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沈家董事群突发异动。


    沈君泽的手机屏幕亮起，连续跳出数十条高层会议通知和秘书处发布的“紧急议题调整”文件。他盯着那一行行通知，眉头紧锁。


    “关于沈氏董事权重调整提案，将于今日上午9:00召开临时会议。”


    短短一句话，便将风暴的锋芒直指他而来。


    他知道，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过去几周，他的行动太快、太重，动了不少根基，也撕破了太多沈母一直维系的“表面秩序”。


    但他并不后悔。


    六个小时后，沈氏集团总部会议室灯火通明。十二名董事依次入座，气氛压抑得仿佛空气都在颤抖，连窗帘的拉链都不敢有丝毫响动。


    沈母坐在主位，身穿藏蓝西装，面色冷肃，眼神凌厉，一份印着“临时提议”的文件夹摆在她面前。


    她扫视全场，冷声开口：“鉴于近期沈副总在财务控制、公关危机中的越权操作，与董事会商议严重不符，已造成沈氏声誉及市场动荡，经多数董事提议，现即刻召开表决，是否终止其核心董事身份。”


    她的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


    这并非临时起意，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清洗，甚至是她用来铲除儿子最后势力的刀。


    沈君泽坐在下首，表情沉静如水。他没有开口辩解，只是静静翻开桌前的资料。


    每一页纸张，都在提醒他：他曾全情投入的沈氏，现在是如何亲手将他推出门外的。


    “我只有一个问题。”他抬眸望向沈母，“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沈母抬眼，语气不带一丝情感：“你太过软弱，感情牵连过重，不再适合承担集团核心。”


    她没有否认。


    “好。”沈君泽轻声道，“那就投吧。”


    秘书宣布：“请各位董事依次投票。”


    空气仿佛被冻结，投票牌翻起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最终，八票赞成，三票反对，一票弃权。


    结果公布那一刻，沈君泽缓缓站起身，微微躬身，语气平稳却沉重：“我知道了。”


    沈母依旧面无表情：“你可保留股份及荣誉职衔，但董事会核心投票权及项目决策将于今日起冻结。”


    他点头，没有争执，也没有挽留。


    他的沉默，不是认输，而是彻底的看透。


    他看着会议室内那一张张熟悉又疏远的面孔，忽然觉得这些年拼死维系的所谓“家族核心”，不过是一场他独自相信的幻梦。


    会议结束后，沈君泽独自一人走出大楼。


    天灰蒙蒙的，像是一场大雨即将落下。整个城市像按下了暂停键，连街角的风都带着凝滞感。


    他站在沈氏门口，仰头看了看这栋曾象征着他人生目标的摩天大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原来我这十年，终究还是为她打工。”


    这句话轻得像呢喃，却如石砸心。


    一辆黑色商务车驶出停车场，路过他身边，那是沈母的车。


    车窗未降，他却清楚看到车内她的侧脸，冷峻如旧，毫无波澜。


    他没有再动，只是目送那辆车远去，直至消失在十字路口。


    电话这时响起。


    是李雪菲。


    他接起，声音低沉且疲惫：“你看新闻了？”


    她那边沉默几秒，然后问：“你现在在哪？”


    “沈氏楼下。”


    “别回去。”她语气平静却带着强烈的命令，“去我那儿等我，我马上到。”


    他挂掉电话，手指微微发紧。


    风吹起他西装的衣摆，脚下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良久，他终于转身。


    走在街边，他像是从一个破碎的世界中脱身，眼中不再有那座大厦的倒影，而是前方一个逐渐清晰的方向。


    沈君泽明白——他被沈家放弃了。


    但与此同时，他也明白，有一个人，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仍愿意走向他。


    不因为姓沈，不因为身份，只因为，他是沈君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