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祥羽打开会议室的门，心中仍祈祷试戏能快点结束，差点跟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那人比他矮一头，躬身连连道歉：“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他低头确认，不认识。不知谁的助理。


    “没事。”随后向外走去。


    那人连忙让开。


    乌祥羽这才看清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高几乎与自己持平。


    定睛一看，这个认识。


    喻明泽。


    今天的主要竞争对手。


    喻明泽也看到他，眯了眯眼，视线落在他身后的林风身上。


    林风眼前接连被两人挡着，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耐心等待。


    “林，林姐……”对面助理小于这才看到她，吃惊地开口。


    小于？


    难道是他来了？


    林风闻言望去，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乌祥羽不自知地侧身，让开一道空隙。


    两人视线相接。


    “你们，认识？”乌祥羽来回看。


    喻明泽惜字如金。


    小于虽着急，又怕捅娄子，没敢开口。


    林风只得解释：“吕导组里见过。”


    “哦。”乌祥羽想起来了。


    喻明泽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麻烦让让，到我们了。”


    他这话本意不在挑衅，听在喻明泽耳朵里却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呵！


    他一言不发移开两步，又不动了。


    “谢谢。”乌祥羽还挺客气，说完便自顾自离开，丝毫未觉不妥。


    林风意识到该对他说点什么，又觉得当下众目睽睽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只能无奈又歉疚地看他一眼，希望他能读懂自己此刻的心情。


    然后小跑几步去追乌祥羽。


    目送两人离开，喻明泽还杵在原地。


    身后小于头大：“……喻哥，咱们也进去吧。”


    直到两人转过拐角不见了，喻明泽才回身进了会议室。


    *


    乌祥羽这人不知抽什么风，走得飞快。


    林风在后面紧追，跑得有些喘。


    和喻明泽的事只能先放一边，稍后再解释。


    两人终于在片场门口站定。


    乌祥羽抬手，“噔噔噔”敲了三声，随后推门入内。


    林风努力平复气息，跟上。


    *


    片场跟先前看到的并没什么不同。


    只是周围灯光机器都架了起来。


    这是要实拍？


    乌祥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着急上厕所的生理需求似乎都没那么紧迫了。


    林风见状有些后悔。她怎么又心甘情愿地入坑了！就让他跟现场老师搭多好……社恐属性隐有发作迹象。


    恍惚间两人被引至巨大的监视器前，那里坐着个短发干练的中年女人，正是张楠导演。正低头在本子上不知在写什么。


    之前的马尾女孩候在一旁。


    林风和乌祥羽对视一眼，不敢出声打扰。


    张导写完后拿起检查一遍，满意点头，随后翻了个页。这才将纸笔放在椅子上，起身来迎。


    “不好意思，久等了。”只见她双眼大而明亮，扑面而来是难以忽视的热情。


    “乌祥羽是吧？”


    “张导你好。”乌祥羽应声上前，两人握手。


    “小伙子挺高啊！”


    目测张导有1米65左右，比林风还低些。两人站在一起，更显得乌祥羽整个人又细又长。


    林风暗自蹙眉，怕只这一点就占了下风。


    “你自己来？还是……”


    “这是我的演技指导兼搭档，林风老师。”乌祥羽介绍道，将她让于人前。


    “哦？”张导被吸引，这才注意到她，“哪个‘风’？”


    乌祥羽：？


    ……


    林风：“‘刮风’的‘风’。”


    张导深深看她一眼：“也是‘风起长空’的‘风’。”


    乌祥羽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林风思忖这个字是否对她有特殊的含义，猛然想起电影中仿生人女主的名字正是“小风”。


    就连女主替身的妻子，名字也是“许灵籁”。


    灵动的风声。


    导演想通过这些表达什么？


    虽然有幸匆匆读过剧本，林风此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差点忘了，”张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指着身旁人介绍，“这是这部电影的编剧，也是我的助理。”


    马尾女孩微微点头。


    “编剧老师好。”乌祥羽不敢造次。


    “那就开始吧。”张导宣布。


    *


    两人如愿以偿地站在了女主的卧室里，大眼瞪小眼。


    林风此时终于明白为何前面几组的时间长短不一，原来是由不同的试戏片段决定的。


    而他们要演绎的片段是，男主试图杀死女主。


    准备时间三分钟。


    具体情节是，男主发现女主已经得知自己是亡妻的替身，想趁她熟睡将她杀死，终止这个与亡妻如此相似又不同的意识。然后自杀。


    乌祥羽先是看着林风，等她指示。


    “怎么办？”


    作为他的演技指导，林风本该镇定自若，但无奈此时她也有些自顾不暇，“我怎么知道？”


    于是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找趁手的工具，最后低头看了看双手……


    林风眼神不想承认：难不成你想掐死我？！


    乌祥羽挑眉：不然呢？


    他不是没想过别的方式：下药？女主熟睡，总不能对嘴灌下去；棒子打？太血腥；绳子勒？太残忍。


    没办法，只能亲自上手了。


    林风扶额，无暇吐槽。随即朝床头走去，那里有套医疗设备，跟整个房间温馨的气质格格不入。


    设备主体是硕大的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数十条平行又狭长的折线；屏幕下方是个长方形打印机，似乎能从出口吐出数据报告。


    旁边还有个不锈钢支架，顶端一个小屏幕，上面的圆形图示上对称分布着数十个点位。


    从屏幕后方伸出一条主线，顶端发散成数十个金属触端，不知干什么用的。


    林风端详。有点像测心电图的。


    监视器前，张导注意到屏幕里林风的举动。被她发现了？


    男主是脑科学家……


    她知道了！


    林风灵光乍现，顾不得解释，去拉床头柜抽屉。


    里面空空如也。


    随即转向衣柜，迅速翻找。


    乌祥羽站在一旁帮不上忙。


    果然！


    她满意地从衣服夹层里翻出一柄针管。


    “时间到，准备开始。”张导从对讲机场外提示。


    闻言林风将东西一把塞进乌祥羽手里，语速飞快：“用这个。”随后食指点了点自己左手手背，“记住，扎这。”


    “随机应变。”最后交代一句便朝身后的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