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祥羽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针管，这是让他给她打毒药？


    一旁林风迅速脱掉鞋子，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同时拉过一旁的医疗设备，将金属触端一边一个捏在手里，然后一狠心贴在头皮上。


    接通的瞬间，头上传来触电的微麻感。


    旁边电脑显示器上有两条折线开始缓慢地上下浮动，向后推移。


    林风顺势躺下，小心避开连接线，将头发弄得更乱了些，然后闭眼入戏。


    乌祥羽退出房间。


    一切准备就绪。


    张导确认两人无误，才发话。


    “各部门准备，各就各位，action!”


    *


    会议室里。


    除了已经被叫走的，候场演员还剩三女一男。


    喻明泽的出现打破了平衡。


    从他们口中得知规则，再联想刚才的情况，不难猜到林风答应了帮那小子搭戏。


    她的工作，无可厚非。


    余下人中，一男一女本已自行搭档，另一女演员自带搭档，还剩一人单独试戏。


    他的出现令在场女人蠢蠢欲动。


    如果能和他搭档，胜算自然高出不少。值得一试。


    于是落单的女演员首先发出邀请。其他人紧跟动向。


    结果自然是被拒绝。


    见状其他人也识趣地打消了念头。


    解决完眼下，喻明泽的思绪又飘回林风身上。


    片刻后，他突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正在一旁给他冲咖啡的小于只得放下杯子跟上。


    这是，不演了？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


    *


    拍摄现场。


    屋内光线昏暗，时值深夜。


    只有一束银白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床头，映出女主熟睡的脸庞。


    梦中她眉头轻蹙，似被梦魇所扰。


    床头医疗设备显示屏上，折线不时起伏，又缓缓流淌。


    片刻后，卧室门被推开，一道狭长身影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男主脚步沉重而缓慢，在床边驻足。


    背影低头，久久注视床上熟睡的人。


    然后他坐在床边，轻柔地托起女主左手。指尖抚过她手背，那里青紫血管隐约可见。


    似乎感知他的接近，女主无意识地侧身向他转来，整个人蜷成一团靠在他腿边，像只乖巧撒娇的猫咪。


    男主低头，看着她那被发丝掩映的侧脸。


    然后缓缓从口袋掏出注射器，对准她手背血管处，扎了下去。


    刺痛令女主瞬间从梦中惊醒，眼中满是迷茫。


    随后发现身旁的他，和他手上的动作。


    她意识到什么，惊恐地挣扎，尝试挣脱，手腕却被他死死钳住。


    女主用自由的右手和双腿毫无章法地朝他捶打踢踹，饶是这样他也仍不放手，默默承受重击。


    但也久未摁下手中的推杆。


    女主发了狠，猛然扑在他身上，张口便朝他脖颈咬去，片刻间唇角溢出血珠。


    他仍不为所动。


    然而最终女主还是心软了。


    她松了口，无力地从他背上滑落，瘫软在床，慢慢抽泣起来。


    原本因愤怒焦急紧握成拳的左手也缓缓松开。


    最终她平静地闭上双眼，似乎接受了这样逃无可逃的命运。


    男主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手里的注射器。


    那里针头已将她的手背划破，血肉模糊。


    可他的指尖还悬在上方，颤抖着不肯推下去。


    一滴泪砸落在她手上，紧接着又是一滴。


    男主猛然起身，将注射器狠狠砸向地面。玻璃液体瞬间四碎飞溅。


    “你为什么不是她？”男主轻声问道，没有回头看她。


    “你为什么不是她！”恨意和愤怒倾泻而出。


    话落男主跑了出去。


    许久后，女主缓缓睁开眼，那里已没有生的欲望。


    头上两条金属触端早已断开，连接线像萎缩的水藻无力而零散地垂在床边。


    电脑显示屏上折线从顶端骤跌至谷底。永久定格，不再流动。


    ……


    场外，喻明泽不知何时来到张导身后不远处，透过监视器将两人的表演尽收眼底。


    不难看出，林风的水平明显在乌祥羽之上。


    可惜女主已经有了眉目，否则她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张导默默地想。


    “卡！”她喊道，还有些意犹未尽。终是给场内两人解了绑。


    转身发现喻明泽这个不速之客，蹙眉：“谁让你进来的？”


    *


    终于喊cut了，林风从角色中跳脱出来。


    场内工作人员开始走动，各自忙碌。


    林风半坐在床上，有些窘迫，强自镇定。


    经过刚才一番激烈“打斗”，四周入目可见的凌乱。


    身下床单被褥已揉作一团，床头的医疗设备也被拽得歪七扭八，还有被砸碎的注射器，四溅的玻璃和液体在地板上到处都是。


    林风胡乱将发丝捋顺，从床头柜摸出眼镜戴好，随后去穿鞋。


    弯腰间发现左手背上有被针管顶出的几道红印……


    这个乌祥羽！下手也不知道轻点。


    后知后觉牙关有些发酸，这才意识到自己下嘴也挺重。


    两人算是扯平了。


    刚穿好鞋，理了理衣服，乌祥羽就进来了。


    林风抬头看去。


    只见他头顶乱成鸟窝，全身上下衣服都皱成了干巴菜。泛红的眼角还显示着不久前的情绪激荡，脖颈一侧赫然是被她咬出的牙印……


    这模样可比她要狼狈得多。


    这下林风平衡了。


    乌祥羽走近：“怎么样？我演得还不错吧！”求夸奖的小表情，显然对自己很满意。


    “还行。”林风回忆，“马马虎虎。”


    “就知道你要求高。”他可没她那么卷。


    工作人员进进出出铺床扫地，将场景复原。两人自觉让位。


    “对了，你怎么知道要我给你打毒药？”


    毒药？他可真接地气……


    乌祥羽那双纯净的大眼睛就那么热切又好奇地将她望着，一脸的求知欲。


    林风只好耐心解释：“男主瘦弱文雅，想杀死女主，应该不太会使用暴力。”


    “哦。”乌祥羽点头，原来他一开始就想错了。


    林风又指了指床头的医疗设备，“最开始我以为那个是测心电图的，看着挺像，就想女主难道有心脏病？后来突然意识到男主的职业是脑科学家，那肯定是测脑电波的呀！”


    乌祥羽越听越惊讶，这都被她发现了？殊不知更炸裂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