺守扯了扯嘴皮子,“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好了。” 徐煜气急败坏地跺脚,骂骂咧咧往里走,“呵呵!哥们男女老少通杀的好吗!” “那是裴却怀。” 贺守在他身后补刀,“你还没有裴却怀影响力大呢。” 徐煜气得嘴都要歪了,强忍着怒气,果然他把贺守想得太善良了,这个男人平时不说话,一张嘴就能把他气死!他怎么就会想不开请了这么个保镖呢! 不过…… 徐煜往里走的脚步一顿。 可能也就只有像贺守这样的人,会在大家都趋炎附势的时候跳出来,锐利地刺破那些讨好,让他知道周围人真实的感受吧。 当明星当多了,就会被困在信息茧房里,很多时候,那些真实的声音,都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现在身边有了个贺守,忽然间便能听见那些声音了。 徐煜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了贺守一眼。 那一眼,贺守接收到了。 后者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看向他,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脸上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不痛不痒不冷不热的表情。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也许是老天派来拯救他的,让他从虚伪的光环中清醒过来的。 徐煜低头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迈开步子走进了房间里。 这天晚上,贺守洗完澡出来,便接到了楚鸢打来的电话。 “最近有个事儿,麻烦你们了。” 楚鸢说,“得去一趟日本呀。” 听见这个国度,贺守还吃了一惊,“怎么了?” “我们接受到了一门委托,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楚鸢压低了声音,“我跟着你们一块去。” “你怀孕了啊。” “怀孕怎么了。” 楚鸢是工作狂,加上她身体素质不差,所以这会儿压根没把自己怀孕当回事,她说着,“这是江殿归在日本留学的小朋友找我们的事情,我们得放在心上。” 江殿归家里的吗? 难怪楚鸢会这么着急。 莫非是……江家的孩子在日本遭受威胁了? 贺守的眼神闪了闪,“但我这里还有徐煜的委托没有结束……”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贺守来不及挂电话,徐煜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皱了皱眉,徐煜说,“是不是你的老板给你安排了新的事情?” 贺守不擅长撒谎,犹豫了一会说道,“是的。” “你要从我身边离开了吗?” 徐煜这话说出来了以后,贺守反常地拧起眉毛来,“也不能这么说,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解决……” “不是要去日本吗?” 徐煜却坚定地说,“那正好,我们去日本旅游度假吧,顺带陪着你一起解决这个事情。” 贺守抓着手机愣住了。 倒是对面的楚鸢听见这个消息,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哦?是那个耍大牌出了名的徐煜吗?他居然这么迁就你诶贺守,难道是他忽然良心发现了,舍不得你走了?” 贺守僵硬地抽了抽眼皮,挂了楚鸢的电话,反而是认真地看着徐煜,“你什么意思?” 徐煜站在那里,抿了抿唇,好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他一个大明星,怎么会想着跟着贺守一个打工人到处跑? 贺守这么问,徐煜也不好回答,隔了好一会他才说,“你之前不是说了吗,休息一段时间,退出娱乐圈这些纷纷扰扰然后……” 然后安静一段时间,探究自己的内心。 所以徐煜想着,反正都要出去度假,那干脆,跟着贺守一起呗。 “我是去上班的,不是去度假的。” 贺守大概明白了徐煜的意思,只是也想不通徐煜为什么非要跟着他,“你和别人出去不行吗?” 徐煜精致漂亮的小白脸涨得通红,“你什么意思!不识好歹!” 贺守却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你没有别的朋友是吗?” 徐煜急得直哆嗦,“谁说我没有别的朋友!我有!我朋友可多了!” “那你报名字。” 贺守将手机收起来,正眼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徐煜哑巴了。 他一熄火,倒是把贺守逗乐了,男人久违地咧嘴笑,他说,“行了行了,那你跟着我一块去吧,不过说好了大明星,我是去完成委托任务的,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去别的景点打卡转一转。另外,我们工作室不负责你的日常起居和衣食住行哦。” 这意思就是让徐煜自个儿订机票自个儿出门呗。 徐煜嘴巴都撅到天上去了,“你觉得我是生活残废啊?这不会那也不会?” 贺守很直白地点了点头。 徐煜气得摔门而出! 贺守却早有预谋,就这么坐在床上,十分钟后,徐煜拧开了门把手,气呼呼地回来了,将手机往贺守怀里一丢——“你搞一下!” 贺守玩味地说,“搞什么?” 看着贺守满脸的戏谑,徐煜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给我买机票给我订酒店啊!” 贺守脸上的笑都要憋不住了,“刚才谁说自己不是生活残废来着?” 徐煜咬牙切齿,他道,“以前这种事情,跟我没关系的,都是有人帮我完成的,现在我自己来了,有点……” 茫然。 贺守接过手机,替他下好了订单,机票倒是没买。 徐煜愣了愣,“你不给我买机票吗?” “我们有私人飞机。” 贺守说了一句让徐煜震惊的话,“不用买机票,捎你一路过去吧。” 徐煜眼睛都瞪大了,私人飞机!真的假的!这贺守到底是何许人也,能认识这么有钱的吗! 第二天早上,徐煜站在事务所门口,看见里面一群俊男美女的时候,感觉自己傻眼了。 楚鸢正穿着一身宽松的卫衣短裤做着健身操,虽然怀孕几个月了但是她常年锻炼导致身材上看不出来太大区别,边上的尚妤正托着自己两边脸颊对着电脑屏幕,说了一句,“小鸟小鸟,我哥哥说给你们准备好私人飞机和飞行通道了哦。” “多谢呀。”楚鸢直起身子来,走到了桌前,拧开一瓶矿泉水,顺嘴问了一句,“尉婪呢?” “哦。” 白桃正在拆封一套全新的手术刀,她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刀刃,似乎是在观察它有多锋利,头也不抬地说,“尉婪在厨房里给你弄吃的呢。” “真的吗?” 楚鸢还有些意外,“尉婪最近怎么这么像个贤夫啊。” “你怀孕了,他想起来补偿了呗,上次你生孩子没能好好陪着你,现在知道要弥补了。” 栗荆的手放在键盘上疯狂敲打着,不知道最近又折腾出了什么代码,他说,“咱们收拾好行李,晚上就能出发去日本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踉踉跄跄跑进来一个身影,“楚鸢!楚鸢!” 大呼小叫的没一点儿深沉,楚鸢吓了一跳,连带着刚到的贺守和徐煜也被吓一跳,下一秒徐煜感觉有什么东西撞上了他,他本来就瘦,差点被撞飞了,得亏贺守在边上扶了一把,将他一下子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徐煜揉着腰,扭头就骂,“你谁啊你进门没看见有人站着吗!” 江殿归左右手全部都是行李箱,跟一头倔驴似的冲进来,撞到了徐煜,愣住了,抬头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不好意思,贺守哥,你这是带男朋友回来了呢?” 贺守玩味地挑眉,徐煜倒是小脸煞白,“你什么意思!你撞到人不会说对不起吗!” “对……对不起啊,嫂子哥。” 江殿归倒是老实,毕竟他向来是个笨蛋,一边道歉一边对贺守说,“你总算找到男朋友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楚鸢,我把行李箱带来了!” “你干脆把家搬出来呗。带这么多。”楚鸢乐了,走出门去才看见原来贺守和徐煜老早站在那了,立刻上来迎接,“哎呦!这!这贺守很少带人来啊,这——” 这是什么口气!徐煜感觉自己怎么跟见了婆家人似的! 楚鸢一发话,原本在基地里干着自己活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怪叫着冲了出来,“真的假的?男的女的?卧槽,我赌赢了,我说什么来着,男的吧!” 栗荆大喊,“转钱转钱!尚妤,v我50!我赌赢了!” 尚妤说,“还真是啊,看着好眼熟,是不是网红啊,挺帅的嘞。帅哥,快进来坐下。” 徐煜气得不行,“我不是网红,我是大明星!大明星!” 白桃说,“哪位呀大明星,我不认识你。” 徐煜感觉膝盖中了一箭,仔细想想他们是裴却怀的朋友,他确实还够不着裴却怀的咖位,只能硬生生咬牙忍住了,站在门口说,“我是徐煜。” “哦——” 栗荆竖起了手指,徐煜朝他看过去,就听见他说,“唉!徐煜是谁来着,记不起来,算了,来了就是客人,你跟贺守谈多久了?” 徐煜直接咆哮,“我没和贺守谈恋爱!我是贺守的老板!就是你们上一任委托人!!!” 全场鸦雀无声寂静了很久。 一直到尉婪端着盘子出来,脑门上写着“懵逼”俩字,看着围在门口的一群人,说道,“都围在门口干什么?天上下钱了?” 第358章 越是鼓掌,越像自虐。 很显然,尉婪的反应是最慢的那一个,一直到了门口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贺守跟着一个男的回来了。 尉婪显然是能认识出来徐煜的,所以他反应过来是最震惊的那个,“这不是徐煜吗?” 总算有人认识自己了,徐煜这才心里舒服了点,好歹他也算是个现在火透半边天的明星,这要是出去都被当成路人,他的脸面往哪搁? 徐煜挺直了腰板说,“没错,我是你们的雇主。” “你怎么会跟着一起来的?” 尉婪说,“我们各项委托之间的案子不会互相关联,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是贺守的意思吗?” 说完这个,尉婪看了贺守一眼。 贺守向来是沉默寡言的那个,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领着外人来基地里……尉婪用怪异的眼神瞄着他,瞄得贺守浑身上下不舒服,他说了一句,“徐煜想跟着一起去日本。” 听见这个,大家都比较吃惊。 隔了一会,楚鸢主动问道,“你把我们下一项委托任务的内容说给他听了?” 这么危险这么机密的事儿,怎么能随便和外人说呢,这岂不是对徐煜太不负责了。 有些事情,光是“知晓”,便会招惹来危险。 这些事情,在过去可是没有发生过。 楚鸢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了,“让徐煜被牵扯进来,真的好吗?” “我愿意。” 在大家都还犹豫的时候,徐煜却主动提出来,“我知道你们事务所一直都有接各种稀奇古怪的案件,我也知道也许在国外会遇见很多危险,但是……” 但是在贺守身边第一次有这种真实活着的感觉,他想要去见识一下,这些惊心动魄,想要去知道过去的贺守经历了什么,更想要…… 重新找回那个愿意冒险的自己。 “就不能带我一个吗?” 徐煜说完这个,表情居然还有些难受,仿佛是被大部队丢下了,他心里不好受。 “何况我也出了钱的,算是你们的雇主……” 徐煜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加重了语气说道,“雇主有要求的话,也是提出来的吧?贺守现在是我的保镖,结果临时被你们喊去国外了,等于说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却突然间去接了别的新任务,我是不是可以提出异议呢?” 没想到徐煜居然还挺难缠的,说话一套套,大道理这么多,事务所的众人也确实有些发憷。 楚鸢想了一会,最终把决定权交给了贺守。 “贺守,你来说吧。” 楚鸢道,“毕竟徐煜是你的委托人,这些决定交给你吧。” 楚鸢说完这个,大家都看向了贺守,似乎是在等他做决定。毕竟这个决定可不是小事,等于把事务所大家的秘密都要展现给徐煜了。 这样相信一个娱乐圈的明星,会不会……太冒险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贺守居然轻轻松松地答应了下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了……这样的信任呢? 贺守既然可以毫无保留地把这些交付给徐煜,那么他们身为贺守的好伙伴,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楚鸢和尉婪对视一眼,说道,“好吧,那等下私人飞机上,多捎你姨位。” 这一瞬间,徐煜居然猛地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被包容被接纳的感觉…… 徐煜心里各种情绪涌了上来,他朝着贺守的方向看去,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你的伙伴们……会同意带我一起去?” 贺守咧嘴笑了笑,就好像是大权在握似的,一早就看透了这群看起来不靠谱的朋友。 只要他们把自己身边人带来事务所,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宣誓。 徐煜并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单纯地以为贺守把自己带给了一群好朋友们介绍。 跟在楚鸢的后面朝着里面走,徐煜看到了这个神秘事务所的真身,客厅放置着许多落地沙发,中间有一张看起来很昂贵的茶几,徐煜甚至感觉这个茶几像是从古代那种侯爵的墓里面给带出来的,都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往里走,是一排电脑,刚才栗荆和尚妤就是在这一排电脑面前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大家好像都有着自己最重要的要做,边上还有一排空白的桌子,平时白桃就在这上面拆自己新到的一些工具,因为这排桌子是最靠近窗户的,外面温暖的太阳光晒进来,折射在她冰冷的刀具上,她会明白这把刀子用来切割在什么地方是最锋利的。 而贺守平时自己的房间则在最里面,徐煜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了,他的房间装修特别普通,倒是房间里挂满了各种健身训练用的器械,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拳击馆,想来贺守平时是在这里训练自己的。 徐煜转过身来,看着贺守,喃喃着说,“去日本的话,你怎么锻炼呀?” “没关系的,我会随身带很多小器械。” 贺守从他身后走上来,说了一句,“走吧,你准备好行李了吗?咱们飞机有私人航线,已经定好时间了,直接跟我们去吧。” 私人航线? 徐煜都惊呆了,这事务所的成员不会比他还有钱吧! 本以为当明星够有钱了,没想到…… 徐煜深呼吸一口气,“你们事务所的成员都是谁呀?” “普通人罢了。” 贺守微微一笑,“你不用多想,以后也许你也会……愿意成为我们的。” 事务所里的人都是受过伤的人,有着自己最痛的秘密。 所以他们才会自发性聚集起来,去帮助和他们一样的人。 徐煜,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来敲开这扇门,然后,成为我们的。 这个路口有我们施以援手的,下个路口,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们。 ****** 飞机掠过天际,缓缓落在了日本的机场,而此时此刻,在东京,有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举行。 婚礼的主角正是江殿归的远房亲戚,江迟屿。 江迟屿和林薰儿的婚礼在今天订婚。 而她,此时此刻江知月正被别人堵在会场后台的杂物室里。 她是江迟屿的妹妹,最拿不出手的那个私生女妹妹。在高中的时候被认回的江家,江迟屿把她当做仇敌,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今儿个江迟屿结婚,江知月却是最破碎那个。 “别在这里,路京——”江知月抓住了路京的手,身上衣服凌乱,“别……” “是吗?”路京笑了,眼里却没有一丁点笑的情绪,他男人伸手将女人按在了墙上,“江知月,跟我就不用演那些客套的了吧?这么多年了,咱俩谁跟谁啊?” 江知月红了眼,“别这样,今天他订婚……” 这个世界上最恨江知月的人订婚。 可是谁知道,江迟屿也是江知月,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所以呢?”路京的动作稍有停顿,眼底划过一丝深沉,而后还是继续笑,“你不是挺喜欢玩那一套么嗯?叫一声,我听听?” 江知月浑身颤抖,念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个名字,今天订婚的男主人的名字。 “江迟屿……” 原来替身,他们都是。 爱情里不都有个输赢么,她和路京比较倒霉,没当上那个光彩照人的赢家。 听见这个名字,路京冷笑了一声,倒是停了,捂住她的嘴巴,还替她收拾了一下衣服。 门外传来了别人的脚步声。 “叫,叫出去让他听见。”路京压低了声音,看戏似的,“他订婚,你跟我搁这发情呢。” 可悲的是,认识路京的这么多年里,江知月面对他叫得再欢扭得再起劲,拥抱着路京的时候,脑海里都是另一个人的面孔。 江知月心尖都在颤抖了,还要扯着嘴皮笑,“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要特意来伤害我。” 路京分明在笑,眼神却冰冷,嘴巴上还要说着,“那没办法啊,江小姐有这个需求,我只能满足你。” 这嘲讽的话让江知月愈发不舒服,他嘴毒她最熟知。 于是江知月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趁着路京不注意,狠狠推开了他。 松开便松开,路京本来今天也没打算和她怎么样,他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发泄情绪互相刺伤…… 没多纠缠,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还真挺爱他的,可惜人家看不上你。他甚至厌恶你。被心爱的人恨了这么多年,感觉不好受吧?” 路京面无表情地说话,却衬得他面庞愈发白皙。 江知月笑红了眼,她知道了,路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就为了看她难堪。 “你不也只能从我身上寻找安慰吗?谁瞧得起谁呀。他订婚对象林薰儿,不还是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初恋么?” 别介,不都是没爱到人嘛。 你跟我还互相笑话上了。 没准我们这种便宜货,才是绝配。省得去祸害别人。 “你瞧,我的心上人娶了你的白月光,哈哈,我们这俩龌龊胚,都活该没好下场。”差点笑出眼泪来,江知月用力拍了拍手鼓掌,好像庆祝似的。 掌心拍得发痛,越用力,越像自虐。 停下来,她不再去看路京骤变的脸色,拉开门又狠狠摔上,离开了杂物室。 她想,江迟屿,身体被填满再多次,我却始终双目空空。 我可以把路京的名字喊成你的,闭上眼睛幻想成你的身体。 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是你。 却偏偏又不是你。 第359章 未来嫂子,还能是谁? 当天夜里,江知月竟喝得酩酊大醉。 她晃着身子推开江家大门的时候,迎接她的是骤然变亮的客厅大灯,以及坐在客厅里男人凛冽的视线。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是她的心上人,也是今天订婚的男主角,江迟屿。 “我订婚晚上十点就结束了,你十二点才回来?” 江知月笑,“你订婚,我高兴,大喜之日,怎么还不允许我稍微晚点回家了?” 江迟屿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倒是语气更加嘲讽,“我从监控录像里,看到你和路京先后从杂物室出来了。你们在干什么?” 江知月一顿,站在那里,没想到会被江迟屿知道这么龌龊的事情,她顿时觉得浑身冰冷。 隔了许久,她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你想听我说什么呢?你想听到我什么都没做,还是想听到我和路京在里面什么都做了?” 江迟屿怒极反笑,“江知月你为了勾引男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我告诫你,想勾搭路京,也得挑点好的地点,不然人家只会以为你是低级的路边野鸡,还会丢我们江家的脸。” 这话就跟刀子似的,直直冲江知月扎来,她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都震了震。 她在想,江迟屿到底能对她心狠到什么地步。 “你和你妈靠什么手段进江家的不会不知道吧?”江迟屿高高在上地看着江知月,“我父亲送给你‘江’这个姓,你就该感恩戴德,否则多对不起你死掉的父亲啊。” 江知月的心像是被人挖了出来。 她父亲幼年车祸去世,和妈妈相依为命,后来通过一直接受着名门家族的一对一捐助,他们母女俩才改善了生活,她才有机会读高中,读大学,一直到现在…… 外人看起来江家此行善举实在是大格局,积德又攒福。 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不是江家的好心和善良。 是她妈妈恬不知耻地,当了江迟屿父亲的小三。 闭上眼睛,江知月不敢去看江迟屿的脸,“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没做败坏江家名声的事儿。” “你妈妈已经干习惯了这种事儿,保不准你也信手拈来。”江迟屿冷笑,“这几年不会真把自己当江家人了吧?” “我没有。”解释是如此得苍白无力,江知月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我也没有和路京发生什么关系,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江迟屿不知道为什么神色好了点,但是口气还是怀疑的,“帮帮忙啊。像你这种把谎言当饭吃的女人,说出来的话,有人会相信吗?” 果然。 没关系,这点的小伤,她都已经痛到麻木了。 江知月近乎最后挣扎,咬牙切齿破釜沉舟地说了一句,“那如果我说我爱的是你呢,你信吗?” 江迟屿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一步一步,逼近了站在门口僵硬的江知月,像是野兽逼近了猎物。 外人都知道江知月和江迟屿,除了姓氏是相同的,身上没有一滴血是有联系的。 过去江知月母女被养在江家老爷的私人房产里,这几年江老爷越来越“宠妾灭妻”,趁着自己的原配身体不好住院,竟然带着身为小三的江知月母亲直接住进了江家,还说要把江知月户口挪进来。 江迟屿和父亲大吵一架,这才善罢甘休。 她妈妈委实无耻,身为江家大少的江迟屿仇视她们,很正常。 可是很可悲的是,她爱上了这个和自己姓氏相同的男人。 整整五年,饱受煎熬。 “爱我?就凭你?”江迟屿如同听见了笑话似的,轻轻拍了拍江知月的脸,这个动作却更像一种致命打击,轻轻一碰,就将她击溃成了灰。 “既然觉得我恶心,那么我和路京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在意?”江知月仓皇大笑,“何况,你这么反感我,我要是跟别人跑了,你不是做梦都要笑出声来吗!” 江迟屿瞳仁缩了缩,声音带上了薄怒,“你这是在跟我叫板?” “我哪儿敢?”江知月慌乱往里走,低着头,使劲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像是身后的江迟屿是洪水猛兽。 最后的最后,她停在二楼自己房间门口,轻声说。 “对了,忘记说了,祝贺你订婚快乐,江迟屿。” 002从我身边,快滚出去。 江知月在第二天被人打包行李赶出了江家。 理由是,江迟屿订婚了,江家未来的女主人就要住进来,她得避嫌,自己出去住了。 这个理由其实根本不算个理由,江知月心里清楚知道,不过是江迟屿正好想将她赶出去。 她苦笑着拉着行李箱走在大马路边上,一辆超跑却在她身边慢慢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可惜了脸上表情很不善。 “上车。”路京没给江知月反应的时间,“啧,快点,我随意占道停留太久要扣分的。” 江知月只能连忙放行李钻上去,上了车,路京看都没看她一眼,“不想死就系安全带。” 江知月又把安全带系上。 “你怎么来这里?” “有人打电话给我的。”路京皮笑肉不笑,“就是你未来嫂子。” 江知月愣住了。 她未来嫂子,那就是林薰儿。 第360章 给她道歉,是你的错! 江知月在第二天被人打包行李赶出了江家。 理由是,江迟屿订婚了,江家未来的女主人就要住进来,她得避嫌,自己出去住了。 这个理由其实根本不算个理由,江知月心里清楚知道,不过是江迟屿正好想将她赶出去。 她苦笑着拉着行李箱走在大马路边上,一辆超跑却在她身边慢慢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可惜了脸上表情很不善。 “上车。”路京没给江知月反应的时间,“啧,快点,我随意占道停留太久要扣分的。” 江知月只能连忙放行李钻上去,上了车,路京看都没看她一眼,“不想死就系安全带。” 江知月又把安全带系上。 “你怎么来这里?” “有人打电话给我的。”路京皮笑肉不笑,“就是你未来嫂子。” 江知月愣住了。 她未来嫂子,那就是林薰儿。 要说这林薰儿可真是厉害啊,又能和江迟屿订婚,又是路京唯一的白月光,圈子里被称作第一名媛,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江知月垂了垂眼睛,攥住了手指。 命运可真会开玩笑啊。 “薰儿说你在江家待着,她和江迟屿相处会不好意思。”路京随意踩了一脚刹车,正正好好卡在白线前面停住了等红灯,“所以你得滚,她喊我来接你出去,给你找个好房子。” 高手啊林薰儿,不用自己动手就能把她江知月的存在从江家抹去,看来江迟屿和路京这两个男人都对她相当言听计从呢。 “你那么爱你的薰儿,爱到把我接走?” 江知月给路京鼓掌,报复他似的,“哈哈,原来你也没好下场。在争夺林薰儿的对抗里,输给我哥了。” 路京刚发动车子,又狠狠一脚踩在了刹车上,惯性让江知月差点飞出去,还好安全带将她拽了回来。 而后路京咬牙切齿睨着江知月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偏要多说说,你也管不着我。” 从江家搬出来的时候她心已然是千疮百孔,如今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流着血。 两个人不舒坦,才好过。 路京长得帅有钱,可惜毫无素质,他眯起漂亮的眸子从嘴巴里吐出两个字来。 “贱b。” 江知月心口一刺,却没有否认,一直到路京将车子开到家中,男人虽然不耐烦,但到底是替她将行李都拎了出来,提重物的时候手指关节微微鼓起,强劲有力,“找到房子前就住这吧。” 江知月住进路京的公寓,熟练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她甚至在路京的洗衣机里找到了自己的内裤。 路京回到客厅里,盘腿坐,眉目漂亮淡漠,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对着江知月说,“上周来的时候你内裤正好忘在这里了,记得收一下。” 江知月骂了一句,脑子里有画面浮现出来。 她和路京维持这种关系不知道多久了,每次她需要了,或者是路京需要了,就会找上对方。 他们抱着彼此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另一张面孔。 可怜又可恨的他们,默不作声地将对方当做了慰藉工具,每一次上床,都不像是情侣之间的上床,更像是彼此的情绪发泄。 路京是圈子里最出名的富二代,人高,脸白,脑子聪明。 社会精英,桀骜不驯。 却偏偏是个人渣的做派。 他还笑呢,当这是夸奖了。 我渣怎么了,我就是放明面上的渣,你来倒贴我,那你更贱。 江知月想,一定是她作恶多端,得不到江迟屿,算她罪有应得。 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订婚,就是老天爷给她的赏赐。 而她,只配赤身抱着路京,两具肮脏的身体互相贴紧,才能寻求些许慰藉。 将客卧收拾好,江知月走出来,就发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在响。 看了一眼来电,她心口一紧。 是哥哥江迟屿。 路京看好戏似的,带着嘲笑说,“接啊,怎么不接?告诉你哥你住我这呢,你哥还不知道你跟我玩这么开吧?” 江知月按掉了电话。 路京啧了一声,表示没看到好戏很失落。 可是下一秒,通话又来了。 还是江迟屿。 这次是不接也得接了,要不然,江迟屿指定生气。 江知月只能看着路京说,“你别发出声音。” 路京说,“那我可保证不了,只能尽量。” 江知月眉毛都揪在一起了,“我哥要是知道了我们俩的事情,我们都得死。” “死?”路京乱笑,“老子不就是睡了他的妹妹么,有必要?” “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我不稀罕什么好名声。”路京不耐烦地挑眉,“得了,我不出声,接你的。” 江知月这才按下接听键,果不其然对面传来好听却又愤怒的声音,“江知月你去哪了?!” 江知月茫然了,“你让我滚,我滚了。” “你去哪了?”江迟屿抓着手机说,“管家告诉我你上了一辆男人的车,江知月,我让你搬出去独立自主,不是让你去别的野男人家里住!你就算是私生女,也要顾及江家颜面!” “我……”江知月被江迟屿骂得一愣,隔了一会眼眶都红了,“我只是……暂时到朋友家住一下过渡。你要我走就得即刻走,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给?江迟屿,我哪来那么快的速度找到房子住,我先安置一下再找房子都不行吗?” 话语是已然是带着哭腔,她都这样退让了,为什么江迟屿还要怪她滚蛋的姿态不够漂亮? 江迟屿确实是没想到这层,听见江知月的声音,他竟然喉咙口紧了紧。 许久,男人哑着嗓子说,“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找到新房子,钱我打给你。住在朋友家里怪寒酸的,人家以为我们江家养不起你呢。” 都这个时候还只知道维护江家的颜面。 她的面子就不算面子! 江知月还没等江迟屿说完挂了电话,一挂电话,边上路京就开始笑。 他们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互相刺伤的机会。 江知月揉着眼睛说,“好笑吗!” “哈哈。”路京攥紧了手指,“你活该,你也笑笑啊。” 江知月恨不得将路京刚泡的咖啡泼他脸上! 她转身回了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隔绝了路京的一切,一直到晚上,路京路过江知月的房门,用脚踢响了它。 “出来,吃饭。” 江知月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还未说话,门被人打开了,她掀开被子,“进来不知道要敲门?” “我进你身体都不用打招呼,进房间就需要了?” 路京顶着一张白皙的脸说着人渣的话,看向江知月,“出来吃饭,我做了饭。” 江知月特别有骨气地想说不去。 但是她两条腿没骨气地下了床。 ……外面饭菜好香。 路京厨艺堪比米其林厨师,她两年前就知道了。 江知月吸了一口奶昔,问路京,“你晚上是要出门吗?” 路京挑眉,“此话怎讲?” “我看你跳了一颗不常戴的耳钉。” 江知月撇过脸去,“要出门见薰儿姐?” “嗯。”路京说,“订了婚,她就要搬去你哥家里住,行李多,我去帮忙。” 好一条舔狗。 江知月打算这么说,结果发现自己没资格说他。 毕竟她还那么迅速地搬离了江家,不给江迟屿和林薰儿添麻烦。 将话咽了回去,江知月说,“哦,好,那你早点回来。” 路京还挑着眉呢,节骨分明的手指捏着刀具,挑完眉他眯起眼睛来看江知月,那表情淡漠得就好像可以眼睛不眨地将手里的刀具刺入任何一具生命体。 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你看起来有点不爽?” 江知月故意呲了呲牙扯着笑脸,“怎么会呢。” “不想我出去?” 路京还要恶心她,“舍不得我啊?你看上哥的脸还是哥的身体啊?” “快滚。” 江知月饭都吃不下去了,“我怎么会舍不得,薰儿姐的人,我哪里敢肖想呢?” 路京干净的小白脸上登时出现了一抹冷笑,他用力将牛排切下来塞进嘴里,随后对着江知月说,“乖乖在家等着,我送完薰儿就回来。” 这话说得好像江知月是他偷偷藏在家里的秘密情人一样。 江知月心口一缩,吃饭都没劲了,一直到两个人收拾完桌子,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路京挑了一件昂贵又帅气的外套出门,她说,“要不你把我带上吧。” “我俩的事情没人知道,要让你哥看见你跟我混一块,你猜他会怎么想?” 路京咧嘴,扑面而来的帅气,“何况林薰儿见了你会不痛快,你太平点。” 江知月光着两条大长腿,屈起来盘在身下,她抱着靠枕说,“我怕你一个人过去面对我哥尴尬,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得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见江迟屿吗? 路京嗤笑,抓了一把车钥匙,“走了。” 走到门口,他停顿,回头看向江知月,啧了一声,“赶紧tm去换衣服,不是说要一起去吗?” 江知月两眼一亮,丢下抱枕跳下沙发,二十分钟后,她穿着皮鞋和短裙出现在了路京的面前。 路京虽然不爱江知月,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江知月的肉体是极好的,那副面孔也是相当的漂亮,高贵,又放荡。 所以他才愿意跟江知月互相往来,毕竟他们这类肤浅的有钱人都是视觉动物,和江知月上床,也算是弥补他得不到林薰儿的心里空虚。 男人冷淡无波地睨了她的穿着打扮一眼,简短点评,“孔雀开屏?” “不是给你看的。你别管。”江知月跨了个限量款的小包包在腰侧,跟着路京出了门,她抬头就能看见路京大晚上为了见林薰儿特意换的耳钉,忽然间发现他们都有些同病相怜。 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如此上心,最后感动的也就只有自己。 开车到江家门口的时候,林薰儿的保姆车正好也在,只见有人正帮着她把东西挨个从车上取下来,收纳箱和行李箱塞买了好几辆车,看见行李箱上昂贵的logo,下人们感慨一句,不愧是名媛搬家,连行李箱都这么贵。 路京下车,冲着正在收拾的林薰儿喊了一句,“薰儿。” 林薰儿理理头发,笑着回眸,眼里纯真得像有星星在闪耀似的,“阿路,你来了呀……” 话音未落,林薰儿就看见了跟着从路京车子里钻出来的江知月,女人的话一顿,那一瞬间似乎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僵住了,隔了一会她很快整理好表情看向江知月,“江知月妹妹怎么也来了?” 江知月只觉得一股绿茶风扑面而来,她就不喜欢林薰儿到哪都是一副端着的样子,做什么都让男人为自己赴汤蹈火。 也可能是她嫉妒吧。 毕竟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知月落魄地撇开脸去,“我最近也在搬家,就正好来,帮帮嫂子……” 林薰儿作出一副长辈的态度来,“大晚上的还要麻烦你,我真是过意不去,晚上回去前在家里喝口热茶吧,我让阿越给你泡。” 听听!这江家她还没搬进去呢!口气已经是女主人的口气了! 江知月脸色稍稍发白,倒是一边的路京见了憋着坏笑,江知月总觉得这厮要不是因为林薰儿在场,看见她吃瘪指不定能高兴得直接鼓掌。 于是江知月吸吸鼻子说道,“哎呀,没事的,你以后就是我嫂子了,我来帮忙应该的,嫂子,把行李箱给我吧!” 说完这个,江知月主动过去替林薰儿提行李,她告诉自己,这是江迟屿爱的人,她不可以对她有敌意,要怪就怪自己没本事,没爱到想爱的人…… 林薰儿挑了个箱子,对江知月说,“你对我真好呀江知月妹妹,那麻烦你啦。” 江知月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伸手便要去拖那个最大的箱子,谁知这个箱子如此沉,她往外一拉没接住,那箱子便直直地砸下来,哐当一声响! 林薰儿听见动静回头,眼睛微微睁了睁。 只见路京一手拽着从车上滚落的箱子一手托着江知月的腰,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些许不爽,“你脑子呢?那么细的胳膊去拉最大的箱子,你真看得起你自己啊?” 路京说话向来难听,虽然江知月很感谢他帮了自己一手,也还是被他带刺的话语激得呲了呲牙。 路京又是一声啧,随后单手拎着江知月拎不动的箱子,替林薰儿扛进了江家,“我来吧,那臭娘们的力气走两步就喘气,你让她省省吧。” 林薰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看见路京替自己扛行李的背影,又宽慰自己是想多了,路京果然还是心疼自己的。 女人微微一笑,扭头看江知月,“妹妹,你没事吧?” “嫂子,我没事……” 江知月茫然地喃喃着,抬头就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江迟屿。 她喉咙口一紧,自己刚才出丑的样子是不是都让他看见了? 江迟屿正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盯着江知月,“你怎么来了?” “我替……嫂子搬行李来的。” 江知月平日里还算活泼跳脱,现在见了江迟屿倒是任人教训的模样,两只手搅在一起,好像做贼心虚似的,“毕竟嫂子刚搬来,我怕她不熟悉,我也算半个江家人,过来帮帮忙……” 话是说得好听,只不过不知为何,江迟屿心里有些许不痛快。 他看了一眼江知月的打扮,裙子怎么穿的这么短?那两条大腿就这样让人白看? 想起刚才眼神接触到的一幕——路京替江知月托行李的时候两个人贴得极近的身子,江迟屿高高扬起下巴,“你怎么来的?” 江知月老实说,“路京带我来的。” 江迟屿拔高了声调,“你俩住一起?” 江知月心里一激灵,想着要怎么圆这个谎,正好碰到路京放完行李出来,男人笑得桀骜不驯从背后拍拍江迟屿的肩膀,“你也是要结婚的人了怎么一惊一乍的,我顺路接她过来的。” 是吗。 路京说完这话朝着江知月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江知月立刻补了一句,“是的,因为路京要来帮薰儿姐,我又是你妹妹,他觉得多个人多出一份力,就捎上我了。” 没想到路京主动出来帮着江知月化解尴尬,江迟屿有些警惕地看了路京一眼。 上次江迟屿订婚的时候就看见他俩从杂物间出来,现在又混在一起,当真什么都没发生吗? 被看的后者却好像一点不在乎,他向来热爱消遣,随便被人误解,还朝着江知月眨眨眼睛说,“看样子你的哥哥还是很关心你的。”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阴阳怪气,江知月真的很怕江迟屿对他俩的关系起了疑心。 不过江迟屿好像只是盯着路京看了一会就没有多说别的,毕竟也没实际性的证据,不再盘问江知月。 江知月松了口气,边上有人行动了。 只见林薰儿走上前轻轻搂住了江迟屿的手,笑得甜蜜,“江知月妹妹长大了,自然有她的社交圈子,你这个做哥哥的管太多,小心她叛逆哦。” 听听这话术多高明,江知月在她嘴里一下子就成了不懂事的叛逆小孩子。 看起来是在帮着江知月说话,事实上呢,挑拨离间他们兄妹俩。 江知月没说话,倒是江迟屿深呼吸,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你嫂子收拾一下衣服。” 江知月抿抿唇,“知道了。” 走上前,江知月帮忙拿着一些杂物,她弯腰的时候,短裙堪堪遮住了大腿根部,江迟屿在边上看着,啧了一声,下意识就说,“你是没有衣服穿了吗?天天穿成这样。” 江知月自然是故意穿成这样的,她每天打扮都是为了能够吸引江迟屿的注意,只是被他这样指责,江知月还有点小委屈,下意识拽了拽裙摆说,“天气凉快,我穿短裙也没什么……” “传出去败坏名声。” 江知月冷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妹妹,代表着我的脸面,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不就是个短裙,欧美都穿啊。 江知月不知道江迟屿在生气什么,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漂亮一点,可是好像这个行为如今在江迟屿眼里也是错误的。 或许因为不爱她,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不过江知月还没回什么,边上路京就吹了声口哨说,“干嘛,这样穿挺好的。” 江迟屿皱眉,听见他又说,“你妹妹那腿不好看吗越哥,你不爱看我可爱看。” 直白赤裸的话语让林薰儿都跟着变了变脸色,江迟屿知道路京这个渣男又放荡的性子,从来不收敛,压低声音说,“你给我正经点!” “好吧。” 路京装模作样收了收自己的衣领,将原本慵懒地弓着的背仰直了,又帮林薰儿提起下一个行李箱,好像对于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甚至对着江知月说了一句,“你要不往边上靠靠,早知道不带你一块来了,占地方不说还帮不上多少忙。” 江知月心说舔狗都没有你对林薰儿来得殷勤。 不过路京不在乎她怎么看他,几个人忙活了一会儿将所有的行李全都搬进了江家,这么一来,江迟屿和林薰儿算是彻底同居了。 看着原本属于她的空间逐渐被另一个女人的东西占满,江知月心里满不是滋味,偏偏这个时候,林薰儿指着楼上的一个房间说,“这个房间挺好的,不如这里就做我的书房吧。” 江知月欲言又止,那个房间,是她的卧室……林薰儿居然要来改造做书房。 她看了一眼江迟屿,期待他能说些什么,毕竟要是把她的卧室都改掉了,等于说以后这个家里就没有江知月的容身之地了,岂料江迟屿格外宠爱林薰儿,什么都顺着她,一口应下,“好啊,到时候找人重新设计一下房间,你想要什么装修风格就用什么。” 江知月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敲了一下。 然而林薰儿挽着江迟屿,两个人对视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意,她还要说一句,“你对我太好了,阿越。”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两个人登时在现场秀起了恩爱,以至于江知月和路京像两个陪衬,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江迟屿和林薰儿有多么般配。 扯了扯嘴角,路京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直接拉下了冷脸,“忙完了,我先回去了。” 林薰儿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小心翼翼追问了一句,“你怎么了阿路。” 路京脚步一顿,林薰儿这什么意思,关心他吗? 男人不想回头去看她和江迟屿恩爱的模样,便说,“没事,搬东西有点累了,我就先回家,顺道把江知月送回去,不打扰你们。” 江迟屿盯着路京,“你跟我妹妹最近走得很近。” “哥哥大人不会连江知月的社交都要管吧。” 路京没忍住,笑着回头,一把将边上还在发懵的江知月拽过来,“你放心,有我在,江知月以后不会受欺负。越哥要是结婚了,中心自然要挪到自己的小家庭里,任何事情以妻子为重,不方便再多照顾自己的妹妹,这活儿就交给我吧,你还信不过我的为人?” ……信不过。 江迟屿宁可相信一个陌生人都不会相信路京,毕竟这人渣是敞开明白的坏种,他怎么可能信得过他? 江迟屿摇摇头,“我没有说要管她社交,只是怕她在外面学坏了。” 路京大笑两声,没说话,只是招招手表示再见,随后不由分说就将江知月带走了。 一直到坐上了路京的车,江知月才回过神来,“你就这么走了?” “你还想在那个家里多待?” 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精致又冷漠的面孔,路京一边踩着油门一边睨了江知月一眼,“连他们秀恩爱都要看,怎么的,你哥跟林薰儿上床,你是不是还要帮忙扶进去啊?” 江知月脸色白了又红,“你说什么呢!不是你自己上赶着非要帮人家搬家具吗,现在又受不了这点刺激了?” 路京笑得特别狠,“你别激我,我现在特别愤怒,别一会把我惹急了车上办你。” 他们没有身份,没有资格,没有权利去吃醋。 他们连占有欲都不配有。 而唯一发泄的方式,就是互相拥抱着替身。 江知月默默止住了嘴巴,回家的时候路京车门摔得极重,一点不心疼车子有多昂贵,想来是被林薰儿秀恩爱的场面气着了,江知月跟在身后进了家门,刚换好拖鞋,就被路京直接按在了玄关的鞋架上。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投无路的愤怒夹杂着复杂的欲望将她的呼吸吞没,江知月还来不及说话,他便吻她。 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 毕竟路京此人从来不曾收敛。 然而抱着她的是路京,江知月却在心里默念:江迟屿,你知道吗,每一次看见你和林薰儿并肩站立,我都嫉妒得快要疯掉了。 可就算心里的吼叫声早已震耳欲聋,我也没办法将这些肮脏的爱意说出口一丝一毫,你是高高在上的江家大少爷,清冷高贵优秀,而我是不干不净浑水摸鱼进来的私生女,我哪里配说爱你,我只配低声下气又无人察觉地仰林你,死在单恋里。 有的时候我偶尔羡林泱泱大众,因为他们可以自由发挥对你的崇拜和厌恶,而我只能沉默于人群的平均线里,不能再表现出更多的爱欲,假装自己和大家一样,不过是追随着你的影子去平平无奇地吹捧你。 可我的爱和他们的不同。 江知月和路京十指相扣,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 这明明是爱人之间才会做出的动作,可是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却可以做得如此熟练。 爱都可以做了,谁还谈啊。 江知月闭上眼睛。 ——可我的爱和他们的不同。 江知月睫毛颤了颤,承受了一切,就好像在无形中将所有的不甘心投射了。 结束的时候路京起身,眼睛还是红的,这一次他做得莫名用力,好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生气,江知月不解地看了他几眼,随后路京说,“我去放水,你洗不洗?” “洗。” 江知月的声音甜软中带着些许沙哑,那是缠绵过后特有的声音,路京眯起眼睛回想起她刚才沉沦的样子,眼神意味深长。 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江知月缩了缩脖子,“干嘛这么看我?” “你说江迟屿会不会猜到点什么。他今天对你的态度有点敏感多疑。” 一想到江迟屿今天的反常,路京就觉得有点好玩,连江知月穿裙子都要管,会不会管太多了? 到底是管太多了,还是说……眼里划过一丝玩味,江迟屿去浴室放了水以后赤裸着走回来,身材高大挺拔,每一块腹肌都写满了欲望和荷尔蒙。 “我不知道,但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一把捏住了江知月的下巴,男人邪邪笑着,好像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把全世界背叛了的反派,强迫她和他对视,“这么一来我觉得我还是能出口恶气的,他抢我心上人,我睡他妹妹出气,不算过分吧?” 江知月打掉了路京的手,“你要真有本事,林薰儿早跟着你跑了。” 路京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江知月你的嘴只有在叫床的时候好听。” 听听,路京这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死! 江知月这会儿还没穿多少衣服呢,半裸着躺在床上,路京不得不承认她这幅模样好看极了,也不知道江迟屿是不是脑子有病,放着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这么多年,居然一点心思都没有。 换他可不行。 毕竟他就是个渣男变态,就喜欢江知月这种不要脸又长得好看的。 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路京对着江知月说,“林薰儿是不是要把你的卧室改掉,你很不爽?” 江知月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晚上搬行李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路京呲了呲牙,说道,“她指着楼上一间房说要改成书房,然后你那个表情就特别精彩,我一看就能看出来,她要改造书房的地方肯定是你的卧室。” 这话可是戳着江知月的心窝子了。 她低下头去,隔了一会说,“就算我不痛快又怎么样呢,江迟屿还不是答应了吗?” “没错。” 路京过去打了个指响,好像是在挑衅她似的,“你既然知道,就别打扮得花枝招展往他脸上凑了,你看人家还嫌弃你这样穿显得作风不良呢。” 江知月被路京说得面红耳赤,她低低地笑说,“可能因为不爱我,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路京睨了她好久,想起来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一边走进去一边说,“要我看啊,你还不如跟了我算了,反正我也有钱,你这么多爱没地方花,不如花我身上啊?” “神经病。” 没想到回答他的是江知月干脆利落的三个字,她还要冲着他笑说,“喜欢你?那不可能,毕竟我也不眼瞎。” “呵呵。” 路京也跟着冷笑,“老子哪里比江迟屿差了?” “我说不上来,不如你去问问你的白月光林薰儿,这样你就知道你差在哪里了。” 江知月也喜欢用这种事情来刺伤路京,毕竟他们两个都输了,总要一起不痛快。 被江知月这么一说,路京当场便拉着一张漂亮的小白脸一个人去洗澡了,泡在浴缸里的时候他还抽空点了根烟,过了一会抬头就看见江知月手里捏着一个红酒杯跨坐了进来。 喉结上下动了动,路京的眼神变得晦涩,“勾引我?刚才没要够?” 江知月没说话,仰头喝下红酒,就这么走进了浴缸,坐在了路京的对面,路京观察她好久,才发现她的手在隐隐颤抖着。 男人笑了一声,“还在为那个事情感觉到难受吗?” “不是难受,是恶心。” 江知月猛地抬起头来,那些情绪终于无法抑制,她看向路京的时候,带着一种压抑了很久的支离破碎,“我觉得林薰儿恶心,路京,我能不能觉得林薰儿恶心?” 路京愣住了。 他下意识说了一句,“你别在我面前说林薰儿坏话,老子不会帮着你的。” “是啊。” 江知月说完这两个字以后,眼泪便顺着眼眶落下来了,“我也一直在反省是不是我心眼太小了,我也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有点过于敌视林薰儿。可是路京,为什么我能从林薰儿身上察觉到故意和针对呢?” 路京撇过脸去,他其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依然还是选择了站在林薰儿这边,“肯定是你想多了,自己绿茶看谁都绿茶。” “不是针对吗?” 江知月喃喃着,“为什么明知道那个行李箱是最重的,偏偏要我去提,为什么明知道那个是卧室,要当着我的面说改造书房。她哪里是无意,她是在给我下马威啊!”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路京没忍住,对林薰儿的无条件偏袒令他对江知月呵斥,“你不要无理取闹,林薰儿哪里是那种女人!” 江知月被路京说得一惊,就好像是原本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到头来反而被人呵斥是她自己太过做作。 真的……是她做作吗? 真的都怪她想多了吗? 江知月满腹的委屈不知道向谁说,如今和路京说也是错了,她怎么会想到在路京身上寻求慰藉,毕竟路京那么喜欢林薰儿,根本不会容忍别人说她一句不好。 江知月抿抿唇,那欲言又止的话统统憋了回去。 看见她通红的眼眶,路京啧了一声,“有什么好委屈的?林薰儿不就是想要稳固一下自己女主人的身份么,你一个妹妹让让她怎么了,人家以后可是你的嫂子。” 是,是,是。 反正她都从江家滚出来了,自然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江知月落寞地垂了垂睫毛,就好像是接受了这种早已注定的结局似的,对着路京轻声说,“我知道了。” 路京难得见她如此低眉顺眼的样子,被打击得一蹶不振似的,沉默半晌从浴缸里站起来,“我告诉你,虽然咱俩现在算半个老相好,偶尔我也能帮帮你,但你要是非要跟林薰儿吵架站在对立面,我肯定不会允许你伤害林薰儿的。” 江知月一边笑一边在浴缸里给路京鼓掌,“你还真是条好狗。” “你也不赖。” 路京回眸,冲着江知月吹了声口哨,“咱俩就别互相看不起了,江知月,你说呢?” 江知月没说话,看着路京走出去,她将自己半张脸都埋入了水中,似乎这样可以最大程度放松自己的身体。 这一天晚上,江知月没有睡着,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因为疲惫终于进入睡眠状态,谁知才睡了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 一接通对面就是江迟屿冷厉的声音,“你昨天晚上睡在路京家里的?” 江知月原本又困又累,这下子直接清醒,她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甚至将一边的路京吵醒了,男人搂着她的腰低沉地喘了一声,“大清早的谁啊?” 江知月吓得直接捂住了手机,做了个嘘的动作,谁知这个声音传到了江迟屿的耳朵里,他登时脸色大变,“江知月,你身边有男人?” “不是……” 江知月顿时手忙脚乱地从床上下来,都顾不得将衣服穿整齐,随便乱想了一个看起来特别不堪一击的借口,“不是的,我只是昨天寄宿,那个,路京后面回去在家里开派对,我们好多人一块呢。” “好多人一块,还有谁?” 江迟屿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仿佛下一秒能透过手机直直掐住江知月的喉咙似的,“你跟路京上床了?” 江知月的心猛地一紧。 她和路京一直维持着地下情的关系,这种关系见不得光,更不不可能堂而皇之拿出来,于是江知月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借口赶紧编一下,奈何路京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江迟屿的耳朵里,他就是再傻,也能认出路京的声音。 江知月心都要跳到喉咙口了,正想着要怎么解释,门口便传来了一道声音,“哥!哥!” 是个女人在喊,这个声音自然也传到了江迟屿的耳朵里,江迟屿愣住了。 “还有别人?” 江知月立刻一边嗯嗯一边去开门,门一打开,门口站着一个乖巧俏皮的女孩子,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路京呢!” 这口气,就好像路京是他的下人似的。 江知月立刻说道,“芙妹,路京在里面。” “哦,好的。”路芙拎着行李箱继续往里走,似乎对于江知月出现在路京的家里感觉到见怪不怪。 只是两个女生的对话隔着手机传到了江迟屿的耳朵里,男人不知为何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还真不是和路京单独相处。 刚才路京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可把他惊到了。 江迟屿攥着手机的手无意识紧了紧,而后男人说道,“江知月,你最好跟路京走远一点。毕竟路京的身份也很引起关注,别让我听见什么不好的传闻。” “你眼里就是只有名声名声对吗?” 江知月捏着手机,想起了自己是因为什么睡不着觉的,就是因为他和林薰儿——她都这样让步了,为什么现在江迟屿反而管她越来越紧了? “你让我滚,我就滚了。林薰儿要把我的房间改成书房,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了吧。” 江知月拿着手机走到了客厅里,坐下以后抱着抱枕,将自己抱成一团,似乎这样可以挤出一些力气还和江迟屿对峙,“我到底是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江迟屿也没见过这样的江知月,就好像是,她竖起了浑身的刺。 她在委屈吗? ……确实是在委屈吧。 毕竟谁都不能接受新嫂子进门就给这么大一个下马威,开口就是要把人家的卧室改造成书房,这不是摆明了让她连回来的地儿都没有吗? 那她和无家可归有什么区别?家里连自己的床都没了。 只不过江迟屿心里只有林薰儿,江知月哪里配和林薰儿相比? 何况这种事情最能羞辱这个私生女,所以江迟屿当时才会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如今想来,当时的江知月什么意见都没发表,其实心里早就委屈坏了吧。 江迟屿明知江知月的委屈,却熟视无睹,毕竟他巴不得江知月滚出去,只是……不能滚太远。 江知月不能滚出他的视野范畴。 他必须将江知月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江迟屿将这一切看作自己对于江知月的提防,否则谁知道这种私生女会不会背地里搞一些下三滥的小动作呢。 于是江迟屿对江知月说,“我知道林薰儿有些事情会让你不舒服,但是她也是无心的,她人不坏,你别把她想的跟你一样。再说了那是你嫂子,以后也是一家人,你多让着她点。” 林薰儿最好了,林薰儿全世界最好,她就是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头的白月光,能让路京江迟屿这种阶层的男人都毫不犹豫地替她站队! 江知月忽然间觉得自己和林薰儿对比起来活得很失败,就好像是一条败犬。 江迟屿,在爱你的这场战争里,我早就输了无数次。 江知月说道,“嗯,我知道,我确实在因为这件事情委屈。江迟屿,如果我说……我不想林薰儿把我的卧室改掉呢,你会同意吗?” 江迟屿愣住了。 他抓着手机,不知为何手指有些用力,许久男人吐出两个字,“不会。” “啊,这样啊。” 江知月揉了揉眼睛,吸吸鼻子,“哈哈,也对,那你当我没说吧。” “江知月。” 江迟屿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你应该叫我哥,而不是称呼我全名。” “对不起,下次知道了。” 江知月听见这句话,心口一刺,江迟屿又在提醒她这个事情,他们是世人眼里的兄妹,是背负着永远无法跨越的枷锁的。 真好。 江知月想,至少我可以永远做你的妹妹。 教训完这个,江迟屿又说了一句,“总之你最近快点找到房子,别总是跟路京厮混在一起,我不想听见不好的消息,另外,你别对你嫂子抱有无端的敌意,会让我觉得你很小题大做,知道了就赶紧改改这几个不好的习惯。” 江知月的心都快麻木了,任由江迟屿教育自己,“嗯嗯,你说得都对,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江迟屿听见她一遍遍重复道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了上来,不过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作为总结随后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忙音,江知月无力地垂下手去。 这个时候,原本进了门的路芙忽然间从她背后钻出来,“你是不是喜欢你哥啊?” 江知月吓了一跳,“芙妹,你什么时候在我背后的?” 路芙说,“听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是过来帮我哥送行李的,所以刚才才会登门打扰,本来我放下东西就该走的,不过听见你打电话,说话内容我有点好奇,就在边上安静听了一会。” 路芙是路京的妹妹,更是路京的掌上明珠,她要比路京小上几岁,长着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加上优渥的家世,可谓是真人版的芭比娃娃,拥有豪宅豪车还有女孩子都艳羡的各种礼服小裙子,穿衣服从来不重样。 路芙的性格也很有趣,她上下看了江知月几眼以后,“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我哥新女友呢,不过现在我觉得不是了。” 路京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自然是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不然这个时候路京肯定会嗤之以鼻地笑一下,随后对江知月表示不屑。 “我和你哥的关系比较错综复杂……” 江知月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跟路京是什么关系,炮友吗?或许比炮友要更暧昧一点。情人吗?可是他们也从来不管对方的私生活。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彼此的……感情替身? 不过路芙似乎和江迟屿不一样,她一点都没有表示反感,反而说,“没事,不用拘束,你和我哥的私生活我管不着,你俩开心就行。” “额,谢谢……” 江知月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尴尬之余又有些感动,路芙算是第一个直接看穿了他们关系的人,不愧是路京的亲妹妹。 “你和江迟屿呢?” 路芙显然是来了兴趣,干脆坐在了江知月对面的沙发上,“我怎么感觉你对江迟屿的情绪和普通妹妹不太一样。” 江知月眼珠子看向别处。 路芙乐了,“哦,我之前在别处听说过传闻,就是你的妈妈其实江家老爷包养的小三。” 正常人被这么说早就气急败坏了,结果江知月不着急,反而点点头,“没错,确实如同传闻所说。” 路芙先是一愣,而后笑得更开心了,“我不讨厌你诶,江知月姐姐,我反而觉得你这人蛮好玩的。那所以你和江迟屿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我不知道。” 说起这个,江知月也是一头雾水,“我妈妈说我是她和江家老爷的私生女,所以我后面被认回了江家,也因此江迟屿很讨厌我。” “这样啊,那你们要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可就更好玩了。” 路芙手托着下巴,认真看着江知月的脸,“也许你妈妈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就为了能够插入豪门,也许你压根没有江家的血脉,只是她骗了大家,就为了能够攀权富贵,这么一来,你对江迟屿的感情其实是可以被接受的。” 江知月苦笑,“我妈也不至于这么大的胆子。” “那谁知道呢,你啊,有空去做一下dna鉴定。”路芙来劲了,换了个位置,干脆坐到了江知月的边上,“万一有惊喜呢。” “不行不行。” 谁想到江知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那要万一检查出来我不是江家人,我的荣华富贵,岂不是全都没有了!” 说完她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有些真相还是别揭开了吧!”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路芙还是觉得江知月很有趣,一想到自己哥哥身边多了个这么好玩的女人,她反而不排斥,“哈哈哈,钱很重要吗?” “钱很重要。” 江知月用力点点头,“所以我要努力赚钱,不能离开江家就活不下去。” 路芙有些意外地看了江知月一眼,没想到她考虑得还挺多的,之前一直听说江家的私生女是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看来有些时候传闻是真的,有些时候传闻不能当真。 就比如现在,路芙不觉得江知月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她觉得她很鲜活,有私心,有情绪,有想法,是个活生生的人。 比圈子里那些虚伪的假人要好太多了。 路芙眯眼笑了笑,“那我就先祝福你能够暴富赚大钱,然后有钱了把江家买下来,让江迟屿做你的仆人伺候你。” “正合朕意!” 江知月被路芙逗乐了,刚才被江迟屿一通教训还有些委屈,现在看起来是好了点,她拍拍胸脯,“你放心,带下江山来,朕必定分你一半。” 路京显然是被外面的声音吵着了,再度转醒,穿了一双拖鞋慢吞吞走出来,看见外面聊天起劲的两个小女人,眉心跳了跳,“你俩在叽叽喳喳讲什么宏图伟业?” “啊,哥,你醒了?” 路芙回头看了一眼路京,“我来给你送行李呢。” 路京似乎无所谓他们的事情被自己的亲妹妹看见,他也懒得解释自己家里为什么多了个女人出来,只是说,“哦,好的,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好无情,那作为报酬你得给我买个包。” “知道了知道了,又是那个新出的限量款吧。” 路京啧了一声,拿出手机去订货,“女人就是矫情。” 路芙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走了,走的时候还跟江知月挥挥手,“拜拜江知月姐姐。” “拜拜芙妹。” 送走路芙,路京这才转过脸来看江知月,“你跟我妹似乎能聊一块?” 江知月说,“你妹妹人挺好的。” “是吗?”路京表示怀疑,“能和我妹妹玩到一起去的女人没几个,你是头一个。我妹还看不爽林薰儿呢,说她装腔作势。” 江知月乐了,“难怪能跟我玩一起。” “你们女人就这样,搞小团体,我看林薰儿就挺好。” 路京拽了一把江知月往里走,“再陪我睡会,对了,行李箱你可以打开。” 路京指的是路芙刚才送来的行李。 江知月疑惑,“那不是你的行李吗?” 路京不耐烦地皱眉,“让你打开你就打开,话那么多干嘛?” 江知月撇撇嘴,过去看了一眼行李,拉开来以后愣住了。 这……里面居然全是女装。 “你给我的?” “对啊,让我妹收拾了一点。” 路京说,“这不是怕你搬出来着急缺东西么,女性日常用品也在里面,我妹收拾得很齐全,你用吧。” 江知月不知为何鼻子酸了,“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路京脚步一顿。 可能是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马路边的模样太可怜了吧。 像一条小狗。 于是路京拽着她往床边走,“感激我的话一会要用身体补偿我,知道吗?” 江知月对路京的刚多出来的那么一丝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路京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干嘛?不乐意啊?是我让你不舒服了?” ……那倒不是。 路京技术太好了。 她没经历过别人的,但是反正路京的已经足够好了。 江知月低下头去,“刚才你妹妹问我们什么关系,我答不上来。” “pao友呗,还能是什么。” 谁知路京回答得相当无压力,就仿佛这两个字随随便便一抛,便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江知月愣住了。 没想到路京眼里就是这么看待他们两个的。 江知月说,“跑友太……难听了吧?” 路京跟她一起抱在床上,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哎呀,又不犯法,你干嘛耿耿于怀这个?那我俩不是泡友还能是什么?我tm又不爱你。” 男人似乎对于这种字眼毫无感觉。 江知月抬头深深看了路京一眼。 路京很好看,是摆在明面上的好看,是不管客观主观都无法忽略的好看,是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的那种脱俗的好看。 如果没有江迟屿,她和路京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江知月觉得想这种问题无意义,在心里笑自己的愚蠢,随后对着路京说,“嗯,你说得没错。” 路京听见这个声音,多看了江知月一眼,“干嘛,你喜欢我啊?” 江知月扯着嘴皮笑,“你想得挺美呢。” 路京啧了一声,“你和林薰儿都挺傻的,非得看上江迟屿那种端着的。” “就喜欢他端着,喜欢他高贵冷艳,喜欢他看起来有钱有权有素养。” 江知月笑得甜甜的,对路京夹着嗓子说,“江迟屿可是出了名的温柔绅士帅气逼人呢,不像你,作风放荡,整一个渣男。” “呵呵,我叫忠于自我。” 路京搂江知月搂得更紧了,“江迟屿也是装的,你信不信,江迟屿其实也是个人渣,就算现在表现出来,他内心肯定也有人渣的想法。没有一个男人抵抗得了欲望。” “你别败坏我哥名声。” 江知月伸手去捏路京的嘴巴,“睡你的!” “不识货。” 路京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江知月,骂了一句蠢货,随后就按着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接着睡回笼觉。 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傍晚了,江知月醒过来有点吃惊,跟路京两个人双双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我还活着吗”的茫然。 路京是先笑出来的,指着江知月说,“你睡成傻逼了啊?” 江知月当场翻白眼顺带给他胸膛一巴掌,“睁眼就没好话。” 路京趿着拖鞋去做饭,他说搞点吃的,过了一会端进来两盘牛肉,边上还摆了白水灼好的芦笋,随后路京说,“下床啊你。” 江知月慢吞吞地爬下床,“吃完陪我去个地方。” 她一愣,正往嘴里塞肉,动作也跟着一停,“去哪?” “adrian回国了,帮着接风洗尘。”路京见她吃的动作停下了,就把自己叉起来的肉塞进了她嘴里,“吃你的,等下从我妹给你的礼服里挑一件,我带你出去。” “原来是这个作用啊。” 江知月凉凉地说,“我还以为那一箱子行李是你温柔细心呢,原来是怕我给你丢人。” “你别管。” 路京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老子带你是给你面子,要不然你这种私生女能去那场合?” 江知月拿起水杯的手抖了抖,隔了一会她说,“那我谢谢你。” 路京阴阳怪气地说,“感恩戴德一点吧,没有我,你只会混得更惨。” 好像是这样。 毕竟谁都瞧不上她,私生女嘛,被歧视也正常。 沉默吃完了饭,江知月去洗漱,出来的时候路京已经替她挑好了裙子。 路京人是个混账,但是眼光很好,挑的裙子款式很衬江知月的身材,他将裙子往江知月身上一丢,也不管那是多昂贵的秀款礼裙,轻描淡写地说着,“换上,高跟鞋就穿我刚拿出来那双,化个妆。” 江知月说,“你确认要带我出席吗?” “不然呢?” “我哥叫我离你远点,我今晚又出现在你身边,怕我哥知道了生气。” “笑了,你哥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路京的眼睛冷漠又漂亮,这会儿睨着江知月的时候,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去呀,死一个我看看。” 江知月心口一刺,攥着礼服去浴室换,又在里面化了个妆,半小时后出来,路京啧了一声,“看起来还挺像个名门小姐的。” 江知月没说话,他又接了一句,“不过和林薰儿比起来差一点。” 江知月攥了攥手指,穿上高跟鞋以后,对路京说,“我好了。” “ok。” 路京打了个指响,好像从来不会察觉到江知月的感受。 又或者说,他是察觉到了,但懒得去安慰。 毕竟他只是和江知月互相当做替身取悦而已,没义务去安慰她。 抓起一把车钥匙,男人淡薄地丢下一句,“走吧。” 江知月和路京在二十分钟后到达了晚宴会场,外面已经等着好多狗仔队了,adrian是出了名的混血超模,之前去进修了一段时间,现在回国了自然是引起轰动,再加上他本身家世也很好,混的圈子里都是有钱人,于是这次给他接风洗尘的阵仗便特别大,来来往往都是千金小姐和富家子弟,光是从会场门口经过都能感觉到纸醉金迷的气息飘出来。 路京和江知月调了个低调的方式从人群里穿过,走到里面的时候被人认出,咔咔一顿拍。 江知月用手挡脸,压低声音吐槽了一句,“主角也不是我俩啊,拍什么呢。” 路京说,“可能哥太帅了吧。” “……” 一路捂着脸走到了里面,有人主动朝着他们打招呼,“路少。” 江知月跟着路京一起抬头回礼,就看见adrian星光熠熠地朝着他们走来,挺拔修长的身材,混血立体的五官,一双深邃的蓝眼睛就好像无边无际的海。 然而在看见江知月的时候,adrian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是你?我还以为会是薰儿。” 江知月脸色一变。 “林薰儿要结婚了。” 路京在边上凉飕飕地说,“和江迟屿。” adrian之前进修去了,自然不知道圈子里发生的事情,这会儿惊呆了,“什么?我还以为你会追到手林薰儿的,怎么就嫁给了江少?算了,你也不缺女人,不过——” adrian指着路京身边的江知月说,“这个女人又算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路京耸耸肩膀,“很显然,答案就是我带来的。” “你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种女人当女伴了?”adrian眼里的厌恶太过明显了,江知月自嘲地笑,看来她的身份真是如同过街老鼠,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私生女就是原罪,她深刻领略到了。 路京竟然也不反驳,“正好在身边,拿来用用充当门面也算不赖。” 说完这个他还说,“毕竟江知月这张脸还挺顺眼的。” “你跟她玩玩就得了,带着她……登不上台面。” adrian显然不喜欢江知月,他可是和路京一样的正统富家子弟,心高气傲的,怎么会看上江知月这种身份肮脏卑微的女人,于是他说,“你不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从我圈子里获取什么男性资源吧?” 江知月像是听见什么稀奇话似的抽了口气,想也不想地说,“大明星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 adrian怎么都想不到江知月会还嘴,他向来是被世人宠爱的,连媒体偷拍都会对他格外关照,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注视着的超级名模怎么能容忍别人对自己尊严的挑衅? 于是adrian登时就拉下脸来,“江小姐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嘴巴里的那些什么身份地位之类的言论很可笑。” 江知月倒也不藏着掖着,“我知道我是私生女,但是好像也不是你家的私生女吧?我有跟你抢夺过什么财产吗?还是说我的妈妈破坏了你的家庭?” adrian听见江知月的言论,觉得不敢置信,“你说话实在是无耻——” “无耻吗?我觉得更无耻的那个是男人吧?” 江知月穿着礼裙,昂贵的材料衬托下,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私生女的落俗气质,细长的高跟鞋锐利性感,就好像是她打磨过的利刃,此时此刻,她正看着adrian说,“是江家老爷做出的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是他跟我妈狼狈为奸,是他令我变成了私生女,归根结底要不是他在外面乱搞,能有这档子事情?我能投胎到这种家庭环境里?怎么不见你去指着江老爷的鼻子骂啊?欺软怕硬吗?真没种。” adrian被江知月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最后咬着牙对她说了一句,“不亏是私生女,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不要脸的程度!你跟林薰儿简直没法比!” “我干嘛要跟她比?” 这个圈子里所有男人似乎都对林薰儿有偏爱,他们眼里她温柔善良贤惠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江知月不一样。 江知月是流着血的,是在野蛮生长的,是一根倒刺,横在所谓的“上流阶层”这个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圈子里面的一根倒刺,大家以为这个圈子全是高贵优雅歌舞升平,事实上里面早就烂得流出脓水了——江知月的存在便是圈子里的脓。 所以他们会那么排斥,将她当做异端处理。 因为无数人把他们当作神,而江知月这种私生女的出现只会打破一切,原来在他们向往的那个阶层里的众神,和公狗母狗毫无分别。 adrian没想到江知月的嘴这么利索,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攻击她的话来,只能道,“也难怪啊,你只配做林薰儿的替身,现在站在路京身边就是你最值钱的时候了。” “你看来很可怜的样子,任何事物都要用钱来衡量一下价值。” 江知月眯起眼睛,“那么看来你自己肯定也是用钱可以买到的货色吧?” adrian深呼吸一口气,用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江知月,如果不是路京现在在场,我真的会动手打你。” “你打啊。” 江知月说,“你打我我就往地上一躺,你准备钱吧。” adrian气得差点在镜头前发飙,“江知月你这个人,太不要脸了!” 路京还是头一次看见adrian能被人气成这样。 adrian被追捧习惯了,江知月是少见那个和他对着干的。 路京多看了身边的江知月几眼。 她确实是圈子里怪物一样的存在,有着特别无耻的身份,特别下贱的心思,和特别漂亮的脸。 这会儿adrian的脸色特别精彩,又是气又是恨,路京寻思要不是他在场,adrian早就叫人把江知月轰出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就在adrian生闷气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呀,这不是江知月妹妹吗?” 江知月脸色变了变,抬头望向不远处,只见江迟屿正搂着林薰儿从另一端走来,这一路上宾客们纷纷给他俩让路,一直到了江知月的面前。 adrian看见林薰儿的脸色和看见江知月的脸色明显是不一样的。 他对着林薰儿还带着笑呢,一扭头对着江知月就变了表情,“薰儿,越哥,你俩来了。” “今天的主角是你啊。”江迟屿上去拍拍adrian的肩膀,“好久不见,总算回国了,等下是不是还要开个记者发布会?” “是的,半小时后吧,现在在招待客人呢。” adrian对着林薰儿笑了笑,“你又变漂亮了,薰儿姐。” “哎呀,是阿越对我太好了。” 林薰儿被人夸奖的时候也是大大方方的,挽着江迟屿的手,抬头看他,“是你把我养漂亮了。” 哪个男人受得了美女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顺便说出这种话?! 江知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迟屿眼里的情绪被搅得一塌糊涂,她只能扭头去看路京,只见路京也面色不好,两个人对视,都觉得彼此可怜又可笑。 林薰儿和江迟屿多恩爱啊。 衬得他俩就像两个小丑。 这还不算完,林薰儿娇嗔地搂着江迟屿又问了一句,“adrian,刚才看你在和江知月妹妹聊天,你们在聊些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呀?我看你情绪好像有点激动。” 说话高手啊,她这就是看见他俩再吵架了,还要编个好借口来打听。 adrian自然不会给江知月面子,当着林薰儿的面说道,“我说,她不如你好看。” 林薰儿捂住嘴,显然是不想让人家看见她的笑意,还要装作生气的样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江知月妹妹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你这么说太伤人了。” “哪里伤人,我说的实话。” adrian又重复了一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江知月跟你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就是个私生女,要不是路少带她来,我怎么可能放她进来!” 江知月站在边上,呼吸乱了乱。 也是,谁能在听见这种话以后还装作没事人呢? 她不过都是强撑着罢了。 倒是江迟屿,听见这话以后,口气不善,“江知月,是路京带你来的吗?还是你自己主动纠缠路京让他带上你?” 在他们眼里,江知月就是不择手段倒贴的那个。 江知月看了路京一眼。 路京显然是高高挂起的态度,他最喜欢隔岸观火,冷眼旁观。 路京迷人的不是那张脸,是他的麻木不仁。 江知月抿唇,对江迟屿说,“你觉得什么就是什么。” 林薰儿趁机在一边装作宽怀大度地插嘴,“哎呀,江知月妹妹你别自暴自弃啊,就算你想来也没什么的,再有这种晚会,你以后给我和你哥打电话,我俩带你进来,你就不用困扰路京了。” 听起来是她温柔,其实是在说江知月不要脸死活要挤进他们圈子呢! 江知月从来没有想过,林薰儿能把她放到这个尴尬的境地里,就好像是一遍遍在提醒她:你的身份不方便进来,我和你哥照顾你,以后会带着你。 她自觉耻辱,对着林薰儿稍微重了些口气,“嫂子,我不是非得挤进来,只是今天正好顺路过来给路京当一下女伴,您不用觉得我在跟您抢夺什么。” 路京在一边听着,玩味地勾唇笑了笑。 江知月也不是好惹的啊,这就对林薰儿用上了“您”这个字眼,拐着弯说她老,还阴阳怪气她喜欢端长辈的架子呢。 没想到江知月会说得这么直白,林薰儿倒是一愣,随后略略尴尬地笑说,“这孩子真是,我和你哥也是为了你好……” “我自己就可以对自己很好,我是成年人了,嫂子,相信我,不用您多费心。” 江知月再也忍不下去了,林薰儿对她就是有敌意,她一直退让,谁知道林薰儿愈发得寸进尺! 她也看不懂林薰儿了,明明已经和江迟屿订婚了,为什么还要不放过她呢? 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林薰儿的事情,以至于要被她这样暗戳戳地嘲讽呢。 林薰儿看不爽路京身边多了个江知月,就算她没和路京在一起,那路京也只能是她的,谁料想现在路京和江知月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 林薰儿眯起眼睛来,对着江知月说,“江知月妹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我觉得嫂子对我才有误会吧。” 江知月喜欢打直球,所以现在说话也是直来直往的,“我觉得嫂子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了,何必……还把我当做眼中钉呢?” 此话一出,林薰儿脸色大变! 连着江迟屿都听出来了江知月这话里的意思,紧跟着立刻护住了自己的未婚妻,对着江知月呵斥道,“你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 “我觉得我说的话很正常。” 江知月不服输,那么多人看着,江迟屿本能就是帮林薰儿说话,那她这个做妹妹的,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江迟屿上前一步,眼神已经有些严肃了,“江知月,不要无理取闹,你嫂子很好,收回你刚才那些话。” 说这话的时候,林薰儿正好做出了一副有些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江迟屿,“阿越,江知月妹妹是怎么了,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我青春期都过完了,哪来的叛逆期。” 江知月自觉没趣,站在那里扯了扯嘴角,随后低头盯着自己的高跟鞋尖看,“你们觉得我碍眼,所以我说什么在你们眼里都是错的。” 江迟屿不敢相信这是江知月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话,确实江家私底下不合,但是家丑不能外扬,怎么也不能让外人知道江知月真的在江家没什么好日子过,于是他上前拽了江知月一把,“你是不是刚才喝酒了?说话没带门把。” “你这么要面子,为什么不想想我也是的妹妹呢?” 江知月抬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我是你的妹妹,难不成进来这种场合,一定要看别人的脸色吗?刚才adrian怎么羞辱我的,难道你没听见?他说我不配,这不是在打你的脸吗?” 是啊,江知月出来也代表着江家的脸面,虽然圈子里都在传江家老爷宠妾灭妻,但是也不敢直说江知月的身份多见不得人,这adrian这样不给面子,江迟屿应该生气才对。 可是他们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只要看见江知月被刁难,就统统站到了统一战线。 江知月这么一说,江迟屿才猛地想起来,她……在外面,还是自己的妹妹呢。 于是江迟屿眼神复杂地睨着江知月,隔了一会他说,“好,就算是adrian对你不好,这也不是你对嫂子这样说话的理由。” “嫂子这样说话你还听不出来吗?” 江知月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竖起了浑身的刺,“嫂子,你方才那些话的意思就是我一个私生女的身份不配来这里,强行纠缠着路京带我来,想要蹭你们圈子。为了彰显你的大度,以后你会带我来的,是吧?贬低我一脚再抬高你自己,这可真是太妙了!我就说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喜欢你林薰儿呢,这么会说话,我可学不来!” 话音未落,江迟屿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江知月的脸上! 这个动作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边上落井下石的adrian都张大了嘴巴,对着江迟屿说,“喂,阿越,你这……” 江迟屿抬起来的手还没放下去,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江知月的脸上,女人的脸往一边偏了偏,后面她用力摆正了自己的脸,再仰起头来的时候,鼻血顺着人中便这么滴了下来。 她没哭,被自己喜欢的人当众打了一巴掌,她也没哭。 她只是伸手,用手背用力抹掉了自己的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冲着江迟屿扯着嘴角笑,“是不是我说的话戳中你痛处了,急了?” 江迟屿还维持着打人的姿势,“江家没有教好你,是我的错!” “是吗?那确实是你的错,你打算怎么反省?” 江知月像是挑衅江迟屿似的,对着他一字一句,“你到底是因为觉得没教好我打人,还是因为林薰儿被我拆穿了,你着急替她找回面子,所以才动手?” 路京扯了一下江知月的肩膀,“好了,别说了。” 江知月被他扯着,扭头看了路京一眼。 那一刻,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说,“路京,你看看我的样子,可不可怜啊?” 路京皱着眉头,“够了,你怎么能当众那样说林薰儿呢……” “所以你也觉得她没错,是我小题大做了是吗?” 江知月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下去了,仿佛是在一瞬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还是说其实你们都知道,只是想看我笑话,所以选择了她,默认她做什么,都是没有错的。” 孤立无援,她就像个小丑。 也是,本来人生就一塌糊涂了,也不怕更烂一点。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江迟屿竟然对她说,“江知月,你闹够了没有,给林薰儿道歉!” 第361章 我就喜欢,看你笑话。 江知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鼻血还没止住,没有人关心一下,而江迟屿还要来刺激一下她,居然让她给林薰儿道歉。 “我给她道歉,你会给我道歉吗?” 江知月不躲不闪直勾勾盯着江迟屿看,“我说,我如果给她道歉,那么你打我,我亲爱的哥哥,你要给我道歉吗?” “你简直蹬鼻子上脸!” 江迟屿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江知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逆不道,竟然处处和他对着干,莫非是因为和路京相处多了,性子也跟着大变了…… 江迟屿咬着牙冷笑,“我给你道歉?哪有哥哥给妹妹道歉的礼?你到现在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不对?” “对,因为我觉得我没错。”江知月一动不动,“你再打我几巴掌,我给你的回答也是一样的。你有本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打死吧。” 江迟屿狠狠一震! “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吗?” 江迟屿指着江知月,“你是不是在江家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要我把你赶出去!” 听见这个,一开始挑事儿的adrian也过来开始打圆场了,“不至于不至于,阿越你生气干什么,别管她不就好了,上升到整个江家的场面那真的大可不必。” “怎么就大可不必,她现在心都野了,敢顶嘴了!” 江迟屿眼里全是怒火,似乎是对于江知月违逆自己的行为而产生了剧烈的怒意,一定是跟着路京学坏了,他要是不把她的性子矫正过来,他这个哥哥不就成了笑话! “你不过是被我说中了急了,但是现在却要我来替你承担责任。” 江知月是不会退让的,看着林薰儿在江迟屿背后的那张笑脸,她只觉得无比刺眼。 江迟屿,我用尽一切在你面前,刺伤自己的全部,也只能是个小丑。 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我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你都不会为我多皱一下眉头。 “你不心疼心疼我,好赖也,可怜可怜我……” 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知月攥紧的拳头正在隐隐颤抖,她穿着的礼服那么高贵,衬得她就像个名正言顺的豪门千金,外人一眼看去都得夸一句——条顺盘靓,真好看啊。 可是她知道,不管多光鲜亮丽,她始终是一条败犬。 江知月抬头看着江迟屿,终是摇了摇头,她往后退了一步,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鼻血,一边从人群里退出去,好像想把自己淹没在人海里一样。 她说,“是,是我不配。原来嫂子都没说错,你们是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我呢,就我上赶着想凑热闹,都赖我,都赖我。” 边上的adrian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头,张嘴要说什么,江迟屿却先她一步说,“你什么意思?江家对你不好吗?” “不好。” 江知月笑了,“我早就想滚出去了,反正我在江家也是给你丢人的,要不,哥,你把我赶出江家吧。”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 “她怎么敢的啊……” “那不是荣华富贵都没有了?” “虽然是个私生女,但是到底是江家的女儿,这以后日子肯定比一般人舒服呢。” “看她那模样怎么感觉受了好大的委屈?” “豪门里的事情谁知道呢?私生女不一定都是坏的,原配也不一定都是好的咯~” 听见一边人的窃窃私语,江迟屿愈发有些着急,江知月这么一说,搞得大家反而对江家有了不同的看法,这让他如何接受? “江知月你闹够了没有,今天本来不想闹成这样的,给大家看笑话你很开心吗?” “很开心啊。” 江知月提着裙摆转了一圈,“我本来也是个笑话,不就是给别人看的。你不天天就等着找我乐子吗,怎么样,还满意吗哥。” 听见她阴阳怪气又偏激的话语,江迟屿攥紧了手指,“我知道你也有委屈,但我不就是让你给林薰儿道个歉……” “我说了,我没错。” 江知月倔强地站在人群里,千夫所指,腹背受敌,但是她都没有低一下头。 “是嫂子恶心我,还要我重复一遍吗?” 江知月用力说话,就好像在用力杀人一样,“是她用细节恶心我,我受不了。这个江家我待得也疲倦了,所以,我很自觉,从江家滚出去,还你们一个清净。” 说完这个话,江知月不去管身后江迟屿的怒吼,转身从金碧辉煌的会场里离开了,一直到走出去外面很远,她才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一下子停了下来,随后蹲下去,将自己抱住,瑟瑟发抖地圈住了自己。 她走的时候,林薰儿一定很得意吧。 她一定像是打了个胜仗吧。 江知月想起林薰儿方才在江迟屿背后的那个胜利般的笑容,只觉得心口刺痛。 江迟屿为了林薰儿动手打她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输得彻底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江知月错愕抬头,发现是路京。 来人正一脸冷漠,拉着一张漂亮的小白脸,脸上写满了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叼不拉几,顺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江知月的肩膀上。 点了根烟,路京说,“晚上有夜风,你小心感冒。” “你也就这个时候像个人。” 江知月扯着嘴角笑,“出来干什么?” “当然是看你笑话,这种时候我怎么能错过?” 路京长手长脚的,居然也学着她在边上蹲下来,两个人就这么蹲在一起,他凑近了江知月,风一吹把烟全吹在了江知月脸上,女人伸手扇了扇,“你离我远点。” “我来看你妆花没花。” 路京伸出手指,在江知月的眼角用力蹭了一下,把她的眼线蹭糊了不说,还要抽着烟直乐呵,“你这显然精心打扮过啊,不过可惜了,江迟屿一点都没怜惜你。” 江知月用力拍开了他的手,这个渣男嘴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如果说哪天江知月被车撞了,估计路京就是背后追着吹唢呐放鞭炮那个。 “是啊,你的林薰儿已经把江迟屿的整颗心都塞满了,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路京眯起那双漂亮细长的眼睛,啧了一声,“你搞笑吧,没有林薰儿,江迟屿心里也没有你的位置。” 第362章 这半个月,能出啥事? 什么叫杀人诛心。 路京最擅长的就是杀人诛心。 他就喜欢看着江知月满脸绝望,然后还要慢条斯理走上去在她最痛的地方狠狠踩一脚,生怕不够踩碎她。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江知月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 倒是路京拍拍膝盖站了起来,“得了,少在这里悲春伤秋的,那人家江迟屿根本看不上你,你还在这费劲往他脸上跳。结果林薰儿三言两句,你就被刺激成这样,江知月,你心态还是不够强。” “你心态很强啊,你教教我。” 江知月红着眼睛抬头,无力地朝着他笑,“教教我如何看着江迟屿和林薰儿恩爱还能够不动声色,路京,我看见他们在一起甜蜜的样子,我心都要碎掉了。” 她没那个资格去控诉什么,这才是最可悲的。 所有的一切情绪,都只能她一个人扛着。 路京听见江知月这话,抽着烟也沉默了。 他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不爽。” 江知月一愣。 随后路京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走。” “去哪?” 江知月话音未落,路京扭头看她,眼里翻滚着什么江知月看不懂的东西,“原本想带你杀回去的,毕竟那个场合有我在,就不应该有人能把你赶出去,不过你现在说的对,回去了也是看林薰儿和江迟屿恩恩爱爱,我不想看。” “巧了,我也不想。” 江知月虚弱地笑。 “好。” 路京将江知月直接公主抱抱了起来,江知月下意识用手圈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侧脸,江知月在心里说。 如果是你该多好,江迟屿。 路京察觉到江知月在看她,他说,“我们回去得了,反正也和adrian打过招呼了。” “好。” “我们去开房吧。” “好。” 就像是拥有无声的默契,江知月闭上眼睛。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被路京抱到了酒店的浴缸里,昂贵的礼服被他直接用水浸透,随后路京也跟着踩着水花走了进来。 江知月再度闭上眼睛。 她想,她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江迟屿给她的这个巴掌了。 这一巴掌打碎了她所有的苦苦坚持和自欺欺人。 江迟屿,我……是不是该放下你了。 ****** 这天夜里,记者发布会结束,adrian过来寻找江迟屿和林薰儿,想起之前尴尬的纠纷,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切都是因为我和江知月吵架引起的,其实都怪我……” “不怪你,adrian。” 林薰儿立刻温柔体贴地说道,“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或许是江知月心里有什么没说出来,所以才会对我有意见呢。” 她总是把话说得如此圆滑。 和江知月截然不同。 然而adrian却忍不住又想起了江知月从会场离开的那个背影。 倔强,细瘦,就好像是下一秒她就要身消道亡了。 江知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adrian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总觉得自己过去对于江知月的评价太单薄了。 而现在和江知月这么吵了一架,他才觉得,江知月太浑浊了,她看起来光鲜亮丽,长得好看又身材极佳,外表就好像一具完美的艺术品,然而她内里剖开全部都是天人五衰,全部都是腐烂不堪,仿佛她外在越艳丽,灵魂便越坏空。 到底经历过什么的人会拥有这样的反差? adrian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阿越,江知月之前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吗?” “她出国过一段时间,我送出去的。” 江迟屿似乎是不想提起关于江知月的任何内容,不过既然adrian问了,他就只能僵硬地说,“没必要在意她,她离了江家什么也不是,过阵子就会灰溜溜回来认错的。” “是吗?” adrian喃喃着,对此表示怀疑,“她走的是那个眼神蛮失望蛮决绝的。” 江迟屿刚想说她有什么好失望的,江家给了她一切,但是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反问adrian,“你和她吵架完,怎么突然又对她感兴趣了?” “没有……我随便问问。” adrian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又立刻转移话题,“不过今天一切皆因我而起,等下我做主请你们出去唱歌吃夜宵吧,薰儿你消消气啊,都是江知月不对,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的。” 林薰儿挽着江迟屿的手,听见最后一句话,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还要冲adrian露出一抹温柔得体的笑容,“你们对我太好了。” 果然林薰儿才是正宗有家教有礼仪的名媛啊。 adrian在心里叹了口气,戴上墨镜,领着江迟屿出门了。 他们找了个比较高端的娱乐会所,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的身份,立刻小心翼翼上前迎接,把最好最大的房间空出来让给了他们,就在江迟屿和林薰儿走进去的时候,边上房间似乎走出来了一个女人,她疑惑地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和林薰儿对上了。 林薰儿先是皱眉,感觉到这个女人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下一秒她还是恢复了端庄的笑容,维持着她千金的身份,对江迟屿说,“刚才那个女人你见过吗?” “没有。” 江迟屿摇摇头,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路京呢,他自从之前说出去抽根烟,怎么没回来过?” 林薰儿为了让江迟屿更厌恶江知月,她故意说,“不会是……路京去找江知月了吧?” 怎么可以! 江迟屿一听,脸色都跟着变了,“我觉得江知月就是被路京带坏的,他一个男的,行为作风肆无忌惮也就算了,江知月一个女孩子也跟着学坏,我不能再允许他们来往了。” “可是……江知月不是被你赶出江家了嘛。” 林薰儿听出来了,江迟屿还挺在乎江知月的,虽然不知道是哪种在乎,但是她也绝对不会让这种在乎继续滋生下去,于是她提醒江迟屿,“让她去呗,吃点苦头,或许就好了。” “她在外面要是乱来,最后还不是得我擦屁股。”江迟屿眼里带着厌恶,“江知月跟路京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薰儿故意说了些许暧昧的话语,“谁知道呢,他们两个好像看起来是老熟人的样子,又都是单身……我和你说,我认识一个国内的事务所成员,他们可以帮你解决掉你妹妹这个祸患,这几日咱们订婚,所以我没有和你说这些,其实他们已经来这里了,等到过阵子,我安排你和他们见个面,看看怎么处理这事儿,总不能……让妹妹继续这么不清不楚的吧。” 她每说一个字,江迟屿的眉毛就拧起来一分。 找什么事务所来处理江知月呢? 话说事务所……江迟屿倒是听他一个国内的亲戚江殿归嘴巴里说过。 莫非是那种专门处理小三事件的事务所? 他……有必要为了对付江知月,出动这些人吗? 江迟屿的眼神暗了暗,“你帮我和事务所的人,安排一个月后的见面吧。” “一个月?” 林薰儿愣住了,“一个月会不会需要时间太久了呀……这……” “半个月呢。” 江迟屿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江家有钱,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产生的一切开销都可以找江家报销,我只是想看看……半个月后路京会不会玩腻她。” 江知月和路京,是不是真的搞在一起了,这半个月,他俩会不会断了。 林薰儿很乐意看见这样的江迟屿,她巴不得江迟屿对这个妹妹的厌恶成分越来越多,这样一来,以后江家上下就她这么一个女主人了。 什么私生女妹妹,比不得她名正言顺江家少奶奶一根手指头。 越是这样,林薰儿越是要帮着江知月说话,“你别老是把江知月妹妹想太坏,总管着她,越管越出事。” “能出什么事?能出什么事?” 江迟屿气得不行,但还是摸了摸自己爱人的手背,“我是怕江知月在外面给江家丢人呢!本来身份就不干净。” 林薰儿笑了,甜甜地看了江迟屿一眼,“好嘛,你对她的用心良苦,她不领情,我领啦,我知道你的好意。” 听听,林薰儿多体贴善解人意! 两个人在这里你来我往,倒是让一边的adrian觉得自己像是个电灯泡,不由得出声插嘴道,“你们几个意思嘛!我还在呢,怎么聊天如此旁若无人!” 林薰儿对着adrian回以一个抱有歉意的微笑,抬头满脸钦林地望着江迟屿,“没办法,我一旦站在江迟屿身边,眼里就容不下别人了。” 啧啧!热恋期的臭情侣! adrian一脸痛苦的模样,“江迟屿你快把林薰儿娶了吧,我看不下去了,你们回家里恩爱吧!” 江迟屿上前笑着给adrian胸口轻轻抡了一下,“别打趣我老婆,对了,点酒啊,你顺路多叫点人一起来,难得回国,不得好好庆祝。” “点了点了,刚才你俩甜蜜蜜的时候我就点了。”adrian嘟囔着,将点单ipad递给江迟屿,“对了,我给路京发了一条微信了,他说他等下过来的。” “嗯?” 江迟屿挑眉,路京过来?看来路京没和江知月混在一起啊,他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说道,“来就来,挺好的。” “最好别带上那个江知月。”adrian嘟囔了一句,“反正我见她就烦。” 林薰儿自然是乐意看见圈子里的人通通仇视江知月的,在江迟屿的背后勾勾唇,却没发现江迟屿的眉头紧锁。 路京推门进来的时候一堆好朋友已经喝得七倒八歪,他踢了一脚滚落到门口的酒瓶,进去就带着笑骂了一句,“你们都喝傻了啊?” adrian大着舌头举着酒杯冲路京挥了挥,“你故意的吧,等到这个点才来,逃酒啊?” “去你的。” 路京长手长脚跨过了地上一堆酒瓶,衣衫虽然有些凌乱但更显凌厉桀骜,在酒气弥漫的ktv包间里,他的精致冷漠似乎能够让周围一群人都微微清醒些许。 随手抓起一杯酒仰头喝完,路京将酒杯重重放下,冲着adrian眯眼笑,“mvp都是压轴登场的懂吗?” “别tm耍帅啊,这里娘们都爱上你怎么办。” adrian指了一圈陪酒小姐,只见她们在看见路京的时候眼里都冒着精光,“直说啊,干嘛去了。” “上床去了。”路京也毫不避讳,“我是不是还要跟你报备对象是谁啊?” adrian笑得直打酒嗝,“你要是乐意,告诉我也行。” “滚蛋,你又不是我马子。”路京给adrian翻了俩白眼,朝着林薰儿却又是一脸笑,“你没喝多吧?” 林薰儿脸色微红,摇了摇头害羞地说,“没呢,谢谢关心。” 也是,她边上有江迟屿保驾护航,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备胎来关心。 路京自觉没趣低低笑了笑,早知道就带上江知月一起来了,至少看见这个场面,不是他一个人憋屈。 不过江知月好像也着急出门,不知道谁找她……路京忽然间就动作一顿。 她个臭娘们大半夜出门是去找谁啊?不会也是找男人吧? 脑子里有这个想法的瞬间紧跟着掠过一句“关我什么事”,于是路京又将这些念头压了回去,抬头继续看林薰儿和江迟屿,他举起杯子来说,“好事成双,不如今天连着你俩的订婚一起庆祝了呗。” 倒是江迟屿看着举杯的路京,不知为何有些防备。 这杯酒是敬谁的? 林薰儿,还是他江迟屿? 犹豫些许,江迟屿喝了一杯,又替林薰儿喝了一杯,而后对着路京说,“你大晚上来也挺辛苦的,陪完女人陪兄弟?” 路京被江迟屿逗笑了,“江大哥说笑了,兄弟还是要紧的,我哄完女人立刻穿衣服来的。” adrian在一边乱笑,“渣男啊穿上衣服就不认人。” 路京没有否认,反而嗯哼了一声。 看看他这幅样子!江迟屿在心里隐隐担忧,江知月跟着他走近了,路京会不会对她下手啊? 不过路京倒是没去管江迟屿在想什么,反而凑近了adrian说道,“你回国了无聊的话可以找我,我随时带你去寻欢作乐。” “一天天不干正事,灯红酒绿你最熟悉是吧。”adrian就想不通了,“怎么偏偏你这种人渣受姑娘欢迎啊?” 路京笑得惊为天人,顺手搂过了一边的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妹妹,暧昧难猜地说,“可能人心都是犯贱的吧,越是垃圾食品越有人爱吃。” “学学我们江大哥,仪表堂堂社会精英。” adrian指了指江迟屿,“和林薰儿简直是天生一对。” “是咯是咯。” 路京吹了一口气,凉飕飕地说,“让他们去书写一段佳话好了,坏事还是由我来做吧。” 听见路京说这个,江迟屿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他借着上厕所的借口站了起来,其实是想出去透透气,顺便给江知月打个电话问问这个叛逆的妹妹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只是刚走出去到门口,就听见了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不能喝了。” “你才喝了多少。” “真不能喝了。” “刚来十分钟你就倒了?” 江迟屿皱了皱眉,往前一看,发现是一个女人搂着江知月,江知月正醉倒在她怀里,两个人坐在门口吹风,此时此刻江知月没有发现身后靠近的江迟屿,还搂着那个女人说,“也就你大半夜叫我,我会出来……” “我哥叫你你不来?”路芙替江知月理了理头发,认识没多久的她们似乎很合拍。 “路京喊我喝酒准没好事!他一喝多就动手动脚——”话音未落,江知月只觉得背后一股寒气逼过来,连着她酒意都跟着散了散,于是本能令她回眸,就这么对上了熟悉的脸。 心口一缩,她不可置信地喊了出来,“江迟屿?你怎么在——” 015你不爱我,也不放我。 “什么叫一喝多就动手动脚?” 江迟屿听到了刚才江知月和路芙的对话,脑子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断掉了,“江知月你平时跟路京鬼混都干些什么!什么叫他一喝多就对你动手动脚!” 那不成,难不成他们…… 江知月吓得脸色都白了,她和路京的关系可是秘密,没想到能让江迟屿偷听到,于是她转移话题,“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会子喊我哥了?” 江迟屿眯眼冷笑,上前一步,将江知月从地上拽起来,“刚才不是对我直呼大名?江知月你跟路京到底是什么关系!” 路芙在一边没敢说话,静观其变。 被江迟屿这么一吼,再强烈的酒意也该清醒了,江知月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是很说过我们就是朋友吗……” “朋友之间会动手动脚?” “比较熟……” “你们男女授受不亲!” “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和路京的关系。” 江知月忽然间用力说了一句,“那你想我和他的关系是怎么样呢?我和他怎么样你会满意一点呢?再者,江迟屿,我和路京的关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只是你那些无处发泄的掌控欲在作祟——” 江迟屿听见这个,不受控制,下意识又抬起了手! “你再打啊!” 江知月竟然迎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脸送了上去! 她眼眶通红,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反正你都打过我一次耳光了,没所谓,你要是现在不痛快,再打我一次啊!” 这话说得声嘶力竭,让江迟屿一惊。 边上路过的人不由得多看几眼,不过这里到底是娱乐场所,喝多了闹事的人每天都有,大家也没大惊小怪,就随意路过了。 只有路芙注视着江迟屿,心里掠过一个念头。 “你现在,很伶牙俐齿。” “不是我伶牙俐齿。” 江知月哆嗦着,“是你逼我的。江迟屿,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逼我的。你总是不信任我,不管什么场合,你总是第一反应觉得做错事情的都是我。上次打我一个耳光也是,因为你觉得我当众说了林薰儿的坏话,可是江迟屿,难道你真的没察觉到她对我的针对和敌意吗!还是说你故意视而不见——为什么,我是你的妹妹,你却总要站在我对面呢!” 她这些话从来没和别人说起过,被江迟屿误会有多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江迟屿是她心里最爱的人啊,被最爱的人亲手打了一巴掌,那种痛苦,根本不是一句失望就可以带过的。 那是痛彻心扉啊! “我站在你对立面?”江迟屿反问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但是他还是气势上压倒了江知月,“是你自己干出来的事情龌龊,说出来的话丢人!会场上和林薰儿闹完矛盾走人就算了,现在还出来喝酒,又说路京动手动脚,江知月,你叫我怎么看你!你叫大家怎么看江家!” 深呼吸一口气,江知月后退了两步,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路芙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顺便上前帮她解释,“今天是我喊江知月出来玩的,我俩刚认识没多久,想着出来玩交流交流增进感情,江大哥,你不信江知月,总不能不信我吧。” 路芙是路京的妹妹,比起路京这个有钱长得帅的渣男来,路芙就是另一个极端,大家闺秀清新脱俗,所以路芙替江知月讲话,江迟屿还有些诧异。 路芙可是旁人眼里乖妹妹,怎么会跟江知月这种……不孝女混在一起? 江迟屿下意识说道,“谢谢路芙愿意跟我妹妹一起玩,倒是我妹妹沾光了。” “我听着不舒服,以后别这样说。” 路芙搀扶着江知月,说道,“江知月是您的妹妹,哪有抬高外人贬低自己妹妹的道理?江大哥,怨不得江知月对您有意见,您是真的偏心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路芙这么一说,给了江迟屿当头一棒。 男人抿唇,似乎是在思考这段话的意思,随后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我说你去厕所这么久不回来,果然是来外面透气了。” 路京玩世不恭的话语声传到了他们耳朵里,江知月意外抬头,发现路京逆着光走出来,身材修长挺拔,下意识吸了一口气,“怎么你也在这里?” 她这个意外的口气,倒不像是装的。 路京没想到出来能看见自己妹妹和江知月,也跟着挑眉,“你俩怎么也在这啊?” “我……”江知月看了一眼路芙,“我和芙妹晚上出来玩呢。” “你别带坏我妹哦,我妹是乖乖女。” 路京捏了捏路芙的鼻子,这才转身对江迟屿说话,“江大哥,薰儿都等急了呢,不好意思去男厕所,派我来找你。我一猜就猜到你肯定偷偷去外面透气了。” 他将林薰儿称作“薰儿”,好亲密的称呼。 江迟屿摸了摸鼻子,“嗯,我正好教训教训我妹妹……” “我都没教训我的乖乖女妹妹出现在这里,你怎么还教训起江知月来了。” 路京拍拍江迟屿的肩膀,“随她们去呗,有什么好教训的,之前会场里你也教训过她了,这不,还动手打过她了吗?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江大哥,别再激她了。” 说完路京玩味地看了江知月一眼。 一提到动手扇巴掌这个事情,江知月的睫毛便颤了颤,好像是刺激到她了似的。 江迟屿察觉到了江知月的小动作,不知为何心头一紧。 他好像确实是因为喝了点酒,情绪又有些冲动了。 于是江迟屿清清嗓子说,“嗯,你说得对,江知月,我暂且放你一马,观察你几天,这几天你好好表现,别又让我上火。” 他连给台阶下的时候都只照顾自己的面子。 江知月没说话,站在那里,眼睛微红。 江迟屿皱眉,“别不知好歹,现在给我回去。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种地方。” 明明要她滚,却还要管天管地。 江知月抬眸,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了江迟屿一眼。 隔了许久,她借着酒意说了一句,“江迟屿,你又不爱我,为什么不放我走呢?” 此话一出,江迟屿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话的含义越过了一些绝对不能被触碰也绝对不能被知晓的禁区,可是就在这一刻,毫无防备地被江知月从嘴巴里说了出来! 第365章 暧昧不清,便是人心。 只是这一开,就和一张脸打了个照面。 大半夜的,江知月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而后就被那脸的主人伸过手来捂住了嘴巴,“你tm别叫出声!” 江知月的心脏还在怦怦跳,心说怎么会有人在屋顶上蹲着,一直等到她冷静下来,才错愕地看着眼前人。 “路京?” 那一夜,夜风吹起二人的头发,吹迷了江知月的眼。 她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一幕。 忘不掉面前这个眉眼惊心动魄的男人,月光下他的脸愈发白皙凉薄,细长的双眼皮里写满的是他的乖张和恣睢,犹如离经叛道的少年帝王,将全天下百姓的死活抛之脑后,而偏要选择深夜翻墙去苍茫大地看荒无人烟的夜色。 江知月倒抽一口凉气,“你怎么来了?” 路京说,“我妹跟我说的,你跟你哥现在玩这么大了?” 江知月脸色白了又红,“没有……我也不知道江迟屿哪根筋搭错了,就要这样关我……” 路京啧了一声,“你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江知月想也不想地摇头,“那不可能,我去江家的时候,还亲眼看见我哥跟林薰儿亲热呢,他俩感情很稳定,只是我……或许我活着对他来说,太碍眼了吧。” 所以江迟屿才会想出这种法子来解决她这个棘手的问题。 路京却不这么认为,但还是顺着江知月的话说,“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弯月高挂,男人眉目漂亮冷漠,伸出手问她一句,要不要跟我走? 江知月恍惚了一下,不知为何鼻子一酸,她说,我跟你走了我哥会找你麻烦的。 “找就找呗。” 路京说,“有本事他报警啊,报警把我抓起来吧。” “……” 江知月把手放在了路京的手里,屋顶上二人飞檐走壁就跟武林高手似的,这幅画面乍一眼看过去还挺带着侠气和浪漫的,就是江知月多嘴问了一句,“你干嘛不走正门也要爬屋顶啊。” “傻逼啊你,楼下那么多人我怎么打得过?江迟屿派人守你跟守死刑犯似的,到处都是保镖,你当我是谁?拳王泰森来了都得挨两下。” “……” 路京似乎是很了解这屋子的构造,知道屋檐顺着往下有个小阳台,这个阳台是锁起来的,从室内打不开,因为连接着外面的马路,江迟屿故意锁上了没留钥匙,大抵是怕她从阳台跳到马路上逃跑。 