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卷起袖子，主动帮她收拾屋子。


    她想拦也拦不住。


    他不仅帮她一起打扫了房间，把碗碟杯盘都拿出来清洗干净，甚至连窗帘都拆下来洗了。


    房间虽然很久没有住人，但是没有多余的陈设，曲兰定时也会请保洁来维护。


    除了有些灰尘以外，总体来说还是干净整洁的。


    姚晴从来没有见过像韩林一样，做家务这样麻利的男人。


    韩林一边擦着玻璃，一边笑着解释：“很早家里就我和我妈两个人，有什么活，我和我妈都是互相搭把手，很快就干完了。”


    说到妈妈，韩林表情变得更温柔。


    姚晴道：“你妈妈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韩林微笑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姚晴从小到大，关系比较亲近的男性，在家里都是甩手掌柜。


    当初养在外公外婆身边的时候，外公就是大男子主义，什么家务活都不干。外婆一辈子像保姆一样，贴身伺候外公，还总是被讥讽除了干点家务活，什么都不懂。


    父亲也是一样，全部靠母亲照顾生活起居——当然后来她大了一点之后，很多事情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后来当她遇到了安哲南，发现了他踢倒了油瓶都不会去扶。她只觉得是正常的。


    现在才明白，以前看似正常的东西，不是正常的。


    当她有强烈的不配得感，把自己的要求无限降低，那么得到的必然是糟糕的对待。


    跳出惯性的思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这段时间她的成长，胜过了以往的十八年。


    小小的住所布置出来之后，已经有了家的感觉。


    姚晴觉得十分满意，站在宽阔的房子中间，像是可以看到以后在这个小家的舒适生活。


    房租肯定是要付给曲兰的，不管她收不收。


    收拾完屋子，已经1点钟了。


    姚晴觉得过意不去，就算都是曲兰的朋友，也太麻烦韩林了。


    她满是抱歉：“韩律师，让你忙到现在还没吃午饭。请务必让我请客，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韩林想了想：“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律所了。”


    他又看了看时间：“我们就在附近简单吃点吧。”


    两人一起到了附近的一家日式拉面店，各自点了拉面和鸡肉串。


    姚晴吃着面，对韩林道：“对了，韩律师，我新找了个工作，明天要去入职。我的那个离婚官司，可能要缓上几天了。我想可能等我在新单位适应一点了，才有精力和安哲南谈判。”


    韩林问道：“哦？你是去哪里上班呢？”


    姚晴道：“是云辰集团，我应聘上了总裁助理。”


    韩林有点惊讶：“真的吗？云辰集团很有实力的。姚晴，恭喜你啊。”


    姚晴问：“你也知道云辰集团吗？”


    她自嘲地笑笑：“我当家庭妇女太久了，早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已经和社会脱节了。”


    韩林放下面碗，沉吟道：“有两件事情我想说明一下。”


    姚晴疑惑道：“韩律师，请说。”


    韩林道：“第一件事就是，请你不要再叫我韩律师，直接叫我韩林就好了。我们都是曲兰的朋友，在业务之外，我们也是朋友。”


    姚晴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叫自己姚晴，而她一口一个韩律师，确实显得生分。


    她连忙道：“好的，韩律师。”


    话音刚落，忍不住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我怎么又叫错了。好的，韩林。”


    韩林忍不住笑了，她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是身上流露出一种孩子气的可爱，毫不矫揉造作。


    他微笑着继续：“第二件事就是，我不止知道云辰集团，而且我们律所之前还和他们合作过，他们老板人挺好，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姚晴好奇地问：“他和你们合作，是处理哪方面的案子？也是离婚分产案吗？”


    刚说完，她马上意识到不对，这样相当于在打听别人的隐私了。


    连忙道：“不好意思，韩林。你就当我没问过。”


    韩林的态度很温和：“没事，我真心替你高兴，找到了一个好的平台。”


    吃完饭后，姚晴把他送到停车场，两人挥手道别。


    看着后视镜中逐渐远去的她，韩林有一种惆怅的感觉。


    他表面是个很理性的人，感性的那一面隐藏的很深。


    他何尝不知道，曲兰让他频频照顾姚晴，是有撮合之意。


    曲兰像是有一种洞察力，知道姚晴在某些特质上会吸引他。他的感情就像是结冰的湖水，短短的几次会面，她已经让他的冰面产生了裂痕。


    只是一切都为时尚早。她走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步，现在他的任务，是助她打赢这关键的一仗。


    其他的，留给未知的明天吧。


    .......


    回到那间公寓，姚晴突然意识到安哲南这两天都没有跟她联系。


    以姚晴对他的了解，那天他父母来她公司大闹，他是知情的。


    可是他并没有阻止。


    他和他父母，表面上看起来不合，谁也看不惯谁。但是在“一致对外”这方面，还是很有默契的。


    他应该已经知道，姚晴的工作被他父母闹丢了。


    他在等她山穷水尽，最后扛不住了，灰溜溜的回去吧？


    最近，那个神秘的覃瑞瑞也再也没有骚扰过姚晴。


    姚晴那天对她说的那番话，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刺激。


    当时亲眼看到，覃瑞瑞那本来灵动的双眼，变得茫然如死灰。


    姚晴并不恨她，归根结底，这个也是安哲南老实外表下的受害者。


    那天，姚晴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给覃瑞瑞听安哲南辱骂她的录音。


    姚晴有一种感觉，如果把那段录音放给覃瑞瑞听到，她可能做得出那种事，去跟安哲南同归于尽。


    即使这样，她相信覃瑞瑞最近已经让安哲南很头痛了。这样也好，让他们两人内部消化一下，免得各自来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


    次日，姚晴准时去了云辰集团的总裁办报到。


    崔特助高兴地接待了她，把她带到了她的工位。


    有其他部门的同事也来跟她亲热的打招呼，包括人力资源部门的文姐和叫linda的小姑娘。


    她们给姚晴送了欢迎小礼品，还给她买了咖啡，心里希望她不要计较那天的慢待。


    那天给她面试的linda微笑着说：“姚姐，你刚来，有任何不清楚的，尽管来找我们。”


    看姚晴态度很好，一点没有计较之前的事，都松了口气。


    谁知道，履历最普通的她，竟然得到了老板的赏识。


    那天面试完之后，陆总专门让崔特助来，把所有面试者的资料都收了上去，他要一个个的筛选。


    从一堆候选人中，陆总选中了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