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小二，天贶节一直如此繁盛吗？”漫天虹光环绕，白马踢踏声落在玉砖上格外清脆，轿辇上挂满了玉石流苏。


    “那你岂不是日日都能见到这番景象了，我的傻妹妹。”


    涂山一松开手中缰绳，斜腿靠坐，随手掏出一壶金玉酒壶，“四妹，今日是你成人宴，要不要喝点？”手微微晃动，液体在其中摇曳。


    “哎哎哎，涂山一，你改不掉这个臭毛病了是吧，现在还要带坏小妹。”涂山二引着白马驶出弥罗宫，闻听涂山一这番话，颇有恨铁不成钢那股意味。


    随即转头对芫华道：“小妹别听他的，爹娘要是知道他带你饮酒，非给他一顿跨吃不可。”他银发高高竖起，一顶白羽琉璃冠增添几分庄重，扫去几许肆意。


    袖口衣领鞋饰统统配套齐整，二人穿着都十分正式，但今日涂山一发型做了许多更改，银发结绺挂穗，大半银发如海藻般蜷曲披散，在其间点缀各种小金饰。


    如此一来倒是能够清晰分开他与涂山二。


    “酒就算了，轿辇倒是十分好看。”


    涂山一与涂山二这下倒显得十分高兴，但很快三人注意力就都被弥罗宫外景象吸引。


    十六匹白马一字排开，其中每匹白马间隔三米，四匹为一组，三十几根缰绳分为合为四股控制方向。


    如此一排约莫占四十多米，且这四十多米不过是弥罗宫道路三分之一，整个轿辇称为一方宫殿都不为过，其华丽程度无法预估。


    出了弥罗宫，天宫外道路又是弥罗宫三倍，那里是磅礴能形容。但修真界整个面积与本界芫华所生活的蓝星区别在于两个极点。


    蓝星呈圆形，而修真界却更像是椭圆，两端尖锐，但若说尖锐不过是缩小了不知多少倍而言，所谓的三十六重天不过就是处在极点。


    且这椭圆形状是因为元气，若是去掉元气包裹，那就与蓝星几乎一样。


    漫天仙娥在高处撒花，在她们下方出现的是青龙为首，蓝澄澄晶莹包裹的水生生物，它们有着最初使模样，灵母丝数十米伞状下数百根彩绸触手间嬉戏着其余各种彩色小鱼儿，十分讨喜。


    青龙有着七彩触角，身长约莫三百米，粗细与天宫玉柱一般，直径可达数十米，三百多朵灵母丝随他身形摆动。


    蝶尾鲤周身鳞片折射出数百种不停微光，耀目却不刺眼，尾翼摆动灵动柔和，成千上万只蝶尾鲤交叠错落，与青龙交错，又长出许多散射。


    蝶尾鲤分布十分有顺序，青龙不断盘旋游飞，此刻芫华真的领会到了《洛神赋》中那句“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水波潋滟，水珠如玉珠折射出各种水物色彩，四处悬浮不见散落。


    芫华引过一颗打量，轻轻一戳，水珠轻轻散落，掉落在白羽中迅速消失。


    这种能力她曾经见过，是白芨利用吃完后的火锅准备的，那时她们打扫卫生就花了很久。


    想到这里芫华轻笑出声，像是那一切才发生过没多久一般。


    “小妹，喜欢吧，还有呢。”


    随着他话音落下不久，由青龙贯穿出一句话，各色鱼儿身形律动如水中烟花绽开，组成一句“恭祝神女寿诞。”随后一阵呦呦啼鸣响起，白马未曾停歇继续前行。


    这一次映入眼帘的是以朱雀为首各色旋飞鸟儿，朱雀略比青龙体型小些，通体炽红，每一根赤羽尾部都由细密金绒覆盖，十根长尾更是如同红潮翻滚。


    身后是数百只凤与青鸾啼鸣，与之交相呼应的还有从不断飞奔的七彩灵鹿，修真界最养眼的物种今日芫华一饱眼福。


    这种美好乃平生仅见。


    “小妹，托你的福，哥哥们也是大饱眼福了。”


    涂山一早已端正身姿，他此刻不光是代表他自己，更是代表着狐狸一家。


    天宫很大，白马很快，穿梭在白玉天路之上，一路所见美不胜收。


    两圈过后，白马终于停下，“小四，来。”涂山三一身玉白长裙，仅在最边上有着红色描边，波浪长发盘成了斜髻，一根翠墨簪子固定，简单却不简朴。


    芫华从轿辇走出，一身繁华服饰让她动作有些受限。


    “小三...”


    “叫姐姐。”


    话还没说完的芫华就被涂山三打断，叫姐姐？似乎有些难为情，好在也不是头一次，于是仅仅难为情了一秒便叫了出声。


    “姐姐，扶我一把。”


    否则她要是在这里被裙子绊倒摔个狗吃屎，那可就太丢人了。涂山三小心替芫华整理，这才一起与涂山一涂山二慢慢走进瑶台正门。


    走了一段路后涂山三道：“小四，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了。”语落三人含笑退去。三人看她目光如出一辙，皆有吾家有女初长成之喜悦。


    瑶台乃是天宫最高，能将整个天上人间尽收眼底，自他们离去后，芫华眼前殿宇轰然一分为二。


    三千神阶仿若没有尽头，最高处被一抹看不清光团笼罩。那些为她贺诞之兽于她之前鱼贯而入。它们欢呼雀跃，它们啼跃呦鸣，它们有着近乎癫狂的状态。


    神阶长而宽，她站在外面，竟觉其间无比黑暗，仿若世间最静谧最幽暗最阴冷之地都比不过。


    花瓣纷扬不止，芫华提裙缓步向前，脖颈修长白皙，宛若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洁白圆润的脚趾踩在冰冷玉砖之上，又有花瓣隔离那抹凉意，那双坠满珠饰工艺繁杂的鞋子被她扔在了轿撵之中。


    大抵，她早已赤脚成为习惯，那样一双美丽的鞋子穿上，只觉得束缚难耐。


    随着她一步步进入殿宇之内，黑暗仿若惧怕光明，神阶一阶又一阶亮起，黑暗节节后退向高处那抹亮光袭去。


    百兽争鸣喧嚣，它们沿着神阶分列而上，天宫所有神只彼此间隔错落，以最高礼仪等待神女检阅。


    看似他们在上首，实则处在下位，芫华站在最下方，却睥睨所有神只。神只站立，法天象地跪迎，百兽臣服。


    赤脚踏上神阶，芫华毫无压力，唯一使她不自在的，是身上繁琐华丽的枷锁。


    于是在众神目光一路追随她之中，只见神阶上满是首饰散落，芫华就这么越走越轻，直至到最高点。


    浑身再无衣衫首饰，长发垂落将身体掩住，她随意躺下，躺在最高处光团中她初入天宫时那朵巨大仙莲之上。


    此时的她只有四个字能够形容——洗尽铅华。


    接着神阶由下至上再次回归暗处，一起出现的还有巨量小光团，它们争先恐后向上拼命奔跑，再合并化为光线钻入她的身体。


    吸收完所有光线，仙莲每一片花瓣上漾金色梵文，包裹着芫华飞出了殿宇之内，再次回到瑶台外轿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