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的也太干脆了吧。”竖亥掩面沉思。


    作为穿越者，竖亥最大的优势是现代的学习思维和丰富的基础知识。


    这两样东西看似稀疏平常，实际上是人类文明进入现代的决定因素。


    归纳一下便是逻辑思考，以及成体系的知识理论。


    竖亥不懂摔跤，只是在电视节目中看过一些格斗比赛，但是穿越后随着亲自上手实践，竖亥很快便能总结出一套理论来。


    “坏消息，我们输了。”


    “好消息，华夏社会发展的不错。”


    竖亥断定高阳氏选择出战选手绝不是随便找一个胜率高的，而是根据对手应变。


    高阳氏在一开始的选择中有五六个人，那矮壮男人站在后面几乎没什么画面，但是却派出了他上场。


    “第二场弓箭。”商均思索了一会，见到林中不断掠过众人上空的飞鸟，说道：


    “我们比射鸟，每人五支箭，谁射中的鸟多便获胜，如果一样多，就看谁用的时间短。”


    竖亥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好你个商均，你是东夷人，你应该知道东夷最擅长的就是射鸟。”


    “这下完犊子了。”


    姒女华默默的走到了竖亥身边。


    竖亥并没有将担忧挂在脸上，而是笑着和姒女华说：“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姒女华拍了拍竖亥做的反曲弓，点了点头。


    果然，高阳氏的长弓手队伍中一个人出列，身高一米九，因为长时间的射箭后背有些驼。


    还有点斗鸡眼。


    看着有些滑稽，但是竖亥明白这才是最可怕的弓手。


    竖亥和姒女华讨教过一些射箭的技巧。


    因为古时的弓箭制作水平问题，没掌握好技巧的人很容易在弓弦回弹时打到自己的小臂内侧，如果挺直腰杆，弓弦也容易刮到胸口。


    因此熟练的弓手，在射箭时都会将身体微微前倾，防止弓弦刮到自己的同时，也更好利用背部肌肉群发力。


    姒女华和长弓手走到场地中间，姒女华亮出了竖亥制作的反曲弓。


    木材经过了简单的烘烤弯曲，刷上动物的肉皮熬制的胶，绕上牛角，然后反拉出优美的弧线。


    长弓手看着姒女华的小弓，轻蔑一笑，拿出了比姒女华个头还长的直拉弓。


    木材烘干弯曲后浸泡在油中增加韧性，用鱼胶牛角，牛筋制作复合材料弓身，精心制作养护两年半。


    这柄长弓可以说是这个时期制作工艺的巅峰。


    “喂，你们用什么油泡的木头。”竖亥突然问道高阳氏的人。


    “你懂的还不少，我们制作长弓用的油是从三苗那里换来的，还有漆。”姬藜回道。


    竖亥点点头，思考道：“三苗也已经掌握了制油方法了吗？可是我出品的豆油确实是独一无二的，还有处理木材的油，那只能是桐油了。”


    “桐油在古代是处理木材最好的油类，亚麻油也可以，但是亚麻现在还没有引入。”


    “我也得想办法搞点桐油来，桐油处理过的长矛和弓箭，性能都会好很多。”


    此时两边的武士也不再列成整齐的队形，而是围在四周看着场内的赌斗。


    甚至有人开盘下注了。


    第一场共工氏失败后，武士们捶胸顿足，高阳氏的则是趾高气昂。


    现在的情形，两边都已经失去了火药味，反而更像是组团来秋游的。


    听着族人们的欢呼，长弓手抬起双手开始调整呼吸，片刻后，他看了看姒女华的短弓，笑道：“小姑娘，你这弓倒是挺漂亮，能射出二十步吗？”


    直拉弓的时代，弓身的长度和磅数挂钩。


    姒女华没有理会对面，只是伸出一只手，感受着风速，调整着状态。


    “呼吸稳定，双手放松，皮肤感受，精力回收。”


    “开始吧。”姒女华默默的张弓搭箭，准备开始。


    那长弓手也是行家里手，只是观察了几眼便能看出这女孩不简单，抬起长弓，也准备开始比赛。


    正是晴朗的午后，天空蔚蓝，有微风。


    气候干燥，不闷。


    姒女华的视力十分出色，但是作为一个弓手，最重要的，是天赋，是一种感知能力。


    几只飞鸟缓缓掠过。


    姒女华立马发挥了短弓的优势，瞄准和射击的速度更快。


    反曲弓的反曲储存的弹性让这短短的弓身储存了不逊色于长弓的势能，同时还十分轻便，姒女华只是略微调整便立马稳住弓身，松开弓弦。


    两支羽箭一前一后的打着转飞了出去，天空中传来哀鸣，两只飞鸟坠落。


    “小瞧她了，还有那把弓，竟然威力如此之大。”长弓手一边惊异着姒女华的表现，一边抽出另一支箭准备射击。


    在长弓手还未击发之时，姒女华的第二支箭已经射出。


    “好快！”在场精通弓箭的人无不震惊。


    虐鬼更是死死盯着姒女华手中那把造型奇特优美的弓。


    前两只鸟被击落后，剩下的鸟扑腾翅膀，飞的更快了。


    但是依然没有逃脱姒女华的飞箭，第二只鸟坠落。


    长弓手听到第二只鸟坠落，此时他还在瞄准，片刻后，他也出手了，成功击落一只。


    正当他扭头向着姒女华看去时，却发现姒女华笑吟吟的盯着他，手中又放出一支箭。


    姒女华的第三只鸟被击落。


    “她都不用瞄准？”长弓手慌了，连忙抽出第三支箭，开始在天上搜寻起目标。


    长弓手又感受到一阵寒意，转头望去，姒女华搭上弓，只是看了一眼天空，又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正要射出第四箭。


    “我输了。”


    长弓手在多次尝试稳定心神后，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专注的能力和拉弓的勇气。


    他直接放弃了比赛。


    “你到底是什么人？”长弓手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姒女华说道：“我的师傅是羿。”随后对着竖亥捏了捏拳头，潇洒离去。


    全场哗然。


    “羿！什么时候有个其他氏族的传人了？”高阳氏在中原地区的威望无人可以比拟，哪怕是作为帝颛顼传人帝喾的高辛氏。


    可是有穷氏除外。


    有穷氏是个不大的邦国，其族人以打猎为生，只有几个附庸聚落从事农业生产。


    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山东德州平原县）是无边无际的荒莽森林，其间猛兽野人无数，有穷氏的先祖便是从血与火中杀出来的。


    还有南方神秘的百越族，有时也会入侵他们的领地。


    生存环境的恶劣，让有穷氏全民皆兵，其武士皆能以一当十。


    高阳氏在多年的统领中也和周边的邦国发生过摩擦冲突，无不是得胜而归。


    只有有穷氏，高阳氏一直输给他们。


    因此两个邦国一直以来关系不太好。


    陶唐氏成为首领后华夏内部冲突很少，有穷氏时常作为雇佣兵前往北方抵抗戎狄。


    在此地的高阳氏武士都曾见过那个伟岸强悍的男人。


    长弓手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心服口服，高阳氏的武士们也不再发出嘘声。


    反观共工氏的武士们，则是大声欢呼着，尽情的释放着心中积郁的压力。


    竖亥回忆着姒女华的眼神，自己给了她信任，她也还给了自己，不让过多的情绪影响心态。


    竖亥和虐鬼对视一眼，同时来到了商均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