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的血字刚浮现，石室里的温度便跌进冰窖。


    萧凌的睫毛凝出霜花，却在看见虚空中泛起涟漪的刹那，后槽牙狠狠一咬——那涟漪不是普通空间波动，是法则之力具象化的痕迹。


    “退！”他扯着林雪的手腕往旁一带，玄铁刀的嗡鸣几乎同时炸响。


    石锋的刀已经出鞘，刀背重重磕在萧凌后腰，将他推得踉跄半尺。


    一道身影从涟漪中踏步而出。


    他穿的战甲看不出材质，每一片甲叶都流转着星芒，胸甲中央嵌着半枚钥匙形状的纹路——和祭坛上那器物严丝合缝。


    手中的巨剑比石锋的玄铁刀宽三倍，剑刃上凝着法则符文，随便一抖，地面就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想要获得重塑天地的关键，必须先证明你们的实力。”守卫者的声音像两块玄冰相撞，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他目光扫过萧凌时微微一顿，仿佛在确认什么，下一刻巨剑便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劈下。


    石锋的玄铁刀迎了上去。


    金属交击声比炸雷还响，他虎口瞬间崩裂，血珠溅在刀面上，却被刀身的纹路吸得干干净净。


    萧凌的精神力本就只剩个位数，此刻被气浪掀得撞在石壁上，喉头一甜，血沫混着冰晶喷在掌心残页上——残页突然发烫，在他手背上烙出半枚钥匙的红印。


    “这他娘的是武圣巅峰！”石锋倒退三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碾出深坑。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刀脊在地面划出火星：“萧子，你那系统能不能给点提示？”


    萧凌没回答。


    他盯着守卫者的剑，那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法则波动，和之前石碑上的符文轨迹一模一样。


    刚才撞墙时他摸到了石壁的裂痕，那些纹路竟和记忆里盘古开天的雷霆轨迹重叠——原来这守卫者不是在战斗，是在“演示”法则的力量。


    “林雪！”他突然扭头，“定位仪显示的共鸣度多少？”


    林雪正攥着定位仪发抖。


    红点和符文的跳动频率已经完全重合，仪器表面甚至泛起了和石碑一样的金光：“92%！萧凌，再这么打下去……”


    “苏瑶！”萧凌又喊，“你短刃的幽蓝液体还剩多少？”


    苏瑶正蹲在角落，短刃插在地面，裂纹里渗出的幽蓝液体正顺着石缝往石碑方向蔓延。


    听见召唤，她抬头时眼尾的血渍被冻成红冰晶：“够画三道法则回路。”


    守卫者的第二击到了。


    这次是横扫，巨剑带起的气浪直接掀翻了半面石壁。


    萧凌咬牙冲上去，掌心残页的红光暴涨，竟在身前凝成一面血色光盾——那是他用最后一点精神力硬挤出来的防御卡牌。


    光盾只撑了半秒便碎成星屑，冲击力撞得他肋骨发出脆响，可他却在剧痛中笑了：“原来如此，你攻击的不是我们，是法则共鸣度！”


    石锋的刀从侧面劈来，这次他砍的不是守卫者，是地面。


    玄铁刀入石三寸，震得整个石室都在摇晃：“萧子你卖什么关子？老子快撑不住了！”


    “他要测试的不是武力，是对法则的理解！”萧凌擦了擦嘴角的血，残页的红光顺着他的血管往眼球里钻，“刚才第一击是破坏，第二击是震荡，接下来……”


    “第三击，是融合。”守卫者突然开口，巨剑竟在半空化成千万道光刃，每一道都裹着不同的法则波动——有毁灭的、有治愈的、有生长的、有湮灭的。


    光刃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朝着萧凌四人的方向缓缓飘来，像在等待他们选择。


    石锋的刀“当啷”落地。


    他盯着最近的那道毁灭光刃，刀疤都在发抖：“这玩意儿……碰到就死？”


    “不。”萧凌伸手接住一道治愈光刃。


    光刃没入他掌心的瞬间，断裂的肋骨开始愈合，可他的瞳孔却泛起血丝——治愈法则在修复他身体的同时，正在抽取他的生命力作为代价，“这是法则的本质：所有力量都有代价。我们要做的，不是对抗，是……”


    “是接受，然后重塑。”苏瑶突然起身。


    她的短刃已经插在石碑前，幽蓝液体在地面画出三道回路，正好对应石碑上转动的符文。


    她抓起一道生长光刃，任那光刃在她手臂上开出藤蔓状的伤口：“我娘说过，法则不是暴君，是需要引导的孩子。”


    林雪突然尖叫。


    她的定位仪爆炸了，金光照亮整个石室，红点和符文终于融为一体。


    守卫者的战甲突然泛起涟漪，巨剑重新凝成本体，指向萧凌：“最后证明：用你们的方式，定义这一击的法则。”


    萧凌的残页在掌心烧了起来。


    系统提示音从未如此清晰：【检测到法则本源接触，建议使用ss级卡牌【雷霆一击】，消耗当前全部精神力及50%生命力，成功概率67%】。


    他望着石锋，那家伙正咬着牙捡起刀，刀面上映着他染血的脸；又望向林雪，她正用袖子拼命擦定位仪的碎片，眼泪在脸上冻成冰珠；最后望向苏瑶，她手臂上的藤蔓伤口正在渗出幽蓝液体，和地面的回路连成一片。


    “石哥，牵制他三秒。”萧凌轻声说。


    石锋的刀瞬间出鞘。


    这次他没有硬接，而是绕到守卫者身侧，刀身擦着对方甲叶划出火星——不是攻击，是扰乱。


    守卫者的巨剑微微偏移，萧凌趁机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残页上：“系统，使用【雷霆一击】！”


