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射击！它冲过来了！”


    江源队长用近乎咆哮的嗓音下达命令，于是防线上的士兵立刻扣动扳机。


    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然而铁臂丧尸的皮肤也和它的手臂同样坚硬，弹头撞在上面迸溅出刺目的火花，却连一道裂痕都没留下。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士兵一边射击一边发出惊恐的喊声；


    看着那头怪物离防线越来越近，无数士兵的脸色开始苍白，逐渐露出恐惧之色。


    每一步都震得地面龟裂、碎石飞溅，只需几秒它就可以撞进人群，到时候绝对会是碾压般的屠杀。


    但好在，就在情况最为危急、生死存亡之际……


    “轰——！”


    一道震耳欲聋的炮声宛如救世主般突然响起！


    滑膛炮的炮口炸出刺目火光，钨合金弹以1700米\/秒的恐怖初速撕裂空气，带着尖啸般的音爆声精准命中了丧尸胸口——是部署在防线后的坦克！


    末世第六天，能凑齐车组的坦克不到编制数的5%，能启动的也就只有这一台而已，它里面的装填手甚至都是临时拉来的汽车兵，颤抖的手差点把穿甲弹砸在炮闩上。


    好在这一发打的足够精准。


    “吼！！！”


    随着炮弹命中，凄厉的吼声回荡在整个街道。


    铁臂丧尸的右半边身被撕成碎片，血肉与碎骨如雨点般泼洒出二十多米，放射状的血雾仍弥漫在空气中；


    士兵们全都在用畏惧的目光盯着那个怪物，生怕一发炮弹无法致其死亡——不过还好，在痛苦哀嚎了几秒钟后，铁臂丧尸终于还是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噗通——


    “它死了？”


    一名士兵眨眨眼睛，神情紧张地问了一声；


    “大概……吧？”


    另一名士兵呆滞地回应了他。


    看着那头钢铁猛兽般的怪物，即使它已经倒在地上，众人的表情依旧十分凝重；


    然而，还没等众人从铁臂丧尸的压迫感中走出来时，一股诡异的电能便在空气中不断闪烁——噼啪！


    「糟了！」


    江源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抬起步枪就朝身后瞄去，却看到空气像被无形剪刀裁开的投影布一样、赫然出现一道空间裂缝——太晚了！


    随着异能电流的疯狂涌动，全身露出腥红肌肉、裸露大脑的爬行丧尸突然出现在坦克上方！五根刃爪在雨水的浸润下冒着寒光，仅仅只是一下：咔！


    复合装甲就像纸片般被轻易剖开，驾驶员、车长、炮手最后所听见的，就只有金属被撕裂的嗤嗤声。


    “呃啊！！！”


    惨叫声从坦克上传了出来；


    “开枪！快干掉它！”


    紧随其后的就是防线乱做一团，无数士兵开始朝坦克上的怪物射击，而灵活的爬行丧尸则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移动，不仅避开了全部子弹，还顺手抓死了两个士兵，这让所有士兵的精神极度恐慌。


    而与此同时，阵线前方的尸潮也在不断逼近，无线电里的长官早已急的频频怒吼：


    “江源！四队那边是什么情况！江源！”


    “已经不行了！”


    回答长官的是一名狙击手：


    “那东西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无法瞄准！江队长被打飞出去了！”


    “什么？”


    听到这话，远在战线后方的长官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而当众人朝前方看去时才发现，不止是四队那边，几乎每一条街上都出现了几只异于常人的怪物——体型臃肿、口吐酸液的肉山，长满触手、移动迅捷的克苏鲁，还有和秦空正面对抗过的，体型庞大、肌肉暴涨的坦克丧尸。


    它们趁着跳跃者在军队后方捣乱的间隙，正准备带领所有丧尸集体冲锋——已经顾不得四队那边了！


    “天呐……这到底……到底该怎么办啊！”


    ……


    与此同时，大楼上方，秦空脑中弹出了系统的提示声：


    ‘胖子丧尸：二阶段变异怪物，行动缓慢、防御力强，由于体内储存了过多毒液变成了臃肿的球形，会远距离喷吐酸液感染目标’


    ‘触须丧尸：二阶段变异怪物，具有八条以上可以灵活摆动的触须，行动极其敏捷，恢复力极强。’


    ‘跳跃者：三阶段变异怪物，锋利的爪子能撕碎钢铁，发达的头部则可以储存异能，这令它可以使用强大的空间技能。具备基础智慧，懂得指挥尸群和率先攻击威胁性高的敌人，是兼具速度、杀伤力与智能的高危丧尸’


    “来了！”