不过他也没想到,江知月会冒这么大风险从屋顶爬到阳台再从阳台跳出去。 江知月看着下面,说了一句,“有一点高。” “两米都不到,你恐高啊。” 路京随便说了一句,就将江知月横抱起来。 就像白天江迟屿横抱起林薰儿一样。 耳边风呼呼刮过,江知月还没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路京抱着跳到了阳台上,而后男人也没有松开她,接着一脚踩着阳台往下一跃! 江知月的瞳孔涣散了,感觉自己好像在半空中飞起来了似的,视野颠倒,上一秒是漆黑的天空下一秒是暗绿的草丛。 被路京搂在怀里,她虽然没有切实落地却有着满满的安全感,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最后落在外面马路上的时候,江知月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好亮。 江知月失了神,靠在路京怀里望着月亮说了一句,“路京,你今天好帅啊。” ****** 江知月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坐在了路京家的沙发上。 路芙正在一边看着她,“你没事吧?” 江知月摇摇头,示意路芙安心,“多谢你啊芙妹……” “你还不打算告诉我是吧?” 路京在一边喝着可乐,用一种轻佻的眼神看着江知月,似乎还隐隐带着些许嘲讽,“是不是怕我知道了嘲笑你啊?哈哈。” 果然,这人渣嘴里就没一句好话,她怎么就刚才觉得他帅呢?都是月亮惹的祸,今天的月光太美太温柔。 江知月气急败坏地对着路京说,“我可没求你来帮我……” “哎哎哎,过河拆桥了啊,哥们这么费尽心机带你从牢笼里逃出来,你就这个态度?” 路京当着路芙的面也没有避讳,面不改色地说,“晚上穿女仆装和黑丝让我爽爽不过分吧?” 江知月将沙发上的枕头拿起来砸向这个渣男的脸,“你太下流了!” 路芙也在边上点评了一句,“确实有些禽兽。” “哥都这么帅了,不坏一点那还了得?那就没缺点了,太完美了容易遭人嫉妒。” 路京轻轻松松接住了江知月丢过来的靠枕,将它塞到了自己的背后,“该死心了,江知月。” 该死心了,江知月。 这话是什么意思,江知月明白。 江迟屿会这样对她,也是江知月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不将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践踏他的人格,羞辱她的尊严,还将她囚禁起来派人看守……江知月怎么会受得了这种欺辱? “这下子你要是还爱他,那我可就看不起你了。” 路京放下可乐,眉目讥诮地说,“江知月,我这一看戏的都看不下去,你不会演戏的还上瘾了吧?” 江知月的心就像是被人击穿了似的。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路芙在一边开了酒,“好了,来好好喝一顿吧,喝一顿就忘了这些令你觉得耻辱的事情,明天开始重新出发,好好生活。” “芙妹,你真好。” 江知月眼眶红红地看着路芙,她一点不过问那些令江知月觉得不堪的事情,只是静静地在一边陪伴,不管怎么样她都在,这令江知月很感动。 “我确实很好,你得记着我的好。”路芙笑着将红酒杯递过去,“看清楚一个人也是件好事嘛,至少从此江迟屿在你心里的形象彻底崩塌了。过去你觉得他是高贵清冷的哥哥大人,现在撕开面皮一看也不过是个蛮横无理的坏男人。21世纪了诶,他居然想要软禁你。” 将路芙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酒精从喉咙落入胃里,又被吸收从而蔓延到她脑子里,江知月觉得脑子沉甸甸的,却又像是发泄情绪似的连着喝了好几杯。 一直到她摇摇欲坠,路京放下杯子,“好了,路芙你回去吧,别让她再接着喝了。” “嗯,那我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她。” 路芙看了一眼江知月的脸色,“她喝多了,也好,至少能睡着了。” 路京没说话,目送自己妹妹离开。 走了一个人,屋子里更加寂静了,平时这么大的房子也就路京一个人住,路芙来得并不频繁,后来江知月住进来了,倒是多了些热闹。 将江知月抱着到了床上,刚松开她,江知月的手边主动搂了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女人眼里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酒意,她张了张嘴,对着路京说,“给我,好不好?” 路京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男人的眸光猝然加深,“你什么意思?” “我说给我……” 这回看清楚了,江知月眼里的是眼泪。 这会儿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来,打湿了枕头两侧,她说,“我好没有安全感,也没有实感,我好怕变了个模样的江迟屿,好怕……” 路京眯眼笑得极狠,“你tm当着老子的面喝多了还想着别的男人,找日啊你江知月?” 江知月哆嗦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可是这些还不足够令她清醒,她恍惚地看着路京,口齿不清地说,“我就是个多余的人,在江迟屿眼里多余,在你眼里也多余……你们都爱着林薰儿,哈哈,那我是什么?我是可有可无的……工具。” 是啊,她身边的男人都爱着林薰儿,就算是跟自己身体那么熟悉的路京,也把林薰儿当做白月光宠着。 她就那么不配被人选择吗? 江知月哭啊,哭得好伤心,好像要流尽所有的眼泪,她过去从来不敢大声哭,如今喝多了倒是能卸下防备肆无忌惮地哭了。 路京就在一边看着她哭,她越哭,他眼神越沉。 到后面路京直接上去按住了江知月的肩膀,伸手拽开了她的衣服。 看见江知月脖子上的吻痕,路京狠狠一震,瞳仁都缩起来了。 那一刻,男人说出口的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安。 “江迟屿碰你了?!” 江知月只跟她一个人有过,这一点路京太笃定了,从来都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不可能会有江知月领着别人的印记来回家。 可是现在,江知月脖子上的吻痕——不如说是咬痕更确切一点,就这么刺进了他眼里,男人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直接将手放在了江知月的脖子上。 那一刻,出现在路京眼里的是失控和暴怒,男人掐着江知月的脖子收紧,“你跟江迟屿做了?!” 江知月呆滞的眼神终于因为缺氧有了些许回应,她看着身上的男人,“你想听见什么样的回答?” “你脖子上的痕迹是谁弄出来的?” 路京啧了一声,又恢复了之前的轻佻和不屑,就好像刚才的在乎只是江知月酒后走眼看错了,“小看你了啊江知月,真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天,你就能给我弄出这么多惊喜来。怎么,跟江迟屿上床的感觉如何啊?要不要我采访一下你?” 江知月大脑一片混沌,被酒精夺走了理智的她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回应路京,只觉得身上的男人忽然间气场变得无比可怕,就像是风雨欲来一般隐藏着无数危机,下一秒就能将她拆吞入腹。 随后是一场狂风暴雨的席卷,江知月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拆分成了无数个碎块,所有的肢体都在叫喊着疼痛,疼痛的下一秒又被麻木了知觉,麻木过后疼痛再度回升,不停地重复着这个过程,一直到她失去意识前一秒。 “路京你……在生什么气……” 她支离破碎喊出一句话,仅凭着本能,想要逃离这场惩罚。 路京过去虽然粗暴但也不至于这样不管她的感受,现如今他给她的,只有疼痛。 漫漫长夜,江知月觉得自己跌落了深渊。 ****** 第二天一早,周日,路京搂着江知月被敲门声吵醒。 江知月揉着眼睛,抬了抬手发现浑身酸痛不说,脑子也是一片浆糊。 她含糊不清地说,“有人敲门呢。” 说完因为太累秒入睡。 路京啧了一声,他被吵醒后就睡不着了,干脆披了一件衣服翻身下床。 确实有人找上门来,路京拉开门一看,是江迟屿。 一点不意外。 路京挑了挑眉,好笑地说了一句,“早啊越哥。” 他也不问江迟屿来干嘛的,何必问。 都做了这种事情了,再装客气,有必要吗? 江迟屿看着路京,察觉到了他的态度,微微眯起眼睛,“江知月是不是在你这。” “在我这呢。” 路京刚睡醒,他有一点起床气,这会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比江迟屿还要凛冽几分,“越哥要是找她有事,我帮你去喊醒她。” 喊醒她。 这话背后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两个……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看见江迟屿变了脸色。 “你昨天晚上把江知月从家里带走了?” 江迟屿开门见山地说道,“路京,我们两家关系好,所以你和我妹妹来往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你最近一而再再而三插手我们的家事……” 路京挠挠头,轻佻又不正经地说了一句,“啊?我自然是知道越哥有多关心江知月的。只是江知月也算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要是她真的被关在家里不能出来,工作上的进度被影响,那不是对我们公司也不好嘛。” 简而言之,路京这个借口天衣无缝,是为了他公司的利益,他才出手救的江知月。 只是…… 江迟屿眼神深沉,“今天算周末,你们公司也要上班?” 路京笑得恬不知耻,应付别人的话语他张口就来,“哎呀,我们公司制度比较无良,一般周末都要加班的。” “……” 遇上路京这种人江迟屿真的头疼。 他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不过路京,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把我妹妹辞掉。” “为什么?” 路京笑嘻嘻地反问江迟屿,这个男人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江知月刚来我们公司没几天,不过能力这方面大家有目共睹,我们公司另外几个老管理也蛮看重她的,这么给她放跑了,我同意,他们也不同意啊。” 都把资历老的管理层拿出来说事了,江迟屿也是开公司的人,不会听不懂他这个意思。 江迟屿压低了声音,“你要保江知月?” 路京还是一脸笑意,好像什么时候他都可以这样满不在乎,天崩于前都无所谓的模样,两手一摊,“哪来的保?江知月可没犯罪,哪里需要我保她?” 这句话还是在隐隐暗示江迟屿呢。 江知月没有犯罪。 你没资格那样对她,也没资格管他路京对她做什么。 江迟屿站在那里,一时之间觉得路京的这个门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而后质问路京,“我的妹妹为什么总是要你来插手管教?” “第一,江知月确实是你妹妹。第二,江知月不需要管教,我没资格也没那个义务去管教她,我忙着自己生活还来不及,一点不像越哥一样有了未婚妻还要回过头来对自己的妹妹不撒手。第三,越哥别把我当敌人啊,我和江知月走得近了,难道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我们两家向来关系好,小辈们玩到一起不也正常?越哥为何要兴师问罪,背后理由你自己有想过吗?” 路京说话的口气都是轻飘飘的,就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似的。 可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被狠狠凿进了江迟屿的心口。 男人用力恍惚了一下,没回过神来。 是啊,江知月和路京玩在一起,他为什么要插手。 因为……路京不是好人吗? 可是就算路京不是好人,江知月的死活也跟他没有关系,只要不给江家丢人,他恨不得耳边听不见江知月的消息。 为什么…… 为什么。 江迟屿攥了攥手指,压下眼神来看向路京,“你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 路京眉眼惊人,面不改色地吐出一句,“难道不是吗?” 一句话,就直接踩在了江迟屿的雷区上! 江迟屿猛地睁大了眼睛,“路京,我真没想过你会因为一个我们江家的私生女来说我多管闲事。” “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觉得你有些过分了。” 路京也变了表情,眸光暗藏几分锐利,“你该管的是林薰儿。分分主次和轻重,别做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情。” 此话一出,江迟屿宛如被人当头一棒! 江迟屿脑子里忽然间就想起了林薰儿,他的未婚妻,永远都是一副温柔优雅的模样,他最近好像是有些不对劲,注意力总是在江知月身上,却忘了自己还有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江迟屿喉结上下动了动,“你说对不起她的事情是指什么?” “哥哥大人应该比我心里清楚吧。” 路京拿捏出阴阳怪气的语气,“你放心吧,江知月在我这里蛮好的,我不会让她出事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你和林薰儿安安心心结婚过日子就行,往后江知月是外人,林薰儿才是你的枕边人。” 提醒了一遍林薰儿和江知月的身份之差,让江迟屿清醒一下自己在做什么。 听见这些,江迟屿抿唇,而后又重复问了一遍路京,“你确定你会照顾好我妹么?” “当然了,我俩好朋友了。” 路京笑眯眯地说,“越哥大早上过来太劳烦您了,下次我和江知月来拜访您。”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故意刺激江迟屿的。 路京清楚知道,现在的江迟屿,或许对江知月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只是江迟屿自身还没查觉。 可是江迟屿啊,你不知道你提起江知月时候的眼神有多躁动。 路京客客气气送走了江迟屿,门一关,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江知月正扒着客厅的置物架看着他。 什么时候在那偷听的? 路京吓一跳,一口气没喘上来,“你走路没声音的啊?属贼的?” “我哥走了吗?” “走了。” 路京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该回去干他该干的事情,而不是在这跟你一个私生女浪费力气。估计江迟屿也想通了,从此以后放你自由。” 江知月可怜巴巴地望着路京,“你是在帮我吗?” “呵呵。” 路京皮笑肉不笑,“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是在帮林薰儿。江迟屿是薰儿的未来老公,他自然得把重心放回她身上。” 原来如此啊。 “你这么帮着林薰儿和江迟屿,心就不会痛吗?” 江知月两只手戳着,“我从江家搬出来的时候,难受得要命。” “难受有用吗?难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路京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在她脑门上弹了弹,“薰儿应该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是啊,林薰儿受着万千宠爱,就连路京都明里暗里帮着她,她太幸福了,江知月想要的一切,她都唾手可得。 江知月低下头去。 她和林薰儿,还真是云泥之别呢。 一个是天上的月亮清冷高贵,一个是地上的尘土任人践踏。 江知月下意识说道,“你之前说……周末要带我去哪里旅游的。” “哦。” 路京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儿,他随口答应的江知月。 他可以随意答应任何一个人,然后又随随便便放别人鸽子。 路京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是从来不作数的。 “我忘了,过阵子再说吧。” 再说吧。 江知月心口一缩,没想到路京能如此轻松地就将约定作废。 也好。 当时暧昧上头说的话,暧昧劲过了,都不算数的。 也好。 江知月没说话,眼神沉下去,走回房间里接着睡,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多,她需要好好休息,不然大脑都要转不过来了。 路京看着江知月孤零零晃进卧室的背影,眼神渐深。 ****** 这天晚上,路京出去寻欢作乐了,没有带上江知月。 江知月也不好跟着去,听说adrian在场,这个大明星向来心高气傲瞧不起她,她去了只会又跟他吵起来,还不如不去。 于是江知月就这么缩在沙发上一个人看电影,一直到欧権打来一个电话。 “喂,要不要出来玩?” 听见欧権的声音,江知月莫名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她笑了笑,“大半夜找我,不是好事吧?” “哎呀,无聊死了,我等下要去酒吧玩诶。” “你不是不喜欢那地方么。” “我是不喜欢,朋友非喊着我去,总得给个面子。”欧権一边穿衣服,一边用臂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对江知月说,“我接你一块来吧,这样就不是我一个人无聊了,我俩一起无聊。” “你有病啊。”江知月笑出声来,“无聊还要找个人拖下水。” “两个人无聊了可以剪刀石头布,一个人无聊了什么都做不了。”欧権不由分说地下了决定,“发定位给我,我来接你。很久没和你出去玩了,反正你给我打扮得好看点,记住奥,出去别丢我欧少的脸。” 是是是,欧少。 外人面前高贵冷艳的欧少,也就在她和路京面前会表现出这样话多的一面吧。 江知月很少拒绝欧権,世界上对她好的人没几个,欧権算一个。 她答应了,挂了电话,顺势站起来去柜子里找衣服。 上回路芙来的时候,给她送来了不少礼服,有几件带着细闪的款式很适合去夜店玩,虽然布料比较少显得有些不太良家,不过——那都去酒吧了,还装什么良家清高啊。 江知月站在镜子面前自嘲的笑,镜子里穿着裙子妆容美艳的女人也回以微笑。 二十分钟后,欧権开车到了门口,江知月上了他的车,还有些意外,“这些年一直没换过车子啊?” “懒得换了。” 欧権说,“我怕我换了车子你认不出我。” 江知月鼻子一酸,“说这些干嘛!” “哦。”欧権嘿嘿笑了两声,踩了一脚油门,打开了头顶的蓬,夜风呼呼吹过江知月的耳畔,吹起她的头发,女人坐在副驾驶座的侧脸让欧権心情极好,他说,“晚上可能会有点吵,你打开抽屉里面有隔音耳塞,先戴起来。” 还挺细心啊。 江知月拉开了车的抽屉,确实从里面找到了全新的隔音耳塞,捏了捏形状她将这个塞入了自己的耳朵里,顿时感觉周围声音静了一半。 欧権开车跟路京开车是两个风格。 路京开车属于肆意妄为不要命的那种,就属于擦边在交通法规的底线上,有的时候一边开车一边还能玩一把金铲铲。 最经典的是江知月有一次见到他一边忙着抢装备一边跟别的道上的车主互相吵架,脑子里的cpu一点不过载,吵架吵赢了,打游戏也打赢了。 路京这人脑子是真tm的好啊。 但是欧権就不一样。 他开得不快不慢,特别安全踏实。 江知月说,“一会有谁啊?” “太多了,名字我懒得报了,你一会坐下了自己看,指不定有你认识的。” 欧権轻轻捏了捏江知月的肩膀,吊带裙是露肩的,她白皙瘦削的肩膀露在外面,让人很想啃一口。 欧権说,“等下能不能让我啃一口你的膀子。” “……”江知月说,“你想得美。” 欧権哈哈大笑,“就一口!” 江知月说,“我给你买点鸭架啃啃行不行。” “行的,是你买的,我都吃。” 一路插科打诨就这么到了酒吧门口,欧権下车的时候就有专门的人等候在那里,见到他的脸便一下子认出来了,上前领他们去舞池的最中央,走的时候还替他们辟出一条道来。 欧権怕江知月走丢,毕竟周末酒吧里的人那么多,于是他自然地朝身后伸过手去,江知月也熟练地将手递给他,他笑了一下,牵着江知月进场,就好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牵手这种事情他们高中那会就一起牵了,不过那会牵手是翻墙帮忙用的。 耳边躁动的声音因为欧権提前准备的耳塞而被隔绝,但低频的鼓点还是传递到了江知月的身体里,跨越维度用声波在江知月的胸口一下一下撞击,并不用力,却带着回响。 江知月看了一眼欧権,被他这么牵着入场,忽然间觉得恍如隔世。 距离无忧无虑的他们,已经过去多久了啊。 她变了,欧権也变了,唯有那个时候认识的路京好像没变过。 漫不经心,离经叛道,又肆无忌惮地活着。 跟着欧権走到了里面,江知月浑然一惊。 只见坐在最中央的赫然是路京,他正搂着一个妹妹,明明是男人的脸笑起来却比身边的女人还要更花枝乱颤,路京这张脸啊,足以杀死太多人了。 江知月没想到能看见这一幕,脚步就这么顿住了,于是欧権以为是她穿高跟鞋不方便走,搂了一把她的腰,扶着她走到了卡座上,冲各位摆摆手,“来晚了来晚了。” “哎呦!” 边上都是一群富二代,比起这座狂欢的酒吧来,他们更像是“纸醉金迷”的代名词,举起酒杯来塞入了欧権的手里,在看见江知月的时候又是有些意外,“这美女谁啊?长得有点眼熟。” 欧権说,“不喝了不喝了,晚上还要开车回去呢。” “你装什么啊,女人在场假装不能喝酒是吧?” “就是,谁不知道你能喝啊。” 听见动静,在一边顾着和妹妹耳鬓私语的路京也抬起头来,那一眼,酒吧迷乱的灯光打入他的眼里,男人轻轻一瞥却惊为天人。 他那么放荡,那么意乱情迷,恃靓行凶到了能杀人放火的地步,搂着身边的姑娘笑得不可一世,可眼里却明晃晃的都是虚伪的暧昧,能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江知月和路京对视,感觉心脏像是被他的眼睛开了一枪。 “你怎么来了?” 路京身边的女人还贴着他不肯松开,欧権倒是搂着江知月坐下了,见到他俩的动作,路京微微眯起眼睛,玩味又复杂,“欧権带你来的?” “不行吗?” 江知月坐下了,主动举起杯子来和路京碰,外人在的场合里,他们从来不会暴露一丁点,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于是这种时候,江知月只要和他虚伪客套就好了。 路京最会的不就是逢场作戏和虚与委蛇吗? 看见女人主动和自己碰杯,路京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知月一眼,在她凑过身子举过杯子来的时候,路京也微微身体往前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似乎带着些许凶狠,“穿这么少过来,找日啊?” 江知月举着杯子的手一僵,下一秒路京就将身子收了回去,为了避免尴尬,江知月将酒一饮而尽。 结果喝完,边上有一只手又递过来一杯酒。 江知月愣住了,一看,竟然是adrian。 江知月磨了磨牙,“你是?” adrian没想到江知月居然在这种时候和他装陌生人? “你问得出口?” adrian俊美的脸上带着薄怒,“当初我的晚会就是被你闹僵的,现在来问我是谁?” “哦。” 江知月对他没有好脸色,现在也一样,她又冷漠说了一句,“不熟。” 不熟。 不熟都来了! 边上路京听见二人互动,差点被气笑。 江知月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她这一句不熟,估计心高气傲的adrian能被气死,毕竟在娱乐圈他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江知月来一句不熟,不就是等于打他的脸么! 路京好整以暇地看着江知月,只见adrian听见江知月这句不熟以后,气得瞪大了眼睛,“江知月,别给脸不要脸——” “我不要脸惯了。”江知月笑眯眯地和他碰了第二杯,而后在他还在发呆的时候将酒再度喝了下去,被酒精沾染的红唇湿漉漉的,她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舔参与在唇上的液体,眯眼看向adrian,“不用你给我脸,我也不稀罕。” adrian被惊到了。 怎么会有女人说这种违背世俗的话? adrian咬着牙,毕竟江知月都把酒喝了,他再强行刁难别人也没意思,于是也忿忿不平地将自己手里的酒喝完,重重把杯子放在了卡座上,那力道差点在卡座上砸出一个坑来,而后咬牙切齿地看着江知月说,“你这个女人真无耻,想挤入我们这个圈子很久了吧?真难为你今天居然能跟着欧権出来,怎么,耍了什么花招?” 听听adrian说的话。 江知月脸庞微红,许是喝酒太多太快导致的,不过这一点没有影响她的口才,女人迅速地说道,“当然是耍了花招勾引了欧権才让他愿意带我出来的呀,这种问题还要来问我,你是白痴吗?” 他不就是想听这些吗,她不如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好了! 于是听见江知月这么说,adrian愈发震惊了,一个女人怎么能说这种赤裸的话,何况还有旁人在场,她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被人越传越坏吗! 名声?江知月眼里露出些许轻嘲。 她早就不在乎名声了。 一个私生女能有什么名声? 不过是……大家的笑料罢了。 既然你们把我当笑话看,那我不如浓墨重彩地舞蹈得更起劲吧,也好过没人来观赏,我的死活我的癫狂都不被人知晓。 江知月的眼神有些过于冷艳,让adrian开始怀疑最开始是不是看错了她,他总觉得江知月身份卑微又心机深沉,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纯粹得令人心惊。 就好像在江知月身上,有着两种极端。 她是清白的,她又是污浊的。 她是冷艳的,她又是下贱的。 江知月……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自己的尊严贬得那么低,还能笑出来? adrian大脑思考得快要过载了,江知月却压根没有搭理他脑海里正经历着什么样的天人交战,她被欧権叫了一下,扭过身去和一边的兄弟几个打招呼。 “这是傅野。” 欧権说道,“傅野是第一个认出你的。” 江知月抬头看了一眼傅野,据说此人在圈子里的名声是深沉加腹黑,是个冰山冷面帅哥,此时此刻傅野正冲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江知月回以笑容,“傅总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还是你更有名气一点。” 傅野面不改色地说,“上回adrian的回国办的晚宴我也在场。能让adrian和江迟屿气成这样的,也就你一个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冷漠,就像是一个麻木不仁的看客。 也是,不管圈子里的男人是什么类型,唯一不改的就是他们应该都是高高在上又不食人间疾苦的。 或许旁人的苦难对他们来说,造不成一丝的动容。 江知月听见傅野这个话,还是维持着一张笑脸,反正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的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嘛。 欧権替江知月说道,“那肯定是江迟屿和adrian自己有问题啊,我们江知月又不主动招惹别人。” “哦?” 傅野意味深长地看了欧権一眼,“你什么时候跟江知月关系好的?” 欧権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似乎是想证明什么,“我从高中就认识江知月了诶,我自然比你们更了解她。” 这话传到了路京的耳朵里,男人轻轻一笑。 高中? 他也是高中就认识江知月了啊。 “没想到你们高中就认识了。”傅野嗯了一声,点点头说,“我高中去国外读了,最近才回来,对了路京,你是不是后面也去国外了?” 路京突然间被人点名,将头探过来应了一声,“嗯。” 他和傅野关系还不错呢,毕竟都是冷漠的同类。 傅野的眼神在路京和江知月之间转了转,而后收了回去。 倒是路京身边的姑娘,似乎对江知月敌意很大,毕竟刚才她一来就主动找路京喝酒,眼神还那么暧昧,她怎么能允许有别的女人抢她今天晚上的男人? 于是女孩子带着些许挑衅地看向江知月,说道,“这位小姐的身份应该不一般吧,我看路少欧少还有艾德里安先生似乎都和你很熟的样子啊。” 江知月将头发绕到耳后,看向忽然间和她搭话的女人,“你想多了,我的身份相当一般。” 可不是么,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那个女子就想当众羞辱一下江知月的身份,于是故意追问,“怎么会呢,能认识这么多厉害的男人,你一定是哪家的千金吧?” 此话一出,江知月的脸色变了变。 千金? 不,她可不是什么千金,她不过是个…… 话音未落,欧権替江知月回答了,“tereza,她是江家的人。” 被喊作tareza的女人一时之间有点愣怔,怎么欧権替江知月答了? 江家?江家又如何,她不还是一个私生女吗! 只是欧権这么一回答,避重就轻,不等于是把场面圆过去了吗! 她倒想看看江知月自己会不会承认自己是私生女的事情呢! 第366章 正义伙伴,美美登场! 只是欧権这么一回答,避重就轻,不等于是把场面圆过去了吗! 她倒想看看江知月自己会不会承认自己是私生女的事情呢! tareza一招不成又出一招,对着欧権笑了笑,“那还是欧少比我了解,我一开始没想到她是江家的,毕竟江家什么时候多了个……” 这话不就是意思是她在江家不受宠爱吗! 欧権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你几个意思?你和江家很熟吗?” tareza一僵,眼珠子转了转说,“没有没有,就是最近和江家大少订婚的林薰儿是我的好闺蜜啦,她跟我说过江家的事情,所以我也颇有耳闻。” 难怪上来目的性这么强,针对得这么明显。 是林薰儿的闺蜜啊,那不奇怪了。 江知月看了一眼tareza,不疼不痒地说了一句,“林薰儿什么时候会找网红当闺蜜啊,不符合身份吧。” 一句话,戳中了tareza的最痛处!言下之意便是,你tareza也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不过是个粉丝多一点的网红罢了。 女人几乎要直接从卡座上跳起来了,“你你你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边上路京没出声,看好戏的表情让江知月觉得倍儿刺眼。 他好像从来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手。 反而很乐意看她出丑。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江知月两手一摊,靠着欧権的胸膛,笑得起劲。 tareza受不了她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扭头委屈巴巴看着路京,“路少,你听听,我好歹也是薰儿姐的闺蜜,她居然这样说我……” 江知月差点笑出声来。 tareza,你以为路京喊你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是林薰儿的闺蜜,他才会多看你几眼。 林薰儿可是路京的白月光啊,你在他心里是连林薰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还真以为他的宠爱都是因为你自身吗? 江知月都懒得拆穿tareza,或许有的女人就是一种靠幻想活下去的可悲生物,而她江知月也不例外。 活在痴心妄想里,生怕哪一天梦境突然醒了,一切都是梦幻泡影离她远去,只剩下残忍的现实提醒她——凉薄男人给予的爱意,都是他们不要的垃圾。 江知月敛了敛眉目,看着路京假惺惺地哄慰了tareza两句,后者像个恋爱中的女人似的,立刻娇滴滴地放晴了,下一秒带着挑衅得意的表情看向江知月,似乎在说,看,路少多宠我。 江知月想,路京可以随随便便宠爱任何一个人。 大抵也可以随随便便跟任何一个女人上床。 他今天白天的时候能搂着tareza笑,晚上的时候就能掐着她缠绵。 路京,是不是在你眼里,不是林薰儿的话,任何人都可以。 见江知月沉默,tareza活像打了胜仗似的,目光里带着讽刺地看向江知月,“有的人,身份可能还不如网红呢……” 私生女是什么?是最恶心的孽缘结下的最恶心的果。 是横在原配心里的一根倒刺。 小三和私生女都该去死。 江知月不止一次听见旁人这么议论和讨伐。 她被绞杀够了,被围攻够了。 如今谁都要来踩上一脚,是不是也太……不把她当人了? 于是江知月站起来,顺手拿起了卡座上的一杯酒,在tareza还得意笑着的时候,走到了面前。 adrian正坐在路京边上,问了一句,“你要干嘛?” 江知月面不改色地说,“你往边上挪挪,一会泼到你。” adrian顿时很乖地将身子挪到了一边,而后眼睁睁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酒狠狠泼在了tareza的脸上! “啊!!” 女人尖叫了一声,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做,“你!你这个贱人!你做了什么啊!” “我做了什么?” 江知月将酒杯往边上一抛,粉身碎骨的却是她的尊严,“如你所见啊。” tareza被泼了满脸的酒,不可置信地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抓江知月,被江知月闪身躲开,倒是tareza没站稳就这么扑进了路京的怀里。 她抬头看见路京的下巴,一时之间就哭了出来,“路少,你看看她啊,居然这么对我……” 路京的反应是一下子将她从自己怀里撕开了,“你别沾我身上啊。” “……”这个男人也太无情了吧。 被路京这样拒绝,tareza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顿时委屈得大哭起来,这哭声让边上的人频频围观注目,还以为是酒吧又来上演原配打小三的戏码了,一看哭的人还是一个脸熟的大网红,顿时都举起了手机过来拍照。 “喂,哭的那个是不是网红啊?” “不知道啊,我看长得有点像tareza……” “好像本人没有精修图好看诶,是本人吗?” “是本人啊,手上那个纹身明显是,我日,居然在酒吧碰到tareza了!” “她为什么在哭啊?” “好像被人泼了一身酒吧?动手那个女的在哪?” “对面站着呢,大长腿超短裙,漂亮得一批。” “歪日,这下刺激了啊,到底是啥情况,难道是tareza插足别人的感情了?” “怎么这么说tareza呢,为什么就不能是动手那个女的撒酒疯欺负tareza呢?” 流言蜚语在耳边不停地传播,江知月也没有去管一下,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看着tareza哭得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觉得讽刺,于是女人扯了扯嘴角,“tareza,你真的很无聊。” tareza哭得一怔,扯着嗓子要去和江知月争个你死我活,“你先动手的,还要人身攻击我,你以为这里你一手遮天了吗!” “我没有那个一手遮天的资格,只是也不喜欢别人蹬鼻子上脸。” 江知月看着tareza,一字一句,“你和林薰儿关系好的话,那么你也是帮着林薰儿过来替我出气的吧?我觉得你们这种女人真的很搞笑啊,就那么喜欢雌竟吗?就那么想要和同一个性别的女人较劲吗?赢了同性会给你们很大的快感吗?” 字字句句就像是刀子似的直直戳到了tareza的心里。 女人脸色苍白,妆容也花了,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江知月。 她能做的就是哭得更加凄惨,让别人同情自己。 “我真的觉得你们很无聊,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多赚点钱,也不至于在一个男人身上费尽心机,生怕别人要把你的猎物抢走了似的。你是谁啊你?你有本事管住路京啊,你管不住他,跑来跟我挑衅撒野?”江知月笑了一下,那一下竟然还有些英姿飒爽,“你这种女人思想真的很low,还停留在雌竟上面,对同类型的女性抱有极大的敌意,事实上,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拥有众多粉丝的tareza怎么经得起江知月这样的侮辱? 她看着眼前的江知月,越来越觉得她面目可憎,凭什么一个私生女能够这样闹到她头上来? 林薰儿果然没说错,这个江知月就是个虚伪的小贱货! tareza恶狠狠地咬牙,看向江知月,“你得意什么!你也不过是被江家赶出门的私生女,我看不起你针对你又怎么了!你这种出轨生下来的畸形产物就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出轨生下的畸形产物。 江知月这辈子没有受过如此重的指控,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听见她是私生女,周围的风气又一下子变了,有的人开始讨论起她的身份来。 “私生女啊,难怪这么狂呢。” “没有家教是这样的咯,随便欺负别的女人。” “tareza好可怜啊,被一条疯狗咬上了。” 江知月一脸麻木地瞧着tareza,她费尽心机往她身上泼脏水,不过是能够将自己的作恶衬得更加心安理得一点,可是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周围一群富二代,竟无一人出来管这些事情。 对于真正身份优越的他们来说,只会看戏,从不做选择。 但是这个时候,欧権上千了。 他走上前,拿起另一杯酒,再一次泼在了tareza的脸上! 花开二度。 tareza惊呆了,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张嘴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发颤,“欧少,你……” “你意思是江知月的身份没资格指责你,那我呢?” 欧権冷笑了一声,酒吧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精致又冷漠,“请问tareza小姐,我有资格了吗?” tareza的肩膀狠狠哆嗦了一下! 谁都想不到欧権居然会站出来帮江知月说下,这一下等于是公开站队了江知月,她再也不是孤立无援的处境了。 再度被泼了酒的tareza哭得梨花带雨,“我做了什么惹您不开心了……” “你做作得令我恶心。” 欧権眼皮都没眨一下,“下次有我在的场合,我不想看见你,现在也是,请你自觉一点,滚出去。” 说完欧権看了一眼在一边高高挂起的路京,“阿路,你应该不会生气我把这个女人赶走吧?” 路京笑了一声,“怎么,你这是一怒为红颜吗?” “不可以吗?” 欧権揉了揉手腕,活动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他眯起眸子来,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tareza,一字一句,“你的惺惺作态令我觉得不堪入目,所以请你自觉离开这里吧,tareza小姐。” 满座皆惊! tareza怎么样也算个大网红,拥有不少粉丝的追随和喜爱,可是这个男人居然就这样公开说出了赶她走的话! tareza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女人羞愧难当地看了路京一眼,只是路京面无表情,白皙漂亮的脸上照例是事不关己的冷漠,令tareza一下子心寒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tareza捂着脸就这么从场子里跑出去了,离去的背影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这下倒好,坐实了江知月的恶女名声,引得周围人看江知月的眼神还带了些许厌恶。 “欺负人么这不是。” “就是,再怎么样也不能找帮手这样羞辱tareza吧。” “难怪是私生女,就是小门小户会干出来的事情。” “确实啊,看看她那个眼神,啧啧,真恐怖啊。” 议论声在耳边不停响起,世人似乎恨不得要将她下入油锅才算解气。 江知月茫然了一会,一直到欧権将她的双耳掩上,从背后将她揽到了自己身后,轻轻说了一句,“不要听。” 江知月忽然间鼻子一酸。 “他们好像都恨不得我去死。” “我可没有。” 欧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开心的话我们提前走吧。” 说完欧権看一眼路京,“阿路,要不,我先回去了。” 路京的眼神就这么死死锁在欧権和江知月互相接触的肢体上,男人的眼里藏着一片波诡云谲,是连江知月都看不懂的阴沉和复杂。 “大好的心情又作废了。” adrian在边上吐槽了一句,“江知月,你可真是丧门星啊,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我们原本玩得好好的,这下好了,气氛一下子尴尬了。” 江知月笑啊,笑红了眼。 本身就是他们对她带着偏见,她不甘反抗了而已,到头来却成了她是丧门星。 江知月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就像是在同意adrian的说法似的,还笑着给他鼓鼓掌,“是啊,你们都清高,你们都一个个优越得不得了,是我高攀了。” adrian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江知月说这个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微微皱眉,对着江知月道,“你说话干嘛这么难听?” “没关系,我说话难听,有的是女人说话好听。你去找她们就行了。” 江知月站起来,似乎是决定要离开了,“我说话难听,真是抱歉了。” 说完这话,江知月转身就要走,欧権做主说送她,岂料江知月摆摆手说,“跟我扯上关系已经足够给你添麻烦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欧権满眼都是心疼地看着江知月,似乎是不想让她一个人承担这些。 每次都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江知月,抨击她的身份,江知月什么时候还过嘴呢? 她一直忍着一直忍着,应该……受够了吧。 欧権说,“你一个人回去,我怕你出事。” “怎么会呢。”江知月眼眶通红冲她笑,“哎呀没事的啦,我先回去啦,你们玩得尽兴。” 全过程她只跟欧権一个人说话,甚至走的时候都没和路京打一声招呼。 路京观察着江知月这反常的态度,略微有些不爽。 自从欧権出现开始,这个女人似乎……有点变化了。 江知月一个人打车走了,留下几个富家子弟搂着另外的美女们面面相觑。 adrian略微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江知月也是玻璃心啊,说两句就要走。” 他又不是故意说她的,再说了,也没说错,赖不得他。 倒是傅野意味深长说了一句,“玻璃心?我倒不觉得。” adrian没想到傅野居然会这么说,下意识就要否定江知月,“她这不是玻璃心是什么,tareza只是说话挑衅她了一点而已,她可是直接动手拿酒泼别人了啊……” “是我就不只是泼酒了。” 傅野眼神冷漠,留下一句点评,“我是直接一耳光给她了,懂吗adrian,你对江知月有先入为主的恶意,所以觉得她小题大做。那么从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来看,你觉得,谁活该谁委屈?” 谁活该谁委屈? 答案不言而喻。 江知月没惹任何人,是tareza先撩者贱的。 adrian咽了咽口水,“你干嘛,帮着那个女人说话啊。”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替江知月开脱的,就算是她占理,也不会改变他对她的印象。 “你这么讨厌江知月,讨厌到了连客观都做不到……”傅野挑眉,玩味看着adrian,“大明星,你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所以才会变得有些盲目了吧?” 一句话跟戳中了adrian痛处似的,他立刻大喊道,“怎么可能!那种私生女,除了脸长得好看一点以外还有哪里是优点?我会喜欢她?你讲什么封神榜!” 说完这话大明星又举起酒杯来吨吨喝了两杯酒,好像是有些急于掩盖什么似的,倒是边上的欧権看了急眼了,“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家江知月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adrian也急眼了,对着欧権叫了一声,“臭舔狗,看剑!” “你才舔狗,老子是江知月的保安,懂不懂,保安!” 欧権跟他闹成一团,“江知月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以前怎么没见你站出来!” “她不联系我!我怎么站出来!” “那说明她心里没你!” “她心里没我又怎么样,我心里有她就行!” “你还敢说你不是臭舔狗!” “也好过你死鸭子嘴硬!” 两个人这样互相叫板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只是从头到尾路京都没说一句话,往日里他都是漫不经心笑着看戏的,如今眼里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傅野察觉到了路京的反常,又看了眼江知月离去的方向,了然地收回了视线。 这天夜里江知月一个人打车回去的,路京一群人倒是玩到了天快亮。 他们家世好,样貌好,似乎深受上帝的偏爱,所以肆意挥霍着旁人可望不可即的一切,寻欢作乐至死。 路京带着酒意走出酒吧,欧権倒是没喝酒,在一边问了一句,“要我送你吗?” 路京皮笑肉不笑地说,“干嘛,没送成江知月,倒要来送我。” “这不是担心你吗。” 欧権在边上嘟囔着,“没良心的家伙,我怕你喝多了回去出点意外。” “我能出什么意外。” 路京眯着眼睛笑了一声,酒意令他的眼神愈发肆无忌惮,好像在玩弄全天下似的,“你倒是该坚持送江知月的,万一这娘们出什么事呢。” “我比较尊重她的意见,她不让我送,我就不坚持了。”欧権跟着路京一起往外走,他们从小生活到大的,倒没有什么隔阂,何况欧権不知道路京和江知月的关系,这会儿还要问路京,“你也是,干嘛就这么放任那个女人欺负江知月啊,以后别带她过来。” 路京眼神一闪。 他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江知月?” “额。”欧権罕见地停顿了一下,就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似的。 喜欢江知月? 或许是喜欢的吧。 只是喜欢这两个字太单薄了,无法承载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重量。 于是欧権摇摇头说,“不是喜欢。” 路京不知为何在心里松了口气,便听见欧権接着说,“是比喜欢还要更加厚重的那种感情。” 说完欧権严肃地转过脸来看着路京,“你对江知月不也是吗?我们从高中就认识了诶。” 路京的睫毛颤了颤,隔了一会,他坏笑着说,“我可不像你,我不喜欢江知月。” “你怎么能不喜欢江知月了!” 没想到欧権还来气了,他一边走一边对着路京说,“我们江知月这么好,你凭什么不喜欢她?” 路京被欧雀气笑了,“你这人,什么脑回路啊。我还非得喜欢江知月不成?” 欧権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对的,没错,你就该喜欢江知月。这样才能体现我们江知月的好。” 张口闭口我们江知月我们江知月。 烦死了! 路京捏了捏眉心,“算了,你还是送我回去吧,我被你吵得头疼。” 欧権乐了,“你就是喝多了还不好意思承认,走路直线都走不出来了。” 路京翻了个白眼,“滚蛋!” 两个人坐上车子,欧権看着副驾驶座的路京,还哼了口气,“唉,来的时候我副驾驶坐的是长发飘飘的美女,怎么走的时候换了个男人啊。” 这阴阳怪气的。 路京笑着骂了他一句,“瘪三,老子穿女装你要不要看啊?” “我日,你变态啊。” 欧権登时就急了,对着路京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还是喜欢女人的,你想泡我,你想得美!” “……”欧権开车送路京回去的时候,发现路京和江知月居然住在一个地方。 ‘男人愣住了。 脑子里各种念头掠过,他干巴巴地喊了一句,“你,你和江知月怎么,住一个地方啊?” 路京大脑也宕机了一下。 不好,刚才就是欧権接江知月来的,这下子把他送回来,不是暴露同一个地址了吗? 于是路京脑子飞快运转,说了一句,“她最近跟我妹玩,所以一块在我家。今天穿的礼服还是我妹送的呢,你不知道?” 欧権信了,还喘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啊,芙妹这么乖巧可爱,居然还有如此性感的礼裙。” 乖巧可爱?路京又想翻白眼了,外人眼里他妹妹乖巧可爱,他可不这么认为! 真乖巧可爱能和江知月玩一块去么! 路京开门下车,欧権目送他回到自己家门口。 按了指纹开门,却发现室内一片漆黑。 路京看了眼玄关,玄关处连江知月换下来的鞋子都没有。 那一瞬间,路京的瞳仁骤然紧缩! 下一秒,欧権就看见路京冲出家门朝着他的车跑回来,“快!江知月出事了!” ****** 江知月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还有些模糊不清,也许是之前用来迷昏她的药物还未过药效,于是她现在看东西都无法对焦。 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把眼前的东西看仔细,却显得有些徒劳无功。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粗糙的手摸到了她的脸上。 江知月浑身一惊,紧跟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没说错,是个好货。” “哈哈,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真骚啊。” “这会儿估计还意识不清呢,你叫她一声,看看会不会有回应啊。” “就是这样意识不清楚的才好,刺激啊。” 耳朵里传来旁人的淫笑声,江知月汗毛倒立,她想挣扎,却发现四肢软弱无力,只能任由那只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每动一下,都让她浑身颤抖。 “这个小美女还在抖呢哈哈。” “估计是恢复了点意识了,怕着呢。” 又是一盆冷水从头灌溉下来,刺骨的冷水打湿了江知月的衣服,她本身穿得就不多,如今衣衫尽湿,乍一眼看过去就跟裸了没区别,所有的布料都紧贴着她的身体曲线,被打湿以后隐隐透着她肌肤的颜色。 江知月终于能看清楚东西,喘着气张嘴想要说话,身边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啊,小美女。” “所以,只能由哥哥几个来惩罚一下你咯。” “不听话的坏孩子被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对吧?” 说完这话,江知月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被人抓住了,似乎这群人要将她肢解了似的,带着灰尘的手指抓着她的小腿,江知月咬着牙踹了一下,微微使出了些许力气,却被为首的小混混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哥几个来粗暴的是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崩裂出凶狠的精光,“原本还想着温柔对你,现在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这话,他直接将江知月从地上拖了起来! 江知月因为疼痛而有了些许清醒,闷哼了一声,“放开我……” “放开你?” 几个小混混哈哈大笑,就仿佛江知月说着什么天方夜谭似的,“放开你是不可能的,今天哥哥们注定要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了。” 说完这个,边上还有人举起了摄像机,对着现在浑身无力又衣衫湿透凌乱的江知月狠狠按下了快门,那嚣张又奸淫的笑声跟针似的刺着她的耳膜,江知月不堪受辱,泪逼红了眼眶,“是谁派你们来……” “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吗?” 小混混拍了拍江知月的脸,“别怕啊,哥哥一会就让你舒服。到时候你把哥哥伺候爽快了,哥哥心情好,指不定就告诉你是谁了。” 得罪了人? 江知月脑子里掠过tareza这个名字,想起她临走前那个愤恨的眼神,顿时凉意从脚底窜起,她深呼吸一口气,“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哈哈哈!” 这话仿佛是取悦到了这群小混混,只见他们啪嗒啪嗒按了两下指关节,好像在听个笑话似的,对着江知月说,“你还真是天真呢小美女,你觉得我们会在乎这种事情吗?再说了,我们可是拍了你这种见不得人的照片啊,你要是报警的话,那可就要给全天下都知道你这样丢人的样子咯!” 江知月的心狠狠一颤,想不到这群人如此极恶穷凶,甚至留了后手要她身败名裂! 她摇着头,只剩下徒劳无功的抵抗,“你们放开我,我是江家的人,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江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家?” 小混混一边将江知月的双手举起来绑住,一边说道,“那就更没弄错人了,你是江家的私生女,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出了这种事情,在江家眼里只会是丑闻一桩,又怎么会替你伸张正义?哈哈,你别安慰自己了!” 听见这个,江知月感觉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这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混混居然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那么肯定是有人和他们叮嘱过了,才会令他们如此猖狂。 江知月颤抖着,“就算是丑闻,我好赖也算是江家的人,为了自己家人的面子,你们就那么确定江家不会背地里出手对付你们吗!” 这话倒是让小混混停了停手。 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男人随即便肆无忌惮地压到了她的身上,嘴巴里的气对着江知月的脸吹,令她几欲作呕,“你说的没错,不过那又怎么样,我说了会有人保着我们的,你用江家威胁也没用,兄弟们,别听她胡言乱语,把她的嘴给我封起来!” “封起来不好吧头儿,还是想听她哭着求饶啊。” “哈哈哈,你说的这个建议好,小美人,你还不如求求我们呢。” 感觉自己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江知月脸色苍白,想挣扎却又无力挣扎,她眼里就像是一个世界在缓慢凋零,漆黑一片的绝望逐渐在她眼底弥漫开来,女人强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一直到胸口的裙子被人狠狠扯开,她发着颤喊了一声,“你们别碰我!” “哈哈哈,叫了叫了!” “再叫两声呢。” 听见江知月无力脆弱的话语,反而更激起了他们的兽欲,男人将江知月双手绑起来以后,还用力在她的嘴唇上摩擦了几下,紧跟着江知月就看见眼前的一群人开始解开皮带脱起裤子,她一颗心哆嗦得厉害,灭顶的绝望灌下来,几乎令她窒息。 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老天爷,适可而止也该放过我了吧…… 江知月痛苦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就听见脱裤子的男人传来一声惨叫。 “啊!!!” 江知月被这声惨叫吓得一激灵,睁开眼睛去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有身影闪过,紧跟着自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狠狠抱在了怀里。 “别怕,江知月……别怕……” 欧権的声音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男人将她护得很紧,生怕她下一秒就要碎了似的,还遮住了她的眼睛,“别看,江知月,我们来了……” 我们? 江知月无力地伸出手,拨开了欧権遮住自己双眼的手,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手里捏着一截看起来像从地上随便捡起来的坚硬水管棍子,托着在地上划着往前走几步,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知月的呼吸一滞。 那一刻,她憋了很久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路京……” 路京听见江知月喊他的名字,攥着水管的手猛地青筋暴起!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在拍电影,江知月都还没看清楚路京的行为,就见他被一群小混混骂骂咧咧地包围了,生怕路京受伤,江知月软弱无力偏偏还要摒着力气发出微弱的呼喊,“路京你小心啊——” 伴随着她的呼喊声一同响起的是小混混们的痛呼,男人踩着墙壁一跃而起,一个回旋踢踹飞了第一个扑上前的混混,紧跟着手里的棍子便又直接当头甩在了第二个人的脑门上,那力道不是把人砸晕的力道,是活生生要把人砸死的力道! 第二个混混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这样失去意识昏倒在地,第三个混混吓得脸色大变,却也强撑着上前,手里变出一把小刀来,“他娘的,敢坏老子的好事?找死!” 话音未落,路京闪身躲开了那人刺过来的匕首,锐利的刀刃割开了他领口下的一颗纽扣,纽扣便从他身上摔落在地上,与此同时路京伸腿将那人的步子狠狠一绊,另一只空着的手蓄力就这么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刹那间,纽扣往地下掉落,鼻血往天上飞溅! 鼻梁骨碎裂的剧痛令男人大叫了一声,听起来撕心裂肺,不过这一点都没动摇到路京,他眼底都红了,死死攥着手里的棍子,直直指向了最后一名被吓傻了不敢往前的小混混! 欧権都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路京,从来没有…… 就好像路京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路氏集团总裁,而是浑身杀意充满暴戾的杀人魔…… 他怎么会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 “谁派你们来的?” 路京的声音冰冷,饱含着杀气,似乎下一秒就能把棍子直接捅进那人的身体里穿透他的血肉一般,“报名字!” “一个……一个网红,是英文名,我读书少,不认字……” 小混混顿时吓得眼泪和尿一起流出来,直接给路京跪下了,“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 话音未落,路京走上前,抬起一脚,将他直接踹得整个人往后翻滚飞了出去! 从嘴巴里吐出一口血来,小混混哀嚎着,身子摔落在几米开外远,一起摔落下来的还有他那被路京踹断了的半颗门牙。 欧権一边遮着江知月的眼睛一边企图唤醒路京的理智,“够了,阿路,够了……等下警察就来了,别太过火了……” “他们该死。” 从路京的喉咙里翻滚出一句浸满了怒意的话。 他看见江知月被那群人压在身下,边上还有人在脱裤子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逆流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另一阵声响,路京还以为小混混的帮手来了,结果在一片烟雾中看见一辆机车就这么撞开了大门,直接冲了进来! 路京错愕地抬眸,对上一张俊美的脸。 “这种时候不得是我们正义的伙伴出现救场了吗?” 机车一横,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古代打仗时神兵天降立马横刀的大将军,尉婪从车上走下来,跟着楚鸢也在后座摘掉头盔,对着路京说了一句,“哥们,刚那几招挺帅啊。” 第367章 有人想要,背后害你? 路京看了好一会尉婪的脸,对面帅哥在他眼里确实比较眼熟,也不知道在哪里碰到过,不过他还没从脑海里翻出尉婪的名字的时候,尉婪的身后便已经有别的身影直接闪了上来,速度极快,就像是专门训练过的特警,冲进去一顿操作,那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紧跟着身后的人倒下了一大半! “下手别太重啊,打个半死就行了!”尉婪踮起脚来对着不远处正在暴揍这群不识好歹的犯罪分子的身影说道,“别真给人打死啊。” 贺守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出人命怎么办。 不过听见尉婪这么说,贺守的动作还真的就停住了,随后他拉着一名歹徒的后衣领,将他的上半身从地上拖起来,一直拖着他来到了尉婪等人的面前,将他朝着前面狠狠一摔,说道,“留了个活口。” 楚鸢在一边龇牙咧嘴地说,“贺守,我看你更像犯罪分子。” “打击犯罪就必须要比犯罪更狠。” 贺守指关节按得嘎达嘎达响,“我这叫正义之拳。” 尉婪乐了,随后他朝着路京伸出手去,“我叫尉婪,你好。” 尉婪? 这个名字确实相当熟悉。 路京放松了一下脖子,看着尉婪,目光越过他,在他身后的人群里锁定了一张脸,“江殿归?” 那不是江迟屿的远方弟弟吗? 听见自己的名字,江殿归举着手走出来,说道,“路哥你还记得我呢。” “是啊。” 路京看着楚鸢等人把江知月抱着带出去,知道是带她看医生去了,所以并没有多担忧,默认了楚鸢等人的行为,见到江知月确定是被带上救护车以后,远去的救护车声拉回了路京的思绪,他喘了口气说道,“你怎么会来……国外?” “因为我接到了一个委托……哦不对,我不是事务所的人。” 江殿归和楚鸢等人走得近,有的时候都把自己当做事务所的一份子了,说起话来也是把“委托”这种字眼放在嘴边,他先是自己被自己逗乐了,而后说道,“路京哥,有人要对知月姐姐下手,所以我才会过来的。” 江殿归作为远房亲戚,好赖也姓江,而江知月作为江家的私生女,到底是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听见有人要对江知月下手,路京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江迟屿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这个逻辑没错,江殿归也点点头,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委托了尉婪过来帮忙查查,有些事儿,也许我们江家人不好出手,但是尉婪哥能查。” 这尉婪什么来头,听江殿归这么一说,似乎很了不得。 路京多看了尉婪几眼,“你家里干嘛的?” “扫大街的。” 尉婪这话一出,边上楚鸢笑了,她上前拍拍路京的肩膀,打消了他的警觉,“我们是一家事务所的共同主理人,他叫尉婪,我叫楚鸢,四面楚歌的楚,鸢飞戾天的鸢。” 四面楚歌,鸢飞戾天。 一个女人能有如此锐利的名字,真是少见。 路京说道,“楚星河跟你是……?” “是我哥哥。” 楚鸢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他在国内呢,没过来。” “那说得通了,楚星河的妹妹,难怪啊。” 路京也总算放下了心头的戒备,“帮我跟楚星河道声好,下回他来国外找我玩,我带他厮混去。” 楚鸢立刻道,“那不行,我哥得当好男人,要不然这圈子里全是渣男了,我哥得出淤泥而不染。” 路京笑得差点喘不上气。 全是渣男? 也没说错。 他路京就算一个。 路京环视了一圈周围一片狼藉的模样,想起了方才江知月在歹徒身下无助求救的画面,原本都被压下去了的心头无名火又猛地窜了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明明…… 在他心里,江知月不该有如此重要的。 林薰儿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照理说,除了林薰儿,任何人都不该激起他的强烈情绪才是…… 可是为什么…… 路京的眼里掠过一丝深沉,而后男人将手抬起来伸到嘴边擦了擦,他下意识对尉婪说,“事情出来的时候先通知我。” “哦?” 尉婪眉梢一挑,“你的意思是,不先告诉江迟屿吗?” 江迟屿才是江知月的大哥,法律上来说,应该最先告知他才是。 路京沉默了半晌,哑着嗓子说出了一句话,“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把江知月放在外面吸引那些对手的注意力呢?” “你的意思是,江迟屿会把自己的妹妹当作鱼饵来钓大鱼?” 尉婪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观察着路京的表情,“真是不得了的推断啊路京,据我所知,你和江迟屿走得还挺近吧?江迟屿对江知月这个妹妹,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 路京的表情一沉。 是什么态度呢,江迟屿,你到底是会将江知月推出去放在火架上烤,还是说……想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此时此刻,各种想法从路京的脑海里闪过,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最安全的说法,“江迟屿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妹妹,但是……到底也是自己妹妹,不好出手。我只是在想,他会不会因此借机除掉这个江家的私生女。” 豪门里的利益斗争都是这样恐怖的么? 楚鸢下意识看了尉婪一眼,想起他桀骜不驯的样子,忽然间觉得有点割裂。 尉婪也是从那样的豪门里出来的,那些明争暗斗,尉婪同样经历过。 所以路京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并不觉得这个想法离谱,甚至是……可能性很大的。 被这么一说,楚鸢也只能说道,“我喊了白桃去给江知月做检查,那这段时间……江知月住在你那,我们等她醒来,会去找她。” ****** 江知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就仿佛走马灯似的,在梦里走完了她的一生。 没有任何反转,在梦里她还是那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有人都只会用愤恨的眼神注视着她,似乎她的存在能时时刻刻影响着他们,尤其是…… 江迟屿。 江迟屿掐着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要跟路京走得近,为什么夜不归宿,为什么一定要在公开场合之下跟他顶嘴水火不容。 江知月在梦里疯狂挣扎着,她像是被魇住了,反抗也是无力反抗,只剩下眼泪不停地涌出,她喃喃着,“为什么,江迟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最后喊出来的时候,江知月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意识逐渐回到身体里,她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在梦里,下意识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的冰凉眼泪。 江知月吸了吸鼻子,门口有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以后,观察了一下江知月的表情,说道,“你多爱他啊,都昏迷了还在喊着他的名字呢?” 江知月抬头,对上路京那张过于白皙的脸,她道,“怎么会是你……” “欧権帮着处理后事去了,就剩下我来照顾你。” 路京冷笑一声,扯扯嘴皮,说道,“怎么,看见不是我,你好像很失望?” 江知月撇撇嘴:“那倒也不是。” 路京将水杯直接端起来塞到了她的嘴边,“喝。” 江知月皱着眉看他,但也还是喝了下去,她咕嘟咕嘟喝下以后,路京心里才舒坦了一些,坐在床边问她,“刚做梦梦见江迟屿了?” “……我……喊出来了吗?” 江知月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喉咙,仿佛身体上还残留着被江迟屿控制的感觉,她颤抖着说,“我做梦梦见他,要掐死我。” “也许不是假的,江迟屿说不定真的要你死。” 路京说这话的时候,敛去了平时的轻佻,反而是认认真真直视着江知月,一字一句说道,“你被人绑架的背后,说不准是江迟屿。” 听见这句话,江知月整个人都震了震,她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否决,“不太可能——” “怎么不可能?” 路京见她要帮着江迟屿说话,便浑身上下不痛快,男人扯扯嘴角,凉飕飕地说,“你好像对江迟屿很了解的样子。” “我怎么会不了解……”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江知月却又瑟缩了一下。 她又怎么敢说自己了解江迟屿呢。 毕竟那样心狠无情的男人,是不会让人看透底牌的。 江知月明显瑟缩了一下,说出的话里都带着令人心疼的小心翼翼,“路京,你有证据证明是……是江迟屿做的吗?” “目前还没有。” 路京面无表情地看着江知月,他知道她因为这个事情在忍受煎熬,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刺痛她,那江迟屿都这样不把她当人看了,她还在这里扮演这出,是感动谁呢? 江知月,错误的爱不过是一种助纣为虐罢了! “估计过阵子会有人来联系你。”想了想路京还是把楚鸢等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江知月,并且将他们的推断也一并告知了她,“没想到你在国外还有那种帮你着想的亲戚啊。” “是江殿归吗?” 江知月虚弱地躺在床上,听说了整个事件以后,她现在精神状态极为脆弱,一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居然这样手段用尽想要害死自己,江知月的心就像是被人放进绞肉机里狠狠搅碎了,“江殿归拜托楚鸢他们来国外调查这个事情?” “嗯。” 路京罕见地没有撒谎,“你出事,他们也来帮忙了。” “替我谢谢他们。” 江知月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我要,去一趟江家。” 路京愣住了。 回过神来,男人眯起眼睛,冷着声说,“你去江家干什么,跟江迟屿当面对质?江知月,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 第368章 你到底有,多么恨我? 江知月被路京这么一说,整个人狠狠怔了怔。 也许有些问题,必须要亲自要个回答。 她坐在那里,一时半会有些不知所措,路京说的是对的,她就算拿着这些证据去质问江迟屿,江迟屿也不会承认自己对她的那些杀意。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江知月想,她再该死,江迟屿也不该……要她的命啊。 无力地靠在床上,江知月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家里的装修无比熟悉,是路京的家。 不是江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陆家的熟悉程度,已经快要赶超江家了,仔细想想从她过去的人生到现在,江迟屿不是每每都在的,倒是路京,好像总能从不知名的角落钻出来,在某个细节的回忆里惊现他的身影。 江知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为了化解尴尬,她端起水杯,把剩下的水喝完了,看着路京说道,“那我得……请假几天了。” “没事,扣工资嘛。” 路京对于这个倒是一点不在乎,“你现在是伤患,我还是很有良心的,不会强迫你带伤上班。” 江知月刚想说他怎么有点良心了就听见路京说,“主要是怕你把晦气带来公司。” “……”算了吧,这人渣的嘴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 深呼吸一口气,江知月抿唇,憋了好一会,轻声说了一句,“路京。” 路京挑眉,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接着说,“嗯?” “……谢谢你。” 那一瞬间,路京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从江知月嘴巴里听见这个,很意外。 这么多年来,她很少说谢谢,虽然路京一眼就能够看穿她的脆弱,也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只是这样直白地情绪表达,江知月从未对路京有过。 他站起来,罕见地有些急促,撇过白皙的脸去,说道,“你tm当时从酒吧里也算是我和欧権看着走的,你要是出事了,我和欧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俩出手帮你,是应该的。” 江知月单独谢路京,他居然还把欧権带上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是谁心虚慌张了。 于是听见路京这么说,江知月恍然大悟,直接从枕头下找手机,嘴巴里念叨着,“对对对,对对对还有欧権,我要给欧権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他忙得怎么样了……” 路京舒了口气,余光瞟到了江知月的手,发现她的手在细微地颤抖着。 被江迟屿这样追杀,心里难受,是必然吧。 路京就这么斜斜倚着卧室里的墙,冷白的小脸上写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透着审视的感觉,他双手抱在胸前,就这么看着江知月拨通了给欧権的电话,“欧権?” “你醒啦月月!” 欧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忙碌,但是忙碌中带着些许雀跃,“我在派出所呢,正好在走这个事情的流程,让路京守着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身子有点疼,不过还好。” 江知月叹了口气,“多谢你帮我处理这事儿了。” “说什么屁话。” 欧権笑着骂了一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剩下的交给我和路京吧,放心,以我们这种‘纨绔子弟’的实力,不会让那帮伤害了你的人就这么溜了的!” 这话说得。 江知月被欧権逗笑了,随后说道,“嗯……关于他们的身份……” “身份问题还在追踪,应该是拿钱办事的。” 欧権说起这个倒是认真起来,“不过我一时半会想不出来谁要对你起这么大的杀心,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网红tereza,毕竟当时你在酒吧里都泼了她酒了,这么算来,也是她对你敌意最大。” 这个说法倒是比江迟屿是主使人让江知月更好接受一点,她皱着眉头,“也有可能啊,但tereza真的会想到买凶害人这种办法吗?” 她看起来像是个绣花枕头,又或者说,她的敌意单纯止步于争奇斗艳这个层次,压根没有想到要谋财害命。 江知月看人还是挺准的,这么一说欧権也有些迟疑了,不过反正案件移交给了警方,相信回头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和欧権又聊了一会家常,他便又被人喊走了,江知月挂了电话,放下手机,看见床边的路京斜倚着墙正意味深长地睨着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 江知月缩了缩脖子,“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还好吧,你一边不相信江迟屿,一边又不相信tereza,你觉得他们两个人谁更像是那个背后主使?” 路京说话向来一针见血,让江知月沉默了好一会,她道,“你太会揭我伤疤了,路京。” “是你太会自欺欺人了。” 路京凉薄地笑着说,“对了,今晚江家似乎还有晚宴呢,是不是没有叫你?” 江知月整个人震了震。 江家……今天还有晚宴吗? 她完全不知道,是江家故意没通知,还是说,江迟屿会认定她活不到晚上了? 江知月的手指攥得死死的,她怎么都要去一趟江家了,江家既然这般无情…… 她还何必一直吊死在江迟屿这棵树上呢! 江知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咬着牙说,“我还是得去江家。” “嗯?” 路京笑得嘲讽,“去找江迟屿要个说法吗?去哭着问他为什么不爱自己呀……” “不。” 江知月说这个的时候,路京愣了一下,扭头看见她不知何时发红的双眸,正噙着眼泪看着他说,“我是去替自己要个说法的,我不想再这样犯傻下去了!” ****** 当天晚上八点,江家老宅摆宴,前阵子江迟屿和林薰儿订婚的喜事儿还没过去太久,趁着喜庆的尾巴正好摆宴欢迎一下林薰儿,江家上下打扮得一片喜气洋洋,连着大圆盘餐桌上都铺上了厚实的红色桌布,绣着金色细丝,这豪门老宅里自家摆宴席都是如此讲究,光是放在桌子上的玻璃高脚杯一个就要四位数,保姆管家们小心翼翼擦干净了端出来,生怕碰碎了。 林薰儿被江迟屿接到老宅里,下人们早就站好了位置,在门口列成了两排,中间空出来给他们走,见到林薰儿下车,恭敬地弯腰,“薰儿小姐晚上好。” 林薰儿虽然还没彻底过门,但是到底已经订婚了,这离过门也不远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半个江家少夫人,他们用这么亲密的称呼,也是给足了林薰儿的面子,看得出来,江家的长辈们很满意林薰儿。 江迟屿和林薰儿手牵着手,在保姆们艳羡的眼神里走进了客厅,里面已经有好几个长辈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手里盘着珠子,见到林薰儿来,他们立刻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呀,薰儿呀,晚上来的路上受凉没?怎么穿这么点,是不是小江这小子没叮嘱你添衣!这孩子,一点都不懂照顾人。” 话里话外都是疼爱林薰儿的意思,倒是江迟屿在一边无奈地说,“爷爷奶奶,怎么能怪我呢,我说了无数遍让她多穿点了,薰儿说这样穿着好看,劝不住的。” 林薰儿羞红了脸。 “外面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坐,薰儿,小江这混账小子,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们干脆什么菜都做了点,要是不合你胃口也别介意,下次专门请做你爱吃菜系的大厨子来。” 江迟屿的父亲率先上前来邀请林薰儿进门,还瞪了江迟屿一眼,“你也是,都要结婚的人了,自己未来老婆的喜好也不打听打听。” 这氛围看起来相当热闹,唯独少了江知月。 但是大家好像都当作她不存在似的,反正也只是个私生女,这样的场合在场,指不定给江家平添些许尴尬。 江迟屿听见自己父亲这句话,倒是顿了顿。 林薰儿爱吃什么,他确实……没有搞清楚过,只是…… 江知月的喜好,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就跳进了他的脑海里,甚至闪过了一幕幕画面—— “我就不爱吃这个蒜。” “有蒜味,端远点!” “私生女还挑三拣四,真搞笑,不吃滚。” “私生女就该死吗?” “不然呢?” “我去死你会不会轻松点?我要是死了你轻松一点的话,那我去死好了。” “吃个蒜就要死要活的,江知月,你也就这点弹性了。” 往事划过脑海,江知月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江迟屿猛地回神,发现林薰儿挽着自己的手臂,连着唤了好几声自己的名字,“阿屿,你这是怎么了?出神了?” 林薰儿伸手擦了擦江迟屿的额头,“是最近太累了吗?还是说……月儿妹妹总是给你添麻烦,让你感觉到烦躁了?” 在江家人面前故意这么说,这不是等于在告诉大家江知月这个私生女一直在外败坏江家名声胡作非为吗! 江迟屿下意识说道,“没有,不关江知月的事情……” “嫂子怎么总是喜欢这样说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亮的女声横插进来,林薰儿整个人一惊,跟江迟屿一起朝外看去,发现江知月穿着一身休闲的卫衣就这么从江家门口径直朝着他们走来,那眼神锐利无比,“有些话当着我的面不说,却总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样说。什么事都能怪到我头上来,到底看我多不爽?” 此话一出,江家人都跟着惊了! “江知月!你怎么来了!” “过门宴席这种事情我怎么不能来?” 江知月单枪匹马走上前,直面众人各异的眼神,她的眼神最后落在江迟屿脸上,倔强地说着,“我到底也姓江,我怎么不能来?还是说——江迟屿,你意外的是我居然有这个命来?” 如果没有路京救她,她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江迟屿,你震惊的是这个吧! 没想到江迟屿先是一愣,而后一脸愤怒,“江知月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什么叫你有这个命来,怎么,你意思是我很盼着你死吗?” “这里有人想盼着我活吗?” 江知月的手指猛地收紧,直接质问江迟屿,“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你算好的吧?包括我——” 手臂上宽大的卫衣袖子被她狠狠往上撩起,露出了狰狞的擦伤与疤痕! 江迟屿倒吸一口气,连着林薰儿也脸色一白! 江知月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委屈与愤怒质问江迟屿,“包括我变成这样,也是你算好的吧,江迟屿!你到底有那么恨我吗!” 第369章 这一路都,守护着你。 江知月的话显然是带着各种情绪,让江迟屿整个人惊了一下。 为什么……他居然一下子听不懂江知月的话。 什么叫变成这个样子,他做了什么让江知月这样大动肝火? 江迟屿好笑得看着江知月,他皱着眉头说,“你现在胆子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江知月,不回家就算了,回家来还是这幅算账的模样,怎么,是谁欠了你几百万吗!别太不要脸,我们江家没欠你的!” 我们江家,我们江家,这四个字,口口声声将她排除在了外面,怎么,她江知月身体里流着的,就不是江家的血吗! 江知月眼里噙着眼泪,听见江迟屿这么说,整个人气得哆嗦,她喃喃着,“江迟屿,你这话里话外就是没有把我当做过半个江家人吗?是,我的确是私生女没错,我身份比不得你们光明正大,我的妈妈在你们眼里登不上台面,连带着我也被你们仇视,但我要告诉你,我也不是我妈一个人生出来的!没有你爸,我还当不了这个私生女呢!他婚外出轨我妈生下我,现在倒好你们把所有的矛头指向我,就是欺软怕硬,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是你爹你敢找他算账吗!你敢替你妈出口气吗!” 这话一出,所有江家的人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倒反天罡,倒反天罡! 这江知月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林薰儿见状,也是大惊失色地摇着头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月儿,你快跟你长辈道个歉,这样太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 江知月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这句话我算是听明白了嫂子,以后你也是这种没本事的女人,我哥以后出轨了有私生女,你也是个窝囊废憋着不敢和他算账的!你才会觉得这种事情无理取闹!明明是男的作孽,到头来全推脱给女人,女人之间起内讧,男人倒是高高挂起,难怪我哥娶你呢,毕竟你只会跟女人较劲!” 这话太过惊天动地了,就算是放在现在,也没有几个人敢这样说话吧! 就在林薰儿脸色诧异却没有一句话可以反驳的时候,江迟屿居然就这样走上来,上前狠狠甩了江知月一个巴掌! 又是一个巴掌,清脆声响,打得江知月头都偏过去了一边,她怔在那里,没有说话,与上次不同的是,上次被江迟屿打完以后,江知月整个人是茫然的,可是现在不一样,江知月站在那里,眼里全部都是倔强,就好像是过去的那个茫然又无措的她彻底死去了似的,江迟屿,我再也不要对自己和你留情面了! 江知月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她耳朵嗡嗡作响,刺痛令她整个人哆嗦,可是江知月站得笔挺,在被江迟屿打完以后,显然这次是江迟屿脸上的震惊神色更多。 因为,他本来想好了,不能再……对江知月动手了。 当初那一巴掌,已经把她的心打碎了,他不想这样的,为什么没控制住,为什么…… 江迟屿的瞳孔在他的眼眶里抖震着,仿佛这一刻男人经历着强烈的情绪冲突,他咬着牙说道,“江知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就会引起别人的同情?”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江知月的手指攥得很紧,她靠这些力量和痛觉来维持自己仅剩不多的尊严,“打够没?江迟屿,还要再打我吗?你还要再打我吗!” 那一秒,江迟屿听见了自己心里的真实声音。 他后悔了。后悔打江知月的这一耳光。 算上上次的,两次耳光,江知月就算是私生女,也是他的妹妹,到底是亲人,怎么能…… “是你一直激怒我动手打你……”江迟屿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失态,他甚至接受不了自己会这般失态,毕竟在他动手打人的时候,周围长辈也是被惊到了。 平时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男人,怎么会动手打女人…… “我激怒你?是啊,江迟屿,我活着就是在挑衅你了!” 最后一声显然是带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的,她再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维持冷静,于是此时此刻江知月对着江迟屿大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不满足?江迟屿,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现在装什么后悔对我动手啊,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江迟屿我给你就是你了!” 说到这里,江知月狠狠推开了林薰儿,林薰儿被她这么一推,居然故意让自己摔在地上,一声惊呼,“妹妹,你怎么了妹妹……” 她抬头那一瞬间还梨花带雨的,“我们有话好好说……” 江知月已经忍不了了,她没有办法再陪着林薰儿演这出戏,直接穿到了客厅,看见客厅桌子上摆着庆祝江迟屿和林薰儿订婚的巧克力蛋糕,她心一横牙一咬,就这么直接抄起了用来切开巧克力蛋糕的长方形刀具,攥在手里朝着江迟屿走去! 林薰儿整个人脸色大变,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月儿你要做什么,月儿!” 下人们都被手持刀具的江知月给吓到了,毕竟这个私生女过去在家里唯唯诺诺的,好像他们是把她逼太狠了,这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现在被这样当众打脸的江知月呢! “你这个不孝女要做什么!” “是啊,手里的刀放下!” 就在他们都以为江知月要行凶的时候,江知月走上前,居然直勾勾地盯着江迟屿,把刀具塞进了他的手里。 江迟屿如遭雷劈立在那里,动弹不得,双腿跟灌了铅似的,甚至碰到江知月的手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触了电。 “你不就想要这个吗?” 江知月握着他的手,将刀对准了自己,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江迟屿说,“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江迟屿,现在不需要你买凶来绑架我了,你要我的命你拿走啊!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 江迟屿只觉得当头一棒,像是有炸弹在他身后炸开了,轰隆作响! 江知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女人满脸都是眼泪,双眸通红,眼里写满了要和他一起毁灭的绝望,她嘶吼着,“江迟屿,你装什么!我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哪里,是路京和欧権救的我,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江迟屿狠狠一震! 他下意识将江知月直接一推,力道比江知月推开林薰儿的大多了,结结实实地将她甩在地上,女人狼狈抬头,那眼泪顺着她下巴滴下来,她笑得极狠,眼泪模糊了眼眶,“怎么,这么多人在场,不敢承认是吗?” “我没有……” 江迟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大脑一片混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江知月出事了。 她一定是出事了才会这样的,一定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 江迟屿下意识摇着头,他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要这般慌张地来乞求江知月相信他,毕竟……过去都是江知月求他的。 “我没有做那种事情,江知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林薰儿一下子走上前来,拉着江迟屿说道,“妹妹可能是之前在家受了委屈,情绪举动,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了,阿屿,你别太担心,让她好好发泄发泄……” 江迟屿浑身汗毛倒立!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林薰儿,那眼中的神色令林薰儿说话开始结巴,“阿屿,我……” 不,不会的,不可能是薰儿的,薰儿是他心肝宝贝,纯洁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江迟屿一下子否定了刚才从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可是当他再次看向狼狈不堪的江知月的时候,又一下子心惊起来。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加害江知月……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线里,有人对江知月做了什么,她才会这样崩溃,难道…… 江迟屿居然掰开了林薰儿的手,上前要将江知月抱起来,江知月见他这般上前,吓得往后缩,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又被人拳打脚踢的流浪犬,她好害怕江迟屿的触碰,因为谁知道他伸过来的手是不是又要打她巴掌! “别打我,别打我……” 江知月整个人发着抖,“你找人害我,江迟屿……你别装了,都是你……你恨不得我死……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会让你这样恨我,江迟屿,我只是……” 她哽咽着,说出来的话那般天打雷劈。 “我只是……爱你而已……” “你闭嘴!” 江迟屿松开手里的刀具,哐当落地,声音都听着让人害怕,大家都不敢上前,因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江迟屿,他走上去一把攥住了江知月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就在要做出下一个动作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别的动静! “小……小江少爷?” “小江少爷怎么来国外了,您先前不是在国内待着吗?” 江迟屿听见这个称呼,错愕地抬头去看,而就在此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紧跟着手里的江知月被人狠狠一把夺去! 那力道的主人带着强烈的攻击性,江迟屿抬头,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怒意的眼睛! 路京将江知月直接按在了自己的怀里,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江知月的眼泪都印在了他昂贵的衣服上,可是路京一点不管,抱着她没让她倒下去不说,搂着她上前,抬手就是给了江迟屿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一秒,江家人坐不住了! 尤其是林薰儿,想不到路京居然会动手,尖叫一声,扑上去,“你做什么啊!路京,你疯了!” “疯了的是你才对!” 路京怒吼,“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你们这是犯罪知道吗!” 犯罪?! 被打了一个耳光的江迟屿还处于无法思考的状态,他一把抓住了路京打他的那只手,“犯罪是什么意思……江知月她经历了什么?” “老子真挺看不起你的。” 路京凑近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江迟屿,现在装傻有意思吗?证据都查到了是从你的账户里汇出去的那一笔钱,你想要江知月的命,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江知月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你放心,你要她死,她下一秒就能自己把命给你,犯不着你花一笔钱!” 江迟屿感觉灵魂都要被路京这段话吼出来了,从路京的话里他终于捕捉到了敏感的关键信息,他皱着眉头问路京,“你把话说清楚……” “江知月之前遇到了歹徒的袭击,那些人欲行不轨,而且还企图把她往死里整。” 江殿归的声音传出来,他站到了自己的兄长面前,过去那个长不大玩心重的孩子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如今这桩事情也令江迟屿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个远房的弟弟,他震惊地看着江殿归的脸,“小江,你怎么会……” “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江殿归严肃地对江迟屿说,“屿哥,不管在哪个国家,我想这种行为应该都是不被允许的吧?” 江迟屿指着自己,“你意思是,是我找的这些人想要对江知月下手?” “不然呢?” 江殿归质问自己的兄长,“那笔钱都是从你的账户里汇出去的,还能是谁!屿哥你再恨江知月也不该这样啊!” 江迟屿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说,“不是我,我说了!” “那你怎么解释那一笔钱!” 路京听见江迟屿死不认账,不知为何也有些动怒,“那些人都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江迟屿我告诉你还是坦白吧,老子真看不起你这种行为!” “路京你什么意思!” 江迟屿也来火了,“我怎么知道真相?因为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凭什么认账?什么汇款?我——” 江迟屿话说到后面,猛地一顿! 他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去,看着林薰儿,大脑里的警铃被人一下子拉响,他喃喃着,“薰儿,先前你联系我秘书说要给一个账户转账……” “那是我,我在国外订的手工的刺绣,所以我才会……”林薰儿开始解释,“真相就是这样的,我没有——”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直接冲了进来! 江家长辈惊呼一声,居然是警察?!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交给了警方。” 清亮的女声刺入了众人的耳朵,大家纷纷扭头向外看去,只见有女人从门口走进来,步步生风,衣摆翩翩,她朝着在路京怀里的女人走去,将她下巴抬起。 那一刻,出现在楚鸢眼里的光芒,比男人的还要锐利坚定,她低声道,“江知月,不准哭。” 不准哭。 江知月心神一震。 “谁害你,谁错怪你,谁打过你。” 一字一句,楚鸢的话里带着腥风血雨,“把眼泪给我擦干,统统还回去!从现在开始,别让你的眼泪白流一滴!” 江知月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下似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听见她说话字字珠玑,“有些事情,终究要靠你自己,江知月,反击回去,别tm哭成这样让别人以为你好欺负,女人不好欺负!” 女人不好欺负! 江知月所有的魂像是被她寥寥数语喊回来了似的,理智和力量重新回带了自己的身体里,她深呼吸一口气,用带着痛恨的眼神看向惊慌的江迟屿和林薰儿,对警察说道,“我怀疑是林薰儿借用江迟屿的账户买凶杀人,江迟屿给的钱,林薰儿联系的人。” 江迟屿勃然大怒,“江知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鸢却满意地勾起了唇,既然当事人不是什么软柿子好拿捏的主儿,那么他们也就不用白费力气,于是说到这里,楚鸢拍了拍手,江殿归便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对折对折又对折过的纸。 楚鸢:“你神经啊?对折这么多干什么?” “没口袋。” 江殿归撇撇嘴,“那么大一份纸,我放的内袋里。” 纸张都皱巴巴的了。 楚鸢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啧,到底还是小孩儿。” “说谁小孩儿呢!” 江殿归将纸张举起来,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注意到了这里,“这份就是江迟屿账户的流水,而其中一笔钱,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汇向了国外的一个账户,那个账户是——” “j!” 警方立刻大喊出来,“那不是国际刑警组织一直在追查的那个犯罪团伙吗,江少,你们是和j有往来吗!” 林薰儿来不及说,那警察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江家人这会儿还哪敢一哄而上,毕竟是动真格的警察,眼睁睁看着江迟屿和林薰儿被带走,剩下江家的长辈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直到警察走远,江殿归才转过身来面对这些长辈,“这件事情我会跟进的,各位叔叔阿姨们不用担心,如果屿哥真的是无辜的,那么剩下的可以行凶的人就只剩下……林嫂子了。” 现在还愿意喊林薰儿为嫂子,不过是因为还没有确定犯人是谁,江殿归给足了面子,江家上下也不好说什么,何况江殿归也是江家的人,这没必要自家人起内讧。 说完以后,江殿归走到了江知月的面前,他皱着眉头说道,“江知月,我知道你很委屈,你信不信我?” 江殿归也是江家人,如果江知月痛恨江家的话,应该会连着他一起。 可是没想到的是,江知月却摇摇头,她的声音颤抖,“江殿归,我信你。” 她相信江殿归超过江迟屿。 两个巴掌,已经打碎了她对江迟屿最后的美好幻想,滤镜破碎以后,感情也跟着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一地鸡毛,根本连收场两个字都算不上。 江知月是被路京拉着往外走的,他嘴巴里还问着,“白桃在吗?让她给江知月检查检查……” “你这么心疼江知月,她是妹妹?” 尉婪从头到尾没说过话,这会儿在一边插话道,“还是说路京你忽然想明白了?” 路京冷笑了一声,“你们事务所是闲着没事了对吧?” “这事情我们会跟进的,你放心。” 楚鸢跟在他身后,轻声说道,“江知月,经此一劫,你也看清楚自己内心了吧。” 江知月吸吸鼻子,扯扯嘴角笑说,“是啊,看清楚了,求着别人爱我是最不切实际的,甚至会招惹来别人的怨恨。” 倘若江迟屿真的是无辜的,那么就是林薰儿在背后作恶。 江家此行,注定是不得安宁了。 江迟屿,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会后悔吗? 或者说,你会对我道歉吗? ****** 十天后,路京的家里挤满了人,路芙也难得出现了,穿梭在厨房和客厅里,手里端着菜,楚鸢和尉婪在厨房里忙活着,铲子都要抡冒烟了。 夫妻二人正在做一场大餐,来庆祝这次给江知月抓到了真凶。 “真凶竟然是林薰儿,真想不到啊,唉,平日里看着那么善良端庄的姑娘……” 白桃坐在沙发上感慨着,她身边坐着江知月,脸上的红肿和身上的伤比先前已经好了太多,江知月的手握成拳头,嘴唇抿着,“林薰儿是不是要坐牢?” “肯定要坐牢的,现在就看江家的态度了。” 白桃叹了口气,“真想不到啊,江迟屿也是瞎了眼……” 说到这里,边上的欧権拍大腿说,“是啊!我们月月这么好,他居然纵容坏女人这样欺负我们月月……真是白瞎了月月一番心意。” 欧権又过去握住了江知月的拳头说,“月月,你这番心意要是花我身上多好呢,安安心心当老板娘不说,每天还有米其林厨师做饭吃呢,吃排骨不比当舔狗强?” 江知月好气又好笑地推开欧権,“你走开!老说这样诛心的话,今天吃饭我不和你一桌。” “那不行就花在路京身上呗。” 说这话的时候,欧権多瞟了路京一眼,只见路京的动作也是一顿,随后他冷笑着,举起了手里一枚棋子,“我赢了。” “我去,那么大杀气。” 江殿归在国际象棋棋盘面前搓手手,“不是吧路京哥,一点水不放啊,你刚都故意让我好几步了,突然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不想放了。” 路京皮笑肉不笑地说,“不下了。” “别呀,欧権惹你我可没有惹你。” 江殿归一把护住了棋盘说道,“杀气冲着我干什么!冲错人了!” 欧権乐了,“路京,我说的不对吗?” 路京说,“你这张嘴早晚让我缝起来。” “江知月跟着咱们一起玩了这么久了,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欧権意味深长地说,“要是你的话,那哥们稍微放点心。” 路京冷笑一声,“别人不要的,我还不要呢。” 江知月从沙发上窜起来,砸过去一个枕头,“怎么不要,我怎么没人要!路京你才没人要,你这种渣男以后可找不到人接盘!” 楚鸢和尉婪听见外面的动静,相视一笑,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大家纷纷愣住了。 江知月去开门,发现站在门外的,赫然是江迟屿。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江迟屿抱了个满怀。 女人的心猛地哆嗦了一下,而屋内见状的路京也直接站了起来,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细长漂亮的眼睛盯着江知月被抱住的画面已经微微眯起。 他压低了声音说,“江迟屿你怎么来了?” “林薰儿的事情……” 江迟屿松开了江知月,眼微微微泛着红,“我……” “我不想听。” 江知月撇开脸去,“我不想听,江迟屿,你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不欢迎吗…… 江迟屿无奈地说,“我很抱歉。” 此话一出,江知月睁大了眼睛,呼吸都跟着乱了,她下意识往后退,而屋子里的路京也下意识往前冲,但是被从厨房走出来的楚鸢拉住了。 “让她自己去解决。” 楚鸢的眼神里满是认真,“让她自己成长,她需要迈出这一步。” 这就是楚鸢,永远会让自己的同性能够变成更强大的人的楚鸢。 她不会让江知月依赖于英雄救美,有些决定,有些痛苦,注定要江知月自己去承受。 楚鸢说完这话,路京也呆住了。 “她会做出很清楚的选择,我相信她。” 楚鸢的眼里闪烁着光芒,“路京,你也该成长做出选择了。” 那一瞬间,路京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一剑射穿了。 江知月敢于面对自己过去失败的感情了,是不是代表着,他路京,也该……从逢场作戏里彻底清醒过来。 他抬头看向门外,只见江知月对着江迟屿摇了摇头,“过去因为你作践自己的我不值得原谅,而伤害我的你……也一样不值得原谅。” 听见这话,江迟屿瞳孔微缩。 “你的道歉,来得毫无意义。” 江知月面对着他,笑红了眼睛,“我早就已经,不需要了。不是说代表着我心里已经原谅你了,是因为太恨你了,所以原不原谅都没感觉了。” 那一刻,江迟屿心如刀割。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吧。 “还有,我自己去做了鉴定,我也该和你说声抱歉,我这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顺,甚至是个冒牌货。” 江知月接着说,“江迟屿,我不是江家的人,只是我妈骗了你爸,让你爸以为我是他在外面生的女儿,其实我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不是我哥,我也不是你妹,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话没说完,江迟屿错愕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江知月,你的身份……” “我根本不是江家人。” 江知月站在那里,“死乞白赖在你们江家生活这么久,被你这么伤害,也算是我求仁得仁。不过,再没以后了,江迟屿。我们连最后仅存的这点关系,也没有了。” 说完以后,江知月转身,就要将门关上。 那个时候,江迟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别这样江知月,我真的很难接受这些真相,薰儿买凶,你非江家亲生,我……”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江知月,如果连这点关系都没有了的话,我们还算什么呢…… “我身份在你眼里是肮脏的,但是我对你的爱不肮脏。” 江知月的手指攥得那么紧,说出来的话也是无比用力,“江迟屿,是你瞎了眼没有珍惜我,是你一直害我,耗光了我对你的感情,江迟屿,我一点不可惜,你不用再出现在我眼前了,从此以后我们毫无瓜葛!” 毫无瓜葛! 摔门声响起,江迟屿被江知月直接关在了门外。 别……江知月,别这么残忍地对我,在我还没……搞清楚我对你的感情的时候……就把我拒之门外。 而与此同时,江知月转身走进了屋子里,一室寂静,不像刚才那般热闹,她吸吸鼻子,“干什么?都没声音了。” 楚鸢最先鼓掌,“不错呀,你居然会拒绝江迟屿了,有进步。” “再没进步,苦头白吃了!” 江知月的声音里还有哭腔呢,但这回她没哭出来,憋着眼泪,走到了餐桌前,“饿了,想吃饭,楚鸢,我要化悲痛为食欲!” 边上欧権举手说,“想吃东西了随时去我家名下的各种餐厅蹭饭吃,只要你来都不用花钱。” “显眼包。” 路京撇撇嘴,“不嫌丢人吗你。” “嘻嘻,对月儿好,不丢人。” 欧権眨眨眼睛,“你不是向来不要脸吗,怎么这会儿脸皮薄了?你肯定羡慕我能献殷勤吧,你快说啊,你说你羡慕我,你就不敢。” 呵呵,不敢?他晚上就让江知月见识一下被江迟屿抱了的下场是什么! 楚鸢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盘菜,笑着说,“别拌嘴了,快来吃吧,哦对了,我们明天要去一趟影视城诶,那里有个新的委托,路少方便带路吗?” 路京挑眉,“哦?有求于本少?” “那影视城听说有你们的投资啊。” 尉婪腹黑至极地看着路京,“潜规则过里面的人没?” 路京懒洋洋地睨了江知月一眼,在观察她表情,“没有。” “信你个鬼。” 楚鸢将委托信拿出来,“委托信上显示里面有个女明星说自己被你们公司里的人潜规则了,性侵,各种寻求帮助,顺便找上了我们。” 路京的表情一顿,公司里居然出了这种事儿。 “新的委托可就要来了。” 楚鸢给各位分了筷子,“徐煜,看来到你的主场了呢,大明星,该你出面一下咯。” 贺守笑着看了一眼边上的徐煜,他最近融入了团体,不像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耍大牌又脾气臭,这会儿听说自己还能出力,立刻有些兴奋,也许,当个英雄,真的会让人上瘾吧。 而这家事务所的他们,也正是因为这种正义感的驱使,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去努力帮助着需要帮助的其他人。 徐煜笑着说,“从我敲开事务所的那扇门开始,我就做好觉悟了。” 楚鸢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说,“哦?” “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徐煜举起了手里的杯子,“为勇气干杯。我很愿意出这份力,路少呢?” 话锋一转,把话题抛给了路京。 路京没说话,江知月倒是主动碰杯,用力说道,“我也愿意出这份力,以后我就是事务所编外人员,有什么,算我一份!” 算我一份。 楚鸢笑着耸耸肩,对尉婪道,“太中二咯,都想当大英雄呢。和小时候一样。” “那不是你正愿意看见的吗?” 尉婪笑得玩世不恭,将自己的爱人搂到怀里,“事务所存在的意义不正是这个吗。” 是啊,就是这个。 总有人要当那个璀璨万千的守护者,去一场场惊心动魄的风雨里搏斗和享受。 事务所存在的意义就是这个吧。 “哈哈,幼稚死了。” 嘴巴上这么说,楚鸢的眼里有眸中光芒在闪烁着,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着,“不会有成年人的梦想是拯救世界吧。” —— 还真是。 【正文完】 第370章 番外合集·二世祖杀手1 深夜,酒吧。 灯红酒绿,光怪陆离,嘈杂的音乐声浪下,有人喝醉了趴在吧台边上说着胡话,有人站在舞池中央扭动着腰迎合需求,有人左拥右抱却眼神空洞,有人衣冠楚楚却内心糜烂。 这是这座城市最大的酒吧,牵连着无数势力,交易繁杂,背景庞大。 彼时,奕枫正坐在一群男人中央,笑靥如花,陆翊臣坐在他们隔壁桌,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眼神森冷,若是平常见过他的人,压根儿不会想象到,这种带着压迫的表情,会出现在那个草包无能的陆家三少的脸上。 “三少,来这么早?” 江寒带着一阵风过来,看得出来他挺赶时间,陆翊臣笑,“这么急?投胎呢?” “这不是怕你催,陆三少,谁敢得罪。” 江寒点了烟,在陆翊臣一边坐下了,隔壁桌传来娇笑声,两人循声望去,是奕枫坐在了一个老男人的大腿上,旁边站着一个人,显然那个人是起了玩心,把奕枫推到了那个男人怀里。 陆翊臣默默地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江寒的烟在指尖渐明渐灭,陆翊臣挑眉,“和老婆吵架了?” “你哪看出来的?” “这位兄台印堂发黑……” “你没事闲着净学算命先生了?”江寒弹了弹烟灰,没有回答陆翊臣的话,道,“他们人什么时候来。” “再过十五分钟。”陆翊臣斜倚在沙发上,眯着眸子,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节骨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机,说话的语调听起来漫不经心,“这次,主要是向他们表明我们的诚意,早到是必须的,若是迟到就相当于翻脸了,杰斯卡这人性格乖张易变,我们的人跟条狗一样在他后面转了一个月才得到的他那一声模棱两可的答应,若是待会表现不好,生意就直接黄了,再无转机。” “啧啧,这话说得。”江寒也懒懒地靠在了沙发上,烟被他按灭在烟灰缸里,两人正打算就这么等待下去,隔壁桌传来一声咆哮—— “贱人!老子买你是看得起你——!” 两桌之间隔着装饰墙,但是墙不高,能看见那边坐着一圈的人,还没了解具体是怎么一回事,隔壁就紧跟着传来酒瓶碎裂的声音,还有男人的怒吼,“妈的!把那个娘们儿给我按住了!给我甩耳光,真他妈不怕死!” 陆翊臣眸光闪了闪,却依旧表情淡漠,江寒也表现得事不关己毫无动容,却没想到战火能蔓延到他们这儿来。 “嘭”的一声巨响之后,沙发边的装饰墙开始摇晃,一米半不到的装饰墙摇摇晃晃几下,跟着轰的一声坍塌,木屑碎了一地,有个清瘦的声音从那堆木屑里钻身而出,在陆翊臣惊异的眼神里,她朝上跃起,直接跳上了他们身前的桌子! 超短裙,黑丝袜,尖细的高跟鞋,身体翻转间露出的蕾丝打底裤,还有那双引人注目的大长腿,陆翊臣脑袋一愣,真想说一句,女侠好身手! 隔壁桌的人踩着一地的碎屑,手里拿着酒瓶追过来了,看见奕枫跳在桌上,桌边坐着两个面容冷肃的男人,为首的一个染了红头发的男人对着他们骂道,“看毛线?帮着抓人!” 江寒冷笑一声,陆翊臣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那声冷笑让那帮人觉得他们是在抬杠,举着酒瓶一下子就跟陆翊臣对上眼了,“妈逼的,你哪个道上的,找死?” 陆翊臣还没说话,那边那个女生就说了,“喂!帮我顶一下,我先撤了!” 好家伙,这是打算拉他们两个下水? 陆翊臣再一次被这个女生所震惊到了,只是事实来不及多想,红头发喊着好呀原来是同伙,酒瓶就朝着自己的脸摔过来! 陆翊臣偏头,猛地起身狠狠抓住了那人的手臂,跟着用力一甩,红头发被他摔出去,酒瓶离手。而与此同时发生的,是奕枫猛地从桌上跳下来,高跟鞋撞击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落地一瞬间,一下子攥住了陆翊臣的手腕,拉着他就开始跑! 此时此刻陆翊臣脑袋里就只剩下两个字,卧槽! 那帮人没去理江寒,拿着家伙就全都追上去了,酒吧里这种闹事的已经见怪不怪,刚才开始打起来的时候大家就已经躲得远远的,还有好事的拿手机拍。喧嚣的电子音乐很快掩盖了这一场闹剧,江寒叫了人过来收拾,一边看了看陆翊臣跑出去的方向,眉头紧锁。 深夜,小巷。 漫长地仿佛毫无尽头的过道里,奕枫扯着陆翊臣狂奔,高跟鞋踩在地上一声声地响,更是催人加速,陆翊臣不得不猛地拽住她,为了防止奕枫挣脱,他将她从背后死死锁住,喘着气,“我说,你跑什么?” “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和之前听到的那几声带着娇柔的笑声不同,声音虽然喘,却清冷,陆翊臣忽然间想好好看看怀里女人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能如此自如地转换态度的人,他倒是很有好奇长得如何。 只是巷子里灯光也冷,厚重的刘海之下,那张巴掌大的脸孔看得并不真切,陆翊臣听到那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莫名其妙也跟着开始紧张,“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里是死胡同。” 奕枫的声音低低的,陆翊臣才猛的抬起头来一看周围,居然是个死胡同,擦,哥哥我还急着回去谈生意…… “我故意引他们过来的。” 怀里的女人挣脱开了自己,陆翊臣心说你这小姑娘家家的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啊,看看这力道,捏的他手腕一阵发酸。奕枫没去理他,却转身往跑来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伸手,将陆翊臣拦在了身后。 陆翊臣挑眉,这是打算保护自己了?宝贝儿你先前拉我下水那会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这个躺着也中枪的呢? 果然那帮人追了过来,在距离他们还有几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拿着手里的酒瓶啊棍子啊指着他们两个人,吼得颇有气势,“你们今天得死在这儿了,不给你收拾一下,就来爷爷我这人五人六!” 陆翊臣双手插在口袋里,这人怎么比我还能装逼啊,不过还没来得及表达意思,眼前的人就猛地动身了。 紧跟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拍电影,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身影冲进了那帮人群里,身体翻转,手肘逆袭,长腿横劈,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最后一击是她平地一跃而起,踩上那个红头发的脸将他整个人往下按! 陆翊臣在心里发毛,操,高跟鞋……这他妈得多疼啊……不得扎出几个窟窿来…… 红头发摔在地上,奕枫跳落,依旧是高跟鞋清脆的声响,陆翊臣心里一惊。 