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交易？”
姚晴一时弄不清他是什么路数。
这个弟弟，他们之间的了解比陌生人也多不了多少。
他很少叫她姐，一旦叫她姐，通常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姚一凡道：“我可以卖一个信息给你，这个信息你一定很感兴趣。”
姚晴觉得呼吸几乎暂停了。是她猜想的那个吗？
来者不善，她不能接招。
她掩饰住自己的紧张说：“你要说就直接说，没有必要卖关子。”
“你不是想找姑姑吗？呵呵，这么几十年没见面，你不觉得奇怪吗？对了，你想不想知道她在哪里？”
姚晴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掩饰情绪。
她一直觉得，越是在这种博弈的时刻，越是要隐藏自己的情绪。
只要被一眼看穿自己的真实所想，那会被对方随意拿捏。
她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她是我们的血亲。难道你就不想她吗？她以前对你...”
姚一帆突然打断她：“我们不用在这里假来假去的了。你猜的没错，她就是你生母。”
姚晴冷笑：“哦，然后呢？”
姚一帆有点恼火：“我爸妈好歹收留了你，你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你但凡有点良心，就应该好好琢磨着孝顺他们。
结果你和你亲妈一样，都是这么绝情寡义的性子。根本养不熟。”
他的指责和之前听过的如出一辙，如同父母的翻版。
以前的姚晴会拼命自证，拼命解释，拼命证明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她觉得自己变了，不会再为这些话受伤了。
也许是失望快要攒够了。她意识到了他们根本不是生命中重要的人。
没有了软肋，嘴上就不再留情，谁也不可以再肆意践踏她的自尊。
看她半天没有作声，姚一帆以为自己pua洗脑成功。
于是开始缓和了态度：“养儿方知父母恩，父母的养恩远远大过生恩。要不是父母收留了你，你哪里能活到现在四十多岁？
你那天叫他们舅舅舅妈，就像是要断绝关系了一样，把爸妈气得不轻。我看你简直越活越回去了，连传统的美德是什么都忘记了。
你也是生了女儿的人。从现在开始改正，好好孝顺父母，也给孩子做个榜样不是？”
姚一帆听到姚晴笑了，笑声中全是轻蔑，就像在笑一个胡言乱语的小孩。
受父母的影响，他从来没有把这个窝窝囊囊的姐姐看在眼里。
她在他的印象里就是包子性格，从小任何人都可以打她骂她冤枉她。她也不懂反抗，就知道站在原地流泪。
就算吵架她也总是吵不明白，那个样子简直蠢得要死。
姚晴笑着问他：“你说得真是振振有词，乍一听还是挺有道理的。不过孝顺这个词语太抽象了，具体怎么孝顺，你教教我呀。
怎么我以前没钱的时候，不说我不孝顺。现在我离婚了稍微分到了点钱，就突然要证明自己孝顺了？
好奇怪啊，以前我提到我生母你们反应也没这么大啊。怎么现在提到她就是大逆不道了？”
她语气全是轻蔑：“你说到传统美德，真的让我很意外。你口口声声提到孝顺，那我也来教教你道理。
要说不孝顺，你就是最现成的例子。你也快四十了，还带着一家人吸父母的血，然后来指责我不孝？你自己照过镜子吗？
现在只吸父母已经满足不了你了，还想通过父母来吸我？吸不到就给我扣个不孝的帽子?
当然，你和父母之间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管不着。
但是谁都可以说我不孝顺，唯独你！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那一个！”
姚一帆惊呆了，她的话像是无形的绳子套上了他的脖子。
每听到一句，就像是绳子更勒紧了一分。
这个懦弱老实的姐姐怎么变了？说的话这么难听，偏偏又像刀子一样锋利。
姚晴说的话恰好是他的痛点，他确实是没出息，确实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啃老。
偏偏他最忌讳别人提到这点，哪怕是父母偶尔劝他上进，他都会大吵大闹，说看不起他。
他对姚晴开始有了一丝陌生的畏惧。
难道女人一旦离了婚，就会变成这样恐怖的样子？
他得把自己的老婆看紧了！
当初姚晴考上了大学，是他在私下跟母亲说，不要让她去读大学，不然将来嫁了人也是白花钱。
实际上是他内心恐惧，他的成绩远远不如姚晴。他怕姚晴上了大学，他考不上，被别人笑话。
后来是姚晴去找爷爷奶奶哭诉，在爷爷奶奶家门口跪了整整一夜，后来他们才心软来说服父母的。
姚晴读大学没花过家里一分钱，他猜测是爷爷奶奶贴补了一些，然后她平时也一直在做兼职。
两年后，他果然没有考上大学。父母花了一大笔钱，让他上了一个三本大学，选择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专业。
毕业后他不甘于打工，和朋友各种捣鼓生意，一次又一次败掉了无数的钱。
不止是把父母的钱败得差不多了，连爷爷奶奶的积蓄也差不多都填了进去。
他突然恨上了姚晴，她一个外嫁的女儿，甚至都不是他的亲姐姐，有什么资格对他阴阳怪气。
他是三代单传，唯一的男丁，家族的希望。
就算花家里再多的钱也是理直气壮，还轮不到姚晴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在姚晴这里吃了瘪，他气得要命。
“你一个外人，敢挑拨我们家的关系？！”
姚晴奇怪道：“我一个外人，你怎么好意思花我的钱的？刚才你又叫我孝顺父母，说我没良心。一帆，你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你说话是一直这么没有逻辑，还是最近才开始这样的？”
姚晴的声音听起来满满的关心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