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升起，落地窗外绿树成荫。


    阳光洒了满室。驱散了所有的阴霾，昨天的一切像是经历一场梦。


    姚晴喝着加了肉松的白粥，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粥煮得真好。”她由衷赞美。


    陆云起一边喝粥一边道：“谬赞了，我昨天半夜设置好的时间。”


    姚晴愣了一下，那是真的很细心了。


    嘴上忍不住夸他：“竟然有这么聪明的人。”


    他轻笑：“这么夸我，不违心么？”


    他背着光坐在高脚凳上，头发没有完全吹干。阳光勾勒出了他的线条，侧颜线条凛冽，整个人带着早晨氤氲的雾气。


    她看不清他的眉眼，但感受到了他沉静的气场。


    这是个内核稳定的人，难怪能脱离二世祖的身份，达到如今的成就。


    他的父亲一定为他骄傲吧？


    瞬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像是回到了现实之中。


    昨晚的他令她不安且躁动，但他这个人还是和阳光比较相配，和覃瑞瑞不是一个维度的人。


    安心之外，她更愿意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相见尴尬。


    她轻声道：“陆总。”


    陆云起应道：“嗯，怎么？”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


    “嗯，怎么？”陆云起眉眼间有了几分期待：“昨晚的事，你怎么看？”


    姚晴默然半晌，觉得还是不能告诉他关于覃瑞瑞的误会。


    一旦提起，以他这样聪明的人，难免会牵扯出韩林。


    韩林的律所和他的公司合作过，他肯定知道这号人。


    韩林找的人调查出了错，这信息传到他的耳朵里，那就变味了，变成了针对他这个人的造谣。


    那不如就让他认为，她昨晚神神叨叨的吧。


    她只能说：“昨晚谢谢你收留了我，我现在已经好了大半。该回家了。”


    陆云起看向桌面，那里反射着她的倒影，他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


    难得有这样的相处时光，短暂地逃脱现实。


    昨晚她熟睡的样子很动人，鼻尖微微起伏，眉眼舒展，仿佛卸下了所有防备。


    以后不容易看到这样一面了吧？那睡梦中的侧脸仿佛还在他的眼前，好像他只要靠近一点.....


    他当然知道这种感觉不是真实的。


    不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事在人为。


    他微笑，低头抿了一口咖啡：“那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要回去了。”


    姚晴点头道：“好。”


    说话间，她意识到门厅窗帘那里悬挂的晴天娃娃不见了。


    怪不得一整晚都没有听到风铃的响动。


    顺着她目光看过去，陆云起道：


    “我昨晚把这个东西取下来了，挂在那里让人不舒服。”


    她感激地瞥了他一眼，目光相接，又快速收了回来。


    只是附和一句：“嗯，那个声音听上去有点吵。”


    *


    临出发时，姚晴突然想到冰箱里还放着没有吃完的披萨。


    这一走，不是就只有把它扔掉了吗？


    节俭的性子突然发作，以前勤俭持家惯了，觉得浪费食物简直不可原谅。


    陆云起正好穿上外套出来，又恢复了以前精英的打扮。


    他拿起车钥匙，问：“那我们现在出发？”


    正看到她把披萨从冰箱里拿了出来，正用一个袋子在装。


    陆云起道：“放门口就行了。”


    姚晴本来想说带上吧，扔了有点可惜。忽然觉得盒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味有点奇怪，有科技与狠活的错觉，昨天倒是没有觉得。


    这家店口碑还挺好的，按理说不至于。可能是因为感冒未愈，闻到有点倒胃口。


    她把袋子扎好扔在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走吧。”


    *


    回去的路需要穿城而过。


    出城的时候，早高峰还没有过。路上车有点多，行驶速度缓慢。


    姚晴对着半开的窗子，看着窗外的日新月异的宜云市城景。


    老家是发展得越来越好了。


    猛然间，一个小车正好上来，和他们的车并排行驶。


    恰好遇到红灯，都停了下来。


    旁边那辆车突然降下了车窗，从里面伸出来一张胖胖的中年男人的脸。


    他先是惊讶，随即满脸堆笑，对着他们这边欣喜地挥舞着大手。


    姚晴刚开始以为这人是对着别人打招呼，没有理会。


    中年胖男人大喊：“喂！喂！姚晴！”


    几乎是同时，陆云起和姚晴转过来看到了他。


    和陆云起的凛冽的目光一对视，对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姚晴看着他，一时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


    “姚一帆！！你怎么胖成了这个样子？”


    怪不得没认出来，他比姚晴上次见到他又大了两号。


    姚一帆不以为意，他挺高兴：


    “你怎么回来啦？是回去看爸妈吗？”


    看了一眼这车，他一脸惊喜。瞄了一眼陆云起，想问的话又吞了回去。


    姚晴瞪着他道：“我路过办点事情。喂，你现在两百几十斤了？减个肥吧，以后年纪再大点怎么办？”


    自从那天她凶过姚一帆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姚一帆看到她就想撒娇卖萌。


    她言语中还是关心他这个小弟的。


    但她冷冰冰的样子好吓人。


    “姐姐，姐姐，我们别吵了好不好？和好行不行嘛？”


    姚晴懒得搭理他，更不想他找陆云起搭话。


    眼看着姚晴的车窗无情地缓缓升起，他忍不住探头喊道：


    “喂喂喂，你是大禹啊？还兴过家门而不入呢？都带上男朋友了，也不回去看看？妈都跟你低头解释了，你气性怎么还那么大？！”


    绿灯亮了，陆云起询问地看了她一眼。


    姚晴看着前方：“走吧，不用停。”


    眼看姚晴和陆云起的车绝尘而去，姚一帆紧握住方向盘，满脸幽怨。


    姐姐太过分了，只看到他变胖了，都没有注意到他现在态度变得这么好。


    他的老婆在副驾驶推他：


    “你姐怎么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话说她现在混的这么好了啊？


    哎呀都怪你妈，成天嘴巴没个把门的。这些事情，别人家里瞒着都还来不及。她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念叨个不停。”


    姚一帆猛地一砸方向盘：“闭嘴！你这长舌妇，少来编排我妈。你懂个屁！”


    他老婆气得倒吸一口冷气，咬牙道：


    “你以为我稀罕被你骂啊？你成天在家里打游戏长肉，我图你不挣钱，图你吨位大？”


    姚一帆瞪她一眼：“要吵是不是？”


    他老婆眼中喷火：“我看你姐，离个婚还可以找个这样的男的。我还比她年轻几岁呢，她能找，我找不得？”


    姚一帆倒吸一口冷气，嘴上却道：


    “她离婚不是分了一笔钱吗？多半是租的豪车请的男模，故意回老家来显摆呢。你要信了这些，你个蠢货就完了！”


    他老婆鼻子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那你刚才姐姐，姐姐的，撒什么娇呢？人家理你了吗？你那副样子，我都懒得说！”


    姚一帆却没有回答，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