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帮？”


    李子规沉默许久才开口。


    只是这一问将余火问住了。


    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淡淡道：“搜魂的手段，我也略知一二。”


    李子规讥笑道：“我已了无牵挂，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来吧。”


    余火愣住，迟迟未动手。


    “喂，你死了，你这些族人呢，他们可还都暴尸荒野呢……”


    开口的正是落在地面的江枫，他正好砸在一堆白骨上。


    听到李子规的话，他知道余火的为难，连忙开口喊道。


    闻言李子规视线扫过那些散落的尸骨，欲言又止。


    良久，他看向余火淡淡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帮埋葬族人的尸骨。”


    闻言，余火点点头。


    李子规补充道：“亲手埋。”


    “……”余火还是同意下来。


    江枫刚想开口，余火却将珠钗递给他。


    “？”


    “帮我把头发绑好。”


    “……”


    没一会，江枫又给她扎好了马尾，余火甩了甩脑袋，随后笑道：“你休息会，这事我亲自来。”


    “要不……”


    “听话。”


    “……”


    余火捡起最近的尸骨，然后拿出一把铲子便开始挖坑。


    挖坑，埋骨，无限重复。


    李子规看了一会，突然淡淡道：“你成长好快。”


    江枫愣住，惊讶道：“你在和我说话？”


    “当然，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鸟儿：“？”


    江枫沉默片刻笑道：“她教的好。”


    “是吗……”李子规喃喃，看着余火的背影沉默不语。


    许久，他开口，“师尊之所以收下我，也是因为我和余火认识，方便下手，其实……”


    “等等……”


    江枫连忙叫停，皱眉道：“这些事，你不亲自说给她听？”


    “因为我没有时间了。”


    江枫：“？”


    李子规神魂忽然裂开，江枫大惊，“怎么回事？”


    李子规还未说话，鸟儿忽然叹道：“云梦剑仙，李牧。”


    “即便戏怜模仿只有三分像，但李子规仍然扛不住。”


    江枫：“……”


    李牧？


    是了，那家伙模仿的都是神明，怎么会模仿这么一个人？


    除非这家伙，在她眼中，有如神明。


    啧，这云梦城还真是棘手。


    “那你赶快说！”江枫催促道。


    “到也不会消失的那么快，我倒是想听听你与姐姐一路走来的故事，如何？”


    江枫：“……”


    听到这一声姐姐，江枫酝酿一会，将故事长话短说，当然有些刻意隐藏掉了。


    比如李子规问当年围攻之人是谁？


    江枫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十分钟后，李子规叹道：“未曾想姐姐身为魔族，在九重天也能过的如此滋润。”


    江枫呵呵笑道：“以后也会如今时今日。”


    李子规看向江枫，“你有没有想过，她身为魔族，我们为什么会和她做朋友？”


    “九重天和魔族可是有解不开的血仇！”


    “？”


    江枫先是疑惑，忽又恍然大悟，“有目的的靠近？”


    李子规点点头，“起码我是，想来其他人也是，我并不觉得他们能忘记魔族与九重天的仇恨。”


    江枫：“……”


    也就是说，余火眼中的朋友，都是别有所图？


    “行了，说说你吧。”


    江枫的声音冷了几分。


    李子规一愣，苦笑道：“余火当年……”


    当年，余火意外路过这里，雪鸦一族当时并不知其身份，热情的款待了她一顿，余火也大方传授了一些术法给他们。


    也就是那时，李子规才发现，雪鸦一族太弱了。


    先辈之仇，尤在纸上记载。


    他身为这一代雪鸦一族天赋最高之人，他不希望再出现慕凝那种遗憾。


    余火住了些时日，两人成了朋友。


    在余火离开后，李子规也准备离开，前往外面求仙问道。


    可在他刚离开时，便遇到一个老头。


    对方有意收他为徒。


    李子规犹豫片刻便同意下来。


    老头很强。


    和谁学不是学？


    何况那些人类也不一定会倾囊相授。


    当然，那个来自云梦城的老头也并未倾囊相授，在他有所成的时候，便让帮其取一位女子的本源。


    还说那女子是魔族，可心安理得的行事。


    当他再次遇到余火时，余火已不再是孤身一人，身边多了很多人。


    那些人每一个都很强。


    李子规那时候才明白，师傅说的魔族是余火。


    师傅之所以收下他，或许也是因为他认识余火。


    可师傅为何不亲自来？


    他不明白。


    就这样，李子规加入了余火的小团队，令他惊讶的是，余火竟然在洗劫九山八海之地。


    这让他有些兴奋，这些人都很强，跟着他们，或许能找到当年出现在啼月峡的人。


    可是，余火只洗劫，却不杀人。


    而她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吃的，这让李子规感觉有些可笑。


    师傅多次催他动手，李子规百般推脱，最终师傅以族人性命相邀。


    李子规妥协了。


    也正是那时候，他们的小团队在五重天被人围攻。


    机会来了。


    混战中，李子规摸出师傅给的法宝。


    那是一枚银色的小针。


    子午阴魂针。


    师傅说只要射向对方就行。


    可在李子规要动手时，意外发生了。


    不知何处射来的银针穿透了余火。


    李子规愣住，这也是子午阴魂针。


    有人抢了先。


    此事后，余火失踪，团队也解散了。


    李子规又回到了飞雪滩，他与师傅说起此事，师傅却不在意，反而让他好好休息。


    后来他才从云梦城中意外听到，当年余火的本源确实被夺了，可……


    被黑吃黑了。


    有人在云梦城手中虎口夺食，抢走了余火分崩离析的本源。


    这让云梦城特别生气，直到后来余火再次出现，并且召唤他们时，师傅再次将子午阴魂针教与他。


    并叮嘱道，这次一定要成。


    可这次，他们都着了余火的道，被困在苦海数百年。


    后来的事，江枫知道了。


    因为杳无音讯，云梦城觉得李子规已经背叛，所以才对雪鸦一族动手。


    江枫皱眉，正想开口时，李子规忽然叹道：


    “携带子午阴魂针的不止我，或许就如戏怜所说，师傅行事从不与第三人细说，他可能做了好几手准备，这个团队中，恐怕有不少和云梦城有关，也许……”


    李子规沉默片刻，幽幽道：“也许都有关。”


    江枫：“……”


    “云梦城这个地方，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九重天笼罩的密不透风，我终其一生甚至连冰山一角都未探到。”


    “江枫，我族之祸，皆因太过弱小所致，无能的我找不到宣泄口，而那时姐姐正好来了，所以……”


    “九山八海视我们如蝼蚁，云梦城也别有所图，相比魔族，我更恨他们……”


    “恨他们欺凌弱小，更恨我们的软弱无能，九重天本就是我们的！”


    江枫沉默。


    涂山，好像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