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上仙！”


    岳飞神色凝重，朝天跪拜，麾下将士随之拱手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顾天：“平身吧。”


    心中意念流转，众人已然挺身而立。


    “七日期限已满，岳鹏举北伐功成，且将北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功德无量，当受一军之职。


    从今日起，我命你组建此界青龙军团，所需一切，日后向天界申领。”


    听罢此言，岳飞虽心存疑虑，但仍上前一步，拱手谢道：“多谢仙家厚赐。”


    顾天目光扫过其余众将与士卒，补充道：“诸位此战有功，可优先加入青龙军团。”


    “多谢仙家！”将士们齐声高呼，气势撼天。


    顾天封赏大军后，又封赏了镇守北地一方城池的文官。


    无论身处何地，顾天的声音仿若耳边低语，令人惊叹不已，对其忠诚之心也随之倍增。


    觐见结束，顾天在皇宫内召集众臣，谈及大乾之事。


    众人闻之，神情放松下来。


    从未听闻神仙治世，对未来心生好奇。


    但一个强盛王朝的存在驱散了众人的忧虑，至少他们打下的基业不会轻易崩塌。


    众人分列两侧，开启大乾在此世界的第一场朝会。


    高居金銮殿，顾天俯视下方。


    岳飞：“陛下，不知完颜亶、钦宗该如何处置，请明示。”


    顾天以神念探查，再用望气之术观察，见两人头顶皆有浓厚黑云，说道：“赐其烈火焚身之刑吧。”


    岳飞一怔，恳切说道：“陛下，钦宗乃先朝君主，能否从轻发落？”


    顾天微微摇头，神情凝重：“靖康之变，生灵涂炭，北地多少汉人惨遭屠戮，多少妇孺被掳掠？他们饱受欺辱，含恨而终，钦宗身为帝王，却罢黜李纲，致使国土沦丧，岂能推诿责任？”


    岳飞沉默无言。


    金兵的暴虐，这个时代的人最为清楚。


    北地汉人男子或被杀害，女子备受凌辱，更有甚者被烹食，靖康年间，北地几成炼狱。


    白骨满野，人间哭声四起。


    “此外，速派人寻得徽宗遗骸，复活后严惩不贷！”


    宋徽宗赵佶，道宗皇帝，才艺卓绝。


    然而他宠信蔡京，胡作非为，“花石纲”之祸即由此人引发。


    所谓花石纲，指大量民夫组成的运输队伍，运送珍稀花卉和奇石至汴梁。


    仅因个人喜好，便征调无数民力搬运这些物品，实属劳民伤财。


    需明白，古代交通条件远不如今。


    无铁路、汽车，全赖舟楫与车马，人力畜力并用。


    现代耗资甚微之事，在当时却可能致人丧命。


    运送花石纲的道路，成了无数人命的葬送之所。


    除此外，宋徽宗荒唐之举数不胜数，致社会动荡，百姓怨声载道。


    方腊、宋江等起义皆发生在他执政期间。


    正因如此，即便已逝，顾天仍决定将其复活后再施惩罚。


    岳飞神情呆滞：“陛下……”


    顾天叹息：“我知道你们认为此举过于残酷，但看过那些受害者的遭遇后，你们或许会改变想法。”


    话音未落，众人念头一动，已出现在皇宫外的一片废墟之中。


    这片地方是贫民窟，房屋低矮破败，木头和杂草因潮湿和腐烂而发黑，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数千名面容憔悴的女人在此栖身。


    她们目光呆滞，皮肤干枯粗糙，唯有饥饿难耐时才会外出拾荒充饥。


    填饱肚子后，便回到这污秽之地，默默等待，不知在期盼什么。


    黑色的房屋旁，几株树早已枯萎，只剩光秃秃的黑枝，停驻的乌鸦呱呱啼叫，不时俯视下方，仿佛在等待死亡降临，好饱餐一顿。


    “这些是当年被金兵掠走的汉家女子，如今仅剩如此了。”