见她纤细的手腕狠狠一拧,揪住了红头发的衣领,红头发鼻青脸肿地看着她,奕枫冷笑一声,狠狠一个巴掌朝着他甩过去,“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 吓得腿都软了,一帮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敢?” 奕枫又是冷笑一声,接着第二个巴掌就招呼了过去,“就他妈最讨厌你们这种没骨气的!” 红头发被打的眼冒金星,奕枫继续问,“还敢不敢了?” 嘴里含着血,红头发哆哆嗦嗦地揣摩奕枫的意思,这次声音都跟着发颤了,“下次……敢……” “啪!”第三个巴掌,奕枫的笑容在他们眼里看起来像是恶魔一般狰狞,她甩了甩手,道,“敢?你还敢?胆儿真大!只可惜最讨厌你们这种有骨气的了!” 说完干脆利落地第四个巴掌扇过去! 红头发心说您让我死个痛快吧别这么折磨我了! 陆翊臣在心里都啧啧直叹,这闺女也太狠了点,简直比自己还要狠! 打完以后,奕枫吹了吹手,眉毛一挑,“叫枫哥。” “枫……枫哥……” “乖,以后见着我绕道走,知道么?留你小半条命,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别来打枫哥的主意,枫哥心情不好,会揍人的。把伤给他看,让他感受一下枫哥练广播体操练得怎么样,懂吗?” “懂……” 奕枫不说话,陆翊臣以为结束了,却见她拖着那个红头发就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眼前,然后狠狠一踹红头发的膝盖,那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奕枫一拍他脑袋,“道歉。” 红头发说话也不利索了,满嘴都是血,只得颤颤巍巍地服软,“对不起,这位……” 话还没说话,一脚狠狠朝自己踢过来! 红头发整个人往后摔出去几米远,随后身体翻滚了两下,一粒门牙在离他不远处掉落,他整个人抽搐一样疯狂地发抖,奕枫见到这一幕也是愣了。 “你还踹他干嘛?”我都收拾好了。 陆翊臣优雅地收回腿,两条大长腿交叠着站着,双手插在口袋里,笑了笑,“我讨厌有人拿东西指着我。” 奕枫这才记起来,这个红头发先前在酒吧里拿着酒瓶指他了。 再仔细一看,这男的长得有点熟悉啊,不知道在哪看见过。 不过奕枫平时也不看八卦新闻,要是看了估计立马就能反应过来,这张脸简直不能再熟悉,三天两头登上娱乐头条的陆翊臣,外界评论为草包二世祖阔绰无度的陆三少! 常人也不会想到陆三少会有这样的气魄,奕枫也没多想,看着在地上的那些人,沉了沉表情,打算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的时候,陆翊臣一把拉住了她。 “做什么?”下意识抬手还击,却被人轻松躲开,再次进攻不料遭遇更强劲的压制,奕枫心惊,这个男人,绝对很危险! 强势的吻袭来,她整个人被压在了墙上,陆翊臣几乎是用啃的,路灯灯光晦暗不明,看不清楚各自的表情,而那双眼睛却足够让奕枫警觉,那是野兽一般的眸子! 不是很久,陆翊臣放开她,擦去她嘴角被他咬出的血迹,笑了笑,“作为你拉我下水的代价。” 奕枫垂着刘海,遮盖住她大半张脸,在陆翊臣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想要看清楚脸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了,江寒的声音有几分急促,“陆少,杰斯卡不来了!” “**。” 低咒一声,陆翊臣动身离开了奕枫身边,奕枫望着他的背影,向来宠辱不惊平静淡漠的脸上,竟是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是谁。” 陆翊臣没回答,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小巷里,奕枫狠狠扯下脑袋上的假发,朝着地上摔去! 清冷的眸子里,有寒意逐渐漫上来。 …… 再一次遇见奕枫的时候,是在陆翊臣喝醉后的第二天。 他晃着脑袋,在贺少祎的扶持下,呲牙咧嘴地走进医院,贺少祎在一边翻白眼,“怎么就你这样,不见阿寒有点事情啊。” “多做事少放屁吧您那。”陆翊臣脚下一个趔趄,疼得他一个激灵,“江寒那儿子喝了一半就被他老婆叫回去睡觉了,留我一条单身狗在夜店里喝醉后动次打次动次打次,还好留了点意识给你打电话,不然没准第二天又得和哪个美女出现在报纸上了。” “……”贺少祎没说话,陆翊臣就自顾自继续说,“我和你说,我前天晚上遇见了一个美女,哎呦那个大长腿那个高跟鞋,玩十年都不会腻,就是没看清人家脸长啥样,唉……哎哎哎往哪走呢这儿挂号,嘿美女,给我挂个骨科……” “不用挂,你个傻逼。”贺少祎拉着他往里面走,“我联系了人给你看腿,直接进去。” “嘿,是明星你就能以权谋私吗……” “多做事少放屁,你要不乐意你继续搁那儿排队挂号去。” “别别别,亲哥哥,陆家上下都在笑话我。”陆翊臣想起自家大哥看他那个脸色,不屑中带着嘲讽,心说草包二世祖这名声算是彻底坐稳了,虽然他们本来就这么看他。 不过陆翊臣要是知道看个医生都能碰上死对头,他就是让那腿断了算了也不会来医院受罪。 不像现在,手里拐杖脚上石膏的,硬生生把他逼格压下去一大截。 所以当他看见奕枫搂着自家女神的腰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眉心一跳,听见奕枫在他耳边嘲讽了声,“呦,断了?” 不能忍,不能忍——! 陆翊臣当场就想发飙,被自己好兄弟贺少祎拦下,他磨了磨牙,壮士报仇十年不晚,等老子把腿接上了,不把这截石膏往你那小白脸上砸个十下八下的,我就是你儿子! 陆翊臣的表情倒是挺让奕枫觉得玩味的,这个男人,可能没有认出她。 也该庆幸那天晚上夜色深沉,否则在这里遇见,自己都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现在看陆翊臣看她的样子,大概又是把自己当成了男人,然后假想成了情敌。 是啊,奕枫本来就是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双眼皮,白皮肤,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身材高挑气质出众,人家说妖孽就是这样,像女孩子一样漂亮,站在a大女神林艺央旁边,一般人肯定会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是林艺央的超级男朋友。 就算是和陆翊臣之间有过过节,但那前天晚上去酒吧她也是戴着假发化了妆去的,别说见过她的人看见她这样的转变,一时半会都认不出来,更何况两人相处的时间不过半个小时,陆翊臣就是脑洞开破了天际,也完全没法把脑袋里大长腿美女和小白脸帅哥这两个形象联系起来。 所以他现在挺火,林艺央可是他的女神,让别的男人搂着腰,这不是chi裸裸地打击他? “哥哥,亲哥哥,您可别在医院给我惹什么事情出来,您忘了您昨儿这腿怎么断的了?”贺懿晟低声道。 是的,他又在酒吧闹事了,而且又是被人挑衅,酒醒了,腿断了。 陆翊臣一般不这样,像酒吧闹事这种事情,他真的不喜欢,连续撞上两次,也不知道是走得什么霉运。 他一般藏得很深,在外人面前,他就是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整天顾着玩乐享受,性格又二了吧唧不知收敛的二世祖形象,时间一长,他也不再轻易表现出自己另一面,又或者说,习惯了用面具去生活。 他知道自己只有忍,哪怕在外多少声名狼藉,多少人看他恨铁不成钢,他都得忍着。 哪怕他知道自己真正实力,知道自己有多少背景,都不能泄露一丝一毫。 太过张扬高调的人,等哪一天摔下来的时候,也会死的特别惨。 你们不就是想看到我不学无术一世草包么?好啊,那我除了埋汰钱,什么都不做,这样,你们满意吗? 想到这里,陆翊臣当时还自我安慰,没事没伤到哥这张脸,一条腿躺一阵子立马能活蹦乱跳的,不过现在看来,这条腿断的他很屈辱。 因为刚刚让奕枫看见了。 而且奕枫的俩腿都没断。 奕枫是谁,是林艺央的护花使者,林艺央是谁,陆翊臣的女神,不对,a师大评选出来的大众女神,陆翊臣看上了很正常,可是—— 搁别的女人身上,且不说陆翊臣那张招摇的脸了,光是陆氏少公子这个身份小姑娘都得扭着腰贴上来,再看见陆翊臣的脸蛋儿,立马啥刺儿都给你捋顺了自觉往床上一躺,来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但是林艺央这根硬骨头啊,这根硬骨头啊,陆翊臣硬生生是啃了三个月了,人姑娘正眼都没瞧一眼啊。 后来陆翊臣就纳闷了,他寻思这也不是个办法,人家不喜欢你,总得是哪一方面有啥原因吧? 什么理由呢?说我太丑?还是我太穷? 陆翊臣觉得,自己也没啥缺点,除了有钱长得帅。 于是他决定跑去找贺少祎问问,他说,伟哥,你把你那装逼的墨镜摘了,看看我这脸,我脸没毁容吧? 贺少祎说,你把字给我念准了再来和我说话。 祎哥,祎哥,你看看我这脸,算丑吗? 贺少祎装模作样瞧了一阵子,道,比我丑了一丢丢,还算是人模狗样。 陆翊臣翻俩白眼,哦,是我傻,我不该问瞎子。 贺少祎没理他,刷着自己的微博,看着自己粉丝在微博下面喊着“衣服衣服爱你一辈子!”“贺少主颜值最高”巴拉巴拉的留言,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斜眼看着二世祖,悠悠道,“我说,你想过没有,或许你追她,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没见过贺少祎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候,陆翊臣也跟着咽了咽口水,“你说,啥观点。” “林艺央是不是不喜欢男人啊。” 陆翊臣的表情变幻莫测了好一会,贺少祎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打了的时候,这二世祖一拍大腿,“很有可能啊!我这么帅她怎么就看不上眼!” 贺少祎沉默。 不过过了几天,二世祖电话打过来了,这回是真的想打人了,他在电话那端咆哮,“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啥你说人话。”贺少祎在剧组拍戏,才得了空档想好好休息,这家伙就夺命连环call来了,接通电话他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出来,“我派人查了一下林艺央,妈的,你猜猜让我查到了啥。” “林艺央喜欢女的?”贺少祎明显没把他当回事。 “屁!林艺央身边有一小白脸!叫奕枫!神采奕奕的奕,枫叶的枫!他把林艺央护得紧,都不让别的男人靠近!我说呢!就上次那个小白脸儿!”不过陆翊臣还是自顾自讲的很认真。 “哦,她有男朋友啊。”贺少祎抓住重点,恍然大悟状,跟着又一下子乐了,“陆少,你这是变相被拒绝了啊。” “伟哥你那点智商是狗吃剩下的吧?”陆翊臣抓着电话骂,“林艺央没有男朋友,这小子单方面在保护林艺央而已!你说这男的这不是没事找事么,人女神求着他保护了吗?” “综上可得,你还是被拒绝了啊。” “屁!绕开奕枫直接对林艺央出击,我立马让那小白脸失业!” 当时这个二世祖是这么说的。 贺少祎觉得,有点悬。 不过才隔了一天,贺少祎捧着导演加了鸡腿的盒饭吃的时候,陆翊臣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一开口就哭爹骂娘,跟昨天信誓旦旦的语气完全不同,“伟哥啊,晚上陪我喝酒去啊……” “舌头捋顺了再给我说话。”贺少祎咬着鸡腿没管他的鬼哭狼嚎。 “祎哥啊,我让女神拒绝了啊,混蛋的她因为那个小白脸拒绝我啊……” “你不是老早被拒绝的么。”贺少祎继续撕扯鸡腿肉。 “你放屁!我打电话给她,我问她是不是喜欢奕枫,是不是和奕枫在一起啊,她说没有啊,但是也让我别追了,因为有奕枫就够了。” “没和奕枫在一起,但是有奕枫就够了?” 贺少祎要吐骨头,助理拿着纸巾去接,他吐了骨头,把盒饭放下,理了理思绪道,“这什么逻辑啊,不大对啊。” “是吧,我女神是不是眼瞎啊她好狠的心啊啊啊啊啊。” “不过不管什么逻辑,反正你都是被拒绝了。”贺少祎得出结论,顺带补充一句,“哦对了,奕枫长啥样啊。” “……”对面陆翊臣不吭声了。 贺少祎就笑了,“别说比你帅啊?” “屁!怎么可能比我帅!”陆翊臣在手机那端张牙舞爪,“不过是还挺能顺眼的……” 没准女神见的世面不多,看见个能看的男人就喜欢上了,可是女神,我比他更帅更有钱更有姿势,呸知识!陆翊臣在心里默默哭,初尝败绩,放眼a市能跟他相提并论的人才多少,居然输给了一个大学生,大学生! 贺少祎正想笑呢心说让你整天得瑟你那张脸,一山更有一山高吧,但是这家伙显然已经化作一颗悲情种子,“你晚上陪我来喝喝酒呗……” 好吧,好兄弟难得在一姑娘身上受挫,怎么说也是罕见场面,自己得好好见证见证,不然太可惜了,这起码是情场高手陆少爷的首败啊。贺少祎当场答应,晚上挤掉了一个发布会,开着还没曝光上牌照的兰博基尼就奔酒吧去。 陆翊臣坐在吧台边,见他来了,就递给他一瓶酒,贺少祎一看,呦,愁得不轻。 “奕枫照片给我瞅瞅。”贺少祎拍了拍他的肩膀,陆翊臣拿出手机划了划就递过去,他一看,眉梢一挑。 嗯,要论男人的长相啊气度啊各方面来说,确实是陆翊臣帅,只是这个奕枫长得很……清秀?俊秀?娘炮? 白皮肤挺鼻梁,薄嘴唇双眼皮,还有言情里主角必备的锥子脸,算不上特别帅气有男人味,但是,看着很舒服,用二世祖那句话,挺顺眼。 应该是个挺遭小姑娘喜欢的款,贺少祎是这么想的,不过林艺央这眼神要是放奕枫跟别人比倒是没问题,跟陆翊臣放一块,这显然有点眼科疾病了吧。 陆氏少公子,这名字足够证明一切了啊。 他这么想,陆翊臣就在那一杯一杯地喝酒,后来就闹事,撑不住了,然后一睁开眼的时候,腿就断了。 “伟哥你干嘛把我腿打断。” “你求着我打我都不屑打。” “哦,那你打我啊。” 贺少祎在他那条打了石膏的腿上踢了一脚,陆翊臣真想从地上跳起来,可惜拖了一条腿,“你真打?!” “不是你让我打的。” “……”陆翊臣没说话,往外看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女神和奕枫这个小白脸恩爱的一幕。 看那手搭在女神腰上,看那关心体贴的表情,看两人蹭在一起说话,看……看你妹啊! 贺少祎也很善解人意地问,“你是嫉妒了吗,没事宝贝儿,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搂着你。” “滚蛋!”陆翊臣咆哮,“我要放水去,你给我把尿吗!” “啧啧,陆少怪癖真多,喜欢有人观摩你上厕所?”贺少祎戴着墨镜,竖着衣领,看着小白脸和女神的身影越走越远,转身一看,自己身边的瘸子也不见了。 他耸耸肩,站在原地掏出手机,估计这二世祖是上厕所去了,等一会就等一会,免得一瘸一拐出来还发现没人等心里落差太大。 不过在陆翊臣上厕所期间发生的事情,倒是足够让陆翊臣震惊地腿上的石膏都跟着碎了。 他拄着拐杖,一副“活着是件美好的事情所以你们一定要跟我一样坚强起来”的表情上完厕所,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外面洗手台边上,刚拧开水龙头,身边站了个人,他一愣,跟着全身一个激灵。 擦,不是奕枫又是谁? 奕枫洗完手,看了一眼陆翊臣,若有所思挑挑眉,表情依旧挺嘲讽,让陆翊臣觉得受到了挑衅,想开口反击,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拿着拐杖的另一只手一颤,“奕枫。” “嗯?”被叫住的人转过身来看他。 “你刚刚,是从女厕出来啊?” “嗯。”奕枫看看他,不明所以。 “你,是女的啊?” “啊?嗯。” “哐当——”手里的拐杖摔到地上,陆翊臣撑着洗手台,感觉腿有点发软,“你你你你,你真的是是是女的?” “瘸子,你还结巴啊?”奕枫挑眉笑了笑,外面林艺央在喊她,她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我我我我我我——”陆翊臣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终于彻底崩溃,“我操——!!” 贺少祎听见这声咆哮,赶紧冲进厕所,看见自己的兄弟软趴趴地靠在墙壁和洗手台组成的角落里,就差没顺着滑下去了,贺少祎捡起一边的拐杖,也顾不得调侃了,“怎么了陆少?” “女的!”陆翊臣抓着贺少祎的衣领,“奕枫是个女的!女的!” …… 打那事儿以后,陆翊臣这小子有段时间没来找贺少祎了,贺少祎估摸着他这是让奕枫是女的这一事件给刺激到了,按照他那二世祖的脑回路,估计是得休息个十天半个月。 你想想,追了女神这么久,女神说,我身边有人了,您老别来了,然后发现女神身边那人是个女的,这简直就是在陆翊臣那威武雄壮的男性尊严上狠狠踩了一脚,完了还拿鞋尖捻了捻碎的连渣子都不剩下。风一吹就跟那歌里唱的everyshull一样刷拉拉拉地飞了。 后来,再一次见到陆翊臣的时候,贺少祎整个人都冒出了冷汗。 …… 那是在一个月后的一次晚宴——陆氏的新品发布会上,贺少祎作为内陆地区的代言人,赶来参加宴会,他奔着陆翊臣来的,想看看陆翊臣回去疗养心伤后是什么样子,结果这一回和陆翊臣碰面,他愣了。 黑色手工西服,搭配着深蓝色的西装领带,修长的身材,冷峻的面容,两条大长腿迈着稳重的步子走过来,贺少祎本想打个招呼,看他这模样,话到嘴边又只得硬生生换成了迎合,“陆少好。” 陆翊臣的眼神扫过来,贺少祎赶紧跟着走了上去,两个人走到走廊处,陆翊臣才深深地吐了口气。 “你不是吧?怎么了?被打击得改邪归正了?” “有没有句好话了啊贺爷爷。”陆翊臣抓了抓自己的领带,眼神跟之前不一样,不对,不是以前,是和平时不一样。 他并非真的是胸无大志草包无能的二世祖,可他身边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他只得慢慢隐忍,厚积薄发,等待着机会到来,把那些怀着觊觎之心的人斩草除根。 贺少祎眯着眼看他,“现在这是怎么了?这么快就打算暴露?” 陆翊臣带着几分烦躁,“老家伙非得我这么出场,一会还要我上去说几句话,你放心我有分寸,这只是装腔作势。” 一穿上西装,不管是装腔作势,还是真的霸道总裁,陆翊臣整个人气势就不一样了。 贺少祎说,你当心点,别被人发现了,那帮老东西不简单,一个个都很狡猾。 陆翊臣眸光深邃,那倒要看看是他们不简单还是我不简单了。 贺少祎没再多说,两人转身一瞬间,身体都跟着一顿。 不期而遇。 女神和小白脸儿。 这么看去,林艺央穿的是淡粉色抹胸小礼服,而奕枫,穿得却是西装。 嗤。陆翊臣在心底冷笑,就算性别不是男的,正好,长了这么张脸,总得发挥发挥利用价值。 林艺央朝着陆翊臣打招呼,“陆少,好巧,在这里遇见。” “是挺巧。”陆翊臣没多说话。 贺少祎一看,两眼放光,看戏看戏,赶紧的。 “我们有幸参与了这期的陆氏新品设计,也多谢陆氏对我们的看重。” 林艺央弯了弯腰表示感谢,贺少祎趁这时间打量了一下她。 巴掌大的脸,大眼睛小嘴巴,鼻梁秀挺,走哪都能扒拉到美女那一类去,也难怪陆少喜欢,看来a师大大众女神这一名声还真不是白来的。 只是陆翊臣现在的注意力可没在这位大众女神身上,他的眼神一直在奕枫身上扫来扫去。 奕枫也没觉得尴尬,象征性地抬了抬下巴,“又见面了陆少,您的腿怎么样了。” “……”陆翊臣的笑容开始狰狞几分,“谢谢这位帅哥的关心,石膏拆了,腿很好。” 好?好个屁! 为了参加宴会,本来应该起码两个月的石膏,陆翊臣硬生生是一个月的时候就拆了,别看现在穿了西装人模狗样的,事实上踩一步都跟着疼。 所以其实一开始他面目表情那么可怕也是有原因的,疼啊,脸绷着啊。 奕枫扫了扫他的腿,若有所思,却是没有说话,一边林艺央挽住了她的胳膊,奕枫一米七出头的身高放在男生堆里不算很高的,但是知道她是女的后,这身高用高挑形容就绰绰有余了,衬得林艺央娇小可人,她对着陆翊臣笑,说话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前阵子拒绝过陆翊臣,女神就是女神,估计这事儿做过太多次了,游刃有余啊,“陆少,不如一起进会场吧。” 陆翊臣看了眼贺少祎,点了点头,跟在女神和小白脸后面,一前一后走近会场。 “喂,那个男的是谁啊……好帅哦……” “他身边那个女的我知道,是林艺央,a师大女神!” “她就是林艺央?我听说过诶!那她身边的,应该就是奕枫了!” “奕枫?他就是奕枫?” “好帅啊……” 周围的名媛千金纷纷对奕枫投去火辣的注视,林艺央轻笑道,“阿枫,你看你多招小姑娘喜欢。” “我给你长脸吧。” 奕枫挑了挑眉,她的声音本来就带着点中性,陆翊臣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酸的他扭曲了脸。 操,腿更疼了。 会场的灯光开始变幻,全场都适时地安静下来,最后灯光打在台上,主持人拿着话筒宣布晚宴的事宜,最后隆重推出了陆氏的最新款珠宝——七宗罪。 猫眼石,玛瑙,翡翠,水晶,这一系列的每一套珠宝都是由陆氏上上下下精心打造的限量版,限定一百套,还会随机赠送设计师的随笔签名卡片,主持人刚刚介绍完没多久,后台就接收到内定消息,没到半个小时,一百套珠宝全都被预订完,没有给外人留下一点机会。 “市场上的话,到时候再做五千套阉割版,对外宣布的时候,一样说是限量版。”陆翊臣在下面吩咐了助理,助理刚转身去办事,陆翊臣就接收到了身后异样的注视。 他的脊背一僵,跟着搂住了贺少祎的肩膀,对着贺少祎道,“贺少,知道那一套要多少钱么?” “多少?”见他挑眉,贺少祎了然,演戏,他这位拿过影帝的可根本不在话下,语气带着点轻佻,“陆少爷家的东西,不便宜吧?” “聪明,一整套总共七件,价格可以在南太平洋边上买半个小岛了。” 陆翊臣适当地眯着眼睛,一派阔绰子弟的豪放样,“你看看,啧啧,都是钱,全我们赚了,老子这辈子都花不完了,我还留了一套到时候送给晴天去,她肯定喜欢。” “呦,陆三爷这是,追女人追到咱影后裙子底下来了啊。” 这话声音说得挺大,站在后面打量陆翊臣的人自然是听见了,贺少祎也在这个时候转过头去,装作是第一眼看见一样,立马松开了原本搂肩搭背的陆翊臣,身体转向那人,道,“陆大少,好久不见啊。” 站在那里的,是陆翊臣的哥哥,陆铭耀。 “大哥,你来了啊。” 陆翊臣也是演技派,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哥哥目光里带着轻蔑地看着自己,他心里冷笑,欣然收下这些挑衅。 “三弟,好久不见。”这阵子陆铭耀飞去国外谈事务,在这次陆氏晚宴的前几小时才下的飞机,就匆匆赶来会场查看情况,也没想到自己稍微晚到了点,就让陆翊臣这个小子捡去了便宜,老爹找不到人,竟是让他的小儿子上台讲话。 想到这里,看着陆翊臣的视线里又沾染上了几分阴冷,一个挥霍无度的草包也敢和他抢陆氏?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陆翊臣装作看不见陆铭耀眼睛里的情绪,上前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了拍陆铭耀的肩膀,道,“大哥,你可算来了,爸让我一会上台演讲,你要不帮我出出主意。” “我可出不了什么主意啊,我也是刚到的会场。” 陆铭耀压根就没打算帮忙,让这个无能的陆翊臣在台上出丑才是他最想看见的事情,他开口拒绝,陆翊臣就装得很失望的样子,“哥,一会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太丢人了……” “你也知道丢人?”陆铭耀冷哼一声,心里却对着他冷笑,“平时工作的时候就占着位置什么都不做?” “哥,要不你去吧?我不去了,你代替我去。” 代替两个字让陆铭耀眯起眼睛,他似乎是咬牙切齿了好一会,但也不想放弃这个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只得点点头,“那好,我就帮你这么一回,下次别指望我帮你。” 话说的好像陆翊臣求着他一样,陆翊臣在心里翻了两个白眼,给一堆破烂玩意儿作介绍,谁爱去谁去。 然后当着陆铭耀的面,笑眯眯地叫住了从一边经过的一位名媛,那位名媛一看见他就面红耳赤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跟着贴上去了,陆翊臣几乎是拖着她走,“哥,那交给你啦,我去别处转转~” 陆铭耀投去不屑的眼神,陆翊臣擦着他的肩膀走开,那一瞬间,眼底闪过一片阴霾。 走出没多远,陆翊臣就松开了那位小姐,谁知那位美女直接抓住了他,声音嗲得让人一阵哆嗦,眨着眼睛不断朝着陆翊臣放电,“陆少,我叫丁叮,是新女团闺蜜时代的队长~~~” “哦,队长啊。”贺少祎在一边出声了,“你们团队里有几个人啊?” “四个!”丁叮一看全民男神级别的偶像大师贺少祎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了,更是使劲掐着嗓子做出一派媚态来,“但是这次晚宴只有我一个人来,因为我是以个人身份接拍这次的广告的,其余人下次介绍给你认识。” 话里边隐含的意思就是,本姑娘地位身份要比闺蜜时代里其他三个人高多了,我是队长,我还能个人拍广告。 “不用不用。”一听还要给自己介绍,贺少祎立马脸一拉,“其余三个人是不是叫迪西,拉拉,小波啊?” “……”丁叮没料到全民男神也是个毒舌,之前可不知道还有这性格,她愣在那里,回过神来时陆翊臣要抽身离开,再一次死死攥住了人家的袖子,“陆少!你别走!” “啊?”陆翊臣被她一拽,本来腿就还没恢复好,疼痛传来使得他步子一乱,整个人一个趔趄,扑向丁叮身上,那一瞬间他还抽空在心里念了句,嘿怎么他遇上的小姑娘家家的力气都挺大…… 丁叮那个乐啊,来吧!快来压倒我吧!身体颤了颤,做好了准备,陆翊臣一看那动作,脸都跟着黑了,脑袋里就仨字,雅蠛蝶! 只是结果并没有如丁叮一号所料,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影,英雄救美,哦不,美救英雄,哦不,英雄救英雄,把陆翊臣整个人架住了。 陆翊臣扑在了奕枫身上。 耳边还传来奕枫带着笑气的声音,“陆少,看见我这么激动?” 陆翊臣脸色有点难看,这么一摔,腿更疼了,他浑身有点发虚冒冷汗,奕枫自然是看出来了,扶着陆翊臣的腰,让他把手臂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陆翊臣被一个女人摆弄这些动作的时候,大脑有着片刻的空白,下意识低头去看的时候,注意到了奕枫垂着的眼睛。 哦,睫毛挺长。 陆三少的脑袋转不过弯来,站在一边的贺少祎可是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陆少,摔着没?” “眼瞎呢?”陆翊臣回过神,朝着贺少祎骂道,“就不会扶我一把?” 贺少祎的视线看向站在一边呆愣的丁叮,她看着奕枫,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走神。 奕枫察觉到她火热的注视,转过脸去朝她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 “哦!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再一次端出了先前的模样,娇笑着要去贴奕枫,奕枫架着陆翊臣往后躲,丁叮就黏上来,一边还自我介绍,“我叫丁叮,我是新女团闺蜜时代的队长……” “我知道我知道,演天线宝宝那个吧,紫色的。” 奕枫不耐烦地皱起眉毛,“你找错人了,演艺圈儿,陆三少不碰,你还是转身去讨好那位贺影帝比较实在。” 丁叮的笑容僵在脸上,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巴,没说出来,倒是带着几分不敢相信,这个男的,就算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 画着浓妆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丁叮转身,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蹬蹬蹬地走了,贺少祎在一边哭笑不得,就这情商还敢来当明星,真是什么奇葩都有。 奕枫扶着陆翊臣,道,“贺少,艺央麻烦你帮我照顾了。” “嗯?”贺少祎戏谑的视线看过来,奕枫没觉得尴尬,“陆少的腿,显然得再打一次石膏了。” 陆翊臣有些愣,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 “我带着他去医院比较方便吧?贺少明显今天来赶场的,要是出现在医院,明天估计得上头条了吧?”奕枫扶着陆翊臣慢悠悠地转身,陆翊臣望着她半晌,开口道,“那什么,车钥匙在我口袋里……” “到停车场再说。” 奕枫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陆翊臣恍惚地顺从了她的意思,贺少祎看着被扶走的陆翊臣,眼里满是玩味。 …… 【地下停车场】 奕枫扶着陆翊臣,高挑的身材使得她搂着他的腰竟然也没显得多吃力,陆翊臣脚下虽痛,却也冷静了下来看着身边的女生。 “喂。” 开口,带着点不自然的神色,陆翊臣道,“你怎么知道我……” “我怎么知道?” 奕枫笑了笑,贴近他的身体,从他口袋里拿出车钥匙,瞟了一眼,没回答,“车在哪?” “前面左转,一会右手边数起第三辆。” 奕枫找到那辆四个八的保时捷卡宴,嘀咕了声呦暴发户呢就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先是把陆翊臣这尊佛爷连推带挤地弄上车,随后自己绕到驾驶座外边,轻轻松松长腿一跨,坐了上来,发动车子。 陆翊臣在一边看她,竟觉得这些姿势由一个女生做出来,带着说不出味道的潇洒和养眼。 奕枫斜睨他,“在看我?” “臭美吧。”大脑本能就是迅速还击,陆翊臣道,“我就是在看你胸,刚才你贴过来的时候压根儿没感觉到,我就奇了怪了,一个女人的胸怎么能平成这样呢?” “……”奕枫沉默,脚下踩油门加速。 “我说,你还没回答我呢。”陆翊臣对她略感兴趣,“你怎么知道我的腿断了?” “……你以为你装的很好?”奕枫挑挑眉,“你这腿起码三个月的石膏吧?现在就拆了,肯定是为了装逼来着,指不准疼成什么样呢……” 被人拆穿,“哦,你好有经验。” “是啊。”奕枫眯了眯眼睛,“我毕竟也被人打断过腿。” “呀?” 陆翊臣着着实实惊了一把,“怎么回事?” “你猜。”噙着笑意,奕枫转动方向盘,陆翊臣饶有兴味地打量她,“做你女神的小白脸,被她的追求者打了吧?” “……陆三少听我一句劝,你可以去写了。”奕枫的笑容里夹着淡淡的嘲讽,“玩不了商业,起码还能当全职作家,不会落人笑话。” “……”陆翊臣的眸光倏地一沉,却是很快地又将情绪隐藏好,“哎呦,枫子你真能戳人心窝子。” “疯子?”奕枫算是听明白了,这拐着弯骂她呢。 不跟他一个病员计较,奕枫熟门熟路地开上大马路,陆翊臣在一边沉默,侧脸看过去,竟也是十分的帅气英俊。 奕枫笑了笑,是啊,他什么时候不好看了,陆三少的皮囊放眼a市那是绝对一顶一的好,只可惜为人看起来……大抵是真如传说中所说那般,草包无能,阔绰幼稚。 那个晚上遇见的……到底是不是他? 如果是他,那他现在,又为何是这样一副样子? 奕枫搞不明白陆翊臣的想法,也不想直白去问那晚是否相遇,她并不想让很多人知道自己在那里卖酒,如果陆翊臣不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那她不是白白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了。 要确定是不是他,以后还有的机会试探。 嘴角挂着笑,奕枫将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先下了车,随后到副驾座外面,帮忙扶着陆翊臣跳了下来。 陆翊臣感觉挺过意不去,自己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小女人……等等,这家伙算是小女人吗? 想到这里,心里的那一丁点内疚也就连渣都不剩下了。 没错,现在扶着自己的这位,可不能简简单单划到女人那一栏去,更甚者,这还是自己的情敌呢! 奕枫打电话帮忙联系了医生,直接开后门进去,陆翊臣眉梢一挑,呦,看不出来,奕枫也是个有背景的人物? 进去里面一看见医生,又跟着愣了,这位帅哥是不是之前在哪见过? 白川对着陆翊臣笑了笑,“三少,又见面了。” 哦是了,之前给自己打石膏的也是这位帅哥,在自己执意要求之下拆石膏的也是这帅哥,现在奕枫带自己走后门的,还是这位帅哥。 真是缘分,有兴趣交换个微信联络一下感情吗? 联络你妹啊! 陆翊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尼玛先前自己一脸悲壮地要求拆了石膏的时候这位医生还使劲拦住自己,说不能拆不能拆,自己开口说话那个掷地有声啊,拆!必须拆! 于是人家坳不过自己,帮忙拆了。 好了,现在又来找人家打石膏了,就没见过这么快速打脸的。 陆翊臣望着白川的脸,“医生……麻烦你了呵呵。” “疼吧?”白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想想也疼,阿枫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也楞了一下,没想到她口中的好朋友是你。” 嘿,这小子够给面子。 奕枫在一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然后道,“阿川,你动手吧,不用客气。” 那笑眯眯的眼神让陆翊臣没由来有几分虚,等等等,这位帅哥,同是帅哥能不能稍微怜惜点,比如说下手温柔点仔细点什么的……啊卧槽!按哪呢!疼死爹了! 尼玛这女人绝对是联合这个小白脸医生一块来坑他的! 一番整理之后,陆翊臣又回到了先前拄拐的日子,奕枫看着他那个得意的表情啊,让陆翊臣咬牙切齿。 “来,我扶你,小心点。” “我又不是终身残疾!” “那你现在也算是半个瘸子。” “……”你才瘸子!你全家都瘸子! 陆翊臣发现,不管自己是在外装的草包也好,内心高冷吊炸天也好,面对这个奕枫,总是能把最傻逼幼稚那面挑出来。 这人留在自己身边绝对是个祸害!一世英名净给毁了! 奕枫送他回了贺少祎先前说的那家酒店,在服务员一脸内涵的表情下送他进入房间,随后将他扶到了床上,“我先回去了,艺央那儿还需要我,陆少您好好休息,不用吃醋,不用嫉妒,我走了。” “滚蛋!”陆翊臣躺在床上吼。 “陆少如此暴发户,我想也不用给你留张支票或者是金卡了吧?”奕枫嘴角噙着笑,陆翊臣脑袋两边太阳穴突突的跳。 “不需要!”他磨了磨牙,来日方长! 奕枫走后不久,他接到了电话。 “陆少,杰斯卡突然间同意了那个方案……” “嗯?”陆翊臣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犀利得仿佛刚出鞘的利刃,闪着寒光,“他肯定提了要求吧?” “没错……他说……” 察觉到对面的人语气有些犹豫,陆翊臣笑了笑,“你说吧,我听着。” “他说要四个百分点!” “啧。”陆翊臣冷笑一声,四个点?这他妈估计得是八位数起的利润了,全都喂给他,杰斯卡这笔账倒是算得清清楚楚。 “陆少,怎么办?要继续吗?” “阿寒那里怎么说?” “他说,跟你平分。” “每人让出两个百分点是么?”陆翊臣猖狂地笑了笑,“好,那就让给杰斯卡,我到要看看他胃口有多大,究竟能吃多少。” “陆少这……?” “按我说的去做,无须怀疑。” “是,我这就安排下去。” 敢从我嘴里抢的东西,最后,可都是要一点点还回来的,不管是谁…… 陆翊臣挂断了电话,明明是笑着的,可那双眯起的眼睛里,有寒意一点点升腾而起。 …… 第二天凌晨一点半不到,贺少祎抓着领带拖着衣服疲惫的身体去酒店里领人,推开门,却发现陆翊臣并不在房间里。 “操。”向来注重形象的影帝总算爆了粗口,他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妈的这个事儿逼跑哪里去了?真把自己当二世祖似的往外蹦跶? 不过好在先前林艺央给了自己名片,贺少祎翻出名片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带着清冷的声音。 贺少祎听到那声“喂”的第一秒,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接电话的,是奕枫。 “奕枫?”就算如此,贺少祎还是问了问,“你知道陆翊臣去哪了么?” “陆三少不见了?” 奕枫眯了眯眼睛,她和林艺央现在正在一家会所里吃饭,现在凌晨,陆翊臣还拖着一条打了石膏的腿,他能去哪? “那他走之前,估计最后看见的人是你。”贺少祎的声音很平静,奕枫却能感觉到一股压力,她挑眉,语调不变—— “我马上赶回酒店来,贺少你不如先去酒店查查监控找人,我和艺央过来要二十分钟。” 贺少祎抿了抿唇没说话,却算是同意。 二十分钟后,奕枫带着林艺央,同样是面色疲惫地到了酒店。 “怎么说?”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快两点了。 “查了监控,就只能看到他一个人拄着拐杖出去了,之后去哪儿没法知道。”贺少祎也很急,他一会十点多还要赶个场次,现在陆翊臣这傻逼儿子就给他搞出这样的事情。 “大半夜,不可能平白无故出去,手机联络不上?”问完以后奕枫才发现自己傻了,若是能联络上,早就联络上了,贺少祎还用得着特地来绕自己这一圈。 “他之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才匆匆出去的?” “我不想弄了。”贺少祎扯了扯领带,“陆翊臣在a市没什么人看他不爽,要真说不爽也只有陆家自己人,大半夜出去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像是很不耐烦,“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中午还要赶通告,有机会再请你们吃顿饭。” 奕枫望着贺少祎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皱起。 …… 酒吧,陆翊臣拄着拐杖,坐在一边沙发上的杰斯卡看见他这幅样子,乜斜的嘴角向上扬起,“陆少这是,打了仗回来?” 陆翊臣将视线投向那个坐在沙发正中央,左右手里都搂着美女的混血男子,浅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珠,陆翊臣眉梢一挑,呵呵,还真是个洋鬼子。 “大半夜接到你的电话就赶过来了,前阵子出了点事腿伤到了,杰斯卡先生不会跟我这腿过不去吧?” 杰斯卡闻言笑出声来,“我怎么会和你这个伤者过不去,赶紧来坐下。” 陆翊臣也只得硬着头皮一拐一拐地在一边坐下,杰斯卡笑眯眯,“陆少腿很疼?” 陆翊臣也跟着笑眯眯,“不疼,您试试就知道。” 杰斯卡继续问,“陆少这腿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挺严重啊?石膏厚厚一层。” 陆翊臣反击,“装逼让人打了。” 言下之意,洋鬼子不要装逼,会被人打断腿的。 杰斯卡的表情像是有片刻僵硬,跟着立刻舒展开笑容来,“陆少这话说的我心有点慌啊。” “放心,我们对外国友人很友好的,半个也是一样。” 杰斯卡笑容僵硬,“陆少真是热情。” 陆翊臣笑得真诚,“哪里哪里,不及杰先生。” 杰先生三个字让杰斯卡差点没破功,他不姓杰!想了想还是稳住了心绪,他倒想看看这个传闻中草包无能的二世祖陆三少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带给自己多大的意外…… 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杰斯开才知道,之后发生的一连串的一切,超出了自己当时所期待的意外太多太多。 事情谈的差不多的时候,陆翊臣下意识揉了揉一直抓着拐杖有点酸胀的手指,杰斯卡点了支烟,眯着眼睛,望着陆翊臣轮廓分明的侧脸,“陆少这么放心让两个点?” “也许你以后会后悔只要了两个点。”陆翊臣干脆利落的签下名,乙方那一栏上面潇洒的“陆翊臣”三个字让杰斯卡勾起嘴角,字如其人,看样子倒真是藏得挺深。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叫喊声,跟着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一下子被人踹开! 陆翊臣抬头的时候,撞入奕枫那双带着焦急的眼睛里。 心口莫名的,猛地一颤。 杰斯卡倏地站起来,陆翊臣也想站起来大吼一声你来干什么,但是拖着半条腿只得坐在那里,一拳砸在沙发上,声音低沉,“奕枫!” “陆二狗,我来找你的。”耸了耸肩,奕枫笑了笑,像是毫不在意。 潇洒的动作看在外人的眼里,竟是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养眼。 干脆利落,大方直接。 陆翊臣咬牙,“你来干什么?” “你大半夜玩失踪,我就大半夜当起了名侦探奕枫。”说这话的时候还举起手做了一个拔枪射击的动作,一个女孩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带着一股男子的肆意张扬。 有人想要从旁边冲上去抓住她,奕枫笑眯眯地抬腿一脚把人家踢到角落里去,陆翊臣视线有些愣怔,一遇到奕枫他就不知道事情要怎么办。 全乱了套了,该死。 不过看向茶几上的签字笔,陆翊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合同已经签下了,不然估计生意又得黄了。 “陆三少这是在谈生意?”望见茶几上那几份合同,奕枫视线里划过一丝了然,果然,那天晚上,就应该是他了。 藏的可真深啊陆翊臣……竟然没发觉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是啊,你可以来的再早一点试试的。”陆翊臣也是笑眯眯地反击,“可想死我了。” “别,陆少的厚爱我承受不起。”觉得干站在门口太有装逼味儿,奕枫迈开长腿就走了进来,杰斯卡却是恢复了以往深沉的笑容,望着奕枫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 奕枫上前,瞟了瞟合同,“签好了?” 陆翊臣挑眉回应。 奕枫笑,“可惜了,我确实该来得早点。” 陆翊臣露出一口大白牙,“是啊,你咋就不早来呢名侦探,我等你好久。” 杰斯卡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眸眯起,这是打算,无视他? “保安呢?”在一边出声,杰斯卡看着奕枫弯下腰去架起陆翊臣的肩膀,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了她。 “要叫保安进来?”奕枫抬头看向杰斯卡,望到了他眼底的针对。 笑了笑,像是无所顾忌,奕枫道,“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该被请出去了。” 杰斯卡笑容狰狞,这女人语气不小,倒是和陆翊臣有点像。 不过,他挺有兴趣。 奕枫还想说什么,门口已经涌入了好几个人,身穿保安制服,人高马大,将他们团团围住,奕枫将陆翊臣摔回了沙发上,陆翊臣咆哮一声,“操儿!老子还伤着呢!” “所以躲一边去。”奕枫抬了抬下巴,“要是我一不小心放了人进来,你就拿着拐杖打回去,别怕宝贝儿,爸爸会保护你的。” 陆翊臣真想一拐杖招呼过去,装逼也挑个时间吧!这可是他的大客户!直接翻脸损失的可是他! 杰斯卡冷笑几声,“口气不小。” 奕枫也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唉,不是不小,是您挑的这几个人,实在不够我打的。” 杰斯卡眼底略过浓浓的嘲讽,一个女人,何来的本事面对这么多人? 可是他算错了,奕枫从来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划到女人那一栏去的女人。 惨叫声,倒地声,五分钟不到的时候,杰斯卡再也坐不稳了沙发,站了起来。 奕枫从那堆躺在地上的人群中直起腰来,笑容挑衅地望了望他。 杰斯卡和陆翊臣呼吸一窒,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那身影让陆翊臣没由来的一阵恍惚,好像那天晚上,遇到的也是这么一个女人…… 不会吧……那天可是长发飘飘的美女,奕枫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除此之外,身高好像是有点接近…… 眨了眨眼睛,陆翊臣身体被人架住,熟悉的姿势让他回过神来,奕枫这不是第一次这么架他。 挺熟门熟路啊,不会是以前经常打架干这事吧…… 陆翊臣脑袋里就跟浆糊一样,原本装逼如风常伴吾身的思维一碰上奕枫就立马歇了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想的这都是些什么鬼,女孩子家家还成天跟人打架不成? 后来陆翊臣才发觉自己确实没想错,奕枫那么熟练,的确是打架打出来的。 杰斯卡看着奕枫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大模大样地把陆翊臣架走,望了望那根被忘记在角落里的拐杖,身边有人凑上来询问要不要追上去,杰斯卡挥了挥手,“查查那个女的。” 说话间,嘴角有笑意勾起。 …… 陆翊臣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蒙蒙亮,奕枫扶着他回到床上,在床边坐下,“陆三少这次不谢谢我?” 陆翊臣呵呵冷笑,“谢你干什么?我本来都已经解决的事情,现在你一瞎搅和,我估计完了还得去杰斯卡那傻逼那里装孙子讨好。” “装孙子?这事儿你不是很在行吗?” 奕枫明明知道这是陆翊臣藏在最深处不能触碰的秘密,却还是不缓不急地踩了上去。 果不其然,陆翊臣的脸色变了。 变得严肃而冷酷,望着奕枫的眸子里,有寒意,一点一点升腾而起。 “世人都说,陆三少无能,是出了名的。”奕枫从口袋里抽出烟,像是毫不在意般的说出这些话,点了烟,点点星火在前端忽明忽暗,奕枫的视线很沉,“陆三少,你前阵子,是不是也去过那边的酒吧。” 陆翊臣眼里闪过一分不易察觉的惊异,但随即被他很快地掩盖住,“怎么说?”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奕枫深呼吸,吐出一口烟,喷在陆翊臣的脸上,陆翊臣皱眉,“万宝路?垃圾。” “啧啧,二世祖这角色扮演真是深入人心。” 奕枫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上的洒水装置,指尖的烟顿了顿,还是按灭在了一边的烟灰缸里。 陆翊臣看着她的动作,很老练,像是一个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才会有的表情和动作,竟没有来觉得,她好像很寂寞。 “陆三少,你为什么要戴面具?” 她对陆翊臣投去饶有兴趣的眼神,陆翊臣挑眉笑,“对我有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基佬。” 奕枫换了换床腿交叠的姿势,坐在床沿边,不轻不重地说出了一句话,吐字缓慢却字字珠玑,“一个人若是戴上面具,那大概只会是在被逼到绝路了的时候。”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表情,让陆翊臣心头一颤。 平静,沧桑,淡漠,那种仿佛看不见生气的神态,像极了一个,即将步入黄泉的老人。 陆翊臣大概也想到了刚才她那些老练的动作姿势,根本不像是一个大学生该有的,更像是一个被社会摧残得遍体鳞伤的受害者,寂寞,自我。 她能看透他的面具,那是不是代表着,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其实是同类? 陆翊臣再一次看向奕枫的眼睛的时候,望见了她眸子里的挣扎。 她正在看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是的,她永远都是这样轻佻,陆翊臣之前总觉得她的笑里带着嘲讽,是在嘲讽他,现在忽然间觉得,或许,她也是在嘲讽她自己。 那种笑容让陆翊臣觉得很疲惫,他不是也这样自嘲过吗。 垂着眼睛,陆翊臣声音低哑,“如果不隐藏起来,会死的。” “现在的隐忍,都是为了以后的厚积薄发。” “厚积薄发?”奕枫看着陆翊臣精致的侧脸,笑声讥诮,“陆三少这是,打算隐忍到什么时候?” 是啊,你打算隐忍到什么时候,奕枫?她这样问自己。 “你猜?”陆翊臣挑眉,“一怒为红颜?” “像你的作风。”打了个指向,奕枫站起来,从床边离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我刚刚带你出来的时候,忘记把你的拐杖一并带出来了,所以为了对你负点责任,我刚叫艺央给我在隔壁开了间房间,陆三少有啥事就能找我。” “找你?”陆翊臣气笑了,“我现在不能动,只能睡觉,醒了还是不能动,我怎么叫你?隔着墙壁喊你说,‘喂,隔壁的奕枫,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听见敲两声,听不清敲一声!’这样?” “也可以。”奕枫耸肩笑了笑,走到茶几旁撕下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丢给陆翊臣,“三少收好了,我的联系方式。” 陆翊臣不怒反笑,“多稀罕。” “或许是比不上你陆三少的一字千金,但是——” 奕阡走出去,在关上门前,转过头来对陆翊臣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容,眼睛一眨放了个电,“我现在两腿健全的,总比三少断了条腿要好看不是。” “嘭!” 门被她关上。 陆翊臣坐在床上咬牙切齿,奕枫,这个小白脸,早晚有一天自己亲手收拾了她!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阳光透过落地窗纱照进来,照在陆翊臣的脸上,他的确长着一副很精致的五官,穿上西装,那看起来是相当相貌堂堂的一个男人,这张脸,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家三少陆翊臣,空有一副好皮囊,却胸无大志只懂玩乐,没人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陆翊臣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晒在他脸上,暖暖的,他抓起枕头边的手表一看,快十点了。 没想到自己一觉能够睡这么长的时间,隔壁的奕枫不知道还在不在,陆翊臣在床上翻了个身,压到了腿,疼得他呲牙咧嘴。 操儿,忘了还打着石膏。 于是从枕头底下抽出那张奕枫给他留下的手机号码,拨通了电话就大声喊,“醒没醒啊,醒了敲敲墙壁,咚哒哒三声。” 于是床边墙壁传来咚咚咚三声。 陆翊臣想笑,忽然间又觉得自己真跟个二世祖似的挺幼稚。 “陆三少心情挺好?” 那边奕枫还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传来,中性干练的声音电了陆翊臣好一通,他挠了挠头发,“我醒了。” “嗯,知道,不然梦游给我打电话呢?” 奕枫一边在那里嘀咕,一边传来悉悉率率的摩擦声。 陆翊臣挑眉,“办事呢?” 奕枫轻笑,“跟你女神?” 陆翊臣狞笑,“您真客气。” 奕枫起身,传来脚踩在地板上的咚咚声,陆翊臣又忍不住说话了,“踩给我听呢?” “是吧?”奕枫跟着笑,“你听听健康的腿的声音。” “滚妈蛋。”陆翊臣暴了句粗口,忽然间对奕枫很有兴趣,“你不是要对我负责吗,那快来吧,我躺好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咔擦一声响。 陆翊臣一惊,抬头望去的时候,奕枫拿着房卡站在他门外,穿得西装短裤,配的小马甲,脚下一双跑鞋,两条大长腿就这么交叠着站在门口,陆翊臣就觉得自己脑袋被她这一出现给电的七晕八素的。 妈的,不看胸的话,这身材真是没话说…… 哦不对,光是这双腿就能玩十年! 陆翊臣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拉被子遮了遮胸口,“你干嘛?” 奕枫翻白眼,“你那身板求我我都懒得看你一眼。” 陆翊臣笑眯眯,“哥屋恩。” 奕枫走上前替他翻了个身扶他起来,陆翊臣坐在床上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这双腿,她察觉到了陆翊臣的情绪,低声道,“放心,不会有什么大碍的,白川师兄说你好好打着石膏就可以。” “白川师兄。” 陆翊臣捕捉到了关键词,“你是学医的?” “不算。” 奕枫的声音有些冷,“我充其量只是个半吊子,陆少你一会要去哪?我觉得你这样子真是不方便运送,要么在酒店里继续呆着,或者回家继续呆着,也行。” “还是酒店吧,家里不想去。”陆翊臣目光有点沉,奕枫斜眼看了看他,没说话,站起身,“那我扶你刷牙洗脸?” 陆翊臣皇帝架子地说道,“朕准了。” 奕枫扶起他去洗漱,全过程陆翊臣都饶有兴味地低头看她,刷牙的时候奕枫受不了了,指着镜子道,“看前面,别吐我满头的牙膏沫子。” 陆翊臣作势要吐,奕枫骂道,“真傻逼啊你。” 陆翊臣动作一僵,漱了漱口,默默在自己心底也骂了句,操儿,陆翊臣你脑袋被门挤了吧。 等到一切结束,陆翊臣原本还想穿上正装,一边奕枫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了,我出去给你买早餐吧,你要吃什么?” 陆翊臣有些愣怔,这情况好像和言情里写的有点不一样。 为什么自己这个霸道总裁要让一个小白脸给自己带早饭?不应该是自己狂炫酷拽叼炸天一挥手,飞过去一张支票,逼兮兮的来一句,“随你填!”这样的吗? 不过后来陆翊臣弄明白了,奕枫不是正常女生,他不是正常总裁,所以不正常的他们做这些事情,就显得很正常。 但是陆翊臣也没想到,等他领悟到这些的时候,奕枫早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 奕枫是带着小米粥和鸡蛋煎饼回来的,她问陆翊臣要吃什么,陆翊臣说那个煎饼放肉没,她说放了,陆翊臣说那把那鸡蛋煎饼给朕呈上来。 奕枫抿了抿唇,递给他,看了他好久,才出声问道,“你一个高大上的富二代不嫌弃这些?” 陆翊臣的动作像是停顿半分,不过不出多久他就很快恢复了以往的举动,眼里一抹深沉的寒意沉淀在眼底,奕枫看着他的眼睛,头一回觉得,或许这个男人,很寂寞。 寂寞? 她自嘲的笑了笑,世人皆知陆家三少陆翊臣向来来者不拒,左拥右抱美女成群,但是这样的眼神,不该是一个奢靡无度的富家公子会有的眼神。 他藏得很深,奕枫只知道这点。 陆翊臣吃完之后努了努嘴,道,小枫子给朕擦擦嘴。 奕枫没理他,一口口喝粥,动作优雅,“你是腿断,不是手断。” 陆翊臣抽了纸巾在嘴上来回擦,“你真是一点女人气息都没有。” 奕枫喝粥的手指颤了颤,猛的一个恍惚间,视线竟是有些模糊。 有人也曾经这样对着她揉了揉脑袋,笑着道,“枫儿你真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现在的身高,只是踮着脚,扑向那个男生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包裹住她,她很满足,默默地收紧手臂,“枫儿不需要女人味,枫儿有城哥哥就好了。” 她口中的城哥哥只是笑,眼底却是一片深邃。 时间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原以为都已经忘了,却被一个外人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就被轻而易举地勾出来,奕枫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再回忆起这段过去了,可是事实证明,她根本没有忘记。 是啊,又怎么可能忘记了。 那种感觉是她这辈子经历过最痛的感觉,比当初发现自己的爱上还要痛,爱而不得,更痛。 如果可以的话,奕枫真的很想就此收手,可是就像习惯上瘾一样,她将自己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模仿着他的一切。 他抽烟的动作,他挑眉的表情,他笑起来的嘴角,他走路的身姿,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锁链将奕枫紧紧锁住,她在本能的模仿,本能地将自己变成那个男人。 后知后觉发现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是走上了无法回头的绝路。 林艺央也曾在泪眼朦胧间攀着奕枫的脖子,她痛苦的呜咽,像是挣扎像是无力,“阿枫,如果你是他,如果你是他该多好。” 一句话,将她的心脏绞的血肉模糊。 谁都知道她林艺央的爱凄惨动人,又有谁了解她奕枫深埋在心底的那些不能说不敢说的伤疤? 她比她更绝望,她甚至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可以,那次灾难里,死掉的该是她。 是啊,如果换做消失的是她,这一切的悲剧,都可以停止了吧? 每次对上林艺央的视线,她都觉得不忍,林艺央的目光里带了太多的期待,她没办法想象那些期待落空后换来的绝望,是有多伤人。 林艺央对她抱着多大的期待,她就有多痛苦挣扎。 很长一段时间,奕枫都在问自己,奕枫,你觉得你自己是谁? 你,又是谁的替身? 她在夜里总是会梦见他,他临死前沾满鲜血的双手将她死死攥住,像是要拉紧她的灵魂,从此这辈子逃不出他的束缚。 “帮我,照顾她。” 一句话,在奕枫听来,竟像是诅咒,从那开始她掉进了一个深渊,背负起所有那本不应该由她来承担的责任。 奕家在a市的地位,算不上呼风唤雨,却也算是代代总有几个文人政客推出,书香门第,家规严谨,而奕枫这样子的存在,简直就是在他们那光彩的过往荣耀上,泼了重重的点墨。 “奕枫,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你不能害死城儿!” “你们眼里永远都只有他!” 那个时候的奕枫,正处于叛逆期,不顾一切地反抗挣扎,“你们眼里只有他!我以为,我不管做什么你们都无动于衷的,不是吗?!” 这番话迎来的代价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大厅里,少女猩红的眼睛,被扇得偏过去一边的脸颊,刺痛感渐渐遍布全身,紧跟而来,是让她全身僵硬的羞耻感,一点点吞没她。 有眼泪不争气的滑下来,严厉的父亲将她所有的尊严都踩在脚下,“你就算是不用功奋斗,也不要给我们在外丢脸!看看你的样子,像是什么样!根本不像是奕家人!” “奕家人?奕家人是什么人?”奕枫嘶吼回去,“如果你只是把我们最为一个传承荣耀的工具的话,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把我们生下来!” “没大没小!我看你一个巴掌还不够!” “是不够!多少都不够!对你来说我这个女儿就是污点,可是你也别忘了,奕家又是有多厉害?它在a市能排得上多少?不过是一个文人墨客的家族,却在你这一代绞尽脑汁想着要往上爬!” “给我滚回房间!” 父亲发出暴怒的呵斥声,“既然那么不想读书就成全你!休学!给我呆在奕家别想迈出去一步!等到你想明白为止!” 奕枫一言不发,只是看自己的父亲,嘴唇死死抿紧。 后来,她逃了。 月黑风高的夜晚,夜风飒飒间,她没带一件行李,通信工具也没有带,收拾了自己暗地里去办的银行卡,从奕家三楼的高度上,逃跑了。 第二日,父亲去她房间找她的时候,只剩下一屋子的清风吹动她房间的窗帘,父亲猛地瞪大的眼睛里,再也不见奕枫的身影。 奕枫结束了回想,从过去里抽身,再次抬头看向陆翊臣的时候,眼里带上了几分深沉的痛意。 陆翊臣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她。 “一会有事要做?” “没事。”奕枫摇了摇头,喝了口粥,“我叫艺央帮我请假了。” “真自觉。”陆翊臣挑了挑眉,“知道接下去的时间要陪我了?” 奕枫笑了笑,“还不是看在你半残疾的份上。” 陆翊臣被气笑了,“你真会说话。” “彼此彼此。”奕枫还以微笑。 …… 林艺央给奕枫打来电话的时候,奕枫正在和跟陆翊臣厮杀,大圆床上放着一盘国际象棋,奕枫是白陆翊臣黑,两个人你来我往毫不退让,林艺央这一通电话打过来,把正在沉思的陆翊臣给吓了一跳。 奕枫轻笑几声,接通了电话,“喂?” “阿枫!”林艺央带着几分急促的声音传了出来,手机话筒的音量挺大,离得不远的陆翊臣也听得挺清楚,奕枫没去管他带着几分玩味的表情,自顾自对着电话说道,“怎么了?” “老太婆要追杀你!” “花擦。”这边的奕枫拿着手机笑了笑,“怎么回事?” “她说你要是再不来,这门课就不给你过了!” “每次测试的时候我不都是第一吗?”看来奕枫貌似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挺自豪的,她细长的手指把玩着棋子,一边说道,“你帮我向老太婆求求情呗,她那么宠我怎么可能不给我过。” 陆翊臣挑眉,呦,行情还挺不错。 等到把自己的女神有叽里呱啦安慰了一通挂了电话才算结束之后,奕枫这才把视线又转回来,投向一边被晾了好半天的陆翊臣,“不好意思,女神比较担心我,让陆少等多了。” 陆翊臣咬牙,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能放嘲讽呢! 于是两人继续厮杀,陆翊臣一边厮杀一边还带上一份报复的心里在一边,奕枫也跟着连连心惊,呦,陆三少这人,真是……藏得太深啊…… 手机又响了,不过这一次是陆翊臣的。 陆翊臣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的时候,表情更甚一分凝重,奕枫望着他表情的转换,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躲一躲,结果陆翊臣倒也没有犹豫,直接开骂—— “操儿脑袋被门挤了吧?” “送几个美女就他妈跑人家阵营上去了?”陆翊臣顺势从枕头底下拿出另一只手机来点开屏幕就开始上下滑动,终于手指在屏幕上停下,他说话,声音低哑,“那傻逼给我留着,我亲自收拾,对了你去江寒那儿一趟,通知他事情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去找齐洛谈谈,要是这孙子再敢给我背后耍花招,老子他妈玩死他。” 给陆翊臣打电话的是柏佳,他听到陆翊臣那一连串咆哮之后整个人就有点虚,能让陆三少这么发飙的事情还真是少见,毕竟陆三少隐忍的功力,深知他的人都知道,五年,整整五年的隐忍,那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程度。 出了什么事能让陆翊臣动怒成这样,大概也只有,那位小姐了吧…… 柏佳叹了口气,还是听从了老板的命令,动身前往江寒的公司。 这边陆翊臣挂断了电话,奕枫噙着笑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里是几分玩味,“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陆翊臣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了,“齐洛,你知道么?” “天亚传媒那个当红掌门人?”奕枫想了想这个名字,还是挺熟悉的,自家女神倒是有一天没一天地挂在嘴边,阿枫你看这个齐洛帅吧,这个齐洛确实好帅哦,虽然跟你的帅气不一样啦,人家真的超有男人味诶巴拉巴拉…… “你居然知道?” 大概是察觉到了奕枫不大关注娱乐板块,所以对她能够报出那么一大串的前缀来陆翊臣还是感到挺意外的,“对,就是他。” “演艺圈儿的事情,陆三少您不是向来不碰吗。”奕枫毫不顾忌地将腿撂到了床上,两条大长腿交叠起来,说不出的潇洒,她眯着眼睛,撑着身体望向陆翊臣,“哦,该不会是之前在演艺圈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陆三少对演艺圈避如蛇蝎吧?” 陆翊臣愣了愣神,跟着给奕枫点了一排的赞,“你不去做侦探真的可惜了。” “陆三少谬赞。”奕枫好心情地眯着眼睛,“齐洛跟你有过节?” “过节不小。” 陆翊臣也想点烟,总觉得讲起过去的事情应该来根烟吐口气显得比较沧桑有代入感,可是想起先前奕枫将烟按灭的动作,他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上的洒水装置,叹了口气,算了,场景布置不足,演员情绪到位也可以让观众有代入感。 不过这次的剧情估计没写到,演员还没怎么开始表演,就让观众给猜出来了—— “哦,不会是齐洛抢了你的女人吧?” 陆翊臣在心里卧槽了好久之后才幽幽地回过神来看着奕枫,“疯子,你他妈到底是什么鬼。” 奕枫耸耸肩,“不好意思,智商情商都太高。” 陆翊臣望着她好半晌,像是吸了好长一口气,才开口道,“这件事情,也跟我后来变成现在这样有关。” “看来事情确实不小。” 奕阡眯了眯眼睛,端正了态度,“齐洛,他做了什么事情?” “王晴天,我,齐洛。” 陆翊臣勾着嘴角,慢慢说出了这几个人的名字。 王晴天,这三字让奕枫也晃了晃神,大名鼎鼎的影后,红透大半边天的一线女星。 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就算是现在也好,五年前也好,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该是轰动整个娱乐圈的,可是现如今看来,那次的轰动,是被人很好地处理掉了。 奕枫眯着眼睛,觉得陆翊臣这架势估计是得讲老大一段的故事了,她调整好了姿势就看向陆翊臣,“你说,继续。” 见到奕枫这样子,陆翊臣眸色暗了暗,“真感兴趣?” “不是你自己准备说了吗?”奕枫挑了挑眉,“你和齐洛,王晴天之间的恩怨情仇啊。” “去你的。”陆翊臣把手里的纸巾扔了过去,“没什么特别的江湖恩怨的,就是这样,他抢了我的女朋友,然后我就退出了呗。” “不至于吧?”奕枫笑了笑,“你就肯这么心甘情愿的退出?我跟林艺央这事儿让你知道了还不是一直都没肯放过我么?就你这操性,怎么可能这么轻轻松松地拱手让人?” 陆翊臣望了望她,张了张嘴巴,“奕枫就你这智商这么就只考了个a师大?” 奕枫没说话,挑眉意思他继续。 “王晴天是我一手捧红的。”陆翊臣躺在床上,一条腿打着石膏,用一脸沧桑的表情诉说起过去的事情,让奕枫看着特想笑,“恩,你捧红的,怎么了?” “她抢了我们公司的机密,跟齐洛跑了。” 奕枫愣了愣神,那个时候,陆三少的名字,似乎确实还没那么臭。 “齐洛的身份背景你知道么?”陆翊臣斜着眼看她,整个人躺在床上,似乎和奕枫聊天让他觉得挺轻松没有压力,难道是潜意识里面把这个女的当成了一个……兄弟?! 陆翊臣一边这么想一边想笑,“齐洛,是黑道上的。” “呦。” 奕枫开始有了点兴味,“身份背景听起来挺牛逼的样子啊。” “是的,齐老三听说过吗,龙门第二把刷子,他在齐家排名老三,但是在龙门却是排行第二的小老大,因为老二是让他自己解决掉的。”0 陆翊臣说起这事情的时候,表情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像是在诉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奕枫听着倒是挺有意思,就跟听似的,“继续,继续。” “齐洛,就是他第二个儿子。” “呦,第二个。” “第一个呢?” “不清楚,齐洛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忽然间就出现了,并且出道得很成功,后来有人试图去调查他的背景,才发现了这一层关系。” 陆翊臣看着奕枫脸上的笑容,这小子倒是挺对这些事情有意思。 “所以他能进军演艺圈并且这么成功,是因为他背后的老爸撑着?” “这点可能和你推理的有些不一样。”陆翊臣顿了顿,跟着开口道,“齐老三并不喜欢齐洛。” “嗯?” 奕枫眉心跳了跳,不受宠的小儿子? “那跟你挺像啊。” “……”陆翊臣狞笑,“你真是一个嘲讽我的机会都不放过。” “被你发现了。”奕枫咧嘴笑。 “黑道水也挺深,估计这个齐洛也是齐老三在外面的私生子,所以现在回来,齐家上上下下的人都不大喜欢他,然后,他就趁这个机会勾搭上了王晴天。” “哦,利用王晴天晚上爬,是不是?” “对,利用王晴天利用我,来拿到我当时正在处理的一笔生意的内部机密,然后,你知道的。” “齐洛成功增加了自己老爹对自己的好感,然后也成功将你踩了下去。” 奕枫继续笑眯眯,“陆三少真是热情大方又善良体贴,这好人卡发的都亲自送到人家手里了。” “真不客气奕大哥。”陆翊臣脑袋两边太阳穴突突突地跳,“这次的失误,陆家上下对我撤走了太多的东西,本来我也是从外回来不受欢迎的私生子,也指望着靠这笔生意能一跃而起,谁知道被王晴天和齐洛利用了。” “啧啧啧,年轻人还真是太嫩啊。”奕枫啧啧感叹,“为别人做嫁衣了啊。” “不过,按着陆三少这个性子,光是这个打击,不够击垮你吧?” “……足矣。” 陆翊臣停顿了很久,才慢吞吞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眼里的情绪让奕枫觉得有几分熟悉。 那是他惯有的,在想要隐藏什么的时候会有的表情。 可能当时发生了更多的事情,但是陆三少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情。 ——反正跟自己也没多大的关系,奕枫深深地看了眼陆翊臣,就道,“不想说就不说呗,本少爷又没逼着你。” “真上我这儿来装大爷。” 陆翊臣的眼睛里有几分邪气一闪而过,语调也下意识有了变化,“疯子,你知道么,再怎么样你也是个女人。” “恩,那又如何?” 奕枫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继续坐在陆翊臣的大圆床上,细长的身体让陆翊臣眯起眼睛,真是一具挺养眼的。 “你一个女人来我这个男人的床上,你真的觉得完全没问题么?” 猛地压低的声线透着浓浓的暗示性,再次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眸子里一件沾染上了某些隐隐勃发的渴望,奕枫背后有点发毛,然而理智却还是压制着她继续笑着面对陆翊臣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陆三少这是,在教我做人?” “不管你有多厉害,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差距,你应该知道的清清楚楚,我要是真的想对你做什么,你反抗得了吗?” 奕枫嘲讽地笑了笑,“可能之前是不能,不过现在这些话由你陆三少的嘴里说来,啧啧,真的不大有可信度。” 陆翊臣笑得呲牙咧嘴。 “下次装逼前先看看你的大长腿儿宝贝儿,就你现在这程度,要是有女人想上了你,你都反抗不了,你知道不?” “……”陆翊臣彻底放弃了跟奕枫谈这些安全问题的念头,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奕枫你丫压根儿不能把她当做女孩子来看! “算了就当我没说。” 奕枫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随后道,“我知道,陆三少你放心吧,从来都只有女孩子打我的主意,没有男孩子那么不要命动我的念头。” “……该说你牛逼呢还是说你可怜呢。” 陆翊臣望着她的视线里带着鄙夷,“你不会真的是百合吧?” “百合?”奕枫笑了笑,“或许呢,我就是属于帅t那款的,没准你女神最喜欢我这样的。” “你这嘴早晚让人撕了。” “来吧我等着。” 陆翊臣艰难地翻了个身,用鼻孔哼了个气,“一会下楼帮我去拿几份文件,我让柏佳给我带过来了。” “放前台了?” “废话,不放前台放哪?放厕所里?然后再跟你对个暗号让你进去?” 陆翊臣似乎也已经捕捉到了奕枫的放嘲讽模式,于是一抓着点也开始放嘴炮,“再过一两个小时去吧,柏佳这会估计去江寒那里了。” “顾一乔老公?” “呦?你知道啊?”陆翊臣倒是有点惊奇了,奕枫认识的圈内人不少啊? “我遇见过顾一乔。” 奕枫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的棋盘里拿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我看见过,挺美。” “h市出了名的冰美人,颜值那是肯定不用说的。” 陆翊臣懒洋洋地说道,“不过阿寒喜欢就好,他这人口味特奇怪,能看上顾一乔真是不容易。” “之前是个基佬?” “我说你腐眼看人基啊,自个儿是个同看谁都是同了。”陆翊臣转过脸来,“阿寒性格太奇怪,捉摸不透,我送给他不少美女了,能和顾一乔相提并论的也不是没有,他都没一个看上眼的,顾一乔本来是别人的女朋友了,他看上眼了就直接给人家抢过来了。” “厉害厉害。”奕枫忽略了他前面几句的吐槽,对于这个江寒做出的这一系列行为,她表示佩服,“估计是不喜欢手到擒来的,就喜欢跟人抢吧?” “您思维真心挺发散的。” “被你发现了。”奕枫站在那边,两条大长腿就在陆翊臣面前晃来晃去,陆翊臣看着她的腿好一会,抽了抽冷气,“真是浪费你这双腿。” “浪费?”奕枫笑了,“为什么?” 陆翊臣下意识去看她的脸,这么一看发觉奕枫的脸居然还带着几分女人的魅惑,脑袋里就剩下妖孽这个词语来形容她,真心,挺雌雄莫辩的,穿上西装以后那是相当的发光体,白白净净的脸细致的眉目,小姑娘都喜欢这样,如果是留长发……估计喜欢的男孩子也不会少。 不过就这样,倒还没达到陆翊臣的标准。 陆翊臣喜欢啥样的?林艺央那样的,王晴天那样的。 共同特点,眼睛大的能说话,脉脉含情泫泫欲泣,素颜清纯甜美,勾个眼线魅惑撩人,陆翊臣就喜欢这样的,眼神能把人电死的。 奕枫是双眼皮,但是陆翊臣并不觉得她的眼神能多性感,反而更多的,带着一份沉重,一份挣脱不开的束缚。 或许从某种方面来说,奕枫和他一样,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在心里面。 所以那双眼睛也能最直接地表达出身体主人的情绪,压抑,隐忍,还有在漫长的等待里逐渐加重的,绝望。 陆翊臣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才会在奕枫身上寻找共鸣。 意识到自己这些想法的时候,陆翊臣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 他为什么会对一个认识了没多久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敌对关系的人说这么多自己的过去? 终是笑着摇了摇头,陆三少啊陆三少,扮演了太久的二世祖,有点难以回归本性了吧? 奕枫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眼里或许是有一些对他的思索,可她没有说出口,陆翊臣也没问,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待了许久,陆翊臣觉得有些累,想翻个身,才开口道,“帅哥,把你的大长腿挪挪,我一会翻身压着你了。” 奕枫很善良地上前,抱着陆翊臣翻了个身。 陆翊臣觉得,她真的是把自己当残疾人对待。 翻了个身陆翊臣垂了垂眼睛,指着墙壁上的闹钟道,“过一个小时叫我。” “不下棋了?” “不下了。”陆翊臣闭上眼睛,“太累。” 奕枫没说话,默默地收拾了棋子放回茶几上,望了望闭着眼休息的陆翊臣,沉默许久道,“我出去一下?” 陆翊臣没问她去干嘛,奕枫便拿了房卡默默退了出去。 当初开了这间房的时候就把另一张房卡留在自己这里了,陆三少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奕枫往外找电梯,没有注意到身后有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奕枫按了往下的电梯,身后有人说话,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奕枫转过头去,对上一张俊美的脸。 齐洛双手插着口袋,眯缝着眼睛,望着同样动作潇洒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奕枫,挑眉笑了笑,“呦,美女?” 奕枫没说话,齐洛上前伸手撑在墙壁上,奕枫笑了,“演偶像剧呢?大明星?” “认识我?”齐洛也跟着笑,“认识我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明星都跟你一样自来熟吗?” 奕枫没理他,抬头看了眼电梯到几楼了,两条大长腿交叠着,声音带着几分干练,“周围没有摄像机,快别装了,收起来吧,这些动作只对一般小姑娘有效果。” “意思是我这样对你没有诱惑力?” 齐洛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勾起嘴角,奕枫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个的,陆翊臣也好,先前见过几面那个洋鬼子也好,现在这个脸皮有点厚的齐洛也好,都长得很养眼,放一块保准能引起一大片姑娘尖叫,只可惜—— 奕枫觉得这几个人脑袋都有点问题。 “回答我。”齐洛察觉到奕枫并不想和他说话,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我这样对你没有诱惑?” “你怎么样都对我没有诱惑。” 奕枫被他这样的架势弄得有点烦,干脆一拨开他撑在自己脸边墙上的手,道,“我不喜欢男的。” 视线余光瞟到了齐洛的身体猛地僵硬几分,奕枫好心情地笑了笑,电梯门开了,她迈步就走了进去。 门被关上的前一秒,一只脚伸了进来抵住了那条缝。 奕枫望着门在一起打开,眼前又是那张带着几分邪气的笑脸。 齐洛笑着走了进来,电梯门再一次关上,他继续笑眯眯,“真幸运,美女。” “……”哪来的傻逼。 奕枫看着身边这个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男人,忽然间开始猜测他老爹一直看他难看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智商有点问题? 齐洛看出了她带着点鄙夷的眼神,脸色有点发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奕枫耸了耸肩,“我到了,要走了,洛齐再见。” 电梯门打开,奕枫笑眯眯地走出去了,齐洛站在那里咬牙切齿,该死的,他叫齐洛不叫洛齐! 不过,眼下看来这倒是一个挺特立独行的女人,短发肆意,穿着潇洒,姿态自我,眼神洒脱,倒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更或者说,她更像是一个男人。 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男人。 这让他挺有兴趣,齐洛眯了眯眼睛,电梯下降到b1的地下停车场,他开车出去,却正好瞄到了一边从酒店门口走出来的奕枫。 他开车在她身后慢悠悠地欣赏她的走路姿势,两条大长腿让齐洛心情十分不错。 这腿够他玩好几年都玩不腻。 前面在走的奕枫却是猛地回身,正好和齐洛的视线撞上,她像是玩味地笑了笑,走过来在他的驾驶组外面停下,敲了敲他的车窗。 齐洛缓缓按下车窗,侧脸精致,“美女找我有事?” 听见喊她帅哥的多了去了,这个神经病倒是别具一格喜欢喊她美女。 奕枫也没避讳,直接道,“我看你在我身后跟了那么久,想来是想帮忙送我?” 齐洛顺杆爬,“被你发现了。” 奕枫笑了,“大明星好空。” 齐洛坦白,“今天本来要练舞,我逃出来了。” 奕枫没说话,沉默许久突然间转身,齐洛以为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小情绪的时候,奕枫反而转身走走到了副驾驶座上,拉开车门就坐了进来。 “司机师傅,麻烦开到a师大。” 关上车门,奕枫笑着报地址。 “……”齐洛有点惊奇,这个女人就这么大喇喇地坐上来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就能这么从容淡定? “司机不认识路?” 奕枫敲了敲手边的车窗,齐洛回神,不知道作何表情,“你真是我见过的……” “最牛逼的女人……” “司机真客气。” “你见过司机开保时捷吗!”齐洛踩下油门,却是鬼使神差地朝着a师大的方向开去。 “打表吗?不打表的话我就给你两百了。” 齐洛被奕枫着态度气到了,“算上油钱!再加五十!” “好的二百五。” 奕枫很淡定。 齐洛气结,自己真是脑袋被门挤了。 …… 带着一股浓浓的暴发户气息的保时捷卡宴在a师大门口停下,副驾驶座门被人打开,两条大长腿进入来来往往的学生的视野里。 这个时候,a师大,保时捷,大长腿,可真是夺人眼光的场景。 奕枫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从车子里钻了出来。 “是奕枫!” “啊啊啊枫哥!” “好帅啊奕枫!” 齐洛用手撑着脸靠在一边的车窗上,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不是也很帅吗,姑娘怎么就光看奕枫去了! 奕枫回头朝着齐洛笑了笑,齐洛一看副驾驶座上她留下的二百五十块钱,气的脸一黑,麻痹,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奕枫下来的时候,身边有女生围上来,“阿枫,刚才那个开车送你的是谁啊?” “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说你兄弟吗?” “感觉好像大明星哦,坐在车子里还要特意戴上墨镜。” “……一傻逼。”奕枫想了想还是用这个词语形容齐洛最合适。 林艺央在人群外面喊她,奕枫听见她的声音,撇开众人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周围有女孩子吸气,“我也要做女神!女神好幸福!” “天作之合呜呜呜呜呜看着都觉得好般配!” “百合花开满满都是爱啊!” 奕枫搂着林艺央的腰进教学楼,“没事吧老太婆那里?” “我可是特别不要脸的替你求情去了。”林艺央像是撒娇一般抓着她的手臂,“你现在快回去和老太婆说说,对了你晚上你留在宿舍吗?” “一会从老太婆那里回来后我赶着还要回去陆三少那里。” 奕枫笑着摇了摇头,“估计是没法晚上留在学校了。” “怎么还要过去?阿枫你没得罪他吧?” 奕枫的笑有些尴尬,“好像是得罪了……”估计得罪得还不轻……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放心啦。”奕枫揉了揉她的脑袋,似乎这些动作已成习惯,“一个瘸子能把我怎么样?” “陆翊臣要是听见你这样说他,估计会撕了你。” “……”他已经很想撕了我了。 从老太婆的办公室出来,奕枫带着疲惫地叹了口气,林艺央在一边递给她一瓶水,“她说什么了?” “让我下礼拜去补课,补回来。” 奕枫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累死了,这段时间事情怎么这么多。” 林艺央带着担忧地看着她,“那要不,陆三少那里我代替你去吧?” “那不行。” 那不得让他乐死。 奕枫可不想看见陆翊臣眉开眼笑一脸贱样地盯着林艺央帮他做这事做那事的样子。 林艺央皱眉,奕枫像是给她宽慰一般笑了笑,“放心,我没事的。” “你这样子,真的跟他一模一样。” 林艺央也跟着笑了起来,笑意里却带着说不出的痛意。 奕枫的笑容,霎时间僵在脸上。 你这样子,真的跟他一模一样。 一句话,在她心里掀起惊天骇浪,将她原本的心情拖向一个毫无尽头的黑洞里,她觉得整个人都在重重地往下掉,直至脱力。 奕枫有些艰涩地闭上眼睛,笑容僵硬,许久,她才低笑出声。 “是吗?” 她,真的是将自己活成了他。 察觉到奕枫的情绪波动,林艺央才像是猛地意识到什么一般,抽回思绪,开口解释,“阿枫,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我都知道。 笑容有些苦涩。 这些年,就算是林艺央也好,家里的其余人也好,甚至是自己,都把她当成了他。 那个早就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大家都像是约好一般,仿佛一同做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梦,一头扎进梦境中去,明知这是自欺欺人,却依旧不肯清新。 奕枫觉得,自己这几年真的就像是做梦,以他的姿态活着,以他的身份活着,活在他所给予的阴影里,无法逃离,无处逃离,最后也放弃了挣扎。 再一次垂眸去看林艺央的时候,奕枫早已将自己的心情都平息好,揉了揉林艺央的头顶,“别担心,我过会要走了,陪你在学校里走几圈吧。” 众人艳羡目光的注视下,奕枫和林艺央绕着学校操场走了几圈,身后好几个小学妹蹭蹭蹭跑上来问奕枫要联系方式,奕枫皆回以疏离的笑,“我是女的。” 那几个小学妹的反应如出一辙,先是倒抽一口冷气,跟着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是女的也不管了!” “我要弯了我要弯了!” “不管性别是什么只要颜值高就完全没问题!” 奕枫只得无奈地笑了笑,留了个自己并不常用的qq号,在一干小学妹惊艳的目光里,和林艺央缓缓走操场。 校门口,她和林艺央告别,“我先走了。” “对了阿枫。” 林艺央叫住她,“那个,冰点那个,最近给我打了电话……” “嗯?”奕枫站住了脚步,回过头去看她。 “冰点那里说,最近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希望你还可以再去一次……” 奕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很久才回答道,“我知道了,我会给他们打电话的。” “阿枫。” 看着她又一次转身要走,林艺央还是叫住了她。 然而奕枫这一次却没有停下,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林艺央在她身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 陆翊臣现在气得两个鼻孔都在冒烟。 他的人快到酒店了,可是刚刚给奕枫打了无数个电话,居然没人接! 没人接! 这代表什么?她说说出去一趟,实则是跑路了?! 这个混蛋小白脸,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陆翊臣深呼吸又深呼吸,最终还是点开手机来,跟自己说道,再打一次,如果这一次也没接的话,那就代表她奕枫是真的逃跑了,那等自己这腿结实了,看爸爸怎么弄死这小白脸! 拨出号码,在提示音响了一段时间之后,手机震动一下,陆翊臣一惊,通了! “喂?” 对面比他先发出声音,陆翊臣一听就愣了,怎么,是个男的? 齐洛在那里拿着奕枫的手机接听电话,他是实在没办法了,虽然知道随便动人家手机是不好的行为,但是这手机一直在自己的副驾驶座上闹腾,自己也给吵得烦死了,还是接通了跟对面的人解释一下。 “你谁啊你?” 陆三少开口就这么一通劈头盖脸地问道。 哎呦喂。 齐洛眯起了眼睛,“你说我是谁?” “奕枫在哪?” “奕枫?”齐洛挑眉笑了,“原来那个女人叫奕枫?” 陆翊臣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不会是偷了疯子的手机吧!” “本大爷要是想要手机一打一打买都没问题,用得着偷这个魅族mx5?” “傻逼吧,魅族mx5新出的,排队都买不到,估计你就是看上了。” “……你他妈骂谁傻逼呢?” “呦,还听得懂我骂你,奕枫人去哪了,她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刚那大美女跟我顺路,我送了她一程,她手机掉我这里了,怎么了?”齐洛被对面那个听起来也同样的男人给气笑了,“你是她谁啊?” “我……”陆翊臣被他这么一问倒是堵了堵,“我是她债主。” “哟债主。”齐洛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债主?你觉得一个穿着正版vans鞋子身上lee的衬衫的女的,会欠别人钱?” “……”陆翊臣被顶的没话了,只好说了句,“她把我腿打断了。” “哎呦。”对面齐洛被吓到了。 “那个美女这么厉害?” 陆翊臣继续昧着良心道,“是的,在酒吧喝醉有点不省人事,结果估计是跟人家擦着碰着了,然后腿断了。” “怎么才断了一条腿啊,应该把你三条腿都弄断了。”齐洛显然是相信了陆翊臣刚才那个被打断腿的说法,“擦着碰着?你趁着酒劲儿吃人美女豆腐吧?” “老子不喜欢男人……”陆翊臣想争辩,就算是喝醉了自己的性取向也还是笔直笔直的好吗!就奕枫那样,求着自己吃她豆腐都不要好吗! 当然如果只是露出一双腿的话可能会有点动摇。 “你眼瞎吧。” 齐洛眯着眼睛,好心情地勾唇笑,“本少爷就挺喜欢她那样的款的。” “哦,那本先生,请问你知道奕枫现在人去哪了吗?” 齐洛狞笑,“小子,哥哥不姓本。” “她在哪?” 陆翊臣显然受不了这个自称本少爷本少爷的二世祖了,居然还有人敢在他面前自称本少爷称得这么顺畅,妈个鸡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吗,敢上爸爸这儿来装逼! 齐洛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善,冷哼一声,“我刚把她送到a师大门口了。” “司机先生,距离您把她送到学校到现在,大概是多久?” “俩小时不到。” 齐洛抓着手机,手背上有青筋跳起,“这位瘸子,您见过开卡宴的司机吗?” 陆翊臣呲牙咧嘴,呦,跟这装逼货撞车了。 回头赶紧去换一辆,换换换,换啥好呢,三叉戟那个总裁系列? “我觉得您估计是没法找到她了。”齐洛好心情地点了支烟叼在嘴里,“那美女跑路了吧?” “……”陆翊臣笑,“你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啊?” 齐洛脸一黑,“你信不信我挂电话……” 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那边响起了一阵骚动。 他似乎是听见一声细微的咔擦声,跟着有人说话的声音模糊地传出来,“三少。” 虽然很模糊,但是那声音的辨析度很高。 是那美女。 齐洛眯缝着眼,有意思。 陆翊臣抓着手机就这么大喇喇地躺在床上,看见奕枫拿着房卡走进来,鼻孔都快喘上天去了,“哎呦我的大帅哥,我以为你跑路了呢!” 奕枫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迈开长腿走过来,将一份文件丢在他的被子上,“顺路帮你把寄放在楼下的一叠文件拿来了。” “我是不是得特激动地跟您说声谢谢呐?” “有这自觉挺不错,快说吧我听着。” “……”陆翊臣没了声儿,对面齐洛继续,“那美女回来了?” “是啊。”陆翊臣抬了抬下巴,“疯子,我跟你打电话呢。”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自己明明站在他面前,他居然说在和自己打电话。 “我说你的手机——!” 陆翊臣咆哮,她那是什么眼神!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吗! 奕枫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下意识一摸口袋,操儿,手机还真的不在。 靠哥哥的装逼利器高颜值的mx5就这么没了不要吧,陆三少你他妈给我报销! 陆翊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现在就在和那位偷了你的手机的人说话呢,你要不要来听听这位小偷的声音,没准还能觉得熟悉回忆起什么。” 齐洛在对面笑得咬牙切齿。 奕枫踩上床从陆翊臣的手里拿过手机,就在他一边躺下,陆翊臣觉得自己身体里就像突然间过了一阵麻意,看着奕枫在自己身侧靠着床头坐下,侧着脸接听电话,声音清冷,“喂?” 对面齐洛回过神,笑着打招呼,“呦,美女。” “哦,洛齐啊。” “……”齐洛的表情有点狰狞,“是齐洛。” “不好意思齐洛,我这人一般记不住大众脸。” 齐洛磨牙,记名字跟脸有毛关系?拐着弯骂自己吧? 只是陆翊臣一听见齐洛这俩字,整个人就跟磕了药一样,要是可以他绝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只可惜一条腿上着石膏,他只能在脸上充分表达自己的震惊,一把抓住了奕枫的手臂,“那男的是谁?” “齐洛啊。” 奕枫看着陆翊臣那震惊的样子,也慢悠悠地回过神来了,“我擦,陆三少……是齐洛……” “这名字,是不是就那个跟你抢王晴天那个?” “卧槽——!!” 电话两端,两个男人同时发出一声咆哮。 齐洛嘴里的烟掉了下去,靠靠靠,陆三少,抢王晴天?麻痹的,不是吧,不会这么衰吧,刚才那个男人,难道是,难道是陆家三少陆翊臣?! 陆翊臣也咆哮,靠之老子如此辛酸的过往被你这么一句说出来痛的膝盖都要穿了! 奕枫看着电话两端两个一脸震惊的男人,真想仰天感叹一声,命运啊。 该遇见的终究还是会遇见的。 陆翊臣还没做好用什么心情去面对齐洛,对面齐洛也很慌张,啪嗒一下挂断了电话。 奕枫跪在陆翊臣的床边,望着陆翊臣的表情。 他听到手机传来嘟嘟嘟电话结束的声音,眉毛微微皱起,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撇过脸去,“干嘛?” “我就看看你什么反应。” 奕枫站起身来,撑着腰,纤瘦的腰身细长的身体让陆翊臣第n次啧啧感叹,“我说,疯子你养长发吧,真的。” 养长发再加上这脸这腿,肯定美,追的人估计不要太多。只是现在这幅样子短头发,估计第一反应都会认成男的。 “我不想养长发。”奕枫望着他的时候,眼里没由来的沉淀下几分深邃的意味,她看着陆翊臣,试图转移话题,“你和齐洛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陆翊臣将手机摔回床上,“他挂电话了,就好了呗。” “唔?不约个时间地点谈谈?” “有毛好谈。” 陆翊臣朝着她伸了伸手,“那边的文件给我拿过来,爸爸忙着进行爸爸的春秋霸业呢。” “成成成霸业霸业。”奕枫将那一沓文件递到陆翊臣的手里,“你平时都是这样子工作的吗?” 陆翊臣一边翻阅一边头也不抬的反问,“你指什么?” “我说你做生意,都是这样,在不被别人知道的情况下,暗中进行的吗?” “确实可以算得上暗中进行。”陆翊臣把头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厨房那里有咖啡,帮我泡一杯?” 奕枫不得不承认,陆翊臣抬起头看她那一刻,有被他的眼神电到。 工作起来还真的是有那么点……霸道总裁的样子。 这人格分裂也分列得太完全了吧,平时二了吧唧以上战场就一本正经的,不像是一个人啊。 奕枫一边嘀咕一边走向厨房,海景房还自带一个小厨房,她从那里翻出几条咖啡,仰头往后问道,“陆三少,速溶咖啡,鸟巢的,喝吗?” “……我看起来像是很挑的人吗?”陆翊臣翻着文件的手指顿了顿,“本来想说没咖啡的话给我来杯学生奶粉吧……” “我以为你们暴发户都不屑喝鸟巢。” “暴发户不屑喝咖啡,喝八二年的拉菲。”陆翊臣挑眉笑,“而且还用香槟酒杯装。” 奕枫噗地一声笑出来。 等她把咖啡端过去的时候,陆翊臣正好伸出手点了点一边的床头柜,示意她放在这上面,奕枫刚放下,一边陆翊臣喊她,“小疯子。” “whatareyou弄啥嘞?” “我觉得你需要去一趟我家,帮我拿几份文件顺路把我的笔记本带过来。” 陆翊臣笑眯眯,“车子钥匙放在房间进来门口的柜台上了。” “你家在哪?” 奕枫也没开口拒绝,理了理头发,“不怕我去你家偷东西?” 陆翊臣摆出标准的暴发户微笑,“钱,哥不缺。” 奕枫狞笑,“吃空你。” “这个挑战有难度。”继续微笑。 “不要脸。”奕枫真觉得这厚脸皮程度,简直没谁了。 “那也比你有钱。”陆翊臣指尖抚着文件纸,笑着对奕枫道,“金色海湾a幢11楼1104,密码0817,去吧孩子,我东西放在书房电脑上了,你一次性来全拿拿来就好。” 奕枫也只好笑眯眯地收拾了心情,走向门口拿起钥匙,关门前顺路回头嚷了一句,“哦,就算你再有钱,可是女神还是我的。” “嘭。”门被人关上,陆翊臣在房间里笑容僵硬。 “……”奕枫我日你大爷。 …… 金色海湾,这个名字奕枫不陌生,a市出了名的高级公寓小区,住在那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明星偶像,知名艺人,商业巨子,还有某些家族势力强大身份神秘的人,通通居住在那里,奕枫觉得自己这次进去可能会偶遇什么人,果然,当她开着陆翊臣那辆倍儿有暴发户范四个八的保时捷卡宴的时候,门口保安一弯腰,恭恭敬敬地迎她进去了,奕枫往前一瞄,噫,怎么前面那辆也是个暴发户。 型号不同,不过都是卡宴。 奕枫继续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操儿,这辆车怎么有点小熟悉啊? 再一次将车型在脑海里略过的时候,奕枫总算记起来了,哎呦我的妈,这不是齐洛那傻叉的车吗! “真是哪都能碰上……” 奕枫决定装作没看见,然后到了前面拐角分两路开开走算了,谁知道前面那齐洛一直在前头开着,奕枫琢磨,这人,不会也是……a栋的吧? 然后在a幢前面,两辆暴发户停下了。 奕枫,“……”我就操了。 跳下车,最终还是撞了面,齐洛摘下了脸上的墨镜,一脸诧异,“美女,你这么暗恋我?” 奕枫翻白眼,“我没眼瞎。” 齐洛继续,“那你干嘛一路跟踪我?你怎么进来的金色海湾?” 奕枫敲了敲车窗,“开暴发户进来的。” “……”齐洛张了张嘴,“你哪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奕枫率先走近a幢,按了电梯,齐洛在身后跟上来,笑嘻嘻的样子十分无赖,“你说这电梯前的场景,是不是有几分熟悉啊?” 奕枫无语,这人是怎么当上明星的,就这智商当明星,医院真的允许吗? 齐洛对奕枫很有兴趣,“我说美女,平时追你的人多不多啊?” 奕枫放嘲讽,“追我的小姑娘估计比追你的还要多。” 齐洛默默闭嘴。 电梯开了,两个人前后走进去,奕枫按了十一,齐洛的手指按在了她的手上。 “……!!!” 奕枫真想咆哮,操儿不会真的是一路吧!!别说对门啊啊啊啊啊! 齐洛笑眯眯,“缘分。” 奕枫沉默。 到了楼层,电梯门朝两边打开,奕枫默默往前走,齐洛默默在后面跟,一边跟一边说话,“看不出来啊,你住得起这里?” “……” “虽然看你是穿着潮牌啊什么的,但是也没觉得你有这么有钱嘛,这边的人几乎圈子凑得很近,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你啊?” “……” 奕枫默默地来到了1104门口,想按密码,一边的齐洛在她右手边也停下了。 奕枫,“……”孽缘,孽缘! “哎呦。”齐洛两眼发光,“美女,真巧!” 奕枫默默竖起一只手遮住了他看过来的视线,0817,密码按好,啪嗒一声,她推开门。 齐洛看着她潇洒地甩上门,心里呵呵两声,美女,我们来日方长。 奕枫走近陆翊臣公寓的时候,发现他这套房子是上下两层的,里面确实装修得特别高大上,她一进门就感觉一股浓浓的装逼风扑面而来,在玄关换下鞋子,奕枫去陆翊臣的书房找文件,刚刚装好东西打算出门,门口传来了电话声。 奕枫过去按了接听,“谁?” 画面里那人低着头,一直没抬起头来,奕枫看不清楚脸,只好又问了一次,“谁?” “陆三少……是我……” 画面里那人抬起头来,奕枫愣住了,哎呦喂,天线宝宝女团那个队长,丁叮…… 奕枫拉开门,有人站在外面,看见奕枫穿着短裤套着马甲站在房间内的时候,丁叮着着实实愣了一下。 诶,这位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丁叮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当初在陆氏新品发布会上的那个小帅哥! 立马换了一副表情,“那个,你好,我是丁叮……” “我知道。”奕枫声音干练,“你来找陆三少有什么事情?”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刚刚搬来这边,听说陆三少也在,就过来打声招呼。” 丁叮作娇羞状,不断眨着眼睛放电。 奕枫胸口有点颤,“你住哪?” “e幢0202!”丁叮以为奕枫问自己房间号是什么用意,立刻开心地报了一串号码。 “……”e幢楼的跑来a幢,你还真是没啥特别的事。 奕枫挑眉,这是摆明了送上门来讨好献殷勤,顺路看看有没有机会抱个大腿往上爬? 演艺圈的人是不是都这样没智商啊,一个个的,齐洛也好,丁叮也好,怎么就感觉跟智障似的…… 哦,那个影帝贺少祎到还挺有范。 奕枫想了想台词,“你搞错了,陆三少不住这儿。” 陆翊臣你可谢谢我吧,爸爸帮你撒谎骗小姑娘呢。 “咦?可是我接到消息……” 哎呦姑娘你这也太猪队友了直接把你队友出卖了,奕枫默了默还是忍住了吐槽,“这儿是陆翊臣买给我的房子。” “!!!” 丁叮那一整张脸猛地扭曲了,表情震惊,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指着奕枫不断地退后,“你你你你……” “你和陆三少是什么关系!” “唔,很秘密的关系。”我坏了他的事情,这个说法够力度吧? 丁叮脸色惨白,“你你你——!” 奕枫看着丁叮近乎扭曲的表情,莫名的觉得很赏心悦目,她嘴角含着笑倚在门口看着这位女艺人,邪邪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妖孽,丁叮看着她这副表情,脸上又是一阵通红,“你和陆三少……真的是,那种关系?!” 社会上的传闻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不是都说陆三少留恋花丛乐不思蜀,身边美女如云左拥右抱吗,怎么今儿个自己上门,让自己找着一个男男男男人……? 奕枫眯着眼睛欣赏丁叮的样子,故意挑了个隐晦暧昧的回答,“关系?我和他的关系……大概,说不出口。” 是啊说不出口,我是他情敌,他女神的护花使者。 只是这话听在丁叮的耳朵里,那就跟是平地一声雷啊!她脸色倏地一下惨白了,“你你你……陆三少他,他是个gay?” 奕枫添油加醋,“嘘,我的存在不能说出去的……” 丁叮倒抽冷气,跟着惊慌失措,“那那那陆三少在外的传闻,到底是不是……” “那我也不知道了。”奕枫一副忧郁纠结的样子,“他在外也的确很花心,很多人和我说起过,可我觉得,我对他要有信任不是吗……” 一番话,将自己说的无比委曲求全,丁叮看着奕枫那眼神那是在瞬间换了n种状态,最后踩着高跟鞋退后几步,没说什么,捂着嘴巴就转身跑开,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奕枫扑哧一声笑出来。 自己可是最喜欢看好戏的了。 回到房里拿了文件和电脑,奕枫笑眯眯地迈着步子离开了陆翊臣的别墅。 一路上没有在遇到齐洛这种奇葩,让她的心情相当不错,想着总算在陆翊臣那里扳回一局,谁让他之前跟自己这放嘴炮来着,这就是下场! 奕枫哥哥生气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开着陆翊臣的暴发户回到酒店,奕枫刷了门卡进房,陆翊臣正在玩手机,一看见她走进来就朝她挥了挥手,“小疯子,快都给朕呈上来。” 奕枫忍受着无语把东西递给他,陆翊臣接到手翻开了笔记本,“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前台我们房间独立的wifi密码是多少呗。” 奕枫的脚步一顿,脑袋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陆三少你是哑巴?” “本总裁工作忙。”陆翊臣笑眯眯,“你不是说要对我负责吗?” 奕枫强忍着想把他揍一顿的念头,“那您最好忙着了,别去管周围发生啥事。” 陆翊臣感觉背后寒毛倒立,“你又给朕做了啥好事?” “没做什么啊我这种善良而又帅气的人。”奕枫走至柜边拿起电话,拨通前台号码,声音清冷,陆翊臣在一边看着她的侧脸,视线有些恍然。 这么看过去,奕枫还真心……挺美的。 她的声音一直是陆翊臣喜欢的调调,清冷,干练,听着特舒服特爽快,她的脸也挺符合陆翊臣的审美标准,双眼皮高鼻梁薄嘴唇,脸小肤白腰细腿长,找茬也找不出啥不好的地方来,只可惜…… 这人的性格真是能把人气死。 好端端一个闺女,要是养长发了,指不定会有多少人追在她后面求交往,怎么就剪了一头的短发呢。 陆翊臣一直都觉得,奕枫要是养长发了,可能林艺央那个a大女神的称号得让给奕枫。 但是奕枫这人他捉摸不透。 她明明是个女孩子,可她做事情也好,说话也好,透出来的气场就带着一股子男人特有的帅气潇洒。 陆翊臣眯了眯眼睛,莫名的觉得,这样的气质在一个女生身上,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的确是……挺吸引人的? 奕枫挂了电话,转过脸来,“酒店全称缩写加房间号。” 陆翊臣默默连接了wifi,开始办公。 奕枫走到另一张床旁边坐下了,端起陆翊臣先前喝过的咖啡,抿了一口,嗯,这样还真觉得自己有了那么几分逼格。 陆翊臣头也没抬,却是说道,“那是我喝过的咖啡。” “本帅哥不嫌弃你的脏。” “我嫌弃。”陆翊臣抬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奕枫咬牙忍,等一会丁叮那事情曝出来,我看你还能不能跟哥哥这儿笑得这么吊儿郎当。 陆翊臣继续办公,奕枫在一边坐着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打发时间,她现在正在时不时刷新微博看看有没有最新消息,很明显,丁叮还没那么快就走漏风声。 看来还是有几分脑子的,在掂量掂量事情的分量? 奕枫笑着继续刷微博,终于,半个小时以后,一个热门微博上榜了! #花心三少秘密曝光:金色海湾暗地买房竟是金屋藏“娇”?# 那个金屋藏娇的娇还打了个引号,奕枫想想也知道是在暗示什么,真想笑出声来,点开那个热门话题,一个挂着大v的营销号开始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事情经过。 据可靠消息报道,陆氏集团陆三少这一次朝着别的方向伸出了手,在金色海湾一掷千金买下豪房竟是为了一名男子,据和该名男子见过面的人透露,此男子长相上乘,不失为时下抢手的小鲜肉帅校草一枚,此人出现在了陆三少名下的一栋公寓里,据观察动作非常随和,像是熟门熟路,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起陆三少和这名男子之间的关系来,我们的人问起是何关系,这名男子故作暧昧说,是很秘密的关系,并且和我们透露说这栋房子是三少买给他的,陆三少究竟是意欲何为?向来花边绯闻不断的陆三少这一次莫非是换了口味向着小鲜肉伸出了手?下面有记者捕捉到此名男子的侧影,陆三少这次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然后微博正文结束后是几张拍的十分暧昧不清的画面,奕枫倒是没想到,这个地方蹲着点偷拍的人这么多,把自己的侧影也都拍了进去。 距离离得挺远,只有自己模糊的侧脸,还有几张背影,但是奕枫对自己五官可是相当满意,这张侧脸图可以说把她拍的……挺有小白脸的范儿。 满意地勾了勾唇,奕枫心想着陆三少这事儿你就打算怎么收场吧,一边去看微博下面的评论,短短时间之内,大量的评论到达微博底下,甚至还出了热门评论,奕枫点开来一看,没把自己笑死。 我的男友是基佬:呵呵哒真是闲得慌,你以为搞基不看脸? 加我微信—赚零钱:学生,全职妈妈,在家闲人,加我微信,给自己赚点零钱哦,点我主页~ 玻璃心:原本以为他和那些女人传绯闻就算了,现在还和男的纠缠不清了,看来我是没机会了[再见][再见] 茶一:哈哈哈老子总算有机会嫁入豪门了,我是男的,三少操我! 轻颜轻语:早就看出来陆三少不是什么好货了,有钱人就是厉害,你们城里人真会玩,陆三少你没了你爸什么都不是,垃圾。 豆蔻丸子:玩女人就算了,祸害男人了,陆三少你什么时候去日狗啊? 奕枫一看见这条评论就直接笑出来了,看来陆三少在他们大众的印象里总体分数偏低嘛!谁让他平时吊了吧唧还作风不良呢! 陆三少是我老公:操儿,那个侧脸好帅,是谁,求联系方式。 奕枫挑眉,嘿大妹子,你还挺有眼光。 原本想着自己要不也去发几条刷刷存在感,想想还是算了,她更喜欢看戏,一会陆翊臣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会做什么表情。 这件事情让奕枫深刻领略到了一件事情,果然陆翊臣的消息情报网的速度那是相当的快,在她看完评论没多久后,陆翊臣的工作用手机就响了,柏佳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还带着点颤音,“三少……三少你……” “怎么了?”陆翊臣眯起眼睛,“出什么事情了?” “我我我我……”柏佳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条微博,“三少你的性取向被曝光了!” “卧槽!”在工作当中的陆三少就差没跳起来,“什么叫我的性取向?我的性取向你不是很清楚?” 柏佳冒了一身的冷汗,“三三少,你你你不会对我……” “老子没眼瞎!” 陆翊臣咆哮,“到底怎么回事?” 柏佳不敢吱声了,“三少你要不……自己上热门微博看看?” 陆翊臣没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拿出手机翻开微博一看,脑门两边的太阳穴就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正当他想发作的时候,贺少祎电话打过来了,一接通他就一顿乐,“哎呦我的妈,陆三少啊,您改口味了啊?喜欢小男生了?” “你他妈所有智商就拿来天天吃屎了是吧?” 陆翊臣黑着一张脸,“这狗屁微博……” “陆三少是不是要一怒为蓝颜,把那家透露消息的公司弄倒闭啊?”贺少祎的声音很欠扁,“哎呦,天气凉了,让新浪微博破产吧……” 奕枫在一边听着不断地笑,陆翊臣的脸色已经很明显地处于爆发边缘了,听见奕枫没忍住的笑声,直接俩眼刀杀过来,那气势,恨不得把奕枫杀了喝血吃肉。 奕枫背后一僵,跟着抬起脸去看陆翊臣的表情,那个杀气腾腾,她赔笑,“陆三少,冷静,冷静,您的形象……” “这名男子故作暧昧的说,是很秘密的关系,并且和我们透露说这栋房子是陆三少买给他的,陆三少究竟意欲何为?”陆翊臣咬着牙念了一段微博上面的文字,奕枫跟着笑,“啊哈哈哈哈你看看这媒体写的,含沙射影的,我们陆三少顶天立地笔直笔直的男子汉……” 陆翊臣也跟着笑眯眯,点开了下面的评论,一大堆骂他的也有一大堆喊他老公的,陆翊臣脸色铁青,几乎要把手机抓碎,手背青筋暴起,扭脸对着奕枫,声音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疯子,你们城里人挺会玩?” “哎呦陆三少……”奕枫赶紧琢磨办法,“我这也不是被逼得没办法……” 陆翊臣挑了挑眉,没说话,奕枫继续,“是我在你房间里拿文件的时候,丁叮找上门来了,那我也不能太直接透露什么啊,我就说我来你房子里拿点东西,谁知道这女的直接指着我说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巴拉巴拉,这就把我惹火了,我就是想气气她我说你猜什么关系?可秘密了,然后丁叮就扭脸跑了。” “……” 奕枫笑,嘿看自己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是吊到家了。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陆翊臣正在文件上签字,把自己名字写的那个凶狠,奕枫看着心惊肉跳,哎呦,陆三少这这这……这是真生气了? 倒是没有看见过陆翊臣真生气起来会是什么样子,除却那天晚上打群架的时候他还带了点装逼的味道在里面,现在这样怒意外露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莫名的,奕枫一边紧张一边还滋生了些玩味来。 陆翊臣眯着眼睛,磨了磨牙齿,“你看起来,挺开心?” 奕枫立马摆出一副愁眉苦脸,“哪有哪有,我特伤心。” “……”这谁家的熊孩子。 在另一端被忽略了很久的贺少祎总算发作了,“你们这是打算把我忽略了?” 陆翊臣咆哮,“麻痹!没听见老子办正事吗!” “你他妈天天都办正事!都办到男人头上去了啊!” 贺少祎也吼。 “就你这智商怎么做的影帝啊,你他妈幼儿园老师得哭了吧!”陆翊臣抓着手机吼,“这事情他妈的奕枫给老子搞出来的!别人没脑子你也跟着没脑子啊!蝴蝶效应在傻逼之间也适用吗我靠!” 贺少祎被陆翊臣一通骂的无言,黑着脸挂断了电话,陆翊臣也松了口气,跟着视线就挪了过来,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字一句道,“疯子,我,们,来,谈,谈?” 奕枫坐在对面的床上,两条大长腿交叠,“谈什么?” 她故作轻松,“我也不是故意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丁叮她先入为主的观念引导的……” “要不是你的暗示,丁叮会有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 陆翊臣狞笑,“您还真是推得一手好责任” 奕枫耸耸肩,“这事情都发生了再起算谁对谁错也没意思了,我们应该来看看下一步怎么解决对不对?” 她一脸的真诚。 这表情把陆翊臣给气笑了,你说怎么会有这样臭不要脸的人?还真给他碰上了。 “你这话说得很轻松啊?拜托你可是始作俑者!本少爷的形象全都被你毁了!” “反正你之前在a市大众心里也没啥好形象……” 奕枫小声嘀咕。 “哦,于是你再帮我推了一把是吧?”陆翊臣坐在床上,他觉得,要不是因为自己这条腿有问题,他肯定跳下床把正在自己眼前笑眯眯的男——女人狠狠打一顿!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顺杆爬,奕枫就喜欢这样的。 陆翊臣真是有气没处撒,正巧这个时候工作用的手机打来电话了,他接起来就一顿骂,“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三少,关于那篇微博和那些流言的事情……怎么办?”柏佳在电话另一端颤颤巍巍地出声问道,陆翊臣深呼吸,“你还来问我怎么办?” 他已经可以想到自己家里人如果知道这则绯闻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大概自己接下来一个礼拜的电话都要被人打爆了! 柏佳提心吊胆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封杀?” “封毛线啊!”陆翊臣直接骂,“你个做事情不用脑子的,演呢?封杀了不就等于间接性承认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吗!” “……”哦对哦,自己老板还是有点智商的…… “那……怎么办?” 柏佳咽了咽口水,“老板啊,要不,要不回头你也去发个微博,澄清一下事情?” “或者你找到当事人,一块澄清?” 陆翊臣眉头皱紧,“你说说现在那些娱乐圈的人曝光出来,啥啥啥出轨啊,啥啥啥外遇啊,谁谁谁跟谁谁谁拍个戏好上了啊,谁谁谁和谁谁谁被记者拍到暗夜私会啊,还有那个娱乐圈的纪委钻石王老五一个劲的曝光,你说这些事情,我发条微博澄清,底下会有多少人相信?” “……”柏佳哑口无言。 “再说了,本少爷本来形象就是没智商的富二代,这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你知道吗,现在来这一出忽然间要名声了忽然间澄清了,那帮老家伙不怀疑?” “……”陆少你好好说话就说话吧,干嘛把你自己也骂进去啊…… “那怎么办啊,要不找到那个当事人,让他发一条微博?” “叮咚!” 陆三少脑袋里的电灯泡亮了,他把眼睛一下望向坐在对面床上的奕枫,奕枫被他眼神看的全身发毛,“你你你做什么……” “柏佳,这次回去给你奖金啊……” “啊?哈哈哈老板教导有方……”还没理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个拍马屁总没错。 只是马屁还没拍完电话就被陆翊臣挂断了,柏佳一脸狗腿的表情还在脸上,手机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通话切断提示音。 “……”算了,只要能拿到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 新浪微博热门微博—— #国民花少发微博表态# #神秘男子身份究竟是谁?# 原微博—— 地球上最帅的男人陆三爷!【v】: 刚才本帅已经被告知上了热门微博,一看竟是发现我们家那口子被人偷拍放了上来,为了保护我家那口子,本少爷毅然决然地决定了向大家曝光这一段关系——宝贝,来我家住吧~枫枫枫哥 下面是一张照片,奕枫和他的脸贴在一起对着镜头笑的样子。 没多久下面评论就炸开了锅! 我老公是个基佬:啊啊啊啊啊啊啊照片上这人是谁啊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茶一:我的妈两人颜值都要爆表了我的屏幕为什么这么脏为什么这么脏! 轻颜轻语:天啦撸老公这是公开出柜了吗,不要啊,老公这个男人是谁,活比我好吗! 豆蔻丸子:听说这人是个女生?a师大的奕枫? 栗子饼: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我没看错吧!我枫哥居然出现在了照片里! 糖果果最近很繁忙:啊我的天,为什么我们家男神会和国民花少搞在一起! 还有一大片喊着在一起在一起的,两个老公一起操我吧,还有的死皮赖脸在微博下面求奕枫的联系方式的,短短时间内,陆翊臣艾特的那个奕枫的微博账号已经涨了几千的粉丝,超多人点进去后在她各种微博下面评论—— 茶一:微博观光团到此一游! 栗子饼:从陆三少那里赶过来的我一定不是一个人! 糖果果最近很繁忙:男神我只是稍微出去学习了一段时间,为什么回来你和陆三少在一起了,男神你抛弃女神了吗! 轻颜轻语:我就看看林艺央怎么办。 而此时此刻,奕枫正咬牙切齿地看着陆翊臣,陆翊臣心情倍儿好地靠着床头翻着手机微博,笑眯眯的样子让奕枫特别想往他脸上甩几个巴掌! 刚刚居然用林艺央来要挟自己,强迫自己和他自拍! 自拍完了还po上了网! po上了网就算了还艾特了自己! 现在好了! 一切都搞砸了! 自己回去学校这肯定得掀起一段腥风血雨了! 奕枫捂脸,麻痹,这叫什么?不作死就不会死,陆翊臣打击报复起来完全不输给自己! 她现在都不敢上微博去看了,谁知道陆翊臣还特开心地给她一条条读了出来—— “豆蔻丸子:反正陆三少只是玩玩,奕枫的名声在外,据说也有自己喜欢的女神,不过是一起捆绑的炒作罢了二三三三三,看你们这么激动也真是六六六六……” “这人真是最爱装逼刷存在感了。”陆翊臣皱起眉头,“这个id我记得很清楚,当初还在我评论下面骂我来着,现在又是换了一副画风高贵冷艳的样子,真是笑也笑死。” 陆翊臣说完拿起另一只手机,愤愤道,“等着,哥哥开小号去骂死他。” “……”奕枫在那里全身僵硬,我能把你打一顿吗陆三少? 陆翊臣心情很愉悦地看着奕枫的表情,他勾着唇角,完全不像刚才正在工作时严肃正经的样子,奕枫一直觉得这人这个技能太牛逼,转换风格快得跟一键切换似的,还不留任何后遗症,她想了想还是开口,“三少你是不是双子座啊?” “你干嘛?”陆翊臣挑起了眉毛,“喜欢星座配对啊?” 奕枫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噫,本少爷这么帅的人,才不看什么星座配对呢,因为本少爷自己跟自己谈恋爱就好了。” “……”奕枫默默射出一箭,“然并卵,你女神喜欢我。” “……”麻痹,过来我不打你。 “我觉得你这人特奇怪。”奕枫想了想措辞,沉吟片刻,“有点神经质。” “噫,你这拐着弯儿骂我神经病吧?”陆翊臣换了个姿势躺着,手机放回枕头边,眯缝着眼睛看着奕枫。 “唔,怎么说,就是……”奕枫偏着脑袋支支吾吾好一会,“陆三少,我真觉得你有病。” “……”陆翊臣脸色一黑,“这种骂人的话你为什么可以用这么真诚的语气?” “你人格分裂吧?” 奕枫的视线投向他,“我觉得你是双子座,因为我觉得你性格很怪,一会是这样,一会是那样。” “你大学学的心理啊?”陆翊臣的目光里带着点闪躲,更深的,是奕枫看不懂的情绪,她觉得,她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奕枫根本无从而知。 