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哲南听到宁汉的名字就火大，脸顿时黑了，没有出声。


    但那个香水味实在是太膈应人了，激起了无数不愉快的回忆。


    只是听到宁汉有女朋友了，他还是有一点好奇：


    “宁汉他谈女朋友了？这次又打算谈多久？”


    宁楚楚叹了口气：


    “我也是这样问他的呀。他说这次找到了个好女孩儿，况且他自己也不小了，以后打算好好收心了。”


    安哲南嗤之以鼻，他才不信呢。宁汉算什么玩意儿。


    随口问道：“哦，是吗？他这女朋友是个什么情况？”


    “没见过，还没带回家来呢，不过也快了。人倒是个懂事的，我们还没给她送礼物呢，倒是先给我送东西，我们还怪不好意思的。”


    安哲南心里又不是滋味，宁汉这个新女朋友送点礼物，就让她家这么感动。


    他这些年像个奴才一样，出钱又出力，还被打出家门，没人念他好。


    宁楚楚不想跟安哲南多谈宁汉的事，直觉这两人的矛盾无法调和。


    她连忙转移话题：“人在年轻的时候多少有点不懂事，一旦成家了就慢慢好了。俗话说，三十而立嘛。”


    安哲南闷闷地又喝了杯水，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服务员：


    “这儿上菜也太慢了....你怎么非得来这儿吃。”


    宁楚楚看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心中有气：


    “我们几天见一次面，你就想着吃吗？我们这是从头开始，你还在追求我的阶段呢！浪漫是什么，你懂不懂！”


    宁楚楚大为不满，这个人变抠门了。


    说是两人约会，连束花都不带，礼物更是不买一个。


    坐下来还没几分钟，屁股没坐热，就急着要吃菜。


    还说重新追求她，有这么追求的么？！


    她心里把安哲南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脸上还是带着习惯性的温柔微笑，什么也没说。


    双方都见过彼此最不堪的样子，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早就清楚了。


    现在再装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自从受到齐煜的打击之后，宁楚楚的傲气也被消磨了不少。


    她也从姚晴的身上学到了些东西。


    那就是想要得到利益，就要尽量隐藏情绪。


    哼！姚晴这个心机女，还真是小瞧了她。


    *


    菜一道一道的摆上了桌，看上去精致唯美，安哲南总算打起了点精神。


    他正要动筷，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宁楚楚道：


    “既然宁汉有女朋友了，他也可以搬出去住了吧？那我总可以回来陪孩子了？”


    宁楚楚一边抿着清酒一边微笑：


    “有可能哦，不过呢，这不是还早吗？这种事终归是要慢慢来的吧。”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安哲南懒得理她，自顾自地夹菜。


    没了人陪着，最近经常忘记吃饭，饥一顿饱一顿的，吃也吃不出滋味。


    多年未犯的胃病也开始频繁发作。


    他真的很讨厌吃日料，价格贵分量少不说，还又生又冷，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正经食物。


    吃个半天，吃个寂寞。


    他控制不住想起，以前一家三口的小日子，每次出去吃饭，他和女儿都一致决定吃烤肉。


    姚晴每次都会笑着依了他们。


    他和安小枫吃着香喷喷的烤肉，姚晴在一边翻动夹子，为父女俩不厌其烦地烤着。


    配着热气腾腾的拌饭，那是他的胃喜欢的食物。


    他的双眼一瞬间失神，雾气升了起来。


    他努力不再让自己想到姚晴。想到她，那颗本来麻木的心又被揪着疼。


    过去习以为常的画面，现在是可望不可及的美梦，像是他的前世重现。


    宁楚楚在一边娇笑着：


    “阿哲怎么眼泪都流下来了，是芥末加多了么？都怪我，下次给你少加一点。”


    她调皮地把双手合十，微微鞠躬，说了一句：“那我也开动了！”


    安哲南拿起一张纸擦擦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她的俏皮：


    “行了，快吃吧。”


    他夹起一片三文鱼刺身放入口中，冰凉肥腻的口感在他的嘴里化开，让他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那种感觉令他想起一块泡过海水的肥猪肉，差点打了个干呕。


    奇怪了，他虽然也不喜欢吃三文鱼，但以前吃着也没有这样呀？


    他这是怎么了？


    又夹了一块冰镇鹅肝放进口中，滑腻的口感又令他哇地一声，差点呕出来。


    糟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宁楚楚也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了：“你怎么了？”


    安哲南道：“胃像是有一点不舒服。”


    宁楚楚有点扫兴，但还是对他说：


    “那别吃了，等一下寿喜锅上来，吃点热的应该就好了。”


    安哲南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让他没有胃口的不是这些食物，这些食物他虽然不爱吃，也不至于进了嘴就要吐。


    问题出在那一股香水味。


    甜腻的香水味，怎么会令他不停地联想到死老鼠呢？


    他皱着鼻子问宁楚楚：“这香水什么牌子？”


    宁楚楚说：“人家女孩子送的大牌香水，说了你也不知道。哎呀你又怎么了？就那么不喜欢吗？”


    安哲南道：“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这气味太甜腻了，腻得发齁。”


    安哲南用湿纸巾擦了擦鼻子，甜腻的气味还是丝丝缕缕钻进了鼻孔。


    宁楚楚有点郁闷：“也没那么夸张吧？花香调的香水是要甜腻一些，怎么就发齁了？”


    安哲南脸色惨白，突然想起他在哪里闻过这香水味了。


    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家里，还有床上，全是这种腻得化不开的味道。


    也许这个香水本身并不难闻，他以前也不讨厌这气味，甚至闻到了之后还觉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人搂到怀里，上下其手。


    现在这个气味连通着他大脑里关于恐怖的回忆，他真的想吐。


    他对宁楚楚说：“你以后不要用这香水了，这根本就不适合你。”


    宁楚楚一脸不高兴：“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这怎么就不适合我了？”


    安哲南闷声道：“这种气味适合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你这年龄还是用点低调的好。”


    宁楚楚脸顿时沉了下来，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她气得咬牙：“我就那么老了？！”


    安哲南抬起带着红血丝的眼睛，茫然看着她，也不解释。


    宁楚楚随即冷静了下来。她重新拿起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对安哲南又挂上了笑容：


    “阿哲，我看你最近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