    顾天洞察一切，知晓的事情远超岳飞等人。


    岳飞等人仅在宫中浣衣局找到部分被掳走的宫女，但这并非全貌。


    靖康之难，生灵涂炭，被掳走的女子何止十万。


    然而短短十五年，这些数以十万计的女子，如今宫中仅存数百，贫民窟中千余人。


    至于其余的去向，无需赘述，也能猜到。


    被掳走的男子命运也未见得更好，早已化为白骨。


    “你去问她们，徽宗、钦宗是否应被宽恕？”顾天语气冷峻。


    众人闻言沉默，看着这些宛如行尸走肉的女子，心中涌起悲伤之情。


    想哭却哭不出声。


    顾天施法结印，低声吟诵，清光笼罩之下，那些女子渐渐恢复神志。


    望着顾天，她们眼中重焕生机，默默跪下。


    顾天想要扶起她们，却发现她们意志坚定，若用力过猛反会伤及她们虚弱的身躯，只好作罢。


    她们只是等待一个结果，身体早已衰弱不堪。


    他再次挥动手掌，真元之力扩散，女子们的体魄瞬间强健起来。


    顾天凝视众人，沉声道：“你们受苦了！”


    女子们闻言泣不成声，泪滴滑落，冲刷掉脸上的尘灰，显露出粗糙如树皮般的肌肤。


    十余年前，她们正值豆蔻年华，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却已苍老得似六七十岁的妇人。


    可想见岁月对她们施加了多少折磨。


    “我来此，便是要终结你们的苦难。”顾天叹息片刻，目光凛冽，“我打算让钦、徽二帝承受烈火焚烧之刑，你们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场中千人尽露刻骨仇恨之色，露齿欲噬。


    有人开口道：“恳请仙师裁决，我只盼能咬那昏君一口，否则满腔怨愤无从消解。”


    “仙师慈悲！”


    一语激起，众女子纷纷跪倒。


    顾天颔首：“准。”


    转向岳飞，他下令：“带钦宗前来。”


    岳飞领命离去。


    “当年造下血案的金兵，若还存于世间，亦不可轻纵。”顾天又嘱咐身旁大臣。


    “遵旨，陛下。”


    此界与射雕所处的世界迥然不同。


    在那方世界，时间已流逝至靖康之役后近七十年，当年南下的金兵早已亡故，即便寻找尸骨亦难全。


    顾天即便有心也无处寻觅。


    至于屠戮其后裔，繁衍至今，人数恐达数百万乃至千万，此举必然引发天下大乱，甚至可能招致未知力量的降维打击。


    不久，钦宗由两名士卒押至现场。


    此时钦宗四十二岁，虽沦为阶下囚，生活却远胜平民，体态丰满富态。


    “钦宗，久闻大名。”顾天语气冰冷，“这些女子乃靖康之役的受害者，她们欲向你索取什么。”


    赵桓看着顾天，又瞥见周围女子满溢的怨恨，心中已猜到几分。


    他声音发颤，问道：“讨什么？”


    “血债罢了！”话音未落，一名女子踉跄上前，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狗皇帝，偿命来！”她怒吼着，其他女子紧接而至，扑向赵桓。


    赵桓试图抵抗，却被顾天注入真元的女子们压制，根本无力反击。


    女子用力撕下他的手臂肌肉和衣料，露出痛快神情。


    “住手！我是皇帝！”赵桓痛呼，渴望速死，却见伤口处迅速新生。


    恐惧袭上心头，他惊惧地喊道：“仙家慈悲，让我死吧！”


    顾天叹息：“因果轮回，此劫难逃。”


    赵桓哀号乞怜，直至声嘶力竭，只剩下麻木。


    上千人轮番啃咬，赵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顾天随手一挥，夺走他三分之一的灵魂，投入惩恶明灯。


    瞬间，赵桓痛苦翻腾，惨叫连连。


    女子们不仅不惧，反而欢欣鼓舞。


    顾天问：“接下来有何打算？”


    寂静无声，许久后，有女子低语：“历经苦难，今日大仇得报，唯愿一死。”


