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太，看到自家大儿媳与侄女打起来了，急得团团转。


    她想上前拉架，却不想在混乱中被李氏的手甩到，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祁老头赶紧上前把她走，并且恶狠狠警告道：“别想着帮你的侄女来对付自家人，你再胳膊肘子往外拐，小心我真的把你休回娘家。”


    祁老太捂着自己被打的一边脸，泪眼涟涟，却无能为力。


    这个家，她根本没说话的份。


    祁富川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对这个从他记事起，就一直想方设法补贴娘家的亲娘，他一点都不怜惜。


    他也在一直留心着旁边扭打在一起的两妇人，一旦发现自家婆娘落了下风，立即上前或伸手或抬脚，不着痕迹地帮忙。


    村长看着乱糟糟的这一切，看看明玥，又看看卢氏。


    很想跟她们说让她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算了。


    可是那被撕碎的10两银票摆在那，根本不可能靠三言两语，或者一顿打骂惩罚就能了事的。


    看着明玥真的要出门找张家的人样子，村长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走到明玥前面，微伸着手，拦着明玥，不想让她就这样出门去找张家人。


    就在这时，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


    “爹，娘，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来人，明玥也顿住了脚步。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出门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祁老大那个在城里念书的大儿子，祁昭。


    他年仅17岁，听说明年开春就要下场参加童生考试了。


    “哥！”本来跪在地上，满心惶恐和绝望的祁梦丫看到自家哥哥，顿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喊叫出声：“哥哥，救我！”


    祁富川本来骤然看到自家大儿子，心里很是惊喜，却在听到自家女儿的求救声后，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这才走到儿子面前，上下打量起来。


    快两个月没见面了，儿子还是白白净净，长高了还长壮实了，他很是欣慰。


    “阿昭阿，你怎么回来了，今天私塾不授课？”他关切地问道。


    祁昭先是向村长和自家爷爷点了点头，示意一下。


    然后再看向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妇人，看到自家娘占了上风，没什么吃亏，也就放心下来，不打算插手妇人们的事。


    他回答自己父亲的问题:“这两天先生家里有事，给我们放假了，我就回家看看。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指了指被捆绑着罚跪在地上的妹妹，以及跟人扭打在一起的亲娘。


    看着乱糟糟的一切，祁富川又是一阵头疼。


    他语气里满是疲惫和无奈：“你妹妹不懂事，被人怂恿着爬进人家家里偷东西，被人抓个正着，这会儿，正商量着怎么解决呢！你刚到家吧，累不累，饿不饿？要不你先回家待着，待会儿爹娘处理完这些腌臜事就回去。”


    祁昭听了祁富川的话，却没着急着走。


    他看着妹妹双手被反绑着跪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脸都哭花了，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此刻，正一脸巴巴地望着自己，等着自己解救的样子。


    他眉头皱了皱，又打量了一下这个看着虽然破落，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不解道：“爹，这不是咱家的老宅吗？现在给谁住了，妹妹又为什么跑来偷人家的东西？”


    说道这个，祁富川无奈地叹了声气：“这确实是咱家的老宅，但是上次出了你二婶那事，在你二婶娘家人插手下，月丫头已经带着弟弟分户出来了，老宅现在已经给了她们姐弟。你妹妹被莹丫头怂恿的，来偷她家的东西。”


    张氏难产而死的事，祁富川让人去城里给他捎过话，告知了他张氏的死讯，但同时也说了难产死的妇人晦气，对读书人不好，没让他回来奔丧。


    但他并不知道明玥带着弟弟分户出来的事。这会儿第一次听到了，有些微微的惊讶，一个10岁的丫头，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弟弟，分户出来，独自过活，这事怎么听都觉得太离谱了些。


    祁昭更是不解了：“她们偷啥东西了？既然被抓着了，东西还回去不就好了吗，大家都是一家人，怎的还不依不饶没完了？”


    说到这个，祁富川咬了一下后槽牙，头疼道：“麻烦就麻烦在，月丫说有一张10两的银票被撕坏了，现在要咱们赔呢！”


    “十两！”祁昭倒吸一口凉气。


    纵然是因为读书，常年生活在城里的人，他也觉得十两银子是很大的一笔钱。


    他先是惊讶：“月丫一个孩子，怎么会有10两银票放在家里？”


    问完又觉得这样问不好，好像他看不起人家似的，于是又改口道：“她们为什么要把10两银票撕了？”


    哪怕是不识字，但纸很贵，农村的孩子都不轻易撕毁任何纸张的，更何况是银票！


    祁富川揉了揉眉心，摇了摇头，同时一脸的忧心。


    “不知道呢，梦丫说她没进屋子，是莹丫头进屋撕的，莹丫头也不承认。月丫头要去找张家人报官去呢。”


    一听到要报官，祁昭的眉头再次深深地皱起。


    青阳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普通百姓轻易不会报官，但是不管大事小事，一旦报了官，肯定会传遍方圆数十里。


    县衙所在的县城，肯定也会传开的。


    要是让自己的先生和同窗知道，自己有个到别人家偷东西，还被抓了报官的妹妹，自己肯定没脸继续在私塾念书了。


    他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抓住祁富川的衣袖，声音闷闷地道：“爹，不能报官啊！”


    祁富川看到自家儿子脸色不好看，自然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就算儿子不说，他自己也知道这官肯定是不能报的。


    不说会影响儿子的名声，这梦丫以后怕是也嫁不得什么好人家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儿子，以后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拍了拍儿子的手：“放心吧，村长也不会同意报官的！且看看村长怎么判吧！”


    祁昭显然还是放心不下来。


    他走到明玥的跟前，语气很是客气：“月丫堂妹，这事关起门来都是一家子的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