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翻盖手机再次合上。


    方秋水叹一口气，总算没再继续有动作。


    【雀儿，你说现在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解雨臣这么久没联系宿主你，北京的解家估计在大乱？】


    【是吧。】


    看得出来方秋水兴致缺缺，系统不明白方秋水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雀儿，我用易容道具变成别人的样子，不就可以出去打探消息了吗？】


    【打探到消息然后呢？】


    方秋水被问住。


    对啊，然后呢？


    她不在吴邪的计划里，就算知道些消息，其实也并不能去做什么。


    【不想了，睡觉。】


    方秋水翻个身，缩在躺椅里安静下来，没一会儿过去，她沉沉睡去。


    ——————


    咿咿呀呀的唱腔传来，方秋水发现自己正坐在戏台子下，她抬头去看，戏台上解雨臣头戴凤冠，正唱着《贵妃醉酒》。


    午后的阳光透过屋檐投下，这是二月红留下的戏园子，解雨臣有空的时候，会带着方秋水过来看看，有时候他们只是在里面转转，有时候解雨臣会装扮上，给方秋水一个人唱上几曲。


    对于解雨臣，方秋水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而解雨臣每次都告诉方秋水，他喜欢给方秋水唱戏，他可以一直给方秋水唱。


    咿呀的唱腔婉转悠扬，方秋水的手跟着轻轻地打拍子，听到高兴的地方，她也会低声跟着唱两句。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婉转的曲调逐渐隐去，转而变成软糯的吴侬软语。


    方秋水下意识侧耳去听，发现唱的是《声声慢》，这是她最熟悉的曲子，奶奶总喜欢唱着这首小调哄她入睡。


    「奶奶......」


    「哎，秋秋乖，奶奶还在呢」


    得到回应，方秋水安心地睡回去，耳边的吴侬软语时近时远，听起来并不真切。


    站台里，小麻雀发现自家宿主在说梦话，它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人叫醒。


    早年方秋水跟系统说过，要是她在睡着的时候说梦话，要记得把她叫醒。


    那些梦中方秋水时常能听到亲人的声音，却始终见不到人，每次都只能在迷雾寻找，却永远都跑不出去。


    婉转的曲调停下，睡梦中的方秋水一惊，她猛地惊醒过来，院子里一片寂静，哪里有什么吴侬软语。


    她惊愕两秒，“奶奶！”


    方秋水起身，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掉到地上，她快步追出去，连鞋子都顾不上穿。


    “奶奶您在哪儿？”


    方秋水的一连串反应非常迅速，让系统始料不及，它急忙开口说话。


    【宿主，你刚才是在做梦！】


    方秋水站在院子门口，十米外的廊下站着刚刚离开的吴二白，他注意到方秋水神情中的不对劲。


    吴二白往回走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方秋水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皱起眉，“没事，你听错了。”


    “怎么连鞋子都没穿？”


    “忘记了。”说着，方秋水转身回去。


    吴二白心中疑惑，他今天过来是有消息要告诉方秋水，只是撞见她在睡午觉，才想着先出去，等方秋水睡醒再说。


    刚才他确实听到了方秋水说话，只是声音不大，他没有听清内容。


    想起刚才方秋水错愕的神情，吴二白没有离开，他回到院子里，发现方秋水正坐在躺椅上出神。


    “秋水。”


    方秋水转头看他。


    “你没事吧？”


    “嗯。”方秋水摇摇头，整个人看着心不在焉，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雀儿，我刚才梦到奶奶了，好真实的梦，我梦到奶奶唱着吴语哄我睡觉。】


    【宿主，我正打算叫醒你来着，然后你突然就惊醒了。】


    【好真实的梦，和从前的梦完全不一样，我真的听到了。】


    【宿主，其实你没有听错，刚才隔壁确实有人在唱吴语。】


    【我没听错？】


    【对，隔壁那家本来只住着对老夫妻，今天家里突然多了个人，是回来看望老人的孙女。】


    【原来是这样。】


    方秋水在心里叹气，她还以为是自己做梦。


    看方秋水神色不对，吴二白走过来，他捡起地上的毯子，“做噩梦了？”


    “不是。”


    方秋水隐去眼底的情绪，她抬头去看吴二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到没多久。”


    看到吴二白手里的毯子，方秋水反应过来，“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我得到消息，小花在去往贵州的火车上失踪了。”


    闻言，方秋水拿过翻盖手机看一眼，依旧没有任何短信进来。


    “这是计划的一步。”


    吴二白点头，他并不知道吴邪的计划，只是收到这个消息后，意识到必须要告诉方秋水，免得错过挽救的机会。


    “那孩子没事就好。”


    “我不能确定他有没有事，在北京的时候，吴邪只告诉我，小花会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内。”


    “按照我对你的了解来看。”吴二白犹豫着说道，“没想到你会愿意，让那孩子参与到这样危险的计划里。”


    “那看来你并不真正的了解我。”


    “或许吧。”吴二白并不反驳，“不过我觉得你更多的是无奈。”


    方秋水啧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话题转得太快，吴二白愣住两秒，他看着方秋水没说话。


    “你这人太聪明，我就怕跟你这种人相处，什么事情都会被看穿，别人想藏在心里的事全都藏不住。”


    “我...我可以看不出来。”


    方秋水起身往屋里回去，“你不用改变，因为我也不会有改变。”


    吴二白拿着毯子站在院子里，方秋水从来没给过他希望，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怪不了任何人。


    他苦笑一声，将毯子放到躺椅上，而后转身离开。


    ——————


    解雨臣消失快一个月之后，方秋水才终于再次收到他的短信。


    诸事皆宜


    方秋水合上手机，笑着在纸上写下这四个字。


    【解雨臣没事，现在宿主你放心没？】


    【我知道小花没事，不然早回档了。】


    方秋水算着时间，再过两个月，等黎簇把坐标传出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回来。


    想到这里，方秋水心情大好，她放下笔起身去找剪刀。


    【宿主，你在找什么？】


    【剪刀。】


    【又去摘花？】


    【不是，我要剪头发。】


    半个小时后，方秋水在大厅这边找到被她乱丢的剪刀，她站在一面铜镜前比划着。


    【宿主，等回北京之后去理发店剪不好吗？】


    【我倔强，就要现在剪。】


    系统早已习惯方秋水突如其来的执拗，于是没再说话。


    比划好长度，方秋水刚要剪下去，身后传来吴二白的声音，“秋水，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