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之面不改色的点头。


    “真的吗？”唐绾绾不太信他，“你别食言。”


    “不食言，”江晏之叹气，“我没有自讨苦吃的习惯。”


    所以，‘抱着她睡’或是‘动手动脚’，在他看来，是自讨苦吃。


    唐绾绾面色发红，论耍流氓她的确不是他对手，说又说不过，干脆瞪了他一眼，直挺挺躺了下来。


    江晏之支着腿坐着，偏头问她，“那我关灯了？”


    没人吱声。


    江晏之笑了声，伸臂把灯关了。


    顿时，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唐绾绾感觉身侧位置一沉，有人躺了下来。


    她脊背不自觉紧绷。


    江晏之侧身躺着，在黑暗中看着旁边姑娘，心口又酸又涨。


    他问她，“会不会怕？”


    第一次在夜里，跟男生同床共枕，怕不怕。


    唐绾绾嗯了声，“有点。”


    “别怕绾绾，”江晏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一点都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黑暗中，他的声音温柔极了。


    唐绾绾渐渐定下心来。


    肩上的拍抚停下，那只手顺着肩臂往下，最后，他捏了捏她的腕骨，笑问：“贴贴手心？”


    “……”唐绾绾沉默了瞬，紧握的五指缓缓松开。


    下一秒，男人宽大的手掌贴了进来。


    修长的指骨扣入。


    十指相握，手心相贴。


    “好乖…”


    江晏之紧了紧她纤细的手指，心神愉悦极了，连明天要分开的烦闷都暂时消泯。


    “咱们说会儿话吧，”他笑着说，“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比如？


    唐绾绾没有犹豫，“你今晚下去后，跟沈衔钰没打架吧？”


    “没有，”


    江晏之把玩着她细嫩的手指，语调很漫不经心，“我跟他说清楚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他只是过去式，请他接受现实，不要再让你为难。”


    话不好听，但的确都是真话。


    唐绾绾不太好受，“你们喝了很多酒？”


    “嗯，那小子一个劲的灌，我陪了他几瓶，”


    说着，江晏之突然扬眸，盯着她陷入黑暗中的模糊轮廓，“不会这也心疼他吧？”


    “我没有！”唐绾绾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语气超凶：“你少冤枉人！”


    很有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的即视感。


    室内，安静下来。


    江晏之眯着眼盯了她好半晌，才点头道：“行，没有就行，”


    他不欲计较太多，语气淡淡，“以后你少给他希望，他早晚会走出来的。”


    唐绾绾点头，“我知道。”


    她本来也没打算再跟沈衔钰有什么感情纠葛。


    那是剧情中的深情男配。


    江晏之略过这个话题，问她“回z市打算待几天？”


    待几天？


    唐绾绾道：“还不知道。”


    也就是没有打算的意思了。


    江晏之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你都不会想我吗？”


    如果她要开学才能回京市，那他们就要足足分开二十多天。


    唐绾绾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大概是离不开他太久的。


    “那你呢？”她侧了侧身，看向旁边人：“你能在z市待多久？”


    江晏之道：“少则三五天，多则一周。”


    他是实实在在的大忙人。


    z市的案子，他一共就预留了这几天时间。


    这姑娘是突然出现的变故。


    她在那里，不肯跟他回来，那他能怎么办？


    他行事向来果断，独裁专制惯了，退让这种词，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可现在，江晏之都没有多考虑一秒，就补充道：“你要是想待到开学，那我就在z市待到开学，不让我去你家可以，只要你别让我找不到人就行。”


    想她了，他得能随时见到她。


    见面的事，唐绾绾没有意见，她只是有些诧异，“你不回京市能行吗？”


    真打算当昏君了？


    被女朋友腹诽‘昏君’的江大公子嗯了声。


    “又不是离了我就不能转，开学后，我一半时间都得在学校，底下人也不是吃闲饭的，有重大会议，可以线上开，你不用担心，”


    他笑了笑，说：“真担心，那就早点跟我回去。”


    一副，好不容易得了个女朋友，半点也舍不得分开的模样。


    温柔又包容，还很黏人。


    仿佛今晚那个戾气十足的男人，是她的错觉。


    唐绾绾小声嘟囔，“你今天晚上很吓人。”


    是陈述句，没有控诉的意思。


    闻言，江晏之沉默了瞬，轻声问她：“是哪个时候？”


    是在地下室那会儿可怕，还是刚刚在床上胡闹让她觉得可怕。


    “……”唐绾绾一噎，没忍住踹了他一脚，咬牙：“楼下！”


    当时，他的脸色难看到她都要胆寒，可怕的要命。


    江晏之哦了声，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淡笑着说，“这你得理解我啊。”


    “之前就说过的，我这人不大度，对真心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跟人分享的癖好，越喜欢，就越不能容人染指…”


    对她，他已经不仅是喜欢这么简单了。


    她能轻易左右他的情绪。


    “唐绾绾，我把你看的很重，是二十年生命里，从未出现过的重，”


    江晏之捏了捏她的掌心，低声叹气，“你当我愿意情绪失控？”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愿意做一个情绪失控的疯子。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也不可能会从兄弟手里抢人。


    唐绾绾无言以对。


    他们才认识两天啊。


    怎么就能这么喜欢她？


    看他也不是感情多充沛的人，怎么就能在短短时间内，一根筋往她身上栽。


    剧情作用就这么大？


    非要他捧着一颗真心上来，被她虐五次？


    等她的剧情结束，他是不是该幡然醒悟了？


    唐绾绾发现，自己只有这么想，心里的负罪感才好过些。


    践踏一个人的真心，谁会觉得好受。


    他的心意越直白越坦荡，就越让她觉得自己阴暗。


    很坏，很坏。


    他还要说什么，唐绾绾率先道，“睡吧，我困了。”


    她不想聊了。


    还想把相扣的手抽出来，“你松开，这样我睡不着。”


    “好，”江晏之松开手，环上她的肩，小声问她：“给个晚安吻吗？”


    唐绾绾并不吝啬，伸手环上他的脖子，仰头亲了口他的下颚，“可以了吗？”


    江晏之笑了笑，低头在她的唇角，回了个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