其实想的透彻了,自己和他的关系,也没有熟络到什么一下子就亲密无我的地步,只是奕枫恰好的搅了这趟浑水,而陆翊臣是当事人而已。 事情结束之后,她和陆翊臣还会有来往吗? 奕枫意识到自己做这个想法的时候,忽然间一愣,倏尔笑了起来。 这几日,竟是对这个所谓的陆翊臣,产生了一点兴趣吗? 她坐在床沿边,看着躺在床上那个没缺胳膊但是断了腿的男人,笑容怪异。 “噫,你干嘛拿这种笑容看着我。” “……”奕枫转过脸去,跟着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地看向陆翊臣,“对了,你发微博那事,我回学校怎么办?” “回学校?”陆翊臣眯着眼想了想,“哦对哦,你还是在校大学生。” “啧啧,在校大学生,本少爷居然泡了个学生妹,啊呸,学生弟……” “噫。”奕枫学着他的语气回击,“本少爷还看不上你呢。” “啧啧,嘴上就这么说吧,指不定心里乐开花。”陆翊臣将手放在脑袋下面,奕枫这个角度看过去,望到的是他的鼻梁,嗯,很挺。 这个男人是相当的相貌堂堂。 奕枫笑了笑,“随你吧,我刚把手机关机了,估计开机着肯定是要被打爆了,等过阵子吧,我让林艺央帮我请假,先在你这里休息一段日子?” “你要跟我一块睡啊?”陆翊臣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跟着变了表情,挪了挪腿,“噫,来吧大妹子,我给你挪位置。” “……”奕枫脑袋两边的太阳穴跳了跳,“我住隔壁。” “住啥隔壁啊浪费钱。”陆翊臣得寸进尺,“来嘛来嘛,你放心,你睡我旁边我绝对不动手动脚。” 言下之意,你长得绝对安全。 奕枫挂起陆三少的标志性笑容,“开个房间住隔壁那点破钱,我还是有的。” “……”噫,这人敢跟爸爸我炫富。 …… 奕枫原本以为风波就会这么过去了,谁知道,这个热门话题,在她第三天醒来的时候,还是挂在第一。 日了我就,陆三少平时出点事情也没那么大动静,怎么轮到这次就这么轰动呢? 陆翊臣乐滋滋地用酒店里的内线电话叫醒隔壁的奕枫的时候,声音清冽,“嘿嘿嘿疯子,你说咱俩这算不算又抢了那个乐坛半壁江山的头条啊?” “……”你都抢了半壁江山三天的头条了。 “我今天一看,感觉有更加厉害的趋势,评论又涨了一万多……” “热门评论都说的啥啊。”感觉到这个二世祖估计心情不错,奕枫也没啥起床气,听着他清冷的声音就醒了,抓着电话就由着他一个劲说,“噫,我和你说,我用小号骂那个豆蔻丸子的那条评论也上热门了。” “加油加油,下一个段子手就是你。” “是吧?那小贱人都被我骂的不敢回复了。” “怎么骂的啊?” 陆翊臣跟念作文似的念出来了,“一会跟风一会扒,之前也在别的评论下面见过你,当我们都眼瞎?真是一句评论一个画风,退一万步讲奕枫和陆三少跟你是啥关系啊?奕枫是你亲戚还是陆三少是你头顶上司,你这语气吊炸天的说得好像跟人家有生意上往来嘛,大概也是很了解或者关系很亲密地人才了解这么多嘛?是不是被奕枫抢过女朋友?” “……”奕枫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陆三少你一定有人格分裂。” “噫,被你发现了。” “……”奕枫沉默。 “你什么时候起床来我房间啊。” “靠你那什么语气?”一大早奕枫被陆翊臣的话给恶心到了,“你他妈发骚了?” “操,爸爸我闲着无聊,过来跟我下国际象棋,或者打打牌。” “啧啧。”奕枫一脸鄙夷地啧啧感叹,“你不是日理万机吗,你不是霸道总裁吗,闲着没事找人打牌?” “爸爸今天没啥公事。”陆翊臣心情惬意地趴在床上,故意掐着嗓子,“你来嘛枫哥~人家等你呦~” 说完挂断了电话。 奕枫在对面被恶心地半身不遂。 陆翊臣笑着勾起嘴角,他挺喜欢这样子逗她。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件,让他觉得挺开心的事情。 …… 奕枫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出现在陆翊臣的房间门口,是在半个小时之后。 陆翊臣手机里还在传出“不出。”“抢。”的游戏音乐,奕枫将他房间的房卡放回口袋里,双手插袋,用腿甩上门,走向他的床,“欢乐斗地主呢?” “是呀,这位大哥看起来是同道中人。” 察觉到她来了,陆翊臣想都没想直接退出了游戏,将手机放回去充电,撑着身子起来,“刚刚让前台拿了两副扑克牌上来。” “啧啧,大少爷真能使唤人。” “噫,你这声大少爷喊得我担当不起。” 陆翊臣顺手拿过放在一边的扑克牌,拆开来,正在洗牌,手机电话响了。 陆翊臣望着上面的备注号码,眉心微微皱起。 奕枫想去看是谁打来的电话,谁知道被陆翊臣直接挂断了。 没隔多久,手机铃声又响。 陆翊臣的铃声是《李白》,奕枫觉得她那么多次听他手机响下来,自己都能跟着哼一段了,陆翊臣总算接通了电话,神色有点冷,“做什么?” “……” 对面的人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话,陆翊臣的脸色逐渐开始变了,由一开始的冰冷转向了带着点不可置信,甚至频频将视线投向奕枫,奕枫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又躺枪了? 等到那人终于挂下电话,陆翊臣还很震惊地看着奕枫,奕枫被他这样看的心里发毛,皱着眉问他,“什么事情?和我有关?” “疯子,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看见陆翊臣这样的表情,奕枫跟着心里颤了颤。 “你……在做那种工作?” 我靠?怎么被他发现的?! “刚刚冰点的总经理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找不到你,这几天你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实在没办法了才大着胆子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人,说你……欠了债然后签了合同在那里,要去卖……?” “我擦!”奕枫直接跳起来了,不是吧这都被那群兔崽子说出去了?! 话说最近好像是的……之前艺央就提醒过自己说冰点酒吧的人找自己再去,然后正好遇上自己出了这些事情手机关机,然后他们估计怕我跑路就找人着急了…… “你真的在卖?” 陆翊臣瞪大了眼睛问奕枫,“不是吧,我看你没缺钱啊怎么就至于要去卖……” “你他妈脑袋里回路放干净点行吗。”奕枫开口解释,“我是卖酒卖唱去的,可没卖身子啊。” “噫,你是怎么卖出去的?” “我……”我戴黑长直的假发啊! 可惜后面那句话让奕枫憋在了肚子里没说出来。 她并不是很想让陆翊臣知道自己戴着假发在酒吧里工作的事情,就像是被曝光地一丝都不剩一样,让她莫名的觉得,无处可逃。 “你欠了多少钱?” “两百万。” “日……你他妈一个学生哪来的胆子欠了两百万?跑澳门赌钱去输了啊?”陆翊臣一听这个数字,眼睛瞪得更大了,“拜托你才多大?” “说得好像你很老一样。”也不就比我大了四岁。 两百万这个背后的故事太多,奕枫不想去触碰,因为一触碰就疼,疼到她呼吸都困难。 或许过往一直是她最最难以启齿的伤口,奕枫被它束缚住,挣脱不能,日复一日将自己囚禁在阴影里,久而久之,她竟是忘了自己活成了别人的样子。 模仿着那个人的一言一行,模仿着那个人的生活轨迹。 似乎是想重新代替那个人活在世界上,就像他从未消失过一样。 而她,没办法醒来。 夜里奕枫偶尔会做噩梦,梦见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他伸出手将她的脸轻抚,声音却透着嘶哑和绝望,“阿枫,阿枫。” 他在用仅剩下的力气一遍遍喊她的名字。 鲜血在他身下溢出,他脸色发白,最后那一瞬间他的脸狰狞扭曲,奕枫尖叫着捂着脸醒来,发现是个噩梦,浑身冷汗湿透。 这些日子每每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降临,她以为的风平浪静的一切,却只是她所以为的安全无恙。 奕枫快被折磨得疯掉了。 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奕枫,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在为了什么活着? 或许从他死掉的那一刻起,她也死了,而取而代之的,却是他的重生,她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一场自欺欺人的戏。 奕枫病了,病的很厉害,她总是觉得眼前有幻觉,幻觉那个男人还是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事实上,她不过是望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等到看清时,发现镜子里那个女生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泪。 回忆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她只能这样困顿地走下去,前方根本看不到一点尽头,而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重复着一些根本不能奢求有回报的事情,她以此自我满足,周围人以此自我欺骗,然而越是这样,越是不知足——片刻的餍足后换来的,只会是更多的不满足。 林艺央喝醉的时候,会伏在她的肩头呜咽,声音支离破碎,“阿枫,你剪掉头发的样子和他太像,可是阿枫,清醒时我自己却会和自己说,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你不是他,可是入戏最深的,却是你自己。 奕枫会哭,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哭得声嘶力竭,一遍遍,仿佛要吼穿她的灵魂。 被感情束缚住的灵魂太过可悲,她这一辈子都被他的死亡所摧毁。 或许奕枫是恨他的,恨他的死,恨他的离开,更恨自己,摆脱不了这一场以命换命的罪。 这些年,奕枫,代替他活着的这些年,你累吗? 你后悔吗? 奕枫也曾经一次又一次问自己这些话,可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的意识本能地隔绝了这些质问,他的死带来的打击太深,她将自己困在一个满是防备的躯壳里,拒绝清醒,拒绝认领。 “疯子,疯子。” 有人在喊她,奕枫才猛的惊觉自己的失神,从回忆里抽身,她的呼吸都沾染着些许疼痛感。 第一次,陆翊臣在奕枫的脸上,看见了如此直白的,疼痛的表情。 他微微皱眉,“喂,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和你说?” 声音有些冷,她的声音一贯是清冷的,可是现如今,陆翊臣更在这份清冷里察觉到了些许抗拒。 他自嘲地笑,是了,他不也是这样? 在被人问起过往的时候,不也是这般的疏离抗拒? 心里猛地一颤,不,或许那次没有。 那次奕枫问自己和王晴天的过去,陆翊臣倒是老老实实说了一遍。 他皱了皱眉,噫,自己对奕枫倒是挺特殊。 这么想的同时,抬头看着奕枫,她剪着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深邃的双眼皮,笔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颜值很高很美好,陆翊臣觉得,自己只要仰头,就可以吻上去。 啧啧,陆三少陆三少,你虽然名声在外是一花花公子来者不拒,那也不至于对一个小白脸动心吧? 可是脑袋里居然控制不住地脑补了奕枫戴假发的样子,陆翊臣咽了咽口水,日,怎么这个时候跟个刚开窍的小毛孩一样紧张呢,爸爸不会是这么几天就对一大学生动感情了吧? 我擦这有点不科学啊,爸爸明明是情场老手了怎么会看上一小白脸…… 再一次去看奕枫的时候,陆翊臣心里咯噔一下。 唉呀妈呀完蛋了,一想到这层关系看她的脸都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越看反而越有女人味了呢? 陆翊臣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抓着脑袋咆哮了,操儿这是个什么事儿,自己和一小白脸看上眼了?自己看上一女大学生了? 我日!会被舆论谴责的,居然真的看上一女大学生! 陆三少表情快崩溃了,奕枫看着他在几分钟之内迅速变幻的风格很是玩味,在一边直直看了好久,道,“三少,您练变脸呢?要不给我来后俩嗓子京剧。” “边待去,爸爸现在很乱。” “啧,人格切换太快中风了吧。”奕枫倒也没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床沿边,两条大长腿一晃,就要走出门去。 陆翊臣一看她那要离开的架势,立马吼了一句,“站住!” “呔。”奕枫也跟着好玩回了一声,转过脸来,“皇上何事?” “你……”陆翊臣看着她扭了脸来看她,那小细腰那大长腿,全身一僵,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你,你给我换身衣服。” “噫。”奕枫脸上很是鄙夷,“陆三少,我这儿不是4399换装小游戏真人版。” “爸爸玩暖暖环游世界,不玩4399。” “一个道理。”奕枫干脆转过了整个身子,“你要我换衣服干吗?你有那种爱好?” 陆翊臣被她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半天从牙缝里挤出来几句话,“爸爸暴发户习惯了,你这几天在爸爸眼前穿得都是同一件衣服,爸爸看不下去了,卡在钱包里,包在门口柜子上,拿了卡自己去刷。” “噫……”奕枫一听还真去拿卡了,看上眼一张金卡,直接掏出来,“接下去台词是啥,密码是我身日吗?” “噫,没密码。” “……”妈个蛋这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暴发户啊。 奕枫欣然接受,拿着卡出门还顺路拐走了陆三少那辆四个八的钥匙。 …… 开着卡宴拿着金卡,奕枫开车来到银泰停车场,潇洒熟练地倒了车停好,随即带上陆翊臣放在车上的墨镜,一脸我是老大我最牛逼的表情走下了车,诶你说这还真是奇怪了,从四个八的车里走下来整个人都跟着有了暴发户的气场,走路带风那是刷刷的。 奕枫首先想到的是帮自己的小女神买彩妆,安娜苏的星星唇膏,雪花秀的气垫bb,mac的眼影,elf的遮瑕膏,顺路再弄点护肤的,面膜啊面霜啊精华液啊,噫,要买的好多好多喔,反正宝宝有的是钱! 暴发户的卡就是牛逼,刷刷刷下来,奕枫给自己女神买化妆品买了近五千,然后又去内衣店给自己女神买内衣内裤,买完去潮牌店给自己和女神买姐妹装,一大圈兜下来,自己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导购员看见自己就跟人名群众见了八路军一样,就差没把她当亲爹亲妈供着了,“帅哥你看看这衣服,啊,给你女神买啊?情侣装吧?来看看我们vans的新款,对对对,你手边那双鞋子也是纪念版,要不一起包了?” 奕枫在银泰里走了一圈,刷了快两万块的卡,心满意足地走出银泰往地下停车场走,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陆翊臣眼里两万块肯定是他指甲缝里那么一丢丢大的地方,闭着眼睛都能够赚回来的那种。 刚打开车门把那些东西跟搬家似的一咕噜放进后车厢,身后有声音响起—— “呦,美女?” “……”奕枫身子一僵,他妈的怎么走哪儿都能碰上这傻逼…… 齐洛在她身后笑眯眯,“缘分吧?” “……孽缘。” “啧啧,美女你这么说我可伤心了。”齐洛一边眯着眼睛打量她,一边绕到她的车前,声音带着玩味,“美女最近和陆三少关系不错?” “这么说我也记起来了,这四个八,貌似是陆三少的车子吧?”齐洛凑近了她笑道,“难不成,真的是那种关系?” “……阴阳怪气。”奕枫赏他一个白眼就转身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谁知道这一次齐洛动作也很快,从车头绕过来就直接拉开副驾驶座坐了进来。 “你干嘛?”奕枫语气直接不善了。 齐洛还是笑眯眯的样子,“送我回家呀?上一次本帅哥送你去了学校,这一次换你送我回去,不算过分吧?” “嗤,上一次我给你二百五了。” “不够,本帅哥的车子起码要十个二百五。” “……”厚脸皮到这个境界也真是没谁了,奕枫都挺佩服他,只好道,“哦,那本帅哥的车子也要付费的。” “多少钱,你说。” 一副“钱,哥有”的吊了吧唧样,奕枫狞笑,“不多不少,把您身上最值钱的那张卡和密码留下来就是。” 听见她这么说,齐洛也跟着笑,“语气不小。” “噫,这可真折煞我了。”奕枫捂着胸口装作委屈道,“不是您跟我这儿秀钱多来着吗,连一张卡都给不起,那还装什么逼呀。” “……”齐洛皮笑肉不笑,打开皮夹子,一边拔出卡一边道,“今儿出来也是偷偷出来的,身上没有带平时用的钱包,这个钱包里装的都是些零花钱,就这张卡最值钱了,你要吗?” “您送我就拿。” 奕枫继续笑。 齐洛报了一串密码把卡递给奕枫,奕枫没接,齐洛的手就顿在半空里,他挑眉,“怎么?分量太重,不敢接?” “我跟你关系没有熟到互相发红包的地步。”奕枫笑,“齐少您还是收回去吧。” “噫,我以为你真有那么大胆呢。” “我不会平白无故收人钱。”那个暴发户的……当然要例外,就当自己给他散财。 或许在奕枫心里,跟陆翊臣的关系更加亲近一点,跟齐洛的关系……有多远滚多远吧! 齐洛眯着眼睛,“天亚传媒公司总部门口,停下吧。” 奕枫一本正经,“不认路。” “……”齐洛起身,不再是一副靠着椅子背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她导了个航,戴着尾戒的手指一触,“听着点。” “……”到哪都是大爷。 四个八终于在天亚传媒的公司大楼下面停下,奕枫送了油门停好车,转过脸去看着齐洛,“下车啊,还愣着干什么?” 齐洛朝着她笑了笑,“本帅哥身上没带现钱,只有卡,车费先欠着?” “噫。”奕枫摆出一副鄙夷的脸色来,“没钱直说。” 然而这次齐洛却没有回击,只是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她,“那好,这笔账算我欠着你。” 奕枫不想去管他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里究竟带着什么深意,只是甩甩手,“那你快下去吧,我要回去酒店了。” “最近住在酒店?为了躲记者?” “也不是,就是一下子回学校怕引起轰动。” 齐洛挑眉,“可是你的不出现,就是坐实了你和陆翊臣的事情。” 奕枫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方面…… 那……自己该怎么办? 齐洛笑了笑,凑近她,精致的脸孔在奕枫的视线里放大,他附身和她贴得极近,若是有人路过定会觉得暧昧无比,齐洛出声,带着刻意压低了嗓音的沙哑,“那只能想办法解决咯……” 话语里透着浓浓的暗示性,奕枫搞不懂,看着他做完这些动作下了车,潇洒地甩上门走近公司大门,呆在那里,双手抓着方向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深沉。 …… 奕枫回到酒店的时候,陆翊臣正在自己跟自己下围棋,看见她来,挥了挥手,“呦,你把整个商场搬回家里了?” “谢谢我吧,还给你买了几套。”奕枫知道,所有的账单都会发到陆翊臣的卡里,也没隐瞒,把东西放在了一边,换了拖鞋就走进套房里,“过了一把暴发户的瘾。” “爽吗?” “爽,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陆翊臣看着她,笑容里竟是带着几分宠溺,“果然女人喜欢逛街刷卡是天性吗?” “不,我不喜欢逛街,我就喜欢刷卡。” 奕枫挑了一件衣服甩掉他床上,“看看,本帅哥顺手给你挑的,合适吗?” “我怎么看到了那一堆里的内衣袋子啊?”陆翊臣看着床上那几件新衣服,不得不说……奕枫口味真心很时尚,年轻人果然就是年轻人,这打扮他穿上估计也潮得跟大学生一样。 兜了一圈还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帅,陆翊臣拿着衣服自恋去了。 “我买给我女神的。” “哪儿都不女神。”陆翊臣回了句嘴,“那些化妆品也是吧?” “嗯,有的是我自己用。” “噫,你也用化妆品?” “场合需要。”奕枫笑眯眯地扬起唇角,“再问就撕了你的嘴。” “花我的钱还敢这么大胆。”陆翊臣挪了挪那条石膏腿,“快来坐,跟我下几局围棋。” “你还真是没一点霸道总裁的样子啊?”奕枫也很大方地在床沿边坐下了,两条大长腿盘在一起,细长的身子让陆翊臣觉得格外养眼,“刚下完国际象棋现在下围棋,酒店工作人员快让你伺候哭了吧?” “爸爸又不是不给他们小费。”陆翊臣从黑棋里抓了一把,“单还是双?” “双。”奕枫笑道。 陆翊臣松开了手里的棋子,数了一下,是七颗,单数,他笑了笑,“看来是我先咯?” 奕枫笑着从他手边拿过白棋的盒子,熟练地夹起一枚,道,“那你先。” 第371章 番外合集·二世祖杀手2 噫,看不出来嘛?” 陆翊臣一边下棋,一边抬头看奕枫专注的表情,“我以为你就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倒是没想到你这么会玩。” “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奕枫也笑,“那不是您陆三少吗?” “放肆。”陆翊臣一边笑着一边进行围攻,却不料奕枫做了个假眼就跑,他脑袋里就冒出了最近那个金星秀里边的一句话,“我一看,嘿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奕家虽然比不上你们陆家,但是好歹也是有点知名度的。”奕枫一边排局布阵,一边解释,“我小时候就上很多的课来学这些东西,国际象棋,围棋,还有飞行棋。” “飞行棋?”陆翊臣挑眉笑,“那今天晚上来一句生死飞行棋吧。” “没空。”奕枫果断回绝了。 陆翊臣一愣,看见奕枫在自己的漏洞之处下了一子,吃了自己很多的黑子,可他没心思去在意这些,他注意力全放在了奕枫那句没空上,不是说了在学校里请了假,怎么现在突然间就没空了? “我晚上要去冰点。” 奕枫简明扼要地说了这句话,“去处理点事情。” 陆翊臣看着她这幅表情,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解决事情……?还是说,去还债? 怎么还?当然是……卖脸卖身材。 陆翊臣挺不爽奕枫被人上上下下打量的,更何况是酒吧里。 啧,就当做是对这个小家伙的占有欲好了,让本帅哥考虑考虑今晚怎么出场…… …… 晚上九点整,奕枫拎着一袋衣服拿着房卡出门,身后陆翊臣在叫她,“晚上真的不回来了?” “估计会挺晚。”奕枫转头朝着他笑了笑,习惯性放了个电,“一两点这样,给你带夜宵。” 这一笑把陆翊臣一通电,电的他七荤八素,哎呀你说,这么多年的老手下来,还真他妈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丢盔弃甲了。 奕枫这次没有选择装逼地开着陆翊臣的卡宴去冰点,而是打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那是冰点的后街,她一般都从后门进去。 下了车付好钱,出租车在身边迅速地开走,似乎都不像多停留一会,奕枫抬头,看着这所知名夜店,眯着眼睛,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袋子。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扫了过来,首先开口跟她说话的,是圈内有名的野玫瑰欧莉,她原本是白金汉爵的人,冰点和白金汉爵有合作,于是两家都挑了人互相交换着进行演出,说是演出,事实上,不过是换个地方卖,过阵子再换回去。 欧莉名声在外,看不爽奕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呦,这不是maple小姐吗,今儿个怎么就舍得大驾光临来冰点了?” 奕枫望着欧莉嘲讽的眼神,心说这贱女人来冰点卖了几天还真把冰点当自己家了,白金汉爵的人也好意思上这儿来指指点点,这智商大概也只能卖卖了? 她以前总是找自己的茬,奕枫也算是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当面都到自己眼前跳了,那不就是腆着脸过来让自己扇吗? 奕枫也跟着笑,“毕竟我跟您不一样,您职业呀。” 全职卖的,更高级。 欧莉被奕枫说的一句话扭曲了脸,其余冰点的人听着也跟着笑,现在在后面房间里的都是些半职的年轻女孩,也是看中这里工资高才冒着风险来的,跟欧莉这种常年浸淫的的确不一样,自然那价格也是高出她们好几倍。 奕枫眯着眼没说什么话,走进房间甩上后门,欧莉在她身后不甘地叫嚣,似乎想要努力引起她的主意,“呦,现在是不一样了,毕竟傍上了陆家三少不是?” 陆家三少四个字一出,房间内其余人都跟着抽了一口冷气。 奕枫下意识攥紧手掌心,该来的果然还是要面对的。 她扭脸望向欧莉,轻笑出声,倒是毫不在意欧莉一番夹枪带棍的说法,“消息这么灵通?我也是不小心让人抓拍了,真是不好意思呀欧莉姐,陆少原本也是想好好保护我的。” 哎呦我擦,这番话说的她自己都恶心了。 欧莉果然如她所料,扭曲了一张脸,做着精致指甲的手指指向奕枫,奕枫知道这个时候她要是能动手绝对是一耳光下来了,碍于冰点的面子硬生生忍住了,欧莉在圈内的名声可是凭借着嚣张跋扈暴力野蛮出了名的,对着男人水蛇腰迎合,可若是换上来人是个女子,看着不爽就会使绊子,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很多时候欧莉的挑衅,奕枫都装作没有发生一般沉默,一是不想和她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说话,二也是为了明哲保身。 不是都那么说吗,傻逼都会先一直叫嚣着等你去回应他,然后把你拉到他那个等级用自己多年做傻逼的丰富经验对你进行一顿吊打,然后你就输了。 所以奕枫向来都不大去招惹欧莉,倒是欧莉自己特别喜欢贴上来,这叫什么,抖m吗? 有小妹偷偷和奕枫说,她说maple啊,欧莉姐是不是看上你了啊,你侧脸有几个角度看过去超帅的诶。 奕枫一阵冷汗,说妹子你想多了,欧莉是没男人活不下去那种。 没男人活不下去那钟,是幸运还是不幸? 欧莉靠男人而活,而奕枫却是……硬生生将自己活成了另一个男人,他的一举一动,时至今日与她而言,竟是成了一种束缚。 奕枫垂着眼睛,欧莉满脸的怒意,她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开。 身后,欧莉在娇喝—— “maple!陆三少他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也不过是被他玩腻了就丢掉的玩具,可别把自己的姿态放太高!” 尖锐的话语在奕枫心里无数的巨浪,可是欧莉,你搞错了最致命的,我和陆三少,根本就没有的开始,何来的结束? 不过是一场相遇,擦肩而过之后,我们的人生,大概也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奕枫自嘲地笑了笑,走进换衣室,从袋子里拿出了衣服。 她的假发一直寄存在柜子里,等换好了衣服,奕枫拿出假发,熟练地戴上发网,理好头发,最后在戴上假发,调整位置,扣住后面的扣带,她望着镜子里那个长发飘扬的女人,苦笑溢出唇畔。 几年前自己还是这附模样,可是一场变故,将她伤的措不及防。 被剪掉的长发,回不去的曾经。 奕枫闭上眼睛,深呼吸,再一次睁开的时候,她攥紧了手指,转身推开门。 “maple,开始了吗?” “再过十分钟吧。” 奕枫笑笑,抬手看了看表。 “没人指名,还真是可怜。” 一边的欧莉呆着身后几个小跟班,姿态高昂地从休息室推门出去,小跟班还会来嘲笑了一声,“那是,她一个平板,哪比得上玫瑰姐你啊。” “嘭”—— 门被人用力管上。 小桃子气得脸色通红,“夕颜怎么会这样!和欧莉成了一路人!狗仗人势!” 锦儿望着夕颜和欧莉走出去的可笑的背影,声音淡漠,“翻了天也不过是个出来卖的,她也没有特别金贵。” 奕枫看着锦儿平静的侧脸,忽然间觉得,她或许才是真正的,看透。 锦儿来这里的理由,大家都不知道,只是隐约地知道一点,锦儿很早就在这里工作了,可她一直都只是卖酒,也没有人敢缠她,没有人敢跟她过不去,她这次是站在奕枫一边,或许可以给奕枫带来很多的安慰。 奕枫深呼吸了一口气,气氛沉默了几分钟,她上前替锦儿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走吗?” 一边的小桃子跟了上去,“车子还在后面,maple你一会上台吗?” “上的吧。”奕枫转过脸对她笑了笑,“我还欠着人家钱呢。” …… 夜店狂欢,酒吧里的音浪一阵高过一阵,水晶灯旋转着变换不同的颜色,打在每个人的脸上,照出不同的光怪陆离的面相,这一片嘈杂的背后,灵魂在寂寞中得以毒药般的慰藉,越是如此,越是上瘾。 一片迷乱中,陆翊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身边没有陪酒的美女,他只是抽着烟,架着自己那条半瘸的腿,眯着眼睛,像是寻找谁一般,然而,他的视线似乎从未停下来。 江寒坐在一边,脸色阴沉,“为什么要我来陪你?” “贺少祎开发布会去了,我没人陪,所以来找你了。”陆翊臣倒是对此显得没有怎么在意,“我找人来的。” “找谁啊,看上谁了?” 江寒显得挺烦躁,“最近我老婆跟我闹矛盾呢。” “那不是更好,借酒消愁愁更愁。”陆翊臣帮他把面前的酒杯倒满,按灭了烟,然后举到他脸前。 “放着放着,我会自己喝。”江寒接过他手里的酒杯,却只是小抿了一口,道,“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万一让我老婆知道了我来酒吧,回去给我满清十大酷刑。” “噫,你怕老婆?” 陆翊臣丢给他两个白眼,“不会很久,陪我找到人就可以。” “找谁啊?”江寒眯缝着眼想了想,“哦,不会是上回那个拉你下水的美女吧?” “去你的。” 陆翊臣喝了杯酒,“那样的庸脂俗粉,本帅哥看不上眼,本帅哥喜欢特别的,就算人家腿美,可是哪比得上本帅哥看上的这个腿带感。” “感情你看上的是人家的腿?”江寒笑,“真肤浅。” “不行?从对身体感兴趣再到对精神感兴趣,没人说这样不可以啊。”陆翊臣仰着脸,一边说一边在人群里寻找,“本帅哥看上的必须是最特别的。” “啧啧,听你这么说,画风真清奇。”江寒端起酒杯,“不会是微博上那个男的吧?” 陆翊臣喝酒的动作一顿,跟着粗着脖子转过脸来,“什么男人,人家是女人!” “噫,啧啧啧,感情真的是金屋藏娇?” 江寒表示很有兴趣,酒也不喝了将整个人转过来看着陆翊臣,“来来来,谈谈咋回事。” “噫,你这人好污哦。” 陆翊臣装作卖萌,江寒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恶心。” “没啥啊,就是看上了。” “你喜欢这样的?”江寒摸了摸下巴,“怪不得画风格外清奇……” “嗤,你好意思说我吗?”陆翊臣嗤之以鼻,“搞得抢人家老婆就好像很道德一样。” 江寒皮笑肉不笑,“你最近好像跳了很多?” “噫。”陆翊臣也跟着狞笑,跟奕枫在一块呆的久了,也跟着学会了怎么往人家心窝子里捅刀。 两个帅哥互相你瞪我我瞪你,沉默间有女声打破了这一气氛,“先生,请问需要酒吗?” 江寒一抬头,眉开眼笑,“噫,美女?” 陆翊臣抬头一看,全身僵硬,愣了好几秒,二世祖咆哮,“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操——!” 奕枫推着小车也跟着浑身一颤,赶紧捂住脸就跑啊,身后二世祖拖着一条腿追上来,“麻痹!给老子站住!麻痹——!” 好久以前似乎也被人这么追过……奕枫一边逃跑一边吐槽,历史真他妈都是惊人的相似的啊! 陆翊臣拖着腿跑不快,抓着江寒的袖子就大声喊,“妈的,给我抓住她!抓住她!” “卧槽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那个美女!老子的小白脸,都是她!都是她!” “我日!”江寒也跟着咆哮一声,想去追发现奕枫早就跑没了影,只能转身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找!一寸一寸地找!” 江寒看见他这个架势,跟着起哄,“好!找不到,让整座冰点陪葬!” “滚你妈逼!” “……” …… 事实上,陆翊臣确实费了不少的力气,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能猜到,来酒吧工作的人,是断然不会用自己真名来工作,他们之间喊出来的都是艺名,奕枫又怎么可能傻到拿奕枫这个名字来做自己的艺名,陆翊臣只能去找冰点的经理,让他们拉出工作人员的名单,结果上上下下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奕枫两个字。 “奕城。” 江寒指着名单上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是谁?” “这个人来了也不是特别久,而且做的是兼职,可,可他是个男的……” 经理在一边伏低做小,额头上满是汗,哎呦怎么就得罪了这两尊佛爷啊,这如果真的想让冰点倒闭,那也只是他们开口一句话的事情啊…… “兼职。” 陆翊臣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单,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没错,奕枫也应该是兼职,他皱紧了眉毛,视线森冷,“必须找,找到奕枫!” “可可可是江二少,陆三少,咱这里,没有叫做奕枫的人啊。” “啧!” “你们这里确定都是实名制吗?” “确定啊,跟你们两个,我哪敢说谎啊。” “这怎么回事。” 江寒抬起脸来,“阿臣,你不会看错了吧?” “看错?” 陆翊臣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奕枫那张鲜明的脸,自己怎么可能认错! “不可能看错!” 陆翊臣斩钉截铁地说道。 站在一边的经理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这这这,要是没看错,那找不到人如何给个交代……? 陆翊臣望着名单上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名字,眉头深深的皱起。 如果这样的话,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奕枫当初进来的时候,用的就不是自己的身份证! “你难道,要一个一个去查?”江寒在一边,看着陆翊臣的脸色,大概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出声询问。 “这里在卖酒的固定兼职人数有多少?”陆翊臣撑在办公桌上,助理赶紧去查看人数,回答道,“一共……有二十三个。” “这二十三个人,今天在上班的有几个?” “我……我看看……”经理小心翼翼地点开名单,“今天……一共有六个……” 江寒看到了名单上欧莉的名字,挑了挑眉,“这不是白金汉爵的人么?” “是的江二少,最近和白金汉爵一块举行了一个活动,我们都挑了点人互相进行演出……” “这样,那把白金汉爵几个去掉。” “好……” 经理动作很快,跟着报了报名字,“还……还剩下这么几个,小桃子,锦儿,奕城,夕颜……欧莉和菲亚是白金汉爵交换过来的人……” “奕城。” 这个名字的再一次出现,让陆翊臣眉心一跳,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字和奕枫有着莫大的关系! 奕枫,奕城……难不成,是亲戚? 他当机立断,“给我把这个奕城叫过来!” “是……” 经理拨打了电话去后台,后台又传话给组长,组长拿着对讲机就吼,“maple呢!maple!” “maple!有人找你!” 彼时奕枫正在换衣室里,她慌张地抱着手里的袋子,袋子里装的是刚才戴的假发和穿得制服,她死死抓住袋子,这下怎么办? 暴露身份了,她压根没想到这一幕会来的这么快…… 换衣室的门被人推开,奕枫全身一僵,小桃子站在门口朝里面看,“maple,你在里面吗?” “怎么了?”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平稳,可是事实上她的出现已经让奕枫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果然……是被发现了吗? “那什么,潘主管忽然想要你去一趟……”小桃子站在那里,目光里带着点担忧,“语气有点可怕,maple你不会做了什么事情惹到她了吧?” 奕枫装作淡定,“没事……大概是欧莉去她那里告状了?” “潘主管这人本来就这样,就喜欢打小报告的,心眼还小。”小桃子站在那里替奕枫委屈,“那你自己端着点,不要和她起正面冲突啊。” “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奕枫站起身,小桃子退后几步,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她皱了皱眉毛,或许可以去找锦儿,锦儿大概能帮到maple什么…… …… 奕枫摘了假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一屋子里坐着许多人,她粗略一看,心头一颤。 潘主管,小组长,谢经理…… 还有h市的江寒江二少,再还有就是……坐在他旁边脸色阴沉的陆翊臣。 奕枫咽了咽口水,这一出戏,怕是难以圆回来了…… 陆翊臣脸色可怖,看见奕枫的时候,挑了挑眉,声音低哑,“疯子?” 奕枫攥紧了手指,硬着头皮迎上去,“三少。” “呦,认识我?”陆翊臣阴阳怪气地笑了,“你怎么认识我的啊?我怎么不认识你呀?你叫什么名字,奕城?” 这两个字戳在奕枫的伤口上,她咬牙,站在那里,背绷得笔直,“三少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不过我是一个普通百姓,三少不认识我也是正常。” 一边的潘海燕开始抱大腿了,“哎呦喂,现在开始伏低做小了,当初来我们这儿酒吧姿态高的跟什么一样,你说这人哪,就是欺软怕硬,见到一个少爷就想着往上贴,啧啧啧。” 奕枫不动声色回击,“谢谢潘主管的自我剖析。” “噗。”江寒在一边用手捂住嘴,眼角有细密的笑意。 陆翊臣也差点破了功想笑出声,但是碍于面子,他得装出一副暴发户的高冷装逼范来,于是强忍着笑意道,“那是,本少爷的名声比起你一个奕城来,自然是高出太多,只是你刚刚在酒吧里对我做了点什么,让本少爷耿耿于怀……” “!!”妈妈这人睁眼说瞎话!本宝宝总过程也不过走过去说了一句先生要酒吗跟着就跑了,这么点时间能做什么事情! 这是这番话听在潘海燕的耳朵里,又是另外的意思了,她尖锐地笑出声来,话语嘲讽,“哎呦,我以为maple在咱这里可算是出了名的清高,谁知道看见三少还不是一样投怀送抱,这心思弄得这么明显,也怪不了三少要找人找上门解决了。所以我说啊,来这儿能有几个是清白心思的,全都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呢,可惜,某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姿色,欧莉若是想也便罢了,某些人可就……啧啧啧。” 奕枫听见这番夹枪带棒的话真是刺激的她脑袋两边太阳穴突突地跳,陆翊臣察觉到了她隐忍的怒意,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心说小家伙算我帮你一回,这个人情可是你欠我的—— “maple啊,这名字不错,嗯,长得也还可以,不像潘主管嘛,看来这里高层不行,底下的兼职质量倒还是蛮高的。” 潘海盘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了,一张画着浓妆的脸憋得通红,试图拉回点面子,“三少,这么说可不对,咱这里漂亮姑娘多的是,这maple也只是一般的资质……” “你说我不对?” 声线一下子压下来,陆翊臣抓住了这点就直接闹开了,暴发户二世祖不都这样吗,“呦,胆儿挺大呢?我在一边训我的人,容得上你这个小小的主管多嘴吗?我都没舍得骂,你就敢直接针对了?看来是最近工资领的多了胆子也跟着发育了嘛,冰点貌似不缺你一个主管?” “别生气阿臣。”好兄弟江寒在一边默默地补刀,“长得丑的都这样。” 潘海燕气红了一张脸,在那里粗喘气,江寒这是在说她丑,她,她能忍?竟然在一个小小的兼职员面前被羞辱! “陆三少,江少,我我我给你们赔礼道歉。”这么久的主管当下来,这点眼见力还是有的,潘海燕立马低头认错,谁知道陆翊臣还没消停,眯着眼睛,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哎呦喂,现在开始伏低做小了,当初嘲讽maple的时候姿态可是高的跟什么一样,你说这人哪,就是欺软怕硬,见到一个少爷立马面子都不要了服软,啧啧啧。” 奕枫憋着笑,肩膀在颤,陆翊臣这话可够贱的,她要是潘海燕都想上去打他。 陆翊臣眯眼睛,不用谢谢爸爸,爸爸叫红领巾,不客气! 奕枫翻过去俩白眼。 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谢锡伦可算是看出来了陆翊臣的心思,看来三少宠这个maple是宠的紧啊,潘海燕这个女人没有一点脑子就这么直白地针对她,活该被三少一通骂还不能反击。 女人都是这样,看到不爽的人比自己好了,眼红嫉妒得连智商都没有了,眼下自己还是讨好着点三少要紧,顺路以后对maple也得照顾照顾。 一通念头在脑袋里冒出来,谢锡伦在站一边说话了,“这,三少,咱人也给你叫过来了,三少找我们这儿的maple,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对了,还是你聪明。” 既然扮演二世祖嘛,就得扮演得像一点,陆翊臣对着谢锡伦傻逼呵呵地笑了笑,“本少爷今儿来是想问问,这位maple姑娘在你们这儿工作了多久了?” “额,三个月不到一点……” 谢锡伦立马把背好的台词念出来。 “maple跟你们签了合同了?” “是的是的是的。”谢锡伦在一边点头如捣蒜,“她还欠着我们……” “咳咳咳。” 奕枫适时地咳嗽几声打断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然而二世祖角色扮演正扮演得起劲,大手一挥,道,“别理她,你就跟我说,maple欠了你们多少钱?” “而这个……数目可能不小……” 谢锡伦开始盘算,或许这两百万可以快点入账到手了…… “别说什么数目不小,钱这东西,本少爷不差。”噫,老子真是太有暴发户范了。 谢锡伦就喜欢这样钱多人傻的,直接报了出来,“两百万,maple这阵子打工已经换了三十万,还剩下一百七十万。” “正好是两百万这个整数?” 陆翊臣挑眉。 对上陆翊臣那个笑容,奕枫眉心一跳,等下,不是吧,这个傻逼……这个傻逼该不会要帮自己…… 接下去的事情果然如奕枫所料,只见这个暴发户大手一挥,道,“拿笔来,本少爷签一张支票给你们,剩下的一百七十万,本少爷替maple付了!” “!!” 卧槽?卧槽?卧槽? 江寒看着陆翊臣的脸色都跟着变了,这这这他妈,有点太夸张了吧兄弟?你跟一个女人才多久就帮人家还债? 奕枫想说什么拒绝,却被陆翊臣打断,“你这是看不起本少爷?区区一百七十万,本少爷什么时候在乎过?” “……”你他妈演暴发户演上瘾了吧! 陆翊臣望着奕枫带着震惊的眼神,唇角微微勾起,嗯,挺喜欢看见小家伙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江寒在一边默默无语,这二世祖看来真心是玩嗨了…… “今天签下以后,钱什么时候取是你们的事情,但是maple,我必须带走了。” 陆翊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一脸的因为有钱,所以大爷的暴发户既视感,找人解决了事情,率先从沙发上站起来,江寒紧跟其后,两人走出房间,奕枫还站在原地没有转身。 “maple?” 陆翊臣回头,轻佻地喊着她的名字。 奕枫垂在身侧的手指根根攥紧,她的眼里有痛意在蔓延。 潘海燕在一边不屑地轻笑,“呵呵,还装什么清高,养你的人都到眼前来了,还装纯呢?” 一边谢锡伦用手狠狠在她背后撞了一下,潘海燕觉痛,转头对上谢锡伦带着点怒意的眼神,只能讪讪地闭了嘴,但是就算如此她的眼神还是那么阴狠,maple,我看你以后的路,能好到哪里去! 别以为有了陆三少做靠山,就可以平安无忧! 奕枫站在那里,察觉到了潘海燕带着愤恨的视线,她转身,终是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朝着陆翊臣的方向走去。 很久很久以后,奕枫会想起这段抉择,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走向陆翊臣,那么之后的事情,又会是什么样的发展……? 只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过后悔药。 …… 送走江寒,奕枫开车,陆翊臣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她开,回到酒店里,刷了房卡走进房间,他重重地一下关上门,虽然脚上不稳,可是他的气势还是很凶狠,眼神死死锁住了奕枫,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愤怒,“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记得我和你说了,要去冰点处理点事情。” “你所谓的处理点事情,就是穿成那副德行去卖酒?!” 陆翊臣的声音拔高一个音调,他,在动怒。 “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像是被这句话气到一般,陆翊臣重复了一遍奕枫的话,他怒极反笑,竟是双眼通红,“是啊,之前或许是我和无关,但是现在,就是跟我有关了!” “那一百七十万,你拿一辈子来还吗,奕枫!” 一百七十万。 这个数字像是一把铁锤重重垂在奕枫的心口,她闭上眼睛,声音竟是带着几分颤抖,“我可没有求你替我还债啊……” “我只是不想你穿成那样去卖酒!那样子算是卖酒吗!还是卖脸?卖身材?卖人?!” “你知道酒吧里的规矩,又何必来责问我。” 奕枫垂下眼睑,全身隐隐发颤。 她被陆翊臣抵在门板上,贴近的身体气息交错,陆翊臣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那个时候她才惊觉,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气相差真的不是一点点,而这样子暴怒的陆翊臣,也是她之前从未看见过的,野兽一般的狂暴样子。 是了,是她忘记了。 陆翊臣,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胸无大志的阔绰子弟,他本性藏得太深太深,他角色扮演太完美太无缺,导致她很多时候都像是在逗一个**玩一般和他沟通相处。 可是她搞错了最致命的,陆翊臣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她与他之间轻松的相处方式,只是陆翊臣乐意拉下架子来陪她玩。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二世祖,又何来这样刺人的眼神,犀利而又直接地将她的面具割碎,直到四分五裂,直到分崩离析。 奕枫下意识撇过头去,她有点不敢去看陆翊臣的眼神。 “酒吧的规矩?” 陆翊臣像是一头锁定猎物的豹子,眸中闪烁着极强的侵略性,让奕枫根本招架不住,这样子的男人气息,甚至让她觉得危险,可怕,太可怕! “还债的方式那么多种,收入高的也不止酒吧卖酒这一项,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它!” “奕家,知道你这样吗!他们为什么会放任你这么做!” “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简单!”奕枫崩溃一般吼道,重重推开了陆翊臣,陆翊臣脚步不稳,下意识去站直,跟着打了石膏的腿处传来一阵痛意,他眼神一暗,表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 “你懂什么!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明明自作多情要帮我还债的人是你!现在死抓着我不放的人也是你!” 奕枫朝着他大喊,眼眶通红,“你自己贴上来,过问过我吗!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还清这一百七十万!没有你我照样能活,少拿自己的身份来压我,你算什么,我奕枫不是没了你陆翊臣就得死!” 你算什么,我奕枫不是没了你陆翊臣就得死! 一句话,竟是将陆翊臣的心绞的血肉模糊。 他甚至有点想笑,俗话说女人狠起来比谁都无情,看来是真的。 不信你瞧,这个人明明是自己有点好感的人,却让自己这么难过。 “奕枫。” 他试图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冷静一下,不要冲动。” “冲动?” 奕枫也跟着笑了,“我冲动?我冲动什么了?我为什么要冲动?冲动的不是你吗!现在抓着我要我回报的也是你!” “你根本就不懂我过的是什么生活,而你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可是我,可是我的感受你有想过吗!” 奕枫嘶吼,从未有过的崩溃。 “你将我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以后要怎么办?你想过我吗!” 奕枫的质问让陆翊臣暴怒,他上前再一次死死压住她,声音沾染上了冰冷的压迫,“别说的你好像真的有多委屈,奕枫,我问你,我现在去收回那一百七十万,你是肯还是不肯?” 奕枫心尖一颤。 “所以,最搞笑的就是你,一边说着自己多么受伤一边却又在庆幸我的出手帮忙,奕枫,你问问你自己,我帮你还债那一刻,你不兴奋?你不开心?你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没有一种欠我钱总比欠酒吧钱舒服的感觉?” “你别太搞笑啊?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诚实坦然地面对一下自己的内心会死吗?我有逼着你短时间给我一百七十万了吗?我有和你说要问你拿什么报酬或是利息吗?我他妈到现在为止一句关于这些的话都没说,只有你自己死死抓着自己不放!” 奕枫闭上眼睛,竟是有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不要……再说了……” “你什么时候才肯面对一下自己?我没有强迫你几个月之内就还清,你有能力就还,没能力就慢慢还,我没讨命似的跟你讨债。” “没错……” 奕枫整个人疲软,若不是现在陆翊臣压着她,估计她都会顺着门板滑下去,“至少我自己……泡开不了阴影……” “是我自己心里觉得就像是被bao养,是我自己内心觉得肮脏……” 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像是尖刺刺在陆翊臣的心口,奕枫的自我剖析让他觉得胸口窒息,时间到底将她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是我自己,全是我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最后一句话带着支离破碎的悲哀和痛楚,奕枫发出绝望的呜咽。 快要疯掉了,被这一切的压迫。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把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怪物一般的样子? 奕枫不断地质问,不断地回响,是自己在下坠,在不断地往下沉,坠入没有尽头的深渊,不肯清醒,不肯面对。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过去是一把枷锁锁住了奕枫的所有念想,她的过去里曾经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奕城,她的梦,她的痛,她刻骨铭心的爱与恨,她伤及肺腑的欢与痛。 她有段时间不敢过马路,她怕看见他,看见他躺在地上血流成河,她有段时间不敢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在她眼里被染上了猩红的颜色,她尖叫,发疯一般尖叫,有人从门口跑过来托住她,一遍遍唤她的名字,“阿枫,阿枫。” 那个时候她不敢睁眼去看来人是谁,她知道根本不会是他。 所以,就这样,一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把自己弄病了,病入膏肓的那种。 陆翊臣看着奕枫的眼睛,望到了她眼底那些挣扎的隐忍和压抑的痛意。 他忽然间就心口很疼,针扎一般的那种,急促的,尖锐的,密密麻麻的,呼吸一下都跟着疼的那种。 他不该刺激她的。 哪怕他帮她还了债,哪怕他触碰到了她的秘密,可他也不该刺伤她的。 他好像伤的她很深很深,陆翊臣开始后悔,语言这种东西,一直都是最伤人的,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些嘲讽那些轻蔑那些指责那些针对,他又何尝不体验过? 那他又是为何会对一个女人做出这样伤人的事情? 是……冲动了吧,控制不住自己。 又为何会是这样? 陆翊臣忽然间就不敢再往下问自己了。 他怕的出来的结论太过直接暴露—— 因为他喜欢她。 陆翊臣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丢盔弃甲沦陷城池的? 他不知道。 不应该的,他对于奕枫。 为什么会抱有这样的感情? 是因为太过相似了吗? 所以……受到了触动,所以被惊动了? 陆翊臣低笑几声,什么时候起他变成这样了? 竟是会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到这种地步,奕枫或许说的没错,他们的交情不深,那他又为何会为她一掷千金,很简单啊,他对她上心了,不是玩玩的那种,是真的,上心了。 他不想看见她带着假发穿着制服,游走在一帮男人暧昧而又滚烫的眼神之间,亦或是被人占便宜吃豆腐也只能迎合着笑的样子。 她该好好的在大学里生活,而不是从事这样见不得人的职业。 他在心疼她,在替她委屈。 奕枫只是垂着眼睛,声音透着疲惫,“陆三少,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隔壁了……” 语毕转身要走,却被陆翊臣又一次狠狠拽住。 在奕枫惊愕的视线里,倒映出陆翊臣骤然放大的脸孔。 而后,唇上一片温热。 奕枫愣在那里,全身僵硬。 这是她第二次和陆翊臣接吻,上一次是在黑暗中的小巷里,他将她压在墙上强吻,而这一次,虽然不是在过道中央,却也是相同的模式,他强吻她。 奕枫搞不懂,她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好值得他为她做出的这一切? 陆翊臣放开她,呼吸沙哑,他将下巴抵在奕枫的肩膀上,眸子里全是些奕枫看不懂的情绪。 是的,她忘了,她从来都没有看懂过这个男人。 陆翊臣抱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压在门板上,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带出一股痒痒的触感,奕枫躲避不及,他的吻又一次落在她脖颈。 “陆翊臣你他妈发什么疯——啊!” 被咬了,没有出血,但是那里红了一小块,陆翊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心情总算愉悦不少,嗯,出了口气,舒服好多。 “你属狗的吧混蛋?”奕枫捂着自己的脖子,视线望向陆翊臣,咬牙切齿,“别以为你替我还了债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 暴发户一脸欠揍样地挑眉,“哦宝贝,我对你那么好,你舍得动手吗?” 奕枫脑袋两边太阳穴突突的跳,“我不但舍得动手,我还舍得动脚!” 语毕大长腿向上扣起,膝盖狠狠一顶——! “噫我擦!” 陆翊臣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小姑奶奶你踹哪呢!” “踹的你断子绝孙!” 奕枫一下子就狠狠推开了陆翊臣,陆翊臣脚步不稳跌坐在沙发上,但是没想到还没完,奕枫走上前,按着指关节嘎达嘎达地响,“一个瘸子也敢来爸爸这里人五人六,想来是你断了一条腿还不够,嗯?” “我我我我我我靠……” “你你你要做什么!”陆翊臣捂胸,“我告诉你你就算是侮辱我,我也不会服从的!” “侮辱你?” 奕枫挑眉笑了,那模样像极了陆翊臣使坏时的样子,“爸爸今天要打断你全身上下三条腿!” “我擦!你做人不能这么狠心!” 陆翊臣心惊肉跳地往后缩,“没……没准你以后还还还还要用……” “以后还要用?”奕枫听见这话,被气笑了,“啧啧,原来陆三少在我身上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你你你你……”陆翊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奕枫一脚就已经下来了,他捂着肚子弓起了身,噫自己个没脑子的,怎么就忘记了当初奕枫一个人单挑一帮人的时候那个杀伤力,现在自己还断了条腿也上去拨她,这不是找死吗! “你你你谋杀亲夫!” “爸爸什么时候答应过和你在一块了啊!” 奕枫咆哮,又是一脚过去,陆翊臣挪着屁股在沙发上躲,心说我的妈闺女果然够带感,以后骗shang床那动静不得把床弄塌了,真不知道自己还吃不吃得消…… “那那那你现在答应不行吗!” 陆翊臣总算厚着脸皮也吼了一句,“疯子你他妈做我女朋友不可以吗!” 疯子你他妈做我女朋友不可以吗! 奕枫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缩在沙发上那个男人,嘴唇哆嗦着,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 沉默好久奕枫在找到自己的声调,“你他妈……脑子没问题吧?” “你刚刚,是在跟我告白?” 老天爷,一般都是女生和自己告白的,现在妈的突然间跳出一个男人,男人就算了,这个男人还是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二世祖陆翊臣! “我他妈脑子没问题就不会看上你了!”陆翊臣重整气势,一鼓作气道,“不就是告个白呗!你那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强迫你!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奕枫瞪大了眼睛看着陆翊臣,不知道说什么,哪有人告白跟绑架犯似的?! “你不是喜欢我女神吗?” “老子看脸!你女神符合我标准!” “哦,那意思就是你就是个看脸的肤浅的男人。” “噫!那是之前!爸爸现在不是看上你了吗!” “理由?还是看脸吗?那你不行啊陆三少,看上我这张脸,你还得去矫正矫正自己性取向。” “滚麻痹!老子笔直笔直的!”陆翊臣真想挑起来掀桌了,“少转移话题,就说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吧!” “你这态度就有问题!” 奕枫也跟着拔高音调,“刚刚在我这儿骂完呢,现在又来告白,你这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随着你来呢?跟我这儿逗傻小子呢?” “操!”陆翊臣怒了,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 “那之前爸爸是在给你上人生课!给你讲道理!什么叫骂你!你自己做了的事情怎么就不肯承认!大学生了能不能稍微诚实点!” “……”噫不对啊,这个方向又要发展成人生教育了? “现在!now!我在和你告白,懂了吗?两者之间并不存在冲突!” “你大学学的辩论吧?” 奕枫在一边抓住了重点。 “重点不是这个啊我擦!” 陆翊臣要抓狂了,这个女人摆明了转移话题不想回答自己吗? “转移话题干嘛!你就不能正面回答我?” “……”风声大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奕枫!” 陆翊臣叫她的名字,却是在那之后声音忽然间软了下来,“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奕枫看着他的表情,心口蓦地就是一颤。 “不好。” 她几乎是没有多想就直接抛出了答案,震得陆翊臣愣在那里,瞪着眼睛粗喘着气看着眼前忽然间沉默下来的女子。 奕枫像是逃一般逃出了那个房间,离开前留下匆匆一句“我们大家都冷静冷静”的话,摔门声结束了这场闹剧。 陆翊臣瘫在沙发上,用尽力气般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胸口酸涩。 真难看,第二次被人拒绝。 第一次被拒绝,因为奕枫的存在;第二次被拒绝,因为奕枫本人给出的回答。 奕枫,你到底想纠缠我多久……? 陆翊臣抬手遮在额头上,他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面容不复以往的轻佻和玩味。 或许……的确是放任自己太久了,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奕枫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自己…… 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陆翊臣自嘲着想到。 他明明是外表狂炫酷拽叼炸天的二世祖,内心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那种里的霸道总裁才对。 居然在奕枫面前就跟个智障儿童似的智商永远不在线,把他给急的。 陆翊臣放下遮在额头上的手,自己站起来,拖着一条腿挪到床边,然后直接摔下去倒在床上。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就当是彼此的过客,她有着她不能说的秘密,而他也有着内心最坚硬的地方。 两人都背负着各自的使命,希望之后再见还能在像平常人一样打招呼吧。 不……还是不要再见到了。 陆翊臣闭上眼睛,一个女人罢了,他不能因为她就停留太久。 …… 另一房间,奕枫开启了好久没有开机的手机,一看手机上电话密密麻麻好几个,她惊愕,除了林艺央打来的电话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号码给自己打了五六个。 奕枫不想去管是谁,只是刚开机没多久,那个陌生的号码再一次打过来了。 她皱着眉看着屏幕上那串号码几秒,终是选择了接通—— “喂?” “哈喽美女?” 齐洛欠扁的声音传来,奕枫叹了口气,“做什么?” 她不用去问这位大明星是怎么找到她的手机号码,他们那圈子,什么消息什么资料要不到?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想你了。” “卖骚来的?” “噫,不要说得那么直接。”齐洛在对面玩味地笑,“我就是来问问你有没有事?” “什么事情?”奕枫敏感地察觉到了他语气里更深层次的暗示。 “你之前送我回公司那个照片,被人偷拍了。”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奕枫全身手脚发凉,她抓着手机,像是不敢相信,又一次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们被偷拍了。” 齐洛的话音里带着奕枫听不懂的深意,“那次你送我去天亚传媒的总部的时候。” 他听起来似乎毫不在意,“而且被人po上了网。” 被人上传到网上去了?! 奕枫心口一颤,“你等我一下。” 一边接通电话一遍就马不停蹄地去打开新浪微博,果然,她和陆翊臣那个头条下去了,现在又新上来一个,是她和齐洛的! 齐洛在那边悠悠地出声问道,“看见了?” “……”奕枫抓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能怎么说? 她被齐洛算计了! 这是简单直接的回答! 齐洛是谁?天亚传媒的当红掌舵人,他若是不想有绯闻,天亚就是拼了命都会想方设法压下去,再说了,公司的形象放在那里,又怎么会容忍齐洛的绯闻花边满天飞? 这一次,要不是没有齐洛的放纵,谁敢这么嚣张? 奕枫觉得全身发凉,她被设计了,被齐洛设计了。 当初送他回公司的时候,他还刻意靠近了她,而如今这一幕正好是被拍了下来,两人亲密无我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亲吻,更可笑的是,微博里还有一排字,据可靠人士透露,此人还是之前陆翊臣金屋藏娇那位大学生,娱乐圈水太深,贵圈太乱,我们路人表示不敢想象! 这一排字,不就直接地表明了,这就是他齐洛放出去的消息! 开着陆三少的车,送天王巨星回家,这在外人看来,品行能多恶劣就有多恶劣,甚至还有人在评论里大骂她贱人婊子,伤害他们家洛洛还要给陆三少戴绿帽子,有人说此人是a师大的奕枫,收到这些消息的众人立马调转枪头去搜索关于奕枫的各种消息,于是林艺央也被挖掘出来,她和林艺央之间那点事情也被人放大无数倍拿来说事,奕枫看着这一条条评论,简直触目惊心,她心脏在狂跳,一股失重感袭来,让她几乎抓不稳手机,齐洛在手机对面默默地等待她出声,可是迟迟没有听见奕枫的声音,他只好先发话,“喂?你怎么样了?” “……”奕枫深呼吸,恨不得将齐洛碎尸万段。 “是你……是你干的吧?” “唔,也不算,被人拍到了,我就稍微利用了一下。” 齐洛的声音依旧轻佻,“怎么样,这份大礼,还够惊喜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奕枫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没有去主动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质问声让齐洛胸口浮起异样的情绪,可他努力克制住这些让他觉得烦躁的东西,笑意愈发深刻,“因为你是陆翊臣的人,陆翊臣的东西,我都想抢过来,抢不到,就毁掉。” “你跟陆翊臣之间有什么过节我都不想知道!” 奕枫抓着手机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可是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你要毁了我——!” 灾难……灾难…… 遇见陆翊臣,一切都是一场灾难。 杰斯卡,齐洛,丁叮,这些人全都是她的噩梦,她要怎么醒过来?! 若是她的过往全被人一寸一寸挖掘,见光那一刻,那些难以启齿见不得人的往事就会将她身上的衣服一层层剥光,奕枫承受不来,她根本承受不来! “你为什么要把我卷进去?” 她在用最后的理智克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心情。 有的人已经查到了她在学校的各种信息,因为拉着他们家偶像下水了,那些狂热的粉丝全都跑来对奕枫站在攻击,她的微博被骂的不成样子,她的在校信息被人公开,她在学校里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也被人一件一件挖出来,有人以她朋友的身份说尽她的恶劣和差行,捏造莫须有的罪名看的她眼中生血!一大堆心情激愤的粉丝的指责怒骂她不要脸,各大挂着v的营销号纷纷转发关于她的各种消息,现在,奕枫就像是投进这个圈子里的一个碎石块,激起了无数的波浪,而她,自身难保。 她该去找谁? 陆翊臣吗……? 别了,之前已经都那么直白地拒绝过人家了。 齐洛?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该去找谁……? 奕枫忽然间觉得一种孤立无援的绝望感浮上心头。 她在校向来被人当成高冷,玩的好的只有林艺央。 可是连林艺央都被她拉下水了,如今,她该去找谁? 发表声明?谁又会相信? “开心吗?” 对面的齐洛在她的伤口上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奕枫倒抽一口冷气,“你怎么能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你选择了陆三少,而不是我。” “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不会选择你。”倏地,奕枫笑了,笑声听起来带着几分苍凉,莫名的,就让齐洛有些惊慌。 “现在我无家可归了,只有躲在酒店里,如今还能跟你打电话,但是之后的日子,想来是不行了,我的手机号码也肯定会被人肉到,我现在藏身的酒店也会被查到,几天后我该是真正的无处可逃了,你的粉丝会围在我的酒店门口,记者电视台会蹲点埋伏我,我以后的日子我大概也想到了会是什么样,而唯一能解决这一切的方法,只有躲,只有逃。” 听着她忽然间平静地叙述这一切的时候,齐洛承认,他心里有一种,她在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 “你可以向陆三少求救啊?你不是他的新宠吗?” “新宠?”奕枫冷笑出声,“或许是吧?把他拉下水的新宠吧,陆三少还真是倒霉运遇上我。” 齐洛想说什么,奕枫却在没给他机会—— “人言可畏,流言,舆论,它们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时候,齐洛,你会觉得一切都太迟太迟了,做什么都太晚了。” “齐洛,你会后悔的。” 最后一句话在齐洛耳边犹如一声惊雷轰的炸响,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人切断,这一切,竟让他抓着手机的手开始发颤。 她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奕枫,她是在向自己传达什么吗?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奕枫眼眶有些发红,她像是想将手机摔在地上,可是抬起的手颤了颤终是没有落下去,她拿出手机给林艺央发了个短信,然而短信刚发送完毕,林艺央的电话就打过来—— 奕枫直接挂断。 第二次打来的不再是林艺央的手机号码,而是一串陌生的,奕枫苦笑,网络的力量竟是这么迅速了…… 果然,在被她切断后,手机里有无数条短信疯狂地涌进来,夹杂着怒骂和指责,字字带血刺进奕枫的心口,她忽然间就觉得莫大的委屈,但是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绝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绝望。 孤立无援退无可退的绝望。 阿城,如果你遇到这些事情的话……你会怎么办……? 不对啊,你压根儿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你这么冷静稳重的性子,想来也不会让自己身处这些流言蜚语之中吧……? 奕枫很想哭,可她咬着牙没哭。 手机不断地响不断地震动,她早就已经不敢去拿起来,那些字眼带着太深太深的刺伤,奕枫一个人,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脏水泼在她身上,她又该如何招架? 不是她,不是她,为什么都要来找她,她是无辜的! 奕枫很想一遍遍地解释这一切,可是谁会信?在这个时候,谁又肯出来拉她一把,不就等于自己也上去沾一身的臭吗? 阿城,我胸口好闷,要窒息了。 阿城,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证明事情的真相? 是了,是她太轻易地相信别人了,被人利用被人往火坑里推。 阿城,如果你还在的话,是不是也要骂我笨? 现在谁站在我这边? 我一个人,快疯掉了。 奕枫觉得酒店也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起身收拾了行李,手机的屏幕一直在闪,不断有人发短信过来,来自各地的号码,粉丝的怒骂,一字一句,踩在她的尊严上,一寸一寸,直到将她压碎。 她苦笑,拔掉了手机卡,放在床头柜上,戴了副墨镜,将衣领竖高,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离开时的背影,像是在进行一场穷途末路的逃亡。 …… 陆翊臣是在睡梦中被贺少祎的电话叫醒的,他没有起床气,但是好端端地睡着被人硬生生叫醒,换做是谁心里都不舒畅,于是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自然没好到哪里去,“贺少祎你他妈脑有泡?” “卧槽,脾气挺大啊,你自己脑袋没问题吧?现在都他妈曝光成那样了。” “曝光?不是前几天就曝光的。” 陆翊臣以为他说的是之前那件事情,没怎么在意。 “操,陆三少你这几天是回到深山做野人去了啊?出了那么大事情你睡觉还睡的跟猪一样?”贺少祎还是在拍戏,得了空抓着电话就喊,“你家小白脸儿被齐洛缠上了,他妈的都被搞得身败名裂了!” 一句话,仿佛平地一声雷,在陆翊臣的脑海里猛地炸开! “你说什么?” 后者抓着手机,一下子从睡意朦胧中清醒,对着手机大喊,“你再说一遍?” “你自己上微博看看热门!”贺少祎在啃鸡腿,“我不多说了,等下要开机了,这事儿你就看着怎么办吧。” “操。”陆翊臣骂了一声,对面切断了电话,他赶紧打开微博一看,一点点移下来,他觉得全身在一点点冰凉,到最后看到奕枫连手机号酒店房间号都被人人肉出来的时候,他—差点没眼前一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这个时候自己还断着一条腿。 陆翊臣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他先是打了个电话给柏佳,半小时后柏佳带着几个保镖来到了他房间,他被架起来,然后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电梯,电梯下降到大厅,陆翊臣立马奔向前台,“我隔壁那个女生,还在吗?” “不好意思陆少,几个小时前她就已经退房了……”前台服务员恭敬地回答。 “几个小时前?”陆翊臣咬牙切齿,妈的!居然真的跑了!他妈的她现在这种状况能跑去哪?! 她哪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 怎么就不会来找自己!自己明明就在她隔壁!更何况自己做了她的靠山,没人动她才是! 奕枫!你就不肯信我一回吗! 陆翊臣面色阴沉,叫柏佳立马去查奕枫的地址,谁知前台一下子又叫住了他,“那个,陆少,你请等等……” 陆翊臣回头看着前台服务员。 “您如果和隔壁的小姐是朋友的话,麻烦您把这个东西送还给她。” 放在他眼前的,是一块指甲盖大的手机卡。 那个时候,陆翊臣真的差点疲软地摔下来,他真想咆哮,手机卡都扔了?她要逃到哪里去?! 好,你逃,你一个人逃就他妈找死吧! 陆翊臣语气低沉,“回公司!” 柏佳不敢造次,让保镖带着陆翊臣开车回公司,一路上气压低的可怕,看着陆翊臣怒气沉沉的样子,柏佳有几分心虚,好久没看见……自家老大这么生气的样子了…… …… 锦儿今天没有去上班,她照常在家里看书画画,门外有人按响了门铃,她下意识朝着落地窗边看去,没有见到门外有谁的身影,她原本不打算去理,却不料那个按门铃的十分执着地按了一次又一次。 她终于确定了不是什么小孩子的恶作剧,上前去拉开门,率先撞入视线的,是一顶黑色的jeep帽子。 她望着站在门口的人,呆愣了几秒,终是开口道,“maple……?” 奕枫抬头,白皙的脸上带着隐隐的疲惫,“锦儿,我……” “你就是微博上那个奕枫吧?” 锦儿站在门口看着奕枫,眸光淡淡的,像是不经意间打量她,却能够迅速地看穿她的目的,“是……没地方可以去了吗?” “……抱歉……我……”奕枫咬了咬牙,如今,锦儿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不知道为什么就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态来找她,或许以锦儿的秉性,会同意自己也说不定…… 奕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子的念头,可是本能的,就是来找她了。 “你从谁那里问到的我的地址我也就不追究了。”锦儿还是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可是maple,你这样,会拖累我。” 你这样,会拖累我。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奕枫觉得很痛。 是的,从这方面来讲,或许谁都有资格拒绝她,很简单,因为她会拖累他们。 这个时候又有谁会这么善良容纳她?奕枫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异想天开了吗? “我……我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可是就算如此,她依旧在利用着人心最软弱的地方,怜悯,他们向来都会怜悯弱者,奕枫不知道这会不会打动锦儿,但是她抬头看她的表情,大概是……没有办法了吧。 “你是故意来找我的吗?” 锦儿总是看的太透,她站在门口,纤细的身体带着一股清冷,奕枫现在才觉得,锦儿其实才是自己最不该找的人。 她了解得太透彻,而自己,根本没办法反抗或是辩驳。 “我只是……没有地方去了,所以下意识来找你,我想着,或许你可以收留我……” “收留?”像是被这两个字取悦了,锦儿在奕枫面前笑了出来,奕枫看不懂锦儿的心思,只能站在外面,直愣愣地看着她嘴角的笑容。 “我知道了。”锦儿望着奕枫带着焦虑的神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门口,奕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一刻,心中才有什么一直在坚持的东西,猛地碎掉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奕枫忽然间就想到了这句话。 她没有资格去怨怼锦儿做出的决定,可是,她却依旧在怨恨。 怨恨那些没有对她伸出手的人,怨恨那些无故错怪她的人,怨恨那些将她逼到绝路的人。 或许之前那些风波对她造成的伤害,都不抵不上最后关头被人拒绝来的致命。 奕枫的眼神就这样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锦儿的身影走远了点,看见奕枫还站在门口,她忽然间回头笑了,对着奕枫稍微提高了音调,“还站在门口做什么?我刚榨好果汁不来喝一杯?” 奕枫猛地抬头,看着锦儿的笑,眼底有惊异炸裂。 陆翊臣这几日是疯了。 疯了一样寻找一个叫做奕枫的女人的消息,a市大大小小的酒店旅馆单身公寓全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然而奕枫却还是不知所踪。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翊臣觉得自己整颗心就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煎,这面煎完煎这面,煎完外面煎里面。 他孤注一掷去a师大找林艺央,得到的却是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的消息。 陆翊臣抓狂,他妈的奕枫到底跑去哪里了! 出了事情就知道跑跑跑,就没想过一块解决吗!好歹自己也算是半个当事人!当然在微博里自己是被戴绿帽子那个! 这日,陆翊臣骂完一个把顾客气跑的猪队友就愤愤地摔上电话,站在一边的柏佳看得心惊肉跳,“那什么,老大……” “你最好把舌头捋直了给我说话。” 陆翊臣看着他,眼神很沉。 “我我我我……”柏佳简直想切腹自尽,“老大抱歉,我们没有找到……” “放娘狗屁——!”陆翊臣爆发了,“老子他妈养你们做什么的!” “老老老大啊,这这这奕枫铁了心要躲我我们也没办法啊,你想要是真的想要藏起来的人,也不会去酒店这种要登记的地方去啊……” “那种可以不用登记的旅馆住所呢!还有奕城这个身份证号码你也查了吗!” “老大……”柏佳咽了咽口水,道,“这就是我想说的,那个奕城,已经死了……” “死了?!” 陆翊臣眉心一跳,顺着这条线索只会扯出更大的线团,越来越乱的东西不如不要再继续追踪下去,他伸出手指在办公桌上敲来敲去,柏佳在一边默默等着自家老板发号施令,谁知道老板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钢笔放了回去,收拾了一下办公桌,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可以下班了。” “噫……?!”柏佳和陆翊臣大眼瞪小眼。 “怎么,嫌太早?” “不不不不,时间可巧了可巧了。”柏佳赶紧抱大腿,“我就是不明白老大你怎么突然间改变了态度。” “她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去找了。”陆翊臣眯着眼睛,说话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眼底划过一些异样的情绪,“反正,身败名裂的是她。” 没错,反正和自己无关…… 也就不要再去想这个做事冲动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好了。 反正她……她又不喜欢自己。 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她性格这么冲动,万一又惹出什么事情来怎么办? 还有,她万一去了别的城市,也是去酒吧里工作,被人吃豆腐被人摸来摸去,那自己又要怎么做? 啧!陆翊臣重重叹了口气,真麻烦,奕枫,喜欢你真是件麻烦的事情。 柏佳正打算开门回去,身后陆翊臣幽幽地叫住了他,“柏佳,你等等。” “噫,老板qaqaqaq……”柏佳表情有点想哭。 陆翊臣笑眯眯上来,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陪你老板去趟冰点。” “……”qaqaqaqaq老板心比女人心还要海底针…… …… 谢锡伦现在正哆哆嗦嗦地站在陆翊臣面前,弯着腰,一脸顺从样,“陆……陆少,奕枫已经好久没来了,她这几天都没来上班……” “她以前上班是什么规律?” “大概……一个星期来一到两次,如果生意好,我们还会额外打电话让她来,反正工资都算上的……”谢锡伦斟酌着字眼说话,陆翊臣眯着眼睛,“那她和酒吧里谁关系比较好?” “这个……” 谢锡伦脑袋上的汗有些收不住了,这个他怎么知道?他只管收钱又不是天天跟他们混一块,他哪知道这么多! 只是这些话说出去,估计自己这个经理也不用做了,只好擦了擦汗,眼下自己是顶不住了,还是找个替罪的来比较好,想到这里他赶紧话锋一转,“陆少,您也知道,我也不是专门管这块,那个潘海燕管的就是这块,她知道的详细,我要不帮您叫她?” 陆翊臣抬了抬下巴,眯着眼睛,朕准了。 谢锡伦奴颜媚骨,一眼就看出了陆翊臣的心思,就跟那古装片里皇帝在正殿上传谁谁谁进殿一样,没几分钟,小谢子高喊一声,潘嬷嬷也就进殿了。 潘海燕上前先是打量了一番陆翊臣的脸色,可能也不是很可怕,就开始在那里巴拉巴拉地说话了,声音十分尖细,“其实啊三少,奕枫在我们这酒吧里啊,可清高着呢,独来独往,姑娘们都说她很难接近,她戴的是假发,要不就她那一副男人婆的样子,哎呦,怎么会有人指名她呢?也就长头发了有了那么点姿色,只可惜啊,这人啊就是眼光狭隘,比她漂亮着咱酒吧里多了去了呢,也没见谁跟她似的自恃清高眼高于顶,陆少啊,我先前就替您担忧呢,您替她还了债是好心,可是现在您看,她跑了吧?” “所以啊,这人是越丑啊,就越是能作怪,陆少这钱可能是追不回来了,奕枫啊,肯定卷着钱跑得远远的了,我们酒吧里也在一个劲儿找她呢,陆少要是有消息了,也劳烦跟我们冰点说一声,奕枫先前闹了一顿事情又欠了钱呢。” 谢锡伦整张脸都快绿了,他妈的潘海燕你麻痹的能别说了吗,你这助攻简直感动中国好吗,传说中的猪队友见到你都得哭啊。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陆三少这是在在乎奕枫所以来找人,你还不怕死似的在他面前抹黑,落井下石也要挑挑时间和对象好吗! 你脑子让狗啃了吧啊?冰点要是出啥事情就你他妈嘴贱给惹的! 陆翊臣笑眯眯地听着潘海燕把这一顿话讲完,柏佳在一边听得也是满脸都是汗,他心里发虚,三少现在的表情可真……可怕…… 只是潘海燕眼瞎,还是没看出来,这种人就是真的那种典型的没脑子,傻逼得跟人不一样,都他妈傻逼出风骨傻逼出格调来了。 陆翊臣在场,她巴不得往死里黑奕枫。 “她这个性子怎么能出去混啊,以后混社会我看是不行了,我虽然不是很了解她,但我也不会平白无故抹黑她啊,那我不就和她一样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了吗?我这么多年了也带出过不少的人了,她这样的我是真的头一回见到啊,另一班次的几个姑娘都多好啊多认真啊,就她奕枫不行,连推车的速度都比不上人家的,我叫她一声她有时还不会应,这态度,三少您看看,真不行,奕枫这人啊,人品有问题。” “……”柏佳满身都是汗,大姐,您知道作死俩字怎么写吗?您现在就是在花式演绎如何作死,而且演绎得细致逼真入木三分。 陆翊臣继续笑眯眯,脑袋两边的太阳穴已经开始突突地跳了,奕枫人品不行?奕枫人品有问题?翻了天也不过是个主管,你又高贵到哪里去了? 谢锡伦赶紧讨好,“那个陆三少啊,海燕她平时说话就这样,您也别在意,大家一块工作的我也了解她一点,她都是为了您好啊……” “是啊三少,我都是为了您好。”潘海燕更傻逼的来了,她听不出谢锡伦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反而顺着杆儿往上爬,“我这人没别的性格特点,就是直白,说话很直,有不爽我都直接说出来的,我对人对事都一个道理的,从来都没有讲究特别偏心什么,陆三少,你得相信我。” “……”你他妈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陆翊臣被深深的震惊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奇葩活在世界上?简直分分钟刷新他的世界观! 潘海燕你真的太他妈牛逼了,简直傻逼到了一般傻逼望尘莫及的境界啊! 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傻逼这个词语了,您的名字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啊! 陆翊臣先是对着谢锡伦狞笑了一番,看得谢锡伦两脚发软,他继续道,“你们这位员工真是……别具一格。” “三少,三少别多在意,眼下还是找到奕枫要紧,您说是不是?最初问的是奕枫跟谁好,是吧,海燕你快回答回答。” 本想着帮忙让这个女人将功补过,却没想到潘海燕那脑子已经不能够叫做脑子了,这位嬷嬷两眼一翻白,道,“她?呵?她?她有什么朋友?她那么清高,都没人跟她一块。” “……”陆翊臣不知道想说什么了,他现在倒是挺想从手机里联系几个人等潘海燕下班打她一顿的…… “或许……或许会有个人呢?” 谢锡伦在一边试探性地说道,“那个锦儿?锦儿不是跟奕枫关系很好?” “我不知道啊,对了这个锦儿啊,也是个眼高于顶的,我看她人品也不好,啧啧,这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话啊,还真是没说错……” 潘海燕絮絮叨叨的一堆话,让陆翊臣已经渐渐地处于怒意爆发边缘,只见他猛地站起了身,脚上还是疼,可他眯着眼笑,笑意狰狞,“锦儿的资料给我拿上来。” 潘海燕看见陆翊臣似乎毫不在意笑着的样子,还想说什么,“三少……” “你闭嘴。” 陆翊臣开口打断,仍是笑,“丑人多作怪。” “……”噫,老板你好犀利喔。柏佳默默地在一边给潘海燕点了一排蜡烛。 开始盯上锦儿是在当天晚上。 陆翊臣吩咐了柏佳,派了人去锦儿家附近转悠转悠,没过几天就有人传来消息说,问了问周围的邻居,向来不大出门的锦儿最近一段时间出门比价频繁,而且妆容也跟以前不一样,有时候还会看见她大下雨天带着帽子衣领竖得老高得出门,陆翊臣一边听,一边手指敲打着桌面,嘴角若有所思地勾起,“今天股市怎么样?” “大……大崩……”柏佳在一边低着头,“老板我们也损失……” “哦,那挺好。”陆翊臣笑着眯起眼睛,“那我们就今天晚上去找我的绿帽子回来。” “……”老板你是不是有被虐倾向…… …… 奕枫跟锦儿在超市里选购。 她脸上戴着墨镜,紧身牛仔裤运动跑鞋,修长的身体看起来无比的养眼,站在锦儿的身边,路人几乎都把他们当成一对恋人,奕枫从货架上拿下几瓶锐澳,叹了口气。 这样子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去多久? 这场风波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停息下来? 齐洛的公司为了炒作甚至还买下了头条的位置,天天挂在微博热搜榜第一,奕枫真是气得牙都咬出血了,要是哪天可以报复回来,她绝对不会心疼手软! 锦儿在她身边,声音清冷,“晚上回去喝酒?” “好久没喝了。” 奕枫也声音淡漠地应了一声,“最近太烦。” “谁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会烦。”锦儿推着车子走,“你打算一直这样躲下去?” “起码也要等风头小点……” “小点?你看看现在这样子,怎么可能小下去。”锦儿回头看了看她,“你越躲,只会越闹越大,大家都会以为你做贼心虚躲起来,这样反而对你的名声更不利。” “那我要怎么办?” 奕枫干脆也不走了,两人的脚步就这么停下了,她透过墨镜在看她,“我要怎么办?” “我觉得,眼下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回去找三少。” “陆翊臣?” 奕枫笑了,笑声里透着自嘲,“陆翊臣自己办事情还要藏着掖着,怎么可能会为了我站出来?” “可是你也没有试过啊。”锦儿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推车,“你只是想到来找我,可是maple,发生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最该想的,应该是陆翊臣。” “以他的地位和势力,保你平安不在话下,更何况,这次事件若真的是子虚乌有,他大可以和你一起回击齐洛,你们两个人还能扳回一局,所以不管怎样来看,陆翊臣都是站在你这边的,maple,这一步你有没有想到?” 锦儿的一番话,直白地刺进奕枫的胸膛,她又何尝不知道? 或许找陆翊臣寻求帮助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可是她不想依靠他,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纠缠瓜葛。 更何况……事情发生的没多久之前,自己……自己还拒绝了他的告白。 被人拒绝了,再去找人家,这样子,不就是明晃晃的利用吗? 她不想让自己变得这样,换个方式说,她不想让陆翊臣把自己想成这样。 奕枫抿唇,想张嘴解释什么,却最终还是把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再一次咽了回去。 或许,这件事情就这样发生吧,过去了就好,她还是她,陆翊臣,还是那个表面上阔绰无度的富家子弟,她继续她的生活,他也走他该走的道路。 两个人再无任何的联系,这样的结局,是再好不过的。 真的好吗? 奕枫嘴角露出自嘲的苦笑,她不想再问下去了,她怕到时候问出一些连她自己都无法承受的答案。 她觉得这样就够了,到此为止吧。 齐洛也好,陆翊臣也好,那个圈子她再也不想踏入一步了。 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生活,也不是不可以啊。 锦儿望着奕枫墨镜后面的那对眼睛,她垂眸,发丝从耳边落下,捎过几分落寞。 …… 晚餐是锦儿做的西餐。 奕枫站在一边系着围裙却不知道帮什么忙好,只得默默地看着眼前那个瘦削的身影在厨房忙碌,她尴尬地站在那里,头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你……”发出了点声音刷点存在感,奕枫想了想措辞,“好牛逼啊……” “嗯?” 锦儿在一边切柠檬,一边抽空撩起头发来看了奕枫一眼,“怎么了?” “你跟谁学的?” 奕枫下意识把心里的疑惑都问了出来,“这栋房子看起来值很多钱啊,地方又大,还有装修得这么精美,一看就是投了大把大把的钱进去的,还有你,会弹钢琴会刺绣,现在还会做西餐,锦儿,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如果仅仅只是靠着酒吧里卖酒的话,你又怎么可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可是这房子看起来一直都只是你一个人住的样子,我有点好奇,你是不是背景很深?” 锦儿正在切柠檬的手下意识一顿,锋利的刀刃险险地擦过她的指腹,她放下了刀,抿了抿唇,许久才将表情恢复正常,道,“……也没什么,只是过去的一些事情罢了。” “你如果不想说,我不逼你。” 奕枫在一边看着她表情的转换,换了条腿交错着倚在厨房门边,“我觉得你以前应该是什么千金?或者大家闺秀。” “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性子吧?还有你书房里那些书,包括你平时的动作啊表现,挺有涵养的,你在我印象里。” 奕枫这么对锦儿说的时候,一边还在观察她脸上的神色,见到锦儿果然如她所料僵了僵脸,跟着声音便有些低哑,“曾经,是享受过一段荣华富贵的日子吧,只是现在也没有了。” 锦儿端着切好的柠檬出来,将盘子递给奕枫,“挤了柠檬汁洒在这些三文鱼刺身上。” 奕枫照做,一边捡出一块来指尖对掐,一边继续,“嗯,那你现在呢?单单靠着卖酒?” “偶尔也写写,或是风景稿子交给杂志社,有时候的稿费还会比酒吧卖酒来得多。” “潘海燕一开始找过你去上台驻唱吧?”奕枫挑眉想了想,“她说你的声音很特殊。” “我不想去。” 锦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我不唱歌了,这世界上,我只为他一个人唱歌。” 这世界上,我只为他一个人唱歌。 奕枫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她望着锦儿落寞的侧脸,心中竟是带着几分隐隐的悲痛,“你说的那个他,会不会已经……” “是的,他不在了。” 锦儿笑了笑,回过头来看了眼奕枫,那一眼,奕枫觉得无尽的绝望和悲痛感袭来,“他死了,大概是在几年前吧,我记不清了,但是这栋房子是他留给我的。” 心脏就像是猛地被什么击中一般,奕枫垂下眼去,手里的动作下意识停顿了下来,“锦儿,那你现在……” “你是在问我我现在的生活吗?” 锦儿耸了耸肩,像是毫不在意,像是一种习惯后的洒脱,“我现在一个人活得很好啊,代替他那份,安安静静地活着,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所以也不会太累地去追求,就这样活着,很好,很自由。” 奕枫看着她眼里沉淀下来的那些情绪,忽然间像是懂了什么一般。 锦儿走出来了,走出了在意的人死去的阴影,并且活得十分自我,而她,却还没有。 她还没有从奕城死掉的阴影里走出,他的死造成了她这辈子都挣脱不开的,最绝望的束缚。 如果奕城知道自己死后奕枫会变成这样,会不会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离开?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奕枫想过,如果再来一遍,怕只怕也会是这个结局,一模一样的结局。 她不愿悲剧在上演,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那么就当做是一场梦,他的死亡是一场梦,奕城没死,他还活着,没错,她活成他就好。 剪掉长发,压抑本性,那天醒来她睁开眼睛,却从此坠入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里。 林艺央看着她的眼神或许真的是带了点怜悯的,可是到了最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奕枫还是奕城。 她爱奕城,奕枫是奕城的妹妹,但是现在,奕枫是奕城,那个所谓的妹妹,早就消失不见的。 她也病态般的,对奕枫的角色扮演上了瘾。 奕枫从未觉得自己哪天可以醒来过。 她垂着眼睛站在一边,锦儿在厨房忙碌,煎好了的牛排浇上香草酱,香气四溢,奕枫抬头,发觉自己真的是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叫着,便下意识仰头使劲往里看,“好了?” “还差点,你等等。” 锦儿淡漠的声音传来,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与世隔绝一般,从容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节奏缓慢,从不被人打乱。 “端出去吧。”在奕枫发愣的时候,锦儿已经结束了,她转身朝着奕枫笑了笑,“喝红酒吗?” “挺有情调啊。”奕枫挑挑眉,“那给我倒一点吧。” 端着牛排上餐桌,奕枫望了望这一桌子的菜,鹅肝,刺身,蔬菜沙拉,午餐肉,还有就是两块牛排,她啧啧赞叹,锦儿真是太会过日子了。 在这段让她觉得喘不过气的日子里,居然难得地到了一些安慰。 …… 一边切牛排一边聊天的时候,锦儿再一次提到了这件事情。 “我之前看了下微博。”她放下刀叉,“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愈演愈烈。” “啧。”奕枫也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眉头深深皱起,“我现在都不敢开手机。” “他们或许还会找到我这里来。”锦儿开始切牛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要是被找到了,你打算怎么样?” “能怎么样,反正不关我的事情。”锦儿笑了笑,“我只是负责藏着你而已。” “呦,窝藏八路军,你个刁民!” “哈哈哈哈”听见奕枫故作奇怪的语气,锦儿大方地笑了出来,“太君要判我什么罪?” “切腹自尽!” “好的。”切下一块牛肉放到嘴里,奕枫也跟着轻松一般笑了笑,只是笑完,她下意识更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刀具。 根本……没办法放松下来。 她,已经无路可逃了。 …… 深夜,奕枫望着落地窗外的街灯,投下一片落寞的侧影,她叹了口气,躺回了沙发上,锦儿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看着她,侧脸看过去,竟是觉得十分寂寞。 “在干吗?” “我现在出去,总不会被人追了吧?” 奕枫一边说着一边自嘲地笑了笑,“白天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现在晚上了,没人能看见我了吧?” “没那么多人对你抱有敌意。”锦儿试着安慰她,却被奕枫迅速地打断,“不,你错了,事实上确实有,而且很多,我根本应付不过来,他们人肉出了我的太多信息,我无处藏身。” “你现在不是躲在我这里吗?” “我能躲多久?”奕枫仍是笑,笑意却带着几分没由来的痛意,“我相信,大概过不了多久也还是会被找到的。” “maple。”锦儿用着带了几分严肃的话语道,“我说真的,你不如,去找陆三少吧?” “我不能去找他。”奕枫回答得很斩钉截铁,“我不想和他有瓜葛了,也不想再……欠他什么了。” “可是瓜葛已经产生了,不是吗?”锦儿深深地望着她,“这一次的绯闻事件,瓜葛已经产生了,你再去找他寻求帮助也只不过是把事件解决而已,于情于理你都没有错。” “错的是齐洛,maple,你要知道这点,在这次的时间里,你和陆三少都是无辜中枪的,如果咽不下这口气,何不联合起来反击一把?” 奕枫看着锦儿认真的眼神忽的笑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瑕疵必报。” “你以前跟我熟吗?”锦儿轻轻松松抛出一句话,奕枫捂着胸口道,“噫,你这女人真狠。” “没跟你开玩笑。” 锦儿拿出了手机,“事实上,陆三少给我打过电话,我估计他是一个个查过来的,所以我这里也不例外,当然我没有透露你的消息蒙混过去了,但是maple,你看,陆三少很在意你。” “他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的名声。”奕枫不想去听关于陆翊臣的消息,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被他影响下去,“他在意的,不过是这场事件为自己带来的负面消息,所以才会这么心急火燎地找我。” “你就不能真诚地面对一下自己吗?” 锦儿望着奕枫,眼里复杂的情绪让她难以看懂,可是这句话,却仿佛当头一棒砸下来,奕枫的脸色刷的变了,她愣在那里,大脑有这片刻的空白。 是了,他也曾经在暴怒的时候对自己说—— “你他妈别太搞笑啊?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诚实坦然地面对一下自己的内心会死吗?我有逼着你短时间给我一百七十万了吗?我有和你说要问你拿什么报酬或是利息吗?我他妈到现在为止一句关于这些的话都没说,只有你自己死死抓着自己不放!” 只有她自己死死抓着自己不放。 这段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钢筋扎进奕枫的大脑,她接受不能,她觉痛挣扎,可是越是反抗越是挣脱不开,她知道,自己这是被戳中了最致命最致命的地方,才会痛成这样。 她不肯面对,不肯接受。 “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解决方法不是没有。”锦儿皱起了眉毛看着她这副表情,像极了一只困顿的兽。 “我不想……再欠着陆翊臣什么了,他这样,也只是因为自己……” “别说的自己不是这样。”锦儿看着奕枫,目光很直白,“maple,大家都是这样,都是为了自己,你难道不是为了自己,才想要躲起来,才想要度过这次的事件吗?” 奕枫整个人震住,脸色震惊,如遭雷劈。 瞳孔无意识地紧缩了几圈,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地沉默之后忽然间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要……” “不想听……我不想听……” “maple,我这是为了你——” 这一句说出口的话太快,连锦儿自己都后悔了。 她明白的,后面几个字再一次将奕枫的尊严狠狠的刺伤了。 她在呜咽,断断续续地呜咽,“为了我好吗……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为我好……其实也是一个太自私的借口不是吗……你……你只不过是在我身上强行施加你自己的观念罢了……” “又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都可以按照你的方式去生活,我啊,我过的日子你了解吗,我的生活你参与了多少,我如果能抛开一切轻轻松松去找陆翊臣,我又何必将自己逼成这样……” 她的语气并不尖锐,甚至说还带着点委屈和颤抖,只是这些话听在锦儿的心里,无端地,染上一股悲哀的绝望。 “你们……每个人都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加在我身上,说着是为我好,事实上,只是看不惯然后想要我照着你们那么说来做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想我就得那么做啊……” “抱歉是我之前的话没有说好。”锦儿马上道歉,她的眼神很真诚,口气和平常一样,带着些淡漠,不过现在却听出了几分急切,“可是maple,你想过吗,我刚才或许只是因为看不惯你,所以强加态度给你。但正是因为我是外人,所以利益关系看得更清楚,某种方面来说,那个方法,真的可以帮到你啊。” “我如果能去找他,我肯定马上去了,我为什么还要来找你……”奕枫没有将脸抬起来,只是断断续续,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话,就像是在说故事。 “陆三少他,他又怎么可能会来帮我……他又不是犯贱,明明我那么直接地拒绝过他了……” “你不信陆翊臣喜欢你?” 锦儿抓住了重点就问道。 “怎么可能呢,他那种花花大少,不过是看我稍微特殊了点,再加上这段时间我们一直相处,所以有了点兴趣,时间长了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maple啊,问你件事可以吗?” “可以啊……” “陆三少他,开的什么车啊?” “暴发户,呸,保时捷,四个八。” “还有吗?” “啊……上次听他说要换三叉戟。” “什么系列?” “总裁吧,没记错的话。” “你记得好牢啊……” “我只是……他嘀咕的时候恰好听见了……” “maple啊……” “干嘛!” “我们家门口,来了一辆玛莎拉蒂总裁诶……” 奕枫猛地抬起头,将不可置信的视线转向落地窗,透过落地窗看见了停在锦儿别墅外面的那辆嚣张的三叉戟,陆翊臣果然说换车就换车,之前还是保时捷,现在立马就溜着玛莎拉蒂来了。 他的车牌号没换,估计原来的拆下来放上去了,四个八这么好的数字是个暴发户都喜欢。 我擦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 奕枫下意识抱着怀里的靠枕,不知所措地看着锦儿,锦儿只是含着玩味的笑意问道,“怎么办?” 怎么办,门铃响了。 ****** 门铃仿佛催命的音符在耳边响起,奕枫慌张无措,“锦儿……” “我去开门吧……” “别——”奕枫音调都变了,“拜托……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maple,陆三少今天会找到我这里来,明天一样能找到你跑去了哪。”锦儿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开门,“还是解决事情比较好。” 奕枫愣愣的看着她的动作,然后,门在眼前被打开—— 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进来,脚步并不是很稳,甚至说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他的脚上有伤,可他还是走了进来,没有用拐杖。 奕枫皱眉,“你他妈想把自己的腿弄废?” 陆翊臣听见她这么说,挑眉笑了笑,“那也好过你自己逼死自己。” “你——” 奕枫望着这个突然间出现在锦儿家里的男人,她的声音有点沙哑,鼻尖发酸,“你干嘛再来找我?” “我被你戴了绿帽子,当然要找你算账啊。”陆翊臣笑眯眯地在一边沙发上坐下了,就这样,两人对视。 没有那些矫情的相见措辞,没有那些狗血的众人注视下光芒万丈救她于水火,可他就这么来了,在一个下雨后的深夜里,安安静静地按响了锦儿家的门铃。 他是确定她会在这里的。 奕枫的心尖没由来的发颤,“陆翊臣,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啊……”陆翊臣坐在她身边,气息包裹住她,锦儿在他们对面坐下,笑意带着几分奕枫看不懂的玩味。 “就是回来找人,拉帮结派你懂吗,我们再玩回去?” 陆翊臣看着奕枫这副震惊的表情,他很喜欢看见她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之前那副深沉的神色真的不应该出现在她这张脸上。 这张精致而又出彩的脸上。 奕枫察觉到了他在注视自己,她垂下眼睑,“找我又有什么用呢?我扳不倒齐洛。” 陆翊臣沉了沉声,终是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啊,比如说,奕枫你……想不想出道?” 这声音犹如一声惊雷在奕枫的耳边炸开,她错愕间对上陆翊臣志在必得的视线,声音隐隐发颤,“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出道吧,奕枫,欠我的钱也能一并还了,也有机会扳倒齐洛了,顺带还能给自己洗白。”陆翊臣按着另一条开始发胀发疼的腿,笑道,“怎么算都是一笔不会亏的帐。” “现在出道,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奕枫长得很有范,找她出道的星探不是没有,可她深知这个圈子太过可怕,一不小心的下场可能会比现在的自己还要惨烈万倍。 她输不起。 “怎么说,这事情一开始也是你先惹出来的,我是无辜躺枪,所以你要付大部分的责任,再加上齐洛利用你给你吃套路,所以啊,最好的选择就是依靠我,我让你出道成名,我帮你洗白名声,而你,帮我赚钱,怎么样?”陆翊臣懒懒地倚在沙发上,“不过是一个相互利用相互联合的方法,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现在外面对我的传闻,全部都是负面消息满天飞,我这个时候出道,谁敢要我?” “我陆三少的人,谁敢不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翊臣身上才真正的有了一股狂妄的感觉,以前奕枫从未察觉到他是有着这样性子的人,她一直他只是藏得深内敛,却不料想他也有外露的豪气霸道的一面。 “而且,你不知道吗,有些明星真是费尽心机也要炒作绯闻,靠着绯闻来打响知名度,这个圈子,谁不是踩着别人往上爬的?齐洛敢给你吃套路,那么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踩着齐洛上位,这样一来你出道的高度都跟着不一样了知道吗?” “出道……”奕枫愣愣地看着陆翊臣,“陆翊臣,你除了要套路回来,还想我做什么……?” “超越王晴天。”陆翊臣望着她的时候,嘴唇张合间,缓缓吐出了这五个字。 超越王晴天,摘下桂冠。 “由我亲自来捧你,谁敢不接,就是等于跟我过不去。负面消息多了其实就是间接性帮你打响知名度,越炒作越好,越炒作越红,你看看现在娱乐圈那些没成绩没实力的所谓当红小花旦,唱歌跑调演戏僵硬,接的片子一个比一个烂,走的场子一个比一个没下限,靠得什么?一张脸,还有靠这张脸炒出来的绯闻,到时候我去给你安排一个公关营销团队,只要你肯跨出这一步,剩下的一切我都给你安排好。” “你利用我。”奕枫望着陆翊臣,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 声音并不响,可这四个字,却犹如利刃刺进陆翊臣的心口,他眯着眼睛,“彼此彼此,这场交易,我们都是互相利用。” “我能信你吗?” 奕枫深深地望了陆翊臣一眼,“陆翊臣,你告诉我,我能信你吗?” “不是信不信我的问题,是你信不信你自己的问题。” 陆翊臣没有去在意奕枫刚才看他的那一眼,那一眼里夹杂着太多他不敢去触碰的东西,奕枫,别抱太多期待在我身上,我,辜负不起。 “让我想一想吧。”奕枫闭上眼睛,手指在无意识地攥紧,表明了她内心的挣扎和困顿,“我是不是真的没有路可以选择了呢?” 是不是真的只有走陆翊臣给自己的路了呢? “你心里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 陆翊臣没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奕枫疲惫落寞的侧脸,他转过脸去,装作无动于衷。 心口,却是一片酸涩。 “我答应你。”很久很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奕枫终于开口说话,她睁眼,眼里只剩下疲倦和困顿,可陆翊臣觉得,就是这样的眼神,才太过伤人。 “就这样吧,合同什么的明天我跟你去签,我只有两个要求。”奕枫抬头看他的时候,死气沉沉的眼神让陆翊臣没由来的心悸,可她语气淡漠,似乎无所畏惧。 事实上,她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道来,“一,不要动林艺央;二,让锦儿做我的经纪人。” …… 现在是第二天早晨。 奕枫洗漱完毕穿着睡衣推开门的时候,陆翊臣已经优雅地换了套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不远处放着一杯咖啡,奕枫望过去的时候看见的是他的侧脸,相当好看。 陆翊臣如果以真面目示人,大概会是a市万千少女心目中首选的完美男友。 可是奕枫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声弄成那样,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只顾玩乐的样子来,但是奕枫知道,这必然是有理由的。 个中缘由不得而知,只是稍微想想,将自己伪装成这副样子,定然是一个很疼痛的过程,起初是被失望,后来是被嘲笑,最终被当成习惯,陆翊臣这一路走来,有没有过无法忍受的时候呢? 她走过去,端起陆翊臣放在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陆翊臣放下报纸来看她,“空腹喝咖啡不好。” “我一会去咬几口三明治。”奕枫做了个咬面包的动作,“话说你带了两套衣服啊?” “我车里还有,你要不也换上?”陆翊臣挑了挑眉,“没准那些男士西装你穿着也很帅。” “哦,我哪比得上你。”奕枫听见了从厨房里传来的榨汁机的声音,是锦儿在做早餐,“你昨儿个留在这儿过夜的?” “不行吗?”陆翊臣也跟着笑,“我现在也是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啊,我出来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呢。” “那你就不要出来。”奕枫嘲讽地笑了笑,“穿成这样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是陆三少?” “这才符合我的作风嘛。”陆翊臣将报纸叠好放回桌子上,端着咖啡,“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锦儿也同意。” “为什么会要她做你的经纪人。” “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比较信任她。” “超过信任我?”陆翊臣笑了,“啧啧,真伤心。” “我这个时候没人可以真正相信。”奕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一种茫然却又麻木的神色,“这么多天下来,我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我不敢去开手机,也不敢去看电视或者报纸,我甚至出去的时候都担惊受怕地像一个行窃的小偷,明明很正常地在走路,却觉得身边的人都在看我。” “你瞧,影响已经造成了,我活成了一只太容易惊动的困兽,这段日子就像是在不断的折磨我,‘这不是最糟糕的,还有更糟糕的’,就像是在对我这么说……” “够了……” 陆翊臣打断她,这个时候锦儿适时地从厨房里出来,“吃早饭了……” 奕枫望了望坐在一边的陆翊臣,许久才说了一句,“空腹喝咖啡不好。” 陆翊臣抬了抬手里的咖啡,笑容绅士,“多谢关心。” 今日热门微博—— #陆三少齐洛奕枫之间的三角恋# #震惊曝光,金屋藏娇实则炒作出道# #新人出道陆三少齐洛两大护法,究竟真相何在?# 这几天头条画风变换的特别快,一下子从奕枫和陆三少的暧昧变成了奕枫和齐洛的纠缠再到现在演变成了奕枫的出道。 原微博是陆翊臣发的一条—— 地球上最帅的男人陆三爷!【v】: 感谢大家这几日对我家枫儿的关注,这几日枫儿事实上正在我们公司严格培训,当当当当,没错,枫儿是我们公司即将推出的新人组合dm的队长,一直瞒着大家,现在终于可以公开了,也谢谢齐洛前辈对我们奕枫的关注和提携,流言蜚语散去!急急如律令! 下面还po了几张照,一张是跟奕枫的合影,一张是奕枫穿着简洁干练的衣服在舞蹈室里练舞的样子,还有一张是奕枫的侧脸抓拍,这一条微博一发,立刻掀起了全名狂潮,奕枫的微薄几乎是在当天就自动变成了大v,打上了环球娱乐新人组合队长的标志,她还没更博,但是以往的微博下面已经开始有了粉丝的各种支持—— 桃子酱:男神男神!a师大的男神奕枫!我就知道啊啊啊啊啊!我就说男神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原来要出道了! 栗子饼:噫,原来是为了出道炒作,看来背景挺深,连陆三少和齐天王都出手帮忙。 轻颜轻语:原来是要出道了!我说这几天微博的热门话题都绕着你转呢!趁着你现在粉丝还不多赶紧吼一句,老公操我! 玻璃心:热门评论第三那个老公操我的我已经截图了,以后我会密切关注你的动向,你一有男朋友我就私发给他! 弈枫:大家好谢谢大家支持。 茶一:操!这么快就有高仿了!楼上太叼!这可是在大v底下! 豆蔻丸子:呵呵哒,现在来洗白说是炒作了?一开始陆三少买房子送难道是假的?开着陆三少的四个八送齐洛去公司是假的?这些新闻这么就不提了?真当我们普通老百姓是白痴?逻辑都不通,估计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吧? 奈何:热门评论真是看得我好醉,一个个都跟脑子没有一样,这简直洗白不要太明显好吗?齐洛还没站出来说话呢,你们一大帮人瞎叫什么?奕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看着你下一步要怎么说? 奕枫拿了陆翊臣给她新买的手机和手机卡,上了自己的社交app,点开来一看,全部都是铺天盖地的找她的消息。 “枫儿?你别吓我啊,怎么突然间要出道了?” “奕枫男神!听说你要出道了?” “那些事情是真的吗?我靠我列表里出了个明星!” “我的天哪我在微博上看见你了,事情闹得好大,你真的和陆翊臣搭上关系了?” “微博上是不是你?你怎么不说话?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现在整个a师大都要疯掉了,阿枫你到底怎么了?这几天都没来上学,是真的出事了吗?” “卧槽你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没来读书了!你到底想干嘛!篮球也不打了你他妈真的要去做明星了?” “别吓我啊奕枫,你不会真的摊上事情了吧?” 最多的是林艺央发给她的各种消息,“阿枫,你怎么了?” “我看了微博了,阿枫,你现在安全吗?” “陆三少还和你在一块吗?” “你没事吧?他们都人肉出你了。” “陆翊臣打电话来找我,说你不见了,阿枫,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吓我?阿枫,阿枫快点回应啊!” 奕枫关掉了qq。 她觉得,如果用上原来那张手机卡,估计信息会更多,微信上肯定一大堆找她的,还有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她不想再去面对了,那个号码都被人人肉出来了,原来的qq和微信也得丢掉,奕枫用的是陆翊臣给她买的新手机新卡,这崭新的一切捏在手里,让她有一种慌乱感。 