    目标出现，秦空自语一声，总算露出了兴奋的目光；


    而见他这样，段珏却是摸摸下巴，一脸疑惑地询问道：


    “就是这只吗？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强诶？嗯？你这是戴了个啥？”


    话说一半回过头才发现，秦空不知何时把一截黑色面具戴在了脸上——面具是哑光的黑，表面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就像一块被刻意打磨过的装甲残片，戴上后冷漠而帅气。


    就是不知怎么，戴上面具的秦空让段珏莫名产生一种陌生感，好像眼前的家伙不是秦空，而是和秦空长得很像的其他人一样。


    “这是‘认知干扰假面’，a级道具，戴上后会改变自己的气息，让感知力强的觉醒者无法认出佩戴者的身份——我可不想在未来被军队认出来，不然一定会被道德绑架拉去做雇佣兵的。”


    秦空平静地解释着，说话间还拿了个同款的白色面具递给段珏：


    “你也戴上。”


    “咦？啧，好吧。”


    段珏咂了咂舌才接过面具，看上去还有点不情愿。


    其实……她很想在军队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让所有人都知道末世女王段珏的威名——在一群士兵面前用华丽的动作击杀丧尸，再赢得一片喝彩之声，那种场面光是想想都感觉好爽！


    但秦空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反正已经习惯了，夫唱妇随咯，不然又得被他欺负」


    「咦？这个道具？」


    正想着，接过面具后的段珏微微睁大了眼睛，开始仔细打量手上的道具——它的线条太过完美，边缘折射的光带着锋芒，流线型的轮廓则像液态金属凝固住的瞬间一样。


    就像把月光锻造成了可佩戴的武器，雪白而闪亮，总体来说就是：


    「嘶……好好看！」


    「这玩意完美符合我的审美啊！」


    在心里惊叹一声后，段珏还把面具举到半空仔细查看——末世前的段珏好歹是个漫画家，对二次元十分热衷的她自然少不了中二属性，像这样一个帅气逼人还具备功能的面罩，段珏怎么可能拒绝的了。


    “嘛，虽然你总是买些奇奇怪怪的道具，但不得不说这个还挺好看的，很有眼光嘛空哥，颜色款式正合我意！”


    段珏嘴角一勾、十分开心地夸赞着秦空；


    不过听到这话，秦空却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侧脸：


    “呃，这个啊……这还真不是我买的，是前世的一个朋友让我暂时保管的，不过后面我再也没遇到她，就自己用了。”


    “嗯？这样子吗？”


    段珏略显惊讶地眨眨眼睛，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但很快她便露出警惕的目光，眯起眼睛、凑到秦空身边，一边指着面具，一边用怨念满满的嗓音询问道：


    “等一下……所以送你面具的那家伙是个女的？不然怎么会是成双成对的？”


    “哎？”


    听到这话的秦空浮现出一丝惊疑，而段珏的眼神却愈发锐利：


    “我手里这个白的……不会是其他女人戴过的吧！”


    说完，段珏便瞪大眼睛，气鼓鼓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气愤！


    而对此，秦空却是欣然一笑，突然上前一步——左手环住老婆的蛮腰、右手拖住老婆的后脑，只需轻轻用力，段珏的下巴便不由得抬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强硬的秦空吻了个结结实实：


    “唔唔唔！唔唔唔！”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段珏手足无措地挥舞起小手；


    然而很快，她的挣扎便逐渐平稳，鞋尖也在慢慢踮起主动迎合……直到秦空品尝完那香甜的花瓣后，才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然后一边玩弄着段珏颈间的铃铛，一边得意地说道：


    “都是我的东西，你个小笨蛋想那么多做什么？快戴上，主人带你升级。”


    叮铃铃、叮铃铃~


    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唔……可恶！”


    气急败坏的段珏，只能红着脸蛋暗骂一声；


    「避重就轻，回避人家的问题，明明人家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真是野蛮、粗鲁又傲慢的家伙！这种男人就该死，我就不应该给他好脸看的！」


    「可恶……可恶啊！啊啊啊一直在被当做笨女人玩弄！我才不是笨蛋啊！不对，我才不是女人啊！我不是！」


    心里这样想着，段珏已是气的跺脚。


    明明心里产生了几百种杀死秦空的念头，但只要一想到秦空那张冷漠而自信的面孔，以及对方结实温暖的身躯，所有反抗的欲望就都变成了莫名的心动，脸颊也变得更加通红。


    「杀了他！」


    「都是因为秦空我才变成了这样，变成这副耻辱的样子……我肯定要杀了他！」


    段珏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念着，眼角闪烁出了屈辱的泪光。


    但是她还能怎么办？想反抗秦空是没可能的，所以只能听他的话乖乖把面具戴好，然后像粘人的小猫咪一样搂住秦空的腰，方便对方抱着她跳下大楼，不过表情依旧是鼓着脸蛋气汹汹的样子就是了。


