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


    林晚站在法院门口，望着那辆缓缓驶离的囚车。赵铭被押送进去时没有回头，镜影的身影也消失在警戒线之后。人群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她的耳朵嗡嗡作响，手指微微发抖。


    她赢了。


    至少，在这一刻，她是赢了。


    可心头却并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反而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林晚。”苏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担忧，“你还好吗？”


    林晚转过身，看着好友的脸。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她身上，照出一片柔和的光晕。她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笑：“我没事。”


    “可是……”苏悦欲言又止，“你刚才说的那个红光装置残留意识……是真的吗？”


    林晚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回答：“我不知道。但技术员传来的信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异常信号。”


    她们并肩走向停车场，寒风吹得衣角翻飞。远处的记者们仍在拍照、采访，闪光灯此起彼伏。林晚低着头，思绪却早已飘远。


    镜影最后那句话——


    “你以为你赢了？那不过是开始。”


    她知道，那不是虚张声势。


    回到基地后，团队成员纷纷围上来，脸上写满了兴奋和激动。有人递来热咖啡，有人拍着她的肩膀说“辛苦了”，还有人已经开始讨论下一步该做什么。


    可林晚只是接过咖啡，轻轻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屏幕上。


    数据传输已经完成，证据链完整，赵铭与镜影的罪行被正式记录在案。新闻网站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这场审判的报道，标题醒目而刺眼：


    【“红光计划”主谋落网，真相浮出水面】


    【神秘高层身份揭晓，云都科技陷入风暴】


    【林晚现身法庭，揭露意识操控黑幕】


    她盯着屏幕良久，忽然开口：“通知所有人，开会。”


    会议室里，气氛比外面冷清许多。


    林晚站在投影前，调出一份名单。


    “这些人，都是曾经参与‘红光计划’的核心成员。”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其中一部分已经被警方带走，但还有几个，消失了。”


    她点开一张照片，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白大褂，眼神阴沉。


    “李承泽，原红光实验室高级研究员，擅长神经模拟与记忆重构。他在三天前突然辞去职务，目前下落不明。”


    她继续往下翻动：“还有这个人，陈若琳，曾负责实验志愿者筛选工作。她的住址最近一次登记是在一个月前，之后就彻底失联。”


    她抬头看向众人：“这不是巧合。”


    苏悦皱眉：“你是说，他们可能提前得到了风声，逃走了？”


    “不。”林晚摇头，“他们不是逃，而是转移。”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他们在等机会。”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所以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她环视一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找出这些漏网之鱼，并且——”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技术员发来的消息：


    【紧急！服务器异常波动加剧，疑似高阶意识体尝试连接外部网络！】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


    她立刻打开电脑，调出监控界面。只见代表红光装置核心程序的数据流正在剧烈震荡，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试图突破封锁。


    “它醒了。”她喃喃道。


    “谁？”苏悦问。


    “红光意识。”


    她迅速调出备份日志，发现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有迹象表明，红光装置并非完全关闭，而是进入了休眠状态。而如今，那个沉睡的存在，似乎正慢慢恢复活性。


    “我们得阻止它。”她说。


    “怎么阻止？”有人问。


    “找到它的源头。”她的眼神坚定，“我们必须进入云都科技园区的隐藏服务器，彻底清除残留数据。”


    “那里现在是禁区。”苏悦提醒，“警方已经封锁，除非有特别许可……”


    “我们可以绕过警方。”林晚说，“我知道一条通往核心机房的密道。”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后，苏悦点头：“我去准备装备。”


    行动很快展开。


    夜色降临，林晚带着一支小队潜入园区。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穿过空荡的走廊，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她走在最前面，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上的裂痕。那些痕迹，是当年实验失败留下的证据。


    “到了。”她停下脚步，推开一扇生锈的铁门。


    里面是一间昏暗的控制室，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终端设备，屏幕上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就是这里。”她走到操作台前，插入手提电脑，开始解码。


    系统加载缓慢，仿佛在抵抗入侵。


    “它在防御。”技术员皱眉。


    “没关系。”林晚深吸一口气，“我们不是来破坏的，是来终结它的。”


    她输入最后一串指令，屏幕上跳出一个倒计时。


    【意识删除进度：5%】


    【警告：检测到高阶意识体反制行为】


    林晚的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同时启动备用防火墙，防止对方反击。


    “林晚！”苏悦突然惊呼。


    屏幕上，原本稳定的进度条突然开始回退，甚至出现了新的窗口——


    【我是谁？】


    【我在哪里？】


    【你们是谁？】


    林晚瞳孔一缩。


    那是红光意识，在试图沟通。


    “别回应。”她低声命令，“它是试探。”


    但她自己，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行字。


    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透明舱室内，红光流转，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里面，缓缓睁开眼睛。


    她猛然回神，心跳如鼓。


    “林晚！”苏悦抓住她的手臂，“你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还剩30%，坚持住。”


    倒计时继续推进。


    29%、28%……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人？”林晚立刻拔出手枪。


    门被猛地推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手里握着武器。


    “放下武器！”领头的人厉喝。


    林晚眯起眼睛，认出了他——李承泽。


    “你们终于来了。”她冷笑一声。


    李承泽目光冰冷：“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红光意识？太天真了。”


    他抬手，按下腕表按钮。


    屏幕上的进度条瞬间归零，紧接着，一个新的窗口弹出：


    【意识融合协议已激活】


    【目标锁定：林晚】


    林晚的心脏猛然收紧。


    “你做了什么？”她怒吼。


    李承泽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们只是……延续计划而已。”


    下一秒，整个房间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只听见机械运转的声音，以及一个低沉、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欢迎回来，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