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来了。”乌祥羽终于放弃，抱臂反客为主，“那你呢，为什么不喜欢演戏？”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没那么执着。


    有些人演戏目标极其明确，就是追求大红大紫，名利快感。


    乌祥羽显然没那么极致，林风则更为淡然，甚至有些厌烦随之而来的关注和麻烦纠缠。


    如果仅限于演戏本身，还是挺有意思的，一旦牵涉过多就变了味。


    所以也没有非演不可的必要，如果没有十足的热爱。


    “问你话呢！”乌祥羽提醒。


    “喜欢也不一定要演。”


    “喜欢为什么不演？”


    这对话让林风觉得熟悉，似乎在跟周汶汐讨论恋爱时说过一模一样的。


    如同对待爱情、演戏，或是其他一切喜爱却从未轻易踏足的领域一般，她总是太过忧虑弊端而不自觉地将自己死死禁锢。


    也许该学学乌祥羽，及时行乐，全力奔赴，管它命运会带到什么地方！


    然而她已经恋爱，那是否意味着，接下来她也会为演戏破戒。


    见她久久不语，乌祥羽小声道：“也不是非逼你演……只是觉得有点可惜。”那可是张导亲自邀请啊，多好的机会！


    林风能感觉他的真诚。自己也觉得似乎有点可惜呢。


    然而真诚的捧杀是防不胜防的软刀子，值得警惕。


    “你觉得我这个形象能当演员吗？”林风换了条思路。


    乌祥羽闻言上下打量她一番，不算亮眼，但也……“马马虎虎吧。”


    还算中肯。


    “跟李沐染、周汶汐她们比呢？”


    “呃……”他发现了关键，“没别的意思，好像……年龄，是有那么……一丢丢大。”


    他捏着手指小心比划，生怕触怒她，又加上一句，“其实你看着挺显小的。”随后用力点头应和。


    我谢谢你啊！林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她的重点是想让他看清这个行业的规则。


    29岁的他大可以凭一部作品就晋升顶流，并美其名曰大器晚成，而三十出头相貌平平的她如果贸然入行几乎不会有任何登顶的机会，这就是现实。


    “懂了吗？”她问。


    乌祥羽迷茫地瞪着眼：？


    她的意思难道是说年龄大了就不能演？那他自己算什么？


    林风不再解释，任凭他自行领会。


    同任何其他光鲜亮丽的行业一样，演艺圈的吸引力和诱惑力是巨大的，她也不能免俗。


    然而未对乌祥羽说出口的是，比之于成为台前受控的演绎者，她更向往幕后手握实权的创作者，那才是故事的灵魂所在。


    *


    经过这么一通闲聊，林风没了困意。倒是乌祥羽将几张简陋的椅子拼起来，躺上去闭眼就秒睡。


    幸好报备得快。


    将一旁外套替他盖上，林风轻声开门出了休息室。


    这个点除了在现场拍摄的，余下人都在自行消磨时间。


    林风踱着步子，朝开机仪式的小广场走去。


    说是广场，其实就是一片灰色的水泥台，周围稀稀落落种着不知名的树，这个时节叶子早已掉光，也无法辨认品种。


    四周荒芜没什么景色，无人光顾。


    林风放松地坐在外围的水泥台上，享受时断时续的冬日阳光。


    【在哪？给你送点东西】喻明泽发来消息。


    【小广场】林风回复，收起手机。料想他不会亲自过来。


    果然，不多时就看到远处一个削瘦身影，小跑着过来。


    小于手里提着炮筒似的饭盒到了面前，“林姐，这是喻哥让我给你的。”


    林风看了一眼，足足有四层，这也太夸张了吧？！


    “给！”小于兴冲冲递过来。


    “呃，谢谢。”林风只能接过。


    “喻哥说晚点再找你。”小于尽职尽责地转达。


    ……怎么找？林风没当真。


    “那你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你了。”他脸上掩不住完成任务的轻松，说着便跑远了。


    ……


    林风将饭盒一层层打开，放在身侧。


    蒜香排骨，西红柿牛腩，芹菜炒香干，丝瓜鸡蛋汤，主食一半米饭，两个小馒头，外加玉米和红薯。


    荤素搭配，营养丰富。


    这是……鸡腿的回礼？


    一一看过后，她又一层一层收起来。


    外面虽有太阳，但温度已在零下，还刮着小风，显然不适合就地开吃。


    菜色很是诱人，但午饭没过多久，还是留着晚上加餐吧。就是不知道被乌祥羽那吃货看到要如何解释。


    进组已经一周，跟喻明泽的冷战已经完美解决，乌祥羽的戏也算上了正轨，预期目标都已顺利完成，林风琢磨着可以抽身了。


    以后按照惯例每周两次过来辅导，既不耽误工作，又能顺便探班“地下男友”，简直完美！


    林风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思忖着等会回去就告诉乌祥羽。


    天边飘来浓重的云层，将本就稀疏的日光遮了个严严实实。


    林风觉得在外面呆得够久了，启程提着饭盒往回走。


    这饭盒可真够显眼的，估计别人会以为是她这个“助理”给乌祥羽带的加餐吧，谁让他那么能吃。


    *


    得知她要离组的消息，乌祥羽有点不愿意，但也没有正当理由阻拦，毕竟她也不真是他的“助理”。


    这一打岔，连带着质问饭盒哪来的心思都没了。


    见他有些失落，林风大度地想，大不了这顿加餐跟他一起分享好了。


    随后她发了消息告诉喻明泽自己的安排。报备行程，合格女友的素养。


    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应该是片场那边还在拍，抽不出空来。


    上次他承诺不会再晾着她，林风等着看表现，所以发出的消息没有回应并不像之前那么忐忑。


    然而一整个下午手机都静悄悄的，还是让她不禁开始焦虑。


    晚上除了盒饭，还有喻明泽的加餐，十分丰盛。加之乌祥羽的助攻，每个菜都被吃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汤都没剩。


    看着空空的饭盒，林风有些发愁，不知如何归还。她没有小于的联系方式。


    让别人帮着还不就露馅了？要不直接去片场找他？还是去房车？会不会太显眼？


    该死的，为什么还不回消息！难道要故技重施？


    要是果真如此，这次她可不会再轻易原谅！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