    “好了，别置气了。”


    秦空无奈地笑了一下，揉揉段珏的头以示安慰，温柔的动作让段珏脸上的怒气缓和了不少：


    “一会儿你去解决铁臂丧尸，我来对付跳跃者，听清楚没？”


    “嗯？铁臂？”


    听到这话的段珏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它不是已经死了？”


    对此，秦空只是笑而不语，把视线放在了遥远的地面上——原本应该被炸死的铁臂丧尸，在抽搐了几下后竟然缓缓起身，又一次站了起来。


    它用瘦弱的左手抓住身旁的倒霉蛋丧尸，张开巨口一口咬下！丧尸的头颅很快便被嚼碎咬烂，随着血肉能量补充进身体，腥红恶心的肉芽在铁臂丧尸的伤口处不断蔓延，很快一条新的手臂就长了出来。


    “这也行啊？！”


    见到此景，段珏忍不住惊呼一声，突然觉得与这些丧尸对战的士兵十分可怜——没有末世经验，对所有怪物的特长和习性都一无所知，就只能靠人命去填补信息差。


    「没有秦空的话，不说死完，这些士兵至少也得牺牲一半吧……」


    心里这样想着，段珏不免露出同情的目光。


    「不过还好，我空哥是个外冷内热的热心肠呢，哼哼~」


    「不对？我不应该讨厌他才对吗！而且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心里的称呼都变成‘空哥’了！」


    「不要啊！」


    …………


    「谁都好……谁能来告诉我……」


    回到战场。


    前方是已经恢复如初，率领十几万丧尸继续前进的铁臂丧尸；


    后方是在阵线中大杀四方的跳跃者丧尸，几番周转下已经击杀了十几名同伴；


    惨叫声不绝于耳，战友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倒下，就连大楼里的狙击手都被一阶段丧尸发现并杀害，眼前的一切都被染成了血红。


    “杀了它！快杀了它啊！”


    “不能再被那个红色的怪物拖下去了，尸潮要来了，顶不住了！”


    “不要！不要吃我！我不打了！”


    在一片惨叫声后，四队的阵线彻底乱作一团，此情此景，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看着如此恐怖的一幕、听着战友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的江源也终于露出绝望之色，就连握枪的手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谁能告诉我？」


    江源的心里在用力质问着。


    阵线失守、军队覆没，成群的尸潮将会肆无忌惮地涌入城区，整个城市即将化作丧尸的巢穴，所有幸存者都无法幸免于难。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难道拼上性命也不够吗？挣扎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谁都好……无论谁都可以……请站出来帮我们一下吧……」


    “队长！江队长！”


    当江源还在因绝望而迷茫时，不远处的喊声将他从意识中拉回到现实——大量丧尸已经冲进防线，他的下属正被丧尸压在身下，靠着步枪才勉强挡住了对方的血盆大口。


    “队长！救我！”


    士兵用近乎哭泣的嗓音嘶吼着，撕心裂肺的喊声像钝刀割肉般狠狠刺进江源的心脏。


    求救声终于唤醒了江源的勇气。


    尽管跳跃者的那一击几乎震碎了他的肋骨，但他还是强忍住剧痛，用颤抖的手掏出配枪。


    咔嗒。


    保险栓弹开的声响，在越下越大的雨水中微不可闻。


    枪口一寸寸抬起，瞄准了那个将士兵压在身下的丧尸后脑……偏偏这时，一道阴影将江源的身体覆盖在下方。


    雨水冲刷着那张青灰色的脸，腐烂的皮肤下是虬结如蛆的血管；断裂后又再生的右臂垂在身侧，指尖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某种混着碎肉和脑浆的诡异黏液。


    最恐怖的是它的眼睛。


    没有瞳孔，只有两颗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浑浊球体，正直勾勾地盯着江源。


    「完了……」


    「哪里会有什么英雄，不过是临死前的幻想罢了……」


    随着江源在心里发出绝望之声，铁臂丧尸的手掌朝他慢慢伸去，只需一秒就能将江源的身体抓的粉碎。


    但也就在同时！另外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突然出现，刚好挡在了铁臂丧尸的前方。


    “干得不错，小兄弟，接下来交给我老……空哥吧~”


    清脆而妩媚的嗓音从身旁传来，让江源原本灰暗的瞳孔重新恢复了光亮。


    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出现的，居然是一对黑白搭配、装扮极为帅气、且戴着面具的情侣？少女刚刚得意地说完那番话，就被一旁的男人轻轻敲了下头：


    “都说了隐瞒身份，你喊我什么？回去后看我不收拾你。”


    “唔！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