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叶小川从粥碗里抬起头，一脸的疑问。
嫂子不是没有回村吗？何三狗怎么被抓了？
江翠儿有点不好意思，耳朵红红的。
“你昏睡过去后，我—”
她悄悄看了叶小川一眼，看他没生气，才敢继续说。
“我出去了。我看见李小花还躺在地上，就躲了起来。”
“等何大狗和何三狗过来时，我跑回村里喊人了。”
叶小川：……
“你—”
叶小川放下指着她的手。嫂子说得轻松，不知道她摔了多少次，有多危险。
可是嫂子都是为了他，他没有立场指责她。
江翠儿有点不甘心。
“可惜我和三叔进去时，只有何三狗一个人在小屋里。何大狗那个畜生跑了，太便宜他了。”
“李小花怎么办？她，她毕竟是你过了门的媳妇。”
江翠儿声音越来越低，两只手绞着衣角，语气忐忑：
“什么媳妇儿？”
叶小川放下了粥碗：
“她一没结婚证，二没办酒席。就凭他们一张嘴瞎胡说，我就得认这个媳妇儿？”
“我的药是她下的。”
江翠儿一惊。
“是她？”
“害你受了这么大罪，我这就去撕了她！”
叶小川噗嗤一声笑了。原来怎么没发现嫂子这么彪悍。
江翠儿恼羞成怒。
“笑什么笑？”
“好了好了，李小花就交给我。晚上咱们去李家村，把她给退回去。”
“叫上三叔，嫂子你也去。”
“退，退了？”江翠儿还没发反应过来。
这还能退？
大队牛棚里，李小花被绑得结结实实，扔在麦秸堆里。
“吱嘎！”一声。
门开了，李小花连头都没有抬。
“不要再问我了，李小川不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李小川走到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我来了，你要说什么？”
“小川，小川。你是我男人，你救救我。我不想被送到公安去。”
“我，我只是太想留下了，你不碰我，我才，我才放了药。咱们是一家人，何三狗没碰我，我还是干净的。”
“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叶小川静静的看着她。看得李小花心里发毛。
“一家人？就凭你们一句话，你就是我媳妇儿了？”
“你想留下来？那何大狗怎么回来捉奸，还要把我扭送到公安局去？”
“吃里扒外，你这样的人我不稀罕！”
李小花的脸色瞬间惨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小川，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没想过害你，我只想留下来。给我一口吃的就行，我不挑。”
叶小川站直身子，拍了拍手：
“知道你在家里过得苦，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本来想留下你的，家里不缺你一口饭。可你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
“等会儿我就送你回去。”
“不要，不要。”李小花哭得声嘶力竭。
无比凄厉。
叶小川的脚步没有停。他不是圣母，救不了每一个人。
何况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不管她怎么想。
做了就是做了，他只看结果。
叶小川去了叶建设家，告诉他要把李小花送回去。
开始叶建设不同意。
但听了李小花做的事后，他气得摔了一个搪瓷杯。
“最毒妇人心！这样的玩意儿不能要，送回去，赶紧送回去。”
“无凭无据的，他们一句话，就想把这种货色塞过来，他们想的美。”
叶小川瞪大了眼。
还是三叔厉害。
就算是他爹定的亲，这么多年了，哪有什么凭证。
可不是无凭无据。
吃过晌午饭，叶小川套上牛车，带着三叔，江翠儿，李小花，还有一个持枪民兵，往李河赶去。
这是叶建设的意思。如果李家人耍赖，直接把李小花扭送公安去。
他们到的时候，李河村口打麦场上聚了一圈人。
看见李小花纷纷搭话：
“小花回来了？这是带新女婿上门儿？”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听说小花女婿可能干了。”
“能干怎么啥也没带？连一斤点心都没拿，抠的咧。”
有人拐了拐女人。
“你知道啥，有钱人直接给票子，带什么点心？”
出门时，叶小川解开了捆李小花的绳子。
有民兵拿枪看着，她也不敢逃跑。人是李婶送来的，他得把人送回李家。
这才让李河的人误会了。
李小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头都快勾到腰上了，也不敢抬头接话。
村里人可不管这个，大婶大娘嫂子全都围了过来。
“你们看看，小花刚当新媳妇儿，就嫌丑了呢。”
他们善意的笑着，跟到了牛车后边儿。
“大爷，李小花家怎么走？”叶小川笑着问路。
“一直往前走，第一个路口儿拐个弯儿就到了，我带你去！”
大爷很热情，走到牛车前边儿。
后边的人议论纷纷。
“这是新女婿吧，长得真好，一表人才的。”
“人才好还能干，小花真是好福气。”
叶小川似笑非笑。
李小花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牛车还没到门口，一对夫妻就迎了出来。
“哎哟喂！小川你来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李父笑得一脸褶子，看见车上没礼物，他的脸僵了一下。
“花儿她妈，赶紧沏热糖水，多放点糖！”
李母拉住李小花的手：
“小花，你怎么样？”
李小花红着脸，闷头不吭往屋里走。
李父沉了脸。
“死婆娘，管她干什么？没看见女婿来了？”
看他们这样子，小花应该得手了。何大狗许诺的钱拿不到了。
不过也没什么。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分得清。
何大狗和他有点交情。
他找来时，自己一口答应，就是为了他带的那一斤点心。
叶家给那么多彩礼，是他没想到的。他们开了价，叶家没还价就给了。
这么好的亲戚，可不能怠慢了。
“她叔，她嫂子，小川，快点儿进来，晌午让你婶儿炒几个好菜。”
“咱爷俩好好喝两杯。”
叶小川没下车，李父过来拉他，被他伸手挥开了胳膊。
“用不着。”
“我可不是你家女婿，你们空口白牙，无凭无据把闺女送到我们家。”
“半夜给我下药，想诬陷我。今天我把李小花给你送回来。”
“骗我的彩礼钱，三天内给我送回去，要不就等着公安上门吧。
叶小川的话，像凉水倒进了油锅里。
四周瞬间炸了。
李河的人惊得目瞪口呆，纷纷议论起来。
李父的身子晃了晃，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拿起一根胳膊粗的棍子，往屋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