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被套话后，巴图尔脸色变换得相当精彩。


    原本方秋水以为，巴图尔会找借口辩驳两句，没想到他只是叹气，最后反而沉默下来。


    【看瞎子这个反应，红袖的事情让他很烦恼啊。】


    【对啊，真是少见。】


    二人沉默一路，快要到家的时候，方秋水才重新开口说话。


    “带人回来不是权宜之计，现在你还要被老爷和夫人误会，还是另想办法的好。”


    巴图尔苦笑一声，“我觉得小水你说得对。”


    回到家里，一家三口在书房里把话说开，怕老王爷他们不相信，巴图尔后来还找方秋水来给自己做担保。


    “确实是小齐说的那样，他没有撒谎。”


    得到方秋水的确认，二老这才勉强相信巴图尔，没有再抓着这件事不放。


    没过两天，傅承启带着女儿登门拜访，正好在门口撞见方秋水要出去。


    卫年过来请方秋水去陆公馆，偏偏让巴图尔撞见，于是他吵着方秋水说要一起去，没想到三个人在门口见到来道谢的傅承启。


    “今天你要陪客人，想去下次再说吧。”


    巴图尔心中无奈，甚至有点想让傅承启带着人先走，他更想去扰乱方秋水和劳元洲的约会。


    “但是先前劳班主也一起邀请我了，我不去的话岂不是言而无信？”


    “少来，今天我和元洲不是去玩。”说着方秋水板起脸做严师状，“小齐，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宽松，你又想被我罚了？”


    看方秋水确实不想带上自己，巴图尔只能放弃，他一本正经地拱手行师礼，“师傅息怒，学生知错了。”


    “杜默，出来帮你家少爷接待客人。”


    一直躲在门后的杜默吓得急忙答应下来，这才从门后出来说话，“几位请进。”


    方秋水和卫年离开，巴图尔看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到底还是将心神收回来，他向门里示意，“傅老板请吧。”


    来到陆公馆，劳元洲带着方秋水来到偏院，里面坐着个脚上缠着绷带的年轻女子。


    看到熟悉的背影，方秋水先开口道：“玉香。”


    坐在院中的女子疑惑回头，看到方秋水后她震惊地瞪大眼睛，完全忘记脚上的伤，上前两步噗通跪下来喊着方师傅。


    方秋水把人拉起来，让她坐回去，“别怕，你已经没事了。”


    玉香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你知道乌雅和她丈夫在哪里吗？”方秋水用手帕替她擦着眼泪，“你是什么时候到的香港？是和乌雅一起来吗？”


    玉香摇头，“方师傅和世子离开京师后，格格和巡抚大人回京师将王爷和福晋接到金陵，此后我们便一直在金陵了。


    可是今年金陵也......”


    “那乌亲王府的人呢？”


    玉香咬着唇，眼泪又跟着落下，始终没有回答方秋水的问题。


    方秋水微微蹙起眉，“乌雅呢，她还在金陵吗？”


    “两月前巡抚大人带着格格和奴婢们来香港，可我们在码头里被冲人群散了，此后便再没有见过格格他们。”


    闻言，方秋水沉默下来。


    早在年前，方秋水已经开始托人找乌雅，但一直没有消息，直到今天劳元洲说找到一个认识乌雅的人，她才匆匆赶来陆公馆。


    过来之前，劳元洲已经和方秋水说明过情况，玉香是他在偷渡船里找回来，要不是他在开船前把人抢过来，此刻玉香早不知去向。


    “方师傅，世子也在这里吗？他是不是在找格格？”


    乌雅还没有音讯，方秋水不想让巴图尔知道这些事情，她安抚着玉香，“其他事情你不用担心，先安心养伤，我会把乌雅找回来。”


    从玉香那里离开后，方秋水还在想乌雅的事情，她倒是希望能找到人，这样乌雅也好有个照应。


    “秋水，你别担心，我会继续查下去，一定帮你把人找回来。”


    方秋水在心中叹一口气，她笑着点点头，“麻烦你了。”


    想到巴图尔现在来陆公馆也是来去自由，方秋水让劳元洲把玉香安置到别处，免得哪天被巴图尔撞见，到时候还不知道情况要变成什么样子。


    ——————


    自从巴图尔带过一次玛丽安回来后，老王爷夫妇心里都开始琢磨，要让巴图尔早日成家，免得哪天真的给他们带回来一个外国女人。


    方秋水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傅芸已经是家里的常客，而巴图尔每次都得作陪，看上去似乎是老王爷他们的意思。


    书房里，方秋水正在教桃儿看账本。


    “怎么突然想学这个？”方秋水分着手里的账本，“难不成桃儿你从哪里知道了什么生意经，现在有打算了？”


    桃儿嘿嘿笑着，“姑娘，不是我，是杜默想开一家饭馆。”


    “杜默开饭馆怎么要你来学管账，他自己不是很会算账吗？”


    “姑娘之前不是教过我说，女子更要有傍身的本事，才能在这世道上生存吗？”桃儿头头是道，“我知道杜默要开饭馆之后，自荐去给他做账房先生，他同意啦，说只要我能学会，以后饭馆的账目都交由我来看顾！”


    方秋水点点头，“我们桃儿这么有上进心，我这个做师傅的真是十分欣慰。”


    “那我也是姑娘的学生吗？”


    “当然，你早就是了，我又不是今天才开始教桃儿你认字，怎么会这么问？”


    “姑娘是爷的师傅，我是王府的下人，当然不能跟爷相提并论，给同一位师傅教。”


    突然听到王府，方秋水手中的动作一顿，“现在桃儿还这么想吗？”


    桃儿摇摇头，“我觉得姑娘教我的那些都对，但爷对我有大恩，我也要知恩图报。”


    方秋水摸摸桃儿的脑袋，并不打算说太多，桃儿虽说自认是下人，但其实并不会无条件服从什么人，她并不需要去纠正太多东西。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敲门声，杜默端着茶和点心进来。


    “姑娘，这是杜婆子让我给您送来的茶和点心。”


    “有心了。”方秋水点点头，“替我谢谢她。”


    “姑娘不用跟我们客气。”杜默凑到书桌这边来看，“桃儿，你还真让姑娘教你看账本呢？”


    “那当然，难道你以为我是说说而已？”


    杜默笑了笑，他当时是想让桃儿来找自己学，没想到桃儿会先找上方秋水。


    “桃儿说你要开饭馆，店铺选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我去帮你参谋参谋？”


    “那当然最好了。”杜默高兴地点点头，“爷也说要帮我看，到时候请姑娘跟我们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