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拂山一堆絮絮叨叨的描述中，他们拼凑出了张启灵父母的故事。


    张启灵身世中最柔软也是最残酷的真相。


    母亲白玛是西藏康巴洛的一位藏医，藏语中“白玛”意为“莲花”，象征纯洁和圣洁。


    父亲张拂林是张家派往西藏的采花人，在尼泊尔送货时，爱上了当地的藏医白玛，并生下了张启灵。


    张启灵出生后不久，被张家得知了此事，张拂林因违背张家不与外族人通婚的祖制，被张家人一路追杀，最终被带回祖宅。


    而早在与张拂林相爱之前，白玛已被族人选为阎王骑尸的祭品，在她生下张起灵没多久，被送往雪山深处献祭，生命垂危。


    她没办法再见到她的孩子了。


    在这片不平凡的冰封之地上有关于藏海花的传说。


    藏海花没有复活人的能力，但是它能延缓生命终结，白玛苦苦哀求喇嘛庙的上师，让她服用藏海花。


    让她的孩子抓住自己在人世间最后的痕迹。


    如果张启灵过得幸福，他就不会来找她，如果他过得不幸福，她的存在可以给他一丝温暖和慰藉。


    最终，白玛打动了寺庙里的上师，他们给她服用了藏海花，帮她瞒下了沉睡的秘密，等待他的孩子到来。


    她被葬在藏地雪山的冰层花海之下，没有死也没有活着，藏海花会使她在药效消失后苏醒，度过最后三天。


    她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一个承诺，让她的孩子在长大后，能与她共度三日普通人的时光。


    这三日，是她作为母亲留给孩子最后的礼物——教他感受“人间”。


    她希望张启灵能成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而不仅仅是张家没有感情的工具。


    当时正值的张家内乱，他们开启了一个龙纹石盒，此石盒是周穆王为了长生而制作，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个死婴。


    张家人发现了张启灵的血脉更为纯粹，同时为了解决族内人心涣散的问题，打算用他代替石盒内的死婴。


    张拂林为了换取孩子的一线生机，答应了这个条件，而他甘愿赴死。


    至此，张启灵成了张家圣婴，延续石盒内三千年的宿命。


    在张启灵不知道的曾经，是有人爱他的。


    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张启灵就异常的安静。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自己的心理，但他其实没想太多，大概是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了，内心还是挺平静的。


    大概再提起母亲，不是一片空白，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这事听完，他们作为外人也得说一句，张家真他妈的操蛋。


    哑巴简直是天选小可怜。


    所以，在他们下了长白山后，就直奔西藏墨脱，从一个雪山奔向另一个雪山。


    在两个极地雪线之上反复跋涉，守护秘密的宿命转为寻找人间的羁绊。


    黑瞎子之前托关系搞了辆路虎 series iia，车已经停在通化了，这次去西藏正好用上。


    这车刚出没几年，军用转民用，适合各种恶劣环境和复杂地形的使用。


    内部空间大，装七八个人完全不是问题，耐用性极强但舒适性一般，所以他们几个动手改装了一下。


    后排座椅铺上了毛毯，放平就能睡觉，谁累了就在后面休息。


    后备箱和车顶都摆满了物资和武器，他们也不会一直开，中途会下来休整一下，补充物资。


    几个人研究了一下路线，主要是黑瞎子跟哑巴说，哑巴安静的听着。


    他习惯于把所有安排事无巨细的交代清楚，这样哑巴就会乖乖听话。


    至于他们几个，没有话语权，听着就行了。


    这年代尚未形成全国性的高速公路网络，从长白山出发，需绕道北京或西北地区，再通过青藏线（109国道）或川藏线（318国道）进入西藏。


    但这两条国道也均未完全贯通，且路况极差。


    还有离谱一点的路线，就是从西藏亚东出境，经印度阿萨姆邦进入墨脱。


    但现在中印关系紧张，边境封锁，这个方案直接被否决了。


    最后定下来，从长白山到北京，再从北京到西宁，正式进入青藏线，由西宁经格尔木到拉萨。


    墨脱几乎与外界隔绝，只有人马驿道，所以在到达拉萨后，需穿越喜马拉雅山脉东段，经过林芝地区，徒步或骑马翻越雪山、峡谷。


    张启灵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要是他自己的话，根本不会有这种细致的路程规划。


    全靠蹭车和双腿。


    这趟行程消耗在路上的时间就得两三个月，梁川估计他们这一趟，没个一年半载结束不了。


    所以在回到北京之后，其他人回家休整，他赶紧给乔科送去了礼物，长白山特产人参和大自然的馈赠，人参叶。


    特别声明人参叶只能泡酒，不能生食，不然真补过头了。


    虽然乔科没去过西藏，但是他有在拉萨的战友，特意跟梁川交代了一下，有事可以去寻求帮助，他已经写信过去了。


    梁川表示知道了，人脉嘛，不用白不用，有事再说。


    然后又拉着乔科一堆堆塞进车里的物资，重新出发。


    由于临近过年，乔科塞进来好多年货，甚至还有烟花棒…


    也行，路上没意思了就点着玩。


    黑瞎子开车，张启灵坐副驾驶，梁川四人把座椅放平，窝在后面打扑克消遣。


    越野车在路上疾驰，车里的空调温度适中，从后座传来梁川几人的声音。


    对a，对2，不要…同花顺……滚呐！别耍赖！


    黑瞎子单手搭着方向盘，指节跟着车载音乐轻叩节奏，另一只手摸向副驾座位的哑巴。


    占便宜般摸了两把紧实的大腿，又握住哑巴微凉的手指，轻轻揉捏，“冷不冷？”


    张启灵坐在副驾驶，小脸蜷在冲锋衣里，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墨色瞳孔映着车窗外飘散的雪花，闻言摇摇头。


    感受到手上回握的力道，黑瞎子伸手把座椅下方的保温杯递到哑巴面前。


    “姜茶，喝两口？”


    张启灵伸手接过，拧开盖子，递到嘴边时还散着热气，陈皮普洱混着几丝人参的味道。


    人参煮姜茶，够奢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