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晏一瞬间身体僵硬，他机械般地转过头不去看。心里默念：不过是道具而已。


    此时，顾盼的声音传来，“我找到开关了，门在这里。钥匙应该在旁边的绣花鞋里。”


    顾盼伸手去拿绣花鞋。


    只是刚拿起来，旁边有扇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红嫁衣的女鬼赤脚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不仅惨白，而且还七窍流血。


    她缓步向顾盼和随晏的方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


    “官人，你拿我的绣花鞋做什么～～”


    声音经过音响扩大，在房间里反复回荡。


    随晏一个用力，把顾盼抱在怀里，把头埋进她的肩膀处。


    到底是第一次玩，受到的冲击过大。


    顾盼有些无奈，“随晏，你放松一点，那不过是真人npc。”


    “真人npc？是什么？”老干部不懂，双手紧紧抱着顾盼不放。


    顾盼只得双手圈着随晏的腰，在随晏身后把藏在绣花鞋里面的遥控拿出来。


    然后在女鬼触碰到他们之前，把绣花鞋放回原处。


    绣花鞋归位后，女鬼不再往前，退回了之前的房间。


    顾盼按下遥控，房间门打开。


    有光照射进来。


    “门开了，我们出去吧。”顾盼说。


    随晏感受到光亮，才把头从顾盼的肩旁处抬起。


    出口处的光线照亮整个房间，随晏注意到耷拉在自己身后的头颅只是一个恐怖道具，被一根绳子悬挂在半空中。


    随晏松开了紧抱着顾盼的双手，然后又牵起她的手腕。


    两人从出口处离开。


    离开鬼屋后，随晏深深松了一口气。


    在外面，目光和顾盼对上的瞬间，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目光下垂，注意到顾盼被自己抓红的手腕。


    “抱歉，是我高估自己了。”


    随晏感到很挫败，他把今天的约会搞砸了。


    “可以理解，毕竟你第一次玩。我第一次的时候也很害怕。”


    “你第一次玩是什么时候？”


    “13岁。”


    “……”


    随晏今天第二次感到丢脸。


    回忆起鬼屋里的细节。“刚刚真的有人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是道具。”


    身后不知道是谁，身前又有女鬼走出来，那短短几秒来不及思考，真的很容易被吓到，随晏试图解释。


    “嗯，应该是鬼屋里的npc。也就是在里面扮鬼的工作人员。”


    “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工作？”随晏因为不关注，所以不了解。


    “人们进鬼屋玩就是为了寻找刺激，鬼屋经营者为了让游客有沉浸式体验，会专门安排人来假扮鬼吓唬游客。”顾盼解释。


    “是我孤陋寡闻了。”他没想到会有真人扮演。


    上午的约会以随晏两度受到惊吓收场。


    时间来到中午，两人准备去吃午饭。


    随晏提前预定了网友说味道很好的森林主题餐厅。


    餐厅以绿色为主题，到处种满了绿植。


    两人刚到时，被满目的绿意吸引，餐厅环境很好，顾盼肉眼可见感到满意。


    随晏松了一口，总算是有一件事情没有搞砸。


    只是，在餐厅里坐了一会儿，随晏突然感觉呼吸道发痒，随即开始不断打喷嚏。


    顾盼关切问他要不要紧。


    “我没事——阿秋——”随晏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有家长带着孩子路过，妈妈嘱咐孩子赶紧远离：“走快点，别被这个叔叔传染了。”


    随晏：“……”


    顾盼从包里拿出口罩给随晏戴上。


    随晏把服务员叫过来，问他餐厅有没有喷什么特殊的香水。


    一边问，一边打喷嚏，控制不住。


    服务员回答说没有。但看着顾客实在难受，想了想，说：“餐厅里种了比较多的绿植，店长怕招来蚊虫，特意在绿植里穿插种植了天竺葵和驱蚊草。”


    “我天竺葵过敏……”随晏无奈地对顾盼说。


    两人只得换一个餐厅。


    历经波折，终于在中午一点吃上了午饭。


    随晏感到挫败极了。


    第一次约会，全部被自己搞砸了。


    好在，下午的项目还算比较顺利。


    随晏不再执着于网友建议，而是选择听从顾盼的意见。


    两人去开了碰碰车、体验了沉浸式vr项目、又看了几场剧场表演。


    最后一个项目是摩天轮。


    晚上快九点半，两人坐进了摩天轮的吊舱里。


    夜晚，城市的霓虹灯亮起，摩天轮缓慢爬升，两人并排坐在吊舱里，安静地欣赏城市夜景。


    “抱歉啊。今天没有安排得很好。”随晏想起上午的事情，觉得自己没有给顾盼带来很好的体验，最后还是她来照顾他。


    顾盼倒是觉得没什么。两个人出来约会，本就应该互相迁就，在她这里，不存在必须是男生照顾女生的说法。


    相反，这次约会让顾盼看到了随晏更多的一面。她感觉随晏在她心里逐渐变得立体。


    外表严肃，说话直白，看起来无所不能，但对没体验过的事情，也会感到不适应，甚至产生恐惧心理。


    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正因为这些不足，随晏才成为一个具体的活生生的人。


    “你不用感到抱歉，我今天其实过得很开心。”顾盼真心实意地说。


    此时，摩天轮越升越高。


    顾盼突然想起一个传说：


    “听说，在摩天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接吻，恋人就会永远在一起。”


    “真的吗？”随晏下意识问道。


    目光落在顾盼的唇上，鲜红的唇色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传说的真假没有必要去验证，不管真假，他都准备一吻芳泽。


    随晏俯身靠近，准备吻下去。


    “现在还没到。”顾盼出声阻止。全市最大的摩天轮，转一圈要很久。此时离最高点还有挺长一段距离。


    “没关系。”随晏说：“我们一直接吻就可以。”


    说着，俯身吻了上去。


    到最高点时，刚好九点半，乐园的烟火表演开始。


    烟花把天空照亮，细碎的光洒落下来，映衬出两人亲吻的身影。


    很久以后，顾盼每次回忆起今天晚上，都不曾记得当晚的烟火有多么炫彩夺目，她只记得随晏搂抱着她亲吻了很久。


    长时间接吻的呼吸不畅感让她上头，一直停留在身体的记忆里，过了很久都不曾忘记。


    直到摩天轮从最高处降落到地面，随晏才依依不舍地把她放下。


    彼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双唇又红又肿。


    只是那种心意相融的感觉，是在床上做爱时不曾有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