就像是在一场匆匆忙忙的旅行里丢掉了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尽管可以被取代,却依旧无法释怀。 她就这么匆忙地把这一页翻了过去,这么匆忙地,把那个奕枫丢在了过去,然后,连着过去一并舍弃了。 …… 奕枫发微博声明,是在陆翊臣发微博的三天后。 她po了一张自己练完舞的照片,然后附上了一排文字—— 最近练舞有些累,不过想想日子在即,还是有点小激动。 “日子在即”四个字隐晦地暗示了陆翊臣那条微博中提到的即将出道的事情,众人纷纷调转枪头,等着齐洛发布声明,如果连齐洛也承认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是坐实了。 奕枫并非在两个男人之间游走,只是他们那会在进行一些出道前的准备而已。 虽然说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死死抓着那几条微博中说到的送房子,送齐洛回公司那几个关键字不放,但是如果三个当事人全都那么说,身为围观群众的他们想要翻起什么大浪来想想也是不可能了,不过,就算不可能,键盘侠人人都可以做啊。 【怎么就说出道就出道了呢?团队里其余几位的消息呢?只有队长放出风声来吗?】 【组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奕枫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据她朋友说,奕枫前阵子可是一直在学校里,哪来的时间去准备出道训练?所以我觉得临时安排的可能性很大,奕枫的脸够她卖的,跳舞怎么样也无所谓了,但是我要你给个说法,我们家洛洛不是白白让人踩着做踏板来的,你亲自说是陆三少送的房子,后来又开着陆三少的车送洛洛上班,这事情你打算怎么解释?】 【哎呀我的妈看见一大堆人立马对奕枫路转粉黑转粉的,我真是要笑也笑死了,奕枫你的公关团队太厉害了,这几天刷微博,几个营销号全是转发的你的消息,还敢说不是炒作?越是这样对你越是黑好吗?】 【这简直是洗的一手好白啊,洗地太牛逼了吾等膜拜,居然连我家洛洛都能踩着上位,奕枫你果然很大的胆子,能上多高,就能摔多惨,奕枫你做好接下去的准备了吗?】 【洛洛还没发微博!洛洛还没发微博!洛洛还没发微博!重要的事情say三遍!大家要冷静!事情还没有完全地真相!不要太容易轻信!奕枫的人品先不说,陆三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滚你妈逼的,还来演艺圈,跟你家陆三少卖去吧,一个没脑子一个不要脸,正好凑一对,别扯上我家洛洛,真恶心。】 【卧槽你们一个个的,齐洛怎么了?大明星就能欺负后辈了?他不是还没发微博吗?要真想去问他要啊,我家枫儿都说了这样你们不肯信,抓着我家奕枫干嘛?显得你们人多特牛逼?怎么不去问问你家主子什么反应啊?这么抱大腿他知道不?估计知道了是做梦都能笑醒吧?】 锦儿一边刷微博一边安慰奕枫,不过她自己心里明白,虽然这部分人对奕枫影响很差,但是事实上看来,其实他们是最理智的,看透了事情的重点,所以一直都不肯放过奕枫。 虽然奕枫什么都没做,但是那一段段微博消息一张张偷拍照片,在外界看来,她就是做了,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并且朝三暮四还妄想踩着齐洛进演艺圈。 “半个月后有一个发布会,你要去现场。” 锦儿换了身正装穿在身上,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登着奕枫的微博账号,刚刚那段微博就是她帮着奕枫发上去的,语气官方正式,奕枫在一边喝水,垂着眼睛没说话。 “不想去?” 锦儿继续问。 “我有退路吗?” 奕枫抬头,望向她,那双眼睛里沾染上了曾经没有的情绪,疲倦,浓重的疲倦和麻木。 她试着反抗命运,却一直都在输,一直都在对这个世界妥协。 现在微博上关于她的消息满天飞,还没出道就已经火到了这种程度,甚至都有人开始扒奕枫的脸了,说她整容,这样子的消息自然更引人注目,不过奕枫没整容倒是真的,小时候和现在的照片一对比,纯天然的事实就摆在了那里,这个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然后那天晚上陆翊臣告诉奕枫,其实那条微博是他们团队找人发的。 “为什么?” “打响知名度啊,顺带还能炒作一下你纯天然的脸。”陆翊臣喝着红酒,忽视他下半身那条腿,他这样子看过去相当的相貌堂堂。 “所以你是故意找水军黑我,说我整容?然后再被群众反击,这样更能炒作?” “是啊,这圈子里都是这样,所谓的高级一点的广告,就是故意照几张图片对比,说着你整容,事实上无形间在传达你是没有动刀子的消息。” “水真深。”奕枫沉默许久才道。 “那也得你正好是纯天然的,不然就是自己黑自己了,太傻逼。”陆翊臣笑了笑,“那几个挂着大v的都是营销号,拿钱办事非常妥当,你出钱他就帮你炒作,反正被人骂来骂去他们也没什么概念,目的就是帮你火。” “帮我火。” 奕枫艰涩地笑了笑,这样子火的方法,想来日后走的路也是格外艰难了…… “你别想得太消极。”一有关自己的生意,陆翊臣整个人就跟换了画风一样,一本正经,他看着奕枫,眼神里带着打量,“负面消息也是一种影响力,知道吗,它能让你更火,管它是好的坏的,宣传力度就摆在那里,火了就好,这圈子就是这样,你火了有人抱你大腿,不管你人品如何实力如何,火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这样一来,我的名声会更差。”奕枫还是试图说出自己的无奈,“他们会对我很失望的。” “失望?失望比得上在演艺圈存活重要?”陆翊臣似乎是在嘲笑奕枫的幼稚,“你的路能走下去的话,那么在以后的路上慢慢洗白不是问题,所以你现在靠着负面绯闻火了,坚持住了就是成功上位,没坚持住,你才算是彻底败在了这次的负面消息里,连洗白的机会都没有,知道吗?” “齐洛现在还没发微博证明这次的事情。”奕枫不想去看陆翊臣眼里那些情绪,带上了太多利益性商业性的东西,她不想去看懂,也不敢去看懂。 她怕他真的只是在利用她。 “放心,齐洛很快就会发微博的……” 陆翊臣势在必得一般,眯了眯眼睛,“因为他只能这么做。” “你对他们公司施加压力了?” 陆翊臣挑眉,并未说话。 奕枫望着他,头一次,竟觉得可怕,“你不怕你的身份暴露?” “暴露?” 陆翊臣笑了笑,“在我选择推你出道的时候,等于在间接性向着陆家宣布我也要伸手这一块了,他们现在早已对我心存警惕,所以啊,我俩现在都在风口浪尖,明白吗,我们是一条线上的。” “你在警告我乖乖听你的话?” 奕枫笑了,摇摇头,声音低哑,“陆翊臣,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子,我真的不认识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陆翊臣喝了口酒道,“你认识以前的我吗?” 奕枫自嘲地笑,是了,她不认识,她哪来的资格去认识这个心机城府极深的陆翊臣? “看来是我逾越了。”奕枫淡淡退回了自己原来的身份,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和他开开玩笑插科打诨,但是事实上,他对她之前的态度,只是因为他的乐意而已。 所以现在,全部只剩下了利益性。 奕枫觉得她和陆翊臣疏远了,可是想来,自己又什么时候和他靠近过? 切着牛排,奕枫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一口一口,她像是在吃光她所剩无几的慰藉。 …… “大家好我是本次新闻发布会现场的记者,现在由我来为大家转播这条新闻,这次发布会是环球娱乐集团为推出新女团dm所做的准备,dm的队长就是大家所熟悉的,前段时间绯闻闹的沸沸扬扬那位a师大男神奕枫,现场记者还在等候,让我们稍作等待很快便可以进场……” 林艺央也在寝室里用电脑看着电视台直播这次的报道,娱乐周边向来是这几个台报道的最多,菠萝台的主持人正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向大家讲述奕枫过去和陆三少齐洛惹出来的那些事情,林艺央看着觉得烦,但是也只能忍着,身边还有一大堆人跟自己一样翘了课窝在寝室里等着奕枫的出现。 然后,在他们的期待之下,奕枫终于出现了。 她穿的是迷彩的军装小马甲,然后大长腿九分裤板鞋,看起来样子不像是以往开发布会那种穿得明媚动人巧笑兮颜的女艺人,更像是一位时尚的女大学生,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笑得很随和,锦儿昨天晚上训练了她大半夜,在她以往那种放嘴炮时经常露出的嘲讽的笑的基础上再稍微做作一点,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众人眼里那种清新脱俗自然不入流的笑意。 出道前陆翊臣给她的定义就是这样,要她按着她现在的路走,清新不入流,奕枫的定位。 哦~女大学生,哦~青春的气息。 哦~年轻真好~ 操,拍人拍人! 各位赶紧抽回了自己跑远了的思路,跟着奕枫纷纷走近会场,奕枫落座,坐在最中央,往左是自己的团队队员,右手边是笑得看不出一点瑕疵的陆翊臣,再过去是很明显在皮笑肉不笑的齐洛。 “嗨洛齐。” 奕枫对着他笑得更灿烂,蹬鼻子上脸就是这样的。 齐洛也回击,“嗨女大学生。” 奕枫笑眯眯地坐下了,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又是一通互相开玩笑打趣,于是心里又纷纷提升了一个档次,或许奕枫,真的是和齐洛是好朋友也说不定? 在众人猜测纷纷的时候,一边的陆翊臣挪了挪话筒的位置,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 全场一时之间没了交谈声,倒是时不时有闪光灯拍照的声音响起。 “大家好,欢迎各位拨冗来参加我们这次的新人出道发布会,我们环球娱乐集团新推出的新人组合dm,现在由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dm一共四人,队长奕枫,队员霍思雅,苏琪,夏一诺,这次的女团出道,主要走的是实力路线而非文化的快餐消费品,在这样的信念的基础上培训出来的dm团体,将给大家带来一股娱乐圈的新鲜时尚浪潮,而dm的几位在以后的路上也会坚持初心,走好道路,让她们用自身的努力来证明这一次环球的选择没有错,粉丝的选择没有错,各位的选择没有错,希望dm能够从此扬帆起航走得更——更远!接……接下来有请dm组合为大家做些宣传——” 这他妈谁写的台词啊怎么就一身鸡皮疙瘩呢……陆翊臣一边读一边浑身不舒服,什么叫新鲜时尚浪潮啊,走模特吗,什么叫坚持初心走好道路啊,少年先锋队呢我还,什么叫扬帆起航走得更远啊,现在老师写成绩报告单都不这样写了拜托!真是日了狗了!到底是谁干的! 锦儿在一边默默地望天。 奕枫也是浑身鸡皮疙瘩地听完陆翊臣一通介绍,看他把话筒挪来了自己的手边,她浑身一僵,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奕枫调整了下话筒的位置,开口道,“大家好,我是这次新女团dm的队长奕枫。” “咔擦咔擦。” “滴——滴——” 微笑,微笑就好了,就如同昨天晚上锦儿告诉自己的一样,微笑面对,很快就会过去。 奕枫深呼吸一口气,继续扯出一抹得体的笑意来,“我很荣幸能够被选中作为dm的队长,也很开心能够进入环球和大家一起训练学习,这段日子的训练很苦但是给我的收获很多,我也希望在以后的路上大家能够好好监督我,陪着我一起努力做出成绩来——” “请问奕枫小姐,之前对您的那些负面消息你是否有准备作出回应呢?” 底下有一些耐不住性子的记者想要忙着抢到独家新闻,唯恐被别家抢了先,于是率先开腔问道。 “不好意思啊,一会后会有人安排记者提问环节,你们的问题到时候我都会回答你们,谢谢。” 按着锦儿昨天晚上告诉自己的台词,奕枫笑着颔首,默默地将问题推了回去。 陆翊臣很满意地看着她这副反应,嗯,起码不再像以前一样容易跳脚冲动了。 “接下去让我们dm为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奕枫将话筒递给手边的霍思雅,霍思雅表情僵硬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带着一些厌恶,奕枫抿唇,当做没有看见,那些恶意,她悉数收下。 毕竟,抢了她的队长的人,是自己。 半路杀出一个奕枫,抢走了霍思雅dm女团队长的位置,这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大概都会对那个抢走自己位置的人心怀怨恨。 更何况奕枫没有任何的做艺人的实力,全靠着陆翊臣的后台进来,用圈子里的话说就是卖着进来吃软饭的,跳舞也好唱歌也好都是后期匆忙训练补课补上的,若是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对手,那她霍思雅也没什么二话,但是抢走自己位置的是一个全靠着后门没有任何资质的花瓶,她反而会更加的不甘心。 不甘心,全部的努力被她人轻轻松松抢走。 奕枫知道这个圈子里向来这样,弱肉强食,很多人很努力却因为没有背景没有门路,所以一直被埋没,一直被拒之门外,而也有太多的人,没有丝毫的本事,却依旧站在顶端享受着众人捧和,这便是这个圈子里最残忍的地方之一,关系,从来都要比实力厉害得多。 她苦笑,自己竟然也是变成了这样子一个人,一个靠着后门走进来,又靠着后门火起来的人,她的负面消息多了便罢,但是实力放在那里,她若是被人指责实力不高,那以后的路,她要怎么走? 奕枫自嘲地想到,前段日子她在为了钱四处奔波,而如今,却变成了陆三少手中的一颗棋子,连自己的本心都在一点一点地失去。 当初做的这个选择,到底对还是错? 她,该不该去相信陆翊臣? 可是,这样又能如何?奕枫眯了眯眼睛,就算现在这样想了她又能做什么反抗,如今镁光灯下,数以万计的人在看她,或许是等着看笑话,又或许是真心支持,这么多人众目睽睽虎视眈眈之下,她的退路,到底在哪? 她已经没有退路可以走了。 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后悔了。 奕枫下意识地攥紧了手臂,试一次吧,就这一次,放纵自己去拼一把,赢了,功成名就,输了,身败名裂。 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在挤压着自己的胸口,身边的霍思雅正在做着自我介绍,其中还夹杂着一口流利的英文,相比起奕枫的紧张和不知所措,她显得更加从容淡定,大方得体的笑意挂在嘴边,声音清晰坚定,一时之间,对比在默默的形成。 奕枫被身边的霍思雅比了下去。 她咬牙,更加努力地想要显示出自己的一点闪光点,却无奈机会已过,话筒被传给了苏琪,苏琪继续自己的介绍宣传,一边的夏一诺坐着等候,奕枫看了眼霍思雅,不期然的,对上了对方投过来的眼神。 不甘,嘲讽,还有挑衅。 奕枫觉得难堪,却依旧硬着头皮对霍思雅扯出一抹笑意,听见她似是冷笑一声,低声说道,“倒是有几分耐力。”语毕便转过头去,不再与奕枫做目光对视。 奕枫全身僵硬,表情似乎是要崩溃,可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和自己说,不能退缩,退缩了就是认输,这个时候,大家都看着,端出先前的笑来,保持住,保持住—— 那么多人等着看你的笑话,你怎么可以在起跑线上输!这可是出道发布会,接下去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奕枫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态度,她闭上眼睛,脑袋里回想起昨天晚上锦儿教自己的所谓的笑法,再次睁开的时候,一抹清浅的笑意已然跃上唇畔。 陆翊臣在一边看着她,眯起的眼睛里掠过闪闪光点。 …… “本次新闻到这里就要告一段落了,现在dm的各位都已经向大家作了自我介绍,接下来会进入一段时间的广告,广告之后我们将迎来发布会上的记者提问环节,你们都想听到一些有关于什么的消息呢,现在拨打热线电话或是扫一扫我们的官方微信可以向菠萝台的记者们带个话喔!请赶快行动吧!” “妮维雅男士控油——” “操,这个时候来了广告。”寝室里的一姑娘猛地一拍桌子,一边的林艺央也是托着下巴一脸的郁闷,“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我们要看的就是后面半段的重点啊……” “美人儿,我觉得枫儿这次没发挥好啊。” 拍桌子的姑娘缠上了林艺央的手臂,绕过她的手从旁边拿了块薯片放嘴里,“一开始做介绍那会,感觉枫儿的气势被旁边那个霍思燕压下去了……” “人家那是霍思雅。” “哦哦霍思雅。” 咽下嘴里的薯片,姑娘继续道,“我觉得,这队伍里的气氛有点奇怪啊,就像是有一种枫儿融不进去的感觉,她一开始眼神挺闪烁胆怯的。” “阿枫怎么说出道也是头一回,这么大的场面肯定怕,可是后来不是又有范儿回来了吗。”林艺央虽然也是担心奕枫,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示弱,她和奕枫可是同一条战线,必须每时每刻无条件支持她,“放心吧,阿枫是谁啊,可是a大男神,区区一个霍思燕挡不住她的光芒的!” “霍思雅,不是霍思燕,先前自己还说我来着。” “……说顺嘴了。” “要嚼到没味道才能停哦~~”吃薯片的姑娘跟着广告嚎去了。 …… 新闻发布会现场。 后台。 奕枫坐在那里,不断的深呼吸,深呼吸,锦儿给她拿了一瓶酷儿来,她喝了一小口就带上了盖子,只是扣住的时候手在发颤,拧了好一会都没把瓶盖拧上。 “我来。”锦儿在一边夺过她手里的酷儿,“你怎么样啊?” 奕枫手在哆嗦,声音也跟着发颤,“没事……我没事……” “都这样了……”锦儿看着她,也是心疼,“maple,坚持一下,记者提问环节过后就会好点了……” “他们万一都问起我的绯闻怎么办……”奕枫还是怕,“我怕我答不上来丢脸,我怕我在镜头面前无语伦次,这样一来形象不都毁了吗……” “maple,你冷静,冷静。”锦儿蹲下来,按着坐在椅子上的奕枫的肩膀,“你要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陆三少,他可是你最强大最坚实的后台,你别怕,你就想着有我有三少,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行的时候我会出来帮你,我是你的经纪人,我站在你这边,知道吗?” “我……”奕枫紧张地牙齿打架,“我……我怎么办啊,可我怕我一急忘了台词……忘了你先前告诉我的那些应对的话……” “你相信你自己!”锦儿其实也紧张,她在紧张奕枫从容面对这一次的记者提问环节,这可是关乎到名声和以后前途的大事情,可是奕枫在害怕,自己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紧张的情绪来,这样奕枫心里会更没底,如果可以的话,锦儿也在期待着陆三少进来给奕枫打打气,毕竟一开始拉着奕枫进入这个圈子的人是他,说会捧奕枫的人也是他,如果他来安慰奕枫,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可是到现在,陆翊臣都没有出现过。 锦儿甚至开始怀疑陆翊臣的用心,他是否真的只是将奕枫当做一个玩物毫不在意?那奕枫以后的路要如何走? “你信我,你信我,好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奕枫的情绪安定好,她从未见过奕枫这样子无助的样子,无路可退的时候那是绝望麻木,而现在的她却是一脸的担惊受怕,情绪极度不稳定。 她应该是被人刺激了……不然的话奕枫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当初负面消息满天飞的时候,她也只是选择了默默地躲起来,在无家可归的时候找到自己,那个时候她的表情也是平静的,虽然绝望,却也不至于现在这般易受影响如此激动。 是霍思雅吗……锦儿一下子就想到了她,霍思雅坐在奕枫的身边,很有可能跟奕枫说了什么,再加上她本身就对奕枫的忽然出现带有敌意,所以很大一部分可能,是霍思雅刺激了奕枫。 “是不是霍思雅跟你说了什么?” 锦儿问她,奕枫想说话,休息室门口却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 “我不过是对她说了一句‘知道自己实力不足就赶快乖乖回家去继续见不得人的秘密关系去吧,在记者发布会上装的这么淡定,事实上心里早就怕得快要哭出来了吧?’这话有什么不对吗?” 霍思雅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的是同样吊着眉毛看着他们两个的苏琪,还有一脸面无表情的夏一诺。 奕枫全身一颤,手指抖得更加剧烈,锦儿实在是看不下去,站起来对着霍思雅道,“大家都是同一团队的,以后都是要一起努力工作的,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霍思雅像是听见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直接笑了出来,“我不过是觉得不公平,我们姐妹三人辛辛苦苦做的一切努力,却被这个靠着后台进来的人轻而易举踩在了头上!” “我没有……”奕枫的声音微小而颤抖。 “你和陆三少的绯闻,你和齐洛的绯闻,你不就是靠着这些火起来的么?一个靠着炒作负面消息的人也能进dm团队,这简直就是不尊重我们的努力!” “少说的你有多清高!”锦儿忍不住了,看见奕枫这幅样子,她觉得这真的是欺人太甚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奕枫? “别什么话题都扯上dm团队dm团队的,你自己想要针对她就光明正大一点,说也说了做也做了,承认的时候却不敢一个人承担,这算什么?不过是不甘心maple抢了你的位置,何必拿那些话来堵我们的嘴!” “好一张伶牙俐齿!”霍思雅被气笑了,指着锦儿,精致的妆容都带上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厉害,奕枫,你挑的这个经纪人太厉害了,陆三少也真是宠你,我们三个都是归一个人管,你还能自己带个经纪人进来,果然后进生就是了不起啊,连经纪人都敢爬到艺人脑袋上兴风作浪了!” 锦儿咬牙,这个霍思雅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她说话有着太深太深的套路,一不小心就会被绕进去带上无数顶帽子,不能冲动,要理智,理智! 可是如今,除了默默忍受,还能作何反击? 锦儿不甘,不甘心奕枫才刚刚出道,就被人踩在脚下。 奕枫只是不作声色地上前,拉住了站在那里的锦儿的手臂,锦儿回头,对上奕枫带着几分颤抖的视线,终是作罢。 此时此刻,却有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奕枫一震,是他—— “怎么都站在这里?补好妆了?” 陆翊臣穿着手工西服站在走廊过道里,看那样子大概是等了有一会了,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他听去了多少。 奕枫抿唇,垂着眼睛,难得的竟是一副顺从的样子,这让陆翊臣有点好心情地勾起唇角,平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现在换作如此乖巧的模样,倒是愈发的养眼了。 某只抖s慢慢地走进了休息室,站在门口的三人赶紧给他让位置,陆翊臣大长腿一步一步迈得很稳,一点儿都不像瘸子的样子,奕枫皱了皱眉,这腿得忍得多深? “休息好了?” 沉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奕枫抬眸,发现陆翊臣这句话是在对着自己说。 下意识扭头去看对面三个人的脸色,果不其然,霍思雅脸上嘲讽的神色更加明显,她对着奕枫,眯起来的眼睛里带着尖锐的嘲笑,看吧,果然就是这样的关系。 奕枫握紧手指,陆翊臣这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 “还行。” 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他,她现如今早已看不懂这个男人,曾经就算互相打趣逗乐过,那种日子大概也不会再有了,陆翊臣,他藏得太深,她看不透,也不敢去看透。 “准备好了的话就去前面吧,广告要切了。” 陆翊臣伸手揉了揉奕枫的脑袋,柔软的发质在他手里留下痒痒的触感,他带着点享受地眯起眼睛,“走,齐洛估计也等挺久了。” 锦儿看了看陆翊臣的脸色,夹着包匆匆地跑了过来,在奕枫的肩上拍了拍,“maple,加油,沉住气。” 奕枫点点头,在陆翊臣的陪同下走出了休息室。 那一瞬间,有人撞着自己的肩膀擦身而过。 奕枫站稳脚跟,手指更用力地攥紧,她抬头看向对面霍思雅的表情,蓦地,竟是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霍思雅被她这种反应所震到,愣在那里许久,咬着牙跟了上去。 蹬蹬蹬作响的高跟鞋声,急促而用力。 …… “欢迎各位再次来到我们的独家发布会现场,我是本次的采访记者……” “开始了开始了!”林艺央狠狠一拍身边忙着刷微博的姑娘的手臂,“放下手机美女,继续了!” “操操操。”那位美女很没教养地一丢手机就凑过来,“往边上挪挪,占地面积这么大干嘛。” 林艺央一腿踹过去,“赶紧看!” 两人都把视线投向了电脑屏幕里出现的现场直播里,奕枫的脸色相比起刚刚出场那会已经好了很多,很明显后台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冷静了不少,她坐在那里,笔挺着背,一脸自信潇洒的笑容,让人感觉看着十分舒畅,锦儿望见她这幅状态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下来,奕枫总算调整到了正确状态,接下来的缓解也能让人稍微放心店。 终于,所有人都最期待的记者提问环节到了。 咔擦咔擦作响的镁光灯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都聚集在了奕枫的身上,她身陷那么多绯闻事件,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回复了。 有记者犀利地提问,“请问奕枫小姐,上一次有微博爆料说,陆三少曾经在金色海湾为你买下一套房子,这个传闻可是真的?” “金色海湾?”奕枫的回答十分自然,“先不说这条消息是否属实吧,大家也知道金色海湾是什么地方,在没有被选中做训练生以前,我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a师大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住得起金色海湾?难道说陆三少是看我太可怜所以买房子给我?a师大美女如云,怎么就偏偏瞧上我,其实那天我去金色海湾帮三少拿一趟文件是真,只是在回去的时候遇上了来到三少家门口的女星,金色海湾住的人都非富即贵,我想都是这个圈子里上流社会的人,可是来人似乎和三少并不熟,我觉得她目的不纯,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大概是被那个女星看出了心思,所以匿名发了这么条微博,意欲何为大家应该也心知肚明了。” 这话编的好啊,先是撇清了关系说自己身份一般无缘进入金色海湾,那一日出现只是帮上司做事情,后来看似机缘巧合遇到了某位女星,实际上还隐晦地暗示了这位女星是冲着三少的背景,抱大腿傍大款倚后山来的,这么一来众人的注意力就都转向了这位心机不纯的女星身上,这个时候奕枫再投出一枚炸弹,说自己编了个理由却被某女星看破,于是发匿名微博来陷害自己,虽然奕枫那番话里丝毫没有陷害两字,但是字里行间透出的就是自己被那位女星报复了的意思,好一招偷换概念,甚至还将众人的胃口全都吊了起来。 “那请问那位女星的信息,奕枫小姐方便透露吗。”有按耐不住的记者急着提问,谁知奕枫却是淡然一笑,稍稍卖了个关子,“这位女星啊……” 于是众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劲爆消息。 全场都寂静着,等她继续。 “哈哈哈,这位女星就是住在金色海湾里的某人啊,具体姓名也不好透露,毕竟大家都是这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和平相处总好过针锋相对。” 瞧瞧这番话,衬得她多识大体。 金色海湾里的女星? 一群娱乐八卦记者脑袋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一串名单,嗯,估计回去能够写好几篇捕风捉影的头条了。 “那请问,您后来又开车送齐天王回公司又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都说是天王了,既然天王级的人物来提携我这位小后辈,那自然是得由我亲自送人家回去,才显得出诚意满满啊,是不是啊齐天王?” 最后一句话将气球踢给了在一边静默着的齐洛,感受到了对面奕枫传来的滚烫的视线,齐洛咬牙,不得不扯出一抹笑意来,接着她传过来的话,装作打趣道,“是呀,这有什么不妥吗,难道是奕枫没有驾照,无证驾驶了?” 最后一句还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全场的人一下子也跟着被传染了几分轻松,却还有记者死死咬着不放,“可是后来照片抓拍到了奕枫和您有亲密的镜头,这个又作何解释呢?” “这个还需要来问我吗?”齐洛不愧是天王级人物,表情切换得不留痕迹,现在他的眉目里沾染了点严肃的味道,像是在责怪媒体,“不拍个亲密点的照片回去,狗仔队怎么交差?你们这一行业的内幕难道还要我曝光出来吗?借位抓拍,什么样的亲密照拍不出来?再来几段暧昧不清的文字,谁看了那张照片都会觉得不纯。这里我也得表示一下,刚开始知道那一条微博的时候我真的很气愤,我和奕枫是清清白白的,两人毫无任何暧昧关系,也希望你们某些媒体稍微收敛点,做事情不要欺人太甚,逼急了大家都不好过,明星从根本上来说也是普通人,添油加醋地写一些文章只为了你们一时的利益,伤害到的却是我们的尊严!” 这一番话说的完美无瑕,齐洛此时此刻看起来像是真的在动怒,奕枫啧啧赞叹,这演技,不愧是天王级别的人物啊…… 想来之后的报纸上就会出现,齐天王发布会现场动怒,责怪媒体捕风捉影扭曲事实,这么一来给外人树立了他齐洛作风清白耿直,还顺路给自己洗了个白,估计又有一大堆粉丝要跳着喊“我家洛洛三观好正哦洛洛好帅!”“对的这个黑锅咱不背!”“骂得好!骂那些无良的娱乐报道抹黑明星,简直不要太过分!”这样一类的巴拉巴拉的评论。 唉,咖位大果然就能耍威风。 奕枫在那里嘟着嘴,全场在听完齐洛那番话后的确是小心翼翼地沉默了许久,还有个不怕死地问,“那……那为何奕枫开着的8888保时捷是陆三少的……” “保时捷?”这个问题奕枫可乐意回答了,她笑着眯着眼睛,“这位记者你搞错了哦,陆三少的四个八是玛莎拉蒂啊,现在还在地下停车场里停着,什么时候变成保时捷了?” 言下之意,噫,连玛莎拉蒂和保时捷都分不清楚,你丫也太傻逼了吧。 记者被当场打脸,默默地缩了缩脖子,干脆不说话了。 “各位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看到全场已经沉默了挺久了,陆翊臣拿着话筒出来主持大局,一干记者全都在底下默默地闭着嘴巴,刚刚被齐天王一通指责,现在又被奕枫暗暗讽刺,接下去再问点什么,那估计是吃的苦头要更多咯。 于是他们都很明智地选择了不说话。 陆翊臣很满意他们现在的自知之明,笑眯眯地宣布了发布会就此结束,镁光灯适时地响起,为这次看似风平浪静的发布会落下了最终章。 霍思雅望着身边神色淡然的奕枫,暗暗握紧了拳头。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态度的?明明一开始是那副畏畏缩缩胆小受怕的样子,自己原本还期待好久的她的出丑,如今却是落空了。 不过也罢,今次的发布会,自己的风头可谓是出了不少,想来以后再团队里的位置也会相应的提高,区区一个奕枫,她怎么可能会输给她?! 她起身,在记者的目送下,和奕枫笑着亲密无我地走入后台。 ==============分割线================ “烦人。”霍思雅走近后台的休息室就整个人变回了原来的状态,摘下头上的珠宝装饰放在一边,陷入沙发里,交叠起两条大长腿,一边的苏琪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怎么了?” “火大。”霍思雅很不满,“奕枫怎么突然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还等着看笑话,真是令人不爽。” “思雅姐怕什么。”苏琪在一边应和出声,“咱实力放在那,时间一长观众自然而然就看出来了咱这团队里到底是谁是真的用心的谁是半路空降的,这一次就当做是先让让她,下一次出演了或是接代言了,那个时候我们可就不能客气了。” “你说个人代言?” 霍思雅挑了挑眉毛,苏琪在一边也跟着坐下了,把玩着霍思雅刚刚从头上摘下来的珠宝装饰品,笑着说道,“你看看我手里这东西,那些珠宝商家为什么会要我们带着这些出席发布会?很明显,让我们帮忙打广告,提高知名度,这也算是代言的一种。前阵子陆氏不是新出了七宗罪系列的珠宝吗,据说只是内幕发布,市面上还没完全公开,不过内定的大陆地区的市场目前只有贺少祎一个代言人,你想想,陆氏的珠宝什么时候只有一个代言人过?所以肯定还会再挑选另一位女星代言,若是要挑,肯定在自家的后院里面选,环球娱乐是陆三少的,陆氏也有陆三少的份在内,我觉得这次的新品代言人,很有可能就在我们dm这次新出道的人里面,捧红了新品捧红了我们,陆氏肯定也能想到这块。” 听着她这一番话,霍思雅不由得多看了苏琪几眼,跟着装作是无动于衷一般,“哪轮得到我们?三少不是宠着奕枫宠得紧吗?” “宠也得看人啊。”苏琪继续附和,“在赚钱和女人之间,你说三少会挑哪个?奕枫的形象不符合这次的七宗罪,所以她要是代言了七宗罪,那销量肯定不高,三少是什么人,会因为一个女人赔上自家的产业?” “我以前倒是真没发现啊……”霍思雅坐直了身子,贴近了脸看着身边巧笑兮颜的苏琪,“还真没发现你有这些心思……” “娱乐圈,谁没点心思计较?”苏琪笑着回应,“现如今我们也算是彻底出道了,以后的路上也要大家一块帮忙,我还需要思雅姐你这位前辈多担待着我些,毕竟你当训练生的时间比我久,dm里最久的就是你了,知道的东西也一定比我多,我还要跟着你学学呢。” 一番话抬高了霍思雅的身价也跟着暗示了一下自己的心思,她苏琪是跟着霍思雅这一条线的。霍思雅是个明白人,不是没听懂,苏琪这是在讨好她,才刚一只脚踏进这圈子,就开始寻找靠山讨好上位了,想来以后要是出什么事情论起姐妹情分来,苏琪这里,估计是拿不到多少——如此见风使陀的性子,心眼一定多着呢。刚才那番话分析得头头是道,大抵是没有少花功夫,霍思雅眯着眼睛,还是要小心眼前这位笑颜如花的女子,不过眼下她讨好自己了,自己也就装着受用的样子,倒也不为过。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去打听打听七宗罪代言人的消息。”苏琪在一边喝了一口水,“打压奕枫,将她的风头压下去,如果观众粉丝都希望别人来代言七宗罪,那陆三少就是再宠着奕枫,也只能将位置让出来了……” 听到苏琪这些话,霍思雅转了转眼珠子,心下已经一片明了。 =================分割线================= 奕枫的独立休息室,锦儿在给她收拾东西,奕枫坐在那里让化妆师帮她卸妆,化妆师一边卸妆一边对着奕枫道,“你……你平时没用什么护肤品?” “我?一般阿央买什么我用什么。” “阿央是谁……” “林艺央。” “哦哦哦a师大女神,网红啊……”化妆师拿着化妆棉,“经常听见她呢,夸她比明星漂亮,你们两个的名字倒是经常放一起。” “阿央是好看,可是她不是网红啦。”听见化妆师夸赞林艺央,奕枫也跟着开心,她甚至想过如果林艺央也进军娱乐圈那肯定会有一大帮粉丝支持,然而想想现在自己身处的娱乐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此水深的地方,林艺央接触不来,她肯定扛不住的。 “那你皮肤是真的很好诶。”化妆师继续说道,锦儿在一边听着默默地笑,“你护肤品用的都是什么啊,肯定不便宜吧,今天给你试妆的时候我都在觉得你完全可以素颜出去啊。” “那倒是吧……?”奕枫偏着脑袋想了想,“阿央买的护肤品从来不便宜,我也跟着用,所以估计保养得好了吧。” “底子也很好。”化妆师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笑着夸了一句,“真的,你的脸可塑性超强。” 奕枫侧着脸看她,“真的?” 那一瞬间挑眉,化妆师立刻被惊艳到,甚至连形象都不顾了,“我靠,好帅……” “哈哈哈哈。”头一次,这么多天的紧张下来,奕枫全身心地笑出声,难得的还自恋了一把,“你不是第一个夸我帅的。” “又帅又漂亮。”小姑娘打了个指向,算是卸妆完毕,“我能不能拉你到我们团队的微信群里来啊?” “嗯?这个?”奕枫转头望向锦儿,看她的意思。 锦儿也只是笑笑,表示随她,化妆师团队倒是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更何况环球娱乐的化妆团队也是技术算得上顶尖的,加了没有坏处。 奕枫报了串微信号,小姑娘先是加了她,随后拉她进了群。 【maple已进群】 左手左手:噫!这位是谁! 冬颜:是我拉进来的! 冬颜:奕枫!男神! 左手左手:噢噢噢噢噢噢噢噢!a师大男神![\/玫瑰] 后宫终结者蛋蛋:听说有新人进来? 后宫终结者蛋蛋:噫,这位帅哥我曾见过的…… 冬颜:奕枫啦!刚出道的!我刚给她卸完妆就拉进来了! 卖美瞳的小帅哥:卸完妆再拉进来?真是有勇气。 冬颜:男神颜值可高了! 卖美瞳的小帅哥:这么快就叫上男神啦?冬颜果然太嫩哦。 maple:[\/可爱]hi~ 后宫终结者蛋蛋:你好帅哥,请问你就是那位护花使者奕枫吗? maple:是的。 左手左手:请问你就是刚刚电视上开发布会出道的dm队长吗? maple:是的。 卖美瞳的小帅哥:请问你就是微博上那位和齐天王闹绯闻又和陆三少纠缠不清的人吗? maple:是的。 元气少女神经病:请问你单身吗? maple:是的…… 冬颜:审核通过! 元气少女神经病:爆照爆照!素颜照!我们听闻你的大名很久了! maple:额……我不大会自拍诶…… 冬颜:男神你坐那别动,我给你拍! maple:哦。 冬颜:[图片] 卖美瞳的小帅哥:啧…… 左手左手:噫…… 元气少女神经病:操…… 冬颜:噢噢噢噢哦哦哦好帅好帅鼻梁好挺噢噢噢噢哦哦哦颜值爆表了! maple:哈哈…… 卖美瞳的小帅哥:不科学啊居然还是单身。 卖美瞳的小帅哥:这长相就稍微比哥哥我差了一点了,怎么会没人追呢? 左手左手:↑楼上不要脸。 左手左手:↓楼下男神。 左手左手:不敢当不敢当。 元气少女神经病:左手你…… 左手左手:不好意思,左手打字速度太快了,下次换右手。 卖美瞳的小帅哥:↑楼上不要脸。 卖美瞳的小帅哥:↓楼下是傻逼。 左手左手:是我是我。 左手左手:…… 左手左手:操操操! 元气少女神经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傻了吧!速度快有毛用!智商不够还是一样被吃套路! 看着群里这轻松的气氛,奕枫一边看着记录一边笑了,给她化妆的小姑娘冬颜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抬头问道,“你以后要走什么路线?” 奕枫愣了愣,“陆翊臣会给我安排好的。” “你没想过自己要去做什么吗?” 冬颜收拾完毕,啪嗒一声关上了自己的化妆箱,拿着湿巾擦了擦手,“娱乐圈还是演艺圈?” “今天晚上会发布我们的新专辑,然后就先参加各种代言啊发布会什么的,陆氏的产品不少,应该会轮到我们几个。” “也对,自家人捧自家的。”冬颜提着化妆箱对着奕枫挥挥手,“那我先走了,男神再见,我后天要去跟剧组了!” “跟剧组啊。”奕枫也跟着她挥手道别,“是最近传消息说要开拍的那个《天下第一妃》吧?” “我第一次跟剧组呢。”冬颜弯着眉眼笑,“男神加油,希望下次给你化妆试戏。” 奕枫也回以笑意,冬颜的身影消失在外门外,传来一串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奕枫叹了口气,整个人窝在椅子上。 “跟自己小粉丝交谈的心情怎么样?”锦儿上前,坐在了奕枫的一边,拿出剩下的一堆赞助商提供的化妆品,在手心里转来转去,“也不是那么差吧?” “或许吧……”奕枫怔怔地看着门口,“忽然间就有一种我整个人都像换过一样的感觉……” “你现在可是正式出道的明星了,现在是以偶像团体出道的,唱歌和舞蹈是主业,当然我会帮你去多接一些代言啊广告什么的,让你个人也发展一下,以后脱团了可以进入演艺圈拍拍电视剧或者蹭蹭电影红地毯什么的。” “你觉得我演技很好吗?”奕枫坐在沙发上,“团体唱唱歌就唱唱歌吧,反正三个人唱歌他们也听不出好坏,顶多看谁跳舞比较厉害而已,要我去演戏,我可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啊。” “呦,这么快就融入这个圈子开始了解规矩了?”锦儿打趣,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的那瓶遮瑕膏丢向奕枫的怀里,后者伸手接住了,抬头看她,“干嘛?” “未来的天后,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如何?” “好的,未来的王牌经纪人。”奕枫自恋地笑了。 ===================分割线================== 不过奕枫这顿晚饭没有吃成功,就被陆翊臣半路拉走了。 锦儿在厨房里大展厨艺的时候,这位暴发户开着三叉戟来到了别墅门口,门铃摁得跟打dj似的,奕枫关掉吹风机随便一踢拖鞋去开门,打开门陆翊臣被她这幅状态吓了一跳,“大叔你谁?” 奕枫撩起头发,露出湿漉漉的发后精致的五官,这个动作看在陆翊臣的眼里,竟是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挺美。 “你……干嘛?” 奕枫察觉让陆翊臣站在门外也不好,毕竟人家还瘸着一条腿,就让了路让陆翊臣进来,谁知道陆翊臣却站在门口没动,一把拽住了奕枫道,“晚上八点有场晚宴,陪我去出席。” “你……” 奕枫的头发还没吹干,一大堆事情也还放在一边没有做,就这么被拉出去太不像个事,她也立在那里没有动,“怎么突然间……” “贺少祎给我消息的时候也太晚了,所以我现在赶着来找你啊。” 奕枫另只手还拿着吹风机,“可我……晚上要和锦儿一块吃饭。” “欠着,让锦儿一个人多吃点。” “我……我穿着睡衣……” “到时候陆氏品牌下面随你挑。” “公款还是私人啊?” “废话,参加完还是得扒下来还我们。”陆翊臣站在门口,朝着里面抬了抬下巴,“去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等你,十分钟。” 奕枫咬牙,这样专制独裁的作风还真是越来越频繁了,真面目是这样,老早干嘛去了,装得一副嘚嘚瑟瑟的样子骗鬼呢? 跟厨房里的锦儿道了歉,奕枫换了套衣服,湿漉漉的头发吹了个半干,就换了双靴子去找门口的陆翊臣,后者看她出来了,就转身朝着车门走去,倒是很绅士地为她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奕枫望了望他的侧脸,抿唇钻入车内。 身边传来一阵繁琐的声音,跟着车子发动,锦儿的别墅在车镜里不断地倒退,奕枫靠上车椅,闭眼叹了口气。 “怎么了?”陆翊臣在一边开车一边问她,奕枫睁眼,“你的腿能开车?” “……可以的。” “牛逼。” “你是艺人了,以后这样的词语私底下说说吧,在外面记得官方正式一点。” 陆翊臣扯了扯西装领带,“现在带你去meng挑衣服。” meng是陆氏名下的一个重量级品牌,服装设计中心词是独立,质感以及全阶层,在时尚界是十分拿的出手的大佬名牌,品牌主要涵盖了各个方面各个年龄阶层的人的需求,有都市ol系列的团队,有巅峰男性的设计团队,设计师工作室不计其数,还有一群想象力如天马行空般的设计师专门为儿童设计童装,也经常和a02,ax,川久保玲的paly系列等潮流品牌联手合作发布一些时下受青少年喜爱的潮牌款式,算得上是全年龄阶层都伸手的一个久负盛誉的服装品牌,前阵子主打的复古系列备受好评,现如今a市正席卷着一股复古风尚,林艺央也买过几件meng的衣服,奕枫看着也挺喜欢,不得不说,meng的设计一直都很受人追捧。 “带我去,真的没事?”奕枫偏着脑袋看窗外,“我刚刚澄清了绯闻,你现在又带我去,那不是在打我的脸?” “不是更好?”陆翊臣笑了,“炒炒知名度更高,更出名。” “因绯闻而生,必因绯闻而死。”奕枫转头,望着陆翊臣,蓦地笑了,“陆翊臣,霍思雅曾经暗示过我这个意思,如果我的实力只是和别人传绯闻的话,那我以后也肯定会败在传绯闻上。” “现在别想那么多。”陆翊臣想点烟,看了眼奕枫还是作罢,手又放回方向盘上—— “以后会接到很多的广告代言,只是现在出道初期就稍微靠着绯闻来打一下知名度而已,以后就看你的奋斗了。” 啧,这家伙不是也抽烟吗,那自己刚刚干嘛还那么在意…… “更何况。”红灯,车子慢慢停下排队,然而正是这个时候,坐在一边的男人一下子靠近了自己,奕枫猛地偏头,陆翊臣的脸就这么贴近了自己的鼻尖,他呼出来的气喷洒在自己脸上,奕枫望见了陆翊臣那双太过漂亮的眼睛,双眼皮,眼尾上翘,睫毛还很长。 “更何况……?” 她望着陆翊臣喃喃地说,像是失神一般。 “更何况你现在的靠山是我,奕枫,你睁眼去看看能有哪些明星前几个小时刚刚出道,后几个小时就能坐上老板的车子一路飞着去出席晚宴?我宠你现在是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你的待遇比起dm的其他人,高出无数倍。”陆翊臣在笑,笑意带着点妖邪。 奕枫的脑袋里,无端地就出现了“潜规ze”这个词语。 或许没错,自己现在……就是处于这样的状态,她和陆翊臣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互相利用,甚至,可怜地互相依靠索取…… 红灯切换成绿灯,陆翊臣坐正了身子,踩下油门加速,夜晚冷风呼呼地吹来,路边繁华的商业区早已亮起了一片片的霓虹灯,车子驶过带过一阵气流,偶尔卷起路边散步的小情侣的衣服,奕枫偏着头看窗外,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陆翊臣。” 那是她很少这么正经地喊他的名字,她以为他不会听见。 “嗯?”直到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奕枫才发觉自己的喃喃自语悉数被人听尽,她不自在地改变了一下坐姿,撩起黏在额前的碎发,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的的确确有着一张令人觉得惊艳的脸,甚至放眼明星,都觉得不及他的帅气,颜值高是不用说,但是更让奕枫在意的,是他的性情。 莫名的,她开始在意起了陆翊臣他更深层次上的性格。 他的隐忍是为谁,他的厚积薄发是为谁,他的故作懦弱是为谁,他的装疯卖傻是为谁。 这一切,莫名的让奕枫觉得在意,又或者,让奕枫觉得,像是寻找到了共鸣。 她又是在为了谁而活着? 她又是在扮演着哪个早就不存在的角色? 奕枫不是个傻子,她明白陆翊臣对她也应该抱有一份特别的在意,可是,她和陆翊臣,为什么会互相滋生出这一些,本不该存在甚至可以说是危险的感觉? 第372章 番外合集·二世祖杀手3 奕枫忽然间又觉得有点可笑。 为什么自己可以如此理智地质问自己这一切事情的发生?是被陆翊臣传染的缘故吗,居然也跟着剥离感情分析事情了。 夜里的风吹过耳畔,奕枫垂眸,耳边传来不知是谁的叹息。 车子驶过街边,带起一阵风,飒飒的风声里奕枫就这么沉默着,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闭上眼睛,身边陆翊臣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他下意识侧过脸去看着奕枫,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感慨。 从当初的互相敌对走到现在,他们之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尴尬却又暧昧的关系? 不想再做更深层次的思考,就这样好了。 纠葛也好,感情也好,放任随它便罢,到哪天若是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到那个时候,奕枫,我们才是真正的没有退路了吧。 ================分割线================ 到达meng的时候,里面的服务员正在核对账单,看见陆翊臣走进来,笑着上前迎接,“三少。” “欢迎三少。” 一边的人纷纷点头弯腰示好,陆翊臣也没有做其他表情,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脚步还显得有些拖沓——毕竟没有完全恢复,他找了个沙发坐下,随手拿起一边的时尚杂志,跟着头也不抬地说道,“给她找身衣服吧。” 从后台里走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来,看见坐在外面沙发上的陆翊臣时愣了愣,跟着笑了,“哎呦,陆三少大驾光临了?” 陆翊臣听到声音抬头,笑着打招呼,“你哪天不夸张会死?” “哎呦喂,夸张我哪比得上您陆三少啊,外面演得跟个傻逼似的,我每天从新闻上看见你都觉得跟看喜剧似的乐,你今儿个又带着小姑娘装逼来啦?” 那位扎着小辫子的男人扭脸看向奕枫,笑眯眯的脸色一下子僵了,跟着还皱起了眉毛—— “噫……这位妹妹我曾见过的……” “演什么贾宝玉啊你。”陆翊臣随手翻了一页手里的杂志,“刚出道的,dm——” 话没说话被男人直接打断—— “哦哦哦哦哦哦——!!”他尖叫了一阵,跟着上前一下子按住了奕枫的肩膀,两眼发亮,“maple!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呃呃呃呃呃?”奕枫呃了半分钟,被眼前这位热情似火的男人这样子的架势弄得无法招架,她想要和他拉开点距离,可是男人的劲道十分大,还是死死抓着她的肩膀不松手,奕枫赔笑,“您……哪位?” “你不记得我?”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泫然欲泣,“你居然不记得我!你记得冬颜吗!” “啊……有印象……”奕枫想了想道,“给我化妆那个……” “对啊啊啊啊啊!”男人松开奕枫的肩膀手舞足蹈,“那个微信群里的!左手左手!知道吗!我就是左手!” !!! 奕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是抓狂一般的男人。 左手还在自我介绍,“哎呀一进门我就说看着你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你啊男神,冬颜之前其实还偷拍了你无数张照片呢现在一看真人真的颜值好高哦哦哦哦哦哦……” 这位大哥您是不是太热情了点…… 陆翊臣在一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别看他这样,环球出了名的艺术家,脑洞特别大,回路奇葩,而且化妆技术超级厉害,左手喔。” “是吧,我真是给我们左撇子长脸。”左手特别自恋地撩了一下头发,跟着上上下下打量奕枫的身体,“三少啊,你想要男神穿成啥风格的啊?” “就她那样的风格。”陆翊臣也没多想直接回答了,在他的认知里,奕枫一直是一个画风很特别的存在,她的风格的确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有时候五官看起来确实带着一股子男人的帅气,但是又有一股女性独有的妖媚和性感,双眼皮长睫毛,看人的时候的的确确……让人觉得很苏。 陆翊臣一直搞不懂奕枫是怎样把自己的风格融合成这样子的,就算是自己这样的五官,戴上了假发假扮女生来看,还是变扭怪异;但是奕枫就可以做到,她可以在林艺央旁边扮演完美无缺的温柔王子,一样可以在夜店里换上妖娆火辣的制服女仆,风格切换也没啥让人觉得违和感的地方,这这这这,这他妈……她的脸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奕枫被左手推着进去里面挑衣服了,陆翊臣一个人在大厅外面坐着,继续纠结奕枫的脸。 怎么长的呢雌雄莫辩的…… 没准这一次真的捡到宝了……依靠着奕枫本身这样的气场,或许真的可以走出一种新的定位来…… 陆翊臣一边思忖一边感慨,要不……要不真的利用奕枫这张脸,拿去拍拍电影试试……? 心里一边这么想的时候,一边就已经做出了行动,陆翊臣打电话给了贺少祎,贺少祎正在自家的独立小型电影院里看着自己演的电影,这厮的电话就直接call了过来,贺少祎一看屏幕上陆二狗三个字,就直接挂了。 “……” 陆翊臣咬牙,就不信了! 第四次的时候贺少祎终于看到了电影末尾,看着电影制作方的名字一排排挪上去,他接通了电话,“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你妈!我有事找你!” “准奏。” “……狗皇帝,我就问问你,最近接的古装片多吗?” “贱奴才,朕现在回复你,除了刚刚上映那部《梦回唐宫》,我手里还有两部剧,怎么了?你要投资了?” “……”陆翊臣被贺少祎这个称呼弄得有点咬牙切齿,想想为了奕枫以后的出路还是忍忍吧,跟着问道,“哪两部?” “一部是电影《王朝江山》,这个还在筹划,具体的剧本都还没写完只是在跟我预约,另一部是最近要开机的电视剧《天下第一妃》,又叫我去演皇帝的,不过这个皇帝十几集后被自己儿子弄死了,这个王爷后来就登了基,不过后来登基没多久也还是死了,被自己的兄弟弄死了,因为这个王爷心性残忍不得民心,后来另一个受人爱戴的王爷做了皇帝,然后全剧终。” “这和天下第一妃有什么关系……”不得不说贺少祎的语文表达能力真的很抽象……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个妃子本来是第一个王爷的红颜知己,剧本里写的她心思超群极具天赋,又冰雪聪明武艺高强,却发现那个王爷只是利用自己后来还密谋背叛自己,为了复仇她投奔了第二个王爷,这个王爷呢是个好男人待她十分真挚,她又感动了,然后用自己的聪明才艺辅佐了第二位王爷登基,两人谈恋爱闹洞房然后变成了第一皇后,就这样。” “……”陆翊臣沉默许久,“哦,我知道了,俩王爷一女人的事情,你在那里演了个配角。” “……你妈。”贺少祎声音拔高了,“可是本大神的片酬是最高的!八十万一集!一集!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求着我去演戏!求着我去演这个皇帝!这个皇帝可是很重要的人物!多少人是冲着我去看的!还有粉丝说等我演完了就不追剧了!” “好好好,你大咖你大咖。”陆翊臣很敷衍地安慰了一下,跟着开始打听小道消息,“对了,剧本的演员全都选好了?” “差不多都选好了吧……”贺少祎笑眯眯地回答,“嘿嘿,不瞒你说,你老相好的姘头在这部剧里就演那个第二个王爷。” 你老相好的姘头这个形容词让陆翊臣愣了愣,后知后觉才想到,我靠原来是在说齐洛。 “谁是他的姘头啊。”不对,这句话有点奇怪,“呸,是谁她的老相好啊。” 啧,还是算了解释不清了…… 不过齐洛这位偶像歌手居然要来演戏了,现在是想朝着演艺圈发展了吗……不知道演技如何,最好被人喷死! “那个妃子是谁?”一边计算着齐洛,一边开始在意另外几个演员。 “妃子是现在挺火的那个小花旦,金铃儿。”贺少祎懒洋洋地挑了挑眉毛,“怎么了?想把人家挤下去,让你的小白脸上来演这戏,需要我帮忙了?” “被你猜到了。”陆翊臣也跟着笑,“不过有点搞错了,我要的不是妃子的位置……” 贺少祎笑了,尾音拉得很长,“哦,你要做第一皇后。” “……你妈。”陆翊臣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跟这位语文能力奇葩的人在一起,果然时时刻刻都得保证自己的智商在正常指标,连上下浮动都不允许! “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演艺圈不是一般唱唱歌的偶像明星能进来的,这是演戏的圈子,实打实的靠的能力拿收视拿票房,奕枫唱歌跑没跑调我不管,她要是真的被你塞来剧组拍戏了,没点实力会被打击死的,你知道吗?” 贺少祎的这番话在陆翊臣的耳边像是警告,他眯起眼睛,声音里染上一股寒意,“你是在告诫我……?” “被你听出来了啊。”贺少祎神色幽深,兀自的笑了笑,“你这样宠她,只等于将她暴露在风口浪尖,看她笑话的人那么多,她若是稍有不慎摔下来,必将是身败名裂的下场,你知道吗?” 陆翊臣也跟着笑,笑容里夹杂着冰屑,“我有这么可怕?” “你可不可怕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贺少祎的语调有些冷,“而奕枫不过是被你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已。” “哦……”陆翊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惜了,有一点你猜错了,我宠这颗棋子宠得紧,也不会让她出半点的事情,至于王晴天……从奕枫出道的那一刻开始,她必将会输给奕枫。” 贺少祎的瞳仁不动声色地紧缩几圈,跟着他像是释然一般,笑得有些无力,说实话,自己这个兄弟才是名副其实的影帝吧……真是败给他了,他开了开口道,“那你说,要我做帮忙什么,让奕枫进剧组,顶替哪个演员的位置?” 陆翊臣笑了笑,报出了一串名字。 ===================分割线=================== 奕枫和陆翊臣换好衣服到达晚宴现场的时候,正好碰上晚宴开始没多久,陆三少嚣张跋扈的四个八玛莎拉蒂总裁就停在了会场大门口,他下车,将钥匙抛给一边走上来迎接的服务生,服务生道了句欢迎三少就下去帮他把车开向停车场,两人走上主办方铺在门口的红毯,奕枫莫名的有种不切实际的缥缈感。 她真的已经出道了,成为了明星,并且……现在正在出席某场晚宴。 这样的事情,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梦到。 奕枫低笑几声,像是自嘲像是妥协,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闪烁的镁光灯。 “三少!是三少!” “快看陆三少!” “快点拍!这可是独家新闻,三少带着新出道的奕枫来参加晚宴……” “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 “之前还在发布会上澄清呢……这一次可是单独带出来了……” 闪烁着的照相机在她耳边不断地响起按快门的声音,奕枫下意识挺直了背,挂出一抹她特有的笑容,迈着长腿和陆翊臣并列地走进了晚宴会场。 身后,记者紧追不舍。 进入会场的那一瞬,像是时间有着片刻的停顿,紧跟着就像是电视里所看见的那样,全场人的目光都一下子集中到了自己和身边的男人身上,各种各样带着深意的目光不断地来来回回打量她,奕枫有种胸口喘不过气的错觉。 有嘲讽,有嫉妒,有惊愕,有了然,奕枫努力使得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正常,可是手指却在不经意间无意识地攥紧了陆翊臣的袖子,越攥越紧。 陆翊臣察觉出了奕枫的紧张,只是很不明显地弯了弯唇角,跟着将她的手指扳开,在奕枫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十指交扣。 如此直接而又显眼的一番动作,几乎就是在宣告全场所有人,她和陆翊臣的关系! 吸气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奕枫也被陆翊臣如此的举动所震到,望着他的侧脸说不出话。 “你……你在做什么?” “怕你紧张。”陆翊臣低哑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带着一股别样的柔情,奕枫全身像是过血般的麻了麻,如今的陆翊臣……真的和以往太不一样了,就像是……就像是在一点点摘掉面具变回那个拥有着卓越才能的商业巨子,而非过去那个只懂玩乐的二世祖一样…… 奕枫猛地回过神,拥有着卓越才能的商业巨子? 从何时起,在她的脑子里,竟是对陆翊臣有了这么一番新的印象? 自己只是见过他办公,也不知道他私底下有什么产业身家如何,只是那日他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办公的样子实在太令人惊艳,才能,衿贵,深藏不露,这样的词语在她的脑子里纷纷的涌出,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他不是个草包,他是个天才,一个知道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并且扮演得能避过世人耳目的天才。 只是现在身处会场,情况容不得自己失神太久,在奕枫神思还在游离的时候,一道悦耳的女声将自己的心绪拉了回来—— “三少,好久不见了。” 奕枫下意识抬眸望去,是丁叮,穿着一身monique lhuillier2015春季的蓝灰色薄纱长裙,搭配着脚上带着点点钻石星光的露趾高跟鞋,在一众可以说是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的来宾里,显得非常气质出众,她挽着头发,妆容淡雅,看来是打算换风格走了,其实很多人在看见奕枫的时候也在思索着要不换个风格走起来,这不,丁叮是第一个,而且还找死撞枪口上去了—— 她模仿的是奕枫的路线,自然出彩的路线。 可是——如果所有人都能模仿的话,那么奕枫就不会是奕枫了,她的气质是从身体里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的那种自我而又放肆的感觉,这也是当初陆翊臣一眼看中她的与众不同的地方,她明明是个女孩子,身上却带着一股子男性般的潇洒,这显得她的存在就格外特殊,而不是某些想改路线就该路线的明星稍微画个淡妆穿得清新一点就能比拟的。 就像现在,奕枫穿的是elie saab 2010年度发布的一件可以算是旧品的礼服,但是她穿在身上,相当的有味道。 经过左手改造设计后的这款裙子,左边是大红色的节带,右边顺着裸露的肩膀一直向下,奕枫皮肤很白,手上戴着一枚酒红色的戒指,没有项链,凸起的锁骨更显得瘦削,质地柔软的布料在大腿根部开叉,奕枫却并没有依此故意卖肉,只是让它顺着自己的走路不断地摇摆,若隐若现的大长腿在这时更显得令人遐想。她的胸围并不大,而这套裙子却更是因为她偏瘦的身形显得出彩万分,就像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套上了心爱男人的宽大衬衫,而此刻的奕枫看来就像是一个慵懒的女人用正红色的衣布将自己包裹,宽松而又性感,再加上奕枫那双如男人一般自我却又带着女性独有的慵懒韵味的眼睛,将她的风格展现无疑。 雌雄莫辩的五官,就像是一个妖孽。 齐洛在会场上看见奕枫穿着那一身出现,一瞬间,竟是失神差点打翻了手里的红酒,眼里只剩下惊艳。 要了命的蛊惑。 那个时候他的脑袋里只剩下这样子的形容词。 就连身边的陆翊臣都不大有人在意,全部人的视线都在奕枫身上,她笑得甚至可以说是像个女混混,痞痞的邪笑着一般,很久以后那位最初捧红奕枫的着名导演说了一句让人影响深刻的话,他说,他一开始看见奕枫的时候,就被她那双随心所欲的眼睛所征服了。 随心所欲。 或许这个词是最适合此时此刻的奕枫的。 侍者从他们身边走过,奕枫顺手拿下两杯香槟,一杯递给陆翊臣,朝他挑了挑眉。 这个动作像是挑衅,却透着她自我的特征。 陆翊臣笑了,“这本该是由男人来做的事情。” 奕枫像是自嘲般和陆翊臣碰了碰杯,“我不是?” “你不是,我是。” 液体顺着口腔滑入喉咙,陆翊臣望着奕枫喝酒的动作,眼底,竟是略过一抹涌动的暗欲。 他好像,对目前这个特别的女人格外着迷。 笑了笑,陆翊臣决定放任这样子的情绪,至少“喜欢她”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很愉悦,他对眼前的奕枫很有好感,或许以后……虽然之前告白被拒,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丁叮望着眼前的男人将自己无视的举动,面上有些过不去,虽然圈子里都说陆翊臣好美人,但是脾气怪异也是出了名的,毕竟有钱人都有一副谁都得哄着的大爷脾气,面对陆翊臣,丁叮有些拿捏不稳。 于是奕枫很好心地出声提醒,“丁叮姐,晚上好呀,是找阿臣有事吗?” 阿臣两个字,让陆翊臣好心情地眯起眼睛,却让丁叮脸色大变。 他们的关系……竟是亲密至此? 这圈子里的人见了陆翊臣也是喊一声陆三少,敢喊他全名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毕竟陆翊臣虽然阔绰无度,却也不好欺负,奕枫又是他什么人,能够如此直白亲密地喊一声“阿臣”? 丁叮咬牙,也从旁边拿下一杯香槟,想要与陆翊臣碰杯,伸出去的手正打算做点什么,却不料有人半路出现—— 大厅门口处又是一阵闪光灯和按快门的声音响起—— 丁叮伸出去的手在半路落空,她惨白了脸色,却仍是装作没事人一般将手伸回,香槟喝入口中。 “贺少祎。”奕枫总算看见了一个熟人,望见那个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来的人,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拉着身边的陆翊臣一起,上前打招呼。 ****** 贺少祎在众人的拥簇下进入会场,一眼就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奕枫和陆翊臣,奕枫身上那套大红色的晚礼服让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跟着就径直走向他们,不顾身边那些想要上前搭话的明星们,伸手回应奕枫,“好久不见!” 贺少祎的回应让会场里所有的人再一次大吃一惊,纷纷目光震惊地望着奕枫,才出道多久就可以被陆三少带着参加这样子的晚宴,又能够得到天王级影帝的亲自示好,奕枫的身世背景到底是有多硬,才能够一路步步登天? 丁叮气红了一张小脸,站在那里,死死抓着手里的酒杯,奕枫,她跟她过节可不小!当初陆氏新品发布会上她拦住了自己和陆三少的接触,后来在金色海湾又出现在三少的房子里,语气暧味不清,之前新闻发布会还反咬自己一口说是遭人报复,说的可不就是自己么,这是在警告自己曝光了这段消息? 如今看来,奕枫的靠山的确不可小觑,陆三少亲自捧红,贺天王保驾护疏,这一路走下来,估计是身价暴涨了,自己若是也想分一杯羹.....是先得跟这位奕枫打交道做朋友么? 丁叮脑子里所有的想法都过了一遍,最终咬了咬牙,这演艺圈可不就是这样,互相讨好互相利用,今天你奕枫在我之上,保不准哪天就是我踩着你上位,风水轮流转,我到要看看你手里有多少王牌! 她闭眼,再一次睁开的时候,眼里那些狠毒的寒光早已被她敛得干干净净,丁叮默默退了一边,静观机会,只见贺少祎大步上前,一把架住了陆翊臣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轻松释怀的笑,“你他妈什么时候来的?”“呦,都请了您陆家三少了,怎么能不请我?“ 贺少祎也顺手从身边走过的侍者手里的托盘上拿下一杯香槟,奕枫举起酒杯,三人碰了碰杯,觥筹交错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奕枫笑得很放松,“贺少,之前三少消失那事还真是麻烦你了” 贺少祎笑得满满都是深意,“哦,不客气不客气,没准三少也不想我去找他。”“说话把舌头给我捋直了,拐弯抹角地小心咬到舌头。” 陆翊臣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在贺少祎胸前捶了一拳,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交谈,可惜声音繁杂,听不真切,只能看见他们三个人之间愉快的氛围,这一次晚宴是金色海湾房地产商举办的,据说还有意思开发建设下一个金色海湾,地点已经具体定下在环球娱乐往西的一块开发区,这一次来也是想要让各位上流人物取个名字图吉利,所以在场的除了娱乐圈的明星大咖或是当红小生小花旦这一类的,还有便是陆翊臣这种身份的商人。 奕枫放眼望去,竟是也有几位眼熟的,她苦笑,这一次来参加,自己的身份才是最说不出口的吧...... 陆翊臣别有意思地跟贺少祎打了个眼色,贺少祎心神领会,开口拉回了奕枫的思绪,“奕枫你跟着我来,我介绍点我们这个圈子的大佬给你认识认识。” “啊…”奕枫知道,陆翊臣这是在让贺少祎帮忙给自己扩大人脉,贺少祎推荐出来的人,肯定会被那些欣赏他的知名人物所重视,这么一来自己也能多点机会往上爬,奕枫深呼吸几口气,望了眼陆翊臣,见他肯定般点了点头,才打算迈开步子,然而此时—— “阿枫?” 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传入奕枫的耳朵里,奕枫的脚步一顿,跟着感觉到身后有人的靠近,她转头,望见来人的时候,瞳孔微微紧缩。 “阿枫...?真的是你….” 因为一路在人群中小跑而显得稍微有些呼吸急促的男人在奕枫面前停下,奕枫嘴唇张了张,却始终没说出话。 “阿枫你…不记得我了吗?” 眼前眉眼细致的男人让奕枫仿佛跌进了回忆的逆流,她听见耳边他略微有些陌生的声音,神情怔忪,沉默许久,才开口,“辞铮哥..?” 奕辞铮笑了,舒了口气一般,他伸手按住了奕枫的肩膀,笑着靠近她,“你总算没忘记我…”“那是肯定记着的。” 当年带着自己爬墙学坏的男人如今已经穿上了一身西装踏入政界,衣冠楚楚的他看起来和奕枫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奕枫的脑袋里出现了几个很残忍的词语,如此穿着的她和他,两个世界的她和他。 出来卖的和打拼奋斗的她和他。 奕枫已经好久没有回到奕家了,而现如今奕辞铮是奕家下一辈中最出彩的一位,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学历也好,头脑也好,长相也好。 当初一起使小性子耍小无赖的日子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奕枫再一次看见奕辞铮的瞬间,竟觉得恍然若失。 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啊… 距离阿城的死…?已经那么久了啊。 如果当初他没有死,那么如今的他会不会也像奕辞铮现在这般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呢? 贺少祎停下脚步,望着身后奕枫和奕辞铮的相会。 他收到了来自不远处陆翊臣的疑惑的视线,只得抬了抬下巴示意奕枫这里有点情况,原本还在和别人交谈的陆翊臣便立刻赔了赔笑动身走向这里,贺少祎打量了一下被陆翊臣 扔在原地的那位男人,h市房地产大佬杜全,啧啧,为了奕枫,陆翊臣还真是把能得罪的都得罪了。 “阿权,怎么了?”陆翊臣笑着上前,望见奕辞铮的时候故作惊讶,却是伸手不动声色地将奕枫拉向自己身边,对着眼前的男人笑得疏离,“这位是…““我哥,奕辞铮。” 奕枫对着陆翊臣作了解释,“你…你应该不认识他,他...他刚踏入政界没多久...”之后的话语,奕枫已难以开口。 陆翊臣心知肚明,这是要他帮忙拉她哥哥一把? “宝贝,政界我也不能太嚣张,我是从商的。”陆翊臣一番话直白地将奕枫所有的心思都截断,她面红耳赤,“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 “哦对了,我也忘记问了,这位哥哥是 “你好三少,我是奕枫的表哥,今天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阿枫,所以有些唐突地直接叫住她了,阿枫,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去办好再来找我。”后面一句话是对枫说的语气亲昵。 陆翊臣心里忍不住泛酸,虽然知消他们是亲戚,可具这么亲昵,都不像兄妹了像姐妹了!男女有别男女有别你知道吗!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端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来,“那好,也不打扰哥哥了,一会我和枫儿有空就来找你,哥哥也先去忙吧。” ”奕辞铮沉默,哥,我喊你哥了成吗,你比我大拜托…… 枫儿这个称呼让奕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一边跟着陆翊臣贺少祎走远一边小声嘀咕,“那么亲密做给谁看啊……”陆翊臣好死不死听到了,扭脸笑得灿烂,“枫儿是在我吗?”奕枫欲呕,陆翊臣眼神似刀,你吐个我看看? 奕枫憋回去,扯出一丝笑容,“没,我就是挺喜欢这个称呼。” “是吧,我想枫儿你也一定喜欢。”生怕膈应不死奕枫,陆翊臣又黏腻腻地喊了一遍。 才不和她哥哥喊一样的呢,本少爷要的是独一无二。 奕枫:我选择死亡 ====分割线==== “于导,于导。”贺少祎带领着他们在一位留着胡茬的男人面前停下,奕枫端详了许久,噫..这位男人长得有点熟悉啊.?? “啊呀,少伟啊.…..” 于昇一看见贺少祎就笑眯眯地朝他招了招手,“你也来了啊,来来来正好在谈《天下第一妃》的事情呢。”一个“也”字让走近了的三人纷纷一愣,跟着站在于导身边那位身材高挑的小哥抬头,奕枫和陆翊臣不约而同地浑身一僵。 这孽缘,居然又是齐洛?? 齐洛也站在于导身边,刚才似乎是在听于导讲解这次的剧本,难得见他一脸顺从的样子在听人家说话,奕枫又觉得有些好笑,呵呵想要试着转型总算知道要低头了吧?之前那 副屌了吧唧的样子呢?哎呦笑死人咯。 奕枫的笑本身就有一种无声嘲讽的气场,齐洛视线瞟到了奕枫那副样子,气得牙痒痒,要不是老子不会演戏用得着在这里装孙子吗?于昇这种烂片导演我也是日了狗了,经纪人 还眼瞎似的挑了这个剧本让我演,说什么越雷越火,不然我还会跟这儿低声下气? 奕枫仍旧是笑,低声下气就是低声下气,自己挑的路呦,现在反悔可是来不及了,要不想演没人逼你,回去唱你的跑调的歌吧,反正你是靠脸吃饭又不是靠实力,非得没事找骂 来演戏,不怕你粉丝跑光啊? 齐洛狞笑,你妈,给我等着。 ****** 奕枫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于导抛下原本正在交谈的齐洛去和贺少祎打招呼,这位在娱乐圈还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齐洛就这么被放在了一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奕枫看了只想笑,一山更有一山高吧,你一唱歌的跑来这圈子演戏,就得遵从这儿的规矩,别以为粉丝多就能耍大牌,贺少祎咖位不知道要比你高多少呢。 很开心地看见齐洛铁青了脸,奕枫故意上前跟他打招呼,“哎呦,好巧,洛齐,你也在啊。” 洛齐两个字让齐洛两边太阳系突突突地跳,拧巴着脸,笑得狰狞,“呦这位美女,你也能来?” 言下之意就你这身份地位,是怎么混进这次的晚宴的?要不是陆翊臣,你什么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在我眼前叫嚣? 奕枫笑眯眯,不动声色反击,“毕竟咱俩一样。” “……”齐洛憋到内伤。 于导注意到了跟在贺少祎身后的奕枫,视线朝着她扫过来,开口道,“这位便是……” “于导您好,我是奕枫。”跨入这圈子变脸技能也长进了不少,奕枫立马扯开笑意走上前,亲切地和于导握了握手,“刚出道的新人,还望于导您多提携提携我。” “哦,奕枫啊。”于导性子也不错,便笑意和蔼地跟奕枫握了握手,“想来是实力不低了,少伟给我提名的人可不多啊。” “哈哈你真是太夸我了。”奕枫笑,贺少祎也笑,“于导,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也别老叫错我名字啊。” “哈哈我就喜欢少伟少伟这么喊,少祎那是外人喊的。”短短几句话就揭示了贺少祎和于昇交情不浅的事情,齐洛站在一边也是不知道说什么,这地位高低已经放得很明显了,贺少祎这么多年来的资质肯定是要比自己这个当偶像的来得多。 这个时候,不服软不行。 齐洛咬牙,也想占得一席之位,便出声,“于导,我也是看了您的作品好几部了,这一次合作,希望也能够一起努力啊。” 这话代表着他来参加这次演习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话说出口了也就没有于昇到时候再反悔的机会,于导也是笑着满口答应,齐洛要是来加盟了,演技如何不说,光是他的粉丝就能带动很多的收视率,有了这个,演技算得上什么,反而人家越吐槽越火,以后也能跟齐洛搭个关系,互相盈利的事情,自然好说好说。 至于奕枫……于昇也是看出了贺少祎带着她来的心思了,她身后来跟着一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陆翊臣,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笑得不温不火的,莫名的于昇还觉得有些压力。 在这个商界富豪面前。 也许如果把奕枫也拉进剧组的话……现在先不说,以后靠着奕枫这层关系,多找点剧本让奕枫来拍,那么陆翊臣是不是也会试着多投资投资自己的电视剧? 以后让奕枫演个主角,陆翊臣看见自己也是好看,贺少祎这里也能交代,对于奕枫也有利,若是真的捧红了,自己也功不可没;等奕枫演技越来越好了,自己也能甩了“原着粉碎机”这个雷剧导演称号,虽然现在的局势是越雷越有人看,但是不妨碍自己提高一下业内档次,等电视剧做出路子了,就该尝试着拍电影了…… 于昇这脑子里转了一圈,心眼刷刷地冒出来了,可是看着奕枫的这个造型……如果硬是要塞个角色进去的话……恐怕是有些难啊…… 不过这年头开后门进来剧组的小明星也不是没有,一般给钱点后山稍微强硬一点就进来了,让编剧再重新写个人物硬加到剧本里去也是常有的事情。有的原着改编里面人物加的乱七八糟的,全是签了那本书的娱乐公司往这个剧本里面乱塞自己家的人,谁能管?原着作者管得着?都卖出去了哪还有什么发言权?谁能跟钱过不去呢,能拿钱管它跟剧情有没有关系,还能顺路让人家录个像,双方都开心的事情,于昇就开始琢磨着,要不回去让编剧再临时改下剧情,给奕枫腾个位置? 他那副纠结的表情看在贺少祎的眼里,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自己的朋友陆翊臣可能不会接受这样子临时加进去的配角,他要的位置可是光明正大的重要人物角色啊…… 贺少祎想了想还是决定了为了兄弟的追妻之路耍一把架子,自己若是开口要了,于昇估计也不能拒绝,于是他压低了声线,在于昇耳边缓缓报出了一个名字。 于昇先是瞪大了眼睛望了望贺少祎,没想到他会开口问自己要这么一个角色,只是这个角色,真的适合奕枫吗…… 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奕枫,思索间还是咬牙定了下来,就这样吧,雷不雷管它呢!奕枫用这样的角色加入,还能带着点话题刷一些热度出来呢!到时候看看定妆照,没准是个很适合她的角色…… 于昇只得点头,“那……也不是不行,要不明儿下午叫奕枫来剧组里看看……?” “真是谢谢您了于导。”贺少祎立刻换上一脸亲切温柔的笑意,“真是太麻烦了,于导还好您还照顾我……” “哈哈哪的话,那也是奕枫自己的功劳啊。” 狗屁功劳,不就是靠着贺少祎伸手讨要来的吗。齐洛在一边翻白眼,奕枫你真是太能了,刚出道就上演抢戏份的戏码! 不过这么一抢……大概是和杜明安结下梁子了吧…… 奕枫在那里陪着笑,齐洛望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又将视线瞥向她身后的陆翊臣,后者接收到了他投来的视线,一瞬间,竟是挑衅般,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齐洛咬牙,娱乐圈怎么说自己也混了那么久了,陆翊臣你想动我,还是不要想得太美好! ========================分割线====================== 热门微博—— #奕枫加盟剧组天下第一妃# #奕枫滚出天下第一妃# #齐天王与贺天王两大天王对阵# #杜明安我们挺支持你!# 这阵子微博的热门话题有太多太多的爆炸性新闻,但是大部分都是有关奕枫的,甚至因为奕枫战火无辜蔓延到了贺少祎和齐洛身上,其实最初的事情……还得从奕枫加入天下第一妃的剧组说起。 没错,奕枫抢走的那个位置,不是那个天下第一妃的主演金铃儿的女一号位置,而是最初那个弑父上位的王爷,那个失去民心斩于自己的兄弟收下的残酷的王爷这个男二号的位置,而原来演这个角色的,是天亚传媒新晋小生杜明安,奕枫这么做也算是得罪了杜明安,各种牵连关系之下,也算是得罪了天亚传媒这整个公司。 这对于刚刚出道的奕枫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横沟,难以跨越。 奕枫望着陆翊臣,这次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陆翊臣便笑,我要你去演,你就能演,别的制造话题啊水军啊什么的,都交给我们公司,你不用管。 于是最近这些话题开始疯了一样刷起来,那些替自己喜欢的明星不平的粉丝纷纷开始攻击奕枫,说奕枫没什么实力就靠着后台硬随便乱抢,明安的努力一下子就被人夺走,太不公平。 指责她不要脸还有的言辞激烈卖逼啊婊|子啊什么都出来了,说她男不男女不女,还有说她是个拉拉恶心人,带坏娱乐圈风气,反正什么词语难听就用什么,一大堆人对她路转黑粉转黑。 甚至还有说要奕枫滚出娱乐圈的,奕枫没敢上微博看,不过陆翊臣倒是刷微博刷的很起劲。 “你看看,你现在几乎是全微博最火的了,我大致看了一下,刷个五六条微博就会出现一个带着你的消息的大v,水军还是很给力的嘛。” “……”奕枫在一边默默地任由冬颜给她化妆。 “男神!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能再一次看见你啊。”冬颜一边在给奕枫做造型,一边和她聊天,“不过男神你也确实好厉害呢,这个角色你来演绎,估计能演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哈哈,你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演砸了?”冬颜倒是没有像外界那些粉丝一样看见她情绪恶劣,奕枫后来也问过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说自己和奕枫交谈的时候就没觉得奕枫是个耍大牌玩手段的人,反而很轻松很自在。 她给她化的是男妆,但是这对奕枫来说也不是件很难hold住的事情,她的五官她的气场,演起男人来没准真的可以做到代入感满满。 锦儿倒是坐在陆翊臣旁边一边翻杂志一边像是自言自语道,“唉,现在我家maple也是越来越火了,出什么场合都要三少亲自陪着了……” 陆翊臣在翻手机的手一顿。 锦儿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继续憋着几分笑意道,“果然啊,三少对我们家maple真是很在意呢……” 一番话听在陆翊臣的耳朵里,他耳根爬上几分惹人怀疑的粉红,扭脸就对着锦儿道,“你这经纪人管的很多啊。” “既然是经纪人管得多那是必须的,maple现在正是舆论中心,不得小心着点嘛。”锦儿笑眯眯地对着陆翊臣道。 陆翊臣咬牙,跟着皮笑肉不笑了一下,继续去翻手里的书。 奕枫在一边也是听见了这些对话,没说什么,只是眼睛里沉淀下几分深意,一边的冬颜拿着眉笔对着她说道,“抬头。” 奕枫抬头。 画完眉毛画眼线,“闭眼。” 奕枫闭眼。 “睁开。” 奕枫睁开。 “再闭上。” “……” “睁开,慢点睁,慢点……” “……”奕枫脑袋里想起了眼保健操。 半小时后,眼妆画好了。 过程十分艰辛,奕枫被冬颜这边指挥来那边指挥去,都感觉脸不是自己的了,冬颜总算停了,奕枫刚松口气,见她拿着一盒高光转过身来了,又是熟悉的语调,“抬头。” “……”闭眼,深呼吸,眼保健操现在开始…… 奕枫打断了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身后陆翊臣出声,“奕枫,那个枫枫枫枫哥的微博是的吧?” 奕枫闭着眼睛让冬颜在自己脸上做戏法,一边回答,“你结巴了?” “……”陆翊臣抓着手机的手指一僵,咬牙切齿,“我说我关注你了。” “哦……” “……”沉默许久奕枫猛地睁眼,“what the f*u*c*k。” “这样一来你们之间关系不就更令人怀疑吗?”锦儿对着陆翊臣伸出手,“请取关。” “哎呦你一个小小的经纪人还管起我来了……” “我是奕枫的经纪人,有关于她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锦儿伸手,意思是要陆翊臣把手机交给她,陆翊臣笑了,“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一句话,正在化妆的奕枫表情一顿,跟着坐在那里的锦儿也愣了愣。 陆翊臣在笑,可是笑意很冷,他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起身走出了化妆室。 锦儿看着陆翊臣走出去的背影,手指在无意识间一根根攥紧。 冬颜化妆都跟着小心翼翼,她低声问奕枫,“男神……你没事吧?” “没事,今天拍定妆照,你记得好好发挥。” “嗯啊。”冬颜听她这么说也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来,“我还给你点了一颗泪痣。” =====================分割线====================== 热门微博—— #天下第一妃驾到!# 【聚集了众位高颜值高演技的偶像艺人古装剧《天下第一妃》即将在h市开拍!爱恨情仇,雄图霸业,到底是要红颜还是要天下?英雄为美人竞折腰,江山与美人,想来是每位帝王难过的一道坎,而这一次的命运长河里,阴谋阳谋明争暗斗,是利用还是爱情,是背叛还是厮守?登上天下第一皇后之位,本宫不死,二等终究是妃!主演金铃儿ling饰华澜,贺少祎饰南宫逸, am齐洛饰南宫骁,枫枫枫枫哥饰南宫阙,袁欣灿饰华玫,实力+偶像双料女王金铃儿又一力作,国际大咖贺少祎加盟,偶像天王齐洛助阵,更有清纯甜美小仙女袁欣灿和知名艺人奕枫出场,五大主演定妆照大公开!】 下面是几张定妆照,而奕枫那张也被官博别有用心的放在了最中间,这样的微薄一经发出,奕枫加入天下第一妃剧组并且抢了杜明安的戏这件事情就基本上坐实了,下面一大群喷奕枫的黑子情绪激烈,纷纷指责怒骂奕枫的恶性。 【有奕枫就不看!什么破烂片!于昇脑子让门挤了吧!】 【让奕枫滚!倒胃口!】 【奕枫在我手上,点一下赞就刺一刀!】 【啊啊啊少祎少祎!少祎也来演古装电视剧了!好期待我们家少祎的电视剧!这电视剧就是冲着你去的!别人都无所谓!】 【又是金铃儿啊……金铃儿演技又不好,吹得那么高当心拍出来打脸哦?】 【齐洛也来凑热闹,脑残粉快滚开,我们家贺教主演技完爆你们跑调王洛洛十条街哦。】 【那个说齐洛也来凑热闹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洛洛这么努力怎么了?谁规定的唱歌就不能演戏了?说齐洛唱歌不好听,你有本事让贺少祎这个整容帝来唱一次啊?】 【说齐洛唱歌跑调我就忍了,说贺少祎整容你他妈无脑黑吧?教主出道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整过容?拿影帝的时候齐洛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里混呢?别拿我们家教主和齐洛比好吗,拉低档次的事情我们不干。】 【哎呦,是又想掀起一场贺少祎和齐洛的撕逼大战?我就喜欢齐洛怎么了?我们家洛洛有颜任性,我们家洛洛演唱会都开了无数次了,你问问贺少祎什么时候开过演唱会?】 【上面那个我真是要笑也笑死了,居然拿齐洛跟贺少祎比,能比吗?开演唱会假唱的事情你忘了?被爆料骂粉丝的事情你不知道?真是脑残粉无敌啊,这个年代齐洛居然还能这么火,除了一张脸,别的哪能看了?再说了,贺少祎的颜值比起齐洛来也是无压力好吗,这明显两个档次的事情,天王?齐洛算天王?自封吧!影帝都还没说话呢,你们跳什么?】 【我就喜欢齐洛你来打我啊。】 【抱走我家欣灿,最爱的小仙女(づ ̄3 ̄)づ╭】 【想不出段子了!前排赞我!】 【我居然乍一眼对着奕枫那张定妆照发了会花痴,我是不是眼瞎了。】 【靠……奕枫的妆居然出奇的……没有违和感_(:3」∠)_】 【枫哥加油,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啧啧奕枫水军太厉害了,大家要顶住啊!】 【我们家铃儿一直是最努力的!铃儿的照片好美腻女神么么哒!】 【少祎老公,你还缺男朋友吗……】 【最近这段时间是被金铃儿霸剧了啊……全部都是她,看腻那张脸了。】 【欣灿小仙女舔舔舔~~~】 【铃儿一万年!铃铛党快点赞!】 【点赞我就送一百红包,真的。】 【据说贺少祎的老婆们都点赞了。】 【贺少祎实打实的实力派,又有颜值又有演技,他来演戏的确挺有吸引力。】 【洛洛要转型啦,期待,帅的人到哪都是帅的gt;\/\/\/\/\/\/\/\/lt;】 【呵呵知名艺人?官博也真是不要逼脸,奕枫算个什么?她的头衔可是不要冠得太高哦?出道才多久?抢了杜明安的戏,有着陆三少这个靠山就了不起?负面消息这么多居然还能接到戏,贵圈真是太乱了连我们小粉丝都要怕死了,明安无辜躺枪,想来也是我们明安备份低,有本事去抢贺天王的啊?有本事去抢齐洛的啊?一开始对奕枫无感,但是现在她这些所作所为真是太令人恶心了,她就算长得再像男人,她本身也是个女的,如何驾驭这个角色?导演拍这部戏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阵容说好很好说差很差,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奕枫就是那粒老鼠屎,知道吗?】 奕枫就是那粒老鼠屎,知道吗? 奕枫在刷微博评论的时候看见了这条评论,一下子,整个人都像是被一碰冷水从头浇下,彻骨的冷意浸入骨髓在全身蔓延,一瞬间,她竟是有种握不住手机的错觉。 锦儿察觉到了奕枫的异常,上前抽出她手里的手机一看,也跟着颤了颤视线,随后开口安慰奕枫,“maple,这些言论你也不要在意啦……他们都没有看过你演的戏,只要你演好了就可以向他们证明自己了……” 奕枫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坐着的姿势看着地板,锦儿担心地望向她,却见她不肯抬头,沉默许久才抬起眸子来,说话间,声音疲惫,“锦儿,我是不是……名声特别差?” 我……明明很多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压根都不存在的,我一力承担下的这些,很多都是莫须有的罪名。这些泼在我身上的这些脏水,我要怎么洗的干净? 锦儿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奕枫靠在沙发上,眼神很累,“过几天就要去剧组了,我都不敢想那别的人怎么看我。” 会不会也像是在dm里面被独立一样,孤立无援,自己跟自己笑,自己跟自己对戏。 那样子的情况下,奕枫觉得会压抑得疯掉的。 从出道到现在以来,虽然日子不长,但是压力的积累却随着日子的增加疯狂的侵袭蔓延,奕枫觉得自己真的很压抑,顶着这些负面消息一步步地走,曝光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那么多次针对性的绯闻要将她击毁,而她却在咬牙硬扛。 如果可以的话,她或许真的会选择后悔。 选择那条躲起来的路,不用再忍受这么多人的指指点点,不用再忍受寄人篱下的压迫感。 现在外界对于奕枫的消息几乎是压倒性的一片咒骂,当然也有一些跟奕枫有过交情往来的人依旧相信奕枫的人品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是情绪激烈的指责。 奕枫在怀疑自己以后洗白的路怎么走。 她忽然间就有一种无力感,致命的无力感将她全身包围住,她不能逃脱不能反抗,只能任由这些流言蜚语继续传播,奕枫这个名字,一时之间在众人嘴里变成了心机的代名词。 有愤怒的粉丝用尽恶劣的语言在奕枫的微博里怒骂,奕枫点进去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很久以后她才猛的抽回意识,深呼吸一口气,拿着手机的手指在不断地发颤,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明明自己背负着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可是自己,却是最难以证明自己的。 “别想太多了。” 身边锦儿柔声安慰,“一会就要拍戏了,你算是空降兵,比他们晚到了剧组几天,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忙碌了。” 奕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既然选择出道了,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 这样被攻击得毫无招架之力的准备。 她咬牙,望了望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却双眼无神的自己,使劲让自己打起点精神来,看起来更加容光焕发一点,现在外面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人那么多,要是被看见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会被人再次嘲讽。 不能输,不能认输—— 奕枫站起身来,一边的冬颜在收拾东西,然后朝奕枫笑了笑,“男神,我相信你的,我们微信群里一大帮人也相信你的,所以你没必要去向外面那些人解释什么,你只要证明你自己的实力就好了。” 实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奕枫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她哪里来的实力? =====================分割线==================== “哎呦,终于出来了。” 一边齐洛正在和金铃儿交谈对手戏,另一边奕枫刚把门推开,就有人出声说话。 循声望去时,发现说话的是一位三线小演员韩琦语,在前几集演了个小侍女的配角,她的经纪人也站在一边,看着奕枫从独立的化妆间出来,眉眼不屑,“让全场人都久等了呢,想来是把自己的地位当成了贺少和齐少,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啊……” 声音不大,大概在剧组里她也有所收敛,只是这声音足够让奕枫听见了,她没说话,倒是于昇在一边看见她走出来,亲自迎了上去,“奕枫啊,准备好了?” 奕枫点点头,望着不远处脸色扭曲的韩琦语,她的眼红嫉妒她全都看在眼里,却只是默默收下这些不明的敌意,继续对着于昇说道,“于导,这一次还请多多包涵了。” “哪里的话,你一会坐在边上等等吧,还要再拍几条才轮到你,这一次是拍的过去你们儿时相处的事情,在皇上的回忆里,所以你记得要保持神情的符合,眉眼最好活跃点灵动点,要年轻态!” 导演很努力地将那些演戏的方法化作简单形象的词语告诉奕枫,奕枫点头记住,“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台词吗?” “没有没有!”导演挥了挥手,“这一幕昨天晚上刚让编剧新写的,所以台词还没来得及想,你就装模作样笑几声,反正今天也就这几场,就拍个回忆就好,这条很快就能过的,大家都配合一下。” “……”没有台词这是什么情况,还有昨天晚上赶出来的是什么情况…… 于昇倒是没有察觉奕枫内心的错愕,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呀第一次拍戏吧?多来几次就习惯了,我很多电视剧很多情节都是临时想出来塞进去的,你不要见怪。” 哦意思是我这次拍戏也会遇上你这种症状吗…… 奕枫默默地在心里吐槽,只是脸上还是一副笑意满满的样子,于昇见她情绪状态还不错,就继续小跑着回到摄像机那里坐下,跟周围的人商议事情,一边的韩琦语望着于昇对奕枫的此番亲密关照,不由得冷哼一声,气红了一张小脸。 锦儿也看出了她的不甘心,却也是在心底偷偷笑着护短,啧啧看见没,这就是当红宠儿和三线小丑的差距呦…… 奕枫抬头对上韩琦语不爽的视线,却只是一笑,但是奕枫的笑起来都是乜斜着嘴角的,一般都觉得她像是噙着淡淡的嘲讽一般,这一次韩琦语也是如此会意,于是看在她眼里奕枫的笑容更是刺眼,咬了咬嘴唇,走上前,像是要打招呼的动作姿势,靠近奕枫后却是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别高兴得太早,陆三少能捧你多高,就能摔你多惨……” 奕枫笑眯眯地在她耳边说道,“收收你这幅姿态吧,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酸味了。” 韩琦语被奕枫说的当场脸色惨白,全身发冷,站在那里像是受了极大的污辱一般,手指死死攥紧,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奕枫,咬牙切齿,“你……奕枫!这是你对于前辈的态度吗!” “前辈?”奕枫笑了,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在嘲讽她,“就你?我名气再差起码也是广为人知,而你?满大街一抓一大把长你这样的,你有什么好得意?” “你——!!” 韩琦语怒从心起,“奕枫,不要太嚣张!” “太嚣张的该是你!”奕枫冰冷的话语让韩琦语全身一颤,她在冷笑,视线夹杂着寒意,那种眼神,竟是像极了陆翊臣动怒时的表情,说出口的话,也仿佛是那个男人惯用的语气,压迫感顿生,“从一开始在我面前挑衅的就是你,别谈论什么嚣张不嚣张的资格,我就是有资格,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收我的烂摊子是陆翊臣的事情,我只管往前便是,闯了祸怎么收尾用得着我去管? 奕枫算是想通了,名气差就名气差呗,好好演戏拿出实力就好了,至于这一路下来的洗白啊营销啊全都交给陆翊臣去解决就是了,他说要将自己捧红超越王晴天,那么自己就努力钻研面对王晴天就好,演唱会发布会照常出席,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 不爽啊?就喜欢你这副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牛逼你也去找个陆三少来做靠山啊! 奕枫眯了眯眼睛,笑着说玩这番话之后,便转身离开,留下韩琦语一个人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哆嗦,经纪人也是跟着气得脸涨通红,两人站在奕枫的身后,不说一句话,目光里却是已经沾染上了几分狠辣。 奕枫,哪天你如果真的从高处摔下来…… “maple……”锦儿脚步匆匆跟在奕枫身后,“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 奕枫在那里很无所谓地回答,找了地方坐下后就在那里等着轮到自己上场,正在和金铃儿交谈的齐洛下意识眼神看向了这边,奕枫接收到了,抬头,齐洛却又很快移开了注视。 “这些问题不是陆翊臣很能解决吗,我只管我自己就好。” 奕枫架着一条腿,这么乍一眼看去还真有几分古代那种桀骜不驯的王爷范,锦儿却在一边皱眉,“可是maple,这么一来要是让韩琦语传出消息去,对你的影响就又……” “我不是说了这不关我的事情吗。”奕枫回过头,声音有些拔高,“陆翊臣这么能就让他善后去啊,我为什么要因为他所产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受委屈?” 在一边做道具的道具师听闻动静纷纷转过身来看着奕枫和锦儿,锦儿有些着急,又不能说出口,急急地皱起眉毛,“maple,你过激了。” “我过激?”奕枫挑眉,却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声音太大,下意识压低了声线,“陆翊臣的团队这么厉害,不给点发展空间怎么行啊……” “maple!” 锦儿望着她,视线里带着点指责,“那你又何必再去毁坏自己的名声,已经这样了,还要火上浇油吗,那些事情你可以说你没做,可是现在跟韩琦语夹棍带棒的一番话,她若是曝光出来,你打算如何应对?” “……反正……” 奕枫的声音有些艰涩,却依旧不肯让步,“反正我的名声都那么差了……也不在乎这一点,我好好演戏好好走陆翊臣安排的路子就好了……别的……别的都和我无关,不用我去承受的我也不会让自己委屈……” “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长不大呢?”锦儿又气又急,“这不是名声不名声的问题,是你自己自暴自弃所以觉得无所谓的问题!” “起码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起码你要负起责任不是吗?你现在顶着明星的头衔做事情却还像个容易激怒的小孩子一样,以后的路就算是陆翊臣给你铺的平坦得一粒石子都没有,你又能保证以你现在的状态走得好吗!” 锦儿的话在奕枫的耳边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她愣了愣神,望着眼前的锦儿,竟是有种不能呼吸的错觉。 “路是你自己选的,maple。”锦儿看着她,神色复杂,“所以以后的路也是你自己走的,就算是有靠山,就算是你对陆三少心存不满,但是大部分努力还是在你自己呀。” 奕枫沉默,没有说话。 那边齐洛和金铃儿算是谈完了事情,就过来奕枫旁边看看她什么状态,齐洛瞅着她一副挺严肃的表情,就笑了,“呦,看起来挺一本正经的?” 奕枫听了抬起头来,笑眯眯地说道,“毕竟你也这么努力。” 言下之意就你这水平的都这么重视这一次的剧本,那我怎么说也得认真认真啊。 齐洛脸一黑,这女人说话放嘲讽的功力他可是领教过了。 金铃儿在一边看着奕枫,许久才笑了笑道,“你好奕枫,这一次来剧组还希望大家一起好好合作。” 奕枫也礼貌地跟她笑了笑,“铃儿姐的剧我都看过,这一次能跟你一起是我的荣幸。” “其实我……” “铃儿,铃儿——!!” “快点做准备啊,齐洛和金铃儿,你们准备好了吗?”于昇在那里喊人,“快点,道具组都就位,小光你把镜头往前推一点,等下要采一段脚步的景,冬颜你给他们化完妆了吗!” “化完了。”冬颜大老远地喊了声,挥了挥手,齐洛和金铃儿已经转身去场地里就位了,这一场拍的是华澜和南宫骁之间儿时的相遇,之后场景切换就是南宫骁和南宫阙曾经要好的场景,再转换到现如今他们两兄弟表面和睦背地争斗的剧情,几年前华澜误入宫中遇见了南宫骁从此记在心里,几年后皇家势力演变的风云莫测,归来的华澜却将他错认成了南宫阙并为他尽自己所能助他登基,后来才发现爱错了人,惨遭背叛,差点命绝于暗卫刀下,后被南宫骁救下,终于觅得良人,两心相悦,她帮助南宫骁夺回这片江山,并且从此坐上第一皇后的位置,剧情挺精彩,现在一幕幕来拍不知道要如何演绎才能入木三分,奕枫的视线紧跟着进入场地的齐洛和金铃儿,想从他们身上学点表演的技能。 “开始了,小光就位!” 齐洛古装出场,星眸剑目,高大挺拔,一身古装确实衬得他面容俊秀,更令人难得的是齐洛这个脸型也能hold住古代人露出大片额头的造型,不但不显得滑稽可笑,反而更添几分风采,奕枫觉得他光是这个扮相估计就能吸引一大帮女观众的芳心,见他煞有阵势地将手别在后背上,慢慢踱步进入了场地,后勤的小光赶紧趴了下去,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一点点推着摄像机的前进,于昇坐在位置上看着屏幕,一边点头一边念叨,“嗯,就是这个速度……嗯……齐洛的脚步节奏掌握得很好啊……” 伴随着脚步镜头的一闪而过,之后屏幕上顿时切换成了纵览,小光抬着摄像机绕着场地慢慢记录了一圈,镜头前展示给观众的,是一片鸟语花香花红柳绿的生机景色,皇宫的御花园向来是最为奢贵娇艳之处,自然,奢贵娇艳的不止是这一丛丛一簇簇的艳香,更有娇媚的,是这御花园里的人儿—— 镜头缓缓推进,远处一个细小的背影被慢慢靠近放大,这背影乃宫中贵妃淑贵妃的艳姿,请来客串的是曾经的大众女神方清溪,虽然现在女神已老,但是风韵和姿态依旧摆在那里,光是一个回眸的动作就足够打动人心,仿佛是穿越时空而来的那位曾经的方清溪,明媚的眼睛纯真的笑容,如今更染上几分风姿绰绰的性感动人,她笑了笑,而后尚宠溺地对着齐洛招了招手,“骁儿,快过来……” 镜头总算往上拍出了齐洛当时的模样,不得不说冬颜虽然年纪小但是化妆技术绝对是一顶一的高超,将齐洛化成了一位绝对的小鲜肉,皮肤白皙嘴唇点红,乍一看还真是嫩的可以,他微微皱眉,开口道,“母后,儿臣学府归来迟了……” “卡!” 导演在一边喊了一句,剧组里面的人愣了愣,齐洛的表情更是搞笑,像是不可置信—— 我被喊咔了?老子第一次演戏直接被喊咔了?!这他妈不科学,不科学啊! “齐洛啊,你这表情不对啊。” 于昇在一边说了,不过考虑到齐洛的身份地位,话语间也是稍微有点谨慎,“这是刚开始没多久,你还小,小的时候不能用这么严肃的表情,你小时候放学回家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欢喜雀跃总算放学了的样子?” 齐洛听着于昇这么说,心里也算是察觉到了一点,只得点点头道,“那再来一次吧。” 金铃儿身穿华服站在一边,看着齐洛的表情,眉头皱得紧紧的,很显然她正在入戏,奕枫翻了翻剧本,往后翻时却是一愣,“嗯?” 锦儿偏过脑袋来,“怎么了?” “这个剧本……?” 奕枫的声音顿了半晌,才继续道,“没写完啊?” “那很正常……”在一边收拾好东西的冬颜走了过来在奕枫旁边坐下,“左手跟过很多剧组,他跟我说啊,有些剧组拍戏里边就是这样,到后来几乎就是导演当天想啥就拍啥,根本不需要剧本这个东西,台词也是编剧临时赶出来,管它呢,只要能看就行,还有的因为演员耍大牌缺席,就先不拍,从后往前拍的也有,更甚者因为某些明星塞的钱多,她的戏就一直拖一直拖,剧情怎么样无所谓啊,把那个明星出场率使劲抬高就是了,估计这一圈子里都是这样,男神你也不要太在意……” 奕枫沉默,这他妈都能拍出东西来? 那边齐洛倒是改变了之前的风格,换作一脸清新脱俗的模样乐滋滋地朝着淑贵妃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嘴里尚欢快地喊着,“母后,母后!” 母后在那里憋着张脸,却也仍是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来,笑着拉过了作小学生状跑来的齐洛的手,笑眯眯地伸手在他脑袋上摸,此刻的齐洛是单膝跪地着的——宫中的礼数还是要遵守:“儿臣见过母后!” 又是一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场景。 捏的一把尖细嗓音,倒是和之前那副强行欢快活泼的样子映衬得紧,于昇不出意外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做作矫情的戏还真是深得他心,半晌他便笑了,“好,好,下一条。” 齐洛尚且在那里高兴,便听得于昇跟自己身边人小声说道,“一会把齐洛的声音截了,找cv念了台词再配上去。” 齐洛黑了一张脸,他可是歌手?跟他说他声音不好听? 不是于昇要的年轻活泼么!自己年轻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声音吗! 齐洛下去默默地委屈一把。 小光兀自在那里收拾着道具,跟着镜头直直转向了淑贵妃的面前。 方清溪到底是老一辈的演技派,年龄和实力全都放在那里,虽然刚才被齐洛的演技给带的也有些歪了,但是如今让她一人发挥起来,这气势就一下子拿了出来。 见她从石亭中站起,镜头往后拉,是她一人着蝶衣戴凤冠甩袖交叠着站在那里的动作,眉中央的花钿是冬颜细细绘制出来的牡丹,那一眼,威严与慈爱,端庄与妩媚,皆从她的表情里传达出来,奕枫被她的表情所震慑,这演技是真真实实的本事啊。 她演得特别有代入感。 齐洛也是在一边被方清溪这把演技的气势给震住了,那表情那妆容那姿态,就宛若戏里当今高贵无双的皇后,金铃儿暗暗咬牙,若是方清溪演得如此,教她之后的剧里边怎么演天下第一妃出来? 这光彩不全都被方清溪抢了去,气势被压,观众心中自然是有对比了。 于是十分钟不到,齐洛再一次上场,他给自己打了打气,慢慢习惯总会好的。 回到刚才的姿势,他单膝跪地,眼里似乎很是委屈,“母后,为何儿臣每日要学习如此多的政事要领,要背如此多的古典雅颂,还要练字写词,而阙儿哥哥却不用做任何事情,每日只需与其余哥哥弟弟们一块玩耍嬉闹便是,他们在外廊打闹,儿臣却只能关在房间内一边边背书写字,儿臣心里委屈,儿臣想与阙儿哥哥一样,哥哥比儿臣大了不出数月,却比儿臣舒服自由太多……” 一番话依旧是先前那种掐着嗓子的语调,奕枫刚被方清溪给震慑到,一下子又被齐洛给雷得外焦里嫩。 =======================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哈mdzz好好玩啊 我第一次写这么逗的拍戏剧情 咳咳严谨严谨!!起码剧情走向还是很严谨的!很多演艺圈拍戏内幕,有的人压根不背台词,随便动动口型,后期配音上去就好。 这边齐洛演得奇葩雷人,但是方清溪这位实力派的演员可是当仁不让,几乎一路都是在带着齐洛走,她微微偏了偏头,像是叹气,那一眼哀怨的表情竟是让人觉得入木三分。 “母后不是偏心阙儿,是母后为了骁儿你的以后着想,阙儿毕竟不是本宫亲生,虽然现在艳姬被关冷宫,可是皇上旧情难忘,难保哪一日见着了许是听着了有关艳姬的一丝一毫,就动了心思再次将她放出来,艳姬若是出来了,我们母子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淑贵妃缓缓闭上眼睛,面上表情似是隐忍似是悲戚,“艳姬媚乱后宫,当年的事情,本宫忆一遍痛一遍,若不是西域进贡将她作为礼品上供给皇上,皇上又怎会对艳姬一眼便着了魔道?艳姬生的便是一幅妖冶相貌,宫中能与她比及的更是少之又少,皇上哪见得过她艳姬这般妖孽一般的女子?自然是宠爱得紧,若非当时本宫已及贵妃之位,想来现在坐这个位置的,怕也不是本宫了……” 奕枫望着方清溪的身影,嘴巴微张,再一次被带入剧中,现场方清溪的发挥远远超过了她的设想,一词一句饱含着无奈与苦楚,似乎还带着女子的点点嫉妒,可是因为身份高贵,她又不得不忍着心里的酸楚。 淑贵妃的眼角似是有泪,“皇家便是这样一个地方,帝王无情,有了新的便抛了旧人,昔日恩爱也忘却脑后,本宫待他情真意切,却到底也抵不上艳姬一颦一笑勾他心魄。后宫向来如此,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当年本宫……本宫也并非真心想置她于死地,可是她怀了孩子,骁儿,不久母后也怀了你,她的孩子是影响你以后地位的一个太大的隐患,母后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啊……” 齐洛装作一脸无知懵懂的样子望着自己的母后一脸隐忍的表情,奕枫总算明白了微博评论里那些观众常常骂的“一把大年纪还要装纯演高中生真是臭不要脸侮辱我们智商。”这一类的台词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来的了,看看齐洛的表情,这违和感还真不是一点点啊! 于是在一边雷人一边震慑的场景转换下,他们的对手戏演完了,金铃儿与齐洛的相遇也是无风无浪地一条就过了,这么一来总算能够轮到奕枫的上场了。 上场前冬颜还额外很仔细地给奕枫补了妆,补完后她打了个指响,“男神,相信我的技术,现在你就是往死里边矫情做作,也没人觉得违和了,要说你现在这副妆是初中生都有人信。” 奕枫没敢看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子的,只得上场,这一次是在齐洛在书房写字的时候,奕枫上前,豪爽地踢开了门,笑着闯进来,声音里带着雀跃,“骁弟,本王找到一个好去处!” 南宫骁抬头,看着眼前的哥哥,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自己母后所说的一番话,先是有几分退缩,之后才开口,“皇兄,我的字还没写完……”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写什么字啊,跟着皇兄打猎玩去!”南宫阙一脸年少的顽劣表情,也丝毫没有发现南宫骁的异常,只是抓住了他的手,“本王先前四处转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好地方,倒是也没想到皇宫内有这样的秘密,骁弟,快随我去。” 于昇在一边满意地点点头,奕枫这一次演倒是演得还可以,说不上引人入胜,却也能够看下去,想来是跟齐洛的演技正好抵上,两人都这样的演技,也叫人看不出好坏。 锦儿在一边看着奕枫状态挺投入地拍戏,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几分。 真希望maple就保持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外界的舆论如果看见她这么努力的话,会不会稍微对她宽松一点点呢? 奕枫放在一边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她正在拍戏,锦儿望着手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字眼,眼神颤了颤。 屏幕上是单单的“陆”一个字,但是已经很明显地告知了手机主人这个人是谁。 锦儿犹豫许久,在铃声断掉前,总算替着奕枫接通了那一段电话—— “喂?” “喂疯子,我过几天安排了一个团队来探剧组,到时候给你单独弄个视频传上网——” “那个,三少,我不是maple……” “啊……?”对面的男人愣了愣,跟着琢磨了一下想透了,“哦,你是锦儿吧?” “嗯,maple现在正在拍戏,三少有什么吩咐的吗?” “拍戏啊,她现在拍戏进展怎么样了?还适应吗?” 另一方面,陆翊臣停顿了一下手中的钢笔,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全身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声音稍稍有些柔和,“她状态如何?” 哎呦我就操了…… 锦儿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一股玛丽苏味道从屏幕里边溢出来了…… 她笑了笑,“现在状态还可以吧,maple和齐洛的对手戏,还在演十四五岁的时候。” “和齐洛啊……”听见这个名字,陆翊臣微微眯起了眼睛,“那齐洛呢?” “两人状态挺好吧……都彼此挺入戏的,看起来。”锦儿在最后加了三个字,随后便跟着笑了,“对maple来说还真是一次挑战。” “她到时候过几天还要参加一次发布会,然后还要挤出时间来练舞,估计之后的日子会比较繁忙。”一只手在办公桌上按着莫名的节奏敲击着,陆翊臣坐着椅子像个小孩子一样转了个圈,锦儿在那边问,“心情不错?” “哎呦,你这个经纪人挺会看老板的脸色啊。”陆翊臣勾起唇角,“没错,以后我家疯子就是个大忙人了,再以后下去,可是要变成一线明星的人,我得提早约她……” “今天晚上是吗?” “你这个经纪人做的深得我心,今天她拍完戏,要是片方有什么要求的话就一律拒绝,我在酒店订了位置,多晚都没关系,只要一结束就叫她在那等着,快结束的时候你可以联系我。” 陆翊臣像一个妈妈一样说完一大串的总算喘了口气,“这个号码我是私人用的,所以不用担心会有别人接。” 言下之意,不会有别的女人接起他的电话这类的事情发生。 锦儿听着陆翊臣就像个在跟大人乖乖保证的小孩子一样不由得觉得好笑,跟着附和了一句,“喔,三少果然爱我们家maple爱得深沉。”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自己的耳边,把锦儿猛地吓了一跳,见到是奕枫拍了戏中途休息走过来了,松了口气,朝着她挤眉弄眼了一阵,奕枫皱着眉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将手机放到耳边,谁知道这个时候陆翊臣带着一点狡辩性质的声音贱贱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谁……谁他妈爱奕枫爱得深沉了,我又不是大海。” 奕枫先是愣了愣,跟着回过神来就吐露了一句,“放屁,你虽然不是大海,可是你浪啊。” “……卧槽!” 对面沉默了一下传来“咚”的一声闷响,跟着柏佳的声音也传了进来,“老板!老板怎么了!” 陆翊臣捂着膝盖在那里咬牙切齿,“朕无碍,退下!” “嗻。”柏佳脑袋短路了一下,抽了抽风应了一句就关上了门。 陆翊臣仰头望天,他妈的小腿还没好膝盖又跟桌子撞出乌青来,再这么跟奕枫相处下去,没准自己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奕枫在那里挑眉,“怎么了?石膏碎了?” “滚。”陆翊臣用肩膀和自己的半边脸夹着手机,空出来的两只手使劲地揉自己的膝盖,这一下正好撞在了那个尖角上,疼得他差点眼泪都出来了,说话间不由得带上几分埋怨,“都怪你!” 奕枫听着这一声跟小媳妇似的控诉,整个人先是麻了一阵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脑子又抽了?” “都怪你突然间接电话吓了我一下,太激动导致我膝盖跟办公桌子撞开了。” 陆翊臣嘤嘤嘤地作委屈状。 “……”陆三少你好不要脸喔。 “你快点补偿我。” “……”呕,好可怕。 “疯子你怎么不说话!” “……我被你恶心到了。” “你说我恶心!你敢说我恶心?”陆翊臣气得冒烟,“要不是你,我和锦儿还谈的好好的呢!” “哦……”奕枫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谈的好好的呢……” “噫……”陆翊臣一听奕枫那个语调,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你你你想什么,我本来打给你是有事,但是让锦儿接了……” “哦……然后总裁和助理爱上了,我这位明星是小三,很多言情小说里不都是这个情节吗,其实助理比明星本人更出色,然后和明星之间产生了隔阂明星设计陷害她然后被总裁发现了一怒为红颜并且公开了两人的关系然后……” “你然后个没完没了了啊!”陆翊臣一摔钢笔,“我就喜欢你,你,你,你,奕枫!” “……”奕枫沉默好久,心里情绪起伏万千,开口却依旧不动声色,“你又结巴了?” “……”他妈的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追呢! 奕枫那端也在沉默,陆翊臣也无话可说,两人就这样的气氛僵持了好久,身后于昇又开始催着拍下一条了,奕枫才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句,“我要过去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陆翊臣深呼吸一口气,“今天晚上跟我吃饭?” 奕枫的眼神暗了暗,跟着回答道,“再说吧,看我安排。” “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陆翊臣抓着手机,气得说不出话,明明是自己这位总裁抽空陪她,到现在还要看她脸色了?! 