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欣小组进行完当天的早会分析，陈富贵就被叫进李晓欣的办公室。


    “小陈，明天上市公司南部电科组织机构调研交流会，你和我一起去参加吧。”李晓欣直接说。


    “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陈富贵。


    “交流会结束后，你要写一份调研分析报告发布出去，一定要配合上市公司，知道吗？”李晓欣吩咐说。


    “知道了。”陈富贵明白，关键是配合。


    回到自己的座位，陈富贵开始研究南部电科的公开资料，并起草部分内容。


    第二天，李晓欣带着陈富贵来到南部电科公司的中型会议室，签到后，拿了参会资料，在正式开始前，陈富贵翻阅参会资料。参加本次交流会的机构有证券公司、投行、基金等18家单位，35位经理或分析师。主持会议的是董事会秘书和财务总监，整个行程排得非常密集。


    整个交流活动，上午是公司向经理和分析师详细介绍和解答了公司基本情况、生产运营、市场营销、技术创新、战略发展等问题。中午宴会，每人一份小礼物，董秘一个个互相认识。下午组织参观了公司生产和研发。


    在下午参观时，陈富贵发现李晓欣和几位大机构的经理突然没有参与，一直到参观结束，准备回去时，才看到公司董秘送他们出来。陈富贵和其他猜想，肯定又做了私下交易，散户韭菜又要遭殃了。只是没有任何人说出去，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陈富贵在想，那些迷信技术的人，还在天天通宵达旦，废寝忘食研究这或研究那，在想尽一切办法找出主力或机会，却不知道这是一个个肮脏的资本交易，一个又一个的套路。如果散户都获利了，这些资本机构和上市公司管理层又怎么获利呢？蛋糕就那么一点，也就是上市公司的实际净利润，这点利润还要被放大几倍、十几倍、几十倍，然后引诱大家都抢，结果这些幕后操作者收割利益，这利益就不仅仅是上市公司创造的净利润和未来可能创造的利润，更多的是入坑者的钱。


    “发什么呆啊？走啊，回去了。”李晓欣对着还在思考的陈富贵喊道。


    “哦，好的。”陈富贵慌忙回答。


    回到公司，陈富贵瞎忙一会儿就下班了，由于李经理想明天要到报告，她不得不加班整理。


    中国很多领导，只考虑自己想要的，从不会考虑下属的辛苦，更不会考虑下属想要的。


    中场休息时，陈富贵发微信与翟淼淼聊天。


    陈富贵：“淼淼，现在每一秒都想逃离这家公司。”


    “别叫那么亲密，我不习惯的。怎么了？受打击了？你是不是还在加班？”翟淼淼。


    陈富贵：“唉，今天去南部电科现场交流了，看了公司和生产及研发，与同行业的上市公司相比，发现不少问题，又不能直接写进报告。经理还要我把利润写多一些，评估乐观一些，公司写好一些，反正就多写好的，不要写差的。你说这报告能真实吗？”


    “你意思是说，我以后不用看你们机构的分析报告。”翟淼淼。


    陈富贵：“我是说，我的工作没有意义，你故意气我吗？”


    “逗你的，看开点，生活就如此，只能不断妥协再妥协，直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翟淼淼。


    陈富贵：“唉，算了，我还是继续写吧。我总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帮凶。”


    “别想太多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为了生活，有时只能当婊子。那些道德洁癖的人，在第一集就挂了。”翟淼淼。


    陈富贵：“我知道，只是到自己身上，总是很不爽的。”


    “花时间在这方面纠结，不如上街找男人。”翟淼淼。


    陈富贵：“滚！”


    两人结束话题，陈富贵随便整理一份分析报告，就回住处。


    第二天，陈富贵提交报告给李晓欣，李经理进行大量修改，总之把公司吹上天，业绩尽可能夸大，存在的风险只是轻轻飘过。然后，报告提交公司审核，公开发布。


    李晓欣中午把陈富贵叫到外面一个咖啡馆，给了陈富贵一个信封，她无法拒绝，只好快速放入自己的口袋。


    “小陈，接下来，其他机构和媒体都会大量宣传这只股票了，你看看就好，学习整个过程，知道吗？”李晓欣说。


    “知道了，经理。我们组会不会参与操作？”陈富贵天真地问。


    “肯定要进去咬一口肉就快出的，主要是把它抬高，一是为了利益，二是为了证明我们的调研分析报告的准确性，三是要配合甲方嘛。剩下的就没你的事，你就观摩吧。”李晓欣说道。


    “好的。”陈富贵很不舒服，也不得不同流合污。


    至于私下还有多少交易，她是不知道的。


    两人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喝了杯咖啡，就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南部电科的消息特别集中，分析报告一份份出现，媒体和论坛也有大堆有关它的信息。


    股价也在不断波动着上涨，上市公司也时不时放出一些利好消息。


    当股价不断突破时，南部电科也公告一些高管减持计划，即使有散户在论坛骂个不停，也无法改变人家在合法合规地减持套现。


    刚出减持报告时，股价确实出现向下趋势，可怕的是散户的忍耐程度，多数还继续持有，因为追高亏损的散户还在相信一些故事。


    陈富贵：“散户的耐心超出我设想了。”


    “唉，主要还是信息不对等。你们机构知道的，他们根本不知道。”翟淼淼。


    陈富贵：“我告诉你，机构和基金，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们的止损点是在0.8，有些甚至只有0.9。一到止损点，很多机构和基金就会自动卖出。我们的散户的，永远寄希望股价会回调的，亏损越多，忍耐程度越大，当亏损到自己没眼看时，就直接当长期股东，不愿意止损。”


    “唉，人性问题，我们无法改变别人，只能做好自己。”翟淼淼。


    陈富贵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成为散户被割的帮凶，所以，她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