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总部顶层休息室，黄昏的光线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将室内切割成金与灰的交错光影。


    李雪菲站在窗边，手中捏着那张写给沈君泽的字条，指尖微微发凉。


    发布会结束已有两个小时，舆论的热浪还在持续翻滚。#沈君泽我爱她#登上热搜第一，有人赞他果敢真挚，也有人说“霸总滤镜真厚”。而她本人，却始终未出现在任何回应中。


    她不想回应。


    也不能回应。


    那三个字，她等了太久，久到自己已经不再确定，还能不能为它心动。


    门被推开的声音极轻，她没有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


    沈君泽走进来，一身西装还未换下，眼底却有罕见的疲惫。他站在她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低声道：“你看到了？”


    她轻轻点头。


    “所以我现在也能说了。”他声音低沉，“不是在崩溃时，不是在你哭的时候，不是在车祸那种生死关头，而是在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的时候——我爱你。”


    他一步步靠近，语气沉稳中带着压抑的情绪，“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你可以骂我，说我伪装，说我懦弱。但我是真的——”


    “说得太晚了。”她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沈君泽顿住。


    李雪菲转过身，眼神里没有泪，却比任何时候都冷。


    “太晚了，沈君泽。”她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在我最需要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他喉结滚动：“我……”


    “我在沈家被赶出去，你站在你母亲身后什么都没说；我在发布会上被围攻，你一个电话都没打；我一个人处理被造谣的伤口，你却在想怎么控制我、保护我、避开我。”


    她声音轻，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你不是没爱过我，我知道。但你太晚才敢面对它。”


    “雪菲——”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吗？”她望着他，眼眶泛红，“你说重新开始，说你爱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承受一次失望了？”


    “我不是想让你原谅。”沈君泽低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打算再错一次。”


    “可我不信了。”她一字一句，“不是不信你的人，是不信你说出口的那三个字。”


    沈君泽怔住。


    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她不是不爱他了，而是已经不敢把那份爱，交到一个曾错过她太多次的人手里。


    她缓缓走向沙发，拾起茶几上的文件，淡淡道：“我会继续参与项目，但私人情感的事，就到这里吧。”


    “你在工作中信我。”他喃喃，“但感情里，你不信。”


    她没否认，只是回头看他一眼。


    “我曾经以为你是个不懂爱的人，后来才知道你是懂的，只是不肯给。”她语气平静，却像刀刃，“你爱得太迟，也太算计。”


    “我说的不是算计。”他走上前一步，声音发紧，“我已经放下所有顾忌了，我都可以公开承认你是我爱的人，我——”


    “那又怎样？”她打断他，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以为全世界听到你说‘我爱她’我就该心软？我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了。”


    “那你还爱我吗？”沈君泽终于问出这句话。


    空气忽然沉静，仿佛一切都停顿在他开口的那一刻。


    李雪菲眼神一颤，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转身，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留下一句低低的话：


    “我不知道。”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沈君泽站在原地，拳头缓缓收紧，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沉沉坍塌。


    他说出“我爱她”，她却回他一句“太晚了”。


    但他清楚，比“我不爱你”更残忍的，是“我不敢信你了”。


    他站了许久，直到落日余晖在地板上悄然褪去，才低声喃喃：


    “没关系，李雪菲。我等你信我那一天。”