    卡牌光芒在他身后炸开。


    那是一道紫黑色的雷霆，里面裹着盘古开天的轰鸣、女娲补天的彩光，还有三皇五帝祭天时的虔诚。


    雷霆没有直接劈向守卫者，而是顺着苏瑶画的法则回路钻进石碑——那里才是法则的核心。


    守卫者的瞳孔第一次出现波动。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萧凌的目标不是击败自己，而是借他的力量引导法则。


    巨剑狠狠砸向地面，震得整个石室开始坍塌，可他的动作却慢了半拍——


    雷霆已经触碰到石碑核心。


    但就在这时，守卫者突然侧身。


    他的战甲纹路亮起血光，竟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雷霆的主脉。


    那道紫黑雷霆擦着他的肩甲劈进石壁，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而守卫者的巨剑已经调转方向，剑刃上凝聚的法则波动比之前强了三倍，正对着萧凌的心脏。


    “萧凌！”


    林雪的尖叫被巨剑划破空气的尖啸淹没。


    萧凌望着那道逼近的剑刃，突然笑了——他看见石碑上的符文转动速度加快了十倍，看见苏瑶的幽蓝液体正顺着黑洞往更深处蔓延，看见石锋的刀已经重新扬起，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而守卫者的剑，终于落下。


    剑刃的寒光在萧凌瞳孔里无限放大，他甚至能看清剑锋上流转的法则纹路里，凝结着盘古开天的第一缕混沌气。


    胸口的皮肤已经被剑气割出细密血珠，可他的思维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三息前，守卫者侧身闪避雷霆时，右肩甲叶的星芒暗了半拍；两息前，巨剑转向时，右臂关节处的甲缝裂开一道极细的纹路；一息前，剑刃下劈的轨迹，比理论上的直线偏移了三寸。


    “是右臂！”这个念头在神经末梢炸开的瞬间，萧凌的指尖已经按在腰间卡包上。


    系统提示音穿透耳膜：【检测到危机等级ss，建议使用sr级卡牌“幻影分身”，消耗当前剩余精神力30%，持续时间15秒】。


    “用！”他咬碎舌尖的血沫喷在卡包上，九道半透明的身影从他背后炸射而出。


    分身们的动作与本体完全同步——往左闪、往右躲、俯身滚地，像九只被惊飞的乌鸦撞向守卫者周身的法则屏障。


    守卫者的巨剑顿了顿。


    他的目光第一次出现慌乱，剑刃上的法则波动被分身们搅成乱麻。


    石锋的玄铁刀从斜刺里劈来，这次他没砍甲叶，而是精准地挑向守卫者的右腕——那是方才甲缝裂开的位置。


    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守卫者闷哼一声，右臂明显下垂半寸。


    “苏瑶！回路！”萧凌的本体贴着地面滑出，短刀从靴筒弹出，刀身缠着苏瑶方才泼洒的幽蓝液体。


    那些液体此刻正顺着石室裂缝泛着微光，与石碑符文形成共振。


    他的刀尖点在地面，幽蓝液体突然暴涨成藤蔓，缠上守卫者的右腿。


    守卫者的巨剑终于劈下，却只砍中一道幻影。


    分身们在剑风里碎成光屑，萧凌的本体已经绕到他身后，短刀直刺右肩甲缝——那里还残留着方才雷霆擦过时的焦痕。


    “噗！”短刀入肉的闷响混着法则崩裂的脆鸣。


    守卫者的战甲突然剧烈震动，星芒甲叶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泛着青铜光泽的皮肤。


    他的右臂垂得更低了，巨剑“当啷”砸地，带起的气浪掀翻了林雪怀里的定位仪碎片。


    “原来你根本不是生灵。”萧凌退后半步，短刀上的幽蓝液体正顺着伤口往守卫者体内钻。


    他看见对方的瞳孔里没有情绪，只有数据流般的法则符号在滚动，“你是法则核心的具现体，所以攻击模式必须遵循法则轨迹——而法则，从不会完美。”


    守卫者突然抬头。


    他的青铜皮肤开始龟裂，裂缝里渗出的不是血，是金色的法则本源。


    石锋的刀已经架在他颈侧，玄铁刀身的纹路疯狂吸收着溢出的本源；林雪冲过来扯住萧凌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苏瑶则跪在石碑前，双手按在幽蓝回路末端，脸色白得像纸。


    “最后一击。”萧凌抹了把脸上的血，将短刀深深捅进守卫者右肩。


    幽蓝液体与金色本源在伤口处剧烈反应，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


    守卫者的身体开始透明，他的巨剑突然自行飞起，悬在石碑上方，与祭坛上的半枚钥匙重合——这次，严丝合缝。


    “恭喜你，获得了重塑天地的关键。”守卫者的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着几分释然。


    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前，青铜皮肤下的法则符号全部涌入石碑，将整个石室照得亮如白昼。


    石锋的刀“当”地落地。


    他抹了把脸上的本源液，咧开嘴笑：“萧子，你他娘的……”


    “看石碑！”林雪突然拽他袖子。


    众人抬头，方才被雷霆劈出的黑洞正在愈合，而石碑表面，一道金色光痕正缓缓浮现——那是一张卡牌的轮廓，边缘流转着盘古开天的雷霆纹路，卡面中央，半枚钥匙与巨剑的虚影重叠，散发出让所有法则都为之震颤的气息。


    萧凌的残页在掌心发烫。


    他望着那张卡牌，突然想起系统最初的提示：【重塑天地的钥匙，藏在法则最深处】。


    而此刻，那钥匙的全貌，终于要在他手中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