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清除程序的绿色进度条爬至80%。


    温穗忽然按下暂停键，屏幕瞬间定格。


    她目光淡漠地扫过几人，那些不小心和她对视的纷纷低头。


    “现在主动承认，还可以商量怎么解决和赔偿，”她淡声道：“等监控调出来，找到人，就等着跟警察去说吧。”


    说完她站起身，黑色外套的衣角带起凛冽的风。


    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最后五秒。五、四......”


    “温总！是、是我。”站在最末尾的一位程序员忽然跌坐在地，记录笔从指缝滚落在地，墨水污染了他手里的实验数据报告。


    温穗垂眸看向程序员，手指从确认键上移开，缓步走到他面前。


    明明她看起来身形单薄，气势却很强，男人蜷缩着往后退，后背抵着试验台发出磕碰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温穗蹲下身，和他平视：“谁教你把芯片嵌在模型耳垂这种隐蔽位置的？”


    而且芯片还这么小，如果不是她被刺了下眼睛，估计也要费点时间才能发现。


    男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额头布满冷汗：“温、温总，我就是...就是一时鬼迷心窍。”


    “为了钱吗？”温穗打断他，声线骤然冷下来，“那个收买你的人到底给了你多少，让你冒着蹲大牢的风险也要这么做。”


    她低头，捡起被墨水弄脏的报告，翻看几页，眼神凝着浮冰，“我看过你的其他报告，上周还漏洞百出，现在就能独立完成芯片植入。”


    “是谁教的你？”


    男人被她一句句冷声质问吓得浑身发抖，“是有个网友联系我！他说、他说只要在模型里留个后门就能把芯片装进去，事成之后，可以给我五十万。”


    “我老婆生孩子需要钱，我真的没办法......”


    “网友？”温穗面无表情，“他怎么联系你？”


    “一个暗网上面，我们都是在暗网聊的天。”


    全栈工程师闻言，直接拽起男人手腕，将他拖到电脑前，“马上把网站打开。”


    男人连忙点头，手指颤抖着输入链接，点击夹在，页面立刻跳转进一个全黑网页，显示需要输入账号密码。


    他输入账号，又进行层层解密之后，才点开对话框。


    而对话框聊天内容停留在两天前，正好是温穗去玩的时候。


    对方头像是一片大海，用户名是乱码。


    最后一条消息对方发的，在男人打出植入成功后，对方发来一句——“尾款已转至账户。”


    温穗拿出手机拍照，又让男人调出其他信息，一一拍照录像，发给陈岐晟，附言：“查查这个网站。”


    “芯片怎么到你手上的？”


    她问。


    男人道：“邮寄，快递箱我还留着！”


    “等会柳经理会找你去要。”


    “他长什么样？”温穗扯过转椅坐下，“声音是男是女？有没有视频过？”


    “没有”男人疯狂摇头，“都是文字聊天，东西是从国外寄来的，我没见过他。温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能不能别报警，我愿意赔！”


    “赔偿？”温穗把坏掉的模型摘下来放到桌面，仔细观察植入芯片的地方，“你知道这个模型价值多少吗？一百九十万，还没算上其他，你准备拿什么赔？”


    男人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他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贵，平时见全栈工程师他们都能摆弄，以为也就十几万左右。


    哪怕被发现，赔钱，以对方给他的金额也够赔偿了。


    哪曾想，竟然快两百万。


    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见他哆嗦着嘴唇不再出声，温穗联系保安将人控制起来，她则去查验柳闵调出的监控，把男人的行动路线全部保存下来，等着之后交给警方。


    陈岐晟收到消息赶来，先是安慰温穗几句，接着心疼地看向已经报废的模型，不死心地问：“真不能用了吗？”


    “已经彻底坏掉了，”温穗在图纸上修修改改，重新设计，“你那边有线索吗？”


    提起正事，陈岐晟只好收起心情，一脸正色地拉过椅子坐她对面，“我知道这个暗网，上面鱼龙混杂什么玩意都有，而且用的都是虚拟ip。想彻查到本人，有点难度。”


    温穗拧眉，“地址呢？”


    “也是假的，”陈岐晟说，“对面很谨慎，就是冲着我们，或者是项目来的。穗穗，你要小心。”


    如果对方真的打算让项目失败，那温穗作为项目核心人员，肯定是首要目标。


    陈岐晟想了想，觉得不安全：“我找几个保镖给你，最近就让他们护送你上下班。”


    温穗还没自信到可以自己对付坏人的地步，多重保障总归是好事，就答应下来。


    晚上温峥来送饭，她顺便将这事告诉他。


    “陆家的人？”


    温峥往嘴里塞了口饭，含糊道：“我记得陆氏最近跟秦氏合作开发的项目和你们差不多，有没有可能是他不想让你完成项目，故意找人捣鬼。”


    温穗并未排除这个可能，“我不觉得是陆知彦。”


    “啧，”温峥嫌弃道：“你还惦记他呢？”


    温穗：“......”


    她只是觉得陆知彦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比起差使内鬼安装芯片种病毒，陆知彦直接和上面打声招呼，逼停他们的项目就行。


    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


    她把想法告诉温峥，后者沉思两秒，颇为认同地点头，“既然不是姓陆的，那就剩秦氏了。但是你都愿意离婚，和姓陆的分开也是迟早，至于报复吗？”


    温穗盯着他思考的眉眼，筷子戳进饭里，没什么胃口，“我好像没和你说过秦笙笙为什么失踪。”


    顾辛华下令封口，沈明珍不敢触霉头自然闭紧嘴巴，而陆知彦又不会到处说，所以外界到现在对于秦笙笙忽然失踪的原因，依旧是个谜。


    温峥听她音量变小，跟着压低声音问：“我查过但没查到，到底什么原因？”


    他虽然嘴巴毒，却不会四处乱说，温穗低眸，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告诉你可以，就别往外说了。秦笙笙是怀孕，陆家不认，才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