陆三少仰天,神呐,奕枫比林艺央还要难追啊…… ====================分割线==================== 奕枫的拍摄到了下午三点结束了,之后是一段金铃儿三四年后与南宫骁再次遇见的对手戏,当然金铃儿没有认出眼前的男人,只是觉得面熟,两人便以这样的关系互相交往,这个时候感情还没有滋生。 感情戏是最难拍的,奕枫怕到时候自己和金铃儿拍南宫阙与华澜之间的爱恨情仇的时候会显得太过艰涩干硬,她卸完妆的时候,编剧在门外敲了敲门。 “请进。”奕枫转过了身子,“啊,编剧……” “那个,奕枫,这份是以后的新剧本。” “新剧本?”奕枫又愣了愣,这个剧组真是已经无数次刷新了她的下限了,现在戏都开始拍了,又有新剧本了? “前面一些台词不变的,我就是新增加了一点戏份,然后……提早了一下南宫阙的死亡时间……” “意思是我不在26集死了?” 奕枫这么问完又觉得有点搞笑,这话说的自己真死了一样,编剧唯唯诺诺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嗯……改……改为17集死了……” 噫,这话更像自己要死了一样。 锦儿在一边听了就直接站起来了,“我们maple的戏份为什么会突然间删减?不觉得需要一个解释吗?” “这个……”就是因为没办法解释导演才派自己来背这个黑锅啊! 编辑更加显得小心翼翼了,“那个……因为……因为新进来了一个人物……”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开后门进来,要我们maple让步?”锦儿直接往前一站,冬颜不敢去看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能默默低头整理化妆品,奕枫在一边垂着脸,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请问这位加进来的新人是谁?” “王……王晴天……”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奕枫整个人都震了震,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站在门口的编剧,锦儿也觉得开口有些艰涩,王晴天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稍微知道一点娱乐圈的就能够对这个名字十分熟悉,王晴天,大众女神,票房女王,曾经和陆翊臣传过绯闻,后又和齐洛关系暧昧,到现在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都也被人津津乐道,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而现在,王晴天忽然间要加进来,还立刻改了奕枫的戏份,足足删了九集,这样的所作所为,怕是冲着奕枫来的。 锦儿眉头紧皱,这样子的情况要怎么解决?虽说她们奕枫有陆翊臣这个靠山,可是……可是王晴天也不敢轻易撼动啊,一旦要是撕破了脸皮,奕枫以后的路怕是又要加一分艰难了…… 大概于昇也是觉得太棘手,所以让这个小小编剧来通知奕枫吧。 对,通知,只是负责通知一声,你奕枫的戏份被删了,就这样,接受吧。 王晴天……奕枫咬了咬牙,“她不是在巴黎拍广告吗?前阵子发了微博……” “晴天……她现在一完成工作就直接回来了……现在就已经抵达了中国,具体行程也特地因为我们剧组重新排了一下,大概……大概明天下午就可以来剧组了……” “她演的是什么?” “那个……金铃儿的对手,爱慕着南宫骁的一位邻国公主,皇甫颜希……” 奕枫的睫毛颤了颤,终是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接过了编剧手里那本早已攥的出现褶子的新剧本,沉吟半刻道了声,“谢谢,我知道了,回去我也安排一下行程,替我跟王晴天打一声招呼。” “谢……谢谢理解!” 编剧倒是没有想到奕枫就这么让步了,毕竟本来都已经定好的戏份因为一个人的突然间加入而被砍掉了足足九集,任谁都会觉得不甘心不舒服,她原本以为按着微博上所说的那个奕枫的性格,会大吵大闹并且把事情不断地闹大,她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这个饭碗都丢了,但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奕枫居然就这么直接同意了这次反应。 这让她整个人都跟着看电影一样情绪一高一低简直一波三折,原本听着奕枫经纪人的语气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谁知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编剧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们家maple过会就要回去了,毕竟,三少还约了maple一起吃饭呢。” 锦儿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隐隐暗示他们还有陆翊臣这个靠山。 编剧又被锦儿这样子阴森森的语气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道了歉又道了谢脚步匆匆离开,望着编剧走出去的身影,锦儿站在那里,脸色愠怒地将门关上,力道有些大,休息室的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怎么了?”奕枫笑了笑,“你不是向来都从容淡定的吗?” “自从做了你的经纪人以后,我整个人都得了精神病,现在精神多了,所以也不淡定了。” 锦儿在一边抽出椅子来坐下,奕枫翻着剧本看她,“到底怎么了?” “maple,你怎么就这么答应了呢?就算是王晴天,只要陆翊臣肯帮我们,那么争一争也不是不可能啊,这是你出道的第一次拍戏,怎么可以就这么随便地朝着别人退步呢?这要是传出去,业内就会觉得我们看起来很威风实则是狐假虎威很好欺负,以后拍什么广告啊接电视剧啊,再给我们改点情节删点戏份,那不就更加令人头痛了吗?” “……”奕枫只是沉沉着听完锦儿的一番话,她觉得,这一段时间以来,出道以来,她和身边的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陆翊臣不再是以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反而越来越深不可测。 锦儿对自己越来越关心,也不像以前那样子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然表情。 而自己……而自己……越来越习惯寡言沉默,却也越来越容易被人激怒,情绪极端变化分裂得太过严重,奕枫觉得自己都快病了。 如此沉重的压力之下心脏快要生病了。 “你之前不是说了吗,能忍的时候要忍忍,就像之前那个韩琦语对我的挑衅一样,那个时候对我教育得那么认真,现在怎么反过来要我来和你说了呢?” 话语里还带着点调侃,“再说了,17集也不少了,我也是一个新出道的人,演技也没有到达那种登峰造极的程度,没准出现的时间一长都被观众抓住了我的弱点呢,再加上我刚刚出道,时间也很挤,明天有个发布会要参加,然后下午赶来剧组拍戏,拍完戏还要去出席一次晚会,拍戏时间少了我也能多放点心思到我的主业上去嘛。” “……”锦儿看着奕枫这一番话,明明知道她是在抚慰自己的情绪,却没没由来地觉得委屈,替奕枫觉得委屈。 瞧瞧,这压力之下,竟是将棱角分明的奕枫压成了这般样子。 这样子的善解人意……可真是不及你原来意气风发的模样啊……锦儿苦涩地笑了笑,只好也接受了这样的结果,站在一边早就收拾好东西的冬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不作声音,锦儿转过身来,对着锦儿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 冬颜赶紧甩甩手,“在我还没有彻底出师之前,都是给那些小明星化化妆,她们的态度比男神要恶劣得太多,这样子的戏码……我也见到过,他们的广告被抢什么的,连我的化妆品都砸……” “砸化妆品?”奕枫也是愣了,娱乐圈真是什么人都有,被抢了广告还有砸无辜的化妆师的东西的,她挑了挑眉,“那你应该问她要赔偿。” “我哪敢呀,也怪我自己不是知名的化妆师呗,所以她们敢随便欺负我,我如果是左手哥哥那样子名气那么大地位那么高的人的话,他们哪来的胆子砸我东西啊,敢得罪我就把她们化成妖怪!” “哈哈哈哈。”被这个姑娘的想法所逗乐了,奕枫和锦儿都跟着笑了,不过这段话,也隐隐让奕枫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要是她也像王晴天那样名气那么大地位那么高的话,才不会受欺负,所有人都端着捧着吧……? 奕枫垂了垂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将那本原本就皱起来的剧本攥的更紧。 在剧组收拾完东西奕枫也跟锦儿打算回去了,锦儿一边背着包一边说道,“陆三少晚上约你吃饭。” 奕枫装作耍大牌的样子沉声道,“推了。” “哈哈哈。”在一边的冬颜笑出声来,她看着锦儿上车,于是把头钻进车窗里,“锦儿姐,我跟你们顺路,能不能把我带带进啊。” 锦儿笑了笑,“那你上车啊,脖子伸进来当心夹断。” “锦儿姐你真重口味!” 冬颜一边乐滋滋地拉开门一边跳上车,锦儿看她们两个在后面坐好了,开车去自己的别墅,冬颜嬉皮笑脸地往奕枫身上贴,“男神,你真的跟我见过的明星不一样诶,没架子而且人超好说话,我今天晚上能不能睡你家?” 奕枫无奈地笑,“我跟锦儿睡一块。” “诶——?!” 冬颜大吃一惊,随后看着前面开车的锦儿嘟着嘴,“锦儿姐真是,一个人独享我们的男神。” “你要来睡就来睡啊,趁着maple现在还没那么大名气哈哈哈。”锦儿开玩笑一般道,“没准以后睡不到咯~” 冬颜也模仿着锦儿的语气,“喔,原来是这样……没准以后一大帮人排着队想和男神睡咯……” “你们两个啊……”奕枫笑了,冬颜的真性情让她觉得舒服,锦儿对自己的照顾也让自己很安慰,真是难得在现在这个状况下认识了她们,以后的路就算难走,有她们陪着大概也会好过一点吧…… 车子在锦儿的别墅前面停下,冬颜再一次震惊大叫,“豪宅!豪宅!啊啊啊啊啊!锦儿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隐藏身份的白富美!” “去去去。”锦儿笑着推开门,“我可不是什么白富美。” 奕枫在一边揶揄,“喔,文艺点来说是‘落魄千金’。” “喂,maple。”锦儿白了她一眼,“你很嚣张的在我伤口撒盐嘛。” “是嘛?”奕枫嬉皮笑脸,“腌入味没有啊?” 锦儿难得地爆粗口,“腌你妹,今晚腌你。” “呕,好可怕喔。” 奕枫作担惊受怕状,在门口换了鞋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来放在冬颜前面的地板上,“带了换洗的衣服没有?” 看奕枫这个迎客人的架势,冬颜脸一红,“啊!男神,你你你真的同意我今天住在这里?你你是明星诶,我是化妆师……” “顺路?”奕枫挑了挑眉,“我怕你哪天红火了脾气大了把我化成妖怪,所以现在要是趁早讨好你比较好。” “男神你不要笑话我啦!” 单纯的姑娘冬颜红着脸,作势要拿化妆箱砸奕枫,奕枫哼着歌儿转了一圈躲开了,“沙发上坐会,一会锦儿大厨做饭……” “男神你不是有约……” “如果能重来,我要选李白~哦几百年前做得好坏没那么多人猜……” 奕枫继续哼着小调去自己房间换衣服了。 冬颜算是明白了,男神没打算去赴约,这是……放了陆三少的鸽子吗…… 哦哦哦哦哦男神好帅喔要变成脑残粉了,男神居然敢放陆三少的鸽子诶…… 嘤嘤嘤嘤男神好有魄力喔! 奕枫换了身衣服出来,看见冬颜捂着脸在沙发上扭来扭去滚来滚去,还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默默地转身进去浴室洗澡了…… 真是个好玩的小丫头…… ========================分割线======================== 【晚餐进行时】 “喔~~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锦儿这阵子快被奕枫一直哼哼的这首歌给洗脑了,切着牛排都快跟歌的节奏一样了,她喝了一口橙汁,“maple你是要干嘛……” “我要去参加中国好声音。” 奕枫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请问你参加好声音的梦想是什么呢?” 冬颜装模作样像是导师一般问道。 “为了成为全面发展的顶级偶像!” 奕枫抓着叉子举起来,像是起义一般做高喊状,“为了超越齐洛和王晴天这两个贱人!” “哦哦哦!”冬颜起哄,放下刀叉鼓掌,“有志气有志气!” “……”锦儿默默地决定无视。 “叮咚——” 奕枫淡定地喝果汁。 “叮咚叮咚——!” “你的四个八来了……”锦儿默默地说了声,奕枫当做没听见,继续切牛排。 “叮咚叮咚叮咚——!!” 这回冬颜大概也猜到了来人是谁,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噫!等下陆三少要来了,那那那那自己要做什么表情?嗨三少你好啊你也是来蹭饭的? 锦儿看着奕枫也没有去理睬门外那位暴发户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大门。 拉开门,对上暴发户狰狞的笑脸,“奕枫呢?” 锦儿睁眼说瞎话,“不在。” “放屁。”陆翊臣开****粗,伸长了脖子很不要脸的往里看了看,果不其然看见奕枫正在优雅地切着牛排朝他笑了笑,随后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陆翊臣黑了一张脸。 锦儿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让开了路让陆翊臣进来,陆翊臣熟门熟路的拉开鞋柜找鞋子穿,一边的冬颜愣了,噫……三少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穿上鞋子陆翊臣大踏步走到了奕枫旁边,抽出旁边空着的椅子坐下,锦儿动身去厨房端了一盘牛排出来,奕枫愣了,“嚯,你还真的替他准备了?” 锦儿很淡定,“预料到了他会找上门。” “哦,你也预料到了我不会去跟他一起吃饭?” “想想就知道。”锦儿将牛排放在陆翊臣眼前,刀叉也摆好,陆翊臣先是挑了挑眉道,“卖相不错。” “能吃锦儿的是你的荣幸知道吗?” 眼前的杯子被重新倒满,奕枫端起来喝了一口,“怎么就非得找上门来了?” “因为你放我鸽子啊。”姿势熟练优雅地切着牛排,陆翊臣侧着脸,从奕枫那个角度看过去显得五官特别立体,她视线有些烫,立刻收了回去,话语里带着几分仓促,“我又没答应你,怎么算放鸽子。” “……”陆翊臣拿着刀叉的手指一顿,过了几秒后才恢复了之前的动作,“也对,是我自己上门来蹭晚饭的。” “……”奕枫觉得他可能有点生气了,也就没说话,这么沉默着,原来好端端的吃饭氛围一下子就有点尴尬紧张,冬颜这样活泼的性格更是觉得这样不得劲,一不小心切牛排用力了一点,刀刃与盘子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心一惊,跟着立马脸红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奕枫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这口气叹得意味不明,陆翊臣在一边频频看她的表情,奕枫有点急躁,“你到底想干嘛?” “约你吃顿饭你不来我就自己上门来找你了。” 陆翊臣说话说得很一本正经。 “你知道吗,你老相好抢了我的戏。” 奕枫侧过头去看他,“王晴天抢走了我的戏份,因为她的加入,导致一些原本设定好的情节全都要重新做改动,我的戏份被删掉了九集,我不知道她是冲什么而来的,可是陆翊臣,我觉得她的目的很明显啊,王晴天一般不演这样子的戏,这回亲自出马,你说她是为了什么?我不敢告诉自己她是冲着我来的,可是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陆翊臣,你告诉我,王晴天意欲何为?” “我知道……所以我才约你吃饭……” 一句话刚说出口,陆翊臣就后悔了…… 奕枫先是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跟着立马转过头去,手下切牛排的力道都跟着带了几分咬牙切齿,陆翊臣看着胆颤心惊,“等……等等啊,奕枫,我不是故意……我也是想着补偿……” “请我吃顿饭来补偿?补偿你的老相好抢了我的戏份?” 奕枫回头对着陆翊臣笑了笑,“你这补偿的方式还真是够特别的,要说也奇怪啊,你有什么好补偿?我不是你女朋友,你前女友抢了我的戏,你跟我补偿什么?” 陆翊臣被奕枫这一通满满都是火药味的话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谁知道奕枫继续了,声音冰冷,“心疼我啊?心疼我被抢了戏份,觉得对不起我,哦,那你说说对不起我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你纵容了你的前女友抢走了我的戏份,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拦而觉得对不起我吗?那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要真在意我在剧组的情况,你又会同意王晴天那么做?” “……”陆翊臣嘴巴张了张,很多话想说却始终如鲠在喉不得吐露。 “我说王晴天哪来那么大本事,就算是咖位大,谁又敢动你陆三少看上的人?强行塞个人进去那是编辑的事情,要想两方面都讨好着,那么她的加入也不会影响到我,谁知道不但影响了,还把我戏份删了,你说,这不是挑衅,这又是什么?” 奕枫靠近了陆翊臣的脸,两人目光交错间,奕枫一字一句地念道,“她在我面前挑衅,挑衅她事实上是获得了你的默许才能够如此欺压我,陆翊臣,别把我当猴子耍。” 陆翊臣望着奕枫带着几分薄怒的眼睛,蓦地,竟是笑了。 他许久没有见过奕枫这般拔剑张弩的样子,而这一次,居然因为王晴天的事情而对自己表现出这样的状态。 他的笑让奕枫很不爽,“干嘛?很好笑?” “没有没有。” 强忍着笑意的表情十分地有趣,陆翊臣放下手里的刀叉,一把捏住了奕枫的下巴,奕枫挣扎,“你干嘛?” 陆翊臣没说话,当着锦儿和冬颜的面,直接吻了上去—— 奕枫的眼睛在瞬间瞪大,耳边仿佛有惊雷“轰”的一声炸响! 锦儿在一边切着牛排的动作也停下了,冬颜更是吃惊,喝了一半的橙汁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差点喷出来,她捂着嘴,表情比奕枫还要震惊,脸色涨红,咽下自己喉咙里的橙汁后,扶着桌子在那里不断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在心里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叫自己看见了什么啊啊啊啊这一幕噢噢噢噢好带感好激情好污哦!!!! 男神被强吻了诶!男神被强推了诶!男神被强攻了诶! 陆三少你好帅哦哦哦哦哦快点不要怂就是干啊啊啊啊啊! “唔——!!” 许久陆翊臣听见奕枫挣扎的闷哼声才松开了她,看着她被自己晶亮透红的嘴唇,很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奕枫的眼神有点闪躲,眼眶还有点湿湿的,引起陆翊臣一阵低笑,“害羞了?” 奕枫在桌子底下撩起就是一脚。 陆翊臣咬牙,继续装作毫无感觉一般笑道,“你刚刚,是在吃醋吗?” “吃……吃醋?” 奕枫干笑,“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 “可是你不是喜欢我吗。”妖孽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来,委实祸害。 “谁他妈喜欢你了啊!” 奕枫爆粗! “那你刚才还亲我!” “——!!” 奕枫被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你看看你看看!这他妈都什么人啊!明明是他强吻自己现在还一副自己强迫他的样子来! “你倒贴我钱我都不亲!” “喔——”暴发户拉长声调故作高深地道了一声,“那我要是甩给你一张支票叫你亲我一口呢。” 奕枫立马笑眯眯地变脸,“男神,小的这就来亲,亲哪您说。”谁能跟钱过不去啊,你给我我就敢亲,你敢给吗? “……”陆翊臣望着奕枫这副样子,像是很无奈又带着浓浓宠溺地摇了摇头,伸手在奕枫的脑袋上狠狠挠了挠,“放心,跟着我钱不会少的。” “一百万买我一个吻怎么样陆三少,我最近有点缺钱。” “是你卖吻给我,还敢开那么高的价钱?”陆翊臣被奕枫这样子逗笑了,“有你这么推销的吗,估计卖不出了吧?” “您不是喜欢吗?”奕枫眯了眯眼睛,对面坐着的锦儿和冬颜实在是坐不住了,这俩人简直恩爱起来到了无人的境界的啊!她们两只单身狗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秀了满脸啊! 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信任呢!世界请不要挽留我! “男神!!!” 冬颜刀叉互相摩擦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再这样我就拍照片下来曝光你喔!” 奕枫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哦,反正微博都曝光地差不多了……” “……”男神你不能这样耍无赖! 倒是锦儿在一边很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所以你们这样子,是要在一起的节奏了?” “没啊。” “是啊。” “……”陆翊臣和奕枫默默地转头看向对方,前者先说话了,“你干嘛说没有。” “什么时候有了?”奕枫瞪大眼睛装无辜。 “你看我亲你逗无数回了。” 无数回三个字一出,坐在对面看戏的两个人抓着刀叉,动作不约而同地一震。 锦儿:哎呦……看不出来maple表面上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没想到私底下跟陆三少玩得这么开嘛,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啧啧啧…… 冬颜:qaqaqaqaq我的男神就这么要被陆三少给抢走了,还说亲了无数次,不会早就已经私定终生了吧!不要啊小说情节都不是这样的!应该相爱相杀再在一起才对嘛! 奕枫:陆二狗你他妈再给我扯淡我就把你打出翔! 陆翊臣读懂了奕枫眼神里边的意思,继续笑眯眯地睁眼说瞎话,“喔?难道没有?黑夜里小巷中那一次我把你压墙上了,酒店里两人独处那一次我也把你压门上了……还有还有,要我全都说出来吗?” 你倒是说啊!除了这几次还有哪儿? 一边的冬颜已经捂着脸在那里发出几声暧昧的呻【和谐】吟了,“嘤嘤嘤你们两个快够了,fff团不会放过你们的!都已经这么亲密了为什么还不公开啊!微博上都说三少bao养男神什么的,公开了就没有这个疑惑了!” 锦儿大概已经是渡过了这种模式,进入了淡定习惯模式,一边吃沙拉一边喝橙汁,一边慢悠悠地挑眉问了句,“三少要是想追我们家maple,可有和我这位经纪人打点过?” 陆翊臣呲牙咧嘴,“我自己旗下的艺人我还得跟你报备吗?” “你旗下的艺人难道不需要尊重?这对我们家maple的名声影响很大,希望你回去以后可以发个通告宣布一下你和maple的关系,这么一来的话很多流言也能不攻自破了,还有说什么奕枫就是靠后台勾搭你什么的这之类的话,还希望你回去能够编几个能够令人感动的故事来描述一下你和奕枫之间曾经有过一段十分曲折动人的故事,而不是纯粹的为了金钱利益在一起。” 锦儿说完这一大串,拿起一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巴,然后放好了刀具,道,“嗯,要是写完了最好能够给我看一下我给你们做一点修改,就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翊臣和奕枫用看怪兽的眼神看着锦儿,满脸的不可置信,锦儿挑眉,望着奕枫,“嗯?” “那个……”奕枫想着措辞,“我还没有和三少在一起……” “没有吗?”锦儿继续淡定面对,“在一起对你也不错,就在一起算了。” 在一起对你也不错,就在一起算了。 奕枫真想跳脚,这是什么话!难道就因为也还可以所以就随便在一起了吗!自己还没答应呢!还,没,答,应,呢! 不过……奕枫沉了沉眼神,和陆翊臣在一起……好像听起来也不是那么令人反感…… 冬颜在一边小眼神瞅着奕枫的表情变化,红着脸娇喘,嘤嘤嘤嘤男神傲娇的样子好可爱哦哦哦哦哦! ====================分割线===================== “男神男神!你又上热门微博了!” 第二天奕枫出门赶着去参加一个新闻发布会,冬颜在门口抓着她的袖子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你看!” 奕枫匆匆扫了一眼,这次的话题框起来写的是#dm女团团长与陆三少之间终于恋情确认!# 奕枫没敢往下滑,不过稍微想想也知道下面不会是一片叫好声,估计看热闹的嘲讽的骂人的会挺多,毕竟现在他们两个在群众的认知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换了鞋子匆匆忙忙地将手机还给冬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马上要参加发布会了,等下下午剧组是一点半开始的,如果我赶得及回来就来这边接你一起去,如果赶不及了你让锦儿先带你去剧组给别人化妆。” “好的男神!”男神交代事情好帅喔! 奕枫点点头,转身看见陆翊臣朝她招手示意她动作快点,只得匆匆地丢下一句我走了你跟锦儿好好玩就转身离开。 坐上玛莎拉蒂,车子咆哮一声,从原地一下子飙速离去。 【新闻发布会现场】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本台现场记者千洛,现在由我来为大家实时直播《天下第一妃》开机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段微博里说影后王晴天回归来加盟这一次的剧本到底是不是真的呢?请各位锁定我们台不要换台哦!” “……现在率先到达现场的是主演金铃儿,金铃儿这阵子势头非常猛啊,可以说是霸占了很多台的电视剧剧本,正在热播的《一起来看彩虹桥》中的她也是饰演的女一号,备受好评的演技和一张漂亮的脸蛋使得她赢得了诸多粉丝的喜欢,还有国民谍战片《国民特工》中她饰演一位女特务,也可谓是各有风格,近几年金铃儿的身价是越来越高,如今接的剧也是一部比一部多,我们的人员曾经偷偷地问过金铃儿的经纪人,经纪人透露这阵子的她正有四部剧要拍,真可谓是拼命三娘啊!让我们来看看这位努力的实力偶像双料女演员在现场的状态吧——” “大家好我是金铃儿,在这里跟电视机前面的观众们打个招呼,大家周末快乐,希望可以新支持我下礼拜的新偶像剧《美女无敌》哦。” “哈哈铃儿真是对事业十分上心啊,这个时候也不忘记打广告。” “谢谢大家理解啦。”镜头面前金铃儿一袭长发,巧笑嫣然地对着摄像机微微鞠躬,良好的教养与姿态更显得她优雅高贵,如今混的好了跟着逼格都高了,她笑眯眯地与各位打过招呼然后走进了主播厅。 “哈哈铃儿真是对事业十分上心啊,这个时候也不忘记打广告。” “谢谢大家理解啦。”镜头面前金铃儿一袭长发,巧笑嫣然地对着摄像机微微鞠躬,良好的教养与姿态更显得她优雅高贵,如今混的好了跟着逼格都高了,她笑眯眯地与各位打过招呼然后走进了主播厅。 “接下来让我把镜头转向第二位不对,两位一起到场的天王级别人物,分别是贺少祎教主与齐洛!” 镜头掠向一起走进来的贺少祎与齐洛,贺少祎一身休闲风衣,脚上一双运动鞋,保养得良好的皮肤状态使得他看起来精神饱满,这个男人的五官一向很深沉,岁数也正好卡在三十这个令小姑娘倾慕令人妻发狂的数字上,都说喜欢贺少祎这样的,长得又帅,又有才又多金,家里背景又雄厚,自身身价又那么高,哪个女人嫁给他就走上了人生赢家的路,可是偏偏贺少祎在演艺圈这么久了,商界也有点伸手了,就是没有想要谈恋爱的心思,有人说贺少祎其实有深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的名字是一个秘密,是一个忌讳,没人知道这个女人和贺少祎之间有过一段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在大众之间流传的版本,据说是,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贺少祎跟齐洛走在一起,是两款不同风格的男友。 一个优雅深沉,一个意气张扬,齐洛穿得一件潮牌t恤,破洞牛仔裤,aj球鞋,手腕上戴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品,手指上戒指跟耳朵上的耳钉是一个系列的,全身上下都跟漆了金似的闪闪发光夺人眼球,站在贺少祎的身边就像是两个极端,不过这么一路走过来,在路人的眼里早就已经形成了各种各样的比较—— 齐洛显得有点轻浮,目的也比较明显,而贺少祎不需要做过多的修饰,身份和地位就放在那里,真正天王级别的人物,从来不用去担心计较会不会被比下去,这一次微博上出现了两家粉丝的撕逼,齐洛是偶像明星,说白了唱歌跳舞怎么样也无所谓靠着一张脸吃饭就可以,而贺少祎不但脸帅了还有实力放在那里,虽然娱乐圈里说起齐洛的地位来确实不低,但是遇上了贺少祎这位实打实的影帝,可是还是需要稍微低一下头服一下软的。 等到在那里直播的记者把那些走进场地的演员们全都一个一个的用花言巧语夸的一通天花乱坠了,发现还有个人没来。 是谁,最近的绯闻女王奕枫。 “奕枫还没入场吗?” “奕枫还没来诶……” “新人刚出道就耍大牌吗……?” “时间到了没有?” 等在那里的摄像机啊记者啊还有挤在一块的粉丝路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怎么又是奕枫啊……” “她是想吸人眼球吧,故意的吧?” “每次都是她,听到她的名字都听到烦了,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感现在更加要路转粉……” 记者也在镜头面前抛出一个诱人的话题吸引电视机前的人,“那么,现在其余几位演员都已经到场,但是细心的记者发现,还有一位女演员并未准时到达会场,这位演员就是最近名气很火的奕枫,传闻奕枫耍大牌与剧组演员闹不和,难道这条微博是真实的吗?奕枫现在又算不算耍大牌再一次拖延时间呢?让我们静待这位绯闻女王的到来——” 话音刚落间,一声刺耳的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耳朵,于是大家纷纷把视线转向那辆飞驰而来又紧急刹车的玛莎拉蒂,似乎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门被推开,一个身材修长的俊美男子从车里钻出,跟着走到副驾驶座的门边,一把拉开了门,弯腰迎出里面的女主角。 奕枫抓住陆翊臣递过来的手心,两人相视一笑,关上车门,完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俊男美女,分外养眼,这一次,他们甚至还别有用心的穿着左手设计过的情侣装出现在媒体的视野里,霎时间周围一片吸气声以及议论声,纷纷对他们绽开了各种的问话,摄像机话筒一下子都跟约好了似的往前挤,生怕错过一点抓住独家新闻的机会,有人尖声问道,“请问奕枫这一次出席发布会现场又一次不准时到达是在耍大牌吗?” “你们身穿情侣装是在一起了吗?” “微博上那条公开承认恋情的消息是否属实?是否是三少本人所发?” “之前那栋房子的事情莫非是真的?先前为何否认说只是普通的上司和属下的关系?” 陆翊臣将奕枫护在怀里,太多问题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抛过来,连他这个大男人都有点无力招架应接不暇,突然间就能体会到奕枫当初被舆论围攻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了,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想听的根本不是解释,而就是自己对他们所提的问题的承认,然后再回去添油加醋写出新的舆论来,自己或许在这些媒体的眼前也就是一块肥肉,利益致使媒体记者如此气势汹汹地对待他们,而他们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来自我保护。 陆翊臣火了。 “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还想问点什么?还有那句又一次不准时,请问奕枫之前参加过什么晚宴不准时出席了?请拿出证据不要随便污蔑,还有虽然说是九点开的新闻发布会,导演发给我的时间可是九点半啊,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人而异吧,毕竟现在于昇导演自己都还没到不是吗?等他到了你们不如问问他?” 陆翊臣讲出这一段话的时候,全场似乎是寂静了一下,跟着人群涌动,记者拿着话筒不知道问什么,几次想开口对上陆翊臣阴沉沉的视线又缩了回来,陆翊臣看不下去,直接横抱起奕枫,公主抱的姿势惹得奕枫发出一声惊呼,他却是低声安慰一声,跟着就立马抬起头换上严肃的表情,抱着奕枫进入会场。 很快微博上就有一个挂着大v的营销号发布了一段现场转播信息,说是陆翊臣现场一怒为奕枫,说话语气激烈,面对记者直白反击,并且po上了奕枫和陆翊臣出场时的情侣服造型以及陆翊臣后来抱着奕枫进入现场的抓拍,两人看起来关系确实就如昨天晚上陆翊臣大v发表的那一段长微博里所说的一般,已经在一起了,并且很早以前就已经在一起了,只是一直没公开,现在迫于舆论的压力所以公开了。 这条微博一发出,瞬间转发量评论量蹭蹭蹭地往上涨,很快就出现了热门评论,并且一个比一个精彩—— 栗子饼:虽然对于陆三少和奕枫我没有一个有好感,但是对于舆论媒体的歪曲事实也是深感醉人,明明是记者一下子围上去导致陆翊臣和奕枫自己没办法应对了才会迫不得已把人家抱起来冲出去,还有说陆三少语气冲的,怎么就不去问问那位记者问了什么,陆三少又是说了什么?人家的话里一个脏字都没有带居然还被人说语气激烈,不是五毛水军,也不是洗白评论,只是一个在发布会现场的路人看不下去了,带头故意抹黑也不用这样,真是可怕。 桃子酱:我的关注点还是在男神跟男神在一起了!男神跟男神在一起了!别的什么都拦不住我! 轻颜轻语:热门评论那个腐女也不要出来秀下限好吗,陆翊臣态度恶劣面对记者这才是主要问题吧?两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也算是绝配。 豆蔻丸子:希望他们两个好好在一起,不要分手来祸害别人了。 洛洛你是光:贱人配傻逼,绝配。 玻璃心:娱乐圈的事情谁知道呢【\/再见】再说陆三少那个个性,今天看上了这个明天就换上了那个,奕枫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又能撑得住多久?就坐等哪天他们分手打脸吧,哦不,还是别分了,求他们互相祸害吧。 冬颜一边刷微博一边气得咬牙切齿,舆论颠倒黑白翻转是非的能力还真是让她气得一点话都说不出,这个时候微信群响了一下,她点开来,发现奕枫出现了。 左手左手:男神男神,你又上热搜榜了。 maple:[\/委屈][\/委屈] maple:我也不知道又会被写成这样。 冬颜:男神不要怕!兄弟们,是时候展现我们的战斗力了! 卖美瞳的小帅哥:男神莫慌,我这里有好多小马甲,宝贝们快点都换了小号上去帮男神刷评论~ 元气少女神经病:噫,放心吧枫哥,我们这里的战斗力相当于一个水军军团,美瞳跟广告部的大姐关系很好,所有的小号全在她手里捏着,免费的水军呦~ maple:[\/尴尬][\/尴尬]大家也不用这么拼…… 冬颜:不行不行!男神你这是名誉受损!元气你之前那个号我现在上了,你再换一个! 元气少女神经病:ok,美瞳快点再甩一截号码出来。 奕枫没有料想到他们会这么帮着自己。 在这个孤立无援的时候,这一群人在傻傻地为自己付出着。 明明有些人根本就是素未谋面,明明有些人根本与她毫无关系,他们本可以选择袖手旁观高高挂起,却依旧对自己伸出了援手。 仅仅只是这一点点,这一点点可以说是螳臂当车的帮忙,却让奕枫觉得心里一酸,莫名的,无比感动。 你瞧,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有着能够理解自己支持自己的人。 奕枫道了句谢谢就放下了手机,抬起头去看着眼前又引起轰动的人群。 走入场地的是于昇导演,他笑眯眯地和大家挥挥手,很快就有记者围上去询问他关于陆翊臣和奕枫迟到的事情,他刚开始是一脸的呆愣,仿佛没有听懂记者在说什么,跟着视线投向坐在那里的陆翊臣,一下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立马对着镜头解释,“啊,因为是三少,所以我想也不能太催,就和他说的时间是晚了半小时以后的,啊哈哈哈……” 奕枫沉默,这做导演的演技也不是太好啊……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这个理由是强行解释啊…… 陆翊臣笑眯眯,那眼神就等于在说,乖,要真的敢承认我们迟到的话,以后有你好受的喔,现在看看你还是蛮识大体的,能够摸到我的意思顺着往下圆谎,看来还是稍微有些智商的嘛…… 于昇:我我我我我我从不撒谎的人都给你这么解释了,还想要啥! 陆翊臣继续笑,于正全身冷汗。 奕枫坐在那里,看着于昇也一连小心翼翼地走上来坐在陆翊臣的身边之后,人员全部到齐,《天下第一妃》剧组开机发布会,就此开始—— “这次的《天下第一妃》可谓是演员阵容十分的豪华,贺少祎和齐洛的加盟使得这一部剧看起来可谓是‘星光熠熠’,大牌明星助阵,实力派演员扛鼎,颜值爆表的一部剧,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你们有没有心动呢?尽请锁定菠萝台,一有消息我们都会实时直播给各位,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菠萝台!” 苏琪在用手机看着这一次的电视直播,一边看一边视线阴狠,夏一诺在旁边自己顾自己练舞,霍思雅望见她这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走过去,视线瞄了瞄她的手机屏幕,跟着也是一愣。 “奕枫在出席新闻发布会。”苏琪抬起头来,眼里满满的都是不甘,“思雅姐,你看这个奕枫跟我们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档次,凭什么她可以一路高升,而我们现在还在这里练舞?” “后天我们不是也有个活动要参加吗?” “可是你知道吗?我们的活动她奕枫肯定有份,但是奕枫的活动我们完全占不到一点便宜!” 苏琪这话霍思雅何尝不知道,只是现在她又能拿奕枫如何?昨儿个微博上爆出来说奕枫和陆三少的关系已经正式确认了,这相当于在向着众人众媒体宣布了奕枫的靠山就是陆三少,两人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而是光明正大的情侣,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将dm团队里其他的人压下去—— “我不甘心,思雅姐,奕枫这个贱人……”苏琪已经气得都开始直接骂人了,霍思雅皱着眉头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跟着眼神示意向在一边练舞不作声的夏一诺,苏琪说到半路的话只能忍了忍,咬牙吞回去。 隔墙有耳,夏一诺的态度目前还不明确,还是不要太直接好…… 明明都是一个团队的,但是所有的好处她都捞了去,团队里其余人却一直还处在空窗期——这叫她们怎么甘心? 霍思雅望着苏琪这副带着怨恨的表情,抿了抿唇,道,“或许我们还有一个方法……” “嗯?”苏琪看着霍思雅的眼神,知道有戏,就凑了上去,洗耳恭听。 “陆铭耀,还记得吗?陆家大少,陆氏集团现任执行总裁……” 霍思雅在苏琪耳边缓缓报出了一个名字,“现在奕枫的靠山是陆翊臣,我们没有靠山,所以动她不得,如果我们找到一个比陆翊臣更加强大的后台的话,那么让奕枫身败名裂,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现在这个社会上的地位等级来看,能撼动陆翊臣的人不多,贺少是他的好兄弟,江寒也和他关系亲密,那么京城三少的主意想来是不能打了,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综上可得,做了以下排除之后剩余的人里面最合适的,就是陆铭耀,陆翊臣的大哥……” 一番话在苏琪耳边说出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都跟着变了…… 夏一诺在一边仍旧自己默默地练着舞蹈动作,表情看不出喜怒,霍思雅和苏琪两人就这样看着她许久,沉下去的目光里,闪烁着异样的情绪。 =======================分割线======================= 陆氏集团公司门口,前台小姐望着不远处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一位小姐,下意识地去低头问好,“您好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陆总在吗?” “小姐……您指的是……” “陆铭耀陆总。”霍思雅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长发飘扬身姿优雅,她望着前台小姐笑得十分得体,“麻烦帮我通报一声。” “这个……小姐……不知您是否有预约过陆总呢……” “预约?”霍思雅笑了笑,“见他我从不需要预约。” “小姐这……”这句话一说出来,前台小姐也有些犹豫,难道眼前这位是陆总bao养的情儿……?可是这张脸好像有点熟悉啊…… “我和陆总即将有一次合作,你难道不认识我吗?”霍思雅手里拿着墨镜,在自己的脸前面上下比划了一下,这下次前台小姐终于反应过来了,捂着嘴惊呼,“dm的那个……霍思雅!” “是我。”霍思雅眉眼弯弯地笑了笑,“我们这次和陆氏有一项合作活动,我就来找陆总谈谈具体事宜。” “可是……陆总这边显示没有和您预约过,而且,为什么是您亲自来……” 前台还是抱着一点怀疑的态度望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说自己是陆总的女人的人也很多,没准眼前这位也来抱大腿的,那自己要是一不小心放了进去,不得丢饭碗了吗? 霍思雅听着前台这一番话,脸色微微僵了僵,倒是没有想到陆氏这么难进去,可是现在已经人都到达大厅了,要是原路返回这岂不是弄得自己像一场笑话? 今天非得进去看见陆铭耀不可! 霍思雅继续摆出一副优雅的笑来,仿佛丝毫没有动容,“你是怕我来勾搭陆总?你想多了,我的身份和陆总的身份都是在社会上公开的人群,没有心思搞那么多的算计,我今天亲自来只是为了体现诚意,别的没有,要还是不信我,就直接帮我打电话给陆总一下我们是否有约。” “这……”前台看着霍思雅那一副从容淡然的样子,想想或许也是,真的要抱大腿又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来陆总的公司找陆总,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自己要是真的打电话了估计会被直接难看掉,思来想去于是只好也跟着赔笑,“别了别了,思雅小姐您这么直接来我们公司也是麻烦您了,我都相信您的,也没必要再去打电话问一下了,您直接进去吧,我会跟里面的人通报一声的。” “那谢谢你了。”表面上是一副笑着的样子,事实上心里却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是在赌,赌眼前这位小姐会不会真的打电话给陆翊臣,现在证明,她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对着前台小姐道了谢,霍思雅转身走向她之前所指示的电梯间,望着霍思雅走进去的背影,前台小姐在心里长吁一声,明星啊,果然身姿就是不一样啊…… 一路来到最顶楼的总裁办公区,霍思雅迈着优雅的步伐,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这么走过去却引起了周围工作人员的注视,她听见了他们都在窃窃私语—— “她是谁啊……” “看起来好像明星一样……” “身材好棒啊,是陆总的新欢吗?” “嘘,小声点,被听见怎么办,话说她居然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来,肯定和陆总关系不浅吧……?” “我觉得她长得有点面熟诶……” “霍思雅!是霍思雅!” 一位员工一下子认出了她,指着她的背影压低了声线却仍旧克制不住地激动,“真的是她!霍思雅!是真人!” “霍思雅?名字好熟悉……” “你笨啊你!就是最近那个新起的女团dm啊!dm里面的霍思雅,现在名气上升的很厉害的那个女团!” “dm……?”对方听着眼前的女工作人员给自己的解释,依旧不明白,“dm我只知道奕枫……” “哎呀奕枫那个渣女不要去在意啦,她就全靠负面新闻炒作的,但是dm的其余几个都很好啊,霍思雅,苏琪,还有夏一诺,奕枫人品很烂的,霍思雅好,唱功据说也很好的……” 听到身后女工作人员的一番比较,霍思雅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唇角,没错,这就是大众眼里的dm,名声败坏的奕枫更衬得她们几个踏实负责,霍思雅一路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有秘书拦住了她的去路。 “请问你是……” 秘书的话问到一半便愣住了,眼前的人她认识,是新出道的艺人霍思雅,可是她是怎么上来的? 难道真的和陆总有约? 秘书的眼底划过一丝女人间才懂的眼红,只得让步。 她能够走到办公室面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没有陆总的意思,谁敢放她进来? 看来陆总也是对自己分公司下面的女艺人出手了啊…… 秘书不甘地咬了咬牙,那些动作表情全都看在霍思雅的眼里,她像是获得了胜利一般挑了挑眉毛,秘书侧过身给她让路,她伸手敲了敲门,随后不等陆铭耀回答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嘭”门在自己眼前被关上,秘书攥紧了手指,也不过是一个新出道的女艺人,嚣张什么!以后的路还不知道谁更厉害呢! ====================分割线==================== 办公室独立的休息间里,床第之间激情退却后只余粗重的喘息声,一对男女相拥着在那里相望,**的身躯饱含诱惑与挑逗,男人健壮的躯体下压着女性柔软纤细的**,凌乱的发丝互相纠缠,霍思雅仰头,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脖颈,陆铭耀视线一深,附身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细密的吻痕。 “陆总……” 女子喑哑却又娇柔的低喘从喉间溢出,带着刻意的撩拨,陆铭耀伸手抱住她,笑声低沉,“做什么?” “陆总……你太用力了……” 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圆圈,霍思雅眯起眼睛,极尽妖娆,陆铭耀很吃她这一套,笑了笑,“不喜欢?” “喜欢……”霍思雅娇喘,“陆总……那代言的事情……” 陆铭耀的眼神沉了沉,跟着片刻后却又是笑了,大手抚上霍思雅细腻的肌肤,悄然握紧,“放心,不会亏待你……” 一个看似轻柔的吻落在霍思雅的额头,没由来的叫她心头一颤。 眼前的男人英俊多金,让她有点把持不住地战栗和失控,她伸出手攀住了陆铭耀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香艳的红唇,陆铭耀低低一笑,再一次将她强压住。 一室旖旎,春色荡漾。 而与此同时—— “你你你你……” 陆翊臣满脸扭曲地看着奕枫,全身都是汗,“那什么,疯子,我们打个商量,我快断了……” 奕枫笑得邪肆,“你忍忍,一般刚开始都会这样。” “不是吧?”陆翊臣怪叫,“我靠一点都不爽啊,我要死了!” “……”奕枫赏他两个白眼,“憋着,你不要动,大少爷这点苦都吃不下吗!” “大少爷怎么可能去吃这种苦!” 陆翊臣咆哮! 白川憋不住了,也跟着拔高了音调,“三少!请您坐稳了!我不是在给你做截肢手术!” 陆翊臣在一边抓着奕枫的袖子可怜兮兮地喊道,“可我怎么觉得我的腿要没有了!” “那我要不干脆给您截了吧!” “不不不不不!帅哥!手下留情!” “……” 奕枫看着坐在床上然后上半身死死贴着自己的陆翊臣,整个人都无语了,你说不就拆个石膏检查情况,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又不是分尸!叫的跟杀猪一样不知道还以为百川师兄多残忍呢! “师兄特意赶过来给你检查,你就感谢感谢他吧,他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可是……”陆翊臣一脸的委屈,“人家怕怕。” “……”你妈,恶心死人了。 “……”白川默默地下手用力—— “噫!”陆翊臣继续怪叫。 奕枫整个人都要被他这样时不时发出来的奇怪叫声给弄得崩溃了,跟白川说,“师兄你有麻醉药吗,直接把他弄晕了行不行啊。” “人家怕怕。”陆翊臣两眼泪汪汪,“最怕这种东西了……最怕医院了……” “……”这位娘炮你他妈是谁,我认识你吗?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总算彻底检查好了,石膏也完完全全都拆下来了,白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唉,师妹,你以后不要叫师兄来做这么高难度的作业了。” “对不起师兄,是我不好。”奕枫一脸诚恳。 陆翊臣翘着腿在那里撑着下巴甩脸子,“有必要这样吗,不就拆个石膏,干嘛这么怕我。” 奕枫和白川同时回头,“你最没资格说这个!” 陆翊臣默默闭嘴,哦,那我不说好了哼。 白川收拾完东西,拎起箱子就要走,不料奕枫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回眸,笑得春风拂面,“怎么了师妹?” 一看白川那个笑,陆翊臣全身跟拉响了警报似的,一下子坐起来,哎呦,这个笑得如此荡漾,不会对我家疯子有啥意思吧? “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奕枫也没多大的架子,直接开口道。 “我有空?现在应该是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了。”白川打趣,“大明星,我可是随时随地都有空啊,倒是你哪天的行程空出来了就来找我一起吃饭,我随时奉陪。” “好。”奕枫笑眯眯地应了一声,陆翊臣在旁边酸得冒泡泡,“噫。” “你又有意见了?”奕枫回去丢了两个白眼,陆翊臣托着下巴继续冒泡泡,哼,就有了,你上次还放我鸽子呢,这一次都直接去约别的男人了。 “……”奕枫望着陆翊臣跟个小媳妇似的表情,心说你个大男人能不能拿点气概出来,跟个小姑娘家似的吃醋好玩吗? 送走了白川,奕枫回到金色海湾,看着躺在双人大圆床上的陆翊臣,沉默了一会道,“那……我回去了?” “回去干吗?你不是拍完了戏才来看我的吗?” 陆翊臣靠着床头坐着,“晚上留在这里吧。” 这回倒是奕枫显得有几分局促了,“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陆翊臣看她这幅表情来了几分玩味,“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放心啦,我不会乱动的。” “……”奕枫望着陆翊臣的脸,心想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还要执意走倒是显得自己矫情了,再加上这个瘸腿刚好的男人没准要是做起什么事情来还打不过自己呢,奕枫就迈着长腿往前垮了几步,“那好,我睡哪?” “这儿啊。”陆翊臣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单,“跟我一起睡。” “……” “放心放心,爸爸看着像是那种衣冠禽兽吗?” 奕枫默默地点头。 陆翊臣怒了:你走! “……”叹了口气,奕枫还是妥协,走到床边,膝盖压在了床上爬上来,陆翊臣看着她朝自己爬过来,仰了仰脖子,“干嘛?” “……你就不能不像个小孩子一样吗?” 奕枫笑了,爬到他身边坐好,抱着自己的膝盖,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他,微微侧着的脸显得很安静,陆翊臣脸一红,“干嘛!” “你已经重复很多次这句话了。”奕枫笑了,“你不会很紧张吧?” “放屁……” “喔……”奕枫拖长了声调,“貌似你在我面前一直紧张幼稚得像个小孩子。” 陆翊臣身体一僵,“胡说,爸爸明明是霸道总裁……” “哦对哦,我忘了你的风格可以无痕切换。” 奕枫继续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陆翊臣,她现在很少使用手机了,自从出道以来接触手机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除却她工作忙等原因以外,最致命的一个因素是,她根本不敢去看手机。 那些由网络交织连通的虚拟社交,每天都在交换着数不清的信息,而如今的奕枫,她的名字是众人口中的笑料,她不敢去看自己是怎样被人描述的,又是怎样被人评论的,这些字眼足够将她击垮。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深刻地感受过一个道理——语言是太伤人的东西,它能够将一颗强大完整的心脏伤得体无完肤,奕枫现在被外界看来就是一个人品差性格恶劣的渣女,而事实上呢?她不过是一个在努力挣扎反抗命运的小角色,根本背不起这些污蔑和指责。 陆翊臣也察觉了奕枫的变化,身侧微微向她靠了靠,伸出手将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奕枫没有挣扎,陆翊臣稍稍松了口气,才更放松地抱紧了她。 “你出道以后……性格变了挺多的……” “能不变吗?”奕枫笑了,声音低哑,“大家都是这样,更何况太多利益纠纷,我怎么能够做到独善其身保持自我?陆翊臣,你不是也变了很多吗?” 陆翊臣,你不是也变了很多吗? 抱着自己的男人听见这句话先是愣了愣表情,跟着就更用力地收紧了手臂,呼吸声在自己的耳畔传来,“我一直都是那样……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奕枫笑了,“可你在我面前就是个小孩子……” “那是因为喜欢你……觉得你特殊想要去了解你……”陆翊臣头一回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诉说自己的心情,“才会像个毫无防备的小孩子一样靠近你……” 奕枫浑身鸡皮疙瘩,真不适应陆三少这种模式,虽然……虽然……虽然她心里,也有一点小感动。 真的只是一点点啦! 陆翊臣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奕枫带着几分局促的表情,将头靠近了奕枫,再一次开口道,“喂疯子,真的不考虑做我女朋友啊?” “……”每集告白一次吗陆三少? 看着奕枫不作声音,某个暴发户就急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每次告白都被你拒绝,你好歹答应我一次吧!” “你什么逻辑啊!”奕枫被陆翊臣这样的台词气笑了,“为什么你告白次数多我就得答应你啊!我也有选择自由的好吧!”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陆翊臣很厚脸皮地将奕枫搂进自己的怀里,一边挑眉毛,“本少爷长得那么帅,是个女孩子都喜欢我。” “……不要脸。”奕枫喃喃了一声,跟着更用力地朝着陆翊臣的胸口缩了缩。 陆翊臣眯着眼将她抱拢,沉默许久又开口了—— “疯子啊……?” “嗯?”奕枫的声音有些低哑。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奕枫微微笑了笑,陆翊臣还真是执着于这件事啊…… “喂,你说话啊。”这一次,陆翊臣像是势在必得一般露出了笑容,“好还是不好,一个字。” “一个字?你还不让人选择了啊……” “好还是不好?” “……嗯啊。”奕枫偏着脑袋靠在陆翊臣的怀里,嘴角的笑有些控制不住。 陆翊臣掐着声音又问了一遍,“好还是不好?” “你这是人是不是聋子啊,我说好,好好好,我答应了,答应做你女朋友了,现在听清楚没有?”索性直接爽快地喊了一遍,奕枫抓着陆翊臣身上的衬衣,手心渗出一些细密的汗。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陆翊臣一下子俯下身来,在奕枫的耳边吹了口气,“宝宝,我喜欢听你说你喜欢我……” “你……”奕枫被陆翊臣口中“宝宝”两个字的称呼给吓到了,这是什么肉麻的叫法啊,让人一身鸡皮疙瘩,她用手肘撞了撞他,“别这么喊我。” “我就喜欢……”陆翊臣夹着奕枫躺倒了床上,他从背后抱着奕枫,有力的手臂锁住了奕枫纤细的腰身,在她的耳边,一遍遍喊着,“宝宝,你早从了我不好吗,你看你虐的我多惨啊,宝宝我俩其实之前酒吧里就见过面了吧,我还强吻你了你记得吗……”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收回了我刚刚的决定了!”奕枫受不了陆翊臣这样子恶心地说话语气了,“你给我正常点……” “不不不不不……”陆翊臣一条大长腿一下子撂在了奕枫的腰上面,她出声,“你干嘛?” “给你看看本宝宝健康笔直的大长腿。” “……宝宝不稀罕。”奕枫翻白眼,宝宝自己又不是没有大长腿。 “我很开心。” 陆翊臣的脸在奕枫的脖子边上蹭啊蹭,跟只小猫似的,奕枫实在是不能再忍受他这样子了,翻过身将陆翊臣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举回去,“摸你自己去。” “你都是我女朋友了我为什么不能摸啊?” “你最近智商是不是没有充满啊?” “放屁。”陆翊臣不屑地笑了笑,“宝宝只是比较开心,想跟你撒撒娇……” “你这样我吃不消……” “以后习惯就好了。”陆翊臣继续伸手不要脸地搂住了奕枫,奕枫要抓狂了,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这么娘炮吗!早知道答应他以后会这么神经病,自己死也不会松口! “放心,我又不是一直这样的风格。”陆翊臣搂着奕枫闭着眼睛,“只是太开心了,跟你告白那么多次,你总算答应我了……” “那是因为我老觉得你是玩玩,所以也没必要当真……” “那现在呢?”闭着眼,陆翊臣全凭感觉感受着奕枫的气息,“现在呢,还觉得我是玩玩吗?” “玩玩爱情所需要的智商条件比较高,以你现在的智商,估计是……不行了。” 陆翊臣宠溺地笑了笑,没有松手。 =====================分割线=================== 热门微博: #dm霍思雅担任陆氏七宗罪珠宝代言# #陆翊臣发微博与奕枫秀恩爱# #dm传言内部不和?# 现如今奕枫和陆翊臣之间的事情众人估计已经看淡了,突然间冒出一位霍思雅来抢她的戏份,路人的视线一下子都被吸引走了,dm团队里面最有潜力的霍思雅,被评为综合实力最高的队员,这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竟是噫七宗罪珠宝代言人的身份。 要知道一个新出道的女艺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下七宗罪这种重磅珠宝的代言,这样的情况可谓是少之又少,剧知情人透露,这一次的代言人是陆氏执行总裁陆铭耀亲口认定的霍思雅,非要她来代言这一次的珠宝,霍思雅才得以机会获得如此隆重的包装宣传,这一次抓住机遇,就能够抬高自己的身价,霍思雅以后的路也非常令人期待,这一下,可谓是占尽了风光。 有人在她的微薄下面评论—— 【对嘛,就需要这样子有实力有潜力的艺人来做这些广告,我还以为又是奕枫呢,看见她那张脸就腻了。】 【不是奕枫就好,不是奕枫就好,陆氏要是找了奕枫的代言,估计在界内也混不下去了。】 【思雅姐加油!从你出道开始就很喜欢你!喜欢你的踏实,喜欢你的努力,现在也为你获得荣誉感到很开心,粉丝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同样是在一个团队的,dm里面的素质还真是参差不齐差的好大,看看奕枫的所作所为再看看霍思雅,真心一个致郁一个理智,希望霍思雅继续这样走下去,dm也希望好好整顿整顿,至于某位绯闻女王,也希望她收敛收敛,拿点实际成绩出来!】 【思雅姐最棒!女神加油!超过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霍思雅长得那么丑,下巴都整歪了吧,才这么点时间就能拿到这次代言,有点智商就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娱乐圈不就是这点逼事,还用得着光明正大来打广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有奸情?】 【楼上那个傻逼很明显就是奕枫雇来的水军吧?这么针对性抹黑我们家思雅,你是收了奕枫多少钱啊,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上面那个真是嘴里积点德吧,无凭无据就这样来抹黑,目的不要太明显,奕枫的粉丝都他妈脑残粉吧?】 【你们家霍思雅接代言就接代言吧,什么事情都扯上奕枫做什么?比较党也真是醉了?有本事拿着你们霍思雅跟金铃儿去比比看啊?有本事跟苏琪夏一诺去比啊,抓着奕枫不放是想要捆绑消费奕枫吗,不好意思,我们自己粉丝会抱走奕枫的,这个黑锅我们不背。】 【真搞笑,奕枫的粉丝来评论底下刷什么存在感啊,不喜欢又没有逼着你喜欢,讨厌就别来啊!】 【评论区一片撕逼啊真是笑也笑死了,说什么捆绑消费奕枫的那个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我们家思雅女神根本不稀罕跟你家宝贝奕枫捆绑好吗,赶紧抱走你们家偶像不要出现好吗,求着她来了?】 【哈哈哈哈看到难得的冒出来的几个奕枫的粉丝瞬间被骂成狗我也是觉得大快人心,枫婊的粉丝都他妈滚好吗,别来玷污我们女神的评论区。】 【笑死了上面那个洗白奕枫的,一本正经的说胡话,来这边被喷的渣都不剩下,简直就是自己作死。】 【天哪噜我又没有看错啊,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给奕枫宝宝洗白诶,hhhhh笑死人了,枫婊那人品已经洗不白了,五毛党们你们放弃吧。】 陆翊臣打开手机看到热门微博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跟着看了看缩在自己怀里睡得很熟的奕枫,下意识伸手按了按奕枫的头顶,不料想奕枫因为这个便悠悠转醒了。 “唔……” “早啊宝宝。” 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的男人的胸膛上,奕枫捂着自己的小心肝颤了颤,哎儿妈真是令人遐想万分啊…… 发现陆翊臣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奕枫下意识侧着脑袋去看他的手机,谁知陆翊臣却敏感地偏过了手,奕枫皱眉,“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啊。”陆翊臣抬手搂住了奕枫,指腹触摸到她光滑细腻的肌肤,陆翊臣觉得喉间莫名的渴。 “宝宝……” “噫!”一听这个语调奕枫就心悸,“你你你要说什么!” “宝宝想要……” “做梦。”奕枫眯着眼睛笑,回复得干脆利落。 手机的页面已经暗了下来,被陆翊臣随手扔在一边,他翻身压住了奕枫,两人肌肤相贴,他的呼吸滚烫,“那你为什么昨天晚上要脱光了跟我一起睡?” “……”奕枫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妈昨天晚上不是你脱我衣服吗! 陆翊臣十分心满意足地看着奕枫这样子的表情,从她身上离开,不过还是伸手抓了一把吃了个豆腐才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从枕头旁边去拿手机,然后在奕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搂着她就拍了张照。 “你干嘛!” 奕枫大惊失色。 “哈哈,留个纪念,这是你跟我睡的第一个晚上!” 陆翊臣很乐意看奕枫这副惊慌的表情,总是见她一脸淡淡的嘲讽的样子看得他略蛋疼,这么一来显得她的小脸生动多了。 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家,而不是一个背负着太多连情绪都太沉重的奕枫。 被子在挣扎间被两人拉扯到一边,奕枫察觉的时候猛地一把抓住了背角,使劲往自己身上扯,察觉到陆翊臣没有松开力道,奕枫恼羞成怒,“陆二狗你他妈还跟女孩子抢被子!” 陆翊臣笑眯眯地看她,“哦?女孩子?在哪在哪?” 奕枫气红了一张脸,“你信不信我一脚踹断你?”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陆翊臣捂住下体,“这可是你以后要用的东西,你怎么就舍得踹断!” “用?”奕枫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被气笑了,“那你跟我说说怎么个用法?” 陆翊臣臭不要脸,“爽的你哭着求我要。” 奕枫笑意更深,长腿一劈就踢了过去,“我现在就让你体验体验这样的爽法!” 陆翊臣赶紧逃,差点一个翻身摔到地上去,他咆哮,只穿着一条内裤翻下床,“来人呐谋杀亲夫啦!” 奕枫一把捞起被子裹住自己,跳下床一把锁住了陆翊臣,两人双双摔回床上,奕枫用脚狠狠锁紧他,双手翻转架起呈绞杀状,装作杀气腾腾一般喝了一句,“本王今天就要了你这狗皇帝的命!” 一句话,蒸腾的杀气扑面而来! 陆翊臣先是愣了一下,跟着闭上眼睛,话语无力,“阙儿……朕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奕枫先是一震,表情却没有变,她眯眼,杀意四起,“待我不薄?你这话真是说得出口,既是皇家,就该明白这个道理!人心易变,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岂不是你吗!” “朕……”陆翊臣闭上眼睛,无力地苦笑,“在朕的心里,你与骁儿是一般模样,只是骁儿底子老实厚道,而你却处处心计设防,阙儿,你问问你自己,父皇这些年来可是待你有丝毫不满?你的心思父皇何尝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做出弑父上位这等事情!” “这些话你留着地狱里去和阎王爷说吧!” 奕枫一声怒喝,情绪已经涨到极点,手下甚至都跟着用力,陆翊臣喘不过气,呼吸一窒,“咳咳,咳咳!宝贝stop——!” 听见陆翊臣的声音,奕枫一愣,才猛的收回了自己的情绪,她松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 “我怎么了?”陆翊臣抚着自己的喉咙,然后从奕枫身上猛地扯回被子,奕枫再一次被抱进陆翊臣的怀里,她垂眸,声音有些艰涩,“你背出了那些台词……” “你不是也背出了吗……” 奕枫抓紧了被子,“我背出那是演员的自我修养,而你背出……又是为了什么呢?” 又是为了什么呢?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奕枫抬头去看陆翊臣,一双眼睛就这么直白而又澄澈地撞入他的视野里,陆翊臣视线一沉,跟着手下更用力收紧了她的腰,“你说呢?答案不是昭然若揭吗” 昭然若揭的答案—— 为了你啊。 奕枫伸手攀上陆翊臣的脖子,话语间有疼痛感溢出,“为了我,不值得,陆翊臣。” “我说值得就是值得的,从来没有人可以为我做的判断来定义价值,只有我才能对自己指指点点。” 陆翊臣笑了,声音低哑,在奕枫看来,这却是这个男人最有魅力的一面。 最有男人味也最狂野的一面,像是一只野兽,明明优雅至极,眼底却带着丝毫不能掩饰的那种自我和放肆。 她,害怕沦陷,沦陷在这个男人身上。 “不听别人的建议会死很惨的。” 下意识的,用这样的方式警告他。 奕枫有些颤抖,陆翊臣却毫无畏惧,“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了,因为这东西说不好的,所以趁着没死多任性几把好了。” “……”他的逻辑每次都是这样让人没办法反驳,可是这样的说法明明很离奇。 “你在害怕什么吗?”陆翊臣伸手摸着奕枫的脸,“害怕我们两个都是声名狼藉的人,害怕我们不被外界看好?” “这只是原因之一罢了。”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我身上,陆翊臣,我们都有着不能抛弃不能背叛的过往,它们的存在就像是一把枷锁时时刻刻都在警示着我们的行动,一旦有了任何超出范围的动作,那么负罪感和内疚感就会翻天覆地而来包围住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是……没错,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逃离不开的命运,将他们死死困在回忆里。 而放下,根本不是仅仅两个字的事情。 “看来我还需要多多努力了……”陆翊臣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奕枫看不下去一手甩了过去,却被陆翊臣很准确地捏住了手腕,她挣扎,依旧没甩开他。 “不要老是动手动脚嘛,这样以后会发展成家暴的……” 陆翊臣用着甜腻腻的语气在奕枫耳边说话,奕枫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走!我不认识你这个娘炮!” “我是娘炮?嗯?” 陆翊臣翻身骑在了奕枫的身上,这个姿势实在是太羞耻,奕枫自己都看不下去,捂着脸喊道,“你下去!” “嗯?我是娘炮吗?” “你下去!下去就不是!” “你说不是我再下去。”陆翊臣笑眯眯看着奕枫窘迫的样子。 “陆翊臣,有没有人说过你无耻——!!”话语没说完就被陆翊臣一下子扯开了盖在脸上的手,跟着是一串滚烫的吻,奕枫无力招架,全身颤抖,“你……” “我还有更无耻的,要见识见识吗?”被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几分暗示性在她耳边响起,奕枫脸红,原本淡定从容的一面在陆翊臣身下悉数土崩瓦解,她眼眶湿湿地看着他。 “想见识一下吗,宝宝?” “……”好……好糟糕的台词! 奕枫偏过头去不作回答,陆翊臣却不肯就这样放过她,吻顺着脖颈往下,她喘息,全身发烫,在他带着几分邪气和笑意的眼神里,奕枫觉得自己快要彻底沦陷了…… 阳光透过薄纱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床上的两人肌肤相贴气氛暧昧,甜腻的气味溢满了整个房间…… =====================分割线===================== “说,你又干嘛去了?” 剧组的休息室里,刚刚拍完一条的奕枫正忐忐忑忑地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瓶水,看着锦儿在一边翘着二郎腿,视线犀利,“这回可真的是迟到了啊?虽然又是三少送你来的,他在还能给你顶一会,下次他要是不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偏过脑袋去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了脖子上的小草莓,锦儿眯起眼睛,声音嘲讽,“呦,滚床单了?” “你——!”奕枫捂住脖子,跟着觉得这样的动作简直是不打自招,干脆直接承认了,“嗯……怎么了?” “啧啧,年轻人啊,还真是收不住激情。”锦儿站起身来,也从饮水机下面接了一杯水,“我能理解,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但是啊,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下时间吗?你不注意了,三少难道是傻子吗也不看表?” “谁滚床单的时候还掐着表啊……”奕枫在一边默默吐槽。 锦儿挑眉,“呦?这滚过床单的就是不一样了啊,立场立马变了,开始给三少说话了?” “你干嘛!说话阴阳怪气的。”奕枫梗了梗脖子,“不就……滚,滚个床单……” “你跟陆三少在一起以后还真是变女人了啊。”锦儿装作戏谑似的挑起奕枫的下巴,被奕枫一下子拍掉了,“去去去,一边去,敢抬你枫哥的下巴。” “枫哥都让人骑了,抬个下巴算什么啊。” “哎呦,你个大家闺秀什么时候这么黄了?”奕枫算是开了眼界了,“真给我涨姿势。” “多学学,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锦儿拿着剧本拍了拍奕枫的脑袋,“我做了你经纪人以后都快升级成你妈了,你要是月收入不破百万就别想留住我。” “狮子大开口啊你,我一小新人怎么百万啊,要这样你还不如现在就去跪舔贺少祎呢。” 奕枫瞪大眼睛怪叫。 “这么没信心?”锦儿笑了,“跟三少滚过后,就记得拴紧了,以后别说是王晴天了,贺少祎没准都得来跪舔你。” “哎呦这宏图伟业的。”奕枫笑了笑,门口有人敲门,是导演组的通知她来继续下一条,锦儿闭了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奕枫挥挥手,对她做了一个你放心的动作,后者笑了笑,奕枫帅气地转身。 月收入百万啊……听起来是个很遥远的梦呢,但是如果能做到那样了,没准陆翊臣也得来抱自己大腿呢…… 第373章 番外合集·二世祖杀手4 穿上古装,奕枫的扮相十分亮眼,冬颜的化妆技术加上她自身的底子摆在那,这几天一条条拍下来,不得不说,还的确有点挺适合这个角色的。 连金铃儿都对她有点改观,拍戏的时候态度认真投入,就算跟齐洛演对手戏也没有丝毫的怯意,虽然演技称不上那些十分之引人入胜的赞美之词,但是也依然可圈可点,锦儿在一边看着也是越来越有信心,没准让maple担当演员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个dm团队的事务可能就要稍微放下来了…… 不过听说最近那个霍思雅接到了陆氏新品七宗罪的代言,定妆照也在计划进行了,自己家的maple还没有什么代言抢到手,这可让锦儿觉得有点急。 最近江寒他们珠宝公司倒是在招一个形象大使,不如让奕枫去试试…… 锦儿打开通讯录上下翻动,望着奕枫忙碌的背影,视线暗暗收紧。 =========================分割线====================== 【h市某知名晚宴】 “本次晚宴据说是h市某富豪千金的生日party,邀请出席这次晚宴的人物也是非富即贵,在周围这块都是有着赫赫有名的响当当的身份,还邀请了诸多娱乐圈一线的明星助阵加盟,可谓是阵容非常豪华,现在我们记者正在门口采访那些来参加此次宴会的名人们,看看这些上流社会的名媛公子都是如何来出席此次宴会的……” 奕枫挽着陆翊臣的手臂出现在镜头面前,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来。 “奕枫诶……” “她果然跟陆三少真的是情侣关系啊……” “啧啧,奕枫居然也能出席,不对,应该说收到邀请的只是陆三少,而她只不过是个附带的吧?” “哈哈哈你话不要说得太直接啦……” “等着看笑话咯,奕枫进去不得被孤立死了。” 在来宾名单上签下字,陆翊臣带着奕枫进入会场中心,优雅的萨克斯声在耳边响起,奕枫一身深蓝色礼服,衬得她身姿高挑纤细,陆翊臣穿着银色西装,袖口和领带却是和奕枫礼服相同的颜色,可谓是细节十分用心,两人双双进入会场,立刻吸引目光无数。 “呦,是奕枫。” “这次来,是想要标新立异呢?” “靠着身边的男人上位的,有什么好稀罕的。” 名媛千金的不屑之色的背后,更深刻的,是眼红,是嫉妒,还有尖锐的针对。 陆翊臣,她们都搞不定的男人,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三流小明星给抢走了,而且还公开了恋情,这不就更让原本默默无名的奕枫瞬间人气备涨吗! 简直是天上捡到的便宜! “阿臣。”话语间,有人喊着陆翊臣的名字。 陆翊臣回过神来,对上眼前朝着他缓缓走近的女子,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郁语妃穿着抹胸长裙,露出小巧的肩膀,盘着碎发显得十分俏皮可爱,带着一股小女人特有的通灵,她视线看向陆翊臣身边的奕枫,视线稍微沉了沉,跟着道,“这位就是……?” “啊,还没给你正式介绍吧?奕枫,神采奕奕的奕,枫叶的枫。” “啊啊我知道,最近挺火的,出演了那个《天下第一妃》吧?”郁语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笑着,“我看了看定妆照,觉得还不错啊。” 奕枫也笑,“也多谢语妃姐姐的关注了。” “姐姐?”郁语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你今年多大?” “我还在读书,a师大的。” “哦,重点大学嘛……”郁语妃朝着陆翊臣抛过去一个意味深邃的眼神,“没想到嘛,你改口味了,喜欢清纯的女大学生?” “清纯俩字去掉好吗姐姐。”陆翊臣搂着奕枫的腰,“这叫清纯?这都他妈清纯出社会味儿来了。” 奕枫笑眯眯地用鞋跟踩在陆翊臣脚上。 陆翊臣拧着脸笑,“唉呀妈呀疯子,今儿个看着你怎么格外清纯呢?” 郁语妃捂着嘴笑了笑,随后带着他们往前走,“走到里面来吧,外面的都是一些名义上的不大认识的,里面都是自己人。” “我就知道你留了一手。”陆翊臣捏了捏奕枫的腰,偏着脑袋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声,“回去家法伺候。” “谁伺候谁还不一定呢?”奕枫继续笑眯眯。 “你要不乐意伺候我,我也挺乐意伺候你的。”陆翊臣的脸皮到底他妈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你滚。” 步入内部会场,里面的人不多,但是张张都是陆翊臣比较熟悉的脸孔,他笑着上前,松开了手边的奕枫,一圈捶在了对面男人的胸上,“呦,大老板有这闲工夫来参加宴会?” “怎么了?”江寒点着烟,表情森冷,奕枫以为是谁惹到他了,结果陆翊臣给她解释,这家伙本来就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性格也冷冰冰的让人捉摸不透,所以不用太去在意他的脸色,反正他就是个妻管严—— 话说到一半,妻子出现了。 顾一乔一身白色长裙来到了内厅里,看着里面站着的奕枫的时候也愣了一愣,旋即露出一抹淡漠的笑意来,“是奕枫吗?” 奕枫点点头,看着这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冰美人。 h市珠宝设计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出了名的才女,性格淡漠,和江寒之间的过往混乱,秘密无数。 但是她的性格从某种方面来说和江寒真的很像,两个都是冷性情的人,见到顾一乔疏离地笑了笑,奕枫也不好意思再迎上去说什么,只是陆翊臣叫住了她的背影—— “嫂子啊。” 顾一乔回头,“怎么了?” “阿寒他们公司在找代言人吧?” “是啊。”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顾一乔笑了,只是依旧毫无温度,“我知道了,你是想要让奕枫来代言?” “嫂子冰雪聪明。” 陆翊臣上前架住了江寒的肩膀,“喂,是不是兄弟啊,就让我老婆来代言呗。” “之前你的经纪人不是已经预约了我要见一面谈谈关于代言的事情吗?”事情的发展让顾一乔觉得挺有趣,她来了几分兴趣,“没联系你?” 奕枫脸色一僵,什么?锦儿已经帮她预约了顾一乔,那自己这么不知道…… “你这位经纪人倒是很在意你呢,只是可能太忙了也没来得及联系你吧?我们两个时间定的是后天下午,h市的伯爵咖啡厅,那么,奕枫小姐,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我跟着我的经纪人一块来。”奕枫坚定了表情,“也希望顾一乔小姐这次能相信我……” “好话也无需多说了,到时候看看你的发挥吧。”顾一乔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奕枫不用再说下去了,奕枫便只好乖乖闭嘴,看着顾一乔走到江寒身边,原本表情幽冷的男人却在那一刻换上了一副宠溺的表情,他用指尖挑起她肩上的碎发,把玩着细碎的发梢,顾一乔也展露温情一笑。 那一笑,忽然就让奕枫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别的什么人能够配上他们彼此了。 只有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想到了陆翊臣。 彼时他正在陪着郁语妃讲话,像是感受到了奕枫扫过来的视线,他抬眸,笑着跟她挥了挥手,意思是叫奕枫不要担心。 毫无防备的笑容让奕枫心底一颤,蓦地,脸上有些发红。 那么自己和陆翊臣呢…… 自己和陆翊臣,算不算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彼此的人呢? 拥有了这样的想法的下一秒,奕枫又觉得有些可笑,像是自我嘲讽,明明本就不应该抱有这些奢求的,怎么就会偏偏滋生出这样的念头呢? 这样的念头会一点一点把自己推进地狱,最开始的时候陆翊臣就说过,他和她之间不过是一场互相利用,而又因为恰好彼此都有着相似的伤口所以偶尔也会互相取暖,因此顿生的爱意到底是坚强的,还是说脆弱的不堪一击? 答案很明显。 假戏真做的爱情,比因假戏真做结束。 没有未来的,她和陆翊臣之间,如果说真的有可能的话,那么只有在两人全都卸下了所有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背负和秘密之后,才有可能有一点点的转机。 但是眼下,他们都做不到。 做不到从回忆里逃生,做不到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做不到坦诚的面对自己。 奕枫承认,在看见奕家人的表情的时候,在看见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表情的时候,竟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是啊,你们看看,当初被你们逐出家门的人,用这样的姿态重新回来,这种逆转,可还满意? 就算是现在声名狼藉,她也要咬着牙齿往上爬,往上爬,站在这个圈子的顶端,也同样代替那个人,享受一次荣耀。 像是报了一场很大的仇。 很可笑吧? 是的。 陆翊臣和郁语妃谈完事情,转身看见奕枫一脸凝重的模样看着自己,他先是愣了愣,旋即笑了开来,上前伸手捏了捏奕枫的脸,“怎么了?” 话语间透着宠溺,奕枫看着陆翊臣的这幅表情,笑得有些酸涩—— “陆翊臣,我们以后分手了怎么办?” “分手?”陆翊臣重复了一边这两个字,眼神暗了暗,却依旧是幽深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将那些一闪而过的情绪悉数收敛下来,他单手随意地兜着裤袋,另一只手,再一次伸手捏住了奕枫的脸,扯了扯,将她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来。 “为什么要这么问?” 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我们两个,根本看不见未来啊。 陆翊臣心里也清楚,跟奕枫在一起,这是一个太过混乱的选择,到底能不能走下去,自己也明白没多大的可能,只是,只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受自己控制,若是可以的话,最初遭到奕枫拒绝那会陆翊臣就该放弃的,可是现在却发展成了这样的情况,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陆翊臣不知道。 以后的路会是什么样的,谁都无法预料。 不如就这样走下去吧,最后在一起也好,分开也好,大概也都不会后悔了吧。 陆翊臣望着奕枫逐渐暗下去的眼神,装作轻松一般耸了耸肩道,“也别老是站在里面了,跟我来,我带你介绍认识一下一些圈内名人。” 奕枫被动地让他拉着走,高跟鞋撞击地板发出蹬蹬蹬的声响,望着他们逐渐走远的身影,顾一乔和江寒站在那里笑了笑。 “你说,阿臣这次算不算是找到真爱了?” “真爱?”江寒熄灭了手中的烟,一把搂住了顾一乔的腰,“看他以后如何选择了。” 外面大厅里,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厅内人声嘈杂,时不时传来某个明星的娇笑声,亦或是某位大亨爽朗的大笑声,奕枫跟着陆翊臣从内厅来至外厅,外面的人的视线也跟着转移了过来。 “三少,许久不见了。” 一位女星上前来,笑着对陆翊臣打了声招呼。 奕枫在旁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噫,怎么有点熟悉? “这位是赵婷赵小姐,星娱的大姐大。” “婷姐您好您好。”奕枫笑着上前去与赵婷握手,赵婷也便得体地笑着与她握手,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跟着松开了手,奕枫琢磨着措辞先开口,“婷姐的名气响当当的,我还在读书的时候就知道您了,今天看见了,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年过三十的赵婷是童星出身,从小就接广告拍戏,一直都是星娱数一数二的扛把子,跟天亚传媒的那个天后王晴天是两个互相敌对斗争的人,听着奕枫这么夸她,很受用地笑了笑,“三少这次可是找了个嘴甜的,跟前几个倒是大不一样,先前见着我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生怕我抢了你去,这个还算识得大体。” “哎呦我的亲姐姐,你可别再说了啊算我求您了。”陆翊臣苦笑着,“您别把我以前那些黑历史全都给抖落出来,那我回家可不得让人弄死了。” 赵婷豪爽地笑了笑,“嘴挺甜,但是最近,你跟人姑娘,名声不大好吧?” 说话间还下意识用别有深意的眼神望了望奕枫,奕枫抿了抿唇,不知道这下怎么接话。 “那圈子里不都这样吗,懂我的不用太多,你们几个就够了,别的随便他们怎么说呗。” 赵婷身上穿着黑色的紧身礼服,妆容精致优雅,贵妇气质显露无疑,微微抬起下巴的时候还带着点女王的气场,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跌打滚爬出来的她,对于微博上那些沸沸扬扬的奕枫和陆翊臣的炒作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认识了陆翊臣那么久,他什么人她倒还是自认为了解一点的,如今见了奕枫,也不像那些负面消息里所说的心机极深人品败坏,倒是眼神干净气质洒脱,用这种性格在演艺圈或许的确是挺少见的,毕竟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数都工于心计明争暗斗,只要奕枫不忘了初心,继续保持自己的风格就好。 “那以后,洗白的路可是难走了。” 赵婷看着奕枫微微垂着脸,从身边走过的侍者手里拿过两杯香槟,一杯递给了奕枫,既然如此,那么看在自己和陆三少交情的份上,就帮这个小姑娘一把好了,“来,我做你的干姐姐肯不肯?” “婷姐您这……” “喊什么您啊,把我喊得有多老似的,本神仙姐姐还年轻着呢。”赵婷将酒杯与奕枫手里的杯沿互相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跟着先喝下了那被香槟。 奕枫望着赵婷这副态度,先是愣了愣,陆翊臣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腰,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立刻也喝下了杯中酒,“我以后还要多希望姐姐照顾照顾!” “好,不过我也有个建议,希望你以后管好了陆翊臣这个男人,要是以后跟他稍微出了点差池,那我可管不了了。” 话里更深层次的含义便是在说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跟陆翊臣的关系,看在交情的份上帮你一把,所以你还是好好收紧了陆翊臣,要是跟他分道扬镳了,那我也就跟你毫无关系了。 奕枫心会神领,将酒杯放到了一边的自助餐餐桌上,陆翊臣也搂着她笑,“哎呦,那我可就谢过神仙姐姐了。” “你这语气阴阳怪气的,我听着真不舒服。” 赵婷微微理了理头发,视线不经意间瞟到了陆翊臣的身后,跟着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来,“不过如今这个小女朋友啊,我看着倒是挺好的,比起以前的某人啊可真是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毕竟借着你的身份上位之后又背地里捅你一刀这样子的事情可不是大多数人能够做出来的……” 一番话,奕枫听出了话里的嘲讽,陆翊臣更是身体一僵,看着赵婷的神色,心里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果然—— “呦,婷姐,真是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身后,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王晴天身穿一套小黑裙礼服,涂着暗红色的指甲衬得手里那杯香槟也沾染上了几分性感,她肌肤白皙,妆容惊艳,上前笑着与在交谈的三人打招呼—— “哦,还有陆少……还有……还有……你是……?” 王晴天看着挽着陆翊臣手臂的奕枫,先是装作记不起来一般想了一会,跟着才作恍然大悟状道,“是奕枫吧?真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也比较差,一般人太多了我就记不住,不好意思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有点智商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摆明了欺负奕枫呢。 陆翊臣想说话,却被奕枫拦下了,赵婷看着这副动作,心说小姑娘家还有点耐力,够识大体,但是陆翊臣不从啊,被前女友这么嘲讽现女友,这是想干嘛?公开撕逼吗? 赵婷倒是笑着说了,“这么说来记性倒是真的差,光记得了前男友,倒是看不见人家的现任了,晴天也算是人红事多,贵人多忘事。” “哎呦,婷姐,您这话说的。”王晴天察觉赵婷替他们说话了,立马调转枪头,她们两人在演艺圈闹不和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现在这样子针锋相对立刻让周围人都往这边看过来了,围观的不怕事大,喜欢凑热闹的人不管是娱乐圈还是正常生活里都多得是。 “虽然我忘了枫儿妹妹,可我还记着你不是吗,这人啊,大概都是念旧的,喜欢过去的,记不住现在的,或许过些日子多和枫儿妹妹相处了,我自然而然也就记住了。” 话里话外透着意思,你赵婷已经是过去式的了,怎么能跟风头正好的我相比。 赵婷什么人呢,这话外有话的难道听不出来,也立刻笑着回击,“那可不一样,有些呢是真的忘记了,有些呢是搞混淆了,娱乐圈撞脸的人那么多,就像我老把你认成是宋海薇一样,但是估计我这张脸是找不出第二个,所以也容易搞清楚,容易的事情就容易忘记,要是撞了一样的脸,被人经常炒话题的话,那想要忘记可就难了,你说呢晴天?” 明明是再轻松不过的语调,暗暗嘲讽的却是王晴天整容的事情。 的确,王晴天很火,但是也经常被人扒出来说是整容,以前的旧照和现在的她比起来确实差别很大很大,整容这事实估计也跑不了,以前就有人爆料说王晴天去整容的那家医院他曾经带过,王晴天是照着过去的七零年代那一辈的女神宋海薇整的容,有人也做出过对比照说是王晴天跟宋海薇的五官对比,之前还有人送她小宋海薇的称号,当然这个称号是赞美还是嘲讽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对于王晴天整容这事,虽然大家都认为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她本人还是一口咬定纯天然,不肯承认自己是整容的,在娱乐圈也算是一个你知我知却从不公开提起的秘密,如今赵婷拿这事情出来一说,王晴天的脸色立马变了。 那番嘲讽的话听在别人耳朵里都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来,王晴天身上整容的绯闻可以扒出一大把来,赵婷这样想来又是戳人家旧伤口,奕枫在一边看得有点胆颤心惊。 娱乐圈真是个可怕的地方,连女艺人撕起逼来都这么一套一套的,自己要是没点本事,不得被人喷到死。 王晴天脸色有些难堪,但是在这个关头不能输啊,输了就代表着自己比不过这个赵婷,她跟赵婷之间闹不和已经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情了,现在认输了,以后不得被她踩在脚下? 于是高傲地一抬下巴,笑道,“哎呀脸好有什么用啊,到时候人家挑起人来,还不是挑的有实力的,你说是吧,婷姐?” 这话是在暗指当年国际电影节主办方在王晴天和赵婷之间选了王晴天做代言人的事情,赵婷不动声色地收下这些反击,也开始打太极,“是啊,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也算是红透半边天的人,现在却要靠绯闻来炒作了,之前听说有人捧着,现在人家不捧了,有新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只能啃起老本了。” 王晴天一听这话,整张脸都开始扭曲了,这算什么,在嘲讽自己没了男人就没法火? 顺路还嘲讽了一下自己和陆翊臣过去那些事情? 她眯着眼睛,装作是受伤一样,“哎呦婷姐,您可真能戳人心窝子,可是婷姐,谁不是呢?” 谁不是呢,四个字,一边在暗示她赵婷也不过如此,一边更是将话语抛给了奕枫,她,以后也会重蹈这样的覆辙。 没了陆翊臣,奕枫什么都不是。 奕枫愣了愣,就没想到自己躺着也能中枪了。 赵婷笑着挽住了奕枫的手臂,“这可说不准,以后啊,奕枫的路,也有我赵婷的一份呢,她可是我的干妹妹。” 干妹妹三个字一出口,在一边偷偷听着这场闹剧的众人全都震惊了。 什么?奕枫居然有这等好运气能够缠上了赵婷? 赵婷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两人档次都差了那么多,赵婷居然还认她做干妹妹,这不摆明了要捧红她吗! 王晴天气歪了嘴,只得笑着,“那好啊,那我就看着枫儿妹妹以后的路吧,毕竟事在人为,要是自己不行,就算再有人宠着,那也只是白白做无用功啊。” 奕枫真想那个时候甩一句要你多管闲事出去,想了想还是闭了嘴,陆翊臣在一边看着三个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眼神很沉。 王晴天打算转身走人的时候,视线却又飘忽到了陆翊臣的身上。 她笑了,“三少,我们真是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陆翊臣心口一颤,却是下意识道,“这声招呼你一开始打过了。” “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啊……”王晴天贴近了陆翊臣的身边,奕枫一看眼睛就瞪大了,这什么情况?拜托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 陆翊臣却丝毫没有任何反抗的样子,松开了一边奕枫的手,甚至还顺从地搂上了王晴天从一边贴上来的腰。 赵婷看着奕枫这幅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王晴天像是挑衅般,对着赵婷和奕枫露出了胜利者似的微笑,看,不管过了多久,陆翊臣这个男人,依旧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们好歹也是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枫儿妹妹也别介意啊,我们只是朋友,但是关系很亲密所以这样,其实之前这样的动作也是很正常的呢,你不要生我们两个的气。” 这句话就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在奕枫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奕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王晴天,像是被这个人的所作所为给震到一样,怎么……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可是现在,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那不就代表着自己的软弱无能,到时候媒体又会是一番捕风捉影煽风点火,将几人之间的事情炒得更加可怕,那个时候的自己,不就是个笑话吗! 就算你是天后啊,想要爬上我脑袋上来要人,那也还太早了啊! 只见奕枫笑了笑,长腿一迈,轻轻松松回到了陆翊臣的身边,伸手挽住那个身体有些僵愣的男人的手臂,笑得甜美,“那姐姐真是辛苦你了,前任也能做朋友,想来姐姐定是胸怀宽广了,只是我现在是三少的女朋友,所以姐姐这么做在我看来可是有些过分了喔,姐姐也要懂得让让我们这些后辈嘛,毕竟时间那么快,过去的老早都过去了,谁还会捡着过去的来回忆念想呢?” 一段话,王晴天的脸色已经泛上了青白。 她似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奕枫,周围人都替奕枫捏了把汗,虽然奕枫这次的话说的的确大快人心,可是王晴天,你压根惹不起啊! 更何况你们以后还要在剧组相处,树立这么多敌人,对你没有好处啊! 赵婷笑眯眯地看着这幅场景,嗯嗯,还是个有本事有胆子的姑娘,挺好,挺好。 陆翊臣也有些吃惊,看着奕枫突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跟王晴天抢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以为,按照奕枫的尊严和性格,都会装作无事一般嘲讽一下王晴天,却不料想会是将自己抢回去。 这真的有些让他觉得诧异,低头去看奕枫的时候,却见她像个小姑娘似的贴着自己,嘟着嘴抱怨,“你怎么就随随便便让别人抱啊,你把我放到哪里了。” 陆翊臣全身上下都跟过电一般的麻,看着她这幅娇羞的样子,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你……” 奕枫刚刚的话声音不大,却足够让王晴天听见,她眯眼,这话是在说给自己听呢! “下次不要这样了!不然就家法伺候!” 像是很调皮的样子戳了戳陆翊臣的胳膊,这小动作撩拨得陆翊臣全身都酥了,唉你说这么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该是多甜多萌啊,奕枫你以后都这样好不好啊我保证再也不浪从此就看着你跟我卖萌撒娇了! 一边很受用地捏了捏奕枫的脸,一边对上奕枫的视线,只见她一边萌嘟嘟地笑着,一边眼里有些杀气溢出来。 陆翊臣心悸,我擦怎么就忘了她的本性…… 王晴天冷哼一声,从他们身边走开,遇到一个投资电影的老板,又笑着拿着酒杯和人家交谈去了。 奕枫甩她两个白眼,陆翊臣搂住她的腰,却被她一下子躲开。 “你干嘛?”卖萌求放过。 “滚,别拿你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奕枫笑眯眯地开口,“卖萌也没用,谁让你长得丑。” 谁让你长得丑…… 长得丑…… 丑…… 这个字就像是一束箭射在了陆翊臣的自尊心上,他捂着胸口,装作痛苦一般道,“噫!疯子你怎么能说我丑!” “你说谁丑都不能说我丑啊!”陆翊臣怪叫,“我要是丑那你算什么!丑出全宇宙了吗!” 奕枫杀过去俩眼刀,“我比你颜值高。” “你放屁,婷姐你看这人撒谎都这么臭不要脸的。” 赵婷看了,无奈地笑,“你们年轻人都这么好面子,好好好就你们帅帅帅美美美。” 奕枫立马笑眯眯倒贴,“哪有哪有,姐姐你也美,你最美。” “……”陆翊臣无语凝噎,变脸速度快赶上自己了。 郁语妃是这次的主角,被包围在各路名人中间,她淡淡笑着应对各种各样的招呼和提问,偶尔会将视线挪过来看看这边的奕枫和陆翊臣,跟着又很快地挪开视线。 奕枫察觉到自己就跟个人形移动发光体似的,走哪都有一大堆打量她的视线,不过更是因为这个,她挺直了脊梁,身体绷得笔直,不能害怕,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陆翊臣笑了,挠着她的头发,“站在我身边还怕什么?这个位置足够撑起你的所有尊严。” “臭不要脸。”话是这么说着,身侧的手却是更用力地跟陆翊臣十指紧握。 “喂陆二狗。”奕枫开口了,声音清冷。 陆翊臣脑袋两边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了一阵,“怎么了?众人面前别喊我这个名字!” “你是,真的要跟我过一辈子吗?” 奕枫偏过头来看看他,视线直白,“还是说,我的结局真的会和王晴天一样?” 陆翊臣看着她,一时之间想不出措辞来。 沉默许久他才道,“我和王晴天之间,是她背叛了我……是她变了……” “意思是只要我乖乖地不变坏陪着你,你就会一直陪着我?” 奕枫眯着眼睛,眼里有些讽意。 陆翊臣不知道如何解释,遂只能沉沉地顺着她的话往下,“也不是吧,但是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我们俩现在不是很好吗……婷姐也很看好我们啊……” “我想你搞错了很重要的一点。” 奕枫的步子一下子停下了,她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陆翊臣,露出了以往的带着轻嘲的神色,“我和你之间,该考虑的不是我会不会背叛你,而是你会不会背叛我的问题,陆翊臣。” 一句话,让陆翊臣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该考虑的不是我会不会背叛你,而是你,会不会背叛我。 这一场爱情游戏里,主导者,从来都是你。 所以我根本不会也没有去动别的念头的机会,而你,却可以游刃有余地将自己一手掌握,肆意把玩,直到玩腻,直到再无兴趣。 所以,背叛这个字眼,应该是由我来问你。 陆翊臣,你会背叛我吗? 第一次,陆翊臣竟觉得没由来的惊慌。 面对着眼前这个深沉地看着自己的奕枫,陆翊臣觉得自己喉间干渴,莫名的,竟是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无话可说?” 奕枫像是自嘲地笑了一下,跟着就释然了,“原来是这样。” 她的低笑声在陆翊臣的耳朵里听来,竟带着一股无助的苍凉感。 “那我也知道了自己身处的地位了。”再次抬头的时候,眼里那些痛意早就被她悉数敛去,“类似而逢场作戏一场,不是吗?只是这场戏或是可以动真感情的,但是无论怎样,是真是假,都会结束,就是这样,对吧?” 陆翊臣被她一番直白的话堵得说不出来,很多情绪在胸口翻滚,想要告诉她,可是最终到嘴边的,只剩下沉默。 或许这样子的结果,真的是他所默认的,最好的结果? 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和奕枫走下去的念头吗? 陆翊臣笑了,他怎么敢有? 那么就这样吧,默认就好了,走一步看一步,能多久,就多久吧。 起码,在这场游戏里,爱上奕枫这个出人意外的变故,他能全部接受。 晚宴结束是在午夜时分,奕枫穿着的高跟鞋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是相比起喜欢运动鞋的她来说,如此长时间的穿高跟鞋走路已经让她的脚都快痛到麻木了,虽然之前在酒吧里也穿着高跟鞋,但是时间也没有这么长啊,几乎是一整个晚上,加上她现在处于疲惫状态,走路都有好几次崴到脚。 陆翊臣在她旁边,下意识脱下了衬衫披在她的肩头,随后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细细长长的身体在他的怀里,轻轻松松就可以抱起,几乎抓不起一把肉,陆翊臣抱住她的时候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太瘦了。 奕枫没有挣扎,礼服落下来,发型也有些乱了,她垂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所有的悸动被陆翊臣悉数捕捉在眼里,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他抱着她就这么走过走廊,厅外有个喷泉,他穿过走廊,两人靠近了喷泉池,哗哗的水声在静谧的夜晚带着点空灵的味道,大厅里还有许多人在一起交谈不肯离开,即使主持人已经宣布了晚宴就此结束,他们也没有放过这次机会——而他和她只是厌倦了不停地打招呼不停地讨好示意的过程,所以过来喘一口气。 陆翊臣将奕枫在喷泉池的前面放下,奕枫落地,熟悉的酸胀感从脚跟袭来,她眯了眯眼睛,却没有发出声音。 陆翊臣知道,她这是在和自己较劲。 口袋里手机发出了嗡嗡的震动,陆翊臣掏出来一看,奕枫下意识视线跟着瞟了过去,看到了江寒两个字。 男人接通电话,低沉的嗓音带着点醉酒后的倦意和慵懒——“是我,怎么了。” “有个生意,要一起谈吗?” “上次跟杰斯卡已经够折腾的了……” “这次不一样,是杜全。”对面江寒的声音也很冷冽。 “杜全不是看不爽你很久了么,怎么突然间要和我们合作?”陆翊臣谈生意的时候都想抽支烟,结果今天穿着一身正装,摸了摸口袋也没有带着香烟,只好作罢,“不怕这只老狐狸背地里耍什么套路阴我们?” “怕个卵。”江寒笑了,“就问你来不来?” “来啊。”陆翊臣也跟着笑,“江老板都不怕,我怕什么?” “那就好,大厅,舞台旁边。”江寒简略地抱了地址,就挂断了通话。 奕枫全过程在旁边听着,以至于陆翊臣转过头来对她露出点略带歉意的表情的时候,她都只是轻轻松松地笑了笑,像是很释怀,“去吧。我没事。” “你这样,我更加有点担心。” 陆翊臣伸手摸着她的头发。 奕枫清冷的笑,“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会让我心里稍微舒服点吗?”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伤人。”陆翊臣皱着眉毛笑了,像是有点痛苦,可那依旧还是笑——仅管看起来有些艰涩。 “不好意思,你能习惯吗?”意思是她不想改,太累了。 陆翊臣只得笑笑,然后捏了捏她的脸,“那我先走了?一会来找你,很快的,就呆在这里不要动。” 奕枫没说话。 陆翊臣眯着眼睛,动作有点无奈,“宝宝……我也要谈生意的嘛,好不好?” 奕枫望着他,许久才开口道,“你去吧。” 他明明也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寂寞,却还是转身走了。 心头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无法释怀转身前她露出的那种表情,可是又没办法却对她做出承诺。 怎么办,他和奕枫,要怎么办? 陆翊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脚步匆匆,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一根,无意识地攥成拳状。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末端,奕枫低叹一声,收回了目光,跟着转头看向身后的喷泉池,水花溅起又摔碎在池子里,这一次,她看得有些落寞。 “一个人?”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虽然熟悉,却不是陆翊臣的。 是齐洛。 奕枫不用转头就能听出他的声音来,带着他特有的轻佻,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因为陆少在你和生意之间选择了后者,所以觉得很失望很寂寞?” 齐洛踩着步子一步步走近的时候,奕枫才猛地回过头去,低喝了一句,“不要靠近我!” “怕被媒体拍下?” 齐洛无动于衷,依旧是这样不急不缓地走到了她的身边,望着她一身蓝色的礼服,齐洛笑了,“我每次出席晚宴,每次都能看见你。” 意思是在说自己最近被陆三少宠的厉害? 奕枫笑了,“那大概咱俩等级差不多。” “……啧。”又是这样嘲讽的语气。 “放心吧,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的,你做好心理准备,习惯了就好。” 大概是也想看她被刺伤的样子,齐洛开始了冷嘲热讽,“你以后还是自己一个人独立自主一点比较好,丢下你这事情,陆翊臣没准会越来越得心应手。” 奕枫没说话,沉默许久才慢慢道,“与你何干?” “哦,自然是有关了。”齐洛笑了笑,邪气的眼角上挑起来,“毕竟把你弄成现在这样的,我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嘛,不是吗?” 他似乎很期待着看她痛苦的样子。 可是奕枫笑得有些风轻云淡,甚至还带着一点轻嘲,“你?你配吗?” “大概这个时候也只能用语言来反击我了。”齐洛凑近了脸去,精致的五官让奕枫下意识后退几步,他笑了,“毕竟你别的什么都做不出来。” “你不也是吗?”奕枫的声音有些清冷,她没有正眼去看齐洛,“语言又何尝不是最伤人的东西,齐洛,这一点,你我都深刻明白。” 齐洛的身体愣了愣,像是被奕枫的话所震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击。 语言向来都是最伤人的东西。 齐洛明白的,更甚者,他是罪魁祸首之一,让奕枫也深刻体会了一把这样的痛楚。 辩解无力,被逼到尽头的痛楚。 所以她现在是这样的排斥他,避他如蛇蝎。 齐洛笑着,却是轻轻松松一把地搭在了奕枫的肩上。 她下意识就想要拍掉他的手,不了男人的力气太大,死死按在她肩膀上,抓的她有些痛。 “你做什么!” 奕枫有些薄怒。 “我来看看你对我的态度。” 其实齐洛自己内心也在紧张,那一日见过奕枫之后,她说出一些令他觉得心痛的话语,再后来的相见是在剧组,可是那种关系就像是在陌生不过的路人,互相沟通也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齐洛甚至,这绝对不是她对他的真实态度。 或者,现在这模样才是——厌恶,痛恨,反感,她对他,觉得恶心。 “那么现在看完了吗?”奕枫挑眉轻笑,他的目的不过就是来看自己笑话,只是齐洛,这个时候出现,你自己又不觉得诡异吗? 她眼中的敌对让齐洛莫名的觉得心惊,只是惊愕过后他又死死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装作是无所畏惧一般,“反正现在都快散场了,应该也没有人能看见。” “记者媒体是无处不在的,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绯闻纠缠。” 奕枫转身匆匆想要撤离,却被齐洛一把抓住了手腕,她皱眉,捏肩膀抓手腕的,这人到底想要干嘛? “态度也看了,话也挑明了,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奕枫回头,直白问他。 齐洛抿唇,做什么?他还不是因为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喷泉池边那么寂寞的样子才想上来陪陪她!谁知道开口说话又会是另一幅样子! 奕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蓦地抬起头来,和齐洛对视的时候,她竟是清冷地笑了笑。 那一笑齐洛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一般,居然有些急促。 “你来找我除了这个事情,还有别的吗?” 奕枫不躲不闪地扬了扬下巴,一改之前排斥闪躲的态度,姿势大方地靠近了这个正有点尴尬的男人。 这回轮到齐洛不知所措了。 他……一开始就是想来陪陪她的……谁知道自己开口说话会那么讽刺,看见奕枫那种表情就忍不住想要跟她争锋相对一下……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来看看我落魄的样子的话,那么齐天王您也真是太闲了,放着大厅里一票子的导演大咖不去好好交流感情,反而来这里找我,不过正是有这么一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稍微延伸推导一下,天王这么做的原因,是我在你心里的分量比较重?” 是我在你心里的分量比较重? 齐洛的心尖一颤。 奕枫的笑依旧跟以前一样,更甚者可以说是嘲讽愈深,她就像是一只竖起了全身的刺的刺猬,将那些攻击悉数返还给对方。 齐洛被她这种眼神所震得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奕枫装作无所谓一样耸了耸肩,再一次露出了那种混混一般痞痞的表情,嘴角上扬,讽意明显,“不然怎么会这么在意我?” “你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 齐洛在望着她这幅表情许久后,也跟着笑了,“别多想,我就是来看看你落魄成什么样,我挺喜欢见到你那种无助的表情的,让我觉得特别有快感。” “原来如此,齐天王还有这种嗜好。” 原本以为可以借此扳回一句,谁料想奕枫听见他的回答后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就好像你在不在意我跟我完全没有关系的样子,这让他隐隐的有些小挫败。 “随你咯,想在我身上找什么乐子我也拦不着你,不过你要是做的过分了也别怪我反咬一口,至于我刚才问你的你喜不喜欢我的问题,你也别放在心上啊,毕竟我对你没感觉。” 这番话就像是在齐洛的男性尊严上狠狠地踩了一脚,你心里把我当成什么我完全不在乎,因为我不在乎你啊。 他皱眉,笑得咬牙切齿,“哦,果然作风洒脱。” “彼此彼此。”得寸进尺是奕枫的拿手好戏,“你要是觉得不错,也多学学就好。” “……”齐洛磨牙,这女人真有着把人气死的本事! 郁语妃穿过走廊来散步的时候,就望见了在喷泉池旁边站着的奕枫和齐洛。 两人看起来像是在交谈,离得比较远,表情看不清楚,但是月光下这样一幅场景还真有点赏心悦目。 她笑了笑,要是让陆翊臣看见指不定吃飞醋吃成什么样,便走上前招呼了一声——“奕枫!” 奕枫听见有人喊她,回头对上了郁语妃的视线,也朝她招了招手,“语妃姐!” 齐洛看见了郁语妃,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脚步稍稍往后退了几步,也跟着喊了一声,“郁小姐。” “齐天王?” 郁语妃装作是才发现男人是齐洛的样子,一脸诧异的表情笑了,“原来是天王,是我眼神不好招待不周了,今天会场还满意吗?” “郁小姐真是谦虚了,能来参加是我的荣幸。”齐洛翩翩君子地笑了笑,看起来温润而又极富家教的样子,奕枫在一边默默翻白眼,噫,果然是娱乐圈的人,天生自带演技。 “哪的话,天王赏脸来参加我的宴会,也是我们郁氏的荣幸。”利益在上,郁语妃笑眯眯地抛出一块肥肉,“不知天王是否有兴趣代言我们郁氏新出的服装呢?” “夏季也快过去了,秋季也快到了,郁氏的设计新品也即将推出了,天王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试着交流合作一下。” 郁语妃视线望了望他身边的奕枫,跟着笑了笑,“枫儿若是有兴趣,也可以来试试啊。” “我?我就算了吧,语妃姐,我才刚出道,扛不起这么大的任务的。”奕枫连连摆手,让她去当模特?算了吧,到时候微博上又要出现一大片说她走后台接这么大的代言的事情,还不得被喷死啊。 “对自己有点信心嘛阿枫。”齐洛眯着眼睛笑,叫了一声奕枫的名字。 阿枫两个字,让奕枫全身一颤。 “跟我搭档组合一起代言怎么样?”齐洛笑着搂住了奕枫的肩膀,“想必郁氏也需要新生代的力量来推动销量。” “代言又不是你说了算。”奕枫笑眯眯地推开了齐洛,郁语妃将这些举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收下,面上却还是一副温柔地笑着的样子,“其实天王这个建议也不错的……” 奕枫还是婉言拒绝,“语妃姐,真的,算了吧我……而且我现在名声也不好,我怕把郁氏的也带差……” “你这么一说……”郁语妃陷入了深思的状态,虽然陆翊臣先前一直提点自己要带一把奕枫,但是让奕枫代言确实得考虑会不会让郁氏名誉受损这个问题,毕竟奕枫现在被人黑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现实,这么一来,在自己家的利益和帮陆翊臣捧奕枫的选择里,她有些摇晃不定。 “要不到时候再说吧,我会找人联系你们的。”郁语妃拍了拍奕枫的肩膀,“也别急着拒绝,问问三少的意见,回头我找他谈谈。” “啊……语妃姐,其实不用……”不用这样的…… 奕枫望着郁语妃一脸不想让自己再说下去的表情,只好默默闭了嘴。 其实偶尔……她也想要靠着自己的实力来拿一次广告或者代言啊……哪怕是个小广告也可以,而不是事事都依靠着陆翊臣以及他的人脉资源。 齐洛看着奕枫这幅样子,也跟着没有说话,郁语妃跟他们道了别,说要回去会场看看情况就转身离开了,高跟鞋声渐渐远去,奕枫叹了口气。 或许……一直能接到这么好的资源才是她被黑的原因吧? 毕竟刚刚出道的艺人,很少能够像她这样,一下子就有那么多业内人士帮忙和介绍,拿到那么多令人垂涎的广告代言或是电视剧本。 就算是自己的团队dm的其余团员,也没有像自己这样。 除了现在正在崛起的霍思雅,不过她用了什么方法想想也知道,奕枫收紧了手指,从某种方面来说,自己和她……不是一个性质的,像是乞讨一般的,在伸手问人索取吗? 她的视线暗了暗,这样子的路,对自己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怎么了?”齐洛双手放在脑后,一派轻松的神色,勾着唇笑,“不想接代言?还是怕了?” “你貌似对我真的特别在意?” “哦,是了,我是挺在意你如何失败的。”齐洛这一回却不再尴尬,表情也有点无所畏惧,“到时候媒体又会怎么说呢?奕枫再一次地拿下了郁氏服装新品的代言,这是靠的什么呢?可想而知,陆氏和郁氏关系甚好,那么奕枫肯定又是借着陆翊臣的资源接到的代言,不仅圈外人会嫌你烦,而且圈内人更会眼红你视你为敌,所以啊,要么就在大家仇视的目光里往上爬,要么呢,就安安分分的从底层做起。” “你这是有点在开导我了啊?”奕枫稍稍诧异地转过了头去,“哦,没记错的话,齐天王您也是一夜爆红吧?如此如此,原来是过来人,肯定对我的事情深有感触感同身受。” “你说话非得这样夹枪带棒的吗?”