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号安全区。


    轰。


    四面城墙同时被轰破。


    “杀啊！”


    石灵族杀进了城里。


    神教成员杀进了城里。


    本就把地窟开在城里的魔蝎族，开始四处杀人。


    “桀桀，陈疯子，你感受到无力感了吗？”五大妖王围着陈疯子一人，将他死死地压制住了。


    陈疯子一言不发，表情十分凝重。


    反观围剿他的五大妖王，却笑得异常开心：“敢主动挑起大战，你们是哪里来的勇气？”


    “无尽岁月以来，两脚羊都是我妖族的食物，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你们不珍惜啊。”


    “既然如此，你们就死吧，如此多的食物，足够我的族人吃个饱了。”


    嗡。


    随着越来越多的妖兽涌入城内，一道道血痕突然发光。


    庞大的23号安全区，每一处都有血痕在发光，从地下升起，一直升到空中，将整个安全区全部封锁。


    “成了！”左护法突然挥了下拳头。


    他拍了拍身边的黎院长，笑道：“老叶，这次之后，神教便可建立禁区，以覆灭23号安全区为前提。”


    “我们立大功了，哈哈……我神教，必将……”


    噗。


    一只手掌穿透了左护法的胸口，掏出了他的心脏。


    熟悉的声音在左护法耳边响起：“老东西，你很开心吗？”


    左护法艰难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段时间接触以来，一向不相信任何人的左护法，却和老叶相处的很好，感觉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他觉得自己的晚年没白活，能遇到这样一位知心的老友，知足了。


    可现在他的胸口竟然被对方的手掌洞穿了，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老友啊！


    为什么？


    左护法想问问为什么，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黎院长毫无防备的偷袭，彻底粉碎了他的全部经脉。


    心脏已经离开了身体，灵魂即将湮灭。


    “告诉你一件事，23号安全区，是我家乡，还有……我姓黎，不姓叶。”黎院长的声音充满恨意。


    “叶姓……是我最得意的学生的姓氏。”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黎院长承认左护法对自己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格外的好，对方是真的将他看做忘年老友，将他一路带进了神教高层。


    可他却忘不了左护法坑害人类魂师时的手段，这段时间来，他不止一次亲眼见到对方残忍的手段。


    黎院长看到过华夏魂师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挺过来的，被改造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而挺不过来的，便是死亡。


    左护法对自己不错，可也仅限于黎院长自己，那是因为他的武魂霓裳曲所赋予的被动能力。


    “你不姓叶，姓黎？”最后一刻，左护法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剧烈收缩：“我知道你是谁了……”


    知道，可又能如何？


    “死亡对你来说也许是解脱，你也许还要感谢我。”黎院长说完，捏碎了手中心脏。


    砰。


    心脏碎裂。


    左护法眼中的光瞬间消失。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导致周围守护的神教门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两位高层会自相残杀。


    “唉。”


    突然，一声叹息响起。


    浑身笼罩在漆黑大氅中的右护法走了出来，看着死去的左护法摇了摇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你都不听，这回食了恶果了吧？”


    大氅下猩红的瞳孔看向黎院长，流出了狰狞的恶意：“叶先生，不……现在该叫你黎院长了。”


    “你潜入我神教，就是为了杀左护法吗？”


    “你觉得呢？”黎院长反问道。


    右护法摇了摇头：“我不信……你既然杀了左护法，想来已经做好了摊牌的准备。”


    “所以，能告诉我你的目的吗？”


    “目的啊？”


    黎院长转头，看向神教总部的方向，嘴角缓缓上扬：“很快你就知道了，如果你们教主还能活下来的话。”


    “笑话……”右护法不屑：“就凭你，也想对教主下手？你难道不知道教主的修为吗？”


    “地葬境罢了。”


    黎院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淡淡道：“你眼中无敌的教主，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强大。”


    说完，黎院长的目光又看向23号安全区，轻声道：“神教，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覆灭才是神教的最终结局，你们这些渣滓，就该下地狱！”


    说完，黎院长便腾空而起，朝23号安全区的上空飞去，却有声音回荡开来：“23号安全区，便是神教的坟墓。”


    “回来！”


    右护法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黎院长离开。


    大氅‘轰’的一声炸开，露出一半白骨的身体，有序的恶意升腾，欲要留下黎院长。


    而黎院长仅仅回眸看了对方一眼，莫名的，右护法竟升起了无法动手的念头。


    仿佛黎院长是他最好的朋友，根本下不去杀手。


    “呵。”


    黎院长回眸一笑，终于站在23号安全区的上空，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身上却有清气冲霄。


    那清气并未上升，而是在下沉，将下方所有人和妖兽都笼罩在内。


    这一刻，黎院长万众瞩目，他的身体在空中轻轻舞动，一曲攒霓裳，一舞惊天下。


    明明已是地中海的黎院长，随着他的翩翩起舞，却在敌人的眼中成为了梦境中的模样。


    人也好，妖也罢，只要有灵智，心中都会有最在意的人或妖，黎院长的霓裳舞，便能勾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


    “锦儿……”


    右护法呆呆的看着在空中舞动的身影，一眼便是万年。


    那是他成为恶魔之前的爱人，伉俪二人游走荒野，却在一次与妖兽的厮杀中，爱人身亡。


    而他却没有勇气去和妖兽拼命，任由爱人的尸体被妖兽分食，为自己争取了一线生机。


    每次午夜梦回，右护法都无法原谅自己，为自己的胆小怕死而愧疚，直到加入神教，依靠扭曲的性格强行改变自己的认知。


    慢慢的，他接受了扭曲的想法，认为自己当时的做法没错，锦儿肯定想让他活命的，用自己的身体换取爱人的活命，一定是锦儿希望看到的。


    可今日，在霓裳曲的作用下，右护法才惨然而笑。


    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在他逃命时，锦儿曾对他伸出了手，无声的口型是锦儿留下的最后遗言：“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