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内，红光交替闪烁，沿着城市主干道疾驰而过。


    李雪菲坐在担架旁，紧紧握着沈君泽的手。他的西装衬衫早已被血染透，肩膀上的伤口虽未致命，但破皮淤血严重，医护人员正小心处理创口。


    “麻药还没起效，可能会有点痛。”


    医生低声提醒。


    沈君泽只是点了点头，额头沁出冷汗，却一声不吭。


    李雪菲看着他，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你疯了？”


    她的声音低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


    他扭头，嘴角牵出一个淡笑：“早就疯了。”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果打中眼睛——”她声音骤然提高。


    “那我还不是挡下来了。”他轻声，“你还活着。”


    她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只将头偏向窗外，眼眶一点点泛红。


    这不是沈君泽第一次替她挡下攻击，却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一刻，所有藏在理智和利益背后的情绪，如洪水般破堤而出。


    十分钟后，救护车抵达私立医院。


    手术室外，李雪菲站在长廊尽头，沉默地等待。唐浩赶到时，她正低头看着手机里反复刷新的热搜：


    【沈君泽现场护李雪菲受伤】 【沈家澄清会突发事件，幕后动机成疑】 【网友怒问：是谁想让真相被掩埋？】


    评论区几乎一边倒地支持李雪菲与沈君泽，一张新闻发布会上的定格图被网友刷屏：那一刻，沈君泽扑身护住她，肩上落血，表情坚决。


    “这不是营销，这是本能。”


    “哪怕只是一秒的犹豫，她可能就毁了。”


    唐浩压低声音：“网络舆论现在全面反转，公关组那边不敢动了，沈家核心三家股东已经要求沈母出面回应。”


    李雪菲抬头，声音冷静：“把视频保留好，备份五份。我们下一步要做的是——借势反击。”


    “你确定要现在推？”


    “我不打没准备的仗。”她语气果决，“我们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就别再讲仁慈。”


    她缓缓站起身：“通知沈君泽的助理，沈氏内部那套旧章程，我们现在要动一动了。”


    手术结束两个小时后，沈君泽从麻醉中醒来。


    病房内，灯光柔和，他的嗓子干哑，刚睁眼便看到靠在床边打盹的李雪菲。


    “雪菲……”


    她睫毛一颤，倏地睁眼，站起身凑过去：“你醒了？”


    “我……还没死吧？”他试图调侃。


    她眼圈发红，咬着唇：“你要是死了，我第一个把你送上热搜。”


    他轻轻一笑：“你舍不得。”


    “我是怕你死后风评比我还好。”她故作冷漠地坐回椅子，却一手牵住他腕脉，手指紧紧相扣。


    半晌，她低声道：“沈君泽，如果你还有下一次这么做……我真的会疯。”


    他望着她，认真地说：“我没有下一次了。这一次，我是赌命，也赌心。”


    她愣了愣，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赌你不会再推开我。”


    病房安静下来，只有心电监护器低低地响着。


    窗外是被夜色笼罩的城市，风起时，树叶轻响。


    李雪菲轻声道：“你知道吗，今天你挡下那一下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以前很多事。”


    “比如？”


    “你第一次和我吵架那天，明明可以关掉门走人，却站在阳台抽了一晚上的烟；你每次明里冷嘲我，暗地却把项目风险都先兜好……”


    “你观察得那么细？”


    “我是个不容易忘事的人。”


    沈君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紧了她的手。


    这一刻，没有喧嚣，没有聚光灯。


    他们像两个站在风暴尽头的幸存者，彼此拥着，找回真正属于他们的信任。


    “谢谢你。”她哑声说。


    他轻笑：“你这句‘谢谢’，我等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