齐洛挑了挑眉,“我会一夜爆红,那是因为我的实力,你的一夜爆红,是炒作,知道吗?” “实力?”奕枫像是听见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你身后的齐家还没怎么捧你的时候,你实力再高也是白搭。”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齐洛有些不爽了,奕枫这些话在他耳朵里听起来别有味道,“你他妈是不是道听途说听到了一些传言啊?” “这可不是传言哦?”奕枫正视着他,“勾搭王晴天出卖陆翊臣,这不是事实嘛?敢作敢当,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齐洛头一次发现,自己还真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面无表情地笑了,“陆翊臣跟你说的?” “唉?这个?我也是听人说的,怎么了?还真是陆翊臣?” 奕枫对他阴沉的表情视而不见,“原来这圈子的规矩还真是这样,踩着别人往上爬为上,努力低调为下,那你说,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去参加代言啊?” 齐洛看着眼前改变了态度对他拔剑张弩的女子,心头一沉。 “一起就一起呗,绯闻就绯闻呗,炒作就炒作呗,我就是拿得到这些代言,我就是能攀上陆翊臣……”奕枫眯起了眼睛,声线压低了,听起来有些冰冷,“我啊,就是能够比那个时候的你还要夸张,或许以后也会是这样。” 齐洛看着奕枫那副带着嘲讽的表情,张嘴想说话,到了嘴边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如今的奕枫或许手里掌握着他过去的那些事情的真相,一旦撕破了脸,全部曝光出来,名声受到影响的是他。 然而打破两人无声的对峙的,是迟迟归来的陆翊臣。 他笑着走近的时候,看到奕枫旁边站着的是齐洛,表情也跟着愣了愣,随后不动声色地开口继续笑,“齐天王,久仰久仰。” 齐洛也装作初次见面的模样,“陆三少,你好你好。” 奕枫走到陆翊臣旁边,很熟练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刚才齐天王跟我谈事情呢,语妃姐找我代言郁氏的服装,齐天王有心思提议让我和他一起上,所以我们就谈了一会。” 陆翊臣知道她这是在解释,同时也是在暗示,“可是你不是还要和顾一乔去谈谈广告的事情吗?” 奕枫也猛的记起来还有这茬,这件事是锦儿瞒着自己办的,也估计是自己行程太急了她没来得及通知,可是如果既代言了郁氏,又要帮顾氏打广告,那怕是有点不切实际啊。 毕竟,郁氏和顾氏虽然明面上双方也有合作,但是事实上背地里明争暗斗很厉害,你挖掘我的设计团队我打听你的新品概念,奕枫若是同时代言了两方,那么实则是一方都没有讨好。 她垂眸想了想,觉得反正现在两个广告都在手里,无非是挑一个的问题,到时候具体谈谈再说吧? 当时是这样想的她,便觉得释然了,挂出一抹笑意来,“那你觉得我代言谁会更好一点?” “自我感觉?”陆翊臣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顾一乔吧?她的设计比较自我干练,郁语妃都是小女生很甜美的风格,跟你的风格有些冲突。” “这样……”奕枫一边想着,一边心里也有了结果,看来这次语妃姐这里是要婉言谢绝她的好意了,不过如此以来也避免了跟齐洛有什么合作产生绯闻,或许选择顾一乔是正确的。 齐洛看见他们这副亲密无我的样子,冷笑了几声,打算离开,“那既然陆三少已经到来了,我就不代替你的位置来陪伴佳人了,祝你们长长久久,齐某先离开了。” 言下之意,这次可不要像上次的王晴天一样,被人半路插一脚花开无果啊。 陆翊臣低笑,“齐天王还是先管管好自己吧,要不是现在没人,不然以你们刚刚的姿态,难保会被媒体记者拍下,又是一阵捕风捉影,到时候还要再开发布会澄清事实,我想齐天王肯定也会觉得烦躁吧?” 这么一番话实则是在暗示,你自己稍微自重一点,别动不动就往我女朋友身上靠,隔大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骚味了,能要点脸吗? 齐洛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嗤笑一声作为回应,随即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陆翊臣这才有些察觉到奕枫的感受,一把捞住了她,“刚才聊些什么?” “不是跟你解释了吗?” 奕枫挑了挑眉,“聊代言的事情啊?” “除此之外呢?”陆翊臣也学着奕枫的样子挑眉,而奕枫那是因为玩味,陆翊臣却是因为不信,“这么长时间就谈了一些代言?代言有什么好谈的?” “哦——你怀疑我。”奕枫拖长了音调,话语还显得有些戏谑,“你怀疑什么?怀疑我跟齐洛啊?” “那家伙明摆着就是对你有心思,之前你跟我一块去晚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盯着你看好久,现在又是趁着我不在偷偷来找你,我可不相信,以齐洛的人品,除了跟你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别的什么都没做。” 陆翊臣说的一本正经,却让奕枫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喂喂,陆三少啊。”奕枫单手架住了陆翊臣的肩膀,动作看起来十分潇洒,“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吃醋怎么了!吃醋美白,养颜!一举多得,我怎么就不能吃醋了!谁规定的啊!” “好好好,你可以吃可以吃。”奕枫笑眯眯地扯了扯陆翊臣的嘴角,“我也没说不让你吃啊。” “哦,那你自己以后收敛点。”陆翊臣还是绷着脸,一脸不爽的表情。 “我收敛?”奕枫摸着陆翊臣的脸,嗯,果然是高富帅的脸,手感不错,摸着挺顺手的,“我可是特别收敛呢?那齐洛倒贴怎么办啊?” “他倒贴?”正想说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倒贴,但是又考虑到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还是有必要要抹黑一下这个渣男的,于是三少话到嘴边改了口,“对啊,就他那逼样,最喜欢倒贴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年纪轻轻的小白脸,一大把年纪了还老装嫩,什么小鲜肉啊,他都超出年龄十条街了好吗,每天以为自己多帅似的,开个车还要戴墨镜,谁他妈给瞎子发的驾照啊也太不敬业了吧,穿个衣服的风格就一整个杀马特非主流,衣服破的东一块西一块,估计是穷的都没钱缝补了吧啧啧我都看不下去了想给他发起个慈善捐款了,唉,像我们这种又有颜值又有钱啊,还真是没办法想象他们那种人的生活,好替他们心酸喔,一个智力低下的人苦苦来娱乐圈打拼,真是太不容易了。” “……”奕枫默默地听着陆翊臣把这一大串讲完,心说导演这是换了个人演吧,原本好好的高冷路线到这里怎么就变成了三北大街的大妈啊…… “哦,怎么了,你还想听吗?齐洛这人更搞笑的啊,是没有自知之明……” 陆翊臣还打算唧唧歪歪继续来黑几句,奕枫抬手打断他的内容,“你讲点有营养的。” “对哦,齐洛这人这么没有营养内涵的,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跟齐洛到底是有多大仇啊,抓着点就能黑他…… 奕枫翻给他几个**的白眼,“三少,cut——cut——!启动正常模式!” “咳咳。”某位暴发户扯了扯领带,面容回归冷肃。 瞅人家这秒变脸的本领,这演技要是去碰瓷,估计也是碰瓷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那现在,轮到你了。”奕枫也跟着扯了扯陆翊臣的领带,这个动作在他看来还带着一点诱惑感,她纤细的手指抓住了他的领结往下拉,“你跟江老板的生意谈得怎么样了啊?” “我经常和阿寒合作,不大会出问题。” “不大会?” 奕枫眯着眼睛,“上次的杰斯卡是怎么回事?” “哦,那事啊,不是你后来出现了搅黄的吗。”陆翊臣笑着将她搂住,“不过虽然又因为我长的太帅还是谈拢了。” “……不要脸。” “闪光点。”暴发户笑眯眯。 “你们要对付杜全?” 奕枫下意识问道,“给杜全吃套路?” “是啊。”陆翊臣搂着她的腰,“上次杜全给阿寒吃套路,虽然阿寒把他吓了个半死,但是总感觉还是不爽,得彻彻底底让他死一把他才知道有些人他根本惹不起。” “喔!好有霸道总裁范喔!” 奕枫夸张地作惊讶状。 “我本来就是霸道总裁好吗!” 某位暴发户又开始臭不要脸了,“像我这样,智商高,颜值高,身价高的三高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你不觉得钓到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吗?” “……哦,三高啊,你得去医院看看了,年纪轻轻就三高。”奕枫无动于衷。 “哎呀宝宝。”陆翊臣俯下身去,在奕枫脸边蹭了蹭,“你不觉得你家宝宝我很完美吗?” 奕枫眼神很平淡地看着他。 陆翊臣再一次真切地问,“一万块钱,完美不完美?两个字,回答我。” 奕枫眼前一亮,“完美完美,倍儿完美,就是一万后面再加四个零就更完美了!” “切。”暴发户露出了鄙视的眼神,“才四个零?你就这么点志气啊?还是说看不起我啊?现在我的一切身家都是你的,绝对不止四个零好吗,数零数到你手抽筋好吗?” “喔!这么有钱。”奕枫故作夸张怪叫,“好多钱喔!我这辈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喔!” 明明是在嘲讽陆翊臣,但是这位厚脸皮的暴发户还是心满意足地收下了这些所谓的赞美,“嗯,跟着我,宝宝带你长见识。” “……”你的脸皮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晚宴真正结束是在一个小时后,全场的人也陆陆续续走光了,陆翊臣和奕枫回到内厅,里面坐着的只剩下江寒他们,他问道,“这次贺少祎来没来?” “没来。”江寒点了支烟,坐在那里冷声回答,“原本说好来的,不知道出了说没问题,半路不来了。” “估计又是跟他的私人助理闹变扭去了。”陆翊臣也想抽烟,被奕枫察觉到了心思,高跟鞋一脚踩在了他的鞋背上。 陆翊臣转换表情,抿唇笑,“宝宝力气真大。” 奕枫也跟着笑,“舒服吗?” 陆翊臣扭曲了表情,“爽,老爽了,爽上天。” 见到他们如此打情骂俏的样子,一直冷着脸的江寒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喂喂,请停止虐狗行为。” 陆翊臣一把捞住了奕枫,阻止了她接下去的动作,奕枫挑眉,“喔,振夫纲?” 陆翊臣坏笑,“晚上让你尝尝我怎么振。” “……”再见我不想认识你。 终于几人在内厅里各自告了别,到了外面的停车场,车子一辆辆开走了,陆翊臣和奕枫两人是最后的。 车灯打开,黑夜里照亮了车子前方一块区域,两人分别从两边进去,关上车门,陆翊臣发动了车子。 奕枫看着他的侧脸,这是他们回去最晚的一次,凌晨已过,她翻了翻手机,“下午一点半要去剧组。” “时间越来越晚了啊……” 陆翊臣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视线下意识瞟了奕枫所在位置一眼,跟着脚下的油门缓缓松开了—— “嗯啊?” 奕枫不理解地看着他。 只见陆翊臣渐渐将车子停到了路边,跟着就俯过身来,气息交错的一瞬,奕枫红了脸。 “你……干嘛!” “给你系安全带……” 陆翊臣笑着挑了挑眉,奕枫被他的笑电得一通焦糊。 “啪嗒”一声安全带系上,车子再一次缓缓发动,奕枫看着陆翊臣的侧脸,破天荒的,竟觉得这个男人或许是有点温柔的。 她撇过眼去,不料陆翊臣却是像察觉到一般笑了笑,“哦,偷看我?” “你有自恋病吧!”奕枫觉得他们之间的情节越来越像玛丽苏了,你说车开半路停下来特意系个安全带什么的,真是苏到死哦! “被你发现了。”陆翊臣依旧怡然自得地开着车,丝毫不觉得奕枫是在说他缺点,他觉得这是他身上闪闪发光的有点,自信而又骄傲,“没办法,毕竟帅了快三十年了。” “大叔你老了……” “……”陆翊臣沉默,“晚上让你体验体验我老没老。” “……”这次轮到奕枫默默闭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十点多。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昨天晚上陆翊臣急着玩各种y连窗帘都没有拉,说这样有一种透视被偷窥的效果,弄得奕枫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现在一觉睡醒,整个人都跟抽过筋一样,全身酸痛无比,奕枫睁眼,一脸快死的样子趴在枕头上,一口咬住了身下的杯子。 陆翊臣笑着从后面伸过手来摸她头发,奕枫呜呜了几声没有动,这样顺从的模样让陆翊臣心情没由来的特别明媚,看惯了她一副浑身长满刺的样子,如今这么听话倒是显得别有风味,特别特别的小女人。 哦~~被自己调教成了小女人的奕枫~~ 陆翊臣成就感满满,感觉就像是一个养成游戏通关get一样。 奕枫翻了个身,小声嘀咕,“我肚子饿了。” “喔,昨天晚上运动了一晚上,是该饿了。” 陆翊臣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喃喃自语。 “……”奕枫怒了,“再这样我就搬回锦儿那里去住。” 陆翊臣赶紧赔笑,“别别别,女王大人,小的这就来跪舔。” 没错,奕枫最近刚刚搬出来了,因为一直本来如果睡在锦儿那里的话,陆翊臣时不时来接自己也的确太麻烦,她也是考虑了挺多因素最后搬到了陆翊臣新买的金色海湾的那套房子里,虽然也算不上是陆翊臣常住的地方,但是最近,这套房子俨然已经成了两个人的爱巢,一般工作完陆翊臣都会去剧组或者发布会现场接她,去外面吃餐饭再直接来这里。 锦儿觉得自己的工作还真是被人抢了许多,有些记者顿在剧组附件就等着奕枫下了晚班出来拦着人家做小道采访,谁知道每次陆翊臣都能出现,那犀利的眼神一扫他们就跟着慌了,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霸道总裁把他们手里的美味小肥羊带走,当然也有锲而不舍的记者认为陆三少肯定是一时兴起,等时间久了绝对不会的,然而到了一个月后奕枫的最后一场戏—— “今日若是不除掉你,那便是放虎归山!皇兄,虽我二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可是为了替父皇报仇,为了这江山,我不得不为民除害!” 南宫骁剑走偏锋,犀利的刀刃冲他而来,奕枫扮演的南宫阙却早已是失去力气体力透支,被他们的皇家军队追赶至树林,她靠着树干,手里攥紧着一把匕首,这是她最后的利器,虽然早已布满了缺口,这把匕,如果不能杀死南宫骁,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用处,便是刺向自己的心脏。 南宫骁,死你也不及我! 众人皆知南宫阙已经只剩下最后的垂死挣扎,强弩之末般的还在抵抗,南宫骁却在此刻下令让身边的军队待命,自己上前,扔掉了手里的刀,也从腰间拔出一枚匕首——“皇兄,因我们为骨肉相亲的兄弟,所以我不忍直接杀你,就以此决斗吧!” 观众看了自然觉得,哎呦卧槽直接杀了!此人不除必后患无穷啊!可是电视剧都得这么来一把,所谓的营造一波三折的剧情效果,然后再烘托一下南宫骁的重情重义,然后再最后按着主流剧情来—— 南宫阙被杀死了。 匕首刺中他的心脏,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昔日兄弟,此时此刻于昇喊了一声咔,道具师赶紧上去给奕枫喝了一口饮料,跟着继续,奕枫瞪大了眼睛,嘴唇蠕动间,鲜血从嘴里溢出。 “皇兄,你为何至死都没有任何悔过之意?” 南宫骁看着南宫阙,眼里像是有着无奈和痛心,心疼自己的兄弟到了这个地步却还是不肯醒过来,依旧入了魔一般残忍。 “悔过之意……?” 嘛嘛,坏人死前总是要来几句最后比较牛逼的话语的,奕枫缓缓吐出了口中原本含着的假血,眼神怨恨,“哈哈哈哈,南宫骁,你不要得意得太早,皇家不缺的,永远都是像我一样的人,而你不过是披着品德高尚的伪善者而已!你想要的也不过是那个王位和至高无上的皇权!本质上讲,我们两个根本就是一样的,你,没有资格说我!” 一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地吐出鲜血,奕枫心说这一口饮料还真是一口更比六口强,还粘稠稠的,跟喝粥似的,她伸手,用尽临死前最后的力气,目光凶狠,“南宫阙是不会死的!南宫阙是永远不会死的!” 说完——身体缓缓倒地,终是眼睛一翻,死了过去。 “咔!” 于导喊了一声,所有在拍戏的人就跟抽了筋一样,整个人都切换模式舒爽了一下,齐洛一边接过助理递来的矿泉水瓶,一边还在心里嘀咕,最后这次飚戏还飚的真爽…… “哎呀,小齐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啊。” 于昇从一边上来拍了拍齐洛的肩膀,“这一路的的确确有进步啊。” 奕枫还在原本躺下去的位置,只是这次姿势改为了坐起来,锦儿上去帮她擦嘴角,“这味道像不像血啊。” 奕枫耍无赖,“想尝尝,来,对这儿亲一口。” 说完痞痞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锦儿一手拍掉了她的手指。 于昇在那里夸完齐洛就乐滋滋地提着裤子跨过草丛来夸奕枫了,他笑眯眯地蹲了下来,道,“小枫啊,这阵子拍戏感觉怎么样啊?” 奕枫也笑眯眯地回应,“谢谢于导,学到了挺多。” “哎呀,是嘛,那最好了……”于昇双手交错在一起擦了擦,“唉,你看,这次也有我不对,给你临时改了戏份,本来就该结束了……但是这次呢等你死后还要再来一出南宫骁和两个女人的感情纠葛,所以嘛……就临时把你的戏份删了点掉,小枫啊,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不舒服啊?” 奕枫明白了,这是做功课来了。 她看了锦儿一眼,锦儿就了然,跟着声音有些冷,“改都改了,我们家maple委屈都吞下去了,于导您现在说这些话可就没意思了……” “唉,那不行那不行……”看见奕枫的经纪人是这个态度,于昇也发觉了估计眼前的女人本质上不大好惹,再加上她背后有个陆翊臣,万一回去了跟陆翊臣一告状,那自己可能也要吃点苦头了。 “这……小枫啊你也别放在心上,在剧组这一个多月啊大家也彼此都了解一点不是吗,我待你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也不偏心谁啊什么的,就希望你拍戏能够开心,你这次表现得也很出色啊,到时候做宣传啊什么的都会叫上你的,这点你也别担心,以后有好剧本我也会第一个找你,怎么样。” 奕枫又不做声,锦儿满意地点点头,“嗯啊,大家都相处那么久了,于导您也别放心上,maple这孩子心眼实着呢,您如此看重她是她的荣幸,希望下次再合作啊。” 于昇擦汗,“啊哈哈哈哈好啊……” 女人惹不起,当经纪人的女人更加惹不起啊,变脸简直一键切换啊。 奕枫默默听着锦儿与于导之间的对话,等到一切收拾完毕了,她也起身从场地离开,由锦儿领着回去车上卸妆,冬颜早就等在那里,看见奕枫大老远穿着一身破碎的古装过来,她跳下车对着奕枫挥手,“这里这里!” “知道了啦!我穿着的鞋子不好走路,这树林里石块又多……”奕枫嘴边还有血没擦干净,冬颜在那里笑,大喊着,“你慢慢来,别吐血!” “我吐你满脸啊!”奕枫也开玩笑地吼回去。 打到车上,立刻开始准备卸妆,冬颜一边给奕枫卸妆一边啧啧摇头,“男神……你的戏到这里就结束了啊……” “是啊。”奕枫仍由冬颜在自己脸上抹一些她并不知道的液体,一边伸手问锦儿要手机,“谁让我咖位不够大呢,让别人抢了戏份,不过能出演已经算是蛮幸运一件事情了,起码让一些观众可以对我有新的认识。” “你最后那一段飚戏的确挺好的。”锦儿从包里找出了奕枫的手机递给她,“还真的有那么点感觉。” “喔……”奕枫嘟了嘟嘴,“那我以后要是被人发现唱歌跑调的话,或许可以来拍戏哦。” “你现在不是已经在拍戏了吗?” 锦儿看着奕枫的侧脸,道,“晚上去和顾一乔他们吃顿饭,定一下代言的时间,为了这次的戏他们也算是特意把代言时间往后推,让你好好适应,这次可要专心点。” “我都没时间练我的本业了……”奕枫转着眼珠子,用余光看她,“昨天练舞又没去,我快一个礼拜没去了。” “戏赶啊没办法。”锦儿沉声道,“不过这样他们对你的意见会很大,奕枫,估计这样过个一两年你就该单飞了。” “又单飞?那我好不容易洗白了一点,不就又会被人黑。”奕枫的表情很苦恼,冬颜在一边将卸妆液倒在化妆棉上,“闭眼。” 奕枫乖乖闭眼。 眼部周围传来湿凉的触感,奕枫的眼皮动了动,冬颜在那里怪叫,“男神不要睁开眼睛啊,我在给你卸眼部的妆。” “噢噢噢噢,我懂我懂。”奕枫伸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只好将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手机还给锦儿,“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呗。” 锦儿赏她一个白眼,即使现在奕枫看不见,“不就是看看三少有没有找你吗。” “干嘛这么直白说出来,人家要害羞的。”奕枫故意装少女。 “真恶心。演技好浮夸。”锦儿做了简短的点评。 奕枫拉长一张脸,“你肯定是王晴天雇来的五毛钱水军,故意来黑我的。” “哈哈哈哈!”冬颜在一边笑,“我是奕枫男神的脑残粉,你知不知道男神有多努力!” “哈哈哈哈你他妈这是低级黑啊!” 奕枫伸手拍着化妆台,“气死本王了,气死了你们这帮小婊砸,阳奉阴违,居然敢收了王晴天的钱来黑我,本王诛你们九族!” “王爷息怒啊王爷!” 冬颜很配合地帮奕枫演戏,奕枫听到她这么说着,却是叹了口气。 “演完了,我还在演什么呢……” 锦儿听着她有些不甘的语气,挑了挑眉,“还没过瘾啊?” “十几集就死了,我还没演过瘾呢……”奕枫倒是没有遮掩,直接说了,“我喜欢演坏人的感觉,最好是妖孽变态大反派……” “真重口。”锦儿笑了,“回头让陆翊臣给你找一部戏,专门演最坏最恶心的配角。” “哈哈哈那最好了,我觉得演反派比演正派好玩多了,而且含金量更高。” 奕枫吐了吐舌头,“而且更能体现我帅气无比的特质,又帅又坏。” “男神你这是在卖萌吗!”冬颜作花痴状,“喔!我能跟你kiss一下吗!” “那来啊,mua~~~” “哈哈哈哈你摆点架子啊!起码以后可是要变成国际明星的人!” 冬颜笑着帮奕枫卸妆,一边在她脸上摸来摸去,“连续一个多月化妆,你的皮肤稍微没有之前状态好了呢,回去好好做做面膜补回来。” “啊……面膜啊,我不大敷面膜……”奕枫眼妆已经卸完,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的确没有之前光滑了,“用什么会比较好?” “不同面膜不同功效啦!”冬颜笑了,“回头让三少给你买最贵的最全效的就好了。” “好好好,最贵最全效。” “三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 锦儿在一边默默地翻记录,“最后一个的时间是在两个半小时前。” “给我,我打回去……”奕枫刚刚这么说玩,锦儿手里的她的手机屏幕便亮起来了——“呦,心有灵犀啊。”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陆二狗三个字。 奕枫得意得挑眉,露出一丝炫耀般的笑意,锦儿默默地说了句秀恩爱分得快,但是前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是悠然悠然地接通了电话。 “喂?” “hello宝宝,戏怎么样了?” “我演的部分杀青了,剩下的就是你老乡好的舞台了。”奕枫故意这么说道,“晚上我在锦儿家里吃饭。” “唉别别别啊宝宝,说好的拍完戏的庆功宴跟我一块吃的呢。” 陆翊臣在另一端拿着手机笑眯眯地在坐在转椅上转来转去,跟个幼儿园小孩子似的眉开眼笑,柏佳在一边默默忍受着他的恶心,老板,我手里这份文件还没看呢…… “今天你老相好恶心到我了,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饭了。” “……”陆翊臣在另一端拿着电话,默默望天,“那也是王晴天惹到你,为什么会扯上我……” “因为她不是对你旧情未了吗?” 奕枫眯着眼笑了,“今儿个开机之前就跟我这儿挑衅来着,什么几年前是她的人,几年后依旧是她的,别的女人不过是你为了满足自己找的,说白点就是她王晴天的替代品啊巴拉巴拉的,让我不要太嘚瑟啊,好日子不会长久啊,你玩腻歪了就会把我丢掉啊巴拉巴拉,反正什么台词让我恶心说什么。” “……”陆翊臣抓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奕枫轻笑,“真让她说中了?” 陆翊臣也跟着笑,“没,我就是自己觉得恶心,三年前看上这么个女的。” “是吧,我也替你恶心,你搂着她亲的下去么你,当初还不如找个男的呢,说实话齐洛都他妈比这小婊砸的性格要直白,就她那作的样,影后也真是委屈她了。” 奕枫一点都没有遮遮掩掩,直接顺着陆翊臣的话说了下去,陆翊臣一听她特有的说话损人风格,跟着就笑出了声,“那我猜猜,她今儿早上这么对着你一顿折腾,你怎么个反击法?” “……”奕枫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我没说什么啊,真的,我就听她吊着眉毛巴拉巴拉一顿说完后跟着嘀咕了一句。” “你嘀咕了一句啥?” “真酸。” “……”陆翊臣顿了好几秒以后大笑出声,“哈哈哈哈这才是你的作风啊,俩字直接堵得她没话说了吧?” “下巴都气歪了,整张脸都变形了,人都跟着结巴了指着我‘你你你你’你了一分多钟愣是没说出第二个字。”奕枫也是一拍大腿,特别没有形象地在那里笑,“哎呀那个时候可真是笑死我了,齐洛都在旁边笑呢,我就说,一整容脸还上我这儿来抖,抖抖抖不怕被我虐哭。”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不怕人家记了仇回头往你背后就是一刀。”陆翊臣心情也不错,果然直接回击得人家面红耳赤才是奕枫一向的做法,他眯着眼睛,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办公桌面,“那你这算是正式跟人家结下梁子了。” “你不是挺乐意看见我跟她闹翻吗。”奕枫依旧是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样子,“帮你也出了一口恶气吧?” 这话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面,陆翊臣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可他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认同了,“对,挺爽。” “……”奕枫沉默,果然他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吧,不然又何来出口恶气一说? “不跟你说了,冬颜在给我卸妆,不是要约我吃晚饭吗,现在就过来接我,半小时之内我要在片场看见你。” “遵命大王。” 说完对面挂了电话。 陆翊臣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童话已经结束的字眼,酸涩地笑了笑。 “我要准备下班了,这位助理还有什么事情吗?”他抬头看向站在一边全程被无视的柏佳。 柏佳泪眼汪汪,“大王,您还没看这份文件……” “不看了,我等下要去和奕枫约会。” “大王,这是江少发来的一块对付杜全的文件。” “你没听我刚才说什么吗?” 陆翊臣站起身,从椅子背上拿起了西装外套,“本大王现在要出去接老婆一块吃晚饭约会,不管是江少还是湖少海少,都等到明天……” “大王您要不带回去看吧?晚上睡觉前什么的……”柏佳上前默默递了过去。 陆翊臣怒目而视,“你敢给我布置家庭作业?” “不敢不敢不敢……” 柏佳满脸都是汗的看着自己的老板,莫名地觉得老板最近脾气变化好大…… “不敢?那你现在几个意思?” 陆翊臣挑眉,看着柏佳的身体还保持着递文件的姿势。 后者立刻将手里的文件收了回去,“没什么,练练身体柔韧度。” “哦……”陆翊臣拉长语调低叹了一声,“小伙子瑜伽练得不错啊。” “……”柏佳擦了擦汗,“多谢老板夸奖。” “让道啊!拦着我办公室门做什么!” 陆翊臣先是笑了一会,跟着吼了一声。 柏佳吓得小心肝颤了颤,赶紧让出了路,在一边看着陆翊臣又恢复正常表情后走出去,在他身后默默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谁知陆翊臣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一样转过头来看他,柏佳只得立马改变动作,“练瑜伽,练瑜伽……” “哼。” 某位暴发户发出一声冷哼,穿着皮鞋大步走了出去。 “……”神啊怎么会让我摊上这么一位神经病上司啊。 柏佳欲哭无泪。 环球大酒店的vip贵宾区里,奕枫和陆翊臣正面对面坐着,他们的位置靠窗,是奕枫挑的,陆翊臣随她,也跟着坐在了窗边,一边有人悠扬的拉着小提琴,奕枫切着手里的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味道怎么样?” 对面的陆翊臣亲切地问道。 看着他那副殷切的神情,奕枫愣了愣,“这不会是你烧的吧?” “……” 陆翊臣也跟着顿了顿,“你言情看多了吧?你看我像是会做料理的人吗?” 奕枫摇头。 “所以啊,但是环球这个厨师很有名,从国外挖来的,我今天特意指名他做的,感觉怎么样?” 听陆翊臣这一番介绍,奕枫算是知道了,跟着皱了眉头想了好久以后才做了很精短的的点评,“一股暴发户的味道。” “……”你这是夸我还扁我呢? “没啊味道挺好的。”奕枫继续切牛排,“就是感觉还是锦儿做的好吃。” “噫,她做的有那么好吃吗?” 陆翊臣也切了块牛排放自己嘴里,奕枫观察着他的表情,但是看不出什么喜怒来。 对面的男人嚼吧嚼吧咽下了,才跟着道,“差不多啊。” “不,锦儿的好吃。”奕枫继续坚持,“更有味道。” “哦哦哦哦哦哦你说锦儿的好吃那就锦儿的吧。” 陆翊臣跟小孩子一样鼓着腮帮子,“特意大老远把这人挖过来给你做料理吃呢……” “嗯?你说什么?” 奕枫挑了挑眉毛,一下子看向了陆翊臣。 陆翊臣装作什么都没说,“没有。” “……”奕枫继续保持着这幅神色看了他许久,眉眼里带这些调侃。 那种神色就仿佛陆翊臣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而她全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这让他没由来地有点局促,“你干嘛!” 话语说完,对面奕枫放下了刀叉,跟着哗的一下起身了。 那动作下了陆翊臣一跳,紧跟着她细长的手指就伸了过来,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陆翊臣被奕枫这样的举动震住了。 下巴被人捏着抬起来,他长这么大,竟是头一次被一个女生如此强势地抬下巴被迫看她—— 然后看到了她挑着眉毛眯着眼睛笑得样子,嘴角邪邪的往上挑起,带着点小小的使坏的味道,像极了一个小恶魔,恣意放肆的模样竟是说不出来的自我潇洒,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人。 这样可以做出这些动作却毫无违和感的女人。 就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是自由的绝对的,表情也好,动作也好,都带着一股水到渠成毫不做作的自然和从容,她将他下巴抬高,透过贴着他下颌的指腹,温度传递到陆翊臣的皮肤上。 陆翊臣的瞳孔因为受了刺激而骤然紧缩。 跟着就看见了她放大数倍的脸,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温热的触感,从嘴唇到心脏,像是过电一般的麻。 细长的腰肢往前伸出,奕枫闭着眼睛,吻上了陆翊臣的唇。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她就放开了他,可是这样的举动,足够把陆翊臣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彻彻底底仔仔细细地电一遍,电的他全身发焦,太阳穴两边不断突突突地冒火星。 wc…… 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自己被奕枫亲了? 奕枫主动亲自己了? 奕枫捏自己下巴了? 自己是被迫的? 自己被一个女人主动亲了? 自己没有反抗? 所有的问题都在脑袋里面搅成了一团,陆翊臣感觉抓着刀叉的手都在有点发颤,我我我我我我我他妈还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肇事者却只是邪邪的一笑,像极了一个小痞子,跟着就坐回了原位,跟着还特别不要脸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腿长。” 意思是本宝宝腰软腿长,碰到你那里绰绰有余。 陆翊臣的手软到连切一块牛排都切不下去了。 这这这……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真的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生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 而自己的反应更像是一个初尝人事的小女人,对方姿态从容的根本就像是一个小混混! 操! 暴发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被调戏了!被吃豆腐了!被!攻!了! 他抬头看向奕枫,后者没有任何不适反应,也睁着一双眼睛看他,丝毫没有怯意的样子,她继续切牛排,看着陆翊臣手里的动作,低笑着问了一声,“切不动了?我帮你?” 这一声低笑又是把陆翊臣电的一通焦糊。 你你你你说,怎么可以有一个女人性感成这样呢这样呢这样呢! 陆翊臣真的有一种自己就像是捡到宝一样的感触,跟奕枫在一起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在惊喜和幸福感中度过,她身上有着不同的一面一面,而最独特的又是她身上的气场,行事作风宛若男人一般潇洒,却又透着女儿家的细腻与体贴,陆翊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都想放了刀叉捂住自己的胸口,哎呦不行了,血槽要空了,真的要丢盔弃甲了,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对一个小姑娘有这样的感觉,天啦撸奕枫太戳自己萌点了,太他妈萌了啊这样子的性格! 奕枫眯着眼笑,格外有风情,陆翊臣全身都噼里啪啦地过电,这一顿出来吃饭还真是让他惊喜连连。 不过这样的气氛里过了好久,陆翊臣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他道,“你刚刚干嘛亲我?” “……”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都这样了才开始问起这个问题。 陆三少你谈个恋爱把自己脑袋谈智障了吧? “你说呢?” 奕枫选择了将问题踢回去。 不过后者这一次脑袋倒是很灵光,“我想听你说。” 你听听你听听,这把揣着明白当糊涂装的,再配上他脸上那一副贱贱的笑脸,奕枫真有种想把自己手里的刀飞过去插他脑门上的冲动,让你跟我这儿人五人六! 不过她还是沉默了一会,半哄半回答道,“为了答谢你啊。” “答谢我什么?”陆翊臣纳闷了,按照剧情走,奕枫不是应该倍儿害羞地来一句,因为喜欢你啊~可是你看看,她这是个什么回答,感情啵个嘴还是例行公事了? “答谢你动用大把大把的钱特意给我挖来这个厨师啊,还特意指名做料理给我吃。” 奕枫抿了一口红酒,放下手里的刀叉,托着下巴看着他。 “你……你怎么知道?” 自己明明说的很小声啊。 奕枫笑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啊,环球大酒店老板?” “吓?”陆翊臣愣了,“你怎么知道?” “你取名字就这点功力吗,环球集团俩字挂上钩的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陆翊臣默默垂眸,都怪柏佳说这俩字比较高逼格,通用起来更是高大上,要不然自己就另外想一个了! 奕枫继续托着下巴笑,“我说,你除了玩娱乐公司,珠宝设计,还有这家环球,还有什么?” 陆翊臣跟犯人被审问似的全盘托出,“哦……还有房地产,还有股票……” “全都叫环球?” 陆翊臣乖乖点头。 “真没了?这些是全部?” 奕枫又笑了,“那环球国际大酒店是谁的,环球中心是谁的,你跟我说说,是你兄弟的吗?” “……都是我的。”陆翊臣心说这审问的架势怎么有点小恐怖啊。 “哦……那陆氏是干嘛的,跟你的环球什么关系?” “陆氏财团它做它的,跟环球没关系,是陆氏自己另外命名的,我陆氏的股份不多也没怎么去管,反正我大哥会管。” “哦,那意思是,环球才是你真正意义上讲一个人的,然后你这几年暗地里做的就是这些,陆氏少东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的?” “……”陆翊臣默认。 “也就是说,其实环球早就发展得要比陆氏好了吧?”奕枫笑了,“顶着阔绰无能的陆三少的头衔,你还藏得真深。” 陆翊臣虚了,“宝宝,我又不是真心瞒你,我想以后时间长慢慢给你坦白啊……” “没什么,我没生气啊。”奕枫装作无谓地低下了头去,手指却是暗暗地抓紧了刀叉。 怎么办呢陆翊臣,听到你这么完美的一切,我……真的有点心虚害怕了呢。 估计是察觉到了奕枫有些暗沉下去的神色,陆翊臣下意识抬头看了她几眼,“怎么了?” 奕枫扯出一抹笑意来,示意他不用担心,“没事。” 陆翊臣用余光瞟了她几眼,最终却还是没说什么,奕枫沉默着,两人之后的气氛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怪异,却仍是完成了这一餐不算庆功宴的庆功宴。 出门的时候,厨师以及酒店的经理全都站在一边站成了一排,弯着腰送他们离开,奕枫看着身侧高大挺拔的男人,视线有些落寞。 原以为今天的事情全部到此结束了,却不料迎面走来两个人,奕枫一看,啧,这晚上估计是不能好好过了。 霍思雅和陆铭耀挽在一起,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两人也不料想会在这里遇上陆翊臣和奕枫,大概陆铭耀也没想过这家大名鼎鼎的环球是陆翊臣的,看见他在这里的时候,表情稍微有些意外。 “三弟,真是好久不见了。” 然而既然遇上了,就肯定要明争暗斗一番,奕枫已经做好了准备看这俩男人是怎么个撕逼法了。 然而一边的霍思雅却是在看见奕枫的时候,按捺不住了性子,上前,盈盈一笑,似是柔情似水地说道,“枫儿,在这里看见你,真是巧呢?” 奕枫也只能扯着嘴笑,是啊是啊真巧真巧。 霍思雅见她这幅表情更是嘚瑟,“我今天是来陪铭耀吃晚饭的,你们呢,也是吗?” 话语间炫耀和挑衅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奕枫要是连这点意思都听不出,那她也是白白在娱乐圈刮这么久的风了,她也跟着笑了笑,“今天是我剧组拍戏结束的日子,所以出来庆祝一下。” 我剧组拍戏结束的日子。 我剧组能拍戏呢,你能干嘛? 一句话默默地嘲讽了回去,霍思雅果不其然变了脸色,看着奕枫,虽然是笑,笑意里却带上了几分狰狞。 她调转枪头,看向了陆翊臣。 “三少,这枫儿……是您身边的新人吗?” 看着陆翊臣和奕枫着动作亲密的架势,莫非陆翊臣这次对奕枫是真心的? 霍思雅不允许一个走后门的没有任何实力的人踩上自己的头顶来! 拍戏?你以为你拍戏的资本是哪里来的?还不是靠着陆翊臣来的,没有了陆三少,你奕枫又算得了哪根葱! “哈哈,这样,那我们也差不多。” 陆铭耀大概是不想看到自己身边的女人被陆翊臣的女人比下去,上前帮忙,“这次也是为了庆祝思雅跟我们陆氏新品签下合同,所以一起来吃顿饭。” 思雅两个字,也是十分直白的表明了他们现在的关系不浅,奕枫听着也没有什么大感觉,毕竟她也没有太在意霍思雅,可是霍思雅却是十分在意她的!看了看奕枫的表情,没有如她所料一般难堪,让她觉得居然还有些不可置信。 陆翊臣望着陆铭耀向自己投来的挑衅的神色,跟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那真是恭祝大哥抱得美人归了,思雅姐姐看起来与你十分般配,希望你们长长久久啊。” 一句话,让陆铭耀有点骑虎难下。 其实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和霍思雅确定什么关系,就像是很暧昧的总裁与另外一个小情儿之间的关系,压根算不上是光明正大的恋人,陆家也不知道霍思雅的存在,只是以为他又看上了一位明星所以泡过来玩玩而已——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霍思雅自己投怀上门,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也成人之美,两人发生了一段关系,他给她的报酬也是一则广告代言和一段暧昧无比的交往,但是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想要和霍思雅长期发展或者认认真真谈恋爱的想法。 怎么可能?他?和霍思雅?一个连二线都算不上的刚出道的小明星? 但是陆翊臣这番话就让他有点难以反击了,他这是明着祝他们长长久久,实则是在暗示自己,他跟霍思雅又怎么可能长久?陆铭耀不过是玩玩的态度,霍思雅也不必太当真。 奕枫也早就知道陆铭耀的为人,自然也没有认为他们对自己有多大的威胁,只是这次霍思雅看来是……陷得挺深嘛…… 那种身为正房的气场都快拿出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只是她跟陆铭耀这段关系,怕是比自己和陆翊臣都还要危险吧? 只要陆铭耀玩腻了,随时随地都能够把霍思雅抛弃掉,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不像陆翊臣和奕枫已经光明正大的曝光,所以对于霍思雅来说,比起挑衅奕枫,更应该关注怎么牢牢拴住陆铭耀。 可是霍思雅现在的状态不得不说是自满过头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状况。 她将奕枫视作假想敌,满脑子的想法只有如何扳倒她,奕枫莫名地觉得有点可笑,因为她对霍思雅,压根就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很莫名的,她就如此敌视她。 可是就算如此了,已经见面了,不说点什么过去的话,气氛反而会更坏,奕枫只好打圆场,“是呀,我和阿臣也祝福你们好好过下去。” 陆铭耀笑得有些扭曲,眼前的两个人明摆着是知道自己玩玩的态度,却故意这么说让霍思雅存一分念想,还真是让人觉得进退两难!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我也谢谢你和三少最好能永远不分开。”霍思雅尖酸刻薄地回敬道。 看,这女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一话说就是是满满的酸味。 奕枫兀自翻了个白眼,这样一对比显得自己太会做人太会说话了。 陆翊臣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只好眯着眼睛,心情不错地跟自己大哥打了个招呼就错过身,“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大哥你好好享受和美人约会的时间~” 一句话,说的霍思雅还有点脸红,她垂着眼睛,难得露出了一点小女人的害羞来,比起在奕枫面前的嚣张跋扈,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深坠爱河的少女。 奕枫站在她的对面,都感觉到了周围响起了一阵maroon5的“sugar~~yes please~~”的恋爱甜蜜音乐,搭配上霍思雅的表情,将她整个人雷的一顿七荤八素。 “……”你脸红个蛋啊!人家压根没认真好吗! 奕枫强忍住心底就快要发出声音的吐槽,默默地顶着满脑袋的卧槽声跟着陆翊臣走了出去。 回到车里,系好安全带,陆翊臣侧过脸来,笑意带着几分戏谑,“心情很好?” “哈哈哈哈,你猜。” 奕枫笑着将手伸到了脖子后面按,谁知道此时此刻又伸过来一只手,代替了她自己揉捏的手指,力道恰好地帮她在肩膀上和后脖颈上按了起来。 “嘶……”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又酸又麻!” “那是,我技术这么好。” 陆翊臣话语略带犯贱的语气说道。 奕枫赏他一个白眼,随后开始使唤,“对对对,这这这,往上点,左边,不对,右边,唉还是左边吧……” “你全身间接性抽风啊?” 陆翊臣总算忍不住了,“全身都痒?” “我乐意痒哪痒哪。” “哦,那晚上给你解痒。” 陆翊臣这话说得语气一本正经。 奕枫出手狠狠扭了一把他的大腿。 陆翊臣狞笑着,“女王扭得好。” “乖。”奕枫勾唇笑。 第二天醒来又是十点多,奕枫望着从落地窗照进来的太阳光,她有点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翻个身,却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身边,是空的。 昨天陆翊臣确实是和自己一起睡觉的,而且他一般醒的都要比自己晚,现在怎么就这么早起床了? 奕枫匆匆忙忙套了件裙子就下床,她被自己的这一发现给吓得睡意全无,从什么时候起,陆翊臣在不在自己身边,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她赤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咚咚咚的脚步声十分急促,她跑下楼,却发现一楼主客厅里没有一个人。 奕枫愣了愣,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样的情况。 厨房里没有任何的声音,书房的门也紧紧关着,奕枫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她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目光呆滞地扫视了这栋偌大的房子一圈,丝毫,没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她突然间明白了自己当初的不安感来源于哪里了。 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害怕,害怕自己醒来还是一个人,而陆翊臣,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过客,每夜留在这里的过夜,到最后,路上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得不到安全,从陆翊臣身上,得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装修豪华的房子反而更加给她一种不切实际的虚无感,自己和陆翊臣也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结束一样,而这栋房子,将会成为自己这段感情的最后归属。 陆翊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说自己只是太敏感,他偶尔不在而已? 奕枫站在那里,穿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睡裙,怔忪间,房子的门锁传来了解锁的声音。 伴随着“咔擦”的一声声响,房子的门从外面被人推进来,奕枫站在楼梯的最后一阶,睁着一双略显呆滞的眸子,看向了那扇被人推开的门。 高跟鞋的声音,钻入耳朵。 奕枫全身一颤,跟着抬头,对上了一双同样错愕的眼睛。 站在门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是一个金色卷发的女人,她手上拿着一款精致的宝宝,奕枫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陆翊臣他公司的最新款。 这个女人……是谁? 有着相同情绪的女人也一样睁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望着站在楼梯上的奕枫。 “你……是谁?” 两人相识沉默很久之后,最先开口说话的,是突然间出现的女人。 “我……” 奕枫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 我是陆翊臣的女朋友?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她竟是难以启齿。 金发蓝眸,混血面孔,还有魔鬼般的身材,就连声音都是甜腻腻的,奕枫觉得,这样一个女人,是谁都会喜欢,包括陆翊臣。 她心头一颤,这个女的……是陆翊臣的心头爱? 那么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 陆翊臣如果有女朋友的话,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做他的恋人?是为了羞辱自己吗? 如今这个女人找上门……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我……我是三少的朋友。” 想了很久,奕枫却终究还是这样开口道。 “阿臣的朋友?”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很顺手地将包放在了一边的沙发上,十厘米的高跟鞋纤细而又尖锐,她袅娜地迈着步子朝奕枫走去,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慵懒而又性感的风韵,她不像奕枫这般身材细长伶仃,她的身体丰满而又傲人,盈润的小腿搭配香槟色的细跟高跟鞋,线条十分优美。 一个成熟的,性感的,带着满满的诱惑感的女人。 奕枫的脸色有点惨白,头一次,她竟觉得自己很无力。 不知道该做什么,这个时候的陆翊臣,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速之客等门前来,自己要如何招架? “阿臣什么时候有这样……”说话的时候视线上上下下瞟了奕枫一遍,混血美女不屑地笑了笑,“有像你这样的朋友了?” 意思是自己还不够做他朋友的资本? 奕枫将这些嘲讽悉数收下,跟着也对着眼前的女人笑了笑,“我也没有听说阿臣有你这样的朋友。” 言下之意,要照你这么说,咱俩不是差不多么? 金发美女诧异于奕枫会说出这样的话反击,同时也重新打量了一遍她,五官立体凌厉,双眼皮,白皮肤,或许还可以说带着点中性气息,可塑性很强的一张脸,虽然的确挺吸引人,可是陆翊臣可不喜欢这样的。 他从来都喜欢第一眼就超级炫目的那种相貌,或者说身材傲人,想到这里金发女子眯了眯眼睛,视线下意识地扫向了奕枫的胸部。 就这样的,阿臣怎么看得上? 他的口味什么时候如此清淡了?不可能! 她眯了眯眼睛,莫非是眼前这位女子耍了点心机缠上了阿臣?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嘴角更是溢出嘲讽的冷笑,若是如此,那便正好,让自己一个一个来收拾收拾试图抱着阿臣大腿往上爬的贱人,看以后她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说话这么放肆! 这边心理活动播完了一整季,对面奕枫还是在默默看着眼前的女人。 噫……你说这女人的表情怎么能变换的这么快呢,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看她换了好几次的脸了…… 她垂了垂视线,就算眼前这个女人不怀好意,或者说和陆翊臣有这什么秘密关系,但是自己如今是陆翊臣亲口承认的,并且已经公布大众的女朋友,还怕你个暗地里的三儿? 怕你个卵! 奕枫默默翻了个白眼,赤着脚走下最后一阶楼梯,两人互相对视,奕枫的身高居然也不比这位穿着高跟鞋的混血美女矮。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只穿了一身白色的薄薄的长裙,纤细的脚踝更将她衬得单薄,竟是有一种忧郁而又飘渺的虚无感,她垂了垂眼睑,道,“那你坐会?或许一会阿臣就来了。” 这是……摆出家主的姿势来招待自己? 金发美女登时就被气到了,这人居然这么不要脸,直接将自己当成了正房?拜托,阿臣的爱人是我好吗?你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奕枫却没有说话,抬了抬下巴,声音清冷,“厨房在那里,要觉得渴了冰箱里有阿臣给我榨的橙汁,我不介意你倒点来喝,唔,应该还有披萨吧?你放微波炉里转转试试,味道应该不大好。” “……”金发美女一句话都说不出,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对她吩咐一大堆事情的奕枫。 “那么我回去睡觉了,你就坐在楼下看会电视吧,遥控机在茶几上,要看书也行,可是阿臣的书房门好像一直锁着,哦对哦,我有钥匙,你有的话就自己进去,没有的话就来问我要,我的房间就在楼上,跟阿臣一块睡的,有情况就叫我。” 说完奕枫就转身上楼,细长的身体,绷得笔直的背,莫名的带着一股子坚韧。 金发美女被她的态度给震惊到了,这算什么,在向自己宣布主权吗? 什么阿臣的书房的钥匙,是在间接性告诉自己阿臣对你的信任吗,还有一起睡,你居然和阿臣一起睡?阿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这居然摆出种主人似的照顾客人的态度,你不要太看得起你自己! 这位来路不明的美女在奕枫背后尖锐地喊了一声—— “站住!” 奕枫觉得自己真的是脾气太好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都找上门来了,自己居然还没有撕了她的逼把她扔出去,照着自己以前的性格,早就把人家整的哭爹喊娘了,而如今居然还如此淡定地转身上楼,奕枫深呼吸,看来自己的性格倒是稳定不少嘛,好事好事。 抽空还能自恋一把的她没怎么把这位美女放在眼里,就跟当初想要来凑近乎的丁叮一样,反正现在自己是有陆翊臣亲自认证的正版女友,怕什么,出了事也是自己占着道德这一端。 她转身,笑眯眯地问了句,“美女,还有事吗?”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阿臣真正的关系——!” “哦,这样啊。”眯了眯眼睛,奕枫继续笑,笑意有些冰冷,“那不妨你先告诉我,你和阿臣是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这位美女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你也真是自寻死路,我是阿臣的青梅竹马,他的爱人——爱丽丝!” “噗。”奕枫笑了,“这啥名字啊,你是不是还漫游过仙境啊?” “……”爱丽丝气红了一张小脸,奕枫这样的举动在她眼里看来就是没素质,她冷笑,“你也就只有现在可以这样大胆了,等到阿臣来,我看你接下去要怎么自保!” “谁自保还不一定呢。”奕枫扶着楼梯笑了笑,那笑容让爱丽丝有刹那间的恍惚,她的眼底仿佛有冰冷的刀锋,可是她明明在笑不是吗? “一个三儿也敢这么跟正版女友放肆,爱丽丝小姐,您真以为这里是您的仙境吗?” 一句话,爱丽丝的脸色大变! “你——!!” 做了精美指甲的手指指向奕枫,可是后者却依旧笑得风轻云淡,说出口的话,却是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淬了毒的钢刃,让爱丽丝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她瞪大了眼睛,“你是阿臣的女朋友?怎么可能!阿臣他,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哎呦,青梅小姐,那你还真不了解阿臣,他还对王晴天下过手呢,这段情史你知道吗?还是说你一直被阿臣蒙在鼓里?那也真是够可怜的哦,其实竹马早就心有所属了,你却还傻乎乎的倒贴。” “王……王晴天?!”爱丽丝怪叫一声,那个整容女?阿臣这几年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冒出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她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却不料被奕枫轻而易举击破—— “这么问的时候不就说明你已经在动摇了吗?” 她似乎是很随意地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却带着讽刺和冷笑,让爱丽丝觉得有一股冷意从脚底钻上来…… 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果然……只有等阿臣来了吗! 阿臣,阿臣……对,阿臣呢,阿臣说他也会很快就到的,可是现在,他为什么还不来? 这么想的同时,门口再一次传来了脚步声。 奕枫轻笑几声,看来主角可以到齐了。 陆翊臣还是笑着的,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地进来,笑眯眯地开口,“疯子!快看我买的——” 在看见房子里两个女人的时候,陆翊臣的笑意,猛地僵在了脸上。 “爱……爱丽丝……?” 在他念出爱丽丝名字的时候,奕枫冷笑一声,还真是要开始一段抒情戏了?得亏自己还保持的如此冷静。 陆翊臣再抬头去看奕枫的笑容的时候,对上了她眼里的冷意,他心头一颤,手里的东西被他随意摔在地上,跟着他上前,一把拉住了爱丽丝的手腕,爱丽丝带着点幽怨的眼神回头看他,却不料望见的是陆翊臣一脸冷峻严肃的面容。 她的表情有些慌张,“亲爱的,你太用力了……” 手腕处传来了些许刺痛感,爱丽丝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的神情,奕枫却是站在楼梯高出,眯着眼睛看着陆翊臣如何解决这一场闹剧。 爱丽丝,他要如何面对? 陆翊臣眼神森冷地看着自己昔日的青梅竹马,声音里透着点点薄怒,“你怎么会过来?” “安娜给了我家地址和钥匙,我就进来了。” 爱丽丝故作亲昵地上前,身体贴住陆翊臣的手臂,“居然还是指纹的,人家拿着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就在想,你怎么没有把我的指纹录进去呢?” 陆翊臣咬牙,不动声色地远离了爱丽丝些许距离,不料身边的女人再一次贴上来,他握紧手指,抬头看向再高高的楼梯上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们两人的奕枫。 那一眼,他觉得无穷的寒意来袭。 心下做出了决定,狠狠拽着爱丽丝往外走,“你跟我来!” “怎么了嘛亲爱的,安娜跟我报备了你的行程,说你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啊……” 怪不得她会对自己的生活如此熟悉,原来自己身边人将所有消息都告诉给了这个女人! 陆翊臣心中怒意一点一点升腾而起,他拽着爱丽丝出门,“嘭”的一声,指纹锁的门在身后被他用力甩上。 “亲爱的!你干嘛!松手啦,弄痛我了……” 爱丽丝有些委屈地看着这位突然间变了脸色的竹马,如今的陆翊臣已经是一位身家无数面容英俊的成熟男人,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而现在的他身上,更多的是爱丽丝看不懂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的竹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算是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出现,可是多年未见,故人相逢,不也应该是高高兴兴的? 这么想着,她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奕枫。 难道是这个女人……阿臣真的是背着自己藏着她?! 爱丽丝眼神凶狠,若是有人敢来跟自己抢阿臣,那么自己也会让她看看自己是否柔弱无力! “叮——”的一声,他们坐的电梯到达了一楼,爱丽丝还是被陆翊臣拉着往外走,两人走进一个阴暗的过道角落里,身前脚步急促的男人才慢慢停下了动作。 爱丽丝试探着喊他的名字,“阿臣……?” 陆翊臣像是深呼吸了很多次,才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里竟是饱含着太多她不敢去弄懂的情绪,烦躁,焦虑,不耐,这些本不该也不会对她出现的情绪,都一一出现在了她疯狂迷恋的那双眼睛里。 陆翊臣……几年未见,你竟是……变成了这副模样? 为什么会让我觉得这么陌生? 见陆翊臣并未说话,爱丽丝的眼里已是有了点点湿热,“阿臣,你怎么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好疏远好害怕,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你! 陆翊臣似乎是轻笑了一声,那一声笑却让爱丽丝觉得无端地周身发冷。 她有些害怕去面对眼前这个不再如故的男人。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翊臣简明扼要地挑了重点问道,“安娜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消息?我身边的人里有你的人?”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爱丽丝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亲爱的,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在我身边安插你的人?”陆翊臣笑了,眼里凶意尽显,爱丽丝声音已然发颤,“阿臣!你不要将我想得那么不堪!我还不屑去做监视你这样子的事情!” “……”陆翊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怀疑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同样察觉到他心思的爱丽丝觉得心口一窒,竟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他这是头一次怀疑她! “我是在三天前回国的,在国内做了一阵子休息后,就想要来见你,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国内怎么样了,所以托安娜去找柏佳问问你的消息,柏佳一开始不肯说,是我和安娜后来威逼利诱之下他才告诉了我你今天的行程,知道后我就赶着过来了,至于钥匙是你上次托人给我的,这栋房子本来我们也一直没入住,所以我也没怎么在意钥匙,这阵子回国了就记起来了,我不知道里面竟然还住着一个女人。” 爱丽丝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角泪光很明显,她在质问,在控诉,“阿臣,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看着她这样子的眼神,陆翊臣无端地觉得烦躁。 “我女朋友啊。” 他的声音是这样的无所谓,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自己知道。 爱丽丝笑了,这一次,笑得有些悲凉,“阿臣,那你把我置于何地?” 你把我这些年对你的爱慕,对你的追求,还有你回应给我的温暖,置于何地? “我想你想多了。” 陆翊臣乜斜着嘴角,向上挑起的眼梢带着一股痞痞的邪气,这样的男人,很难不令人着迷。 “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你什么正面的回应,我一直都将你当做妹妹,爱丽丝。” 好了,这次是给你的最正面的回应,我,只是将你当做妹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爱丽丝的脑袋里就像是有一声惊雷响起,她猛地瞪大了眼睛,跟着全身都发起抖来,声音尖锐——“你说什么?” “阿臣!你不能这样辜负我——!!” 她在绝望地控诉,她等他这么多年,她爱他这么多年,可是现如今呢?全是一场笑话!他说,他压根没有对她动过感情! “我做错了什么吗?”爱丽丝上前一把抓住了陆翊臣的衣服,陆翊臣想要退后,却不料被她死死揪住,情感暴走中的女人,真是有些疯狂。 “那个女人告诉我她是你女朋友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喜欢过这样子的女人了?她哪里好了?她哪里比得过我了!你告诉我!” 她失控地狠狠捶着陆翊臣的胸口,眼泪,已是止不住地溢出。 “阿臣,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做错事情了吗!你为什么要爱上别人——!!” 而相对于爱丽丝的失控,陆翊臣却是冷静的可怕,他只是这样,眼神淡漠地看着自己身前这位哭得眼眶通红的女人,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开始点点晕开,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些细微的变化,而这变化却让爱丽丝愈发无法承受。 他的脸上出现了厌恶的神色。 她错愕,她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所以啊,该问那个做错事情的人,是我才对吧?” 陆翊臣冷漠的声线在爱丽丝的耳边响起,她闭眼,滚烫的泪水落下。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不可以找女朋友,爱丽丝,我跟你定下过什么生死约定吗?我欠过你什么吗?” 陆翊臣犀利的质问竟是让她全身发冷。 阿臣,不该这样的,你应该爱我的,你只能爱我的…… “你只是想要占有我罢了,可是爱丽丝,你没有掂量过自己的身份吗,你有什么身份地位来一手掌控我?我的爱情也好,我的生活也好,凭什么全都要有你过问?” “为什么非你不可?” “是啊,我承认,你对我付出了很多的感情,可是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的付出,所以我才默默地一直忍着,没有对你说出拒绝,我怕你的感情太深,我拒绝你之后你会太悲伤走不出阴影,然而到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就是这种想法,才是在无意间向你默认了你的种种行为,因为不会拒绝怕伤到你,才会让自己变得进退不能。你爱我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吗,就因为你爱我?你有多爱我?爱丽丝,你告诉我,你的爱,带给了我什么?” 爱丽丝抓着陆翊臣的手指渐渐失力,她有些不敢去听陆翊臣接下去的话。 “所以啊,有的时候,深情真的是一件很困扰的事情,你可以说你是因为爱我才想着自私地独占我,可是你想过没有,美其名曰为爱,不如说是自以为是,以爱之名来绑架我才是最令我觉得可怕的事情,那根本就不是爱了,那是牢笼,你知道吗?” 那根本不是爱了,那是牢笼,你知道吗? 自己的爱,对陆翊臣造成了太多太多的捆绑,因为不想辜负她所以一直忍着没说出口的拒绝,到后来就发展成了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的求救。 连拒绝都是奢求,她开始单方面地自我陶醉在了“我爱陆翊臣爱的很深他也应该对得起我”这样子的所谓的自我满足自我臆想里。 爱丽丝全身都在发颤,看着眼前这位眉目冰冷视线压迫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没有底限的深渊,全身都在失重,重重地往下摔去。 陆翊臣望着她的时候,视线依旧是淡漠无波的,他垂着眼睛,似乎对眼前女人这番崩溃的样子丝毫不在意,唇角还有些嘲讽的弧度,然而那里究竟还藏着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爱丽丝不想去弄懂,也不敢去弄懂。 变了,一切都变了。 她最爱的那个男人,如今对她冷漠不堪,甚至恶言相向——他竟是如此直白地刺伤了她。 爱丽丝觉得痛心,自己那么爱他,他又如何舍得辜负自己? 她不肯清醒,她没错,她没错,错的是陆翊臣,不,大错特错的是奕枫! 是她竟然从自己身边抢走了阿臣,是她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爱丽丝咬碎了一口银牙,秀发凌乱,她的面目从未有过的扭曲,泪眼朦胧中,她颤着声音朝着陆翊臣发问,“阿臣,那我问你……你现在,想要我怎么样?” 陆翊臣的声音终于有些稍稍放软了,想来也是没办法一直做到铁石心肠地面对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他低头,对上爱丽丝通红的眼眶,话语沉沉,“忘了我,或许可以离开工作,去做你原本的工作,或许可以在工作定居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总之,忘了我,爱丽丝,你会找到更好的。” 爱丽丝默不作声,将头低得很低,她金色的秀发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先前鲜活的光泽,原本高高在上的千金名媛也变得失魂落魄,像是一只打了败仗的困兽,她肩膀哆嗦着,沉默许久,才道,“阿臣,你会后悔的。” 这句话,说的十分意味不明,陆翊臣不知道她到底指的是什么,却仍旧道了歉,“对不起,我只想做她的好男人。” 对于其他人的话,就算是被骂作冷血无情的渣男,我也毫不在乎。 爱丽丝冷笑一声,眼里竟是有凶意上涌,阿臣,你爱她至此? 粉拳无意识地握紧,她全身发冷,觉得陆翊臣的表情已经足够明显——自己,真的是一场笑话。 “闹够了,今天。”她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去,“我先回去了,阿臣,你和她……我不想再听到任何的消息了。” 陆翊臣没有说话,爱丽丝就径自离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蹬蹬蹬的声音,她走得比较缓慢,许久她才转过身来,红肿的眼睛里包含控诉,“你居然连‘对不起’三个字都没有!陆翊臣,我不会放过奕枫的!” 因为爱你,所以将全部的针对转移向她! 爱丽丝的脚步几乎是在一瞬间加快了,蹭蹭蹭地跑出了一楼大厅。 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陆翊臣原本紧绷着的身体终于一下子疲软下来,他退后一步,靠上墙,叹了口气,胸口却依旧觉得压抑。 奕枫那里,自己……要作何解释? 她会不会相信自己? 陆翊臣迈开步子,打算往回走,却不料抬头,发现走廊最外端站着一个人影。 渐渐靠近的时候,轮廓也逐渐清晰。 淡漠的眉眼,细长的身体,长裙单薄,肩膀瘦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这么一眼看去,竟是像极了一幅呼吸缓慢的文艺画像。 陆翊臣觉得,奕枫一直都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可以说是冷漠,可以说是放肆,又可以说,是自我而又无望。 漫无目的地游荡。 他上前,伸出手,撩起了她耳边的碎发,不由得感慨,头发竟然是长了,当初看见她的时候,还是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现在已经可以遮住耳朵了。 人和人的相遇还真是戏剧化,他和奕枫之间,可以说是各种直接的间接的关系都有,又可以说是毫无关系,撇开林艺央,陆翊臣不知道还要绕多少弯子才能碰见奕枫,可是如果没有林艺央,奕枫给他的印象,就是那天夜晚酒吧里那个肆意的女孩,他低笑,他遇上的,竟是这样子一个有趣的女孩子。 让他每天都在认识不同的她。 他以为,爱丽丝的找上门,会让她生气,更甚者都做好了被说分手的准备,谁料她只是站在楼梯上,表情平静地看着楼下的他们。 漠然而又带着点嘲讽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毫无关联的闹剧。 她那种眼神太过直接了,陆翊臣承认,差点沉陷在她那双眼睛里。 锋利,干脆,不隐藏,不闪躲,冷漠而又直白地在告诉他,快点解决掉这个女人,她会有时间听他的解释。 想到这里陆翊臣笑了笑,他是有多爱她那双眼睛?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笑出了声,奕枫挑眉,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她明知故问道,“你笑什么?” “你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 陆翊臣回答的跟奕枫的问题完全无关,“脚底不冷?” “还行。”奕枫偏了偏脑袋,冷漠而又性感,“回去吧。” 她没有多说别的话,却道出了最令陆翊臣安心和温暖的三个字。 电梯发出一声“叮”的提示声,陆翊臣蹲下了身子。 奕枫愣住了,“你要做什么?” “上来呀。” 陆翊臣转过头来笑了笑,“快点啊,电梯门有时间的。” 奕枫没有扭捏,直接长腿一迈就坐了上去。 “坐稳咯~” 陆翊臣像是飞机起飞一样喊了一声,跟着背着奕枫冲进了电梯。 奕枫止不住的笑,“你怎么这么幼稚。” “我还没喊那句‘为了新中国前进!’呢!”陆翊臣背着奕枫,继续说道,“你怎么那么轻啊,没多少肉。” “我吃不胖。”奕枫眯着眼笑。 “哦,你是在秀什么吗?”陆翊臣也眯着眼睛,“那真是太凑巧了,本帅哥也吃不胖,你说我俩是不是特别般配啊。” “哈哈哈臭不要脸你。” 奕枫伸手在陆翊臣脑袋上敲了敲,“你也真是出乎我意料了。” “怎么了?”陆翊臣以为她要秋后算账,心说饶了我这一回吧小姑奶奶,我回去给你跪键盘还不行吗? “我以为我那副样子,你会上前直接把我横抱起来的。”奕枫的话语顿了顿才接着道,“谁知道你竟然是让我跳上你的背,哈哈哈哈我真的没有想到。” “哎呦,打的这个小算盘呢?” 陆翊臣故作揶揄,“那我现在把你甩下来,再用个公主抱把你抱起来怎么样?” “可以啊,但是我不保证我不会打你。” “那算了。”陆翊臣像是抖了抖,“我估计还打不过你。” “哈哈哈哈哈,弱者为何还要战斗,为了取悦强者!” 奕枫更加开心了,心情明显不错,赶走了爱丽丝那个不要脸的,自己现在简直阳光明媚! “越说你还越嘚瑟,说风就是雨了。”陆翊臣垫了垫背上的奕枫,转头道,“我猜猜,95斤左右吧?” “呦师傅,您卖菜的吧?称得挺准,94斤。” “好嘞,我以前菜市场卖猪肉的。” 奕枫笑着骂了一句,电梯发出一声提示音表示他们所要的楼层已到,门在两人面前缓缓拉开—— 奕枫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大吼了一声,“同志们!为了新中国的未来!前进!向前冲!” 陆翊臣跟着附和自己的老婆,也气势汹汹地大喊,“冲啊——!!冲啊——!!杀光侵略者!保卫国家!” 奕枫听他这番话笑岔气了,陆翊臣还特别配合地全力跑了起来,她就在他背上颠簸着,一边笑一边还要稳住力气,奕枫真觉得腹肌快笑裂了,“哎哟,陆二狗你停停,笑死我了哈哈哈,我靠我要掉下来了,你伸后面来托我一把哈哈哈哈哈哈……” “停车!司机师傅!停车!喂喂!吁——!!” 陆翊臣很配合地停了下来,在家门口伸出手按了下指纹锁,跟着啪嗒一声推开了门。 他背着奕枫来到沙发前,屁股撅了撅,意思是奕枫往后跳到沙发上去,谁料奕枫就是这么挂在他的背上不肯下来,笑眯眯地锁着陆翊臣的脖子,“我就喜欢看你这样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的老婆是个变态。 “你今天带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我当然要好好的赏你啦。” 奕枫说这话的时候,陆翊臣没由来地觉得背上发凉。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啦,你给我解释我肯定听,但是解释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奖励制度,所以宝宝,你做好准备没有?” “……”救命。 “沉默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哦?那我一会去给你列个表格吧,你书房里有打印机吗?” “……有。”还他妈要制作表格?!不会也要来个什么xx条约xx条约吧! 奕枫像是猜透了陆翊臣在想什么,轻轻松松往后一跃踩在了沙发上,跟着长腿一迈跨过沙发背直接走到了地板上,跟着就往楼梯走,“那必须呀,万一走了个爱丽丝,再来个克丽丝啊什么的,我岂不是天天都要这样?” “……”陆翊臣泪奔,老婆我错了还不行吗。 “总要让你长点记性呀。”奕枫笑眯眯地走上了楼梯,笑意看在陆翊臣的眼里就像是一个使坏的小恶魔。 自己挑的老婆,跪着也要宠完_(:3」∠)_ 当日晚上八点,奕枫盛装出席发布会。 这次的发布会是受自己团队的邀请,没错,就是霍思雅的代言发布会,她拿下了陆氏七宗罪的新品代言,陆铭耀请来媒体记者公布确认这一消息,同时被叫过来的还有即将跟霍思雅进行合作的贺少祎,以及霍思雅所在团队的其余几人。 这一次奕枫没有迟到,陆翊臣开着车子送她到会场,两人的出现引起轰动,奕枫一身英伦学院风,大长腿搭配马丁靴显得更加高挑纤细,手腕处换上了一只颜色鲜艳的swatch,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年轻而又充满活力,风格很冲击,陆翊臣也别有心意地穿上了西装马甲,跟奕枫有了一样的搭配以及手表,两人细节处的用心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缓缓走进会场,霍思雅早早地坐在了最中间,仰着脑袋,妆容明艳。 她笑得十分甜美,穿的也很符合她一贯的风格,淡粉色的及膝小短裙,裸色的细跟高跟鞋,这一次出席在妆容上也稍微做了点小心机,把以往她喜欢的芭比粉的唇色换成了明亮的橘色系,衬得脸更加白皙,笑意款款地向进场的媒体记者们问好,在看见奕枫进来的时候,她的笑有着片刻的僵硬,却又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站起身来,笑着跟奕枫示好,“队长来了。” “今天很美啊思雅。” 表面上两人还是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没有撕破脸皮,既然她霍思雅都笑脸相迎了,奕枫自然也不会输给她,也是一脸的笑容,上前握住了自己好姐妹的手,“祝贺你啊,拿到代言。” 霍思雅的嘴角有些止不住的上扬,眼里已是有了挑衅的意味,说出来的话也开始有了不同的味道,“那是啊,你最近在外拍戏,那我们几个也不能闲着啊。” 言下之意你自己一个人打拼,完全不顾团队几人,那么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别怪团队的人没有叫上你。 奕枫不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只是表情不变,继续笑着跟她交完手,在一边落座,贺少祎从人群里走出来,笑着在她的名牌前面用手指敲着节奏,“跟陆二狗交往的怎么样?” 奕枫一见贺少祎那副贱了吧唧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来找乐子的,跟着也笑眯眯地回应,“贺少希望是什么样的?” “哦?”这闺女还有点意思,贺少祎眯了眯眼睛,“那还是你在上面比较好,你得压制住陆翊臣,不能让那孙子太嘚瑟,三天两头往我这秀恩爱,微信圈里每天都是秀秀秀虐狗虐狗虐狗,今天发几张照片,明天录一段视频,跟几百年没谈过恋爱似的,我们几个兄弟都看不下去,就差没屏蔽他的动态了。” “哈哈哈哈。”奕枫在一边笑了起来,笑声有点大惊动了一边伺机等待的记者媒体,镜头唰唰唰地朝她们这里挪过来,奕枫马上换了张脸,露出一副跟贺少祎洽谈融洽的样子,眉眼弯弯,贺少祎背对着媒体,正好看见奕枫变脸全过程,在那里憋着笑,“有前途,前途无量。” 奕枫忍住笑意,“谢谢夸奖。” “思雅姐你看,这奕枫是不是在跟你挑衅啊?”苏琪将嘴巴凑到了霍思雅的耳边,往奕枫和贺少祎那里瞟了一眼,低声道,“故意这样惹起记者的注意,好显摆她跟贺少祎的交情有多深似的。” “我自己有分寸。” 不料霍思雅这一次却不像前几次一般跟她一个想法,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苏琪语塞,不知道作何回应。 霍思雅这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实力了,所以也开始跟她摆脸色了? 苏琪咬牙,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还是一副讨好的样子来,“思雅姐,奕枫不能小看她啊……” 霍思雅摆出一副疏离的笑意,对着苏琪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也别老是这样子背后说人家,我们自己努力最重要,不是吗?” 苏琪愣了愣,这是在对自己说教? 当初一副跟奕枫势不两立的样子,现在稍微有点能力了就立刻转换脸色,果然这位霍思雅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心思藏得这么深! 苏琪当下明了,不由得转头去看向一开始没有做任何态度的夏一诺,她穿着一身淡蓝色薄纱裙,笑得很浅,注意到了苏琪投来的视线,她微微偏头,朝着她也依旧是那副笑得样子,苏琪收回视线,暗暗抓紧了膝盖上的裙子。 这个圈子,人心多变,谁知道自己这么帮着霍思雅,她会不会背地里给自己来一刀,抱大腿讨好不一样还是被一脚踹开,以后还是小心点行事,或许也不会结下什么梁子。 这边霍思雅跟苏琪关系陷入僵局,那边奕枫跟贺少祎还在笑着讲关于陆翊臣的事情,贺少祎顺势坐在了奕枫的旁边,奕枫两腿交叠,一副摆好了姿势等着他开讲的模样,外人看起来两人关系十分不错,有说有笑的,就是不知道说的是啥,他们能不能抓到一些爆炸性消息。 “有一次我还在睡觉的人,被他的微信滴滴滴滴地震醒,醒来一看全部都是他发过来的照片,我简直要吐血,加载完成一看,靠,全是你们俩抱在一起睡觉的照片,只不过你还没醒,他一个人屁颠屁颠,同一个姿势都能排四五张,再换个姿势,再来个四五张……” “哈哈哈哈!”奕枫笑死了,“你有没有照片啊,求看求看!” 贺少祎从兜里拿出私人用的手机来,点开微信和陆翊臣的对话框,递给奕枫,“自己看。” 【陆二狗 地球上最帅的男人陆三爷!:噫,兄弟!起床了! 地球上最帅的男人陆三爷!:兄弟,兄弟,太阳晒屁股了! 地球上最帅的男人陆三爷!:我靠,怎么没反应,不会死了吧? 伟哥:你妈…… 地球上最帅的男人陆三爷!:呦伟哥,醒了啊?早上好! 伟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地球上最帅的男人陆三爷!:我有点照片要给你看。 伟哥:……你发 伟哥:等等—— 地球上最帅的男人陆三爷!:[图片][图片][图片]乘10 伟哥:你要是敢发秀恩爱的照片我就跟你绝交! 伟哥:……你妈 地球上最帅的男人陆三爷!:伟哥,你瞅我这照片帅不帅。 伟哥:滚,拉黑! 地球上最帅的男人陆三爷!:呵呵拉黑了也改变不了你这条单身狗。】 奕枫愣了愣,“没了吗?” 贺少祎耸了耸肩膀,“你可以往上翻,但是之后的真的没了。” “……”你还真的把他列入黑名单了啊…… 陆翊臣在一边抓着江寒谈生意,陆铭耀看见江寒也跟着凑了上去。 “杜全那里你已经找人混进去了?” 陆翊臣靠着墙壁,跟江寒在暗自交谈,“我想把他的股份也吃了。” “做人太贪心不好哦。”江寒幽幽的笑了,“不过,杜全那点小钱,应该不算多……” “看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翊臣露出意思高深莫测的笑容,却在触及到了江寒身后慢慢朝着他们走来的陆铭耀的时候,视线一深。 江寒也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转过头去,发现来人是陆铭耀,也只得商业化地道了声好,“陆大哥。” “江二少这声大哥喊得我可担当不起。” 陆铭耀满脸都是笑容,上前伸出手来,江寒意思了一下跟他握了个手,跟着挑了挑眉梢,“大哥总是大哥,出道也比我们这些后辈早一些。” “哪里,你们这些后辈也都是实力雄厚的人才,我身为前辈也要向你们学习学习。” 客套话,谁不会说?陆铭耀虽是这么说着,却在接触到陆翊臣投来的意味满满的笑的时候,下意识咬了咬牙齿,江寒这里戏还是要做足了的,他最近势头很猛,以后有机会合作了还可以给自己带来利益。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笑的更加有些讨好,陆翊臣在一边适时地说话了,“大哥最近的七宗罪,市面上已经开始推广了吗?” “上周刚刚全部上市,现在思雅和少祎的广告也已经拍好了,这次出席发布会也是为了推动一下销量。” “还需要推动吗?” 陆翊臣笑了笑,“上次内定的全都被抢光了,这次还需要推动?” 陆铭耀拿不稳陆翊臣的意思,只能也跟着道,“那不一样,流程都是这样,七宗罪是我最看好的新品,也要着重推荐。” 江寒看着陆铭耀这一副自信满满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到时候陆翊臣的设计出来,还不是赤果果的打你的脸? 陆铭耀没有想到江寒的这些心思,只是顾着要跟江寒交些关系,没准以后还可以联合他来扳倒陆翊臣。 这个圈子里,向来都是步步惊心,一步一个心思,陆翊臣隐藏实力这么多年,他真正的底线究竟埋在哪里,谁又能知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提防着点总是好的。 可是眼前的男人还是一副眉目冰冷的样子,让陆铭耀拿捏不准他的心情,陆翊臣在一边看着笑,你也有求人的时候? 江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眯着眼睛看着陆铭耀的表情,这个时候,不远处却是有娇笑声传来,三个男人回头—— 霍思雅踩着细高跟穿着礼服风姿款款地朝着她们走过来,笑得十分优雅,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陆铭耀的手臂,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陆铭耀先是动作僵了一下,跟着也顺从了霍思雅的所作所为,端出一副得体的笑容来,“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在等你,见你一直不出面,就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过来看看。” 霍思雅这番话说的温柔体贴,陆铭耀只得解释,“生意上有些事情要谈,你快点回去,还有没多久就要开始发布会了。” 霍思雅故作柔弱地看着他,“那我的发布会现场,你可要露个脸啊,我期待了好久的……” 她心里在想什么,陆铭耀难道会不知道? 自己如果真的去露个脸给媒体的话,那就是真的坐实了跟霍思雅之间有着暧昧关系的绯闻,这不过是一场游戏,他又怎么可能当真? 只是当下他还是应了声,伸出手柔柔地摸了摸霍思雅的头发,低声道,“知道了,我一会谈好生意,有时间的话肯定过来找你。” 霍思雅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一般,甜美地笑了笑,跟着在他身上倚了倚,随后离开。 踩着高跟鞋的身影高傲得像是一只孔雀,陆翊臣看着霍思雅离去的背影,蓦地,竟是想笑。 他试着想象自己家的宝宝如果是这样子的场景,那他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自己家宝宝如果这幅样子,那么自己一开始应该也不会对她有兴趣了。 霍思雅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在陆铭耀身上会出现这样被蒙骗的样子,大概是她对陆铭耀动了心,在全身心地相信他吧。 陆翊臣忽然又觉得有些可悲,那么她摔下来的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呢? “谢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发布会,dm全体在这里谢过大家!” 发布会临近结束,奕枫笑得嘴都快僵了,一边的记者还捕风捉影地问她好多问题,奕枫跟她玩文字游戏暗示今次主角是霍思雅,请她不要动歪脑筋,谁知道那个记者还是抓着她不放,奕枫总算知道无语到吐血是什么感觉,差点出口成脏,这个时候锦儿出面拦住了记者说本次发布会是奕枫所在团队成员的发布会,请记者自重之类的话,那位记者才讪讪地收手,一边去一边还投给奕枫一个不甘心的眼神。 奕枫抓狂,脑袋里接连出现了好几声卧槽。 人群开始陆陆续续的散场,奕枫坐在位置上,旁边贺少祎的助理跑上来给他收拾东西,奕枫支着下巴等着锦儿来找自己,霍思雅从中间位置上站起来,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就走到了奕枫的身边。 她的眼神带着挑衅,奕枫没有去理睬,她走至奕枫身边,笑着挑起了眉毛,“下次有机会一起代言啊。” 话语里炫耀的意味太过明显,奕枫却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必了,你好好收好就是了。” 言下之意我不缺。 霍思雅气得扭曲了一张小脸,却仍是咬牙硬撑着,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等你洗白再来跟我谈吧,现在的你,连跟我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霍思雅的表情又稍稍有缓解,她眯着眼睛,冷笑一声,转身嚣张地离开。 奕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不知道她还能持续多久呢…… 发布会结束,陆翊臣亲自送奕枫上车,锦儿站在一边笑。 奕枫按下副驾驶座的车窗,伸出头来,“锦儿你要不顺路让阿臣送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的回去,你今天晚上的时间是自由的,自己好好把握,明天中午十一点要去和顾一乔吃饭谈代言的事情,记得不要迟到。” 锦儿一番话交代完,就笑着跟奕枫说了拜拜,奕枫从车镜里看见锦儿往回走的身影,感慨了一声,按上了车窗。 “叹什么气啊。” 陆翊臣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瞟到了奕枫的脸上,声音低沉,“不开心?” “没啊?”奕枫收回了视线,“只是觉得锦儿这个经纪人当得有些难以形容……” “不要瞎想,锦儿也没觉得委屈。”陆翊臣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奕枫的手,“你走好你的路就可以了,别的不用去管。” “是吗?”奕枫偏过头来,看着陆翊臣,“你的事情,也不用我去管吗?” “……”陆翊臣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我的事情,很多你就算想管了,也无济于事。” “意思是我帮不上你任何?” “何必把话说得那么伤人呢。”陆翊臣看似是笑了笑,“你出道这件事情帮了我挺多,超越王晴天那就是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 “你只是想要报复王晴天?” 奕枫笑了,笑意有些嘲讽,“那多幼稚的一个理由啊,你到底是想要什么?王晴天背后,有什么东西是你迫切需要得到的?” “嘘。”陆翊臣原本握着奕枫的手松开了,他转头,朝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要再问下去了,再接下去是我的底线了。”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奕枫的心脏打入地狱。 她觉得,自己被威胁了。 触及到底线了,陆翊臣的底线,是王晴天?还是王晴天背后的巨大秘密? 奕枫垂眸,敛去眸中的一份落寞,果然,跟爱情相比,男人的野心肯定会居之其上,若到了必要的时刻,抛弃自己这一枚棋子,也不是不行。 陆翊臣看到奕枫这样的表情,又有些胸闷,只得承诺她,“我不会随便把你抛弃掉的啊……你不要多想,但是那件事情真的不是你能触碰的。” “所以我们之间还是有秘密,是吗?” 奕枫笑了笑,笑得有些疼,“那正好,反正我也有秘密,这么一来,我也不觉得愧疚了。” 陆翊臣眼神一沉,嘴巴微张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一点点咽了下去。 他和她之间,似乎是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隔阂,这条隔阂的存在,导致他们的感情从此出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欺骗。 他们从未向对方全盘托出过自己背负着的沉重的秘密,也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不允许堆放出声过问任何一丝一毫,如此一来,在逐渐的不信任和怀疑李,慢慢开始分崩离析的感情走投无路,到最后,注定了只有分手的结局。 想到他们很可能会分手,陆翊臣就觉得很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很沉重,就像是喘不过气来的那种窒息感,他眯眼,奕枫在自己的心里占得地位有那么高,他竟是才察觉到。 这究竟是好是坏? 若是这样,分手以后念念不忘,那些愧疚和无奈的负面情绪会让他觉得很烦躁,很压抑,就像是被这些情绪所拖累了。 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那是一个十分自我十分特立独行的作者,笔下的字句却是足够的犀利尖锐,她说,“人与人之间的依存关系是微妙而残忍的,不管多美好的会面,注定离别告终。如果真的为对方着想,应该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留下最糟的印象,使对方分手后免于伤心才对。这样一想,对他人的善意,就像是恶毒的陷阱,大家都背负着陷阱生活,这才是神给人的惩罚。” 或许自己将自己变得糟糕一点,分手后,奕枫会不会才能够不觉得太伤心。 事实上陆翊臣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很多遍。 他跟奕枫,现实点吧,怎么可能很长久呢?那么分手时刻到来,他要如何招架? 他想过用尽人渣的一面将她逼得失望后退离开,可是,若真是这么做了,他自己的那一份糟糕的心情,谁来替他承担呢? 他要怎么做到对奕枫冷漠无情得像是对待爱丽丝那样不爱的人,又要怎么做到再和她分手后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留一丝念想? 陆翊臣总算是能够体会到了那句所谓的“心不动则不痛”的真实感受了。 他心动了,所以怎么做都会痛。 奕枫受伤也好,自己受伤也好,因为是认真的对待,所以在知道自己这份感情是必须牺牲的时候,才会觉得痛心疾首,才会现在想尽一切拿好的来补救。 可是陆翊臣,你又怎么配去拥有天长地久的爱情? 陆翊臣低头笑了笑,笑声里逐渐有一些悲伤的情绪溢出来。 奕枫转过眼神去看他,注意到他落寞的侧脸,心头一片酸胀。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而过,沉默的气氛将两人包围,夕阳在天边渐渐暗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漫上来的望不见阳光的黑夜。 车开至金色海湾,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蔓延,他们各自下车,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奕枫深呼吸一口气。 陆翊臣下意识地看了看她,不知道说什么,张嘴却又闭上,可是,他是最讨厌这样的,这样沉默而又进退不能的气氛,会让他觉得压抑和烦躁。 “不打算理我了吗?” 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先开口说了话。 奕枫像是轻笑了一声,跟着抬起头来,眼里竟是有些湿润,“我哪有这个胆子?不是全看你心情吗?” 陆翊臣被她这样一副委屈的样子给吓到了。 “你你你你你……”手忙脚乱间,他惊慌失措,“你你你,别哭啊别哭啊。” “我没哭啊。”奕枫瞪大了眼睛,“反正我们之间不是由你说了算吗,反正我对你来说价值也就这样,我能哭吗?我有哭的资本吗?” 一番话问的陆翊臣语塞,他上前搂住奕枫的肩膀,“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说话都这么呛人啊,夹枪带棒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说的有错吗?” 奕枫梗着脖子不肯服从。 “你看你看,又来了。”陆翊臣一脸无奈,“宝宝,不要生气了嘛……” “我有什么好生气。”奕枫冷着脸,“从一开始你就告诉过我的,不是吗?” “宝宝……”怎么办老婆生气了求方法在线等! 两人就这样一直走出了电梯,走到走廊的尽头,不了自己家附近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奕枫愣了愣。 名侦探柯南里面出场次数的最多的那位阴影里的黑影人也愣了愣,再走近一看,双方都看明白了是谁,奕枫玩味地挑了挑眉,“洛齐?” “……”齐洛已经习以为常她这种故意刺激他的叫法了,倒是表情正常地回了一句,“美女?真巧?” “巧你妈。”陆翊臣笑眯眯地骂了一句,随后将奕枫拉到了自己身后。 齐洛眯眼,哎呦,这素质,啧啧,也就暴发户的档次了。 “要是能不见你,我也挺乐意的。”齐洛也笑,站在门口,干脆不开门了,就双手插在口袋里,这么大喇喇地转身看着陆翊臣和奕枫,这样的举动很明显就是在挑衅陆翊臣,谈恋爱的时候他的智商几乎就是负数,一看人家挑衅,就跟人家较上劲了。 “那您干脆去死算了。”陆翊臣眯着眼笑,帅气的脸蛋儿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的低俗。 奕枫心说你他妈怎么净给我丢人。 一看这俩大男人有一种要各自放绝招的气势,奕枫脑袋两边太阳穴就突突突地跳,“给我静静,静静成吗?” 齐洛双手插裤带看着她。 奕枫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齐洛道,“晚安大明星,我跟阿臣先回去了,我们住的这么近,晚上发出啥声音吵到你,那就不好意思了。” 齐洛狞笑,“奕枫你也挺客气。” “不谢不谢。”顺杆爬,奕枫的拿手好戏。 齐洛冷哼一声,将手指按在指纹锁上,啪嗒一声推开门,跟着又是“嘭”的一声甩上门。 “嗤!”陆翊臣翻了两个白眼,顺路竖了个中指,“敢来爸爸面前人五人六,这就是下场!” 奕枫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下场你妹,撕逼的时候智商都去哪了,脸都给你丢光了!” “你嫌我丢脸?” 陆翊臣指着自己的脸怪叫,一边这么叫着一边推开门,“就我长这样的,你嫌我丢脸?” “……”奕枫望着他有点无语。 “你特么看看,看看我。”陆翊臣甩上门,一把拉住了奕枫的手,把她整个人拽过来,“你看看我的脸!你看!双眼皮!鼻梁挺!嘴唇薄!锥子脸!还有这么好的皮肤,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该有的肌肉我哪个没有?更重要的是,我技术还那么好!器大活好长的帅,有钱颜好智商高,我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你居然敢嫌弃我?” “……” 奕枫觉得跟他讲道理真的是拉低自己智商的一件事情。 “是啊是啊全世界就你最完美了。”于是想着这么应付他。 谁知道——“个不然呢?还有比我更完美的吗!” “……”奕枫望天,我的妈陆三少你的脸皮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陆翊臣气鼓鼓的走到一边,拉开冰箱,带出一杯榨好的果汁,“再过一个小时我有项应酬,你陪着我去。” “嗯?” 奕枫上前,端起他喝过的果汁也跟着喝了一口,“关于什么的?怎么叫上我了?你不是谈生意吗……?” “对啊。”陆翊臣视线里暗藏锋芒,“杰斯卡约我一块吃饭,有点想法想找我谈谈。” “喔!”奕枫明白了,“你是缺个保镖保护你?”上次你不是就差点被人群殴吗? “那他妈还不是因为你出来搅乱事情!”陆翊臣说起这件事情就又开始激动,“你太冲动了,差点搞砸了……还好我签字签的早。” “我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闯进来的吗。” 奕枫在那里拿着杯子靠着桌角说话,“看杰斯卡那一脸表情我就知道他又要装逼了,可是我最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装逼了,装逼会被我打的。” “……”陆翊臣望天,“那我这次带你去,你能不能手下留点情啊。” 奕枫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只要杰斯卡不装逼,我保证不打他。” “……”陆翊臣沉默。 八点半 【国茂大酒店】 vip特别包间里,杰斯卡望着带着女伴而来的陆翊臣,笑着眯起眼睛,“陆三少大驾光临了……” “让你久等了。”陆翊臣上前跟他握手,杰斯卡也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两人的手握紧间,无声地较量在瞬间开始。 杰斯卡意味深长地看着陆翊臣带来的奕枫,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果然是她,传闻陆三少最近对一个女人宠爱得紧,莫非就是眼前这位看起来风格独特的女人…… “坐下吧,我已经点了菜了,如果还有喜欢的还可以再点。” 杰斯卡坐在那里,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主人一般吩咐道,陆翊臣也没觉得尴尬,带着奕枫就在旁边两个位置上坐下了,他笑了笑,“麻烦杰先生了。” 杰斯卡狞笑,说了几遍他不姓杰! “陆少这次可谓是有备而来?” 杰斯卡笑着叫服务员打开了红酒,陆翊臣在一边看着,拍了拍奕枫的肩膀,“快去给杰斯卡敬酒。” 奕枫瞪大了眼睛,你让我去敬酒? 陆翊臣没说话,只是目光略带严肃地看着她。 奕枫只得咬牙忍了,笑着从服务员手里拿过了红酒瓶,来到杰斯卡的身边,笑眯眯地说道,“杰先生,我给您敬酒。” “……”杰先生这个称呼已经让杰斯卡在心里fuc-k了好几遍。 当然表面上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着奕枫侧过身子来给自己倒酒,酒红色的液体缓缓落入杯中,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他偏头去看身侧的奕枫,莫名竟觉得赏心悦目。 奕枫倒好酒,动作很快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以后陆翊臣就亲密地凑上来,压低了声线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叫我去敬酒?”奕枫瞪着眼睛,“你把我当什么了?” “表示一下诚意,之后不会再叫你敬了。”陆翊臣摸了摸奕枫的脑袋,笑着道,“别多想,我不会做出那种利用自己女人来谈生意的事情。” 望着陆翊臣这样子的神情,奕枫没由来地心安了几分。 杰斯卡目光灼灼地看着奕枫,陆翊臣接收到了他投过来的灼热的视线,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陆翊臣冷笑,看上自己的女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三少身边这位美女,之前可是没有向我认真介绍过啊……” 杰斯卡思索着开口,话题直挑奕枫。 奕枫笑着回答道,“杰先生,您这话说的,上一次是我出场太匆忙了,也没来得及跟您正式介绍我。” 话语里的意思,上一次我顾着跟你的人打架了,差点连你也一块揍进了,还自我介绍,没送你去医院已经很好了。 杰斯卡拧着脸笑,“那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要不现在来说说吧?” “……”陆翊臣接过他的话,“这是我女朋友,奕枫,dm出道的。” “哦,是艺人啊。”杰斯卡一边吃料理一边抬起头来看一眼对面的女人,“dm?你们环球旗下的吗?” 陆翊臣不动声色地笑,“杰先生对我真是了解……” 杰斯卡放下刀叉,抿了一口红酒,装作是听不懂陆翊臣话里的深意,继续笑,“看奕枫长得这么年轻,我猜猜,肯定25岁都不到吧?” 奕枫故作羞涩,“杰先生真会夸人。” “不会还是高中生吧?”杰斯卡故意这么说道,一边观察着奕枫的表情,“哈哈哈,那三少可真是,算是老牛吃嫩草了啊。” “哪里啊,她大学生。”陆翊臣也跟着笑,“杰先生看错了吧?”你眼瞎啊高中生,爸爸我像是那种祸害祖国未来花朵的人吗! “大学生。”杰斯卡继续刨根问底,“哪个大学?” 第374章 番外合集·二世祖杀手5 “a师大。”奕枫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可以隐瞒的事情,就这么将自己的大学报了出去。 杰斯卡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她,“那你现在出道了,学业还在继续吗?” “暂时中断了。” 奕枫端起红酒杯来喝了一小口,她并不擅长喝红酒,虽然会喝,但是这不代表着她能喝,稍微喝得多了她就会脑子发晕,只得一口一口地缀着。 杰斯卡大概是看出来了奕枫酒量并不是特别好的这一事实,笑着端起酒杯来,“来,那我敬你一杯,虽然认识晚了,但是起码也好在认识了。” 奕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我不会喝红酒啊! 陆翊臣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只能替她当下来,“杰先生,我女朋友可能不大会喝红酒,我替她来回你这一杯。” “那不行啊。”杰斯卡笑了,“怎么会呢,红酒对女人很好的,奕枫小姐又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么一小杯呢,是吧?奕枫?” 奕枫咬牙硬撑,只得跟着笑,端起酒杯,“没错,这么一点我还是可以的,更何况本人更能体现诚意,也希望杰斯卡先生以后多多照应阿臣的生意,大家共同实现盈利。” 杰斯卡看着她带着艰难的表情将那一杯红酒全部喝下,听她那一番圆滑的话,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声这是一个聪明识大体的女人。 陆翊臣眉毛死死皱起来,看着奕枫喝完那杯酒,就赶紧从她手里夺过酒杯,“你逞什么能啊。” “他奔着我来的,我不回敬,他能甘心?” 奕枫果然不大会喝红酒,这么一杯下去,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更加艳丽动人,眼神都跟着湿漉漉的,陆翊臣察觉到对面杰斯卡看向她的滚烫的视线,抱着她的手死死攥紧。 带奕枫出来莫非是一个错误…… 陆翊臣咬牙,事实上悔得肠子都晦青了,让你想着带奕枫出来吧,让你想让奕枫多陪陪你吧,你看,现在老婆让人虎视眈眈了吧! 这么好一闺女换做别人放家里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就你跟个傻逼似的要拿出来炫耀。 现在好了吧,现在开心了吧。 陆翊臣你就是个没脑子的二货! 看着奕枫有点撑不住的样子,陆翊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紧张,“你……没事吧?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放心放心。”奕枫有点大舌头,“本帅哥怎么可能这么快倒下……” “……”完了要醉了。 杰斯卡看得笑得意味不明,“奕枫这是怎么了?” “……”你眼瞎啊! 陆翊臣忍着气,“她可能不大习惯喝红酒……”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他妈表情一点歉意都没有啊! 奕枫坚持坐在这里不肯回去,陆翊臣也只能这么一边担心一边跟杰斯卡谈事情,等到终于谈妥已经是快将近十一点,奕枫拖着一个昏昏沉沉的脑袋,在陆翊臣的扶持下慢慢走出来。 “不是吧你,这么大反应……” 陆翊臣整个人都绷紧了,“你说说,就你这样,还怎么去酒吧里卖酒啊,客人说让你来几杯,你马上就被灌醉的事情,哎哎哎台阶台阶,小心别崴着脚了……” 杰斯卡在他们身后走着,手里拿着之前吃饭的时候脱下来的外套,看着陆翊臣跟个老妈子似的一直担心着担心那的,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想到了当初拿到奕枫资料的时候,她家庭成员的介绍里,还有另外一个令人觉得熟悉的名字。 奕城。 这个名字听起来是她的亲生哥哥,可是这个人,却已经死了。 四年,死了四年。 这四年里,他不知道奕枫经历了什么,从原本一个长发飘飘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刚硬坚忍的大人。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不是吗…… 杰斯卡眯着眼睛,眼里有令人不易察觉的寒芒一闪而过。 “舒爽吗?” 公路上,陆翊臣开着车子,看着靠在一边副驾驶座上的奕枫,她眼睛湿漉漉的,小脸通红,“你干嘛车开得那么快……” 陆翊臣瞥她一眼,他倒是没有见过奕枫如此带着点妖娆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跟着道,“我看你有点撑不住所以开得快了……” “酒后驾车,你还超速……你……你找死呢吧……” 奕枫醉的晕乎乎的还不忘骂几句。 “真的喝那杯酒,我看是你在找死!” 陆翊臣猛地按了一下喇叭,把奕枫吓了一跳,“你干嘛,吓死我了!” “吓吓你,让你清醒一下!” 陆翊臣按下了车窗,夜晚冷风呼呼呼地刮进来,吹的两人发丝都凌乱不堪,夜风带着点冷意,确实让奕枫身体里的燥热感减退不少,她稍稍睁大了眼睛,理了理自己的发丝道,“你干嘛这么凶。” “不凶你那我自己没法发泄啊。” 陆翊臣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今天带你出来真是个错误……” “你不爽就得对着我凶,我怎么那么委屈啊。” 喝了酒的奕阡很明显没有了之前那种嚣张跋扈的劲儿,乖乖的也不带刺了,顺从地倚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陆翊臣的侧脸。 “你干嘛一直看我。” 陆翊臣被她这样子小动物一样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 “喜欢看所以看啊。”奕枫也没遮遮掩掩,又或许酒劲在,她吞吞吐吐地说着话,却让陆翊臣心头一颤,“你侧脸特别好看。” 陆翊臣勾唇笑,“那你说,你的侧脸好看还是我的侧脸帅气。” “那还是我的好看了那么一丢丢的。”奕枫自己说完自己跟着笑了,在那里吃吃的笑,陆翊臣搞不懂,怎么喝了几口酒这女人的性子就变了那么多,跟换了个人似的,车子一路开到金色海湾,奕枫靠在副驾驶座上下不来。 陆翊臣无奈地站在车外边笑,“你总得给我腾点空间来抱你啊。” “我不!” 奕枫耍无赖,就这么仰着身子躺在副驾驶座上,“你自己把我抱下去,我不想动。” “喂喂,你喝了酒就这么耍大牌?” “耍大牌怎么了?” 奕枫赖着不走,“我一个未来超级巨星,还不能耍大牌了吗?” “乖,你起来。”陆翊臣将半个身子探进去,伸手抱起了奕枫的腰,随后将她整个人从车子里抱出来,用脚踢上门。 奕枫顺从地靠在他怀里,身边满满的,都是陆翊臣的气息。 “陆二狗……” 她在低低地喊他的名字。 “嗯?” 陆翊臣一边抱着她走进电梯,一边低头看她的表情,“怎么了?” “好喜欢你。” “嗯。”陆翊臣下意识更用力地抱紧了她,“我也是。” 回到家中,陆翊臣将奕枫放上沙发,正打算去厨房给她榨一点醒酒的果汁,谁料口袋里的电话开始响了起来—— “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哦几百年前做得好坏没那么多人猜~~~”奕枫也跟着被人按了开关似的吼着嗓子就开始跟着唱,陆翊臣无奈地笑了笑,也是无语,拿起手机,发现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皱着眉头许久,还是接通了电话,“喂?” 那边奕枫还在哼哼,这边陆翊臣一边单手组装榨汁机,一边拿着手机听电话。 “请问是陆先生吗?” 一个陌生的女声传入了陆翊臣的耳朵,陆翊臣正在动作的另一只手也跟着一顿,这是怎么了? “那个,请问您是不是爱丽丝小姐的家属?”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爱丽丝小姐目前正在我们医院进行手术,需要家属过来签字,我们因此才冒昧打开了她的手机,您的号码在这里被爱丽丝小姐标记着未婚夫【陆】,所以我们医护人员来通知您了。” “爱丽丝出事了?” 陆翊臣抓着电话反问一声,手指一松,榨汁机的零件摔到了洗碗槽里。 外面闭着眼睛粗喘气的奕枫在听见他这句话的时候,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眼里,有不易令人察觉的情绪一点一点沉淀。 “你们医院名字报给我好吗?” 陆翊臣匆匆忙忙地夹着手机冲了一下手,一边甩手一边走向客厅,看见奕枫躺在沙发上,他皱了皱眉头,“那个……枫儿……” 奕枫闭着眼睛,装作听不见。 “枫儿,医院的人打电话给我,爱丽丝出了点事情,我去看看,好吗?” 想了很久,陆翊臣还是决定将实话告诉奕枫,“到了那边有什么事情我都会打电话给你的。” 奕枫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陆翊臣带着歉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匆匆地摔门而去。 奕枫仍旧呆在那里,醉酒后的她看起来有些衣衫凌乱,她低叹一声,从沙发上坐起,一只手撩起了自己的的头发,脸颊上带着一点诱人的酡红,她垂眸,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随后她重重的往后摔去。倒在沙发上,就如同一具破碎的人偶。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带着些许凉意,掠过她的耳畔,带着不知道是谁的叹息。 凌晨的马路上,一辆玛莎拉蒂飞驰而过,带出一阵风卷起路边树旁的落叶,在这座显得寂静的城市里,它就像是一晃而过的一声尖锐的叫喊,刹那间,就被更深更重的寂寞所吞没。 【仁和医院大厅】 陆翊臣停好车子匆匆忙忙地朝着前台跑过来,原本有点睡意朦胧的前台护士看见一位俊美的男人面色匆忙地跑来,立刻清醒了几分,“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里新送过来的一位叫丽丝的病患目前正在那个病房?” “这个……请问您是?” “我……我是她未婚夫。”无奈之下陆翊臣只能如此承认,“请帮我查一下,拜托了。” “那个,目前爱丽丝小姐正在进行手术,所以请您耐心等待,手术室的话在走廊右拐的尽头,先生不要着急,可以先去手术室门口等会。” 前台的护士面含微笑地对着陆翊臣恭敬地说道,希望自己能够给他留下一点好印象。 毕竟,如此英俊帅气的男人也的确能够让女孩子心动呢。 谁料陆翊臣根本没有在意,只是全身心都扑在了爱丽丝出事的这件事情上面,跟着就匆匆离开了前台,留下一句匆忙无比的“谢谢”就转身跑向手术室,前台小姐稍稍有些伤心,不过也想明白了,如此完美一个男人,肯定有一个完美的女人来相配…… 这么想着,她也开始有些羡慕在手术室里的那个叫爱丽丝的女人了…… 一个小时后。 爱丽丝手术结束,医生推着她从手术室出来,望见了等在一边的陆翊臣。 陆翊臣迎了上去,询问情况,医生摘下口罩,“请问……是陆先生吗?” “是的,是我。” 陆翊臣表情急切,“请问她的情况……” “阿臣……”还处在虚弱状态的爱丽丝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陆翊臣的名字。 陆翊臣低头望去,她苍白的脸看不出一丝生气,可是在看见陆翊臣之后,她似乎是很艰涩地咧开嘴笑了一下,“你真的来了……” “先别说话,等去了病房好好休息,具体你的情况我会问医生的。” 陆翊臣示意她不要说话保存体力,然后跟着医生将她退去vip病房,一边听医生讲解她的情况。 “嘭”的一声,病房门在他身后关上,陆翊臣和主刀医生走在走廊里,医生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一边道,“年轻人啊,有什么好想不开呢,你看看,都未婚夫未婚妻了,怎么还这么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 “具体是怎么回事?” 陆翊臣朝着医生问道。 “割腕啊,这么漂亮一个大姑娘,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争吵,人家姑娘居然会跑去割腕,唉,也毕竟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也不好搀和,只是这样子看着实在是有些揪心啊,年纪轻轻,不要老是想着轻生,你回去也好好劝劝你的未婚妻,日子啊总是要过下去的对不对。” “割腕?”陆翊臣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爱丽丝竟然真的会割腕。 那个娇嫩而又衿贵的千金大小姐,居然会因为自己割腕? 这让陆翊臣感觉肩膀上的担子特别沉重,他讨厌这样被压制被束缚的感觉。 这么一来的话,爱丽丝受的伤,就仿佛是自己犯下的罪过一样。 可是事实上,自己根本没有做什么,自己只是不喜欢她,但是她割腕了,因为自己。 他觉得,就像是被强行施加了一些他根本不想去有的情绪责任感,爱丽丝这样子,让他觉得无比的困扰和烦躁。 