    顾天叹息：“那便送你们转世投胎，求个来生安宁。”


    这些人受尽折磨，虽解心头之恨，但噩梦缠身，即便活着也难以安眠。


    然而，在她们眼中，这不是恩赐，而是劫难。


    “投胎？”众女子震惊不已。


    顾天用神传之法，将地府之事传递至众人脑海。


    片刻后，众人神情严肃道：“请仙家助我等入轮回。”


    顾天点头，轻挥衣袖，沟通飞升之门，将众人魂魄送至地府，并告知包拯缘由。


    地府内，包拯眉头紧锁，叹道：“皆因后来者造业所致！”


    看着众女，他安抚一番后叮嘱：“公孙策，带她们往天人道轮回，转世富庶之家。”


    公孙策点头，对这些女子生出几分怜惜。


    她们本是他那个时代的同胞，似故乡人一般亲近。


    轮回之前，众女子捧起孟婆汤，准备忘却前尘往事。


    忽然，众人齐齐止步，跪倒在地。


    “谢仙家大恩，我等唯有来世再报！”


    顿时跪倒一片。


    行礼毕，众人饮下孟婆汤，随即被阴差送往轮回之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倚栏远眺，顾天高声吟诵岳飞首次北伐时所赋之词，令众人热血沸腾。


    身处中都重读此词，别有一番滋味，昔日词中愿景如今已然成真。


    下得高台，顾天引岳飞等人至贫民窟，寻得五十四名肢体残损的男子。


    他们虽年仅三十有余，却已鬓发花白，宛如垂暮老者。


    岳飞声音微颤：“陛下，这些人可是靖康之役的幸存者？”


    顾天颔首，一挥袖间，那些残损之人断肢重生，恢复了青春模样。


    随后他低声吟诵无妄神咒，除去他们心中的魔障，令其心境安宁，从沉滞中苏醒。


    望着众人，他不由自主地俯身行礼。


    “起身罢，自今以后，我大乾庇护，汝等再不受苦难。”顾天语重心长。


    古时人命轻贱，想到九州大地，方觉和平弥足珍贵，是多少人隐秘付出换来的。


    “恳请上仙准许我辈追随。”


    五十四人声音虽杂乱，志向却坚定。


    顾天点头：“允了。


    鹏举，选青龙军时记着添上他们。”


    岳飞拱手：“诺，陛下。”


    处理完毕后，顾天分发钱粮助其安定，方离去。


    途中，他心中略感郁结。


    “鹏举，当年究竟伤亡几许？”顾天问。


    岳飞摇头：“具体数目无从知晓，只知金兵经过之处尽成废墟。


    即便十余年过去，北地依旧荒凉，死者岂止百万。”


    “百万啊。”顾天叹息，“非同小可。”


    纵使如今医疗昌明、人口稠密，百万也是整座城市的规模。


    而在往昔，百万人口的损失足以让一州化为死域。


    面色凝重，他说道：“既已追责徽宗，完颜晟也逃不过。挖其骸骨，复活以受罚。”


    若仅是战事，顾天不会这般激愤。


    然完颜晟罪行滔天，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无论如何都不能归于寻常战争。


    岳飞神色肃然，未再多言。


    目睹靖康之难留下的惨象，岳飞怎会不痛心疾首？


    再者，他先前劝阻，实因不愿君王因此蒙羞。


    岳飞并非只会吟诵“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文弱书生，而是一位兼具文韬武略的大将。


    “是。”


    中都的岳家军在顾天颁布法令后开始整顿北地，同时派人挖掘了完颜晟和宋徽宗的陵墓。


    值得一提的是，宋徽宗去世时已被金人制成灯油，但寻找他的遗骸并非难事。


    毕竟，徽宗去世不久，当初处理他遗体的人还健在，询问起来很容易。


    与此同时，当年犯下血案的金兵也被岳家军逐一找出。


    这其中，望气术发挥了重要作用。


    为确保岳飞顺利完成任务，顾天传授了他望气术，以避免遗漏相关人员。


    然而，带回的金兵数量却远低于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