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的方秋水，回想起刚才自己对解雨臣说过的话。


    「解雨臣，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我在干什么，怎么能对孩子说这种话？


    方秋水蹙起眉，当时她看到解雨臣站在血泊中，血顺着匕首流到他手上，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雀儿，我当时生气，是因为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好吗？不然我为什么会生气？】


    【不是的宿主，你只是太担心解雨臣，不希望他接触到不好的事情。】


    【经过吴邪的世界，我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能冷静接受，现在看来是我高估自己了。】


    【宿主，你不要钻牛角尖，就算你是穿越者，知道许多事情，也不可能做到事事完美周全。】


    【嗯。】


    “秋水，你不必自责，那孩子天资聪敏，很多大人以为能瞒过他的事情，其实都瞒不过去，只是他不希望你们担心，从不对你们提起而已。”


    “正因为这样，我才想要替他多做一些。”


    “你和梨芝已经做得够多了。”


    知道吴二白是在安慰自己，方秋水转头去看人，她微微勾起嘴角，笑得有些勉强，“谢谢。”


    吴二白只是摇摇头，方秋水的客套让他非常无奈，仿佛不管他怎么努力，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无法拉近。


    如果方秋水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就罢了，可吴二白却能看出来，方秋水对待黑瞎子时不会这样，甚至她在黑瞎子面前，更能放任自己的天性。


    “渴吗？我去买两瓶水回来。”


    方秋水点点头，“麻烦你了。”


    吴二白向沙堆那边的孩子们走过去，“小朋友，这附近有没有小卖部？”


    “有哇，在那儿！”小孩伸手指着一个方向。


    其中一个小男孩起身拍拍手，“大哥哥，我带你去！”


    “好，谢谢你们。”


    几个小孩沙子也不玩了，七嘴八舌给吴二白指位置，领着人往后面的居民房过去。


    方秋水自己晃着秋千玩，看着吴二白渐渐消失的背影，她忽然想起吴邪。


    以前在吴邪的世界线里，每次她察觉到吴邪将事情放慢，知道吴邪在给她时间适应的时候，她心里都会有些来气。


    方秋水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很好，她会不满吴邪那些暗地里的照顾。


    现在再看，吴邪的判断没有错，她确实需要这么一个过程。


    现在来到解雨臣的世界线，没有了吴邪善于洞察的关照，问题也跟着暴露出来。


    【雀儿，你说吴邪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宿主你想知道吗？回到站台里的话，我可以帮宿主你回溯看看。】


    面对系统的询问，方秋水却沉默了。


    好一会儿过去，方秋水才重新开口。


    【算了，反正回不去，不看了。】


    听到方秋水的回答，系统反而暗暗松一口气。


    它不敢告诉方秋水，此刻吴邪撇开张起灵他们，正独自处于危险之中，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要方秋水像从前一样，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


    就算方秋水可以知道，也绝不该是现在的节骨眼上得知。


    秋千晃动的弧度慢下来，方秋水正准备重新晃动，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秋水。”


    方秋水回头去看人，“瞎子，你真是无处不在啊？”


    “这附近有我的熟人。”黑瞎子走过来，“要不要我帮你推秋千？”


    方秋水收回视线，“不用。”


    “打扮得这么好看，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


    “随便逛逛。”


    注意到方秋水眼底的失落，黑瞎子在旁边的秋千坐下，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意外，方秋水会出现在这样的小地方。


    “不开心？”


    “我难道不能有安静的时候？”


    黑瞎子笑了一声，他示意旁边的小摊子，“打过枪吗？”


    “没有。”方秋水记得自己的道具里有把枪，但她不喜欢热武器，太吵，一直没有拿出来用过。


    “走，过去玩玩。”


    方秋水没什么兴致，但还是被黑瞎子拉着去到小摊子面前。


    老板热情地招呼着二人，黑瞎子付了钱，自己先拿起枪打起来。


    五米外的气球接连被打破，黑瞎子放下枪低头看向方秋水，他得意地朝人挑眉，“百发百中。”


    闻言，方秋水跟着端起手里的枪。


    十发子弹打出去，对面一个气球都没有被打破。


    黑瞎子煞有其事地鼓起掌，“很厉害，正常来说乱打也能打中一两个，秋水你一个气球都没打中，一定是故意的对吧？”


    方秋水额上青筋直跳，她从手包里掏出张50，又买了一百发子弹。


    二十发子弹再打出去，依旧一个气球都没被打破。


    “我相信你绝对是故意打不中。”


    方秋水被这句话气笑，“差不多得了，我确实不会用枪，换成弓箭可以跟你比比。”


    “要不要我教你？”


    “这么好心？”


    “好歹过去夫妻一场，说什么好心不好心的呢？”


    方秋水忍无可忍，放下枪就揪住黑瞎子的外套领子，“你真的是找打啊？”


    “哎，还有外人在，别着急上手，让人瞧见多不好？”


    坐在里面的老板笑着解围，“就是嘛小姑娘，有事儿搁家里边商量，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床尾和的嘛！”


    “没错，老板说的在理。”


    看黑瞎子还跟着附和，方秋水气得一脚踩过去。


    黑瞎子疼得嗷一声，他在原地单腿蹦着，差点没扑进小摊子里，“祖宗，你穿着高跟鞋呢！”


    “我知道，但是你活该！”


    看黑瞎子把方秋水惹恼，系统暗叹先前自家宿主真是没看错人，黑瞎子确实容易把人逗得急眼。


    只不过让黑瞎子这么一闹，连系统也看得出来，方秋水情绪明显比最开始好不少，眼神已经恢复往日的神采。


    “那收钱教你。”


    “收呗，反正我一毛钱都不给你。”


    “我可不做亏本买卖，回家。”


    “不许走。”方秋水抓着他的外套把人扯回来，“不教会我，你今天就留下来帮老板守摊子吧！”


    笑闹几句后，黑瞎子总算开始认真教方秋水打枪。


    买完东西回来的吴二白，已经站在公园口望了好一会儿，看着方秋水跟黑瞎子打闹，那种无力感再次蔓延上心头，让他不禁感到更加郁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