陆翊臣以为,自己已经将那番话说的很明白很明白,可是显然,爱丽丝根本没有放弃,反而变本加厉,更加的严重和剧烈。 他叹了口气,主刀医生面前,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背了这口黑锅,千谢万谢送走主刀医生,陆翊臣回到爱丽丝的病房里,她正醒着,脸色惨白,看见陆翊臣的时候,一双无神的眼里总算有了些许光彩。 “阿臣……” 她的喉咙嘶哑,“我渴,想喝水……” 陆翊臣面无表情地去给她倒水,将水杯递了过去。 爱丽丝无比委屈地看着他,“阿臣,我手腕受了伤,没有力气拿水杯,你竟是要我自己这样喝下去?” 那种控诉的眼神让陆翊臣没由来的一阵烦躁——这些责任本不应该让他来负责。 “……”沉默许久,陆翊臣还是向前伸出手,扶起了爱丽丝,抱着她将水杯递了上去。 温热的液体流入喉间,爱丽丝很快将一整杯水喝完,陆翊臣问道,“还要吗?” 她摇摇头,表示已经足够。 陆翊臣便做回自己的位置,放下杯子,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看着床上的爱丽丝。 他道,“爱丽丝,能不能别再这样了?” 爱丽丝故作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陆翊臣叹了口气,“我不想很直白地说,怕伤你心,可是爱丽丝,我真的不喜欢被人强行施加责任。” “你既然知道会让我伤心,为什么还要说出来!”爱丽丝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她病态白的脸上毫无生气,“你全部都只想着那个女人,奕枫,奕枫,奕枫,你脑袋里只有她,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知不知道你的爱让我很难过?” 陆翊臣受不了了,很直接地开口,“我说了我不想直白的说出来,可是爱丽丝,为什么你自己还不明白呢?” “你的深情变成了我的负担,知道吗?因为你爱我,所以我觉得特别的困扰,就像是被拖了后腿一样,很烦啊,你知道吗?” “我为了割腕,送进医院知道,手术刚刚结束,你对我说的话,竟然是这样的?”爱丽丝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你对得起我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你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 陆翊臣站了起来,“这一切本来应该和我没有关系的!我说了我不喜欢你!可是你为了我割腕自杀,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们也不可能有未来!” 一番话说完,陆翊臣站在那里粗喘气,爱丽丝的嘴唇哆嗦着,近日来遭受的打击太多太大,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爱了一整个青春的男人,现在为何可以对自己如此的残忍冷血…… 为什么他会爱上别的女人呢……? “你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割腕呢?”陆翊臣笑了,上前对着爱丽丝惊慌失措的眼神,他的声音就像是利刃推进她的心口,“是真的爱我吗?还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付出?” 爱丽丝整个人重重一颤,表情震惊,如遭雷劈! “如果真的爱我的话,就不如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为我带来的困扰和麻烦有多大,而不是一味地要我接受你的感情,那不是爱,不过是你单方面的出于自私的占有欲而已!爱丽丝,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妹妹,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跟你承认过对你的感情,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陆翊臣的话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陆翊臣站在那里,双手插着口袋望着她,那种眼神,冷得像是一块冰,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他开口,一字一句,果断而决绝,“我帮你联系了你的家人,到时候他们会来照顾你,我今天过来要跟你说的话就这些,不要对我一逼再逼,不然的话,下一次,你就算是跳楼,我也不会露半张脸在你面前!” 一番话,让爱丽丝仿佛整个人掉进了一个冰窖,周身发冷,她抱住自己,眼前的男人已经转身离开,关门声的传来隔绝了他们二人的世界,爱丽丝想让他别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竟是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臣……” 她像是才惊醒过来一般,猛地大喊出他的名字。 “陆翊臣!” 陆翊臣往外走,脚步并没有停顿。 病房里传出爱丽丝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声—— “陆翊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凭什么她奕枫可以拥有你!” “我呢!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看不见我,为什么,为什么——!!” “真的要我去死,你才肯看我一眼吗!阿臣——阿臣!” “阿臣……如果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呜呜呜,阿臣,我那么爱你啊……” 陆翊臣闭上眼睛,装作是这样可以无视掉身后传来的一阵阵呼喊一般。 “你会后悔的,阿臣,你会后悔的!” 爱丽丝全身发颤,颤抖着手指攥紧了病床上的被子,泪水朦胧了视线,她声嘶力竭,全身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重重地往下坠。 阿臣……阿臣,到底是怎么了呢? 奕枫,那个女人有多好,才会值得你那么对我! 如果……如果我将她扳倒的话,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我可以重新拥有你呢? 爱丽丝缩成一团,又哭又笑,这个夜晚,漫长得看不见黎明。 陆翊臣开着车子在夜晚的大街上呼啸而过,奔腾的跑车驶过,带起一阵冷风,车窗里也有风呼呼地吹进来,他垂眸,觉得胸口十分压抑郁闷,便脚下狠狠踩住了刹车,车轮胎和地面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他狠狠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嘶吼,他整个人趴在了方向盘上。 一团混乱。 他回去要如何面对奕枫? 车子在马路边停了半刻,陆翊臣心情烦躁地抽起了烟,他点火的时候习惯性去看了看身边,才意识到奕枫并没有坐在副驾驶座上—— 就算在又怎么样?她自己也抽烟,那他又何必处处顾虑? 他觉得自己最近心情起伏太大了,一会奕枫一会爱丽丝,将他逼得有点喘不过气。 可是,这和奕枫又有什么关系呢,奕枫只是一个局外人,至始至终都只是自己种下的祸根而已。 陆翊臣闭眼,车厢内一片黑暗,只有他指尖的烟火露出星星点点的光亮,他像是无力地垂了垂手,终是沉默。 只是这样的沉默很快便被一阵铃声所打破,“如果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男歌手的声音很自由很养耳,陆翊臣看着手机上面枫儿的两个字,手指无意识地颤了颤,他,可是他没有伸出手。 至少现在,他还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奕枫。 自己大概是让她觉得很失望了吧。 第二次,奕枫的电话再一次传来,陆翊臣犹豫许久,打算去接的时候,通话却突然间停了。 想来是对面的她也失去了耐心所以直接挂了吧。 陆翊臣的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上,再也没有亮起过。 金色海湾,奕枫一个人睡在沙发上,酒意还未完全醒,脸上还带着点醉酒后的红晕,她看了看自己的通话列表里最上面的两个电话,嘴角溢出像是自嘲一般的轻笑。 说什么没有感觉,还不是一个电话过来就扔下自己赶了过去? 相信他陆翊臣的话不如去相信鬼! 奕枫想砸手机,想了想又觉得不理智,一边又笑出声来,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能如此淡定地约束行动。 她站起身,既然你选择了别的女人,也不要拦着我自己出去玩的念头,陆翊臣,如果你希望这样,那么我也不会输给你。 推开门的一瞬间,身边也传来了“啪嗒”的一声开门声。 奕枫抬头,对上齐洛同样差异的视线。 只是时间已是深夜,奕枫也没有心思和功夫再去应对齐洛的种种态度,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晚上好,便关上门离开。 “喂。” 齐洛在她身后叫她。 奕枫的脚步没有停,齐洛却追了上来。 她加大步伐,不料手臂被人抓住。 是齐洛,他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你,心情不好?” 奕枫笑了笑,自己的心情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跟你有关系吗?” 反正都被人知道了,那也别怪自己说话带火药味了,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还真是?” 不料齐洛的态度倒是没有像之前一样一点就着,奕枫以为他会说什么让自己更暴怒的话,却没想到他只是微微笑了笑,松开了自己的手腕,而后将手收了回去,“要不要跟我出去?” “然后再被狗仔队拍个高清正脸?” 奕枫冷笑了一声,“同一招不要使用太多次,不然没人会信的。” “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废话了。”齐洛只是双手插口袋,一身休闲装站在那里,身姿高挺,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去不去?” 奕枫望着他许久,终是笑出声,“走?” 死傲娇……齐洛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声。 两人皆是双手插口袋地走进电梯,一派养眼时尚的场景,齐洛走进地下车库,奕枫跟着他走进来,他拉开车门,笑了笑,“第二次?” “还要我付250么司机。”奕枫也很熟练地坐上了副驾驶,顺手捎上门,手指敲着车窗,“没钱就把卡宴卖了,开着的保时捷拉客估计不大有生意。” “……”齐洛被她的话堵得说不出来了,最终还是气鼓鼓地说了一句,“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那我闭嘴。 “去哪啊?”还是忍不住说话了,奕枫看着他缓缓发动车子开上大马路,“叫别人了吗?” “想跟我单独相处?” 齐洛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邪邪的看了她一眼,“看不出来嘛,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嘛。” “……”奕枫默默地按了按指关节,发出几声声响,齐洛的脸色一僵,跟着笑了笑,“我开玩笑的。” 奕枫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齐洛的侧脸。 她跟齐洛的关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宁过。 之前见了面,没有一次不是互相争吵争锋相对的,而现在居然还能如此和平共处的在一个车厢内,这说明她心情差起来果然连着原本的习惯和原则都能改变。 喔,女人生气起来真是好可怕喔…… “喂,你怎么了?” 齐洛察觉到气氛的沉默,先开口道,没想到转头看见奕枫正在看他,话语里一结巴,跟着顿了顿,“你干嘛看我?别看了,再看也没有我帅的。” “……”奕枫扭过脸去,跟陆翊臣的不要脸有的一拼。 “跟陆三少吵架了?” 齐洛试探性地问了问,余光瞄到奕枫的脸色有点僵硬,心说不是吧还真给我猜对了,以后不做艺人了还能去天桥底下搬根板凳戴个墨镜在那里给人摸着手掌心看手相。 “你这次倒是带上了智商啊。”奕枫挑了挑眉说话,却依旧还是习惯性夹棍带棒嘲讽他一番。 “呦,按着你这个性能直接承认也是不容易啊。”呵呵,爸爸现在学会反击了,怕不怕? 奕枫抿唇,才接着道,“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似的。” 齐洛脸一黑,“那不是被你打击报复地怕了吗,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不过敌人。” “谁他妈说过这句俗话啊,现编的吧?” “不拆我台会死啊!” 齐洛拍了一下方向盘,不过如此一来,两人都跟着笑了,气氛缓和了不少,她笑眯眯地蹭了蹭车椅,骂了句逗比。 “喂喂喂,本大爷逗人开心可是要收费的。” 齐洛方向盘打转,“带你去个地方。” 奕枫忽略了后半句,装作只听见了前半句一样,笑了笑,“喔,那再给你加二百五吧,我觉得这数字挺配你的。” “呵呵,那你继续觉得去吧。” 红灯,齐洛的车子慢慢停了下来,他正好压到白线上,随后转头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奕枫。 心里不由得感慨,今天他们居然如此的和平,想当初哪一次不是暗流涌动风雨欲来,现在关系居然又变成了这样,果然人心啊,真是捉摸不透。 “去哪?” 接收到齐洛的视线,奕枫也没有闪躲,大大方方地转过正脸去让他看,“你看我干吗?别看了,再看也没我帅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的。 齐洛狞笑,“是吧?你也觉得你像个男人?” “那也是个比你帅的。”奕枫双手抱胸,斜睨着他,“齐洛,你打算带我去哪?” “取个酒吧。” “……”怎么他妈又是…… “家庭式的,私人的,很安静,放心吧。” 齐洛朝着她笑了笑,“我可是也入了股的,放心,绝对安全!” “你这表情,就差没做个广告了。”奕枫被他这样的表情逗笑了,“推销似的。” “怎么样,就是任性。”齐洛拐进了一条小胡同,跟着慢慢停了下来,奕枫望着四周,也跟他一样慢慢的走下了车。 齐洛熟门熟路地拐了进去,推开酒吧的后门,笑着往里面打了声招呼,“喂!” “呦,齐少?” “哎呦齐大大,好久不见了啊!” “洛洛教主今天大驾光临了?” 里面的人看见他都纷纷笑了笑,上前来和齐洛拥抱或者击掌,而后在看见跟着齐洛进来的奕枫的时候,大家都一愣。 “诶……这女人好面熟……” “齐少又换女朋友了?这次口味倒是独特嘛。” “……我靠,你不会是……” 奕枫看着后台一屋子的人全都看着自己,也跟着有点慌,“额……” “奕枫!是奕枫对不对!” “我靠,奕枫!” “真人?!” 有人猛地冲上前来,按住了奕枫的肩膀,这样子的状态让奕枫莫名地想起了曾经那个左手,也是如此的激动。 “我靠真的是奕枫!求合影!” “啊啊啊啊?”奕枫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自拍模式,奕枫秒换脸露出公式化的笑跟人合影,自拍结束,立马嘴巴恢复僵硬。 “哈哈哈,你别公开。” “废话,我才不公开,我自己藏着掖着。” 对面那个黄色头发的男人搂着手机,像是抱着宝贝一样,一脸鄙夷地看着齐洛,“你妈,你认识奕枫怎么他妈不早带过来,我可是她的脑残粉!” “噫?!” 奕枫愣了愣,为什么? 奕枫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粉丝,不过话说起来,按照自己这一身的骂名,能够连续遇见这么喜欢自己的人,还真是再幸运不过了。 “哈哈哈哈黄泽就是个痴汉!” 一边的好兄弟在那边打趣,上前对着奕枫道,“别在意别在意,他女神多了去了。” “不一样!” 黄泽特别激动,“奕枫既是我女神也是我男神!” “花擦,改口味了啊你?” 齐洛在一边笑,“啧啧啧,看不出来,最近弯了?” “齐少爷您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黄泽翻过去一个白眼,“您看我这样子像弯的吗?” 一屋子好兄弟默默地点了点头。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黄泽扭脸对着奕枫笑,“女神,今天晚上怎么来这里玩啊。” 奕枫笑得有点僵硬,这人还真是热情,“我晚上闲着没事情啊,所以齐洛说带我出来玩……” “喔!” 黄泽扭脸对齐洛竖了个中指,“麻痹,想私藏女神吗?” “你他妈能不能带点脑子啊!” 齐洛上前一巴掌拍在黄泽的背上,“见到个奕枫你妈怂成这样?” “你要是见到你女神估计比我还能跪舔呢!”黄泽嗤之以鼻。 齐洛无语,“你先站起来,别抱着人家大腿。” 奕枫笑得有点尴尬。 黄泽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随后还是腿一软扑向了奕枫,在奕枫怀里跟个神经病似的蹭,“啊啊啊啊啊啊啊女神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奕枫抱着他,笑得有些惊愕,视线投给齐洛,这是个什么情况? 齐洛扶额,早就想到过会是这样的场面…… 之前奕枫一出道的时候黄泽就被她的风格惊艳到了,捧着手机舔来舔去喊女神,注册了无数个小号给奕枫刷粉丝,现在见到真人,这已经是很淡定了…… 齐洛也一直觉得奕枫的气场特别独特,爱她的人往死里爱,黑她的人却也是把她往死里黑。 “哎呀我都知道的。”黄泽依旧抱着奕枫没松开,“娱乐圈那点事情,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但是女神我相信你就是喜欢你嘤嘤嘤……” “……大男人稍微正常点。”齐洛从背后拎着黄泽的衣领,将他从奕枫身上撕下来,“站一边去,大明星是你能随便搂搂抱抱的么?” “哎呦,吃醋啊?”黄泽一脸无耻,“我有和我女神的合照,你有吗?” “噗。”齐洛指了指脑袋,看着黄泽,“这里,没问题吧?” “有问题有问题,看见奕枫我他妈什么问题都一股脑儿冒出来了。” 黄泽臭不要脸地在一边拿出一杯饮料递给奕枫,“女神,您请喝。” “……阿泽这话说的他好像平时不傻逼一样。” 一位穿着风衣的大长腿帅哥坐在一边,拿着啤酒瓶对嘴喝了一口跟着笑,奕枫眯着眼睛看了他数秒,跟着说话了——“这位……” 齐洛和那位大帅哥眯了眯眼睛。 “难道是otn男子组合的队长……萧淳轩?” 奕枫在那里发问,黄泽浑身扭来扭去,“女神女神!萧淳轩没我帅的!女神!快看我!” “啊啊啊啊,我能要你签名吗?” 黄泽表情如遭雷劈,美梦破裂。 萧淳轩笑得春风拂面,“看见没,还是哥哥魅力比你大。” 黄泽抱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萧淳轩继续往他伤口撒盐,“这位美女,你是我的粉丝吗?” 奕枫很呆萌地摇摇头,“不是啊。” “……”萧淳轩愣了,黄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傻逼了吧!自作多情了吧!”黄泽抱着肚子笑,“看你一脸吃屎一样的表情!” 萧淳轩将手里喝空了的啤酒瓶甩了过去,黄泽很灵活地一躲就闪开了,完了继续贱笑,“你打不着打不着~~” 萧淳轩决定不去理会这只傻逼,继续扭脸对着奕枫笑,“那你为什么……” 奕枫一下子冲了上去,“我女神是你的脑残粉,能帮我签个名吗,顺便写上送给林艺央。” 萧淳轩愣了愣,“你女神是林艺央?” “嗯啊?”奕枫眨眨眼,阿央怎么了嘛? “那个网红?” 萧淳轩像是笑了笑,“喂,真人长的怎么样?整容过没有?” 奕枫望着他这副笑意,蓦地,脸上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我听网上也有很多人说她整容什么的,不过名气也确实很高,a师大校花级别的人物,倒是没想到是我的粉丝。” 奕枫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黄泽也有点尴尬,“轩子你先别说了啊,帮人家把名字签了……” “哎呦,这下子就一边倒向你女神了?” 萧淳轩低笑,“好,既然是女神的要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道网红校花拿到我的签名会是什么反应呢,还有些期待。” 他似乎是很熟练地抬起了手,对这奕枫道,“纸和笔有吗?” “……”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萧淳轩抬起头来,稍稍皱了皱眉,他又问了一遍,“纸和笔有没有?” “没有。” 得到的是奕枫斩钉截铁的回答,还带着几分隐隐的怒意在里面。 萧淳轩看着她这反映,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给谁甩脸色呢? 齐洛上前打圆场,“可能一开始也不知道会遇见你吧,所以没有来得及带纸和笔,下次吧?反正大家有空都会聚在一起的。” 萧淳轩似乎是在冷笑,“不过看某人这个表情,似乎是不想再次看见我了?” 奕枫也冷笑,笑意比萧淳轩的还要带上几分嘲讽,“这都被你发现了?” 一句话顶回去,奕枫生气起来能把人憋死。 萧淳轩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冷笑一声,坐回原位,手也收了回去,像是挑衅般,挑了挑眉毛,“这态度?可以啊?” “怎么了?惹到你了?” 奕枫居然就这么径自在他对面坐下了,手里的啤酒瓶一甩,磕在桌角上就猛地开了瓶盖,她笑得很放肆,“不爽憋着咯?” “呦,你好像很大牌?” 萧淳轩这下子被她的态度彻彻底底的惹毛了,敢在他面前这么摆谱的她还是第一个! 更何况还是一个靠着负面新闻上台的区区小新人!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有多牛逼似的。” “那看来你也只能说说这种话了。”奕枫似乎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吓坏了在一边呆着的齐洛和黄泽,“不过我倒没觉得我有多大咖,倒是你自己好像觉得自己很大牌一样?” “多牛逼?说白了咱俩不是一样么?” 说白了咱俩不是一样么,你男团队长,我女团队长,你就是掀翻了天又能比我厉害到哪里去? “挺能说话啊。” 萧淳轩被气笑了,看着奕枫这副样子,他心里一阵一阵地冒无名火,一个小新人也敢跳到他头上来,不就一个林艺央,直接翻脸?也是好笑? “林艺央是你谁?” 萧淳轩笑了笑,“你这么爱她,她知道吗?” “阿央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你之前倏地那一番话很明显地在嘲讽她网红整容这一类的,但是阿央从来都不是网红,也没有过特意想出名,整容更是无稽之谈,所以不要去那么想她!” “所以呢?” 萧淳轩似乎觉得这番话特别的无理取闹,“所以你要和我表达什么?林艺央跟我又没有关系,你解释这么多,对我而言有用吗?” “……” 奕枫沉了沉气,终究还是笑了,“没用,对你这样的人,什么话都没有用,摔下来才能让你长点记性。” “小子,你很嚣张?” 这话直接刺激到了萧淳轩,他耍大牌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可以也必须有人扛着,毕竟人家身价也摆在那里,但是如此直白的话当着他的面说的,奕枫是第一个。 “摔下来?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你有资格说这话吗?” 齐洛也发现自己的兄弟是真的火了,想要张嘴说话,却不料萧淳轩还在继续—— “不就是一个靠着陆翊臣上来的女人,没有男人你活得下去么?说的这番大话也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林艺央关我p事?我就算是真的要骂,你又能那我怎么样?摆一副脸色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人人都得捧着?” 奕枫笑了,“有着这样的想法的,不是你么?” 她的反击向来很狠,齐洛早就感受过那种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感觉,看着萧淳轩发僵的脸色,莫名的竟觉得有点很好玩。 萧淳轩的脾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差,不仅差,而且架子也大,必须得有人哄着,奕枫这样的绝对是第一个跟他面前人五人六的,搁他这分分钟就飚上火了。 奕枫没说话,齐洛和黄泽在一边看着有些心惊,他上前坐在了奕枫旁边,顺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奕枫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不料他却是笑得意味深长,“有什么好吵啊,不就是一张签名吗,你女神要是乐意,我也给她签一个。” 齐洛这打圆场的意味已经是很明显了,萧淳轩也没有继续发作,奕枫也只是垂了垂眼睑就不再说话,后台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下来。 黄泽上前,笑着想要稍微缓解一下他们之间如此僵持的氛围,将奕枫手里的酒抽过来,仰头喝了一口,对着奕枫笑了笑,就这么大喇喇地在她身边坐下,“后台没什么好玩的,等下让齐哥带你去前面玩玩,我送轩子回去,之后再来找你。” “送我回去?” 萧淳轩坐在一边,跟点了炸药一样,“怎么着?还他妈赶人了?” “你明儿早上五点的飞机,你就掐着手指算算你还有多少闭眼的时间吧。”黄泽站起身,朝着萧淳轩丢过去一根烟,“收拾收拾,私人情绪先给我掐灭了,我去后面提车。” 萧淳轩只得站起来,视线晦暗地看了奕枫一眼,跟着迈开步子就走,“嘭”的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传来,结束了这一场暗流涌动。 齐洛整个人就跟抽空了一样,在奕枫的一边坐下了,点了支烟,奕枫皱眉,“干嘛?” “你真能给我惹事情。” 齐洛将烟喷她脸上,奕枫一拳招呼过去,“滚到后面去吸去,喷我满脸,当自己嘴是机关枪呢?” “……你妈。” 齐洛气鼓鼓地换了个位置,隔着远远的跟奕枫说话,“我说你这性子能不能收敛一点啊,早晚要摔死,知道不?” “不爽憋着。” 奕枫也正在气头上,态度不是很好,一句一个呛声,得亏齐洛在她这里历练的已经堪比变形金刚了,不然早被她这副了吧唧的态度给气得摔门走人。 “不就是一个林艺央吗,虽然萧淳轩说话也难听了点,你至于这样吗,以后没准还要跟人家合作啊什么的,到那时候打起照面来要怎么办?” 齐洛双腿交叠,在那里抽烟,眯着眼睛看着奕枫,“陆三少不是只手遮天,能给你所有娱乐圈最顶级的待遇,很多时候路也是要你自己走的,奕枫,你看看你今天这态度,以后会吃亏,知道吗?” 奕枫沉默,没有说话。 “啧啧,看你这样子,估计得让你吃个亏你才能明白吧?” 齐洛挑眉,“到时候真吃亏了怕是真的就难以自救了,你现在这样的性子,迟早会树敌很多的。” 奕枫在对面垂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停进去,齐洛看着她这样子,也是兀自叹了口气,“你看看你进入这个圈子也有段时间了,有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奕枫沉默,是不想面对,也是无话可缩。 她,确实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你这样就会被一点点孤立的,什么朋友都没有的话,路会走得更艰难的。” 齐洛掐灭了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本来今天来是指望带着萧淳轩给你认识认识,也能给你领领路,没想到你们俩会吵起来……” “我要谢你吗?” 奕枫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齐洛。 齐洛挑眉,“你觉得呢?” “……”奕枫依旧是沉默。 她觉得,自从她进入娱乐圈以后,最多的事情,就是沉默。 她似乎被这个圈子的某些规则压抑得无话可说,打磨棱角后的她,越来越变得瑟缩。 齐洛看出了奕枫现在意志有点消沉,也不打算在说下去了,上前拽起了她的手臂,奕枫愣住,“你做什么?” “带你去前面玩玩。” 齐洛笑了笑,“回归一下老本行?” 奕枫诧异的目光里,齐洛递给她一个纸袋,她往里看了一眼,下意识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能知道?” 齐洛像是高深莫测般的笑了,“期待你的精彩表现,maple。” maple这个词,一下子将奕枫拉入了回忆的漩涡。 她眯眼,手指在无意识间,将那纸袋的绳子一点一点地攥紧。 酒吧的水晶灯在不断地旋转闪烁,变化莫测的灯光下声浪人潮一阵高过一阵,面具背后的笑脸看不真切,一张张虚伪的假面掩盖了一切,暴露出来的,是令人难以把持的身材和大片大片能让男人垂涎欲滴欲罢不能的光滑肌肤,紧贴身体的布料勾勒出疯狂的线条,奕枫望着这一切,戴上黑色面具,踩着高跟鞋,从后台进入舞池。 齐洛也带着面具,在她身后死死抓着她的手,他轻声问她,“熟悉吗?” “再熟悉不过了……” 奕枫淡漠的声音在这一片嘈杂的音乐声中竟是莫名的清晰,传达过来道齐洛身上的,还有一股让他全身都过了电一般的麻。 她的手腕很细,齐洛抓着她,逐步走入舞池中央。 皮衣,超短裤,细跟过膝靴,大长腿,白皮肤,马甲线,她在这里就像是一位午夜女王,一步一步走进去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冷艳的气场,面具后那双淡漠而又诱人至极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嘴唇,有抽气声在她身边响起,齐洛抓着她的手臂,竟觉得有一种抓不住她的错觉。 这样子的她,未免也太耀眼了一点,比起电视里被约束着一举一动的奕枫,现在酒吧里面具后面的奕枫,更像是一个妖精,放肆自我而又无畏无惧。 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其闪亮的发光点。 齐洛看着她全身上下,心说陆翊臣眼光或许还真的不错,腿细腰窄胸软的,身材必须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那张脸,他,莫名地开始嫉妒起陆翊臣来。 奕枫,她在他眼里一直有一种很神秘的感觉,他搞不懂她,她的做事风格也好,她的性格为人也好,包括她那张雌雄难辨的脸,他觉得她全身上下都是故事,可她不会说,也不可能说,就这样放着光,却也拒绝着别人的靠近。 起码,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是真真实实被她那种眼神所惊艳到的。 齐洛没有在别的女孩子身上看见过这样子的眼神,不得不说,真的太迷人了。 她也有妖俗做作的时候,却给他一股极致的诱惑力,一如现在的她,目光清冷,可正是这样子带着点禁欲性质的眼神,更是勾起了在场的男人的心跳,她在他的安排下上了舞池中央,灯光也适时地打在了她和齐洛的身上。 面具下,谁在放肆大笑? 音乐声四起,她握住话筒,娇喘声从话筒里溢出,全场被点燃的气氛瞬间推向了,舞台下一片尖叫声四起,齐洛从她背后抱紧她,两人的身体跟着音乐节奏缓缓舞动—— 悦动的鼓点,摇滚的电吉他,清冷却又别样带感的声线,以及近日来越来越掌握要领的舞姿,聚光灯下奕枫是耀眼的万人迷,面具背后她的表情沾染上了些许疯狂,红唇撕拉出荷尔蒙的魅力,身子颠倒颤抖间迷乱一切。 她到底是谁? 为谁活着? 暗夜里疯狂的舞娘,电视机前端庄欢笑的dm队长,微博上负名满满的偶像艺人。 走到现在这一步,到底是谁逼着她一点点上前,还是说她自己的默认之下,将自己变成了这样? 奕枫闭眼,声调拉高,最后一声几乎要将全场炸开,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汗水挥洒间,身后齐洛传来粗重的呼吸,他最后一下直接抱住了奕枫的腰身,柔软的触感直接触及他最原始的律动,他在心里大骂一声,该死的,疯了! 疯了! 这一切! 奕枫也好,他也好! 即便是拿到被人收集过来的资料,那也只是字面上的描述,从来没有如此接近地站在奕枫身边体会过纸上所说的她在午夜酒吧里百媚千娇手舞足蹈的样子。 奕枫吃惊,反抗间却没办法挣脱齐洛的手臂。 舞台下有人以为是搭档间的亲密互动,更是惹人注视,有人直接将钱甩上舞台,一瞬间,就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金钱钞票在这场酒吧里像是一道充满的风景线,纷纷砸上了台,齐洛冷笑,这是把奕枫当做出来卖的,想要买几个晚上? 他上前,将奕枫拦至身后,台下已经有富豪大佬粗喊出声,“叫什么!买你一夜!” 这般腐烂奢靡的场景,竟是真实存在在这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的。 奕枫勾唇笑,轻笑的声音透过话筒溢出来,“不如再多加几个零如何?” 齐洛在面具后错愕地睁大眼睛,奕枫你玩疯了! 有富豪纷纷发出声音,好一次狮子大开口,不过看你这姿色,再加几个零,你说!老子有的是钱砸! “十万!” “二十万!” “五十万!” 有人出声直接将会场的气氛推上一个新的! 这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谁停了就是输了,于是底下人纷纷跟随,“一百万!” “两百万!” 疯了疯了! 齐洛大脑嗡嗡作响。 “一千万——!!” 三个字,随即全场鸦雀无声。 跟着,有男人穿着西装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几乎是轻轻打了个指向,跟着,就像是狂风骤雨般,会场屋顶落下大片大片的百元钞票! 这一场金钱所组成的暴雨在众人的眼里就像是一场疯狂的祭献,有人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抢,奕枫站在舞台中央,这一千万,为了她! 纸钞在空中打转飘舞,奢靡到了极点的钱色交易,有人早就被吓破了胆,能如此大胆狂妄地拿出一千万又当做是游戏随意挥洒的人,到底是谁? 灯光闪过,就这么直直地打在了陆翊臣那张带着邪笑的脸上。 那一瞬间,奕枫像是忘记了呼吸,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突然间出现的男人。 灯光打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晦暗不清的阴影,他似乎是在笑,可是那双太过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的笑意。 奕枫的手心渗出湿冷的汗,怔忪间,手臂已经被人狠狠拽住,是齐洛,他从她身后一把横抱起她,在奕枫的一声惊呼下,他竟是打算就这样带着她离场! 陆翊臣一声冷笑,下令间,有人四处出现,将他们的去路团团围住! 酒吧一下子就出现了如此惊变,众人纷纷来不及反应,等到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几位造成轰动的主角早就四下无影,保安冲入场地,开始维持秩序。 “你放开我!” 黑暗的过道内,齐洛闪身进入一个后台,奕枫被他死死抱住,她觉痛,惊呼一声,“做什么!” “我这是在保护你,你知道吗!” 齐洛低喘出声,“陆翊臣要是找到你,你觉得你会有好下场?” 黑暗中,他的眼睛像是闪着光,声音虽然急迫沙哑,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关切。 奕枫对于这些好意,她装作视而不见,从齐洛的怀里挣脱出来,然而下一秒,身后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光倾泻进来,有人逆光而立站在那里,奕枫眯眼,抬手遮住眼睛,却不料被人狠狠拉入怀里。 跟着,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胆子肥了,敢逃出我眼皮子底下了?” 是陆翊臣,奕枫心头一颤。 他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感受过的冷冽的气息,刹那间包围住她全身。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他低头,附身在她耳边轻叹,宛若情侣间亲密的私语,却是一字一句,沾染着锋利的寒意,将她一点一点逼至尽头,“穿成这样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跳舞,很有快感?” 一句话,戳中她最痛的伤口,奕枫皱眉,想要挣脱开陆翊臣,却不料被陆翊臣死死抓住,他的冷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宛若恶魔在她耳边低咒,“再回去哪?齐洛身边?” 奕枫错愕,你怎么知道他是齐洛? 陆翊臣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跟着狠狠扯掉了她脸上的面具,目光似利刃一般刺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一声轻笑溢出唇畔,奕枫莫名觉得有些惊恐。 他敛眸看向站在一边也已经摘掉了面具的齐洛,两个男人在暗暗地过招,眼神交汇间,擦出无形的火光。 “跟我走。” 没多久,陆翊臣收回视线,狠狠一拽奕枫的手臂,奕枫原本已经在他怀里,现在更加贴上了他的胸膛,她挣扎,“你冷静!” “冷静?” 头顶像是传来陆翊臣的一声冷笑,嘲讽至极,带着说不出来的淡漠和冷酷,“冷静这个词,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资格跟我说吗?” 奕枫浑身一颤,跟着就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路跌跌撞撞被陆翊臣拽着出去,有人堵在门口,奕枫下意识抬起手遮住脸,却不料得到的是陆翊臣更深的嘲讽,“现在知道遮住脸了?” “还不是你撤掉了我的面具!” 再也没办法忍受他突如其来的冷漠,奕枫红着眼睛回应,“看见我这样很开心吗?”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反问你吗?” 陆翊臣收紧了手腕,奕枫觉得很痛,可她没有力气挣脱,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一个女人和男人之间体力相差实在是太过悬殊,她死死咬牙,嘴唇却已经开始发颤。 她觉得很委屈,没由来的委屈。 你可以跟别的女人出去约会,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别的男人一起寻欢作乐? 陆翊臣像是察觉到了奕枫这些情绪,眼里划过一丝深沉的寒意,跟着更加用力抱紧她,一路从后门出去,齐洛跟在他们身后,有保镖保护,黄泽也从后面冲出来帮他挡人,“怎么了怎么了!” 在场的人都认识黄泽,这位酒吧的小股东,也纷纷发问,“刚刚闹出了点事情!” “小股东,你身后那个是不是齐洛!” “看起来长得跟齐洛很像啊,还有那个,不会是奕枫吧!” “都他妈闭嘴!” 黄泽发出一声怒吼,跟着保安穿过重重人潮也终于来到他们身边,一下子站成排隔开了人群,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后,黄泽站在齐洛的面前,挡住他的脸,陆翊臣和奕枫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远处,他皱眉,啐了一口,让保安维持现场秩序并且将那些人赶出去,他将头上的帽子摘下,一下子就扣在齐洛的脑袋上,帽檐用力往下压,带着他进入后台。 “嘭”的一声关门声,那些喧杂的吵闹声全都在瞬间被隔离。 “这他妈怎么回事啊。” 黄泽双手叉腰站在后台的最中间,皱着眉毛,一脸完全没搞明白事情的样子,“怎么我他妈走就出了这么点时间,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全场的人都集中过来了,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黄泽到这点急迫的声音并没有让齐洛有什么面无表情变化,他只是坐在那里,神色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木讷,正是这样的态度惹火了黄泽,他上前,一把拍向了齐洛的肩膀,“喂,大爷,算我求您了成么?说话啊!哑巴吗!” 齐洛抬头看他一眼,沉默许久才淡淡道,“陆翊臣出现了。” “废话啊难不成他还死了吗!” 黄泽咆哮,“我说他到底惹出了什么事情!” “他把奕枫带走了。” 齐洛看着黄泽要抓狂的表情,却依旧还是有些处于麻木的状态,“奕枫跟着陆翊臣走了。” “你他妈这幅样子是被妞甩了吗?” 黄泽气不过,干脆直接在齐洛旁边坐下了,“拜托,齐少,齐哥,齐老爷,我求求您说点人话成吗,奕枫不跟陆翊臣走还他妈跟你走啊,人家是三少老婆肯定跟着三少回家啊,你大半夜把人家老婆偷偷摸摸带出来,现在不会是因为被正版老公发现了心虚了吧?” 这话像是直接刺激到了齐洛,齐洛抬头,眼睛都瞪大了,“你他妈才心虚呢!老子什么时候说过看上奕枫的!” “你没看上奕枫你带她来这里干嘛!你这表情,不就是典型的失恋了吗!” 黄泽看着齐洛这样,气不过,只是气了一会他又跟着笑了,“完了,齐少,你真的恋爱了。” “恋你妈,老子喜欢男人都不会喜欢她。” “噫,这么可怕。”黄泽下意识抱住了自己。 “不要脸,你算男人吗?”齐洛甩给他一个白眼,自顾自点了根烟闷闷地抽,“喜欢你还不如喜欢奕枫呢……” “哎呦我就操了!” 黄泽跟装了弹簧似的直接从位置上弹起来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妈,齐少,你刚说了什么?你再说遍我听听?我日,你真他妈有本事啊,你再说一遍?” 齐洛被他弄得不耐烦了,一巴掌过去,“滚远点,哪凉快哪呆着!” “我就觉得这边挺凉快。”黄泽就在那里不肯挪位置了,“齐少,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行吗,从你把奕枫带进来那会,这边的兄弟几个都明白了好吗,这个酒吧本来我们的存在都是秘密的,你就这么把人带过来,也没有提前通知一声,你说你这不是fall in love这是什么?” “少他妈拽你的英文,显摆你四六级考试没作弊吗?”齐洛夹着烟的手指在抖,可是他的话却依旧十分硬,不肯服软,“我怎么可能看上奕枫。” “喔,那是因为奕枫已经有男朋友了吗?”黄泽很贱地笑了笑,而且是个钻石王老五陆三少? “你妈,老子就不是钻石王老五了?” 齐洛眯眼,“奕枫眼神绝对有问题,你说我哪比陆翊臣差了?” “……”你这他妈就是喜欢上人家了吧拜托!诚实一点会死吗! 好兄弟黄泽很无语地看着自家齐少这副嘴硬的样子,明明已经这么明显了,连局外人都看出来了,就是自己偏偏不肯承认,喂喂齐少,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坦诚,真的很好笑啊! “你笑什么?”齐洛很无语,点着烟却没有怎么抽,又觉得烦心,直接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跟羊癫疯一样,发春了啊?” “你才发春吧!” 黄泽用眼白看他,“哦对,今儿个啊,我们齐少才算是真真实实的发春,喜欢的女人在自己的眼前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唉,真是宝宝心里苦啊……” “你妈!”齐洛上去就是一拳,谁料黄泽没有停,反而一边躲一边有着加剧的现象,“哎呦,谁叫你自己贱呢,那本来就是有男朋友的女人,你还偏偏动心了,平日里娱乐圈给你倒贴的女人不是没有,现在反而硬是喜欢上一个有主的,我们齐少这口味啊,果然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啊……” “闭嘴!”齐洛受不了了,直接大吼,“你丫自己还不是奕枫的脑残粉吗!奕枫跟着陆翊臣跑了,你就回去抱着沙发哭去吧!” “我日,你他妈真能在我伤口上撒盐!” 黄泽捂着胸口做受伤状,“我起码已经接受现实了,可是齐少,你看看你自己那一脸的表情,就跟被人甩了一样,所以总的来说,你还是比我惨。” “你他妈就是拿我在心理慰藉你自己啊。” 齐洛挑眉,看向黄泽。 后者贱笑着承认了,“齐哥语文理解能力不错不错,给你满分。” “去你妹的。”齐洛在一边翘起了二郎腿,黄泽还在一边笑,他就把脸转过去,“你还笑?” “嗯啊。”黄泽答应地也很快,“我这儿等着你问我呢。” “……”齐洛无语,“问什么?” “人一般失恋的时候都做什么。”黄泽眯着眼笑着说完这句话,一个烟灰缸就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他整个人跟猴子一样一窜,逃到了沙发边上,捂着脑袋,“你干嘛!失恋了还想杀人灭口啊!” “怎么着杀人灭口发泄一下情绪不行吗!” 齐洛站起身来看他。 “你丫又不是跟我谈恋爱被甩了,你灭我口干嘛啊你有本事灭了奕枫去啊!” “……”齐洛被黄泽一口一个失恋给逼得是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咆哮出声—— “好了!叫什么叫!失恋了又怎么样啊!我就是失恋了,你能拿我怎样啊!” “我又没说要拿你怎样!你别把你自己当回事!” 黄泽缩在角落里,虽然看起来十分怂,可是吼出来的气势还是有的,“失个恋还他妈甩上脸色了,又不是我拆散的你们!” “哦对,你俩压根没在一起过!” 这一箭放得就跟致命一击似的,齐洛真想捂着胸口缓缓蹲地上去,麻痹,黄泽你丫太狠了,就这么在我伤口撒盐! 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下子就这么安静下来了,黄泽又跟着有点虚了,跑前边顿他跟前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我说齐少,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吗?”齐洛翻过去两个白眼,“眼瞎啊!” “哎哎哎,你这素质,给我端正了。” 黄泽从口袋里掏了好久掏出一包烟,丢给齐洛一根,后者没接,烟滚在了沙发上,顺着沙发掉进了缝里边去,黄泽就这样晃着眼看他,“呦,真上来脾气了?” “你失个恋试试看呗。” “唉,早承认不就好了吗,现在不是越憋越火跟自己过不去么。”黄泽走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模样看起来十分老成地抽了口烟,再接着慢吞吞地吐了几个烟圈,齐洛眯缝着眼睛,“表演杂技呢?要小费不?” “你要给我也没意见。”黄泽伸出五个手指,“这个数字起价。” “白菜价啊,五毛。” “你妈。”黄泽抽着烟的人给气得咳嗽了,他平复了情绪,才跟着坐正了身子,“说正事呢,你这次别给我打岔。” “你说,我就听着你有啥正事。” “呵呵,牛逼了去了,关于你和奕枫这里边的一点点事情,你要听不?” 黄泽一边抽烟一边斜眼看着齐洛,这样子的表情让齐洛有点憋火,他一巴掌过去拍在黄泽的肩膀上,后者一个趔趄,捂着脖子看他,“一会别求我。” “求你我就叫你爸爸。”齐洛翻白眼。 “哦,我这就是计算着啊,怎么帮你追奕枫呗。” 齐洛原本弓着背坐在那里的人,一下子就跟摁了开关一样一个激灵,扭着脸过来瞪大眼睛看着黄泽,黄泽贱了吧唧的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叼着烟笑,一脸“你求我啊你求我啊”的样。 “……”齐洛觉得还是打一顿让他再说话比较好。 黄泽估计是察觉到了他这个心思,感觉拿下烟来说了,“奕枫不是刚让陆翊臣带走了吗?” “……”我眼没瞎。 “哎呀你那什么眼神,我就是给观众回顾回顾上集内容,那你想啊,回去陆翊臣肯定要和奕枫大吵一架。” “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会大吵一架?” “你妈,要是你老婆在外面给你戴绿帽子,你还能笑眯眯地跟人家过日子吗?”黄泽抖着烟灰,“而且奕枫这次不是一般般的绿帽子啊,一戴就他妈是一群男人的绿帽子,几乎全场的男的都在看她了,更何况你还跟她这么亲密的跳舞,该摸的地方都摸了吧?这你算算,要是换做这是你老婆,你乐意吗?” 齐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哦,换做奕枫是我老婆,那我老乐意了。” “你他妈语文老师看见你得倒贴你钱吧?”黄泽让齐洛这个逻辑顺序给震惊了,“我让你代入的不是如果奕枫是你老婆,是如果你老婆给你戴那么一堆跟批发不要钱似的帽子,你乐意吗?你能忍吗?” 齐洛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能忍。” “那不就好了!” 黄泽丢掉烟头一拍大腿,看着齐洛,“陆翊臣表面上肯定要护奕枫护得紧啊,回去吵架这也是铁板上的钉钉了,能不吵吗?没准直接吵分手了都有可能,再者啊,奕枫来这个酒吧之前,也肯定是发生了一点故事的,你说要是没事人,会让别的男人带自己去酒吧?除非奕枫骨子里就是个浪的,但是很明显她不是,这说明啊,她在遇见你之前,可能已经跟陆翊臣有过什么矛盾变扭了,然后又碰见你,又让你带来了酒吧,又是唱又是跳的又让陆翊臣给抓个正着了,你说这都已经什么狗血都往里边洒了什么火都扇了还怕它着不起来?” 听着黄泽这一番听起来的确是大大的有道理的理论,齐洛也开始摸着下巴思忖了,也许是真的,自己就是在陆翊臣和奕枫吵架的时候的横插了一脚,然后让事情发展变得更加恶劣了。 诶嘿,这么一来,齐洛倒是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得挺对的。 就是要他们吵架啊! 就是要他们闹不和啊! 这么一来自己不就有机可乘了吗! 奕枫心情不好了自己在一脸暖男样子的上去安慰安慰不就顺路把人家搂怀里了吗! 哎呦那个时候好感度肯定唰唰唰的就窜上去了。 齐洛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开始不厚道的笑了。 黄泽在一边看着,哎呦喂大兄弟,你这笑可是笑得比我还贱啊。 齐洛回过神来,用力地拍了拍黄泽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他,“兄弟,不愧是兄弟啊,让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无数的机会一下子朝着我涌过来了啊。” “那你说,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 黄泽吊儿郎当地看着他,“攻略奕枫计划,说来我听听。” “静观其变啊。”齐洛在一边托着下巴,“等奕枫跟陆翊臣吵架结束了,我就上去安慰她。” “真怂。” 黄泽对此嗤之以鼻,“齐少你是不是几百年没有追过女人啊,方式怎么就如此被动落后呢?” “……你妈,以前都是小姑娘追我好吗?” 齐洛架着两腿在对面的茶几上,“那还要怎么样?” “在奕枫吵架的时候,就给她发短信,刷存在感。” “我日,那我不找揍吗?” “对啊,就是要表明你的错误。”黄泽高深莫测的笑了,“比如说发一些‘是我的错,我的不好。’‘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应该把你带出来的,我也是看你心情不好想带你放松一下,也没有想到三少会找到这里,还会发那么大的火,阿枫你不要太伤心,真的怎么样了的话,后果来承担。’” “这一类的。”一边说一边还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黄泽满脸肉麻地扭脸看着齐洛,后者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妈,这话说得好贱啊。”齐洛用看坏人的眼神看着他,“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怎样了啊。”黄泽气势上一点也不输齐洛,“就是要这样,显得你多善良大方。” “这他妈不是电视剧里演得白莲花绿茶婊吗?故意装可怜装体贴什么的。” “对啊,但事实上这种女的真的很吃香。” 黄泽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只要能追到奕枫就好了咯,个不然你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办法,说出来我听听学习学习。” 齐洛思索了一会,臭不要脸地说,“其实我觉得偶尔做做白莲花也蛮不错的。” 黄泽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贱笑,“是吧,你一试就会爱上了。” “……”齐洛站起身来,黄泽看着他一下子动作幅度这么大,下意识护住了自己,“你干嘛?” “回去做战略部署啊。”齐洛挑了挑眉看他,“哥到时候要是追到奕枫了,你记得给我发红包啊。” “你妈,爸爸是功臣,怎么说也是你给我发啊。” “你恭喜我就应该是你发给我。”齐洛面不改色地笑,顺路张开手掌比了个数字,“少于这个数,我不要。” “麻痹,穷鬼。”黄泽嗤之以鼻,“把你的保时捷卖了吧!” “呵呵我不管。”齐洛笑眯眯地走出去拉开门,跟着回眸朝黄泽放了个电,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黄泽瘫软在沙发上,完了完了,齐少魔怔了,看见奕枫就变成神经病了。 冷风呼啸,夜是死一般的沉寂,马路上偶尔会有一辆飞驰而过的车子,奕枫就这样坐在副驾驶座上,她闭上眼睛,脑袋往后重重一靠,跟着叹了口气。 还没有平静多久,在一边开车的陆翊臣就发出一声冷笑。 “很累?”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冷。 奕枫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没有睁开。 “本事大了长能耐了?” 陆翊臣挑着眉笑了,明明是在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看来是我低估你了,奕枫。” “你想怎样?” 奕枫实在是没办法忍受,抬起头来,对着陆翊臣怒目而视,“我想怎样?陆翊臣,你问我?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我做了什么了!” 陆翊臣狠狠一拍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巨响,奕枫心惊,她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愤怒到极点的样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奕枫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开始无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手心已是有细密的冷汗渗了出来,她垂眸,全身发僵。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 陆翊臣笑了,“要不是我找人去调查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就打算在酒吧里,陪着那一大帮男的过一夜!” 奕枫抬头,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眼里有控诉,可是到了嘴边,她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这样悲伤地看着他,“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子的形象?”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叫我怎么想你!” 陆翊臣失控一样,将车子一下子踩住了刹车,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啸,跟着车子猛地停在了路边,奕枫身体往前倾去,她眼里竟是有泪光闪过。 她觉得很委屈。 陆翊臣不免有些心慌,想做什么替她擦掉眼泪,可是人又在气头上,不肯服软,他看着奕枫这副模样,嘴里却还是逞强,“你知道你做错什么了吗?” “我做错什么了?” 奕枫看着他,“就只许你可以选择别的女人抛下我,就不准许我可以跟别的男人出去吗!” “我什么时候选择了别人抛弃你了!” 陆翊臣大喊一声,“你能不能不要多想!” “你他妈大半夜为了那个爱丽丝跑出去,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这难道不是你做出的选择吗!” “爱丽丝为了闹自杀!我怕事情闹大才过去看看的!过去以后我就跟她说明白了,然后直接叫来了她的家人就回来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翊臣狠狠扯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一把甩在了档位杆上,“当时事情也有点急我没有来得及跟你解释,可是你也不要多想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说过我选择她不要你了啊!” “那个时候谁都会这样想的吧!”奕枫可能察觉到了自己的理亏,只是现在骑虎难下,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 “你妈!你就为了这么一点指甲盖大的事情,你就跟我闹变扭!还他妈离家出走!你知道我当时回到家里发现找不到你的时候那种心情吗!我都快疯了!电话都打爆了连夜派人找你!谁他妈想到会看到视频你跟齐洛走!妈蛋!齐洛!你跟谁走你跟他走!你知道我跟齐洛的关系吗?你明明知道你还这样,你他妈这不是明摆着刺激我吗!” “你干嘛那么凶!”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我不凶?我不凶是不是还要倍儿温柔地感谢你啊,亲爱的你今天在舞台上表现得真是太棒了好多男人都看上你了,这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体贴大方啊?啊?!” “……”奕枫被陆翊臣这样的架势弄得有点无法招架。 一番话严厉而又直白地刺在了奕枫的心口。 你以后做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偏激!现在你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出一点事情就是闹得众人皆知的程度,你现在是大众眼里的艺人了,艺人!稍微考虑一下后果啊,出了什么事情都是要负责任的! 奕枫的嘴唇开始发颤,她收紧了手指,莫名的,竟是觉得心口酸涩。 是了,曾经也有人这样子说过她,说她做事冲动偏激,从来都是直来直往放纵自我,也没有考虑过后果,不爽了就发泄,厌恶了就挑明,偶尔会替人考虑,但是很多时候,奕枫做事情一直都是这样子的态度,全凭着感觉和喜好,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和周围人的感受。 不止一个人说过她说话也好做事也好,伤人伤己,她说话的风格夹棍带棒,很多时候越是亲近她的人越是会受到这样子的攻击,奕枫不是没有明白,只是她像是一个叛逆的孩子一样,一直保持这样子的态度,不肯改,死都不肯改。 林艺央也提起过,阿枫,你和阿城长了一张太过相似的脸,可是你们的性格,都太不一样了。 是啊,奕城一直都是温柔风度的绅士,笑起来风度翩翩,说起话来文质彬彬,可是又是体育运动全能的人才,所以身上还带着一股略微有些霸道的活跃,这样子的男人,真的很招小姑娘喜欢。 而她呢,除却长了一张和奕城相似的脸,除此之外,奕城该有的温柔,奕枫一分都没有占到。 她放肆,她自我,她嚣张,她跋扈。 她会直接很狠心地拒绝一个人的告白,而奕城从来都是淡淡地笑着说抱歉。 她会打架,因为性格问题跟很多人都起过矛盾冲突,很多时候一身是伤地回来,奕家人都摇着头看她,一个女孩子出去跟人打架斗殴,甚至情况严重还进了警察局叫他们去提人,这像是什么话? 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阿城! 是啊!奕家有奕城就好了,我的存在就是奕家的污点,那你们随我自生自灭好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你身上流着的就是奕家的血,你就是奕家的人,你出去的一举一动全都代表着我们奕家的名声!奕家虽然说不上是那种排的出前后的名门望族,可也算是有名望的门第,你看看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奕家真是为你感到羞耻! 那不如就不要我算了吧!奕家有奕城一个就好了!我走还不行吗! 你真是无可救药! 嘭的一声关门声作为这场争吵的结束标志,奕枫全身失力,重重摔回床上。 是的,她性格不好,态度也差,她一直都知道的…… 反正,奕家在外面在乎的,夸耀的只有奕城一个,她不过是奕家的耻辱罢了。 没有我也一个样吧……就像奕家对她的态度一样,她对奕家也是相同的态度,没有奕家,她也一样能活。 不如,逃走吧。 逃走这个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家庭。 逃走这个让自己觉得穷途末路的地方。 奕枫真的逃了。 那个夜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了起来,三层楼的高度都拦不住她想要从这个牢笼里翻出去的决心,爬墙也好攀管也好,叛逆的少女就像是在用自己以后的人生进行一场没有后悔路可以走的豪赌。 然而在那之后她才领悟,这场赌,不管怎样,结局都注定了她会输。 她从那里逃了出去,带走了所有可以带走的值钱的东西。 银行卡里的钱用最快的速度取出来,趁着这些资金被冻结以前,她要掏空她最后所能利用的,奕家的一切。 珠宝首饰全都拿去当掉,借来林艺央的身份证办了新的银行卡把钱存进去,让她帮忙在学校里请了长假,随后就开始了漫长的,没有目的的流亡。 奕家果然也全家轰动,父亲疯狂地寻遍了她可能会去的每个角落,却依旧没有消息。 学校里也开始渐渐地有了骚动,传出奕枫离家出走,奕枫消失匿迹,甚至还有奕枫已经死亡的消息。 一个月,这是奕枫在外面度过的,最漫长,最绝望,却又最自由的一个月。 后来的她就像是被命运狠狠扇了一个巴掌,等来的不是寻找她的电话,而是一个死讯。 林艺央对着手机,精神崩溃,声音溃不成军,“阿枫,城哥哥他……他死了……” 猛地,酒吧里所有的嘈杂声音都像是被人过滤掉了一般,寂寞而又空旷下来,就连呼吸都像是缓慢了无数倍,奕枫全身有点哆嗦,手指无力攥紧,酒杯便重重地往下滑,摔在地上,碎片四溢,酒红色的液体就像是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奕枫竟是觉得全身发冷,如遭雷劈。 她从不知道,一场出逃,换来的代价,竟会是这样伤人。 整个世界都开始分崩离析,脚下摔碎的酒杯就像是她眼前的画面,一点一点,开始出现裂痕,开始扭曲颠倒,奕枫觉得大脑深处传来了剧烈的痛意,她闭眼,竟是哆嗦到流不出一滴眼泪。 “阿枫……阿枫……你快来医院看看他啊……” 那个时候,失去理智的林艺央终是对着奕枫崩溃嘶吼,“难道要他死了你都不肯出现吗!他啊,他是听到了你的消息才开车出去的啊——!!!” 奕枫觉得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无穷无尽的绝望感翻天覆地的袭来几乎要将她吞没,好久她才猛的深呼吸一口气,却是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明明想发出声音,嗓子却沙哑得不能再吐出一个字。 她的整个灵魂在发颤。 城哥哥他……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眼前的酒吧一片狂欢,在她眼里却化作了狰狞叫嚣的地狱,她觉得深处世界的尽头,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内疚感和负罪感差不多要将她压得窒息,奕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可是心底却有悲伤的哭声一点一点从紧紧封闭着的心脏里溢出来。 奕枫觉得她就像只剩下了一个空壳,那一瞬间她几乎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她一路失魂落魄地走出酒吧,无数人诧异的眼神打在她的背后,针刺一般的目光却再也没办法让她觉得痛。 她竟是快麻木了。 是笑话吧……? 哈哈……不要开这样子的玩笑啊…… 怎么会……突然间有这样的消息呢? 一定是奕家,联合了阿央,想要骗自己回去吧……? 哈哈哈,我……我怎么可能相信呢…… 城哥哥,城哥哥他…… 嘴唇在自己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已经被她要出血,奕枫双目充血,却是依旧死死咬着牙吃,没有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脆弱的声音。 她怕她一旦泻出一点情绪,就没有办法停下来。 悲伤而又绝望的情感在她的体内疯狂的暴走,疯狂的冲撞寻找着一个能够冲破出去的缺口,一旦放下所有伪装的坚强,她怕她整个人都会崩溃。 情绪一点一点的积累一点一点的充斥,奕枫爬上出租车的时候都把司机吓了一大跳,看着她面上恐怖扭曲的表情,司机差点赶她下车,奕枫闭眼,将身上所有的钱全都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塞给司机,司机看着她这副崩溃的样子,终是叹了口气,踩下了油门。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本她都已经麻木了的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如此煎熬,能把人逼得疯掉。 三十分钟,这是她过的最漫长最绝望的三十分钟,这每一分钟几乎都像是在揪着她的心脏挤血,压抑而又破碎的罪恶感让她一度陷入失去理智的颤抖,全身止不住地哆嗦,司机在一边看着都觉得胆颤心惊,副驾驶座上这个姑娘,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变成这样? 奕枫尝到了嘴里的血味,她才发觉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一路跌跌撞撞下车,剩余的钱也随意地撒在副驾驶座上,司机善意地推开驾驶座的门追了出去,“姑娘!你的钱!” 奕枫的脚步一顿,迈上医院大门口的阶梯,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司机一眼。 那一眼,司机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发麻。 她明明是想哭的,却强行的扯着一抹哀恸的笑意,牵强而又艰涩的嘴角往上扬起,让人觉得揪心,司机追了上去,把多余的钱塞进了奕枫的手机,就匆匆的离开。 他也不敢再去多看那个女孩子一眼,那眼神太让人觉得疼了。 奕枫手里抓着零钱,麻木地进入医院,林艺央之前报给了她病房号码,奕枫进入电梯,整个人都仿佛感觉不到自己活着一般,她将钱胡乱的塞进口袋,看着显示屏上字数一层一层往上加,奕枫的耳边开始出现了嗡嗡的声音,她抱住大脑,倒抽一口冷气。 拜托……不要再这个时候出事啊…… 她强行睁着眼睛,在电梯门一打开的时候就冲了出去,却在那道病房的门前猛地挺住了步伐,脚步不稳她往后跌跌撞撞几步,扶着墙让自己稳定下来,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的时候,拿到病房的门,突然间被人推开了。 奕枫对上走出来的人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心口,就像是被刀一刀一刀剜过,彻骨的痛。 林艺央在看见奕枫扶着墙站在外面的时候,呼吸一窒,嘴唇发颤许久,终究还是开口说话,“阿枫你……你来了……” 发着颤的声音让奕枫全身都像是过了血一般的麻,她惨白着脸,上前按住了林艺央的肩膀——她怕如果不是这样,她真的会双脚发软倒下去,“城……城他……在里面……?” 林艺央没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她这样的表情,让奕枫全身都在慌,“阿央……我……” “你……进去看看他吧……” 林艺央终于再一次忍受不住巨大的悲痛,捂住脸发出压抑的抽泣声,“大家都在里面,阿枫……你……进去看看他吧……最后……一面了……” 最后一面四个字就像是一声惊雷在奕枫的耳边炸开,她手指发僵,无力去做出反应,只是表情呆滞地看着林艺央,双脚,已经不能自控地开始打颤,她倒退几步,靠在墙上,觉得喘不过气差点窒息,于是狠狠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阿央看她这幅样子,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用手背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抽着鼻子上前,深深地看了奕枫一眼。 奕枫发出微弱的声音,“他为什么会出事……?” “他据说是追寻到了你的消息……所以急着赶去找你,半路上跟车相撞,所以……” 明明已经听过一遍,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地再撞一次南墙? 林艺央说的每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尖锐的利刃,一点一点推进奕枫的胸口,她觉得她是个杀人凶手,她害死了奕城,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一个人可以有多绝望呢? 林艺央看着奕枫,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蓦地,觉得穷途末路。 那是一种绝望到极点才会有的表情,甚至再没了多余的神色,剩下的,只有麻木。 干裂的嘴唇,无神的双眼,像是一具被抽空了思维和意识的玩偶,奕枫就这样靠在强上,脸上已经再无别的表情,只是这样望着林艺央,眼神空的不再有任何的灵魂。 很久很久以后,她闭上眼睛,想流泪,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 她觉得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情绪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副身体,林艺央狠狠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奕枫的眼珠子才转动看向她,呆滞的目光让林艺央觉得,一个人要是死掉了的话,大概也是这样的神色了。 却不料这个时候,有人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出来。 奕家的人,一个一个,在看见靠在外面的奕枫的时候,就好像是所有的情绪都找到了发泄点,母亲崩溃至极冲上前,抬手竟是狠狠一个耳光甩在了奕枫的脸上—— “你这个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的城儿!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城儿!”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眼里全是泪。 奕枫觉得整个人都在失去力气,明明她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她的眼里从来也都只有他。 是了,是她害死了奕城,她如果乖乖待在家里不离家出走,奕城就不会千方百计地寻找自己的消息,她如果不特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奕城也就不用费尽心机来挖风声,一得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如此激动地冲出去,以至于……竟是发生了这样悲哀的事情。 奕枫看着自己母亲绝望的脸,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已经被毁掉了。 一边可笑着自己在家的地位从来都不受人重视,一边承受着害死奕城的罪恶感,奕枫觉得胸口闷,她喘不过气,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她不如去死吧,如果死掉的不是奕城,是她奕枫,那么事情的结果会不会令所有人都满意了? 没有了那个让家族觉得耻辱的黑点的存在,有的只是光鲜亮丽满受赞誉的奕城。 如果是这样,会不会也不会有人因为她的死而如此悲伤? 母亲会难过成这样,因为死的是奕城,是她最最疼爱的儿子,而不是奕枫,一个奕家都不忍说出口的污点。 奕枫蓦地竟是笑了。 母亲崩溃的拳头一拳一拳砸在了奕枫的胸口,她觉得很痛快,胸口的闷热和烦躁如果能这样消除掉一点就好了,哪怕只是一点。 “你还笑!你还有脸笑——!!你怎么有脸回来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啊——!” “奕枫!你怎么不去死啊——!!” 是了,就是这句话了。 这句话竟是让奕枫胸口所有的烦闷都消除了。 她的人生就像是得到了新生一般,就等着这句话,像是一个触发什么连锁反应的契机,杀死奕枫,让奕城活下去吧。 奕枫,忘记你所有的一切,代替奕城,成为他的影子吧。 奕枫弯腰将母亲抱在怀里,在众人错愕而又诧异的目光下,脸上竟是露出一副像极了奕城的温柔的笑意,“妈,哭什么呢,还有我呢。” 所有错愕和震惊的目光悉数打在她的背上,奕枫浑然不觉,她扶起站不稳脚的母亲,在她完全不能接受的目光里,笑得温和,“妈,怎么了。” 看着她这幅样子,林艺央觉得全身上下血液逆流,整个人都开始一点点发冷。 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的语气,都太像极了一个人。 那个本该已经从这个世界上离开的男人。 林艺央倒退两步,抽了一口冷气,她按住自己的胸口,望着奕枫的脸,瞳孔,一点一点紧缩至针孔状。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可以相似到什么程度呢?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灵魂? 眼前的人是奕枫还是奕城?死掉的是奕枫还是奕城? 因为大家都太过绝望,都不肯相信这样的事情,所以更加自欺欺人地陪着奕枫一同坠入这个假象欺骗里。 奕枫又是有多绝望,把自己忘了,代替奕城活下去? 她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她觉得,他们好像不需要自己。 周围人需要的,只是奕城。 而奕枫的死活,无人在意。 多悲哀多绝望的一件事情,让她看得透彻,那么不如让奕枫死掉吧,让奕城继续活着,继续肩负这个家族所有的荣耀与使命,一个人,孤独地继续下去。 她活在他所给予的阴影里,一复一日,终是连自己原本的模样,也忘了一干二净。 她开始奋发学习,回到学校,整个人都大变样,剪掉了的长发散落一地,她换上奕城原来的发型,与他有着高度相似的脸庞不再带着往日的叛逆与尖锐,除却奕城温柔的笑意的背后,还有属于奕枫自己的,逐渐死去的灵魂。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太过不幸了,居然这样才得以有活着的价值。 毕竟在大家的眼里,奕城才是最重要,那么不如让她继续下去,奕枫,就当做从来没有存在过吧。 她疯了一样的读书,考上了奕城所在的大学,林艺央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一天天将自己逼至崩溃边缘,她偶尔得以喘息,会在她面前露出脆弱而又悲伤的模样,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默默地抽泣着,却也从不哭出声,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林艺央。 清醒的时候她会寂寞至极地喊她,阿央,阿央。 林艺央夜深酒醉,笑着将她拥在怀里,一遍遍喊他的名字,“阿城,能看见你真好……是不是只有在我喝醉的时候才能看见你……” 奕枫沉默,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像是煎熬到了极点后的爆发,她的感情逐渐溢出,狠狠揪住奕枫的胸前的衣服,“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呢……”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奕城,可是为什么你不是呢,为什么,奕枫,你是奕枫,你为什么要这样……” “如果要变成奕城的话,就干脆变得彻底一点啊,为什么在某些地方你还是根本就不像他呢,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啊!” 她歇斯底里地在用拳头捶着奕枫的胸,“为什么!为什么会死啊,阿城,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 知道的……我知道的…… 奕枫闭上眼睛,有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可是你知道我有多爱奕城吗? “你看,你走了那么久了,我都没有走出你的阴影里,我还是会将奕枫的侧脸看做你,我觉得好寂寞,我在寻求一个影子的慰藉,为什么呢,阿城,阿城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回来……?” 你听……你听听…… 每个人,每个人都爱着奕城。 每个人都期望着奕城能够回来。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为什么奕枫会绝望,为什么奕枫会变成这样,她改变的背后,到底是有多无望。 他们全都喜欢奕城,而奕枫,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当她能够努力变成那个主角的替身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才会在她身上稍微停留一会,可是很快他们便很悲伤地摇摇头,说出那些让她觉得伤人无比的话来,“太像了,可是,她不是城儿。” 我拜托你们……稍微,稍微看看我,好吗? 他们看到也不过是自己身上那些奕城的影子罢了。 奕枫觉得人生在一点点分崩离析,这辈子,是不是就要这样子走下去。 她若是回归自己,还是那个被人抛弃的奕枫;她若是变成奕城,就必须不断地承受那些来自众人带着哀叹语气的挑剔,哀叹奕城已走只能依靠奕枫,却又挑剔着她扮演时的那些不像。 要多像,要多像才能够罢休呢? 林艺央搂着她的脖子,眼泪湿了奕枫胸前的一大片衣服,她伸手抱住她,颤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 林艺央有些发愣,嘴唇上却有些温热的东西。 这是奕枫迄今为止最疯狂的一次角色扮演,她亲亲地吻了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孩,跟着声音低哑却温柔地笑道,“哭什么,艺央?” 这也是她和林艺央那些疯狂而又暧昧不清的关系开端。 她不爱林艺央,a师大里却总有些绯闻传言说她们两人是拉拉,百合,奕枫是t,林艺央是p。 林艺央也不爱她,她爱的是奕城,是奕枫身上的影子。 可是奕枫在某些时候真的和她爱人太过相似,她会疯狂地爱慕着她那张侧脸,跟奕城相似到了极端。很多人都说她们两个是女的同性恋,可是林艺央知道,自己只是和奕枫一样,生了一场大病。 至今还未痊愈。 她角色扮演,她入戏太深。 她可以认清她,可是午夜时分那些无处可走的思念和悲痛将她的吞没的时候,她就需要另外一个容器来替她发泄这一切,奕枫,就是她发泄的地方。 她的爱意仿佛能通过她传达给他。 阿城,如果我这辈子忘不掉你的话,那么不如和奕枫一样,活在你的阴影里,活在你的替身里。 奕城的死带给了太多人的打击,渐渐地,他们开始习惯奕枫这样子的模式,渐渐地,有人试探性用奕城的名字喊她,奕枫能够做到熟练自然地回头一笑,笑容温和,声音亲切。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是这样子下去了,除却午夜酒吧里戴上假发笑脸相迎的工作——那何尝不是另一种扮演,她每日每夜生活着的,都是奕城的生活。 奕枫觉得自己真的快分裂了。 可是她觉得不能倒下。 如果她倒下的话,奕城和奕枫就全都死了。 奕枫不知道每天让自己苦苦坚持的动力是什么,那天夜晚在酒吧里遇见陆翊臣,她见识到了所谓的深藏不露的男人。 在他强吻过后她才渐渐意识到这个男人是被众人称作草包的二世祖陆三少,可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胸口有什么在跳动。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证明,陆三少和自己一样,活在一个躯壳里,而真实的自己,在夜晚才得以喘息? 奕枫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太寂寞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可是后来她再一次遇到陆翊臣的时候,渐渐地,渐渐地沦陷在了他那双眼睛里。 她能看懂他眼睛里藏着的太多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压抑,坚忍,煎熬,于是那日,她坐在他的床沿边,吐了一口烟,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烟鬼一般,淡漠地道出了一句话。 一个人若是戴上面具,那大概只会是在被逼到绝路了的时候吧。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错愕和震惊,还有跟她相似的,找到同类般的狂喜。 和陆翊臣在一起之后的她,像是一只疯狂地需要取暖的怪兽,一点点的刺激都经受不起,胡思乱想,猜忌这个,怀疑那个,她害怕到手的温暖就这样溜走,害怕陆翊臣的许诺不过是一句话的重量,害怕自己苦苦挣扎后选择的相信只是一场笑话。 奕枫闭了闭眼,这一段冗长而又沉默绝望的回想,让她用力地吸了吸空气,胸口还是觉得有点闷,好久没像这样完全而又彻底地回想起那件事情,以前因为不敢,所以一直下意识拒绝着逃避着想起,噩梦惊醒时分,她总是害怕至极,她有点分不清自己和奕城了。 而现如今,那个让自己觉得既安全又不安的人就在眼前。 ——陆翊臣,他认真地看着身前表情痛苦的女子,他刚刚那番刺激她的话好像太过激烈的,正在考虑如何安抚奕枫的心情。 奕枫望着他,终是收回了视线,所有的话到嘴边,最终只是化作一句,“可是我就是这样,如果觉得累了的话,就分手吧。” 她只是想留下一些关于她的,关于奕枫的情绪。 因为这是她仅剩下的棱角和自我。 她不想改,也害怕去改,如果完美的话,是不是就代表着,奕枫就死了? 陆翊臣像是看穿了她的固执,上前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 他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抽泣,让奕枫有些惊异,他怎么了? “你不用改……不用改……”陆翊臣用力抱紧她,因为心疼显得声音有点发颤,“阿枫,你不需要改,你就是你自己……不用改,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奕枫身体有些发颤,想要推开陆翊臣,换来的,却是他更用力的抱紧。 “奕枫。” 陆翊臣在喊她的名字。 没错,是她的名字。 “奕枫。” 因为没有收到回应,陆翊臣又一次喊了一遍,这个时候奕枫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一愣。 他好像……眼睛有点湿? 下意识抬起手来去碰了碰陆翊臣的眼角,他嚷了嚷,“你干嘛你干嘛!”话语间带着急促和闪躲,像是一个拼命想要掩盖什么似的的小孩子。 奕枫先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便笑了。 你瞧,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在乎她的。 在乎的不是那个奕城的影子,在乎的是她本身。 会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奕枫,奕枫,这个名字是她的代表,只属于她的,完整而又独立的她。 不是所有人都只希望这奕城活下去。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奕枫和奕城之间的一切,可是他们也喜欢着现在的奕枫,冬颜,锦儿,左手;还有那些讨厌着她的人,他们也并非因为针对奕城而针对她,王晴天,韩琦语,丁叮,霍思雅。 奕枫是真的活在这个现实世界里的,并不是作为谁的替身,被人爱,被人恨,光芒万丈,却又身负绯闻,她现在,正作为自己而活着。 只有这个演艺圈里遇到的所有人,好的也好坏的也好,看见的只是奕枫,而不是谁的影子。 奕枫觉得,或许这就是当初她选择进入演艺圈的,更深层次上的,本能原因。 她想要被更多人认识,圈子里的人也好,大众也好,作为自己本身,被人认识一次。 你瞧,现在她有粉丝,也有喷子,她的形象是鲜活的,没有人可以再将她看做是和谁谁谁的相似,甚至还有人争先恐后地模仿她的风格。 她在一点点地活出只属于她自己的路。 奕枫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陆翊臣被她这副眼角还带着泪却拼命笑着的样子虐到了,一边虐到一边又被这样子的笑容电的外焦里嫩。 呜呜呜呜我女票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呢呢! 陆翊臣埋胸,在奕枫的胸口蹭了蹭。 “你你你——”奕枫被他这样子的举动打破了原本还有点低落的小心情,一下子就想要挣脱开他,“你干嘛!” “埋胸!” 陆翊臣没抬头,继续蹭。 奕枫气结,“我没胸!” “所以要埋啊。”陆翊臣这下子抬头了,还特别猥琐地伸出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多蹭蹭才会大嘛。” 奕枫拧着脸皮笑,一把将他那只做动作的手按回他的胸上,“那你捏你自己的胸去,没准也能大。” “我要是大了,那你多没面子啊。” 陆翊臣继续不要脸,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的老婆,“你现在心情怎么样啊,没有刚才那样了吧?” 奕枫用鼻孔喘了个气,“呵呵,刚才不是你跟我大声喊叫来着吗。” “……”陆翊臣默默地端着脸看她。 “你他妈明明知道齐洛对你有意思,你还跟他走!齐洛带你去酒吧,万一曝光了怎么办!你的粉丝这才开始多起来,又他妈要上微博头条吗!你上头条上瘾了吗!你考虑过人家乐坛半壁江山的感受吗!你以后做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偏激!现在你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出一点事情就是闹得众人皆知的程度,你现在是大众眼里的艺人了,艺人!稍微考虑一下后果啊,出了什么事情都是要负责任的!” 奕枫跟背书似的把陆翊臣之前那一大段话给背了出来,陆翊臣脸色有点难看,打着哈哈,“啊哈哈哈这样啊,我怎么忘了呢?” “那你不行啊。”奕枫斜着眼睨他,“年纪轻轻就健忘了,你估计是快要老年痴呆了。” “……”陆翊臣听着她这番嘲讽的话,一边特别抖m地感慨我家闺女总算状态回来了一边在心里委屈为什么说话还是如此直白呢…… “我要是老年痴呆了,你会养我不?” 陆翊臣在沉默了一会就开始问奕枫,“你说,我要是变成傻逼了,你会养我吗?” “……”奕枫默默看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你现在不是傻逼一样。” “……”你妈!爸爸就不该来问你!操! 陆翊臣哼了一声,原本在半路休息区熄火的车子又重新启动,两人总算调整好了坐的位置,原来那一番动作太过暧昧,两人都快贴到一个座椅上去了,奕枫有些尴尬地扯了扯领口的衣服,纤细的锁骨露了出来,陆翊臣咽了咽口水。 美色当前,要认真开车还真是有点难度。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栽在这小家伙手上了呢? 都说三岁一代沟了,自己跟她的年龄虽然说不是差的特别离谱,但是一个沟沟也是绰绰有余,自己是怎么看上的? 哦!三少的脑门旁边“buling”地亮了一下,是当初奕枫那两条腿。 之前自己睡酒店的时候,那两条腿就一个劲在自己眼前晃荡来晃荡去,陆翊臣这人口味还特别奇怪,他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奕枫穿黑丝也好,穿过膝袜也好,穿白丝袜也好,都没有裸腿来的美。 一具多么美好的啊…… 陆翊臣眯着眼睛,开始屁颠屁颠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两条腿现在还不是被爸爸玩到手了! 简直玩不腻啊玩不腻啊玩不腻啊! 陆翊臣眯着眼幻想奕枫晚上的场景,想到一半又觉得自己这样子有几分无耻,可是这不是男人本性嘛,再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老大不小了,奕枫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所以自己应该也能名正言顺的……意【和谐】淫……吧……? 人格a:无耻就无耻吧!还他妈给自己找理由了! 人格b:男人本性?扯淡吧你,你就是想玩她的腿。 人格c:呵呵你这只抖m,说什么裸腿,事实上跟喜欢奕枫穿着高跟鞋踩你吧? 人格d:见腿就跪舔,陆三少你这原则通通都是放屁。 人格e:综上可得,三少是变态。 陆三少:尼玛逼!全都滚!都凑在一块开啥会呢!打扰我脑内剧场! “喔……好变态的表情喔……” 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陆翊臣忽然间听到了从耳边传来的幽幽的声音,一转脸,奕枫正眯着眼睛坏笑着看他,声音有些低,“刚刚……三少你的表情啊……真是让人遐想万分哦……” “你你你!” 方向盘猛地一打滑,还好陆翊臣反应得及时,又给调转了回来,他在车子里咆哮,“你你你你!突然间说什么呢!” “哎呦?”奕枫坏笑着挑了挑眉,“刚刚是吓到你了?那我也太牛逼了啊,能把深藏不露的三少给吓到了,我果然是神一般的存在啊。” “神经病一般的存在吧……” 陆翊臣默默地接上了下一句。 奕枫扭脸笑,“say it again?” “枫哥真帅,枫哥男神!” 陆翊臣秒变脸。 奕枫捏了捏他的脸,笑眯眯地说了句,“乖。” “……”你妈,自己不会真的是隐藏属性的抖m吧…… 开车到家的时候,奕枫从车上跳下来,两人锁了车就往电梯走,不料这个时候奕枫的手机响了一阵,没几秒的时间,她自言自语,“短信短信。” “什么短信啊。” 陆翊臣打着好奇的眼光看她,这奕枫也是神一般的存在,手机短信铃居然是炸弹快爆炸的前几秒滴滴滴滴,吓得他一个趔趄,以为啥结了梁子的人要在地下停车场炸死他。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啊,爸爸这么牛逼,谁敢暗算爸爸啊,再说了,金色海湾这种地方安全系统如此严密,装个炸弹这种事情,除非是名侦探柯南里的犯人才能做得到吧? 他笑眯眯地从奕枫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手指按在home键上,成功解锁。 奕枫愣了,“日,你什么时候把你的指纹输进去的?” 陆翊臣面不改色,“你睡着的时候,闲来没事就把你的密码破解了,顺路去设置那里把我的指纹也录入了。” “不要脸。” “不要脸的是你吧?”陆翊臣挑眉,“手机屏幕锁居然是我生日0817,真是深情。” “你妈,那是因为我怕忘记了房子的密码……” “呵呵。”陆翊臣一脸“解释,你继续解释”的表情,奕枫恨不得呼几个巴掌上去。 陆翊臣好心情地点开短信,一看,愣了。 【齐洛: 奕枫,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刚刚看见了三少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也不要太冲动,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责任我会承担的,你不要害怕,发生什么事情请第一时间和我联系,希望你能原谅我。】 “……”陆翊臣磨了磨牙,哎呦喂,这短信发的,还真是有深度,一边洗白一边树立好形象,齐洛你现在就跟绿茶似的,没想到还有这方面的潜能啊,看爸爸怎么虐哭你。 一边心里这么想着,一边陆翊臣就已经开始做出了行动。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动着,奕枫也懒得去管他在做什么,只是看着电梯里的字数一蹭蹭往上跳,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陆翊臣的那条短信也正好发了出去,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笑着将手机递给了奕枫。 “怎么的?”奕枫挑眉,“开心得跟打仗胜利一样,解放了啊?” “你不懂,我这是扞卫领土成功,所以开心。”陆翊臣笑得跟朵烂柿子似的,奕枫看他笑成这样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率先走出了电梯,回头喊他,“出来呀,干站那干嘛?” 陆翊臣笑眯眯地迈开大长腿走了出来,跟在奕枫的身后,“你等下看看那条短信嘛!” “干嘛。”奕枫没去理他,径自往前走,“吧?你给我买了流量加油包?” “就这点出息。” 陆翊臣用鼻孔喘了个气,“是齐洛,那孙子来找你了。” “呀,齐洛怎么有我的号码?”奕枫作惊奇状。 “呵呵,不但有,而且你还存了,说,你们什么时候交换的号码?” 陆翊臣笑意里带上了几分邪气,“背着我偷偷跟别的男人交换手机号,被我发现了吧?” “……”奕枫白了他一眼,手指放在指纹锁上,啪嗒一声打开了门,冷哼一声,“你不是还把家里的密码告诉别的女人了吗,我有指纹有个卵用,人家按了密码照样能进来。” “小姑奶奶,爱丽丝是拿着最原始的钥匙进来的。” “哎呦。”奕枫一听,跟着啧啧啧起来,“还有最原始的钥匙,我还真是落伍了呢。” “……这笔账咱不算了好吗。” 陆翊臣进门,关上房门,跟在奕枫的身后,“现在是我跟你算账,你怎么时候跟齐洛这么好了啊?” “……”奕枫翻他一个白眼,“剧组拍戏的时候换上的手机号。” “哼。”陆翊臣也翻了个白眼,“拍个戏也要换号码,没见你跟王晴天换啊。” “她长太丑我拒绝跟她换号码。” 奕枫倒了一杯果汁自己喝,一边用余光瞄了陆翊臣一眼。 陆翊臣一听脸色更不对了,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你妈,你的意思是齐洛长得好看了?” “嗯,还算可以。” “那我呢?” “丑到爆。” “……”陆翊臣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杯子,重重一下放在桌上,“嘭”的一声,他怒目而视,“你再说一遍!” “你干嘛。”奕枫哭笑不得,“跟小孩子一样。” “我跟齐洛谁好看?” “我好看。” “……”陆翊臣怒了,“你说!你是不是对齐洛有意思!” 奕枫被气笑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怎么可能对齐洛有意思!” “那你刚刚干嘛不正面回答我的话!” “因为我觉得你俩都没有我好看。” “……哦。”陆翊臣眯眼,“那我换个问法,我跟齐洛谁更丑?” “王晴天更丑。” “……”啊啊啊啊啊啊陆三少抓狂! “正面回答!我和齐洛!” “都还挺帅的……”奕枫琢磨着措辞。 “都?”陆翊臣冷声问。 奕枫观察着陆翊臣的表情,立马转变了态度,“哪里哪里,齐洛那个小白脸这么比得上三少您英俊潇洒举世无双。” 陆三少被哄得心花怒放还不忘夸赞奕枫,“你这人啥都不好就是爱说实话。” “……”陆三少的脸皮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不过好在也是这样,两人也算是把这个惊魂未定的一晚上给过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陆翊臣趴在奕枫的身边看她,奕枫睁开眼睛,正想打个哈欠,见他那张脸就把剩下的半个哈欠给憋回了肚子里去。 “我去……一大早就看见噩梦。” 陆翊臣不怒反笑,吧唧在奕枫脸上亲了一口,“噩梦?你见过这样的噩梦吗?” 奕枫眯着眼笑,“你先把手给我放别处去。” 陆翊臣摸摸抿唇,不就摸两下胸吗,都是男女朋友也不给摸啊,太狠了吧。【作者:抱歉,现在扫黄→_→】 奕枫甩他两个白眼,套了一件宽大的衬衫就起床,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在陆翊臣眼前晃荡来晃荡去,陆翊臣觉得他这辈子的运气肯定都是用在换来她这双腿上面了。 麻痹的简直玩不腻啊玩不腻啊! 三少裸着上身在被窝里躺了一会,才从床上坐起来,一脚踢开被子,喊道,“小枫子?” “小枫子?来人呐,把小枫子给朕带上来!” 奕枫刷着牙齿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陆翊臣笑眯眯,“小枫子,帮朕穿衣服。” 奕枫默默转头回去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就在陆翊臣以为他要被无视了的时候,奕枫却是擦着嘴巴走出来了。 唇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珠,颜色和光泽看起来十分诱人,她走到床沿边坐下,大长腿一交叠,陆翊臣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操儿这双腿……这双腿啊啊啊啊啊!只要她站在他面前一整天他就能看一整天! “我等下下午就要去正式试妆代言了。”奕枫一边拿起一件衣服帮陆翊臣套上,一边这么说道。 陆翊臣垂着眼睛看她的手在自己胸前给自己系纽扣,出声问道,“什么时候谈好的?” “前阵子吧?下午试妆的时候顾一乔会亲自过来。” “呦,大明星,咖位越来越高了嘛。” “毕竟是环球的艺人,你说呢?”奕枫挑眉笑了笑,帮陆翊臣系上了衬衫胸前的衣扣,从床边起来,陆翊臣也跟着低笑,“你现在已经开始一点点洗白了嘛?再过半个月《天下第一妃》也要开播了。” 奕枫转了转手腕,“那不是多亏了你?” 陆翊臣没有否认,“是得多亏我,不过以后的路可得你自己走。” “我明白。”打断了陆翊臣接下去要说的话,奕枫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在暗示着什么。 以后的路,也要你自己走,或许哪天我就没办法再做你的靠山了。 奕枫闭眼,她一直在努力做这个准备,只是当时的她没有想到,这个结果……会来的那么快那么意外…… 【下午一点半】 奕枫准时到达了dm总部楼下,她进门向前台的人报备了形成之后,前台的一位服务员朝她微微一笑,帮她指了路,“小姐请往右侧走。” 奕枫朝她颔首示意,跟着就往右边走去。 右侧是一个私人会客的地方,奕枫走进去的时候,顾一乔已经坐在那里了。 她抬起头来,朝着她淡淡地笑了笑,奕枫也笑着回应,坐在了顾一乔的对面。 顾一乔这样静静坐着观察了她好久,才开口道,“确实,挺符合我们这一次的主题的。” 奕枫也只能开口询问,“怪我这一次没有做好充分准备,这次的主题是……” “亲情与羁绊。”顾一乔笑了笑,有几位化妆师从那里走进来,见到顾一乔都纷纷打了照顾,“顾经理。” “半城,好久不见了。”顾一乔站起来,上前跟半城握了握手,半城的视线移向坐在对面的奕枫,她先是愣了愣,跟着喃喃了一声,“奕枫?” “啊?”奕枫被点到名字也跟着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有有有!” “哈哈!真的是你!”半城穿着高跟鞋走到了奕枫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猜得出我是谁吗?” 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啊……奕枫眯了眯眼睛,“不会……又是那个微信群……” “宾果!”半城打了个指向,“那个id叫做‘卖美瞳的小帅哥’的就是我!” “我——!!”日……那个群不会把所有的化妆师美妆师全都集合了吧…… “奇怪吧,我是个女的。”半城在奕枫面前转了一圈,“哈哈,好多人加我微信,都以为我是男的,因为我微信性别选择也是男的。” “冬颜老是在群里说起你,上次还说去你家睡了,是真的吗?” 半城的话显然也很多,笑着架住了奕枫的肩膀,“诶,据说后来三少还亲自找上门来了,这也是真的吗?” 奕枫尴尬地笑,“啊哈哈……是真的……” “诶?!”半城显然很吃惊,“我们群里都还在打赌呢,说三少跟你是真爱还是做戏,完了,这次冬颜要赚大发了。” “怎么回事……”奕枫有点搞不懂那个微信群里的人的脑回路…… “我们输的人要没人给两百块诶!”半城表情夸张地说道,“群里七八个人,冬颜一个人押了了你那边,还剩下的一半保持中立,一半说是做戏,中立的给一百,输的给两百,我算算啊,起码破千了……” 半城按着奕枫的肩膀,“完了完了,给冬颜发了一笔横财,改天找机会聚一聚,帮她散散财。哦对了,男神你也可以来嘛哈哈哈。” 顾一乔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半城,这个设计师出了名的性格古怪,能够跟奕枫一拍即合倒也是难得,刚才听见说微信群,难道是他们私底下聚会的群?奕枫如果能进去那个群……那说明她本事真的不小啊…… 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奕枫,顾一乔确信了自己当初的第一感觉的的确确没有什么大差错之后,招呼了半城坐下,跟在半城后面的还有一个化妆师,戴着一副复古的金属框眼镜,擦着当下流行的姨妈红色的唇釉,倒是跟复古的衣饰很搭,唇色显得特别有气质,一件棉麻衬衫下面是一条小脚裤,然后一双及膝短靴,看起来倒是挺时髦的搭配,岂料半城回头看了她一眼的时候,很明显地翻了一个白眼。 奈夏只能忍着,半城又看她一眼,又是一个白眼。 奈夏的脸色很明显地黑了下来。不过出于大家都在场,她也没发脾气坐在了顾一乔的另一边,顾一乔取出了文件,随后拿出了概念图,让半城和奈夏自由发挥,这一次的两套珠宝分别由他们来给奕枫完成,妆容是很重要的拿分点。 半城靠近了奕枫坐着,奈夏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奕枫觉得背后有些发毛,要知道很多时候宁可得罪大牌也不敢得罪造型师啊……谁知道半城却是了吧唧地一眼看了过去,恶狠狠瞪了奈夏一眼,如此明显的挑衅,奕枫再不知道那就不用在娱乐圈混了,她凑近了半城道,“你们跟她……有过节啊?” 半城用力点头,“过节大着呢,不知道这次顾一乔怎么回事,居然把我和她叫到一起了,我们有过节这事情几乎大半个圈子都知道……” “噫……”大半个圈子?那自己岂不是属于那剩下的小半个圈子里的一部分? “嘛嘛,你出道也不久嘛,大概也不知道,她啊,抢过我们的生意,还是用,那种方式。”半城压低了语气,做了个手势,奕枫立马明白过来了,捂住嘴道,“我日?这也行?” 只知道没准导演啊或者投资商啊这类人可能会和演员明星有那种钱色交易,却不知道这年头连化妆师都要这么“凶猛”了…… 奕枫又抬头看了一眼奈夏,嘿还别说,还是有点小姿色的,估计也是不甘心做化妆师了,指望着能够顺杆爬出个道吧? “她当时不知道哪来的联系方式,睡了人家明星的助理。”半城的表情十分地精彩,奕枫看着有点想笑,“睡完之后啊,这笔活肯定是到手了啊,当时这本来是我们家的生意,就被这个小婊砸给抢走了。然后,她还跟那个男明星传了点小绯闻,那个时候还差点真的要变成名人了,还有人找她代言什么的,后来男明星发现她真实目的后就跟她决裂了,但是一个没成功肯定会有第二个嘛,你看她那副样子,隔大老远我就闻到一股骚味了,刚刚在公司门口遇见她的时候,我俩还互相酸了好久呢,真是没想到又会遇见她。” 看着半城那副鲜活的表情,奕枫笑了笑,她身边遇到的人,有像丁叮那样心怀不轨的,有想霍思雅那样明争暗斗的,有像王晴天那样心机很深的,也有赵婷那样圆滑从容的,但是她觉得更幸运的是,遇到了冬颜啊左手啊半城他们这样的真性情的人。 “冬颜倒是没跟我说起过这事情。”表面上装作在讨论化妆内容之类的,事实上奕枫和半城在偷偷摸摸谈论八卦,“现在做化妆师也这么拼了……?” “那倒不是。”半城得意地挑了挑眉,“像我们这样的就不用,实力和咖位摆在那里,用得着想方设法往上爬吗。” “哈哈,臭不要脸。” “我说真的,男神,你看看我们群里那一拨人好了,都是在这个圈子里叫得上名号的设计师造型师,估计资质最浅的就是冬颜了,但她的前景我们都很看好,你再看看奈夏,穿得一身衣服都他妈穿出淘宝味来了,档次和品味就放在那里了。” “这么说会不会太过分啊……”奕枫下意识又看了眼奈夏,对方倒是挺认真地在看图纸,“看她表情好像蛮上心的……” “没事。”半城挑了挑眉,“妆出来了就知道谁上心谁厉害了。” 此次dm珠宝公司推荐出来的两款珠宝都是由顾一乔的团队打造设计的,奈夏和半城都站在衣柜面前摸着下巴看了好久,奕枫试了很多件衣服,终于双方都敲定了,先由奈夏来帮顾一乔试妆,半城笑着对奕枫示意,奕枫乖乖坐在了梳妆台对面。 隔离霜啊打底液啊散粉啊什么的这些过程就不说了,奈夏这一次选定的主题是有关于亲情的,她挑选的是一件类似婚纱的裙子,化的妆也有点像是婚妆,体现了家庭与融合,鲜艳的正红色唇彩,还在奕枫的眉心画了一点花钿,像极了古代的人家千金小姐出嫁,奕枫觉得自己估计还hold不住这一身衿贵的打扮,一直以来自己的风格都是以帅气洒脱敌众,现如今要自己扮作娇艳如花的深闺女子……估计眼神还是要练练啊…… 不过顾一乔倒是很满意,她说跟半城的设计正好是两个极端,半城的造型设计她大略看了下,是现代干练的风格,奈夏选择了古风,正好互相融合,拍出来的估计很有看点。 于是奕枫赶鸭子上架被拉到了镜头前。 摄像师说来一点小姑娘家的甜美可爱的表情嘛!奕枫浑身给激出了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地拧巴着脸扭了一下。 摄影师也跟着扭了一下,哎呦,你那是什么笑呀,太渗人了! 奕枫跟着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平时没有那么女孩子气地笑过…… 摄影师拔高了声调,你谈过恋爱没有啊!谈恋爱的时候傻笑什么个傻笑法,你现在就怎么笑! 奕枫也跟着纠结了,可是我谈恋爱也不傻笑啊…… 摄影师怒了,顾总,您说这怎么拍! 顾一乔上前,看了眼也实在是被难得不知道说什么的奕枫,只能无奈地笑笑,“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奕枫你的性格估计是做不出这样娇羞的表情来……” “我……” “那简单啊。”在一边的半城发话了,打了个指响,“男神你手机放哪里的啊,拿出来跟三少视频通话一个不就好了呗。” 听到半城的话,奕枫也是先愣了愣,她望着自己的手机被她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就已经打开了自己的微信。 ”喂..喂!” 奕枫慌了,伸手去抓,然而对面微信通话已经被人接通,男性清冷的嗓音透过开了扬声器的手机传出来,奕枫全身一颤。 “喂?“ 陆翊臣正在开会,发现自己老婆发来了一个视频通话的邀请,赶紧停了会议,让一干人等等着他,自己笑眯眯地接通了视频。 “喂?〞 奇了怪了怎么没声音啊… 陆翊臣很诧异地望着屏幕,对面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看场景似乎是在拍摄什么东西,旁边都架着摄像机啊采光板,可是自己老婆的人呢? “喂,是三少吗?” 顾一乔的声线传入耳朵,跟着陆翊臣看到了她那张艳丽的脸,跟着愣了愣,“噫?你盗了我家疯子的号?” …”顾一乔先是被陆翊臣这个思维逻辑给震了震,跟着才解释,“不是的三少,maple现在在拍摄我们的珠宝广告,只是碰到了一些难题,希望陆少你提供一点帮忙。”…你把镜头转向我老婆。”陆翊臣发号施令。 半城拿着手机镜头,对准了站在拍摄场地中央的奕权。 \"那个....hello....” 奕枫尴尬地笑笑。 “hello你妹啊hello,你拍广告又出啥事了?” 陆翊臣这边拿着手机,顺路根叼根烟,摸了摸口袋发现是在开会,并没有带香烟,只好忍住烟瘾,旁边的柏佳使劲给他使眼色,大哥,大哥,在开会啊大哥,你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陆翊臣很善良贴心地问他,“你是不是眼睛有什么问题啊?” “.”老板是你脑子有问题吧! “就是那个,顾一乔这次让我拍的广告,让我弄一点娇羞的表情出来”“哦.”视频对面陆翊臣装模作样拉长了声调,“我知道了,你装不出害羞的表情吧?”“我…我只是没有办法做那么小女人的事情啦!” 被拆穿了,奕枫很明显面子上过不起,“所以.…..他们说,要我想想跟你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对面陆翊臣又是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你跟我谈恋爱的时候啊?特别主动.….” \"喔——!!”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我懂了什么不该懂的事情”的表情。 “巴掌要吃吗陆总?”奕枫笑着按了按指关节。 陆翊臣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拍着会议室里的桌子大叫,“你看你看!就是这样!我跟你谈恋爱就跟古时候皇上跟奴才一样,我就是那个小太监!”陆翊臣在会议室里怪叫的样子让柏佳默默地遮住了眼睛。 不能直视..不能直视自己老板谈恋爱的时候智商低到没下限的样子。 “陆翊臣你他妈脑袋正常点行吗!” 奕枫在对面大呼小叫,一身婚纱也跟着左右摇曳,陆翊臣被她这副少见的你艳的妆容震住了,愣了愣,才意识到,“那什么,宝贝儿,你穿的是婚纱啊..“奕枫也猛的一愣,”对.?差…差不多啊,怎么了?” 陆翊臣拿着手机没皮没脸地笑了,“挺.…?挺美啊.…” 在会议室等着开会的众人让陆翊臣这痴汉的笑容给雷得外焦里嫩,三少啊,您堂堂陆三少稍微收拾一下自己脸上发痴的表情好吗,口水都快下来了吧! 然而没想到这样一句话却正好起到了顾一乔她们想要的效果,奕枫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僵了一下,跟着很明显的脸一红害起羞来,“你!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什么啊!”天哪如此明显的傲娇啊啊啊!半城在一边捧着脸尖叫,奕枫那个小表情真是太可爱了啊! “对!对!就是保持这种气氛!” 摄影师明显来感觉了,怪叫着对奕枫指手画脚,“转过脸来!让朕拍拍你害羞的样子!”“拍你妹啊!”奕枫捂着脸吼回去,“不行!”“maple!你这是在工作哦!” 锦儿在一边适时的出声,让奕枫更加紧张尴尬,整张脸都开始涨红,她把手撤回去,半城开始拿着手机稍微远离奕枫,给摄影师拍照的空间,顺路还打开了手机的扬声器。 “对,就是现在,陆三少,麻烦你搜肠刮肚使劲夸你家心肝宝贝儿,我们需要这么一种氛围。”半城的声音传来,在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跟着呆了呆,什么,一次还不够,还要看三少继续夸? 谁知道这个二世祖非常满意这样子的过程,笑眯眯地撑着下巴,下了道圣旨,“来,现在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他妈过来夸我家大宝贝儿。”卧槽!卧槽!卧槽! 奕枫心里简直就像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各种翻江倒海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她大喊,“陆翊臣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然而她的声音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抗拒效果,那些赞美的词语一个接一个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奕枫...太太太阳女神!” 太阳女神你妹啊!太阳女神不是菠萝台那个主持人吗! “枫哥是我男神,枫哥加油好好拍!你拍什么我买什么!” 放屁!柏佳你一大男人买个屁的珠宝啊!你又没有女朋友! “少奶奶这一身婚纱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希望以后你跟陆三少在一起可以一直这么美下去。”这位…这位叔叔,您这个马屁是拍给陆翊臣的吧! 不过虽然好像自己也蛮舒服的,奕枫默默地将这句话听了进去。 “哎呦这小表情,内心戏很足啊…” 半城在一边捂着脸,眼睛笑得弯弯的,“对对对,就保持这种表情。” 陆翊臣也跟着笑,看习惯了奕枫张牙舞爪的样子,现在见到她这副害羞的模样觉得十分新鲜,“怎么样怎么样。”“挺好挺好。”摄影师一边让奕枫摆动作按快门,一边抽空回答道。 奈夏在一边看着自己给奕枫化的妆容,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半城,抿了抿唇,她保持着沉默。 明显这番话拍在了陆翊臣的马屁上,让他非常舒服,等奕枫拍摄结束后,这位一丁点都不像总裁的总裁直接推了会议从公司里出来。 一堆人跟在屁股后头,“陆三少啊,还有点事儿没弄明白呢!”陆翊臣大手一挥,哥哥我忙着追老婆,谁他妈要跟你谈事情! 于是到了拍摄现场奕枫看见的场面就是陆翊臣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堆人,拿着资料报告各种大呼小叫,“三少,这份合同签一下吧!”“三少啊我们的生意怎么说啊!”“三少,诶诶,你老婆挺好看的。” 陆翊臣回头冲着那个夸奕枫好看的男人笑了笑,“拿来,我签你的!”“三少啊!少奶奶真漂亮!你看看我们的单子行吗!”“三少三少,这儿这儿!” 奕枫被陆翊臣这个架势给吓到了,这是怎么回事,一堆人怎么统统跑过来了? 陆翊臣上前,看着她穿婚纱的样子,只觉得这个时候的奕枫是最美的。 她有那种清清冷冷的气质,又有轻佻的戏谑,可是眼神又分外温柔—是啊,奕枫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温柔地过分的人,哪怕外在包围着这么多的刺。 他忽然间就觉得,能够遇见奕枫,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脑海里回放了一下他们从相遇到后来深交的经历,第一次见面时奕枫一头长发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个时候他对她就两个印象,长腿,貌美。 而现在,她在他身边,脱下一层层伪装,将自己的真心全全都摆在他面前。 陆翊臣笑了笑,感觉奕枫这身婚纱是为他而穿的一般。 脑海里这个念头跳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紧随而来的是另一个疑惑,奕枫为什么不能为他而穿婚纱?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陆翊臣忽然间捂着胸口,里面的心脏跳得特别快,这是什么特别的感觉..是他在紧张吗? 再一次抬头看奕枫,她身材高挑地从人群中走出,将婚纱穿的潇酒凛冽,却又别样妖娆。 众人都呼吸一滞,反应过来的时候纷纷撇开眼,自己家陆三少那个眼神哟!恨不得把他们眼珠子都挖下来了! 奕枫的美只有他一个人能看! 小肚鸡肠的总裁脱下西装盖在她身上,喃喃道,“回去穿给我看就好!” 奕枫真想一脚踩在他身上“滚开!”“不要嘛!人家特意会都不开了来陪你!”“是吗?” 奕枫勾唇一笑,“那晚上回去给你奖励。”陆翊臣眼睛发光,“好啊好啊!” 半小时后,陆翊臣将行程结束的奕枫接回了自己家里,一到家他就直接扑倒了她。 “唉!我想你的大长腿很久了!”“这才多久没见!”“不行不行.…...” 陆翊臣埋在她背上深呼吸,一脸陶醉的样子,“和你分开一分一秒都不行,奕枫,我开会的时候满脑袋都是你的样子。”奕枫哪怕再厚脸皮也被他这段话说的红了脸,“突然间说这个做什么!”陆翊臣道,“能不能...为我穿一次婚纱?” 这句话背后的深刻含义让奕枫整个人都僵住了,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陆翊臣将她推在沙发上深吻,“来年春天,为我穿一次婚纱吧。” ****** 他们隐婚了,在第二年春天,来的都是一些好朋友,圈内人并没有过多通知。 为什么奕枫换成了西装?还..还他妈看起来挺帅的! 感觉男性尊严收到了挑衅,陆翊臣一把把她按住,将她身上的西装直接扒了下来。 “走!结婚!你他妈的不嫁给我,老子让你身败名裂!” 婚礼当天,奕枫看了眼陆翊臣的西装,回去自己也换上了,走出来的时候把陆翊臣都吓了一跳,“我靠!你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穿婚纱呢喂喂喂? “你做什么!” 看他动手动脚,奕枫也怒了,“想打架是不是!” 陆翊臣仰起脖子,“你以为你真打得过我?!那是老子让让你!” 说完就拖着奕枫,硬是给她重新换上了婚纱,见到身下女人害羞的表情,陆翊臣喉结上下动了动。 “陆翊臣你这狗东西!”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从今天起就是这狗东西的老婆了!” \"我不嫁!””再说一遍?” \"我不嫁!” 陆翊臣开始解皮带脱衣服,奕枫吓了一跳,“干什么?”“干你!再说一遍嫁不嫁?”“我嫁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