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光团猛地颤动一下，凭空消失缩到青铜门里，没有主场优势的0527只能骂骂咧咧回到宿主床边，特意换了身新皮肤。


    黑色短毛猫。


    很适合它忧郁的心情，哎，宿主你可争点气吧，尽力了，盗墓天道普遍毛病就是抠门，干多少活拿多少东西天经地义，可偏偏它们特立独行，吃最狠的苦，干最重的活，害死的人命盗过的墓，一笔笔都算着。


    哪怕是天道要求主角这么干，人家事到临头还得跟你算账，最恶心的是不讲来世只讲今生，业债清算。


    想想就猫头痛。


    赶明天再找白团子聊聊，它武德十分充沛，相信没有迂腐的天道只有不会沟通的系统。


    ……


    第二天。


    睡得天昏地暗的张一念连定三个闹钟，最后卡着时间点从床上爬起来，半眯着眼洗漱，刷牙，涂护肤品和防晒，完全没注意到一晚上被晒黑了的0527.


    在路上买了份早餐，拎着包掐着时间点到达办公室。


    对着江医生热情地打了声招呼，上班必须得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江城医生早早地就等在办公椅上，望着手里还拎着早餐的张一念冷淡地点头，吩咐道


    “早餐去用餐区吃，那边还有热牛奶，十五分钟后病例室见。”


    点头和捣蒜递点张一念还顺带帮忙带上门，她的工作与其说医生不如说助理，顶头上司好说话自然好，她也不是什么很有毅力每天能给领导带一份饭的人。


    用餐区分中餐西餐区，西餐则是牛奶面包果酱，面包的种类多了不少，还有芝士三明治，中餐就比较隆重，港式菠萝油碗仔翅，台式蛋饼，生煎包葱油饼馄饨，烤冷面蛋堡狗不理包子。


    热干面筋道弹牙，鲜香浓郁，晶莹剔透的虾饺，鲜香可口的烧麦，绵密流沙包，吃一口就能从舌尖甜到胃中，豆沙的甜被包子皮中和掉，滑嫩鸡肉粥，咸香可口的皮蛋瘦肉粥。


    场景很震撼，整个五楼只有零星几个护士在吃饭，张一念火速瞄了眼手表，确认时间够冲到打饭口将自己心尖上的美食全部指了遍，埋头苦吃的时候感觉到似乎坐在一起的几桌人在看她。


    顺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过去，成功逮住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某个小护士，张一念大大方方的对她笑笑，继续吃。


    卡着十三分钟的点解决完盘中餐后，将碗筷放到餐具回收处，走到病例室就看到已经挑出二十五份病例的江医生。


    他表情很生硬冷漠，连头发丝都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容貌就像是最精细的雕刻家精雕细琢的作品，应该供在神龛上，而不是下凡与我等凡人聊天，张一念在心底默默吐槽。


    “你有一上午的时间研究五楼二十五位病人的案例，今天下午你选择一位开始你的问诊，你自己记录并且写建议用药，状况不稳定的病人门口牌子是红色，状况稳定是绿色。”


    说完转身就走，听明白意思的张一念在江医生身后挥了挥手，大声道


    “谢谢江城医生，我会努力的，等今天下午我给你交记录报告。”


    作为实习过同样在精神科轮转过的人来说，属实精神病房不是个好地方，骂人打人都算小意思，最关键是那群人发病期和疯子似的说一堆乱糟糟的话，玩屎撒尿。


    只有作为动物的本能。


    但是这家医院待遇很优厚，她表示只要别拉在她身上都能接受。


    深吸一口气打开记录。


    一号病人朱文祥。


    籍贯：青海省南宁市


    性别：男


    住址：青海省南宁市张家村六道街88号


    年龄：45岁


    工作单位：无


    婚姻：二婚


    入院日期：2000年8月27日18：00时


    民族：汉族


    病史采集日期：2000年8月27日18：00时


    职业：无


    病史陈述者：本人 可靠程度：可靠


    过敏史：酒精过敏


    记录日期：2000年8月27日18：30时


    主诉：有自杀倾向，发作5小时


    现病史：患者诉晚上睡不着，对周围环境漠不关心，饮食，睡眠差，大小便正常，有时情绪低落，动力不足，有时比较开心精力旺盛，两种状态交替出现，程度严重，持续一年后有攻击倾向，情绪波动大，暴饮暴食，遂来就诊。


    个人史：既往性格暴躁，有家暴行为，目前无业，二婚，有一位独生女


    既往史：无特殊


    家族史：无特殊


    过敏史：酒精过敏


    体格检查：无特殊


    辅助检查：心理评估，phq-9总分18分，gad-7总分15分，肝肾功能无异常，心电图无异常


    初步诊断：抑郁状态。


    张一念绕过底下盐酸氯西汀（百忧解）等药物和诊断流程，直接看向日常病程记录


    记录1


    “今日查房，患者不与病友交流接触，对工作人员问话不答，期间督促饮食尚可，睡眠尚可，大小便正常。”


    记录7


    “今日查房，患者精神表现尚可，能主动与医护人员打招呼，问询出院问题，认为自己已经痊愈，对疾病无认识，予以加强疾病相关知识宣传。”


    记录11


    “今日查房，患者表现情绪低落，情感平淡，可进行简单交谈，不愿透露内心i想法，对治疗护理合作，监督患者服药，观察睡眠状况，加强心理辅导。”


    记录23


    “今日查房，患者情绪激动，多问多答，病情出现波动，拒绝服药，威胁医护人员，反复要求出院，否则在医院内自杀，对治疗不合作，并有行为冲动，按医嘱予氟哌啶醇5mgbid肌肉注射，继续观察病情变化，防冲动，防自杀。”


    记录44


    “今日查房，患者表现交谈主动，与患者相处融洽，主动与查房医生交谈，反复追问何时出院，予以加强疾病宣传教育。”


    记录57


    “今日查房，患者精神尚可，生活懒散，少与人交流，督促多参加病区工娱活动，自知力缺乏，予以加强健康饮食宣传教育。”


    ……


    快速翻动后续所有内容，自杀，攻击医生，攻击护士，攻击病友。


    不管是双相，精神分裂，抑郁，焦虑，所有入住五楼的病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反复自杀，反复攻击人，反复被教育，反复被注射药物。


    不对。


    还有个例外。


    张一念的眼神逐渐停留在一份看起来与其他病人没有什么区别的精神病程报告中。


    患者：肖随生


    19号与其他患者最大的不同就是，病例日程报告中从来没有出现要求出院，诊断报告中写他患有精神分裂典型症状。


    下午两点半。


    咚咚咚。


    “你好，我是张医生，请问您是肖随生吗？”


    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病人转过脸，他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绝对没有到三十岁，那张脸和眼神，诡异的违和感挥之不去地缠绕在他身上。


    张一念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